当前位置: UU小说玄幻魔法凌武帝TXT下载凌武帝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凌武帝全文阅读

作者:文懿之     凌武帝txt下载     凌武帝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吻

    两人关系确立,自然各自心里都是欢喜的。

    吃完早餐,凌战在池满和王元的左右捱送下,在一道道敬畏惊艳的目光下,这才出了五谷斋。

    那两人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很快便从失望中恢复过来,在恭送凌战的一路上,没少说热忱奉承的话语,将凌战送出五谷斋近百来米,这才和对方招手告别,而凌战一离开后,两人便是热脸迅速冷了下来,,显然都惦记着刚才在五谷斋的一番仇对,这厢各自甩了烂脸色给对方看,这才分道扬镳,各自和女儿家丁离去。

    告别池满和王元等人,凌战这才吐了口气,累叹道:“总算搞定这群家伙了。”

    “是不是该谢谢我?”小青挺起胸脯,一脸小骄傲地昂首。

    闻言,凌战怔了一怔,听对方这话的意思,好像对方刚才那句惊天动地的话,是逢场作戏的场面话似的,便挑眉问:“你这么说,意思是刚才说的话,是逢场作戏的了?”

    想起刚才的一幕幕,小青便心甜如蜜,显然两人刚才这一番当众官宣,还是很让她高兴的,这厢听凌战似乎有些介意的意味,心中便是更甜了,这厢便故意卖关子不答,只撅着小嘴,径自含笑游视着风景。

    见状,凌战有些莫名,微微感到一丝不满,心道这小妮子不是喜欢自己吗?怎么自从自己告白后,便是也不给自己一个答复?难不成对方对自己的心意是假的?

    想到这里,凌战便感觉自己的魅力受到了质疑,这厢便是有些怄气地快步追了上去,追问道:“你怎么不说话?”

    余光见一侧的凌战神色着急,小青便是没由来地欢喜,头一次体验到被人公开地在乎和喜欢,她此刻感受到今生前所未有的快乐,这种精神的享受,就好像春天里在漫山遍野的花圃中飞舞。

    不过,对于凌战的追问,小青却是在心里好笑地唾弃对方,心道:“傻瓜少爷,怎么到现在还问这个问题?真是个笨蛋!”

    不过,小青这番心叱也不过是高兴之余的兴致所使,她自然知道男孩理性,只认字面的分明,这厢仍享受着两人关系公开后的喜悦之中,她心思便是格外青睐这鲁城的美景,故而也懒得回复凌战那直男的问题。

    没有读心术的凌战,自然无法从对方的神色中看出想法来,他只瞧到小青表情悠然,并全然无视自己的问话,这厢不禁产生一丝和往常备受对方尊重的落差感,由这落差感又生出一丝小气愤,这闷气便是让他倏然停步,止步不前。

    余光所摄的世界中突然少了凌战的身影,小青顿时讶然停步,回首惊异地看向对方,只见凌战直身伫立,嘴角微瘪,神情有些不满。

    小青意识到是自己对对方的懈怠姿态,惹得对方不满了,这厢有些为凌战的小家子感到好笑,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松了一下香肩,只好无奈地走了过去,仰头望着一脸小脾气的凌战,又撇了几下嘴,片刻后稍稍妥协地道:“走啦!我回答你就是了。”

    两人一高一矮的身影,倒映在一侧清澈见底的小河之中,影子夹杂着五彩斑斓的各色鱼儿,随着被河风吹动而荡漾的河面一起微微晃动,若清若虚,早上的杨柳一排鳞次栉比地列植者,摇曳的柳条反射着明媚的阳光,在两人脚下的青石砖上,散射出两道显明的影子。

    凌战见自己刚才百般追问都无果,现在高冷起来反而惹得对方主动妥协,这让他着实对女人捉摸不透的性子感到无语,这厢感觉这种在彼此关系中占据主动权的感觉挺享受的,他便继续而没有打算缓和态度地淡漠道:“那你现在说。”

    凌战的语气冷漠中携带着一丝怄气,听起来像是小孩子怄气似的,那模样瞧得少女哭笑不得。

    当然,小青自然不会再吊着对方胃口了,想到要回复对方的答案,她不禁心弦微微一动,旋即有些娇羞了低了低头,目光也敛含了回来,仿佛沉浸在方才生起的那个准备回复对方的方式所带来的害羞当中,这厢微抿着嘴,她声音轻柔地说:“那你先闭上眼睛。”

    闻言,凌战高冷神色微微动容,刚才一直直视不移的目光,此刻不禁斜视向了对方,纳闷地问:“闭上眼睛干嘛?”他想不明白,这接受答复不是靠耳朵吗?这闭上眼睛,明显风马牛不相及的,他甚至怀疑对方的风寒还没到,便伸手去贴对方的光洁额头,睁眸问:“你是不是病还没好?”

    小青愣了一下,额头片刻便被对方猝不及伸出的大手静触着,她仰视的美眸瞧出凌战那眼色像是把自己当神智错乱看待后,当即又气又笑,感觉对方和自己也太没有心灵默契了,这哪是爱人之间该有的心有灵犀的样子?

    “不烫了啊。”手背感受到正常的温和,凌战兀自讷讷地呢喃道。

    “哎呀!”小青伸手一把拨开对方的手来,脸色倒竖地笑叱道:“我病早好啦!你到底要不要我回答你?不要就算了。”她玉璧交错胸前,也不去将就对方了,只摆出一副刁蛮的姿态,那模样的意思是——你爱闭不闭。

    凌战被小青的阴晴不动的情绪惊愣了下,这厢斜瞅着对方的侧颜,嘴角不满地瘪了一瘪,最终还是无奈地闭上了眼睛,然后语气小忿地道:“好了。”

    故意挂下来的嘴角,在听到凌战的回复后,便是轻快的收起,显然少女的薄嗔是装出来的。她这厢转身过来,见凌战双眸紧闭,再度凝望对方的俊朗容颜,心房便是开始扑通扑通地乱跳起来,心中那即将想要表达出来的回复方式,在这如浮水面的时刻,却是反而让她短暂踌躇,那踌躇中有小部分是初次的害羞,害羞之下却是坚固不移的打定和前所未有的悸动。

    “说啊!”凌战显然对少女半晌没有履行承诺,而感到颇为不满,他以为对方在放鸽子逗自己呢。

    小青嘴角不满的微噘,此刻心中便是霍然开来,微微踮起脚尖,娇躯在明媚阳光的斜照下俄而拉长了几许,探向凌战那张令她倾心容颜的面容,此刻在背面煦阳的逆光之下,脸颊却是暗透着一抹心动的潮红,渐渐感受到对方纯阳的男子气息,她心跳加速,终是羞不自禁地深深地闭上了眼睛,轻柔一吻…

    此情此景,诚可谓是:

    河畔杨柳送春风,万般情丝荡漾里。

    彩凤虽无双翼会,一吻情通灵犀中。

第一百二十一章 金铃

    眼前一片金光,凌战没有听到对方的回复,右脸颊却突然感受到一股酥柔的异样触感,他顿时身躯一僵,如被电中一般。

    脑子立刻反应过来,他顿时意识到了什么,这厢不禁惊愕地睁开了双眼,看向了一侧的少女。

    在凌战脸颊上短暂地留下一吻后,小青速速地缩回了首来,此刻被凌战愕然惊视,只见她螓首微垂,面泛红晕,别有一番动人韵味,若非脸上那碍眼的伤疤,此刻她那少女娇羞如含羞草的模样,足以媲美一切美丽之物。

    刚才这一吻带来的悸动仍然让凌战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此刻心目被对方这动人的模样所震撼,竟是情不自禁地咽了一口唾沫,感觉嘴巴有些干渴。

    感受到侧脸那道略带热度的神光,小青此刻芳心更是乱颤,仿佛有无数花瓣漫散抖落,让她再也无法泰然面对身旁的这个人儿,而一想到上一秒这个吻,她心中的甜度便是凝结成糖,让她喜悦到想要和万物分享,和这美好的时光分享。

    莲步一动,小青神色羞臊却喜悦地撇下了凌战,顾自小跑向了前方,那里廊桥横架浅水浮,波光粼粼水草深,几处早莺争暖树,花团锦簇满绿洲,端的是一片人间美景无限,比此处有过之而无不及。

    犹如一只快乐放飞的彩蝶,少女奔向那美丽的风景之处,心中的曙光也渐渐放大开来,让她仿佛觑到无限美好的未来。只是,其中根由,不知是这人间胜景之故,还是她身后那道情之所系的身影之故。

    被风吹拂着碎发,凌战迎着阳光,痴愣地望着前方那道熟悉的倩影,半晌后,他收了收目光,却是敛含地笑了,笑容中满是幸福的味道。

    “女人啊女人!还真是复杂难懂!”慢散地扣了扣高挺的鼻尖,凌战这厢迈步,笑眼盈盈地赶紧跟了上去。

    此刻,他的告白,已经接收到了来自那个少女的回应。

    在两人继续前行后,不远处一根两人粗的朱色廊柱后面,此刻缓缓闪现出一道紫色的身影来,正是那锦葵,一如往常,她面容被紫色面纱遮掩着看不清,一双明眸显得格外透亮。

    刚才,锦葵将小青轻吻凌战的那一幕尽数见到,虽然此处人迹寥寥,但是她还是不宜现身,加之眼下自己所在的长廊距离两人较远,不好暗中施手,否则她绝对要暗中阻止小青刚才的举动。

    而两人这一路上的交谈,锦葵也都是尽可能地聆听,显然一个时辰前,凌战在花园中的告别,也没有逃过她的耳目。

    对于凌战的举动,昨日亲眼目睹对方在沉睡的小青床前懊悔和发愿的锦葵,自然并不意外,当时她自认为对感情有些精神洁癖的对方,是绝对难以容忍凌战这种施舍性的情白,所以并不看好两人这第一次相互坦露的感情,能够有希望继续发展下去,她自觉小青这小妮子应该会断然拒绝。

    可是,在锦葵后面跟踪小青到凌锋居处,窃听到两人的对话,以及小青回到花园后给予凌战的无言回应,她便顿时心中大为不安。作为女人,她可是能够依靠敏锐的情感体察到当时小青的心境,这小妮子虽然当时没有立刻回应凌战,但是那释然不羁以及喜悦重生的神态,已经让她看透了对方的心思——这小妮子敢情是准备认假为真了。

    在心中这样明确认定后,锦葵第一反应便是在心中生起一抹不安来,对方在离去的这段日子如何她可以不管,但是她绝不允许最后跟随自己回百花宫的结果发生改变,而且,出于和小青或多或少的感情,她也担心不小心玩火自焚,陷入其中,所以,她打定主意,待会儿回去后,一定要提点对方。

    凌战和小青所在的这片风景绝佳的地方,名为“芳汀洲”,乃是鲁城著名景点之一。趁着风和日丽,天气明朗,两人玩了一个早上才漫步而归。

    对于小青没有继续怀疑自己发心的举动,凌战开始还有些纳闷和顾忌,但是经过这早上的一系列插曲,他便慢慢释然了,也许刚才在城府花园对方短暂离开的那段时间里,这个小妮子想通了吧,又或许,对方知道自己是因为存心怜悯她的身体,但是却也愿意假意配合,认假为真。

    但是不管如何,两人彼此的真正目的,却是都达到了。看到这样开朗如旧的小青,凌战便不用再担心对方的身体;而小青也可以一尝所愿,情有所寄。在这般两全其美的结果下,两人内心的真实情况,都显得无足轻重了。

    …

    回到城府,已经是下午时分了,两人又各自忙活自己的事情去了。

    哼着小曲儿,小青回到了居处,她刚踏入房门,将其关上后没多久,便感觉到房门突然出现了一道熟悉气息。

    小青心头一动,本能地转头看去,心中却是早有准备,那道熟悉气息的主人,果而是那锦葵。

    一看到锦葵,少女心圃地下那潜藏的一抹将来要回百花宫的丧气,便是油然而生,如今的她生活得很快乐,她其实并不想走,若不是逼不得已,她想一直留下来,但是她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以自己母亲的性子,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做的,想到这里,她开心之余,不免多了一丝悲伤。

    所以此刻见到锦葵,小青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反正现在的对方,就是一个只想让自己早点回去的机器,即使自己表达真实的想法,也一定会让对方嗤之以鼻,坚决反对。

    锦葵沉默了半晌,就在小青准备管自己而动身时,她淡如凉水的声音传了出来:“今天,我一直跟着你。”

    闻言,小青脚步顿停,愣了一愣,旋即认清什么,顿时美目愕然地盯着对方,蹙起黛眉,不满地道:“我上次不是说了吗?我不希望你干扰我的生活。至于回百花宫的事情,你放心,只要等战事平定,我一定会遵守诺言的。”

    小青很反感锦葵这种做事方式,可是对方向来如此,十年前这般,十年后还是这般,反正仍是让她感到无趣至极。

    锦葵神色如故地答:“我知道。我只是担心你的安全,并没有干扰你和他的事情。”

    听到话末,小青不由地脸色一红,心道对方肯定知道自己和凌战的事情了,不过对方这话又让她稍稍安心,至少这个自己少时的伴侣,还不至于那么固执腐朽到不肯让步。

    小青也觉得不好太苛求生性如此的对方,便只能无趣地道:“好吧。只要你不管我的私事,要跟着我,我也无所谓。”

    话落,小青走向了八仙桌,坐了下来,给自己到了一杯茉莉花茶,她很喜欢这茶,那清香到沁润心脾的味道,让她爱不释手。

    锦葵却一直伫立着,好似站多久腿都不会痛似的,她目光不离小青地注视着,此刻又忽声道:“你准备假戏真做了吗?”

    刚呷了一口,小青便是因为听到对方这话而停下了手中的青瓷茶杯,她自然知道对方指的是什么,本就对对方跟踪自己感到不满,这厢她并不想回答对方,所以并没有答话。

    对于小青对自己的抵制,锦葵并不走心,刚才一问,也并非她真的不知道答案,而是她想借机打开这个话题,所以便顾自继续道:“我并不是想阻挠你的决定,而是担心你越陷越深,为情所伤。”

    在她看来,这段感情最好的结果,就是立斩情丝,对方和自己马上回百花宫,至于那个凌战,锦葵根本不认为有必要纠缠下去,至于欠对方和其父子的恩情,她自认为用其他东西代替,偿还了便是,这样待下去,还要等战事平息,纯熟浪费时间。

    小青心弦不禁微一颤动,她的面容陷入了沉思状,她也知道也许自己会渐渐忽略了凌战的本心,认假为真,然后无法自拔到不肯离开。可是在那甜蜜的渴望面前,这些顾虑都让她抛到九霄云外了,哪怕真的自掘情墓,她也无所顾虑。

    “清儿,我真的看不懂你了,这可根本不像是你。”见对方还是不答话,锦葵有些急了,哪怕对方吱一声,也说明自己的提醒有些效用。

    “哎…”闻言,小青最终还是叹息了一声,回答:“葵姨,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拂逆少爷的心思吗?他因为担心我的身体,愿意这般牵就感情,我该怎么办?狠心地拒绝吗?”

    锦葵心魂颤抖,如被轰鸣,她沉默了。半晌后,她略显惊乱地道:“你们两真是疯了!这算什么感情?这明明是施舍!”

    小青何尝不知道?但是今天过后,她已经不在意这一些了,她也理解十年来都独身的锦葵,是根本无法体会那种快乐的感觉的,哪怕这感觉背后是虚幻的。也许对方曾经体验过,但是自进入百花宫后的十年来,她坚信这个女人早已经淡忘了。

    “其实,有时候放下执念,也许不失为一种选择。”小青缓缓地杵着粉腮,神情渐渐柔和起来,仿佛充满幻想似的道,“也许,少爷会渐渐地动了真心,也说不定…”

    “哼。”锦葵却是看着冷笑,她感觉对方已经是病入膏肓,无可救药。对于爱情,她便是有着那股永远也无法改变的执念——必须两人真心相爱,无可接受丝毫的背叛——否则,她便自觉亲手捏碎它,也毫无可惜。至于像对方这种虚伪怜悯的爱情,她是嗤之以鼻,甚至鄙弃的。至于对方说的动了真心,她更是视为天方夜谭——对于男人这种以面貌视女人的动物,她根本不会不相信凌战会动真心,哪怕给两人一万年的相爱时间。

    两人观念的参差,让彼此已经根本无法再相谈下去了。

    锦葵有些懒得再说入戏太深的小青,这厢沉默之中,忽然想到什么,眼眸中便是一阵思绪流动,她旋即从指上紫色空间戒指中取出一物,握于掌中,然后缓缓地抬手,将白皙细腻的手掌摊开,目视掌中之物。

    只见,静置于锦葵掌中之物,乃是一对金色铃铛。这对铃铛不过手掌那么大,但是非常精致细腻,上面刻有的美丽奇特的图纹清晰可见,如在目前,两个铃铛看上去像是阴阳一对对称似的,一大一小,且皆被两个金环贯穿圆孔,看去像是能戴在手上。

    眼中倒映着这对金色铃铛,锦葵的心绪便不由控制地胡乱纷飞,记忆深处那一道道封尘许久的过望画面,此刻开始逐渐浮现出来,但是在这些画面刚腾现的一刻,她便感觉到一丝刻骨的心痛,让她顿时本能地制止了自己反常的异态。

    百花宫的修行,素来讲究心静神定,她往日虽然也偶有这般反常情况出现,但是都较为短暂和平缓,根本没有此刻这般汹涌剧烈,且竟是隐约有些难以控制。她知道其中根源,便是因为这对金铃。

    尽量平静下心湖后,锦葵仿佛短暂经历了什么,神色一下子黯然了些许。她想将这对金铃送给小青,让她好彻底的死心,就像曾经在自己身上出现的那一幕。但是,眼下她心中这般坚定地打定,却陡然生出一抹不舍之意,竟是又让她踌躇了。

    不过,锦葵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理智克服了感性,选择了放弃这对金铃,同时也好让自己真正地放手那一抹潜藏心湖深处的情愫。

    走到小青身边,锦葵将金铃递了过去。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小青刚欲转头,便见锦葵那双白皙的手腕伸出在自己眼前,摊开的手掌中却是放置着一对金铃,这让见到这对金铃的她,顿时惊愣一下,旋即迷惑地抬眼看向对方。

    “这对金铃非是寻常之物,乃是一对一阴一阳的先天至宝。相传,若是两个相爱之人各持一物,以心摇之,若是两人之心乃是真情实意,则两枚金铃便能互相感应,一铃声动,一铃应之。借此金铃,便可考验相爱双方的情意真否。”锦葵娓娓地道。

    闻言,小青神魂震撼,不免再度看向了对方掌中的这对金铃,顿时猜到了对方的意图。

    “这对金铃是我偶然所得。现在,我把它送给你。你便权可借此,探测他的心意。”话末,锦葵原本光彩的神色,忽的暗淡了许多。

    锦葵话虽这么说,但是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对金铃是自己当初花了多少的心思弄到手的,目的就是为了…

    一时间,她又忍不住地乱想起来,陷入到了纷乱与遏制的交战状态,神色也渐渐透出痛苦。

    闻言,小青不禁感到一丝讶异,同时,她也看到了锦葵脸色的那一抹复杂。

    被小青盯着,锦葵感觉自己的心思仿佛被对方看穿似的,让她顿时本能地撇过头去,同时心中也泛出些许冷意,她忽的气势很重地翻转手掌,将金铃倒扣过来,那气势好似非常恨这对金铃似的,但是刚欲顺着一秒前的气势重重拍下,她便又突然莫名奇妙地心软下来,只色厉内茬地轻搁在桌上。

    有些控制不住那纷乱汹涌的心绪,锦葵此刻不想再在他人面前逗留,这厢将金铃留在桌上后,她便回身一声不吭地走了几步,看样子是准备离开了。

    小青这还是头一次见这个自己熟悉的女人如此反常,不免心中有些多想,但是她知道锦葵一定不想自己揣测对方的心事,所以还是立刻压制下了陡然生起的八卦之心,这厢只回头注视着对方那道窈窕的紫色背影。

    在离开前,锦葵忽然又停了下来,背着小青的目光,冷冷地说:“希望这对金铃能让你彻底死心,不要再执迷不悟。”她倏尔微微低头,声音坚定而又深沉地道,“因为这世间,根本没有真正的爱情。而这对金铃,也永远不可能如传闻那般,感应相响。”

第一百二十二章 探测

    锦葵话语的力度让小青顿然身颤,她一直不明白对方为什么对男人有着那样苛刻坚定的坏眼光,但是此刻她见到这金铃,以及听到对方这话语,她便是倏尔明白了。

    也许,在对方心中,也藏着一分曾经拥有过的感情,但是因为什么原因,而渐渐枯萎了吧。

    心绪忽然有些沉闷,小青没有再管对方地回过头来,而锦葵在几个瞬间,便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房间里。

    拿起金铃,小青玉手便传来一阵冰冷光滑的触感,她细细地审视半晌,心思却不由地飘到了那个少年身上,虽然自己已经释然而不在意对方的真心于否,但是此刻突然有了这个能够探测对方心意的东西,她还是不由地为之心动。

    不管结果如何,她都想试一试。

    …

    夜幕降临,月儿高悬,洒下一片银光,照亮了大地,也照亮了鲁城的城府。

    凌锋让厨房做了一堆滋补的食物,什么老鸭煲啦,什么蜜汁三鲜啦,什么春华秋实啦…反正能滋补身体的,他都让厨房尽量做了,这般和往日不同的大餐排场,目的便是为了为刚恢复身体的小青补一补身体。

    此外,凌锋也想瞧一瞧这两人的关系怎么样了?自己那一番话,又是否起到什么正面的促进作用?由于断了一臂的缘故,凌锋自是不知道,现在的鲁城已经传飞了凌战和小青证实的关系。

    凌锋不知道,但是铁木河、孟元威等日常在外主持鲁城事宜的将领,却是第一时间得知到了这些传闻轶事,他们的第一反应还是非常震惊的,但是随即便是心生有情人终成眷属的欢喜,毕竟凌战和小青这两人,对于他们来说,都是犹如亲人一般。

    此刻,也被凌锋邀请来吃完饭的铁木河、孟元威、谢封和丁克等大温的核心将领,在换岗之后,便是齐齐应邀而来,他们在一碰面的时候,便是不约而同地大谈今日传扬鲁城的关于凌战和小青的谣言,一路上每个人都是欢声笑语,便是期待在待会儿见着两人时,大送恭贺之语了。

    在这些将领到来之前,凌战和小青已经先行到了大堂的餐阁,由于两人今日关系明确下来,两人本该展露不一样的交流,但是由于凌锋在场,两人反倒刻意地保持距离。

    在两人一前一后地进来后,凌锋便一边招手招呼两人快来,一边打量两人的神态,却并未发现两人有自己想象中那种如胶似漆的感觉,反而较往常更刻意保持了距离似的,这让他顿时疑惑不解,心道莫不是小青这丫头没有被自己说通?

    不过眼下手中正有活忙,加之两人都在场,凌锋虽然心急着急着想知道,却还是不得不暂时压制下来,先将晚餐享用的一众菜肴摆好再说。

    凌战和小青都默契地知道对方这般和自己保持距离的意图,这厢只能偶尔用特异的眼神交流,只是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想笑,毕竟那种默不作声地交流方式,让凌锋变得像是一个膀胱者似的。

    不多久,铁木河和孟元威等将便是鱼贯而入。一见到凌战和小青,阔胸大步在前的铁木河便是大声拜手道:“凌兄弟,小青姑娘,恭喜恭喜啊!”

    凌锋和凌战、小青见到众人,面容刚喜,正欲快快招呼他们之时,便被铁木河这突然之语给惊愣了一下。

    凌战和小青是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心道肯定是今日和池满、王元等人在五谷斋的事情传了出去,自己两人的关系便也公之于众了。虽然心中早有这番准备,但是此刻被铁木河坦露出来,两人还是不约而同地面色动容。

    凌战有些尴尬;小青则俏脸酡红。

    凌锋却是一头雾水,恭喜恭喜!自己这个干儿子在恭喜什么呢?有什么值得恭喜的?他转念一想,便是不禁想到什么,突然目光一亮地扫向凌战和小青,想入非非起来。

    孟元威、谢封、丁克、王飞、牛辟和马奋等将,则是哭笑不得,这铁木河一路上便是叫嚷着快吃上自己兄弟的喜酒了,又扯这儿的,又扯那儿的,整一个活宝,可没把他们逗乐了。不过这番瞧向凌战和小青两人,他们目光却也是不免多了一丝庆贺之意,只是没有如铁木河这般直说出来罢了,他们的智商可没对方这般为负数。

    凌战和小青自然是希望铁木河赶紧闭嘴了,但是凌锋却是犹如打了鸡血似的,赶紧迎上铁木河这个干儿子,问道:“木河,今个儿有什么事情值得恭喜的?快给我说说。”

    自从铁木河认凌锋为干爹后,两人的关系也是非比寻常地变化,平日铁木河没少给凌锋探望和跪安,整得比凌战还孝顺似的,两人的亲密度也是直逼亲父子。凌锋也是越发喜欢这个干儿子,便是直接这般亲昵地称呼对方小名儿。

    凌锋这么一问,凌战和小青脸色便是有些耐不住了,心道这事儿今个儿迟早给铁木河和活宝给抖得人尽皆知,这厢想出言阻止,却又有些开不了口。

    孟元威本想拉一拉铁木河的粗糙衣襟,示意对方收敛一些,别管那么多闲事,但是却来不及了,只见铁木河一个快步闪到了凌锋跟前,面容亲切地抱着对方的拳头,激喜道:“老爹,咱战哥和小青姑娘…终于好上啦!”

    他边在凌锋耳边作轻声附耳状,边瞅瞅凌战和小青两人一眼,又朝凌锋挤眉弄眼一番,那模样可逗了。不过,他姿态虽然是暗语轻声,实际则声音响亮得每个人都听到了,这让每个人目光都不禁投向了那两人。

    凌战和小青顿时纷纷想要对这个八卦多事的铁木河骂娘。凌战的眼神极其无语,只能尴尬地挠挠后脑勺;小青美眸死瞪着铁木河,仿佛恨不得剜死对方。

    铁木河这厢接受到小青的目光,这才意识到自己说得有些太不顾及对方了,立马讪讪地缩了缩头,忙躲到了凌锋背后,像个犯错的小贝比似的。

    但是,凌锋却是闻言大喜,这厢赶紧瞧向凌战和小青,几乎失声而问:“战儿,丫头,这是真的吗?”

    此刻,凌锋心里仿佛雌鱼产卵,雄猫叫春一般兴奋惊喜。如今,他唯一的希望,便是凌战赶紧成家立业。

    既然瞒不住了,凌战倒是坦然面对,这厢笑呵呵地岔话道:“爹,这事儿咱们待会儿说行吗?先吃饭,不然饭都要凉了。”

    小青则是一脸娇羞,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见状,凌锋哪还傻傻得不知道,便也不再追问,这厢面容激颤地点头答:“好好好,咱们先吃饭!”

    众将面面相觑,彼此皆是面容欢喜,显然今天锤实这样一桩大喜事,他们也非常高兴。

    众人坐下来高高兴兴地吃了一顿晚饭,饭间大家刻意让凌战和小青坐在一起,本来两人还想避嫌,但是事情坦白到这个节骨眼上了,两人便也知满不下去,只好随其自然地相捱而坐。

    一场饭局间,铁木河时不时地插科打诨,又提什么时候成亲喝喜酒,又提什么时候凌锋抱孙子之类的不找边际的话,说得凌战尴尬讪笑,不断夹菜给这厮,让他嘴巴歇息歇息;说得小青则是满面通红,噤声不语,但是欢喜之意,却是溢于言表。

    而凌战在饭局中,也是渐渐放开了,偶尔夹菜给小青,这让众人惊愣之余,便是心眼透亮了,而凌战这种变向地向众人宣示两人关系的行为,也是让两人的关系如白日天晶,澄澈得不能再澄澈了。

    饭局吃完后,凌战送众将出了大堂大门,直将几人送到城府门口,这才回来。

    而那边,凌锋趁着只剩小青的间隙,便是大发好奇地问起今日两人后来之事的细节,小青不胜娇羞,哪还有心思回答,只借口处理肴渣,赶紧端盘倒菜地避开了对方。

    虽然没有和小青搭上话,凌锋快意却是不减,反而越想越增盛,他早就看中小青这个丫头,想要纳对方为自己儿媳妇也是由来已久,如今美梦成真,他心中的喜悦便是可想而知。

    走到大堂门口,凌锋顿感夜风习习,好不凉爽,周围廊甬纵横,花草满园,他不禁意兴纷发,抬头仰望漆黑的夜空,只见星辰璀璨,棋布天穹,让他一时间思绪悠悠,感慨良多。

    “如芸啊,咱们战儿总算匿得良缘了。你知道吗?就是小青这丫头。”痴痴地对空自语,凌锋仿佛陷入到了恍惚当中,“你在那边好好安心的,我一定会照顾好战儿的。”

    …

    凌战回到大堂的时候,只剩凌锋一人在那儿了,他好奇地问迪欧放小青的去向,凌锋便是打哈哈地道这小妮子是太害羞了,估计趁着刚才端盘倒菜去厨房的机会,便索性不会来了,并意味深长地笑让凌战赶紧去找对方。

    对于父亲比自己还热切的心思,凌战有些无语,便没有多说什么的敢情朝小青所在的院子而去,而就在他刚走到半路,便在青石子路边上不远处的一座高落于假山的亭子中,见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在周遭烛火和月光的映照下,这道窈窕的倩影透着迷人的美丽,动人心魄。

    凌战一眼便认出了小青,便急忙拐角,三五个跳步越过充满锦鱼的池水,然后如走迷宫似的左拐右饶地穿过一个个假山小洞,便到了那个亭子。

    此刻,小青正借着月光,愣愣地注视着手中锦葵给自己的金铃,想起刚才饭局上的一幕幕燥热而又开心的场景,她这厢不禁轻声嗤笑出来。

    在锦葵给自己这个金铃后,她便打算要给凌战一个,一来借此金铃测试一下对方的心意,但是她已经不介怀这结果了;二来她想将此作为两人的定情之物,算是今日种种的一个见证。所以,在刚才从厨房出来后,她便没有回大堂了,而是在这必经城府后院的花园之处,等待凌战——她知道那个少年会经过这里的。

    由于刚才沉浸在金铃带来的种种念想当中,小青却是一时间没有注意到凌战那道急促的身影,此时忽然察觉到亭外多了一道身影出现,她这才恍然回神过来,侧目看去,待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便是登时一喜。

    “少爷。”小青本想惊喜地站起,但是想到自己心中的打定,便又让她不胜娇羞地坐了回去。

    凌战两三个跨步迈进了亭子,正欲开口,便被小青手中的这对金铃给吸引了目光,这对金铃虽小,但是金光璀璨,在黑夜中极为夺目,然他惊奇地失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小青闻言一怔,随即目光循声移向手中的金铃,眸光闪烁了几下,简白地答:“金铃。”

    “金铃?!”凌战坐下圆形石凳,心思全然被这金铃吊住了似的,细细打量着问:“干什么用的?”

    小青自然不能将这金铃的妙用告诉对方,这厢只含糊地搪塞说:“能防身辟邪的。”

    “这能防身?!”若辟邪还勉强说得过去,凌战却是打死不相信这东西能防身,对方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之力的女子,总不可能有什么武者用的宝贝吧?

    “哎呀!你计较这么真干嘛?总之不会害人就是了。”小青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有些不耐烦地说。

    凌战瘪嘴,不禁因为对方突发的坏脾气多瞅了对方一眼。

    小青缩了眼眸,望着金铃迟疑了片刻,旋即心思一横,便将其中一个递给了对方,道:“这是一对的。这只给你。”

    凌战瞧着小青递过来的这只大一点的金铃一愣,便是明白过来对方的心思,当下便是郑重地伸手接了过来,小心谨慎地握在掌中,正色道:“放心,我会好生保管的。”

    对于凌战这次默契的回应,小青听到对方这般说话,顿时心中一暖,浅含着唇,柔柔地颌首轻点。想到锦葵之言,她此刻心中便是紧张了三分,目光敏锐地盯着凌战手中的金铃,准备试一试这金铃的妙用,以探测一下彼此的心意。

    此刻,凌战突然发觉对方盯着自己手中这枚金铃的目光,似乎透着一抹刻意和一丝深远的意味,让他觉得颇为怪异。

    没有说话,小青心中一拧,便突然自个儿摇了一下手中的小金铃…

    月夜下,除了远处几声微弱的虫鸣,还有这只小金铃刚才响起的清脆声响在余绕,便再也没有其他声音了——凌战手中那只大的,并没有响起。

    小青突然有些失望,但是又不甘心,便又摇了一声,却依旧如故。

    凌战似乎看出了对方的意图,不禁讶然而问:“这对金铃会互相响应是吗?”

    小青顿然心颤,这厢略感失落之余,点头而答:“嗯,我买来时,那人说是会的。”

    “可这怎么没响?”凌战讶异地睁着眸子,担心地道,“你是不是被骗了!在哪里买的?”

    小青心思都在那个期盼当中,自然没兴趣和凌战解释那么多,她仍有些不甘心地鼓噪道:“换你那试试。”

    旋即,凌战便也摇了下自个儿的金铃,在两人凝神屏息的期待中,这对金铃依旧没相响。

    小青神色顿时沮丧黯然,她自然不怀疑锦葵所言,而自己对这个少年的心也自认为真金不怕火炼,所以她只能归咎于对方了——对方之心果而如锦葵所言,并非出于真心,乃是携带着怜悯和施舍。

    不过,还在她早有心理准备,虽然失望,却也不至于再如前几日般伤身损神。

    凌战忿忿地道:“你在哪家店买的?我找那奸商去。”他想来定是小青涉世未深,被哪个奸商利用其青睐之心给骗了。

    虽然因为这结果有些意兴阑珊,但是小青心中还是极为感动,这厢讪笑地摇头道:“算了。”

    瘪瘪嘴,凌战闻言也只好束手。

    虽然没有探测到凌战的真心,这感情是假的,这金铃也是不相通的,但是想到两人之间至少有了一个神圣的定情信物,少女便也感到了一丝欣慰,哪怕这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但至少,自己也品尝过这施舍的情感的甜蜜,这便也让她知足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邀请函

    不过一旬,鲁城的大温人马便已经增援到了三十万有余,而这几乎消耗了青阳城为首的南方诸郡县的半数兵力,这也表明了凌战和张守决一死战的决心。

    此外,因为凌战逼得张守退守南江关觐王,东路形势惊天大逆转,凌钢等人率领的凌家堡军队一路反攻,大败被张守任命拦截东路的其核心部将“蔡基”,那蔡基亦被凌家堡前锋大将凌横所杀。

    这凌横在凌家堡年轻一辈中,武修天资卓越,属实翘楚,比之薛极勇这个外戚也不遑多让,自大温从温郡起义以后,他每逢战阵,便奋勇杀敌,无所畏惧。虽然偶有遇到劲敌不敌,但是都能逢凶化吉,死里逃生。而其他时候,他更是屡立战功,不可谓不功勋卓著。在这一路的磨练中,他的武修境界和战斗实力也是突飞猛进,加之平日用功不懈,他于攻克鄠都之时,成功突破到了勇武境,比凌战突破到勇武境的时候,并未晚上多少,可谓是进步神速。当然,凌战比凌横小上两岁,若真比天赋和成绩,前者依旧比后者好上太多,但是,这并不妨碍凌横在凌家堡的地位,他也凭借勇武境的实力,毫无疑问地成为凌家堡第一猛将,声明远播。可以说,在开始能和张守这等名将抗衡将近一个月,其中凌横的功劳居功至伟,否则,凌家堡早就被张守打得满地找牙,狼狈而归了。

    而在张守率领二十万大军退守南江关后,凌钢便命凌横领军反击,而后者也是不负众望,一举击败蔡基的五万驻守大军,占领位于南江关东面的怀东城,和凌战呈现夹攻南江关之势。

    在这等优势的情形下,凌战自然是欣喜若狂,当即派使者捎军函过去,约对方择定日期,一起进攻南江关。

    虽然这次能逆转局势,但是凌家堡所有人都知道,这是败凌战所赐。若不是对方于焱郡用一把大火大败薛极勇三十万大军,斩杀薛极勇,然后顺利攻下鲁城,使得南江关告急,自己便也不可能免去面对张守的围困,从而逆转局势。

    凌家堡军中下面的士兵,自然是对那个少年有些变向地感激,甚至还有些仰慕。但是以凌钢为首的凌家堡核心,却是并不这么想。如今凌战坐拥青阳城和鲁城两大繁城,占地数万公顷有余,手下猛将如云,士兵数更是足足有三四十万,加之其本人实力已达勇武境,不可谓不如日中天,睥睨江国。而凌家堡这边和对方看似处于同一战线,实则貌合神离,将来为了各自权利对立,那也是迟早的事情,所以他们对凌战的态度,便可想可知了。别说感激,连个好感都没有!

    不过,眼下双方的目标还是江国朝廷,所以凌钢在收到凌战的信函后,便没有犹豫地答应了。双方择定后天一起起兵,进攻南江关。

    …

    在出征前的这两天,凌战都在府里认真修炼暴武诀,以及温习降武诀,而以他的卓绝天资,也是将这两门功法给修炼得熟练至极,眼下两门功法配合得非常默契,成功使用出来后,便是让他直接和间接地连登两个等级,可谓是他的王炸底牌。而有了这两张底牌,再加上锦葵给自己那枚还没用的勇力丹,凌战可以说胸有成竹,毫无畏惧了。而他,也仿佛看到了南江关被攻破的那一天。

    不过,就在这天温习完毕这两门功法后,凌战忽然接受到来自守门士卒的报信,后者呈上来一封邀请函。

    见到这外面没有署名的邀请函,凌战不禁愣了一愣,心道这会是谁邀请自己呢?难不成是池满和王元等鲁城名流还不死心,还想在自己和小青这锤实的关系中插上一脚?来个名草虽有主,我来松松土的戏码?

    怀着好奇心,凌战打开了邀请函,取出里面的信件,阅览了起来:

    “小女子画眉,乃怡春院一小花魁,略有一手拙劣琴技,特于明日酉时,于怡春院设场献技。久闻将军盛名,特请尊驾明日前来,以增光辉。若将军莅临,小女子不胜感激,定以殊礼酬谢。这份殊礼,将军一定会喜欢的,故请一定要来!”

    而在内容最后,还落有来信人的署名——画眉。

    读罢,凌战不由地惊愕。这怡春院他或多或少听过,这是鲁城花街中最大的一家烟花之地,至于他从何处得知,便是听铁木河和孟元威提到,自己麾下大将谢封,这段时间便是偶有光顾这怡春院。

    不过,凌战和这叫画眉的花魁并不认识,更没有去过这怡春院,他不禁有些纳闷了,对方怎么会请到自己?如果单单说是因为自己的地位和名声,那么倒是情有可原。

    凌战心里抉择了一番,觉得眼下大战在即,去这烟花之地太过懒散,若是被人知道,恐于军心不利,所以他还是决定不去。当然,从凌战本性来讲,他也不太愿意去这些地方,虽然实话说,他多少对这种烟花之地有些好奇。同时,眼下和小青的关系,也让凌战根本不能做出这种事来,若是被对方知道了,再一情志波动过大而有个三长两短,自己之前的良苦用心可不就白费了吗?

    将这邀请函揉成纸团,凌战随手往身前一甩,便是一记凌空抛射,将纸团直直地踢出了大堂门外。

第一百二十四章 南江关之战(一)

    隔日过后,凌战便率领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六员上将,总统雄兵三十万,充原塞野,浩浩荡荡地向南江关进发。

    而那边,凌钢亦是领军二十万,从东路会和凌战,双方在南江关前一公里处碰面,时隔数月,再次进行了一次会面。

    双方十多人,简单地就地设宴而坐,原风习习,吹得每个人都好不凉爽,此地北面是绵亘横立的雄关南江关,南江关东西两面便是延绵而去的起伏山峦,南面则是江国最大的粮食种植地丰谷平原,远望地能见到一片片散布状的绿色落叶林。

    双方再度见面,见到彼此的军容和气势,都是不约而同地震撼了一番。凌战自不必说了,他勇武境的强悍气势,以及兵精将广,着实让凌钢等人震撼;而凌钢那边虽然将领不多,但是也有同为勇武境的凌横独领风骚,加之亦是足有二十万雄兵,却也未逊色凌战这边多少。

    凌战和凌横皆是不由地对视了一眼,显然两人同为凌家年轻一代,彼此都对对方的出色武修天赋而感到震惊。当然,凌战多以惊异的欣赏目光;凌横则怀着一丝嫉妒,甚至隐约的恨意,曾经自己和对方是天壤之别,根本无法相提并论,但是现在对方已经领先自己不少,高傲如他的内心便可想而知了,这种不甘,让他对于自己勇武境实力的自傲,都有些烟消云散了。

    双方见识过彼此阵势后,虽然心怀各异,但是对眼下大温的士气却是不小的增长。

    凌战对于张守这人并不了解,这厢便借此再遇的机会,问凌钢:“这张守实力如何?”

    凌钢道:“此人一个月前与我方初次对垒,武修境界还不过勇武境小乘,但是前段时间,他成功突破到了中乘境界,也正因为此,我军才被大败,困于鄠都。”

    凌钢这么说,一来是实话实说,二来是他不想因为自己这边脱困的间接原因是因为凌战,而逊色了地位。而这样一说,倒能将原因表面地转移到张守之上,从而让自己这边和对方处于平等不欠的状态。

    “哼!”冷哼一声,凌横不屑地接话道,“张守那龟儿子,在还未提升境界之前,可是只能坚守不出,犹如缩头乌龟似的防守。若不是侥幸被他突破,他早已被我打得落荒而逃了。”

    在凌横身前的其父凌浪,则是默然点头,以示赞同,眼神却是斜瞥着注意凌战等人的反应,略显轻蔑和高傲。

    对于这两人轻视和贬低张守的话语,凌战不置可否,神色坦然。

    但是他麾下的铁木河却是在心中嗤之以鼻,对凌钢和凌锋的话有些讥讽之意,也用不屑和唾弃表现在了脸色。

    孟元威余光瞥见,便感到好笑,赶紧扯扯对方的衣襟,示意对方收敛一些。

    至于谢封丁克等四将,则是对凌家堡并不熟悉,只事先听铁木河和孟元威提起过,所以此刻一个个都表现出或淡然、或好奇的神态。

    对于铁木河的鄙弃姿态,凌浪则用嘴角挂着一抹鄙视来回应,他最瞧不起的便是这个铁木河,自己出身名门,而对方出身市井,起义前还是个囚犯,之前也没少和自己这边发生过口角,所以他直接是将对方当做下三流的人物来看待。

    沉吟片刻,凌战神色郑重地道:“那此次进攻,我们便不可轻举妄动。为避免伤亡惨重,我们待会儿先行叫阵,引那张守出来斗上一斗,明清此人实力虚实后,再行打算。”

    凌钢默然点头,觉得有道理。

    凌浪虽然不太喜欢听凌战指点江山,但是此次进攻南江关,面临的是朝廷五十万之众,面对的又是武修已达勇武境中乘的张守,心中还存留被对方围困于鄠都的阴影,所以他也不敢反对凌战的建议,便赞同道:“确实,我大温有两位勇武境高手,只要你与横儿合力,倒是有实力和机会,将这张守诛杀。一旦他死了,这五十万大军,还不是瞬间化为废土,任我们宰割?”

    凌横虽然有些排斥凌战,但是在张守手下吃过亏的他,眼下也只能顾全大局,默然点头。毕竟这是一场生死存亡的最后大战。胜,则大温长驱直入望江城,霸业指日可待;败,则一群人一夜回到解放前,甚至死路一条。

    众人此刻都觉得如此谨慎且好,便都没有异议。

    碰面完毕,一群人便各自回去,领着本部兵马,齐齐往北面的南江关进发,差不多半个时辰,众人便已经抵达南江关前一百米处。

    此刻,只见雄伟壮阔的南江关横亘在两边绵延无尽的山脉之间,那城墙高十丈有余,长一公里,城垛整饬划一,一丝不苟,城墙砖纹清晰,上色钨漆,折射着明亮夺目的光亮。关门高和宽各三丈三,门面朱红,点金镶玉,高伟至极。城墙之上,士兵守岗,旌旗罗立,随风飘扬,上面皆书一个“江”字。整个南江关透着雄阔壮丽,森严至极的军气,端的是大关气象。

    起初建立这南江关,可是耗费了江国三年赋税,花了九年时间才建成,期间经历多少的风风雨雨,却是仍然犹如天堑一般,一直守卫着王都望江城。

    凌战等人也还是第一次看到这号称江国第一关的南江关,这厢望着这样雄伟的南江关,每人皆是啧啧惊叹,目不转移。

    而大温这边,五十万人马整齐划一地规矩而立,从天幕下望,便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长形矩阵,且棱角分明,分毫无差,端的是军容赫赫,气势如虹。每个士兵严肃伫立,一丝不苟,手中或紧持长戟,或紧攥战旗,从四方望去,端的是高牙大纛,旌旗蔽日。在大温这般宏伟声势下,天空中的太阳都显得黯淡无光了!

    凌战在左,凌钢在右。凌战左右,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勒马驻足,目视前方,各自手中兵器在太阳的照射下,折射出璀璨缤纷的光芒,交相辉映;凌钢左右,凌浪和凌横,以及另外两员大将威严阵列,除了凌横,另外三人也是具有精武境的实力,参差不等,令人不敢小觑。

    此刻,南江关城楼之上,一员大将正望向大温这般雄伟阵势的军马。

    只见这员大将头戴虎头盔,三角眉,上斜眼,唇红齿白,气血充足,身擐紫金甲,背披红斗篷,身高七尺余,虽然不算高,但是肩膀奇宽,臂肌丰隆,魁伟壮硕至极。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国赫赫有名的四征将军之一的张守。

    望着大温如此雄壮的人马,张守面容凝重万分,虽然有勇武境中乘的强大境界为支撑,但是他可是知道这大温亦是有勇武境强者,而且还不只一位,而是两位。

    这凌横他是再熟悉不过了,在自己突破至勇武境中乘之前,自己便是被这个年轻翘楚给制造了不少麻烦。虽然现在自己已经领先对方一个小境界了,但是生性谨慎的他,还是不敢小觑;而对于凌战,张守虽然没有见过其本人,但是这段时间西路节节败退的战况,也是让对方名动江国,举国皆知,而他也自然耳熟能详。

    相比凌横,张守更警惕忌惮凌战,他只知道对方也是勇武境强者,至于处于哪个小境界,除了当事人,像自己这种外人便是不得而知了。也许是和凌横一样处于勇武境小乘,也许和自己一样处于勇武境中乘。但是,不管位于哪个境界,对于他来说,都是山一般的压力。

    这小境界的实力差距不如大境界,大境界你可能勇武境高手能战十个精武境强者而不落下风,甚至全部击杀。但是你一个勇武境中乘的高手,对上十个勇武境小乘的强者,要取胜的概率是极其渺茫的,别说十人,连五人都非常困难。一般来说,一个小境界的差距,对方仅仅以一个同等级的武者,便能够弥补过来。拿具体来说,像张守这般勇武境中乘的武者,两个勇武境小乘的武者,便能够战平。当然,这都是纸面上的理论,一切的战斗结果,都要以实际为准,毕竟真刀真枪的战斗,其中因素太多,变化太多。

    张守心中虽然压力山大,但是事先早有准备,这厢收回目光,便赶紧往城楼下而去,取了兵器战马,然后大开城门,率军出关迎敌。

    一场旷古空前的大战,便在这天明日朗、和风微微的日子,拉开了序幕…

第一百二十五章 南江关之战(二)

    一彪雄壮人马从关门内奔驰而出,气势汹汹,万马踏地之声犹若奔雷,军马尽数出关后,一字列开,充原塞野,和大温人马对峙而立,看这人数足有三十万之众——张守几乎将关内半数人马,全部领出。

    张守昂首立马在千军万马之前,左手执持青龙刀,刀身厚重,刀锋如秋水湛光,锋利异常,其上更镌刻有栩栩如生的青龙图腾,那气势仿佛呼之欲出;右手配着凤凰盾,只见此盾色朱如烫,光泽亮丽,其上描有朱雀图腾,大展双翅,形象逼真。

    此外,张守左右各有二将,一名丁斐,一名何扬,二人具是其麾下得力干将,立过不少功劳,武修实力皆是处于精武境,不可小觑。

    双方定下阵来,张守方才缓缓持轡出马,站定,他大喊道:“尔等反贼,安敢侵吾神圣境界?”

    此次双方交战,凌战乃是核心,故而此刻他率先驰马站出。

    张守见出马之人剑眉星目,面如冠玉,气度极为不凡,不由地惊了一惊,心道:“听闻那凌战神勇不说,模样亦是出众,在民间有美将军之称,莫非便是此人?”想罢,他目光便是凝聚在了凌战身上,移也不移。

    “成王无道,天人共愤!我等替天行道,乃是上合天道,下顺民心,侵汝境界,那又如何?”

    “你!”张守差点没气得吐血,他还是第一次遇到,将出师之名说得如此顺理成章的反贼。

    这时,凌横亦是驰马站出,厉声道:“张守龟儿子,可认得你横爷爷否?”

    闻声神惊,张守循声望去,一眼便认出了凌横,他早些便收到消息,在自己领军撤回南江关后,这家伙便领军冲出鄠都,进攻怀东城,大败自己部将蔡基,将其斩杀,随即攻陷了怀东城,便可见此人实力之猛,除了自己,没有人能震慑住。

    如今,见曾经被自己打得龟缩在鄠都的凌横如此嚣张,张守不禁产生对小人得志的忿忿不平,这厢回应道:“手下败将,安敢在吾面前猖狂?”

    闻言,凌横横眉倒竖,怒声道:“匹夫,竟敢欺我!那就让我打得你满地找呀!”二话不说,怒由心起的凌横,顿时被激得一挺神威烈焰枪,直冲上去。

    凌横这柄神威烈焰枪,长八寸八,精钢混金,锋利坚硬无比,乃是他命名匠所制,在这一路征战当中,没少给他立下汗马功劳。

    虽然事先便有准备,凌浪还是第一时间失声大喊:“横儿小心!”

    闻言,凌钢宽慰道:“横侄儿虽然比那张守弱上一个小境界,但是胜在年轻力壮,一身斗胆,对方要立马取胜,也是并非轻而易举,况且还有凌战在那里伺机等候,即使待会儿稍有危虞,他也会立马上去支援横侄儿的。所以你不必担心。”

    凌浪瞧了眼左向的凌战,只见对方神情严肃,跃跃以待,心中便安定不少。

    张守冷然,一踹马屁,当即迎战上去。

    两人在双方战阵中央战到了一块儿,一时间鼓声雷动,喝声大震,风卷砂石,裹挟着两人浓重的杀意,漫遍原野。

    凌横重攻弱守,他的攻势威猛凌厉,攻速快如闪电,神威烈焰枪犹如源源不断的浪潮一般涌向张守,一开始便占据了进攻主动权。

    “这厮的枪法变厉害了呀!”铁木河失声讶道。

    数月前的凌横,其枪法全凭一股冲劲儿,尚且粗糙,但是短短数月不见,对方的枪法便霸道刚猛,且似有路数,这如何不让众人惊愕?!

    张守临危不乱,不断地用凤凰盾格挡而开,不伤分毫,同时青龙刀不断挥舞而出,企图反守为攻,但是凌横攻势太猛,让他无果。

    两人刀枪相交,铿锵阵阵,无数锋利武气随着两人挥舞武器攻向对方间,迸射到了地面之上,恐怖的破坏力在地面上留下了颀长的刀痕和深深的洞印,扬起一团弥漫起来的沙尘——这是武者达到勇武境后,武气破体后才能发挥的招式,即是简单随意一击,也能够将体内武气释放出来,这是精武境根本无法做到的。

    凌横见连攻九招,却不破对方防守,而自己又有些用力过猛而泰极否来,略感势弱,当即心急如焚,毕竟他更渴望单凭自己一人,便诛杀这张守,从此一战成名,胜过凌战。

    凝目注视两人打斗的凌战,此刻非常震撼于张守的防守,经过刚才九回合的审视,他看出这张守属于偏向重防弱攻的武者,当然,这弱攻是对于他强悍的防守来讲。而凌横九回合无法突破张守的防守,他断定前者定然将出杀招。

    果不其然,在缩回刺出的神威烈焰枪后,凌横右手陡然重握,全身武气突然大涨,并且变得火红如炭,瞬间犹如一条条江河般疯狂涌向神威烈焰枪,霎时间,神威烈焰枪红芒大盛,璀璨夺目到将凌横包裹,让他仿佛与神威烈焰枪合二为一。而此刻,凌横的周围也因此刮起了一阵热风,将胯下战马的毛发尽数烧灭,战马也因为忍受不了高温而惊狂乱动。

    如此瑰丽场景,顿时让双方所有人瞠目结舌,为凌横这强悍绮丽的武技所震撼。此刻,他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什么武技?竟然如此狂霸!仿佛一头咆哮的火龙似的。

    只有凌浪和凌钢等人知道,此乃凌横突破到勇武境后新学会的《龙焰枪法》的第二重武技——龙焰刺,自学会后还从未真正实战过。这也是为什么凌横敢孤身以小博大,除了鲁莽的性子外,还有底气的杀招为支柱。

    所以,凌浪和凌钢等人,此刻皆是目光灼热,充满着期待和兴奋,能不能攻破张守的防守,就看这一招了!

    “去吧,龙焰刺!”瞧着神威烈焰枪一道道涌向枪尖的红色武气能量,凌横当即神色大喜,右臂直出,将神威烈焰枪朝张守顿时捅了过去。刹那间,枪上涌动的红色武气能量,顿时幻化成一条暴虐的火龙,自枪脱身而出,攻向张守,同时传出一声爆裂的龙吟,响亮得震动天地,回荡四方。

    没见过凌横这般手段的凌战等人,此刻皆是目瞪口呆,而他们胯下战马,也是被那声龙吟给震得嘶鸣不已,逼得他们赶紧攥紧了马轡。

    张守还是第一次见到凌横使用这一招,当即有些猝不及防,而瞧着凌横这火龙招式的凶悍程度,他不由地面露惊骇,在这千钧一发、避无可避的情况下,他第一反应是使用自己的防御绝招“金刚铠”,但是这金刚铠是持续性防御招式,凝聚时间稍长,根本来不及了,所以他只能刀盾一缩,立刻在胸前凝聚出防御罩,加上凤凰盾那坚硬的防御力,以硬挡硬了!

    一时间,武气疯狂涌向张守身前,凝聚成一面透明的防御罩,这面透明的弧形防御罩虽然能量雄浑纯粹,却温和至极,周围没有如凌横那般狂躁,反而透出平静的祥和气息,连张守胯下的马儿都安静无惧。

    在一道道惊骇目光下,在凌横狂热喋血的目光和张守坚毅凝注的目光下,只见那道火龙猛地激射过去,和张守临时凝聚出来的防御罩顿时相碰,两股巨大能量一触即炸,发出惊天彻地的响声来,同时爆出了一阵弥漫而开的烟雾。

    只见张守的防御罩顷刻碎灭,消失不见,他连人待马向后连退三步,战马狂吁,而他的面容也顿时展露出惊骇来。

    自己的防御罩是浓缩了勇武境雄魄的武气能量,别说在十个精武境面前毫发无伤,即使对上勇武境小乘武者,也能抗下普通招式。当然,除了杀招!

    而显然,刚才凌横这惊天动地的火龙招式,绝非寻常招式,乃是一记大杀招。

    目光中狂热和惊骇交杂,凌横被爆炸的反作用力给震得瞬间手腕发麻,落下枪来,连人带马倒退了五步,胯下马儿差点受惊奔逃,若非他急时抓紧马轡,可能就无马可骑了。

    虽然震惊于失了兵器,但是凌横更关注刚才自己杀招“龙焰刺”的效果,所以此刻一双目光紧紧盯着前方被烟雾遮挡的张守,恨不得这碍眼的烟雾立刻消散,根本无暇拾起那神威烈焰枪。

    此刻,擂鼓骤停,喊声顿歇,在双方窒息的氛围下,那烟雾悄悄消散着…

    虽然防御罩被击破,但是张守并未受到严重的内伤,只不过刚才为了抵挡凌横这一杀招,他可是耗费了至少百分之二十的武气,可以说在那短短的时间内,他已经尽可能地将能输送给防御罩的武气,都输送了过去。不过,这种武气消耗付出的代价,却是比被对方那杀招击中的代价,要小得多。武气消耗了,只要不使用武技或者功法,它自己便会慢慢恢复;可如果被对方的杀招击伤了,哪怕是一点小伤,这也是会产生极其严重的结果影响,甚至会决定最后的胜负。

    烟雾还未褪尽,张守余光却是陡然瞧见那若隐若现的神威烈焰枪,他顿时眼尖地认了出来,当即心头狂喜,神色大亮,不待烟雾散去,他便是立刻催马前冲,手中握紧了湛光粼粼的青龙刀,浑身透出滔天的杀伐之意。

    此刻,凌战神目凝重,不好的预感陡然生起,他顿时拍马朝两人的战圈过去,墨虹剑突然出现在他的手中,内含玄色,外放赤色,剑锋湛光,重沉大地,一下子凌战胯下战马倍感压力,不由地强挺马脊——毕竟多了一个包袱。

    凌战的举动,顿时让双方不少人注目而去,目露惊愕。

    “偃月斩!”在一道道郑重目光的注视下,只见那烟雾还未褪去,张守洪亮的声音便从烟雾中传来出来,下一秒,他的身影便突破了烟雾,冲了出来。

    只见张守高举青龙刀,刀锋上青色光芒璀璨大亮。

    见状,正期待对方惨状的凌横,当即大惊失色,肝胆剧烈,竟是吓得不知了闪躲。此刻,凌横正沉浸在难以置信的惊骇当中,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的龙焰刺竟然无法伤对方分毫。那可是自己的大杀招啊!不知寄予了他多少希望!却不想如此鸡肋。

    “横儿!”紧张得身体前探而望,凌浪顿时大惊失色,差点没落下马来,他一手紧持马轡,一手情不自禁地抓紧马鬃,抓得其胯下马儿有些痛苦不堪,蹄踏乱动。

    凌钢和其他人也是瞪目大骇。

    凌家堡人注意力都在凌横身上,自然没有注意到正奔驰过去的凌战。

    铁木河和孟元威等凌战部将,则是在凌战刚才动身的时候,便猜到了什么,当下虽然紧张,却并不如凌家堡等人那般担心,毕竟,这凌横和自己这般没什么实质性的关系。

    眼见青龙刀即将劈下,一边驰马狂奔、一边单举墨虹剑的凌战,顿时使出逍遥游,直飞过去,为了减少时间,他的路线几乎是平到没有任何波动,在还未到达,他便使出”游剑式”,顿时速度暴涨,身形化为一道虚影,直指的墨虹剑也是直接对着青龙刀的刀身刺去。

    青色光芒在随着张守的青龙刀劈下之时,瞬间大盛起来,幻化为一柄三米长的虚幻大刀,朝着呆若木鸡的凌横疯狂斩去,还未落下,青色幻刀产生的撕空之风,顿时疯狂地向两边席卷开来,扬起漫天尘土,并且在地下裂开一道寸许宽的刀痕,开始这刀痕还很短,但是短短一个眨眼睛,便迅速朝着凌横电光火石地裂去,变为一道长近十米的沟壑,惊悚万分。

    张守这如此恐怖的招式,顿时让凌浪几乎吓晕过去;让凌钢掩面不忍直视;让凌横骇然闭眼。

    就在青色幻刀产生的地面裂缝到达凌横身前半米不到,而刀体即将结结实实地轰击到后者的脑门上时,张守狂喜目光的余光,却是突然觑到侧方一道迅速放大到近在咫尺的身影,他还来不及侧头看清来人时,就在凌横脑门上的青龙刀,便是被凌战墨虹剑的剑尖给刺中,当下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颤动,陡然斜歪,偏了过去。

    裂缝突然停止在凌横身前半米不到处,张守顿时被来自凌战的巨大剑力给震得滚落下马,手腕痛得瞬间一抖,放开刀柄,摔到地上,继而全身剧痛,马儿也跟着摔到在地,就地嘶鸣打滚。

    青色幻刀顺着惯性斩落下去,全部能量一下子暴沉下去,在凌横身侧一米处斩出一道三寸宽的刀壑来,望去尽是黑幽幽的沟痕。

    突然感到面门前的能量和杀气消失,凌横刚想睁开眼来,便被身侧巨大的轰隆声响给吓了一跳,身躯剧烈晃动,让他刹那间跌落马来,扑通倒地,惊魂未定之余,他不禁惊愕地望向一侧之人。

    同凌横一样,张守和其余人,此刻也不约而同地看向刚才改变青色幻刀轨迹的那道剑力的方向,待看清来人后,每个人皆是不约而同地顿然惊骇!

    只见此人顶戴白玉三叉冠,风吹几缕云鬓飘舞,剑眉星目,容颜俊逸,身擐精光凛冽白银铠,手持一柄透着虹芒的黑色长剑,长剑妖冶鬼魅至极。

    不是那凌战,又是何人?

第一百二十六章 南江关之战(三)

    凌浪和凌钢等人见是凌战,顿然大惊,而凌横又没有安危,他们旋即惊喜无限。眼下两人合力,必然有机会诛杀张守,所以每个人又期待了起来。

    张守手下大将丁斐看不惯了,大喊道:“凌战小贼,你好卑鄙啊!”

    一旁的何扬也是面露愤慨,但是两人还是比较理智的,按捺住了冲上去帮忙的心思,毕竟勇武境这种层级的战斗,不是他们小小精武境能参与得了的。就好比三个高中生打架,你个初中生上去,那不是自讨没趣?哪怕对方一人,也是连给塞牙缝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两人了。

    自己的杀招“偃月斩”就这样被破坏了,张守对凌战忿恨万分,脸皮不住抽搐着,堪堪站起,当下意识到对方意图,便急瞅向地面的神威烈焰枪,掌中武气喷射而出,一股吸力将那枪往自己掌中吸去。

    可惜,未雨绸缪的凌战先他一步,将那神威烈焰枪夺了过去,握在掌中。

    “找死!”被凌战再度欺负,张守再也耐不住沉稳的性子,三个踏步直冲上去,拳上迅速凝聚起重重武气来,狠狠地轰向凌战。

    “三裂拳!”凌战剑眉倒竖,藏在身侧的右拳也是迅速涌现急速氤氲起恐怖武气,但比张守的狂暴上一倍不止,旋即重轰出一拳回应。

    这电光火石间爆发的较量,顿时让所有人惊颤,在一道道惊骇目光的注视下,双拳对轰,顿时“嘭!”的一声,发出惊雷般的响声,地面上的杂草顿时被绞得成了齑粉,和化为无数粉末的砂石一起,尽数往外铺去,流出一片光秃秃的圆形空地,同时弥漫起一片尘埃来,足见两人这一拳对轰的威力之恐怖。

    刚才他感觉像是砸在坚硬的岩石上似的,自己的三裂拳·摧木,似乎有点…以卵击石了。这让连退五步的凌战,不由地骇然看向张守。

    只见张守退了四步,拳头竟然毫发无伤,只是脸色有些阴沉。

    要知道,三裂拳第二层境界“三裂拳·摧木”,可是具有重伤同等级武者的能力,以往每次轰出,对手的手骨都会发出“咯哒”的碎骨之声,可是刚才却没有。

    此刻,张守也为凌战这一拳感到震撼至极,刚才自己拳上的武气能量顷刻间被轰碎,余威更是自手臂传入内里,震到了脏腑,若非自己高对方一个小境界,且练了强健体魄、增强防御的功法,身体本就比同等级的武者更强些,否则恐怕脏腑都要破裂了。

    “这厮肯定修炼了什么防御型的武技,不然身体不可能这么硬!”震撼之余,凌战迅速反应过来,冷哼一声,将夺得的神威烈焰枪扔给了凌横。

    凌横有些愣神地接住,似乎还处于一波波如涟漪产生的惊骇当中,但是神威烈焰枪熟悉的冰冷质地传来后,便是让他回神不少,也不由地感到一丝安全,这厢也握得更紧了。

    接着,凌战向凌横示意了一眼。

    凌横顿时领会,虽然不甘,但也只能点头同意。毕竟,目睹了张守的恐怖实力,特别是那惊人的防御力!强壮的肉身加坚硬无伦的凤凰盾,当真是刀枪不入,金刚不坏!

    此刻,凌战和凌横不得不承认:两人若是不合击,单靠一人,是根本很难跃过这小境界,毕竟哪怕小境界差距,武者身体素质,诸如力量、防御、速度等,都差上不少。若小乘是1,那么中乘就是2,还是有着一个段位的明显差距。

    见状,张守顿时警惕起来。

    不待,凌战和凌横先后回马,重新骑上战马来;张守便也就着身旁站起的马儿,翻身骑了上去。

    三人鼎足而立,气氛顿寂,和刚才的惊动南辕北辙。

    张守从刚才凌战动用那一拳武技而散发的气息看出,其处于勇武境小乘境界,和凌横一样,不过似乎因为迈入时间更久,所以比凌横的气息还要强上一点,当然这种差距并非如沟壑般不可逾越。

    同时,张守也不敢小觑凌战的肉体,不说对方刚才那一拳所需要的身体底子该是如何强悍,单见其人高马大,肌肉丰隆,便足以看出这副肉体的无与伦比,他坚信,凌战这副肉体的强横度,绝对要胜过同境界的武者,若是自己没有小境界提升带来的身体素质的加成,而和对方处于同一境界,譬如勇武境小乘,那么自己的身体素质,也不一定就比对方强上多少。

    “这家伙,比凌横难对付啊!”注视凌战,张守发出这般感叹。同时,也对凌战取得这般年少有为的成绩,而感到理所当然了。

    凌战道:“张守,我量你是条汉子,不如弃暗投明,可免去一场厮杀。”

    凌战知道自己这边两名勇武境小乘武者的实力,还是给予对方很大的压力,所以也企图不战而胜,游说之。

    “滚!”张守暴怒。他秉性忠良,从小受到的教育便是恪忠职守,如何能接受凌战这般建议?

    闻言,凌战火冒三丈,大骂一声,挥舞墨虹剑,直冲过去。

    凌横大惊,赶紧跟上,神威烈焰枪也是无情地朝着张守杀去。

    一时间,场面再度焦灼了起来。擂鼓之声、呐喊之声也纷纷响了起来。

    凌战一剑刺向张守面门,张守用凤凰盾格挡开来,还未稳住,凌横的神威烈焰枪便横扫过来,他不得不一个后仰,紧贴马背,才险躲过去。

    凌战和凌横攻势前后快速接应,几乎一人攻完,另一人就接上,源源不断的攻势,让张守想要反攻都来不及。

    可是,面对两名勇武境小乘强者的围攻,张守已然防守密不透风,他的凤凰盾坚硬至极,削铁如泥的墨虹剑别说刺破,连剑痕都留不下。

    九个回合激斗,双方不分胜负。可若真说,张守是胜了的,毕竟以一挡二。

    势渐微弱,凌战和凌横的攻势慢了下来,张守青龙刀重重一扫,那两人硬挡,被巨大力道震得退后三步,战马嘶鸣不停。

    “可恶!”见对方顽强得像个小蟑螂似的,凌战气急败坏。

    得了喘息的空档,张守面露喜色,可要战胜两人的合击,他知道不动真格那是非常之难的,所以他当下神识一凝,全身武气汹涌,一道黄色铠甲幻影陡然出现在他的身外,将他包裹其中,眨眼间,黄色铠甲幻影猛一放大两倍,只停顿一秒,然后又突收缩回去,化作一团黄色半透明的铠甲光影,罩住了他的身躯,凝然不动。

    这一幕,令大温所有人大惊,他们何曾见过这般手段。

    张守左右部将,丁斐和何扬顿然一喜。

    “是金刚铠!”丁斐惊喜失声。

    何扬不禁看向丁斐,两人对视了眼,皆是瞧到对方眼中的热度。

    “将军修炼这金刚铠可是花了一年时间,没想到终于练成了!”何扬目光灼热地道。他可是知道张守眼下使出的武技有多么厉害,所以信心顿时高涨。

    “哼哼,看来那凌战和凌横,是必败无疑了!”丁斐嘴角勾起一抹狡笑的弧度。显然也对张守的武技非常有信心。

    目光倒映着凌战和凌横惊骇的目光,张守不禁面容狂喜,骤然洪亮的声音也传了出来:“两个宵小之辈,真当我杀不得你们吗?今天,我就让你见识一下我刚练成不久的防御武技——金刚铠!”

第一百二十七章 南江关之战(四)

    金刚铠?!

    凌战和凌横骤然身颤,凝视包裹张守的黄色半透明铠甲,两人皆是目露凝重。

    虽然没听过“金刚铠”这武技,但是两人可以确定这是防御型武技无疑。一般这种武技,能够增强武者的防御力,强的甚至能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

    此刻,大温众人也是面满震撼,心中悬忧。

    这金刚铠只有一刻钟的效用,所以张守二话不说,便是杀向两人。在这种决定双方胜负的场面下,凌战和凌横自然不可能逃脱,便迎战而上。

    有了金刚铠的庇护,张守武气全发,完全放弃了防守,疯狂地攻向了两人,连凤凰盾都变成了撞击的武器。

    毕竟两人,凌战和凌横连接三招,便立刻反攻,但是两人第一次轰击在金刚铠上,便感觉击打在坚硬无比的金刚石上一样,那金刚铠的光芒连闪烁都没闪烁,纹丝不动,反倒是凌战和凌横齐齐被震退了三步。

    举众皆惊!

    “这厮的防御武技好变态啊!”铁木河圆眼看呆了。

    “是啊!”孟元威感叹,“眼下要赢他,只能靠抵挡住对方这一波的猛攻了。等这防御武技的效果一过,便有机会反击。”

    一般来说,持续性的武技,或者武技,使用后都要一段时间的间隙,才能再度使用。

    “也不知道凌将军他俩,能不能躲过这一阵的攻势?”谢封叹息道,他话带起了另外几将的愁眉。

    防守会分担进攻的一部分能量,若不用顾虑防守,那么武者的战斗力会变相地提升,这是剑走偏锋的打法。显然,此刻的张守便是如此。本就领先两人一个小境界的他,有了金刚铠这个BUG的帮助,仅仅五个回合,便占据了优势。

    在硬抗下凌横奋力一枪无恙后,张守望着对方绝望的眼神,狡笑地一刀格挡开神威烈焰枪,凤凰盾重重一锤,锤在凌横面门之上,后者避无可避,只能动用武气防御罩,但是这武气防御罩乃是勇武境武者最垃圾的防御模式之二——第一便是用身体硬抗了。而这种防御模式,对方完全相同境界的武者都悬,更何况硬挡高一个小境界的武者?那简直是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所以,凌横当即被锤得防御罩一破,整个人“啊!”的一声倒飞出去,神威烈焰枪也飞出一条弧线,掉落在了他身旁的地上。

    “横儿!”凌浪惊魂失措。

    好在下一刻,凌横就着痛里,慌忙站了起来,除了面容痛得扭曲外,并未有什么血迹出来,刚才武气防御罩虽然没有挡下张守一锤,但是至少削弱了不小的力道,也让他只吃了一些皮肉之苦,并无大碍。

    凌战知道不出杀招,是根本无法破张守的金刚铠的,眼见张守要翻身涨势,他急喊道:“一起出杀招试一试!”

    凌横赶紧拾起身旁的神威烈焰枪来,紧紧握住,同时点头回应凌战。

    闻言,张守依旧心定如山,只嘴角狡笑着。

    不待,凌战和凌横齐齐祭出杀招“霸剑式”和“龙焰刺”。一时间,整个战场中央白芒赤芒遥相呼应,螺旋形武气能量和拟龙形武气能量荡出道道波纹来,裹携着毁天灭地的恐怖气息,对准了张守。

    所有人都窒息了,在两道耀眼灼热的亮芒下,他们几乎眼睛都睁不开了。

    两股来自凌战和凌横的武气风暴,不断地席卷过来,张守顶上的虎头盔瑟瑟抖动,盔顶的红缨也被吹得光秃无剩了,但是他的目光坚定精炯,在这狂暴的场能下依旧泰然自若,镇定如山。

    “霸剑式!”

    “龙焰刺!”

    两道闷喝,两人目光灼热中带着嗜血,将白色螺旋型武气能量和赤色幻龙型武气能量,齐齐爆射向张守,席卷过去的一路上飞沙走石,烟尘乱腾,连空间都隐隐波荡起来,当真恐怖至极!

    张守对金刚铠非常有信心,并不闪避地任由霸剑式和龙焰刺轰击在金刚铠上,三股能量一触即炸,顿时发出的“轰隆隆”的雷鸣声响彻寰宇,震耳欲聋,并爆出一团方圆十米有余的烟雾来,内里还夹杂着硝烟的难闻味道。

    可是,张守此刻却是充鼻不闻,金刚铠依旧凝着黄色幻影,模样真实,只是颜色稍稍暗淡了些,眼中倒映着迷蒙蒙的烟雾,他嘴角噙笑,旋即身形急闪,冲向凌横。

    铺天盖地而来的烟尘,一下子就笼罩了猝不及防的凌横,他张皇地连退五步,企图逃离这雾尘,可是还没站定,他便突见烟雾中一道黑影渐渐放大,凌横瞳孔猛的一缩,刚欲避开,那黑影便已破开烟尘,坚硬无伦的凤凰盾重重地砸在了凌横的脑袋瓜子之上。

    “啊!”凌横尖吼一声,脑门剧痛如裂,手腕一麻,松了神威烈焰枪,人和枪登时笔直被震飞,抽离这团方圆十米多的烟尘,凌横划出一条十米长的直线,在地上擦着粉尘连滚九圈,才凄惨至极地堪堪停住,神威烈焰枪也滚至距离他七米外的地上,狼狈地躺着。

    见一人影飞出,将凌横瞧得仔细后,大温众人皆是大惊。

    “横儿!”凌浪吓得惊喊而出。

    凌钢和其余众人亦是面露骇然,人马躁动。

    张守来不及心喜,便折身冲向另一侧的凌战,神识一凝,青龙刀上青光闪现,急速氤氲起恐怖的武气能量,眨眼睛便幻化出一道青色幻刀附在巨大刀身之上,也不待看清凌战身影,便是凭着对其刚才方位的印象,对空斜划一刀,比青龙刀大了一倍的青色幻刀便是抽离刀身轰向凌战。

    凌战听到凌横凄厉的尖叫时,便嗅到了不安的气息,他立马使出逍遥游,离开马鞍,如燕腾起,目视下方,他此刻便骇然见到一道在烟雾中夺目至极的青色幻刀,正朝着自己马儿在处轰击而去,直接轰得马儿四分五裂,化为烂泥,地上也被炸得凹下一个直径三米的洞来,砂石暴起,充塞烟尘之中,让其变得浑浊不已。

    凌战还被些许血迹直迸到了脸上和眼中,让他不由地冥眼一下,眨眼睛冲出烟尘,他脚尖凌空飞速一点,身形顿蜷,一个后翻,朝着地面连番十个跟斗而去。

    “是凌将军!”从烟雾左侧见到凌战出来,铁木河惊喜失声,方才他还因凌横的惨状而担心其安危,这下见凌战完好无损,心下便是大安。

    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武将亦是大喜,各个面面相觑。

    众人庆幸惊喜之余,却也不禁为张守的实力感到惊骇,对方竟然面对凌战和凌横两位勇武境小乘高手的大招合击,不仅没有危虞,反而还有能力反击,重创一人,逼退一人,这不得不让他们心中默然惊叹:真强!

    张守待爆炸过去,怀着期待和欣喜快步前探,目光在地上扫视,却除了马儿碎尸,并未见凌战的尸首,心道就算自己偃月斩的威力极强,也不可能将其完全轰成齑粉,一点儿渣渣都不剩,所以当即心中骇然地意识到凌战还活着。

    “可恶!”闷声大骂,张守全身武气猛然一暴,能量风将周遭碍眼的烟雾尽数排去,三个眨眼间,这片区域又开始变得透彻起来。

    三人的状态,顿然显现在众人目光中。

    只见凌战持剑伫立在左;张守虎视眈眈在中;凌横倒地捂头在右,他的额头被张守的凤凰盾给锤出血了,似乎神智有些不灵清。

    这般局势,短暂的寂静,旋即朝廷大军擂声、呼声雷动起来;大温这边却是鸦雀无声,助威声音暗淡。自己这边倒下凌横这名勇武境强者,那么胜负的天平,已经开始向对方倾斜了,他们心头的沉重便可想而知。

    张守将两人情况尽收眼底,虽然被凌战躲过无恙,但是能击败凌横,依旧让他神情狂喜,舔了舔嘴角,他笑着对锁眉的凌战道:“如今你们伤了一人,还如何与我斗?小子,这场战斗的胜负,已经属于我了。哼哼哼哼!”

    张守对两人合力尚且有些胆悬,如今只剩勇武境小乘的凌战一人,加之自己还有金刚铠相助,他顿然胆气十足,毫无畏惧。

    “他奶奶的,只剩凌将军一个人,那还玩个球儿啊?”铁木河虽然不甘心,却也不得不看衰自己这边。他虽然肯定凌战的实力,但也无法相信对方能凭借着个人之力,跨小境界地战胜张守,何况后者现在还有金刚铠这个BUG。

    孟元威叹气道:“可惜凌将军没有勇力丹了,否则还是能与张守战上一战的。”上次鲁管平原一战,凌战服用勇力丹后变强的情景,他还是历历在目。

    大部分人,此刻对胜利的判定,都已经开始倾向于张守了。铁木河、孟元威等人如是,凌钢、凌浪等人如是,连凌横也亦复如是。但是,这么多人中,只有知道凌战还有底牌的丁克,神情依旧保持着坚毅。此刻,他泰然的声音传了出来,贯入了铁木河等将耳中:

    “大家莫慌!凌将军还有没使出来的底牌呢。”

    闻言,众将皆惊。就在他们纷纷侧目看向丁克时,又从场中央传来了凌战一字一顿的暴喝声:

    “暴、武、诀!”

第一百二十八章 南江关之战(五)

    暴武诀?!

    众人心头猛然一惊,不禁循声望去。

    此刻,凌战体内武气迅速磅礴起来,犹如海浪一般疯狂地涌入气洞,肌肉也如波浪一般涌动,武气暴涨引起的能量风将他的碎发吹得凌乱飞舞,明目似乎更锐利了,俊颜也似乎更增盛了,气洞内如星云般的气旋也开始缓缓旋转…

    凌战在暴增的武气越发快速地进入气洞,内里气旋的运转速度也越发快速,半晌的功夫,暴增的武气全部进入完毕,气旋便完成了突破,令他境界陡然暴增到了勇武境中乘,旋即一团淡黑色半透明能量罩闪现在其壮硕的身外,将他包裹其中,混合着墨虹剑的赤色剑芒,反衬着白银铠的银色光泽,让他望去端的是妖冶至极,仿佛威武的魔神一般。

    境界武技!

    众人当下便是惊醒过来,望着凌战的目光中尽是震惊与骇然,不过心中思量着这暴武诀,他们却是没有几人听过。

    “勇武境·中乘!境界武技!这…这怎么可能?”

    张守知道武技分为攻击武技、防御武技、身法武技、辅助武技、禁锢武技等等,而境界武技便属于辅助武技的分支之一。他当即面露惊骇,嘴唇微微哆嗦,心湖犹如被惊雷炸了似的残败不堪,显然凌战突然露出的惊天底牌,让他意外和震撼万分。

    凌横被凌战那一声暴喝给从恍惚中震醒了不少,此刻捂着流血的额头,他痴望着气势陡然滔天大涨的对方,喃喃道:“这家伙…竟然会境界武技?”

    凌横可是知道这境界武技有多么珍贵,说是凤毛麟角也为藏不可,一般只有一些知名武者,或者是宗门巨擘才有,震惊之余,他也好奇凌战到底哪里学会的?

    凌钢和凌浪瞠目结舌地前倾着身躯,显然意料不到凌战还有这般手笔。

    凌钢随即大喜:“太好了!咱们有机会赢了!”

    凌浪虽然也微松口气,但是旋即心头笼罩起一抹阴霾了,凌战有境界武技这般宝贝儿,可是对凌家堡这边极其不利啊,毕竟若是灭了江国王室,双方便极可能成为死对头,所以他道:“大哥,你别高兴太早!这张守可还有防御武技助阵呢?这小子能否胜之,还是未知之数!”不知为何,他竟是反而希望凌战败。

    凌钢看出凌浪的心思,不由地蹙眉,对其颇为不满,想要答话,但最终还是咽了回去,转而继续注视场中央。

    凌浪心思全部在凌横身上,也没有关注凌钢的举动,他见凌横是不能再战了,便赶紧喝令士兵上去将对方扶下来,自己可就凌横这一个宝贝儿子,武修天资还如此出色,他可舍不得伤其半根毫毛。

    铁木河、孟元威和谢封皆是目瞪口呆,他们见识过薛极勇的暴武诀,自然知晓,可是却预料不到凌战竟然会,他们脑中立刻恍然过来,心道一定是凌战那日在焱郡火烧薛极勇二十万兵马,并诛杀之时,从对方身上取得后学会的——他们可一直以为薛极勇是师承高人,并未有原武谱。

    牛辟和马奋作为薛极勇旧将,也是自然非常熟悉这暴武诀,他们可是知道薛极勇花了将近一年时间,才学会这暴武诀的,可凌战仅仅用了一个月不到的时间便学会了,这如何不让他们震撼?!但是想到凌战不过二十岁,这般年纪轻轻,便达到勇武境实力,并统帅万军,闯出这般惊天动地的事来,那当真是天选之子,人中龙凤,他们便也不感到奇怪了!因为,眼前这个少年,就是一个神,而不是一个人。

    丁克神色亢奋道:“有了暴武诀,凌将军就和张守境界持平了!”

    众将闻言,震惊便是转化为惊喜,他们仿佛看到了一丝胜利的光亮。

    丁斐和何扬顿时紧张起来,不过见张守的金刚铠时效还未褪去,他们心中便又缓缓稳定下来,神情担忧地注视向两人。

    凌横被小兵搀扶下去,张守并未有关注,或者说他余光注意到了,但是并没有介怀,此刻他心思全部在实力暴涨至勇武境·中乘的凌战身上,可以说这场战斗胜负的最后关卡,便是眼前这个天资卓绝的少年。

    张守从震撼中恢复过来,正色道:“想不到你竟然还有这般招数!”说着,他跳下马来,踹了马屁股一脚,那马儿便疼得“哒哒哒”地吓跑了,他此举是为了更好地和凌战决一死战,有马儿多少有些膈应。

    凌战冷哼一声,狡笑道:“我招数还多着呢。”他心中不禁呢喃:“看我待会儿降武诀伺候你!”

    凌战知道虽然两人境界持平,但是自己要胜有防御武技金刚铠的张守,还是不容易,所以他打算先尽量拖延时间,等对方金刚铠时效过了后,再和对方厮杀,然后趁其不注意,用降武诀降低对方境界,这样以自己勇武境·中乘对上对方勇武境·小乘,便能稳操胜券了!

    “信口雌黄之徒!”张守显然误以为凌战是吹牛皮之语,这厢回以讥笑。毕竟在这种转势的时刻,是人都多少有些飘飘然起来,何况对方还是个心性不过二十岁的少年。同时,他也想借此机会激怒对方,好让自己占据情绪的制高点。

    凌战没有展露出张守想要的愤怒,而是揶揄道:“激将法?小儿之举。”

    张守愣了一愣,本想激怒对方,这厢倒是自己有些控制不住地生起怒火来,他赶紧压制下来,待缓缓平息后,这才心惊胆战得思忖:“这小子的心性和智慧,真的和他的年龄大相径庭!真是非同常人!”

    凌战只紧紧注视着张守的金刚铠,这时只见金刚铠那通亮的黄色光芒突然闪了一下,转瞬间弱了些许,这让他目光一亮,顿时神色大喜。

    张守也被金刚铠的反应惊了一惊,当即意识到一刻钟已经过去一半,心惊道:“不好,时间不多了!”

    张守又猛地被点醒过来,顿然查探出凌战的意图,不由惊异看向对方,旋即冷笑道:“想拖延时间?”

    凌战并不意外张守的察觉,对方若是一直没有感觉到自己意图,那才叫出人意料呢,他神色泰然地道:“是又怎样?”

    “哼!”张守真得很看不惯凌战那风轻云淡的戏谑表情,他潜意思中再也压制不住愤怒:你他娘的就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给我装什么高深呢?

    俄而,张守怒目狰狞地大喝道:“那就给我去死!”话音未落,他便拖曳着青龙刀巨大的刀身,朝着凌战猛冲而去,一路上神识狂凝,青龙刀一边再度浮现巨大的青色幻刀,一边在地上搁出一道长长的划痕,不过因为竭尽全力输入武气,这次的青色幻刀比之前大了至少一倍。

    众人大惊,看来这家伙是真动杀心了!

    凌战嘴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冷笑容,他等的就是张守失去理智的这一刻,悄悄地将左手背过身去,神识一凝,手掌大的白色能量球缓缓凝聚在他背反的掌心中,犹如泡泡一样不断地鼓胀鼓胀变大,眨眼睛便大到直径九寸,透出一道亮亮的光芒,不过被暴武诀淡黑色的圆罩遮挡,加之手背向外,所以并没有人察觉,更别说有些激动到丧智的张守。

    凌战在一道道窒息的目光下,在狰狞攻来的张守到了身前五米,且挥舞着青龙刀无情砍向自己时,当即暴喝一声:“去吧,降武诀!”

    降武诀!

    众人心中再度如被炸雷轰了一般。

    凌战双脚猛一踏步,身形急闪地朝着迅猛攻来的张守狂掠,左手由后甩至前方,降武诀纯白色亮芒的能量球便顿然出现在了众人视野中!

    这是?!众人瞠目惊异,心中齐齐惊叹道:“这家伙,竟然还有…底牌?!”

    铁木河、孟元威、谢封、牛辟和马奋五将没有见识过凌战的降武诀,此刻自是震撼万分,面面相觑,看到同伴眼中和自己一样茫然无知的神色,便是都不由地心中惊叹:“这凌将军,当真是深藏不露啊!”

    只有那日在焱郡目睹凌战用降武诀击败薛极勇的丁克,神色安然,他可是知道这招的厉害,这降武诀本就能降低武者一小境界,配上暴武诀,那可谓是天作之合,他目光灼热地盯着凌战,对那五人道:“这是凌将军的底牌之一‘降武诀’,那日在焱郡,他便是用这一招诛杀薛极勇的。”

    闻言,五将恍然,旋即都期待地看向场中。

    张守突然见到纯白色能量球,神色顿然大惊,不好预感蜂拥而来。

    凌战神色坏笑,将白色能量球狂甩出去,急飞向张守,但是忌惮对方青龙刀上已经凝聚出来的青色幻刀,他下一秒便立刻用逍遥游微一浮身,急速后退开来。

    张守面色慌张,立刻折身去躲,可是两人互相冲刺的惯性俨然让他来不及了,白色能量球一个眨眼睛便已经飞了过来,如小太阳般耀眼的白芒将张守的惊骇面容映得仿佛通白剔透,正中金刚铠上。

    白色能量球一触金刚铠,没有众人想象中的爆炸,反而犹如热汤消雪般融入金刚铠中,眨眼间化为虚无…

    张守一边刚刚闪身站定,一边目睹白色能量球撞击在自己金刚铠上的状况。他刚才潜意识以为这是杀伤性招式,加之被凌战的猝不及防给搞懵了脑袋,忘了自己还有金刚铠,所以这厢瞧着金刚铠安然无恙,他顿然反应过来,片刻后,对已然闪身后退九米的凌战哈哈大笑:“笨蛋,我都说过我有金刚铠,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算你境界提升到与我持平,也是根本不可能打破它的!”

    张守的金刚铠能抵挡包括自身境界以及以下的所有招式,也就是说,勇武境·中乘的他,能够挡下包括勇武境·中乘在内的武者的所有大招。当然,凡是都有例外,不过他的金刚铠能抵御下百分之九十的攻击,确是毋庸置疑!

    众人见白色能量球竟然没有什么反应地消失了,也是大为惊愕,难道这不是对方的底牌?他们还以为凌战使出这招,便是有信心破掉张守的金刚铠呢。

    “哎!”凌钢叹了口气;凌浪有些庆幸;凌横本应下去好好休息,但是他忧心战况得紧,所以只为额头敷了张膏药贴,便又注视场中局面,此刻却是蹙眉不解,他预感这不不对劲啊!

    铁木河、孟元威、谢封、牛辟和马奋还沉浸在凌战再度爆出底牌的惊喜中未能缓过来,这边却见对方的招式没有用,当即也是莫名讶异。

    丁克自是知道五人所惑,笑道:“大家别急,马上就见分晓了。”

    五将便又是一惊,不约而同地齐齐瞥向丁克,显然对于丁克知道那么多,感到讶异万分,但是想到那日凌战和薛极勇在焱郡对战,对方就在身旁,便也不觉得奇怪了。

    众人心思和表情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非常短暂。

    降武诀的白色能量球在度过这短暂的诡异无影后,开始渐渐产生了不易察觉的反应,从张守的内里开始…

    “呵,是吗?”此时,凌战用一声简单却意味深远的鄙夷之语,淡淡地回应张守的狂傲。

    张守目见凌战风轻云淡的表情,顿然觉得不对,他突然记起对方刚才吐出这白色能量球武技的名字,分明叫降武诀,这根本不像是攻击武技的名字,反而…

    张守细思极恐,身体也在这一刻突然发生了被他敏锐察觉的变化,他竟然感觉自己气洞内武气星旋的浓度开始被稀释,并且越来越快…

    此刻,张守,目光大瞪,神色骇然,低头注视向自己气洞的位置,嘴中止不住地颤抖惊叹:“这…这是…禁锢武技?!”

第一百二十九章 南江关之战(六)

    禁锢武技是武技分类之一,具有降低和削弱武者种种能力的作用,和提高、增益的辅助武技相对,凌战的暴武诀和降武诀,便是分属辅助武技和禁锢武技。

    张守心中不好的预感开始被证实,他感觉气洞内气旋的浓度在飞速下降,同时身外也缓缓腾现出了一团交错纷繁的白色电网,发出“噗嗤噗嗤”的麻痹声音,将他的身躯包裹其中——这是降武诀效用的显现。三息之间,张守的境界便下降到了勇武境·小乘,金刚铠的黄色光芒也顿时暗淡了不少——武技是以武气为基石的,境界下降,武气削弱,所以武技的威力和效用也自然渐弱,眼下金刚铠除了效用大减,时间也至少削减一半。

    见状,双方之人皆是神色大变。

    大温这边,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惊喜至极;凌钢亦喜;凌浪神色惊骇之余,心中却是陡然不安;凌横目光呆滞,显然被凌战还有禁锢武技给惊得神智都恍惚了,要知道境界武技已经是非常难得了,而这禁锢武技更是凤毛麟角,可两者却同时被凌战学会,这让他如何置信?但是,凌横望着张守那无疑的境界气息,却不得不承认,当即苦笑自己太过天真,以为迈入勇武境便能匹敌凌战,却不料在对方的真正底牌下,自己是如此的渺小,只要对方亮出这暴武诀和降武诀,那么自己就被对方领先两个境界,又凭什么能与之匹敌呢?他绝望了。

    丁斐和何扬具是面如土色,这局势突然反转,让两人都为张守悬忧,同时看向凌战的眼神,也多了一抹敬畏和恐惧——能同时学会境界武技和禁锢武技这两种底牌级武技,这如何不让他两震撼?!

    朝廷大军的鼓声和呐喊声,在凌战纷纷亮出两张王牌后,顿时萎蔫到悄无声息了,望着场中央的俊逸少年,每个人目光中都充斥着难以置信和胆寒畏惧!

    “勇武境·小乘!”张守感受到境界被降到了勇武境·小乘,目光登时大瞪,神色惊骇。

    “可恶!”张守接着便是怒气填膺,双眸缓缓抬起,却是充满血丝,仿佛要杀了凌战似的,暴瞪着对方,看得出他此刻心境有多么忿恨!

    凌战根本不为之所动,眼下自己勇武境·中乘,对方勇武境·小乘,正是逆转局势的绝佳机会,他二话不说地朝着张守直攻而去,冲到对方身前五米,他举重若轻地挥起赤芒妖魅的墨虹剑,对着张守斜劈下去,气势犹如猛虎下山!

    张守知道眼下金刚铠极可能挡不住对方的进攻,当即神色张皇惮殃,但是又不可能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逃离,所以只能迎难而上,高举凤凰盾,硬接凌战的攻势。

    不过,凌战和墨虹剑首要面对的便是金刚铠,在众人屏息静待的目光下,只见墨虹剑重重砸在金刚铠上,黄色铠甲幻影的光亮顿时闪了一闪。一息间,便仿佛能感觉到内里的能量被摧毁,金刚铠的黄光如枯萎的花朵般迅速暗淡,幻影铠甲的大小也骤然缩小很多。

    众人皆是看出金刚铠被凌战这一剑给挫伤了不少,当即震惊万分!

    凌战大喜,张守大惊。

    凌战向后快速一个闪退,旋即暴喝一声:“狂剑式!”,话落,墨虹剑上剑气大盛,一连串狂霸的剑招便是对着惊骇的张守轰去。

    张守见凌战出杀招,眼见金刚铠被凌战普通重击都有些吃不消了,便断定金刚铠是绝然接不下对方此刻使出的武技——要知道武技因为要动用武气,可是比普通攻击厉害一倍不止,所以他赶紧高举凤凰盾以准备抵挡。

    墨虹剑携带着恐怖的武气能量和水纹般的空间波荡,再度劈落到金刚铠上,仅仅一劈,就将金刚铠给爆了,余下剑招尽数轰击向张守,后者用坚硬无比的凤凰盾勉强挡了两下,每一次的力道都是重若千斤,且迭递增加,让他光是挡下两招,便已经有些精疲力尽到吃不消了,这小境界的差距还是立竿见影的体现了出来。

    “嘭!”第四招,凌战便破了对方的凤凰盾,后者如无根浮萍般迅速一飞,咣当掉落在地。

    见状,大温众人狂喜;朝廷众人大惊。

    剩余剑招便是一气呵成地尽数落在张守身上,没了凤凰盾,墨虹剑劈在对方铠甲之上,便是犹如砍瓜切菜一般将其撕裂,锋利无比的剑锋削铁如泥地切入张守的胸肌,当即飚出一抹殷红的鲜血来。

    “主帅!”丁斐和何扬顿时失声惊呼,差点没落下马来。

    当第六、第七剑落在张守身上后,后者身上便是又多了几道深深的刀痕,最后被凌战巨大的剑力给劈飞了开去,划出一道浅浅的弧线,落在满是砂石的地上,连滚了七八圈才堪堪停住,这短短的距离,地面上便已滴满了血迹,瘆人不说,还充满了腥臭味。

    凌战一剑斜下,潇然站立,在原野之风的吹拂下,凝注的剑尖低下一滴滴的鲜血来,浸湿了荒芜的土地,将其染得鲜红异常,片刻后,他缓缓地抬头,胸中杀意凛然…

    随着张守的挫败,全场一片死寂,气氛陡然波诡云谲起来,仿佛充满暴风雨前夕的气息!

    凌战望着面容挣扎,倒地抽搐的张守,知道对方已经深受重伤,旋即便神识一凝,白色螺旋剑气便迅速出现在墨虹剑上,他准备用霸剑式,给予张守最后一击,彻底结束这场战斗。

    大温众人皆是目光灼热,不约而同地抓紧了武器。

    “大家随我去救主帅,快!”丁斐二话不说,赶紧高举长枪,催马冲向凌战,其身后数十万人马,经过短暂的惊愣,旋即各个便是神智游离地紧随冲去。

    何扬望着凌战,再瞧瞧奄奄一息的张守,心知自己这边大势已去,心中顿然没有信心,对于丁斐的举动有些发憷,他可没有对方这个勇气去挑战一个勇武境·中乘强者,但是碍于情面,最终还是率领本部人马接应上去,但是却不如对方那么上心,反而思考着待会儿怎么脱身为妙。

    “大家冲啊!”铁木河目光大赤,神色狂喜,冲天一声暴喊,便挥舞梨花开山斧,率性冲去接应凌战。

    “冲!”

    “杀啊!”

    …

    一时间,大温将领惊愣之余,便是立刻反应过来,纷纷响应着率军杀过去。

    凌钢和凌浪,便率领凌家堡大军,也紧随其后地冲杀过去,只是一个面容亢奋,一个面容复杂。

    此刻,张守只感觉体内的血在不断地流逝着,流得他半条命都快没了,耳畔尽是地面传来的万马踢踏的声音,震耳欲聋至极,震得他快速跳动的心脏越发羸弱,气息也渐渐变得虚浮短弱起来,他尝试着努力起来,换来的却是更剧烈的疼痛和麻痹,却仍然动弹不得。

    三息之间,丁斐便奔到距离凌战五米开外处,眼见凌战墨虹剑上的白色螺旋剑气越发浓郁,几乎就要喷薄而出,他顿然惊喊:“休伤我主!”说着间,他手腕一甩,长枪便是劲急势沉地飞刺向凌战。

    凌战余光早已察觉,在一道道惊诧目光下,他用逍遥游飞身腾起,飞到十米高的半空中,犹如天神一般俯视,但是他眼中只有半死不活的张守。

    张守忍着痛,用还有余力的手臂,勉强支撑起虚弱的身子来,当他尽力睁开耷拉的眼皮时,恍惚的神光便是被半空中的人影给吸引了过去,他见半空中之人乃是凌战,而对方此刻正用无情的眼光看着自己,手中墨虹剑上正澎湃汹涌着恐怖的白色螺旋剑气时,当即身躯骤然一抖,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开去。

    张守虽然看到自己的属下已然赶来,但是他知道自己是没有救了,当下绝望如陷万丈深渊,只颓然地将那眼睛一闭。

    “霸剑式!”此刻,伴随着凌战一声闷吼,恐怖的白色螺旋剑气,在其冷酷眼眸的倒映下,掀天裂地地直轰向张守,在一道道窒息的震撼目光下,直接将以张守为中心的方圆十米范围,给炸了个底朝天。

    代表江国最后抵御力量的四征将军之一的张守,便这般陨落南江关了…

第一百三十章 宇文泰

    后面的状况,在张守陨落之后,朝廷军马对上大温军马,便是一场一边倒的溃败。丁斐和何扬最终还是纷纷领军撤退,弃了南江关,直奔望江城而去。

    凌战、凌钢等大温人马越过南江关,长驱直入地攻向王都望江城,愈发接近象征江国国力精粹的王都望江城,这官道也变得极为宽阔崭新起来,足足有三十余丈不说,石砖都是全新干净的,可以看得出被精心呵护。

    望江城,作为江国第一大城,王权的核心之地,只见它占地九十九平方公里,天阔地方,犹如一块顸实坐落的巨大无比的玉玺。四方城墙皆长九点九公里,高九点九丈,犹如一条横连东西南北的长城,望不到边际,其上砖石硕大,漆面崭新。城门九扇,高五丈,宽四丈,门面朱红,上面镶金嵌玉,璀璨夺目至极。城外有一条宽九米的护城河包围着,只有城门前有宽敞的铁板索桥可以出入,不过此刻却是高高架起。

    今日朝廷和大温决战于南江关,望江城也陷入到了一级备战状态,全城紧闭严守不说,城内也是人心惶惶,少有人迹,百姓们都躲进自家房屋了——谁知道这南江关守不守得住?望江城说不定今个儿就被攻陷了,所以没人敢出来胡乱闲逛,宽敞的街道上人迹寥寥,安静至极。

    城楼之上,一个高个武将正肃目望向南江关方向,只见此人顶戴龙角金盔,八字眉,龙胆眼,身高八尺,体形壮硕,身擐金光灿灿的锁子金甲,手中紧握一杆锋利颀长的丈八金蛇信,全身泛着焰焰金光,神光逼人,气势如山。

    此将名为宇文泰,乃是望江城禁卫军统领,总统十万禁卫军,直属江成王号令,武艺高强,身手不凡,传闻他具有勇武境的实力,但是因为望江城自江国立国以来便一直相安无事,故而没人见过他出手,所以他的真实实力一直是一个谜,但是很多人猜测其实力,不逊色于四征将军,甚至有人断言,这宇文泰比那四征将军还要厉害。

    宇文泰这几日一直恪守在望江城南大门,今日正值朝廷和叛军大战南江关,他自然更是一步不离岗位,从早上卯时起,便一直站到了现在快近午时,他一直保持着这个规严的站姿近三个时辰,目光更是笃定如山地一直注视着前方南江关方向。

    此刻,宇文泰突然望见前方奔袭而来一队雄壮列开的人马,顿时神色难得地一动,凝目细望。

    只见这群人马身着朝廷青色军服,虽然和禁卫军的棕色服装大相径庭,但宇文泰还是第一眼认了出来,这群人马正是张守的军队。

    这一刻,宇文泰眉头立蹙,顿感不妙,心道他们不是应该在南江关对抗叛军吗?怎么往王都方向回来了?难道?宇文泰低头越想越是不安,不由地再度抬眼细视领军之人。

    只见为首武将并非张守,乃是其部将丁斐和何扬,且两人神色慌张,奔行仓促,军队阵型也是杂乱不堪,毫无规矩,这让宇文泰更是惊骇地猜到了什么。

    “难道…南江关失守了?”宇文泰这样一想,便是心湖汹涌,透出难以置信的面容。他可是知道这张守的实力,照理说即使无法战胜叛军,也不可能惨败而归啊?而且,眼下他又没见到张守,便是不禁又多了一番惊骇的猜测。

    “难道张守也被杀了?”宇文泰顿时目光大瞪,透出寒凉彻骨的冷意来。

    就在宇文泰心中波涛汹涌地乱想时,丁斐和何扬已经领军仓皇地奔袭到望江城门下,在索桥被吊起而无法通行的护城河前停驻。

    丁斐赶紧快快地喘息几下,好让自己从动荡的气息中恢复,旋即神色焦虑地仰望城楼上的对宇文泰,大喊道:“宇文统领,快快开门!”

    宇文泰自是认识丁斐和何扬两人,见两人手中兵器上满是血迹,便知两人刚才肯定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当下便来不及多问地喝令手下打开城门来。

    一时间,九扇精钢混锡、坚硬无伦的大门,便是“嗡嗡嗡”的连声响起,被缓缓地打了开来,同时横架护城河的九座铁板索桥也开始缓缓往下释放。

    丁斐和何扬神色渐渐激动,但又时不时地紧张后望,似乎在忌惮什么。待九扇大门和九座铁板桥开敞和放下完毕,两人便急忙领军冲入城中,一时间万马踢踏、万脚踩地之声响彻天宇,震耳欲聋至极。

    丁斐和何扬刚进入望江城,便立刻下了马来,三步并两边地直上城楼,会见宇文泰。

    宇文泰背着南面,在近距离见到两人后,便赶忙问:“两位领军归来,莫不是…”内心的震撼猜测,仍让他有些难以置信地问出口。

    丁斐和何扬面露晦色。

    “哎!”丁斐斜耷着头,眼眸低垂,哀叹道:“南江关…南江关…南江关它失守了!”他神色悲痛到有些说不出口。

    “啊?!”宇文泰虽然心有准备,但是听到这个消息,还是被吓了一跳,他神色恍惚地趔趄了半步,几欲摔倒。

    “统领!”身旁小兵悬忧地赶紧扶住。

    宇文泰张手推开小兵,示意自己没事,旋即颤声问:“那张将军他?”

    何扬神色哀然地低声道:“张将军…被凌战杀了!”想起张守死得凄惨,他不忍地挪过头去。

    宇文泰虽然心有准备,但仍如被雷劈,震撼万分,这厢低头默哀。

    丁斐忧色道:“眼下叛军正冲过南江关,往王都而来。宇文统领,你快去禀告王上,眼下该如何是好?”

    宇文泰没有迟疑地点头,让两人暂且督城,便自个儿下了城楼,飞马直奔江海宫。

    …

    富丽堂皇的江海宫,江成王坐在丈许宽的金色王座之上,往日都会欣赏歌姬跳舞的他,今日却全无兴致,饶是他再糜烂昏聩,在这个即将亡国的节骨眼上,也是根本没有心思去搞这些娱乐。

    銮舆一侧,一袭青色蟒袍的太监大总管杜仲正躬身伺候着,虽然身子倾向一旁的江成王,但他的心思却飘到了其他地方,眼神低垂,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沉重不解的事情。

    大殿两侧八根雕龙刻凤的金色大柱旁边,红色地毯上左右各站了一排身着青色官服、手持玉简的公卿大臣,共有近百来人,具是统管江国各项国事的社稷重臣,每人此刻脸上都噙着凝重之色,弓腰默然,一声不吭,整个大殿安静至极。

    江成王见探报一直没有带回来南江关的消息,便是按耐不住急性子地站了起来,双脚承受着肥大的身躯来回踱步。

    按照往常,杜仲定会笑容蔼蔼地劝谏几句,但是今日凌战来攻南江关,着实让他震惊万分,所以此刻也是心思纷乱,忘了献媚讨好江成王了。

    这时,大殿外突然大步流星地走进来一名武将,行走间发出金属铠甲摩擦的“咔擦咔擦”的声音,顿时将江成王和诸公卿大臣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待见来人是禁卫军统领宇文泰后,众人皆是惊了一惊,显然对方这是有军情要上报,不过瞧着宇文泰笼罩着阴霾的神色,他们便顿感不安。

    江成王见到宇文泰,目光顿时透出期待的光亮来,脚步也停了下来,微微俯视对方到来。

    宇文泰走到大殿中央,便是一骨碌地单膝跪下,低伏上身,单手撑地地向江成王禀告道:“启禀王上,微臣有军情要报!”

    江成王急急挥手道:“爱卿不必多礼!是不是南江关那边来情报了?快快告诉孤王!”

    宇文泰在一道道紧张注视的目光下,听得江成王询问,当下心思一沉,有些难以开口,但他沉默了片刻,还是声音颤抖地答道:“启禀王上,南江关…南江关…它失守了!”艰难地吐出最后四个字,他身子顿然本能地低了一低。

    江成王和诸公卿大臣听宇文泰吞吞吐吐的,本就不安的预感大增,待对方说出最后四个字后,他们便是顿然双目大睁,面露骇然,三个眨眼间,便是齐刷刷地转为了土黄之色,仿佛三魂七魄都散尽了。

    一时间,器宇轩昂的宣德殿内,死一般的寂静…

第一百三十一章 王都之危

    “这…这怎么可能?”江成王难以置信得痴喃着,脚步一个趔趄不稳,竟是“噗通”一声,一屁股摔在了金色王座之上,面容呆若木鸡。

    杜仲眉头锁得更紧了,这厢也是陷入了沉重的思索当中,一言不发。

    诸公卿百官这时发出杂乱的碎语声,一个个交头接耳,小声议论了起来,话语中充斥着焦虑和躁动。

    江成王神色恍惚,片刻后,他又想到什么,当即挺起脊梁,忙急问:“张守呢?”

    宇文泰蹲了一顿,旋即面色沉重地回答:“张将军…已被凌战所杀!”他眉宇之间的距离,陡然更紧了。

    “啊!”江成王惊吓得失声而出,旋即面色更是惨白了三分,毫无血色,半晌后,再度无力地撞在了座椅背上。

    “哎呀,这可怎么办啊?!”

    “想不到这叛军如此厉害啊!”

    “咱们赶紧逃吧?!”

    …

    诸公卿大臣七嘴八舌的轻声碎语,便是更多更杂了起来,几乎充满了整个宣德殿。

    宇文泰知道时间不等人,便赶紧道:“丁斐将军和何扬将军,刚领着二十万残余兵马撤回王都。眼下,凌战正率领着叛军,气势汹汹地攻来。如何应敌,还请王上明示!”

    听到南江关五十万人马只剩一半不到,江成王和诸百官便是更被重创一番,精神更为奄奄一息,萎靡不振了。

    江成王失神落魄地瘫软在金色王座之上,毫无动弹,耳畔贯入下面百官的议论之声,却是充耳不闻。

    杜仲知眼下形势危急,便立刻从纷乱的思绪中清醒过来,见江成王没有回答宇文泰的话,他便赶紧看向对方,和声提醒道:“王上,您看怎么办才好?”

    江成王这才神色微微动容,有了一些反应,他讷讷地问:“诸位爱卿有何退敌之策?”

    公卿百官一下子更为骚动了,交头接耳,七嘴八舌。突然有人站出来,众人一惊,旋即纷纷举目看去,只见此人乃是御史大夫郭勉励。

    郭勉励站定,持着玉简,躬身道:“启禀王上,微臣有一法。”

    闻言,众人皆惊。

    江成王目光大喜,赶紧问:“郭爱卿有何妙法,快快说来。”

    郭勉励不急不躁地答:“先王崩殂之时,曾于遗诏中提及一物,可暂解眼下危机。”

    众人顿时双眉一跳,心中纷纷追亿起来。

    江成王这才记起还有父亲江暴王留给自己的遗诏来,当时他心性顽劣,贪于玩耍,自然没有注意遗诏中的内容,所以此刻一无所知,便只能亟不可待地问:“爱卿别卖关子了,快快说与孤王。”

    郭勉励微微垂首道:“先王遗诏中曾提及,望江城设有护城大阵‘四门绝阵’,可于危机关头时开启,能暂保王都安全。”

    “哦?!”江成王神色惊奇,显然想不到望江城还有这样的好东西,忙对杜仲催促道:“小仲子,快快将遗诏呈于孤王。”

    “诺。”杜仲也是神色大喜,赶紧动身去取遗诏。

    下方此刻是一片杂乱之声,往日遇到这般情形,江成王一定会呵斥百官安静,但此刻他心头麻烦一解,便开心得懒得斥责这些臣子了。

    杜仲很快将丝绸制的金色遗诏给取了过来,毕恭毕敬地呈给了江成王。

    江成王毛毛躁躁地打开,在千来字的内容上快速浏览,果而在间中一段看到了关于护城大阵四门绝阵的内容,当即大喜过望!

    “果真有这四门绝阵!好,太好了!”江成王面色红润地将遗诏一手,旋即对宇文泰道:“宇文爱卿,你统辖城内十万禁卫军,这开启四门绝阵的事宜,便全权由你来负责。”

    宇文泰愣了一愣,旋即低头应承:“微臣遵命。”话落,他面色迟疑了下,又道:“只是微臣未曾幸闻先王遗诏,这如何开启四门绝阵,却是不得而知。”

    江成王愣了一下,旋即俯仰而笑,接着随手将遗诏往对方身前一掷,这遗诏落地滚了三滚,正好停在宇文泰身前,江成王道:“开启四门绝阵的方法,遗诏下面有说明,你且带着遗诏,速速行事去罢。”

    宇文泰将遗诏拿在手中,视之神色激动,旋即重重点头应承:“微臣遵命!”

    有了四门绝阵这个抵挡凌战的临时办法,江成王和诸公卿百官具是大松一口气,宣德殿内的氛围也陡然缓和起来,不再那么紧张到窒息了。

    宇文泰携带着遗诏出了宣德殿的大门,忙打开遗诏阅览打开四门绝阵的方法,在获得方法后,他便神色欣喜地快步朝着南门而去。

    话说丁斐和何扬两人在南面城楼上,一直注视着南江关方向的动静,虽然眼下凌战追兵未到,但是一刻钟不见宇文泰归来,两人心中急得和热锅上的蚂蚁似的,心性深沉的何扬还能稍微稳定站着,性子耿直的丁斐便是忍不住地来回踱步。

    就在这时,前方几百米开外,突然传来万马踏地的“轰隆”响声,顿时令两人惊了一惊,赶紧齐齐望去。城墙上千余名持戟站岗的朝廷士兵,也是神色惊动地尽数前望。

    只见两彪充原塞野的雄壮人马,正气势如虹地奔袭而来。左边一彪人马的领军人物赫然便是凌战,在他身后,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六员骁将分列而开,具是面色激奋地拍马奔驰,在这般剧烈的运动当中,他们的队形却仍颇为整齐有序,不可谓不让人惊讶;右边一彪人马的领军人物便是凌钢了,他的身后,凌横、凌浪和另外两将紧紧跟随,每人面容具是亢奋不已,那凌横额头还贴了一张褐色的膏药贴,显得颇为滑稽和另类,虽然眼下因为额头伤口而无法再剧烈战斗,但是凌横却也不愿意放弃这个见证大温最终胜利的时刻,所以刚才他拒绝了父亲凌浪让他先回怀东城的建议。

    “他们来了!他们来了!”丁斐仓皇地道,神色紧绷得跟个麻花似的。

    何扬刚才也是领略了凌战的实力,自己和对方斗上几个照面,便不敌而败,当下也是面色惊惧万分,只是心性深沉的他,不如丁斐这般彰显出来,只在心里着急地嘀咕道:“这宇文泰怎么还没回来?”

    凌战和凌钢等人勒马驻军,五十万人马气焰熏天地停在了九米宽的护城河前,虎视眈眈地注视不远处的望江城,望着如此雄浑气魄的王都望江城,每个人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瞧这绵延不见东西的城郭,这望江城简直足足比鲁城大了一倍啊!

    “哇噻!这望江城…还真他娘的大啊!”铁木河圆眼环睁地望着望江城,只见城门之内,满眼望去,殿宇楼阁,飞檐黛瓦,好不恢廓豪奢!

    其余等人,一个个也是满眼星星,感觉鼻尖满是繁华的香味,第一次见识这江国第一繁荣的王都望江城,他们内心的震撼和激动可想而知。

    凌战出马而立,冷眼仰望城楼上的丁斐和何扬两人。

    丁斐和何扬身子一颤,显然深深地被凌战的凛然气势给震慑到了。

    凌战高喊道:“你两快快打开城门,现在投降大温,尚不失荣贵之机。”

    丁斐愣了一愣,他素来敬佩忠义之士,憎恶卖主求荣之辈,虽然畏惧凌战,却根本没有投降的心思,那颗赤胆忠心仍然牢牢地系在江成王身上,纹丝不动,所以这厢唾口大骂道:“凌战小贼,去你妈的狗臭屁,要我丁斐投降于你,先吃了我的狗屎再说!”丁斐声音洪亮如钟,双方人马尽数听到。

    朝廷士兵不少人对他投来敬佩的目光,显然被他的凛然正气给惊摄到了。

    何扬倒是对凌战的话语再度动容,在刚才南江关的时候,他便有心投降对方,可是因为畏惧这丁斐,同时有些担心背负骂名,所以当时并未行动。对于丁斐的坚固执拗和不识时务,他有些嗤之以鼻,所以这厢斜瞥的目光中满是厌恶和鄙夷。同时,他心中也在认真谋划着投诚之事,毕竟眼下朝廷大势已去,自己必须尽早抉择才是。

    凌钢和凌浪等凌家堡人,听到凌战被如此辱骂,心中倒是没有特别愤慨,反而觉得这个丁斐挺有骨气和个性的,不愧为张守麾下第一忠诚之将。旋即,他们纷纷侧目看向凌战,期待后者该会如何反应?在这千军万马之前被这般臭骂,他们猜测对方应该会暴跳如雷吧!

    勇武境和精武境比,差距犹如人狗之别,人被狗咬了,岂有安然无恙、心平气和之理?!何况,就算凌战能容忍对方辱骂自己,却也无法容忍对方辱骂自己的母亲沈如芸,所以,果不其然,只见他面容陡然涨红,一股从心中猛然上冲的怒气,将他的呼吸都给堵死了,紧紧地握住了墨虹剑,身形猛然一动,朝着对方暴射过去。

    铁木河第一个愤慨到想要辱骂出口,却不料凌战先行有了动作,让他顿然愣神忘语,目光投向了突然飞起的对方。

    只见凌战面罩怒火,用逍遥游腾身飞起后,在千军万马的注视下,直直地朝着九丈高的城楼飞去,手中紧握的赤色墨虹剑,光芒陡然大亮。

    丁斐等人本来因为有着护城河保护,还不至于太过担心对方马上攻来,可眼下见到凌战施展这般手段,便都有些慌了,他们瞧着望江城的城墙倒是高如悬崖,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挡住对方的逍遥游,这番心中皆是悬悬的。

    凌战在一道道紧张窒息的目视下,只飞到极限二十米,只到了三十余米的城墙的一半多点,便再也没有劲力上升了。

    “可恶!”凌战刚才被丁斐骂得气昏了头脑,早就忘了逍遥游的极限,所以这厢半空中见自己无法上升,只能下堕,当即不由地想要骂娘,在心中啐道一声后,他便像升到顶点开始下降的国旗一般,缓缓下落了。

    “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丁斐顿然捧腹大笑,眼泪都要被凌战的窘迫给逗笑出来了。

    “额…”何扬也是无语,只是他笑点比较低,没有如丁斐那般。

    铁木河顿感颜面无存地瘪了瘪嘴;孟元威讪讪地挠了挠脑袋;谢封索性当没看到地眼睛四处乱瞄;丁克则是感觉喉咙难受地轻咳了几声;牛辟和马奋则不约而同地掩面洗洗眼睛。

    凌钢、凌浪和凌横等人则是目瞪口呆,显然没料到刚才出手显得那般凌厉的对方,竟然会出现这样囧的情况,当下神色无语尴尬至极。

    凌战落到地上,在河水半清半浊的护城河前堪堪停下,除了满脸涨红到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外,心中对丁斐的怒意也是骤然暴增。

    丁斐见凌战根本上不来,这下胆子也大了许多,便是龇牙咧嘴地调戏道:“小贼,来打我啊!来啊!我好怕怕哦!”

    “…”何扬和一众朝廷士兵神色无语地斜瞥着样子非常欠扁的丁斐,眼睛像是看神经病似的。

    “你!”如此被调戏,凌战气得胸膛急喘,当即狠狠一咬牙,在一道道不同目光的注视下,用逍遥叹飞身后退,回坐到了马鞍上,片刻后,便用极度愤慨的语气暴喝道:

    “三军听令!给我全力攻城!”

第一百三十二章 四门绝阵(上)

    闻言,凌战麾下将兵愣了一愣,旋即便是顿然回神,开始纷纷动身攻城。

    凌钢和凌浪见状,也是立马响应凌战的号令,命令手下军马攻城。

    一时间,万人雷动,吼声震天,几乎要将天给掀翻了。投石车、冲车、云梯纷纷从后往前移动,发出“咯吱咯吱”的零件摩擦的声音。

    望江城有九米宽的护城河和铁板索桥作为屏障,要攻进去,必须克服这两个首当其冲的阻碍,这铁板索桥高高架起,紧闭城门入口,众人自然没有办法,所以只能从护城河下手。

    士兵们纷纷将一块块巨石投入护城河中,企图将它填为陆地,这样便能利用云梯和冲车攻城了。此外,数十架投石车也被开到了最前端,整齐排列,调整攻击距离,对准城楼后,杠杆便开始不停地猛拉,弹袋中重逾三十公斤的石弹便是如流星雨般齐齐轰向丁斐所在的城楼处,天空中前仆后继地充斥着石弹,那画面当真是绚丽壮阔。

    此时,宇文泰正急行在人迹寥寥的望江大道之上,飞速赶往南门,凝聚的目光突然见到前方45度的天空中,正密密麻麻地飞来一大堆石弹,砸向南城门,顿时吓了一大跳。

    “糟糕,一定是凌战率军来攻了!”宇文泰顿时反应过来,也顾不上危险,他赶紧狂奔向南城门。

    这些石弹纷纷砸在城楼、城墙之上,便是带起一阵阵剧烈轰炸,城墙上的朝廷士兵张皇乱窜,不少人被炸得尸骨碎裂,哀嚎纷起;城楼上的瓦檐坚实至极,丁斐和何扬倒还能安然无恙,只是头上、周遭不断传来“轰隆隆”的炸雷般的响声,两人的心理状态便可想而知了。

    丁斐见城墙下方的大温士兵前赴后继地推石填河,便是立刻命令数千名弓箭手和弓弩手,冒着枪林弹雨,射击防守,这城墙虽然坚固不易被轰破,但一旦被对方填平护城河,用云梯攻上来,那可就麻烦了!

    何扬虽然不太上心,但眼下还是不得不摆出姿态来,紧随丁斐的脚步,漫不经心地督促人马射击反击。

    一时间,城墙上纷纷射下如雨箭矢,双方攻势对轰,战况那叫一个紧张激烈!

    宇文泰踏上城楼,一扫眼前状况,只见丁斐和何扬正在两侧箭楼指挥着士兵们反攻,眼前密密麻麻的石弹纷纷轰下,砸得墻道满是硝烟,士兵们亦是乱成一团,又要躲避,又要反击,他不由地面色凝重,踌躇了下。片刻后,宇文泰还是咬牙横心,当即迈步离开城楼左檐下,冒着弹矢,健步如飞地冲向丁斐所在的箭楼。

    宇文泰进入箭楼的堡垒,那些石弹便被遮挡在了外面,只听得堡垒上满是石弹砸下来的闷哼声,犹如鸡卵击石。

    丁斐立刻察觉到了身后的箭楼入口的动静,当即转身看去,待见得是宇文泰来了后,便登时大喜过望地失声而出:“宇文统领!”

    众弓箭手、弓弩手也是纷纷转身看向宇文泰,紧张沉重的面容旋即纷纷露喜。

    丁斐一个大步跨了过来,神色激颤地问:“王上怎么说?”

    士兵们的面色也齐齐展露出期待。

    宇文泰道:“王上让我开启王都的护城大阵‘四门绝阵’。”

    四门绝阵!

    丁斐和众士兵惊了一惊,却是从未听过望江城还有这样一个阵法,但是顷刻间,他们心中便是纷纷产生了希望的曙光,化为脸上的光彩之色。

    宇文泰道:“阵法的机括在于四面的角楼,我告诉你如何开启,你且快去将东面两栋角楼的机括开启。”

    闻言,丁斐惊喜地连连点头。

    宇文泰接着便是将机括所在方位,以及开启之法,详细地告诉了丁斐。

    丁斐得知之后,便赶紧离开角楼,冒着弹雨,飞身奔向东面的角楼。

    宇文泰目送丁斐离开箭楼,便折身奔向何扬所在的右边箭楼,然后将开启机括的方法同样告诉了对方。

    何扬也是非常震惊,当下也没有时间犹豫,便立刻赶往右边角楼,去开启四门绝阵的机括了。

    宇文泰交代完何扬后,这才满怀期待地冒弹回到城楼处,他俯望向城楼下,只见前方大片原野上满是密密麻麻的身着浅衣的士兵,几乎望不到边际,他目光回收,顿然停留在这庞大军队前方的领军主将之上。只见此人剑眉星目,面若冠玉,身高颀长,体型壮阔,气度极为不凡。

    “此人莫非便是那凌战?”宇文泰心中猛惊,对于凌战的威名,他自是如雷贯耳,心中铭记。但是初次见着,他仍不免为对方惊为天人的气势所惊撼!

    想着四门绝阵很快就要开启,宇文泰脸上便不由地生起一抹幸灾乐祸的神色,取代了震撼之色。

    越靠近东面,丁斐面临地弹雨也越少,当他抵达角楼的时候,周边已经没有什么声音和硝烟了,他一进入角楼,注意力便放在了地面之上。

    只见这角楼的地面是一个九宫格,分为九个格子,而四门绝阵的机括,便是在这里了。

    这九宫格地面粗看和外面的墙道没有什么区别,但是细看的话,便会发现这九宫格地面,做工更为精细和光滑,分割九个格子的四道横竖线条,有点像是被极其精密的切割仪器给切割了下去。

    丁斐目光微亮地望着这九宫格,不由地舔了舔唇,呢喃道:“想不到这地面,竟然隐藏着一个大阵的机括,当真是设计得出人意表啊!”

    短暂惊异,丁斐便赶紧按照宇文泰告诉自己的开启方法,在这九宫格地面上,按照秩序地用力踩踏各个方格,若将这九宫格用数字1-9按序填入,他踩踏的序号便是183652749,他还没踩完时,这九个格子没有什么动静,就像普通地面一样纹丝不动,但是当丁斐将其按照序列全部踩遍,这九宫格地面便是倏尔有了反应。

    “喑——喑——喑——”丁斐只听得角楼顿然发出一阵轻微的尖锐声响,和蚊子的声音有些类似,这让他顿然一惊。

    紧接着,丁斐便见九宫格地面下方突然冒起一团青紫色光亮来,并快速上冲,青紫色光亮也越来越剧烈夺目,三息之间,便将他脚下的九宫格地面给照得透出青幽之色,仿佛他脚下是一块玻璃似的。

    青紫色光亮沿着角楼的墙壁继续上升,墙壁仿佛内里是空的,已然被青紫色光亮填满,半晌时间,整个角楼便完全被青紫色能量给笼罩,让丁斐仿佛置身于光团中似的,连他脚下的九宫格地面都有些看不清了,双脚犹如踩在一团青紫色光雾当中。

    丁斐见状,心道定然是四门绝阵已然启动,当即狂喜不已,便赶紧出了角楼。

    此刻,高大角楼通体发出浓郁的青紫色,原本载实的深色石制墙面,此刻也因为变成了青紫色,而给人感觉内里像是通透的水晶似的。

    丁斐回身而视,心中喜意便是更甚了,他旋即赶紧奔向东北角的角楼,其开启剩下的机括。

    东边角楼的突然异变,顿时吸引了双方人马的惊诧注视。

    此刻,凌战正在指挥士兵们滚石填河,察觉到城墙东角的动静,他当即惊异望去,待见到远处高大角楼发出青紫色光芒时,顿时惊了一惊。

    “那是什么玩意儿?”铁木河出声惊喃问,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会发光的角楼。

    众人也是一头迷惑,就在这时,何扬也已经完成了西边角楼机括的开启,此刻也开始亮起了青紫色光芒来,被部分人用目光敏锐地捕捉到了。

    “大家看那边!”孟元威提醒道。

    凌战和铁木河等将神色一动,旋即便是看向出声的孟元威,然后本能地顺着对方的目光,将目光移动向另一端的角楼,却见那边的角楼,也已然亮起青紫色光芒来,当即惊异更甚。一时间,大温所有人都陷入到了惊呆当中,他们都还是第一次见到这般绮丽的场景。

    何扬出了角楼,只回身惊奇地看了几眼,便也赶紧往北面西边的角楼而去。他此刻心中有些不耐烦,本来还期待凌战早些攻入望江城,自己好尽早投降得了,哪晓得半路又冒出这些个插曲,让他疲于奔命不说,心中的期待也暂时落空了。

    此时,宇文泰目睹两座角楼的异态,便是心知这机括已然开启,当即心中大定,同时屏息期待这四门绝阵的发动,他很好奇这护城大阵四门绝阵,到底有何能力庇护这望江城?!

    当南面西边角楼的亮度上升到和东边角楼持平时,两栋角楼正渐渐和望江城中央江海宫后宫的一座山丘上的高塔,发生隐约的呼应和共鸣。

    这座高塔名为望江塔,塔高九十九米,共有九层八面,各层盖铜瓦,转角处设铜斗拱,飞檐翘角下挂着铜风铃,装饰典雅,古色古韵,乃是与江海宫建立时一同建造。

    望江塔塔顶形状类似于锥形,但表面不是连续的面,而是由四只朝向望江城四面角楼的金龙组成,不过这四只金龙是倒着的,龙嘴对着四面角楼,尾巴延伸向上,汇聚后合四为一。

    这时,塔顶似乎感应到了南门那两座角楼的响应,顿时发出“喑——喑——喑——”的连续性鸣响,半晌过后,靠南面的两只龙嘴中,突然齐齐迸射出了两道青紫色射线来,飞速地射向南门那两栋角楼顶端。

    此刻,大温众人又见两道青紫色射线,自城内远处中央那座奇高的高塔顶端,迸射向那两座发亮的角楼,便是惊异更甚了!这般怪诞绚丽的场景,所有人当真前所未见!

    一时间,大温士兵纷纷停止了攻城,齐齐惊视向半空。

    朝廷士兵见状,也不由地暂时放下防守,齐齐望向天空,当即纷纷目露惊异。

    宇文泰上面是城楼那遮蔽天日的横梁和楼瓦,自然无法看见半空中的那两道青紫色射线,但见前方斜下方的大温士兵,以及自己左右两边的本部士兵,此刻都齐齐高望半空中的什么东西时,他也不禁按耐不住好奇心,往左急急出了城楼,往那半空中一瞧,待见得那两道急速射来的青紫色射线后,便是当即惊了一惊,再目光向前延伸,望向射线的源头,瞧得那座奇高的望江塔后,便顿然恍悟过来,似乎隐约明白了什么,当即目光大喜。

    凌战在看到那两道青紫色射线后,便是本能地瞧向射线的方向——角楼。不过,他的注意力没有放在角楼身上,而是放在了其上四棱体的顶部,只见这四棱体顶部中间是镂空的,犹如绣花针的针孔,仿佛被能穿过似的。

    凌战不知为何,突然双眉大蹙,心中感到万分不安,他再度看向那两道即将射来的青紫色射线,只感觉这两道射线光芒太过熠熠耀眼,仿佛内里蕴含着极其浓郁恐怖的能量似的,当即不安之心大盛。

    “不好!”凌战忽然猜到什么,顿时惊骇失声。

    铁木河、孟元威等将正屏息看着两道射线呢,耳畔却突然传来凌战的惊诧声,便顿时纷纷惊神过来,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对方。

    此刻,只听得凌战立马朝着所有人,竭尽全力地暴喊道:“大家快退!”

第一百三十三章 四门绝阵(中)

    他的声音本就洪亮,此刻全力大喊,更是响彻全军,连宇文泰等朝廷将兵都能听到。

    宇文泰当即神惊,目光从半空中的射线抽离,和其他士兵一样转而回身,循声看向凌战,心中回荡对方刚才的喝声,顿然省悟过来,显然对方也已经意识到了这两道射线的危险气息了,这厢便是不禁有些着急。

    话音刚落,凌战便立马用逍遥游飞身而起,划出一道优秀的弧线,跨坐在马鞍之上,立刻持轡调转马头,朝着远离望江城的方向狂奔而去,同时嘴中仍不停催促众将:“大家快点后退,快!”

    此刻,凌战多少猜到那青紫色射线要射往何处,他不知道距离护城河多远才能不在青紫色射线的范围内,所以只能尽量让大家尽可能地后退。

    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六将,此刻从凌战不安的语气中,也隐约察觉到了那两道青紫色射线的危险气息,当即来不及多想,便是二话不说地齐齐回身上马,调转马头,随着凌战狂奔着远离望江城。

    “全军后退!”见状,凌钢也意识到了危险,自己调转马头狂退的同时,也急急喝令麾下士兵快逃。

    此刻,凌浪和凌横还处于惊魂当中。

    “二弟,横侄儿!快点走!”凌钢骑马飞速掠过两人,同时提醒道。

    “妈的!”凌浪也觉得这氛围有点诡异,便赶紧调转马头,同时对凌横喊道:“横儿,快点退!那东西有点危险!”

    “嗯。”凌横神色凝重地点头,旋即也再看那两道射线,调转马头,和凌钢、凌钢一同猛退。

    近五十万大温士兵,见主帅和诸主将都纷纷逃离,便也立刻意识到了不对劲,一个个倒戈狂逃。

    此时,只见两道青紫色射线,几乎在五个眨眼间,便同时抵达了两栋角楼,精准地射过四棱体顶部镂空的中间,继而直射往城门外的地面。

    在两道青紫色射线扎根地面的一刻,地面就被灼得麻漆焦黑,颇为诡异。同时,望江塔塔顶、两栋角楼,三方便是立刻感应道交,结成了一面青紫色的三角形屏障。

    眼前突然多了一面青紫色屏障,余下未来得及逃离的近十万名大温士兵前端的数万人,便是猝不及防到来不及刹车,这厢齐齐撞了上去。

    “啊!”

    “啊!”

    “啊!”

    …

    数万道凄厉喊声便是不约而同地响了起来,那道道高响声音的尖锐程度,端的是让人汗毛直竖!只见数千名大温士兵,此刻一接触到青紫色屏障,仿佛接触到数万摄氏度的高温一般,顷刻间被青紫色火焰点燃了身子,熊熊燃烧起来…

    那场景,当真诡异惊悚至极!

    “吁!”

    “吁!”

    “吁!”

    …

    凌战和铁木河、孟元威诸将惊神地勒马而望,待见到眼前不知何时结成的青紫色屏障,以及数万名大温士兵的惨状后,顿时毛骨悚然,其他逃出来的近四十万士兵也是瞧得瑟瑟发抖,同时庆幸自己逃得快啊!

    眨眼间,那数万人便是燃烧殆尽,化为虚无,连骨灰都没有剩下。

    宇文泰显然没想到这面由刚才两道青紫色射线结成的屏障,竟然如此厉害,震撼之余,他心中也是狂喜至极,他麾下禁卫军亦然。

    后面约莫九万名还未逃离屏障,但是幸运得没撞在上面的大温士兵,此刻却是一一看懵在了原地,他们何曾见过如此恐怖的火焰?!刚才那数千人仿佛被地狱烈火燃烧至死的恐怖景象,仍然在他们心间回荡,让每个人寸步也不敢动,不少人脚都发麻了,僵硬得如被灌入重铅一般。

    凌战惊骇之余,赶紧拍马靠近这些还未逃离屏障的大温士兵,大声提醒道:“大家快点从两边逃出来,快!”

    凌战看出这屏障应该是一个阵法,且显然东西北三个方向都应该有一面,他不敢保证那三个方向的屏障不会开启,所以赶紧督促这些有些六神无主的士兵。

    被洪亮镇定的声音惊神回来,这些大温士兵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乃是自己的主帅,便当即心中大定不少,在他们心中,凌战便是擎天柱一般的存在,只要有这个少年在,他们便莫名地感到安心和镇定。

    靠近青紫色屏障的前段士兵,赶紧迈步动身,一边畏惧地避着屏障,一边手忙脚乱地逃窜往外,后面的士兵见前面的纷纷逃出生天,便也顿时神色兴奋地效仿,一时间,数万士兵纷纷绕过屏障,涌向外面。

    宇文泰看得那叫一个急啊,心道丁斐和何扬怎么还没将东西两面的屏障开启,这厢赶紧回头眺望北面城门,便见从望江塔顶端已然射出另外两道青紫色射线,当即转急为喜。

    这时,东西北三面城门外,也成功地结成了三道青紫色屏障。

    “啊!”

    “啊!”

    “啊!”

    …

    正从左右两边逃窜的士兵,撞在陡然闪现的东西两面屏障上,顿时同刚才那数万士兵一样,发出凄厉的尖叫声,同时身子也被青紫色火焰纷纷点燃,痛苦地扭曲着,仿佛在火焰中跳舞。只逃出了一万不到的士兵,剩余八万多的士兵,便又被东西两道屏障给挡住了。

    这突生的异变,便是再度惊到凌战等人,每个人望向那两道屏障,以及被屏障点燃青紫色火焰的士兵,心中皆是震撼和不忍万分!

    凌战用逍遥游飞向屏障前,稳稳落地,惹得一道道惊诧目光投来。

    铁木河似乎猜出凌战的意图,正欲上前紧随,却被孟元威横出的八棱金瓜锤,给拦了下来,当即瞪目讶视。

    孟元威眉头紧锁地说:“如果凌将军也拿这屏障没有办法,你上去也是白辙。”

    铁木河闻言不禁皱眉沉吟了下,旋即便打消了念头,和众将一同注视凌战。

    屏障里的士兵见凌战过来,便是犹如抓住救命稻草,纷纷呼喊:“凌将军救命啊!凌将军救命啊!凌将军救命啊!…”

    凌战警惕地望着青紫色屏障,蹙眉大声道:“大家后退!”

    闻言,众人的猜测便是昭彰了——显然对方是准备破坏这诡异恐怖的青紫色屏障!

    铁木河、孟元威、谢封、丁克、牛辟和马奋诸将神色紧张,心头急跳地屏息等待,他们有些担心凌战面对这杀人不眨眼的屏障,是否会如刚才那些化为灰烬的士兵般被危及到。

    凌钢、凌浪和凌横,以及一众逃出来的大温士兵,此刻亦然。不敢靠近这屏障的他们,此刻对于凌战透出的意图,皆是感到震撼和一丝敬佩,至少自己可不敢冒这个险,哪怕靠近那青紫色屏障一步,他们都极其不愿意。

    宇文泰目光郑重地注视凌战,看出对方的意图后,心中也是大为震撼,在明知这屏障极其危险的情况下,对方仍然愿意以身犯险,企图救出麾下士兵,撇开双方敌对的立场,他不得不为其心胸所折服,心中惊叹道:“这人倒是仁心仁义!”

    屏障内的士兵听从凌战的话语,这厢纷纷往后退,他们本就忌惮地离屏障有九步之远,此刻更是又向后挪了五六步,一个个面带忧色地注视凌战,屏息静气。

    城墙上下,此刻都因为凌战的举动,而变得寂静莫名,只有原风吹拂,发出轻微的“咻咻咻”的声响。

    见状,凌战这才动用逍遥游向后急飞而起,停在距离屏障长寛各二十米的半空中,接着动用起暴武诀,身外闪现出淡黑色半透明圆形能量罩,将自己的境界提升到了勇武境·中乘,接着才握紧了赤华璀璨的墨虹剑,然后准备施展最强招式——霸剑式。

    “勇武境·中乘!”宇文泰看出凌战的境界后,顿然震惊,同时望着对方身外的淡黑色半透明能量罩,不禁瞳孔紧缩地在心中呢喃道:“这是…境界武技?”宇文泰没有见识过境界武技这种凤毛麟角的东西,但是对凌战刚才武气能量暴涨的情形,他凭借着预感,能隐约猜出来,当下便是更为震撼了。

    “这张守的实力,便是在勇武境·中乘,此人能斩杀张守,必然是靠着这境界武技。”宇文泰心中越思忖,越对凌战感到惊艳,“此人…不简单吶!”

    一时间,在一道道震惊目光的注视下,凌战全身武气开始如波涛般汇聚往墨虹剑,三息之间,剑身便被一团迅速凝聚出来的白色螺旋剑气所包裹,能量急速流动产生的能量风,将他的碎发吹得凌乱飞舞,面颊涌动,但是他星眸却是在这股强烈的能量风下,变得更加犀利凛然了。

    屏障内的士兵见凌战准备施展招式,为自己打破这青紫色屏障,当即惊喜若狂,但也害怕待会儿被两股能量的碰撞波及到,所以此刻纷纷畏缩抱团,再度尽可能地后退。

    在一道道紧张到快要窒息的目光下,凌战这才高举被白色螺旋武气能量包裹的墨虹剑,对着青紫色屏障重力一挥,长形螺旋剑气便顿然抽离,一路上,恐怖的能量波动带起一圈圈犹如涟漪一般的能量波纹,所过之处狂风呼啸,风卷残云,犹如一个小型飓风般朝着屏障暴然轰去…

第一百三十四章 四门绝阵(下)

    霸剑式和青紫色屏障相撞,立刻发出兆克拉的亮度,亮到逼得所有人不得不挪头以避,同时传出“嘭——”的一声持续性的惊天巨响,地面上爆起一阵方圆十米的烟雾团来,砂石混杂。

    此刻,丁斐已经怀着期待的心情,快步回到城楼,正巧遇到城楼下惊天动地的动静,当即被震得小心脏猛跳了一下,他赶紧探头往下看,却只见一片烟尘弥漫。

    宇文泰瞥了眼刚到的丁斐,道:“他们有部分人,被困在阵里了。”

    丁斐双眉一跳,不禁面露喜色,旋即忙问:“凌战小贼呢?”

    宇文泰不悲不喜地道:“被他提早发现阵法的端倪,给逃了出去。”

    “什么?!”丁斐本怀着期待将凌战困入阵法中的心思,却不想落空了,当下不禁心中沮丧万分,他紧紧握起了拳头,忿忿不平地道:“可恶,竟然被这小贼逃了!”

    这时,何扬也已经回来,一来便是探头往城楼下看,当即神色惊动。

    烟雾缓缓散开,在一道道屏息期待的目光下,只见四门绝阵的屏障仍然安然无恙,似乎根本没有经历过霸剑式的轰炸一般。

    见状,举众皆惊!

    “这…这怎么可能?”半空中,凌战俯视望着毫发无伤的青紫色屏障,痴喃着道,显然无法相信自己最强招式‘霸剑式’,竟然无法伤害这屏障分毫。

    “你奶奶的!这是什么鬼东西?竟然这样都炸不坏?”铁木河难以置信地啐道。

    他是见识过凌战霸剑式的威力,即使是同境界武者都不敢硬接,但是在这般强悍的霸剑式的攻击下,这屏障却毫发无伤,便可知其有多么变态诡谲了。

    孟元威皱眉道:“这很可能是王都的护城阵法,所以才如此厉害。”

    谢封发现了不对劲,道:“这阵法由青紫色光组成,并非什么物质,我想…要击破它,必须毁坏城中那座发出光源的高塔才行。”说着,他目光眺望向了远处的望江塔。

    闻言,众将皆是看向望江塔,细细一想,觉得谢封说得有些道理。

    此刻,凌家堡那边,凌钢也是愕然地注视凌战那边,讷讷地道:“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凌浪道:“我早年曾听朋友说,这王都望江城设有护城大阵,名为四门绝阵。当时我以为是友人信口开河,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应该就是那护城阵法‘四门绝阵’吧。”

    闻言,凌钢和凌横皆是震惊万分!

    “那咱们现在怎么办?”凌横问。

    凌钢望着麾下还有数万处于阵内的士兵,却是踌躇不决。

    凌浪自然看出凌钢的心思,这厢冷笑道:“这阵法既然是护城大阵,自然不可能那么容易被击破。”他斜瞥了眼远处的凌战,“刚才那小子不是尝试过了吗?我看,咱们不如先行退回怀东城,再做打算为妙。”

    闻言,凌钢神色动容,他有些为难地道:“可是咱们还有三万人马在阵里呢?难道就这样抛弃了?”

    凌浪不假思索地狡笑了下,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三万人而已。况且,可眼下也没有办法对付这护城大阵,在这干耗着也是浪费时间。”

    凌钢哑然,心中多少有些恻隐之心,不愿意抛下这三万人。

    “爹说得对。沙场之上,损兵折将常有的事,区区三万人而已。”凌横额头的伤势,也多少影响了他的归心,见眼下朝廷命不该绝,便也不想僵持下去。

    三人说话间,屏障内的数万士兵已经乱成一锅粥,见屏障没有被打破,他们每个人心里的着急和忧愁便可想而知了,特别是见识过刚才那些被青紫色火焰烧死士兵的惨状,对他们心里都是强烈的冲击。被困士兵们的负面躁动,牵动着大部分人的心。当然,凌浪和凌横两父子除外。

    丁斐虽然对被凌战逃脱非常沮丧,但是眼下对方麾下数万士兵被困阵内,心中还是狂喜万分的,他心思一动,眼眸中便闪现出狠戾来,对重弓箭手、弓弩手大喊道:“都别给我愣着了,快给我射死他们!”

    丁斐的命令犹如巨石落水,在宇文泰和何扬等人心中激起先天巨浪。

    何扬心头一颤,顿然上去劝阻道:“不可!若是将这些人赶尽杀绝,必然引起凌战暴怒和怨恨,无异于自掘坟墓。”他可不想和凌战仇怨加深,那样到时候对方攻入望江城,自己便是无路可走了。

    丁斐双目一瞪,凛然道:“凌战恶贼杀了张将军,此仇此恨,我本与他不共戴天!又何惧他的报复?!”

    何扬见丁斐执拗,脸色一沉,心中唾骂道:“白痴,你要死便自己死,别拉着我下水啊!”

    丁斐这时算是略略看出何扬的心思了,冷笑道:“何扬啊何扬,你看你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吶!张将军待你不薄,你却不仅不思为他报仇,反而胳膊肘往外拐。我看你早就想投敌了吧?!啊?!”他最后猛地一声暴喝。

    何扬吓得立刻趔趄退了三步。

    “我现在就先杀了你这个叛徒!”丁斐不待何扬答话,便是“唰”得一声拔剑出鞘,凛冽剑光闪映在何扬脸上,留下一道银斑。

    何扬面色顿然惨白,脚步又忙畏惧地退了一步,神经紧绷地盯着对方。张守在世时,对方便深得前者信赖爱戴,这让他隐约有些妒忌,这份妒忌随着时间与日俱增,早就长成参天大树,扎根在他的心土里了。若不是对方武修境界比自己高强,他又何必惧之?只是眼下朝廷虽为强弩之末,但毕竟还能苟延残喘,又暂时有四门绝阵庇护,所以他也不想马上和对方决裂,这才没有反抗。否则,面对丁斐这般欺辱,他必将愤然反击,以正尊严!

    宇文泰赶紧上去一步,阻拦在两人中间,一边用手紧紧搭住丁斐拔出长剑的手,一边眉眼宽松地劝解道:“眼下大敌在前,我军切不可自乱阵脚。你且把剑收上,歇一歇怒气。”

    丁斐闻言,猛地一瞪宇文泰,目光透着毫不退让的固执,拔剑之手的力道,也是陡然大增,抵抗着宇文泰压制的力道。

    宇文泰被对方那道坚硬的神光逼视,又感受到对方手中固执的反抗之力,当即不免怒意萌动,他毕竟是勇武境强者,给处于精武境的丁斐面子,对方不仅不顺着台阶而下,反而忤起脾气来,他真恨不得现在就教训对方两个巴掌,让其好生醒醒,看看自己的实力再说。

    何扬斜瞥着丁斐,将两人之间的无声对话尽收眼底,对于丁斐的耿直无脑,他知道也不是一天两天了,除了张守能包容这白痴,他可不认为其他人会这么有耐心,所以这厢便是怀着看好戏的目光,静看宇文泰如何反应。

    丁斐这才察觉到了宇文泰双眉间的不悦,当下心头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放肆了,撇开对方官级比自己高不说,单单论实力,自己也不够给对方提鞋的,所以这厢幡然醒悟后,便是顿然冷汗涔涔而下,背后都湿透了,他赶紧收回了拔出去的长剑,低了低眼目,撇开头去,让自己的刚烈神色收敛收敛。

    见状,宇文泰萌生的怒气,这才稍稍含敛一些。

    “哼!”何扬有些讶异于丁斐的识时务,见一场好戏落空,他也只好阑珊地收回目光,同时顺便摆出一副臭脸给对方看。

    丁斐余光将何扬的嚣张姿态捕捉,顿然双目猛一怒瞪,气得几乎快要爆裂开来,但是理智还是克制住了他的怒火,这厢瞪了何扬半晌,他便忿忿不甘地收回了目光,不再去看对方。

    随后,丁斐管自己往左边城楼而去,在数百名弓箭手、弓弩手犹豫不决的目光下,他在一个城垛旁站定,透过城墙往下看向凌战,瞧见对方此刻神色沉重无措,他便是心中不由地大快,同时也腾起了一抹森冷的寒意,心忖道:

    “凌战小贼,我要杀尽你麾下这些困于阵内的士兵,用来偿还张将军战死的血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662/ 第一时间欣赏凌武帝最新章节! 作者:文懿之所写的《凌武帝》为转载作品,凌武帝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凌武帝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凌武帝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凌武帝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凌武帝介绍:
乱世波诡,天下云谲,少年横空出世。血途凶险,武道杀戮,一代武帝传奇。凌武帝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凌武帝,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凌武帝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