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篇:苏橙,雪柔,古月,奈落
苏橙:
何为孤星命戚戚?一世凄寒一世哀。
寂寥星火难久燃,孤灯一片照寒衣。
多情总被无情恼,一心向暖雨未休。
人生有梦直须做,大梦一场谁勘破?
蓦然回首一前身,尽是风雪飘零雨。
雪柔:
万千雪易冷,只取一点柔。
冰肌玉神骨,玲珑骰子心。
千金一笑贵,光抚冰岚柔。
春风未笑时,皑皑雪中仙。
古月:
三千香火成仙根,无奈僧愚却成魔。
一心求觅灵山路,苦海无涯沉古树。
成也佛恩败也佛,不求如来求万魔。
今人不见古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3肖奈落:
无可奈何花落去,奈何开又奈何落?
花开一时捻为尘,妖修一世花为心。
二世皆为尘缘故,一心只为一人开。
若问花开有何故?且答花开奈落何。
菩提本是无花木,奈何萧萧天做媒?
第十九章:风雨来
漫天骨灰,遍地尸首,苏橙并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到底是什么地方,也不知道眼前的究竟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仅仅是凝炼地魄产生的幻觉。
突然,苏橙仿佛灵魂被抽空了,苏橙就是这般感觉,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受掌控,几乎要瘫倒在地。
大脑中魂魄和肉体竟然不再相融,这灵与肉的矛盾让此刻的苏橙格外头疼。
自从被虚无的漩涡一吸,再次睁开眼时时眼前就不再是黑乎乎的宫殿,而是另外一个场景了。
不过这里也是黑乎乎的一片,望北镇附近的宝地。一个长着许多地脉莲花的地下洞穴,苏橙现在是这洞穴的主人。
“好痛!”
苏橙感觉自己的每一寸皮肤都在传来灼烧感,好像自己的皮肤上布满了烧红的碳球。
他知道这是神游的后遗症,打个比方,人体就相当于一个陶土容器,灵魂相当于容器里的液体。
容器里常年储存着液体,液体滋润陶罐,使它不会开裂,两者相辅相成,不可分离。
然而事无绝对,这世界上总有人是特例,不在一般的约束之中。
人元,地魄,天心,尊者,这是修士的世界,已经超出了世俗的枷锁,地魄修士都是经历过魂魄与肉身分离的强者,他们就不受这种规则左右,或者说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关于魂魄的规则。
就拿一般人来说,一旦容器里没了水,那么陶罐就会开裂,再次注水很容易加速陶罐的崩溃。
但是好在苏橙的魂魄和肉体都足够结实,经过绝品仙草的滋养,苏橙的身体达到了恐怖的地步。
“温魂诀“
”魂与我具生,天地采气游,引日月精灵,行大周天”
半刻钟后,盘坐的苏橙完成了这种灵魂与肉身的调整。
“好险,差一点就被那个红衣女子抓了”
苏橙魂魄回归本体,心有余悸,自己在宫殿里遇到的人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个红色的身影似乎是自己曾经见过的人,但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否则他不可能不记得那人的长相。
“她的眼睛很好看”
“?”
想到这个词苏橙自己也很无语,眼睛好看,怎么会出现这么古怪的形容?
念念的房间里,此刻不速之客正坐在床上,念念的床上。
“刚才那个小老鼠是你放进来的,小兔子?”
一双修长的长腿轻轻摇摆,再听得耳边充满诱惑的言语,如果对面的是个男人,估计多半都把持不住,然而念尘不是男子,她是女的。
念念不回答,依旧背对着那人,独自整理自己散落在地的东西,忽然一双手从身后伸了出来,一把抓住念念的手。
“给我”
“不给!”
“小兔子,你以为我是请求你吗?”
念念看着这女人笑眯眯的脸,丝毫不怀疑自己如果惹毛了她,一定吃不了好果子。
女孩叹了口气,无奈松手,任由寻路人落在那红衣女子的魔掌之中。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念念心里安慰自己,同时也在心里臭骂了苏橙一顿。
得了纸片人,看着小人在掌心跳舞,女子心里开心的不得了,像一个得了玩具的小女孩,笑道:”这才对嘛,身为阶下囚就要有阶下囚的觉悟”
与此同时,苏橙已经了解了一个事实:地魄初期已经不再是过去,现在他又是地魄初期的准强者了!
平常由人元晋升地魄的修士在游太墟后也能达到地魄的门槛,不过会因为实力不稳固,而止步初期之前。
大概经过三天时间才能正式巩固实力,然而自己刚才的脑震荡似乎加速了这一过程,苏橙甚至想再多来几次“脑震荡”吧,然而半天也没等来第二次。
自己这一世则不然,自己跳过了之间的步骤,节省了数个月的时间直接到了初期地步,当真神异!
“望北山有着我的东西,我知道”他望着北方呢喃。
忽然一声吵闹打断了他的思路,外面似乎有人在大吵大闹,在杂音中苏橙只勉强听得:
“望北余孽,快快投降,把昨天的龙城的犯人交出来,不然罗烈大人就屠村了!“
“投降投降!交人交人!……”
苏橙眉头皱起,这声音全镇都能听到,他们终于来了吗?
清风在洞外道:“阿橙哥,你醒了吗?”
苏橙应声道:“清风,阿九,大家都进来吧”
清风,苏贵以及阿九都进来了,清风等人脸上有些焦虑,苏橙知道今天怕是要打一场了。
“阿橙哥,镇长爷爷正在和镇子里的主事人商议事情……”
“清风,还是我来说吧,少爷,有老家伙想要把你交出去,平息那群人的怒火”
”这声音似乎是上次那个叫苏青的人的声音吧,总是自己人打自己人打得最凶“
似乎现在自己就成了人家的眼中钉了,自己还打算多修炼几年再开战,怎么不按照剧本来?
看着波澜不惊的苏橙少爷,阿九并没有从少爷身上感受到被人出卖的愤怒,他小心翼翼道:“少爷,你不生气吗?”
阿九不知道如今的苏橙少爷还是当初那个喜欢花和棋的少爷了,或许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哥哥了,但是阿九不后悔能陪伴自己的少爷,只有他才配自己的陪伴,只有……苏橙!
苏橙冲着阿九笑笑:“生气也没用啊,我又决定不了别人的想法”
清风忽而道:“镇长爷爷想让阿橙哥也一起去”
苏橙点点头,镇长让自己也去,就是说他心里还有着自己,他想让自己放心。
阿九道:“镇长爷爷还说了,他不会卖了你的,让你放心”
苏橙拍拍手,走出洞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会一会这所谓的议事会吧”
……
“阿九,议事会竟然是在这里?!”
看着熟悉的阿橙哥大惊失色的样子,清风十分诧异,他似乎曾来没有见过阿橙这副表情。
黑脸少年道:“因为老爷失踪多年,家里的仆人也都散了去,再加上这里是镇子的中央,地理位置优越,后来就被镇子里征用为公共的地方了”
清风不明白阿九的话,此刻他并不知道阿九口中的老爷就是苏橙的父亲,此刻传信人来了。
苏贵笑了笑:“女儿,里面怎么样了?”
小姑娘悄悄看了一眼苏橙,道:“不怎么好,决议的十人中只有镇长和他的两个朋友没有同意,因为是镇长的缘故,所以这次会议才没有立刻完成,不过结果不会改变的,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苏橙对着阿九道:“看来局面并不想我们想的那么坏嘛,至少还有三人护着我们的”
阿九面露羞愧,之前他可是非常肯定镇长爷爷有能力护住少爷的,这下子出丑了。
苏贵道:“这也不能怪镇长,平日里他老人家德高望重,一向很能服人,但是这次事关生死,平日里和气的几个好好先生也都为了自己的性命而敌视你”
苏橙也能理解,毕竟关乎镇子的存亡,这里是朝廷管不到的地方,这里拳头就是王道!你有实力,别人敬你三分,你没有保护自己的权力,人家不会信任你,把命交给你。
苏橙能理解,但是不接受!
大门被一脚踢开,强劲的风吹彻,门口有如杀神的身影让心虚的人心里有些慌乱。
“听说在场的诸位中有人想要我苏橙的人头?”
第二十二章:人质
议事厅外非常吵闹,谈话中混杂着一百来人的叽叽喳喳声,镇子里的人似乎陷入了争吵。
有人主张投降,将望北镇划为龙城的一个据点,这样也能平息昨日的羞辱给龙城的怒火,同意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当然反对这种做法的人更多,就如同阿九奶奶,镇长,苏辛爷爷在房间里据理力争一样,外面的苏贵等人也都愿意跟随苏橙等人对抗贼寇。
男人们各自收拾武器,铁匠昨天夜里赶工。把镇子里很多人家的农具重新做成刀剑,叉子镰刀没有改动,但是锄头之类的农具已经装上了锋利的倒刺。
男人们想要战斗,女人们却哭哭啼啼,担惊受怕。
“他们包围了我们镇子,外面有不少猛兽,我们出不去!”
“他们说投降可以优待,可以放过我们的孩子”
“投降?不可能!大不了和他们拼了!”
“孩子,我的孩子可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苏橙没办法闭目塞听,女人们的担心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他们的丈夫和儿子很有可能会受伤,甚至是死。
“我有可能会输吗?”
苏橙否定了输的可能,他身上的底牌还有很多,前世的积累都在心里,加上雪柔给的袋里有不少灵符,就算龙王来了,也占不了他的便宜。
阿九爬上高台,大声道:“各位父老乡亲,静一静,请听我一言”
人群渐渐安静了下来,阿九恰到好处的将自己的少爷请了上去。
这人年纪不大,相貌端正,但说不上俊美,属于耐看的那种,眉眼间有一股锋芒。
他走进人群中,步履平稳,立定身子,有模有样,就像一镇之长。不得不说,苏橙身上有一种担当的韵味。
“我,是望北的孩子,自然会守护她!只要我不死,谁也不能伤害她!”
卖糖人的老者摇摇头:“孩子,你并不是望北的孩子,你只是一个无辜的人,被牵连到这灾祸之中”
苏橙微微一笑,没有辩驳,而是乖巧地道一声:“木爷爷”
卖糖人老者身子一抖,很多年了,很多年没有孩子叫自己的名字了,他给自己一种熟悉的感觉,应该是他的声音。
对于这个仅仅一面之缘的青年竟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很是惊讶,他不相信这是巧合,难道他真的过去生活在这里?
卖糖人的老者走街串巷,明面上四处卖糖为生,实则飘零四海无归宿。
人家都叫他木老头,苏橙并不知道他的姓名,只是叫了很多年的木爷爷。
每一年,母亲在的时候……
白发苍苍的老者惊讶,似乎他知道自己的名字,于是好奇问道:“孩子,你认得老朽?”
苏橙点头,美好的过去一点一点浮现脑海,就像带着桃花香味的蝴蝶翩跹而来,一点一点湿润苏橙干裂的心。
“以前年弱多病,母亲总会从外面给我带糖人,有一次我听到了您的吆喝,趴在墙角看过您”
“后来我的病好了,我随母亲逛街市,看到您一树红宝石山楂,我就想到了最苦的日子也有甜的味道”
苏橙微微一笑,那时候汤药是苦的,糖人却是甜的。
痛苦的日子里,和病痛战斗的日子里,木老头的糖曾是他的阳光。
“我走南闯北,走过很多地方,见过很多人,后来年纪大了,腿脚不方便了,也不想走了,就留在了望北“老者咳嗽一声,想要摸摸苏橙的头,却又担心弄脏了苏橙的衣服。
”孩子,你真的是这里的人吗?”
苏橙点点头,忽然木老头从背后的箱箧里取出油纸包,递给了自己。
“那即便我老眼昏花了,我的糖一定认得你”
苏橙打开油纸包,只见里面包裹着一小块糖,还没有做成人形。
“你尝一尝,还是当年的味道吗?”
木爷爷看着苏橙幸福的表情,粗糙的手终于勇敢地抚摸着苏橙的头。
苏橙的心微微颤动,很久不曾有过回家的感觉,在这片土地上,有种让人放松的魔力……
很久以前苏橙想做个卖糖人,给大家送来甜蜜和快乐,那时是他发病,寒冷刺骨的日子,他想成为阳光。
母亲也会温柔地抚摸他的头发,那时母亲给他当成女孩子养,给他编长发,还会给他的眉间和两腮涂上胭脂。
“阿橙,你以后会再遇到一个爱你的女孩子吗?”
“不知道娘亲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为你编长发的女人呢?”
他想到了老人就想到了糖人,想到了糖人就想到了母亲,心中不免难过道:“我娘亲喜欢桃花,这里的桃花已经没了”
老者道:“望北的春天来的很晚,四月份才开花,我记得苏铁公子家的姑娘就是喜欢桃花,之前这里漫山遍野的鲜花,好不美?”
木老头眯眯眼,忽而睁大了眼睛看着苏橙的脸,似乎看到了了不得的东西。
“你的父亲可是单名一个铁?”
“木老爷子,您是说苏铁?”
苏橙想到了那个最后的身影,他抛弃了自己,丢下自己不管不顾,他并不是自己的父亲。
他想到了金樽,是谁在他没有父亲的日子里照顾他?是金樽师尊,在他眼里,代阁主是亦師亦父的存在。
心中怨恨父亲抛弃了自己,可是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生恩不及养恩大,可是终究是我欠他的”
木老头惊讶不已,当年的苏家后人回来了,说起来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就是苏橙的家!
木老头转头对众人笑道:“是苏铁家的孩子,他是苏橙!”
苏橙,是那个病恹恹的小家伙,那个终日被关在小黑屋里的病秧子?这里的人大多年纪七八十,自然知道苏橙的事迹,很多人在回忆苏橙这个名字。
“果然是他,长的跟苏铁八分像,只不过这孩子更有精神”
“当初那对病父子总被大家伙嘲笑,而今人家已经医好了病,我们却成了病家伙,老家伙”
“嘿嘿,辛老哥。”一八十岁的老者笑道:“当初可是你老兄笑的最多,说苏铁家是一门双病娃”
苏辛面露尴尬片刻,旋即板着脸面道:“哪有的事儿,不要瞎说”
看着两位老人嬉笑怒骂,一伙人心情也愉快了不少,天空也晴朗了不少,镇子外的麻烦似乎被忘记了。
“没想到当初的少年已经这么大了,糖爷我也老了”卖糖人的老人感叹:“要是我的家伙还在,一定给你做个大大的糖人,等你凯旋,我请你”
苏橙想,而今我已经不喜欢甜了,不是小孩子了,其实我已经二十多岁了,不过他依旧善意一笑:“一定”
“村外仅仅五十多人,但是都是修行者,大部分是人元初期,那个讲话的似乎有着高,是个地魄初期的。”门楼的情况都落在苏橙眼睛里,他仔细分析,发现对方似乎并不是特别强大,自己完全可以凭借前世积累,立于不败之地,只要身后这些人可以自保,不让他分心。
“我,阿九,清风,苏贵伯伯,苏悦,洛先生,只有这些了吗?”
苏橙心里把村子里的战力都算了上去,可是还是不够。
“汪汪汪”大黑狗在叫,似乎觉察到苏橙没有算上它,苏橙摸了摸大黑狗的头,道:“我曾经想拿你卖了买馒头,可是最后还是被你救了,大黄,保护好她们”
“明明是大黑狗,为何要说是大黄狗呢?”苏贵家的女儿不解,但是还没有问就被安排躲进了地道里。
洛先生皱眉道:“就怕那个苏青将地道的事情告诉了龙城的人”
卖糖人的木爷爷道:“放心,这条地道是后来挖的,那时苏青已经背叛了我们,他不知道地道的存在”
苏橙对清风道:“你留在这里,保护好女人和孩子,我和洛先生前去破敌”
白脸少年道:“我和少爷去,我可以自保”
苏橙微微一笑,道:“保护好自己,阿九”
阿九就是阿九,少年时黑黑的,长大后竟然比自己还要白净几分,当真男大十八变。
“少爷……”
分配好人员安排,苏橙抱拳道:“木爷爷和各位乡亲稍等,我们去杀个人”
“洛先生,阿九,我们走!“说罢苏橙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了街角,卖糖人的木老头感慨,少年英雄,这才是真真正正望北的孩子!
镇子外,苏青命人搭起了帐篷,罗烈一个人坐在帐篷里,其余人都在烈日底下晒。尽管没有被晒,罗烈脸上依旧流露出浓浓的不耐烦,本想着羔羊主动投降,没想到羊竟然如此会坚持,这一点让他很不开心。
他不开心的结果苏青和其余的龙城人都知道,杀人见血!
苏青恭敬道:“青龙使大人,这群贱民肯定吓破了胆,不敢出来了”
周远提议道:“不如砍掉一个俘虏的手,送进去”
此刻周远已经清醒了,他十分怨恨那个算计他的男人,人面兽心,衣冠禽兽!
从头到尾嘴里没有一句真话,最后下手还这么重!
话虽这么说,周远心里还是不愿意杀人的,他其实是在救人!
如果自己把惩罚说轻,那么自己的老大一定会自己做决定。
这样不仅自己失去了参谋的价值,而且周远很熟悉自己的老大,桃白从来不是一个喜欢宽恕的人。
他不姑息任何错误,即便是最亲近的人犯错,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桃白喜欢把惩罚往严厉方向定,说不得要杀人!
可是自己先把恶毒的惩罚说出来,这样就是按照自己的思路来了。
桃白摆摆手,气定神闲道:“押上来两个人,直接砍掉他们的头,送进去”
“一定要选两个小孩子,因为这样才有恐怖感。害怕了自然投降,不怕就杀光!”
看着桃白露出六颗白牙的笑,苏青暗道一句:真他娘的狠!
青龙使桃白突然神色一冷,看向了不远处的街道,道:“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来了”
黄沙吹动,街角处缓缓走出两个人,五十个人原本挺紧张的,毕竟也存在着鱼死网破的可能性。
这种紧张感随着看到来者顿时消失不见,除了桃白苏青和刚刚苏醒的参谋,所有人心里顿时放松了下来。
一个双眼蒙着白布的瞎子,一个粗布衣裳的青年。
这一弱一残的登场,是投降的节奏吗?
看来果然这望北果然气数已尽,人人都如同苏青那般的软骨头,稍微吓一吓就破了胆。
不过嘛,桃白摸了摸下巴,不过已经晚了,他要看见血!
青年走了过来,他背上背着一个包袱,似乎装了什么长长的武器,似乎是一把宽剑,或者尺子。
苏青指着苏橙的头,道:“就是那个人,他背上的就是宝贝”
谈吧见到包袱,就感觉到自己的感官被阻断了,以他的地魄中期接近后期的修为竟然看不破?
这包袱无法探知,必然不是俗物,或许真如同苏青说的那般。
苏橙与龙城主将桃白之间仅仅数十步,不过这短短的距离已经被十来个人挡住了。
“来者何人?是来投降的吗?”
“不对,是来送死的,哈哈”
最前面的小喽啰哈哈大笑,苏橙看了一眼闭目养神的白发人,他就是最大的敌人,青龙使桃白。
桃白依旧老神在在的样子,似乎发生再大的事情也和他无关。
苏橙又看了看苏青,苏青眼中有对自己的怨毒,想来昨天的那一顿打让他很是在意呢。
眼中只有死人,已死之人和将死之人。
“让路,或者—死!”
青年取下背后的包袱,青龙使感受到空气温度隐隐上升了一些,不知怎么的,他觉得这个异象和那个迎面走来的青年有关。
我太疑神疑鬼好了,他不过一个十六七的少年,就算有点修为,也不过止步于地魄之前,充其量不过半步地魄,哪里能打的过地魄中期的我?
这样的天才整个大华也是凤毛麟角,我不可能这么倒霉!不,是他这么倒霉,不管他是不是顶尖门派的弟子,我得罪了他,他肯定会记恨我,他必须得死!
苏橙取出自己的佩剑,留仙剑身金光闪烁,剑气争鸣。
“那把剑!”
桃白轻呼出声,声音急促:“灵器!”
看到青年取出包袱里的武器,桃白肯定了自己的看法,这确实不是普通的兵器,这宝光绝对是灵器,而且是上好的灵器!
“不错,确实不俗,今天运气不错,遇到了送财童子,待会儿可以饶他一命”
两个孩子被带了上来,桃白的浮屠狂刀放在一个男孩子头上比划,给人一种用一把割鹿刀切一个梨子的冲击感。
桃白只是比划了一下,随即把刀扔给了苏青,他只是迟迟不下手的原因苏橙也猜的到,无非是向自己确定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意俘虏这两个字。
桃白很是温和,人畜无害,外表也无可挑剔,完全没有坏人的既视感。
将刀扔给苏青后,桃白转而对苏橙两人道:“两位可是来投诚的?”
洛先生眼睛看不见,但是觉察到身旁的苏橙有些不同,于是问道:“发生了何事?”
苏橙眼睛紧紧盯着罗烈和苏青的方向,沉声道:“他有人质,两个”
洛先生听闻后沉默不语,这是变数。
苏青为了抢功劳,率先开口道:“贱人,你们是投降的吗?”
苏橙咬牙道:“正是,我代表望北镇向大人投降,大人的要求我们都会照办,希望大人不要为难孩子”
“投降啊,正是我预想的结果,你们很不错,在最后的时刻做了正确的选择”
桃白爽朗一笑,俊美的脸上露出的喜悦让人如沐春风。
他温和地摆摆手,斥退手下
“不用打了,弟兄们”
看着龙城人都放松了,武器也收了回去,苏橙和洛先生心情也好了不少,苏橙的话自然是骗人的,他不可能投降,任人宰割?
但是对方何尝不是?桃白并不像他长的那般好,他是个野兽。
对面的青衣男子行礼,笑笑到:“久仰大名,阁下就是龙城的龙王了吧“
桃白微笑,不失风度地摇头道:“很可惜,我并不是龙王”
苏橙继续笑了笑:“原来是我搞错了,真对不起”
“无妨”
桃白此刻也宽宏大量,没有追究,让诸人惊讶不已,但是想了想似乎又觉得有道理。
笑里藏刀!
“那么阁下就是算无遗策的军师大人了”
桃白依旧在笑,不过笑容里有些黑暗,他摇头:“我也不是寒湛大人”
苏橙皱眉:”还不是?至少是一位青龙神将吧?”
桃白摇头,但是这一次已经有点不耐烦了,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已经让他有些生气了,对面的两个人似乎并不是诚心来投诚的。
“我也不是青龙神将”
参谋不知该不该开口,开口了就很可能把自己的糗事公诸于众,让自己没面子。
不开口的话又会让青龙使大人继续受蒙骗,这是不忠的!
他很清楚这个小子多么狡猾,权衡利弊,他还是决定提醒桃白大人。
“大人,他在戏耍您呢,我早就把名号告诉里面的人了,他早就知道您了!”
桃白大怒,一手扯住苏青的衣服领口,一手指着苏橙道:“你早就知道我是谁了?”
“听他说过,但是不太相信”
苏橙摸摸下巴,全然没有注意到罗烈丰富的表情,我行我素地道:“你既不是龙王,也不是军师,甚至不是神将,那么你没有资格和我讲话。不要再犬吠了”
“很好”
桃白笑了,露出一口白牙。
或许只有龙城里面的人才知道这个笑的含义,这是杀人的前奏!
第二十三章:突变
“既不是龙王,也不是军师,甚至连神将都不是的你,很明显没有和我交谈的资格”
苏橙的话像一块石头,顿时激起波澜。不用想也知道当事人桃白的心情,他震怒异常!
被一只虫豸一般的小角色撸了虎须,桃白只想立刻杀死这个牙尖嘴利的小子。
“你会知道自己犯下了一个怎样的大错!”
场上剑拔弩张,气氛很是紧张,洛先生在苏橙一旁悄声道:“你不该激怒他”
苏橙面无表情,似乎不在意洛先生的指责,好像他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那两个孩子的生死和他无关。
当真如此吗?
当然不!
苏橙看着洛河先生,却不说话,他一点也不担心人质,仿佛从容地掌控全局。
洛河先生被看了半天,苏青等人被晾晒半天,而苏橙依旧稳步前行,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领先洛河先生一步,来到了营地前。
洛河先生看着五十多人的营地,脸上却没有慌乱的样子,他笑到:“看来你已经看出来了”
这句话是对苏橙说的,他们两个都是聪明人,知道如何把一件坏事尽量做的不坏。
人未必能全部救下,他们能做的只是最大程度的救人就是了。
当然救人不能做莽夫,胡乱冲上去,不仅救不了人,还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所以他们才会兵分两路,他与苏橙拖延时间,清风阿九暗中救人。
“哦?先生也察觉到了?”
苏橙故作惊讶,不过言语间还是非常冷静。因为他要让自己保持最佳的战斗水准,游刃有余,冷静对敌。
如果心里一直抱有自己受制于人的心态,那么自己已经不战而屈了,就算能赢也会很艰难。
“不错,我们的想法一样”
苏橙顿时觉得自己低估了神秘的洛先生,问道:“洛先生如何得知?”
先生笑笑,解释道:“杀气无形,却可以感受到,即便掩饰,依旧逃不过我的眼睛”
“你或许觉得我看不见,但是很多东西我比你看的更清楚。
我以前有一位和尚好友,他教过我一门佛家的心神通,专门用来勘破虚妄,直达真实,所以我看到了桃白的恶”
恶也能看到?
苏橙并没有怀疑洛先生吹牛,因为他觉得洛先生来历神秘,他应该不只是一个过路的商人,更不可能眼睛是被山贼所伤。
至少洛先生虽然看不见,修为却是可怕,至少是天心宗师,因为自己看不破他。
“是的,他身上有浓浓的罪恶感,就像漆黑的墨水洗不干净。
事实上我们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罪恶,只不过是多少问题罢了”
这空气里淡淡的杀气苏橙也感受到了,就如同艳阳里的秋风飒飒一般在苏橙眼中格外突兀,于是他不再怀疑。
“那么苏少侠,你是如何判断他没有谈判的心思的呢?”
苏橙点点脑袋,道:“调查”
“我是仔细调查了桃白,他的生平事迹,风评德行都仔仔细细打听了一遍,虽然人们的评价多带有主观色彩,与真实的桃白有些出入。
但是当我们把所有的评价都抛弃,只去观察一个人的所作所为就能得出一个最接近真实的人的轮廓“
“人的轮廓?”
苏橙点点头:“正如同人的杀气不会欺骗,人的轮廓也不会欺骗。
是轮廓的不同区分了人,人又礼义廉耻,爱恨离合……”
“妖魔也会”
洛先生忽而纠正道。
苏橙顿了顿,突然想到了奈落,点头道歉道:“是我入了俗套了”
”我把此人的性格仔细分析,发现这个人只能用丧心病狂形容,人的轮廓已经不能适合他了“
苏橙道:”桃白是一只兽,一只丧心病狂,没有感情的野兽”
“一只丧心病狂的野兽?”
洛先生因不解而重复苏橙的话。
苏橙用自己的方式解释:“没错,先生不妨设想,如果人家有恩于你,而且是在你最落魄的时候给你很大的恩情,那么你会如何回报恩人呢?”
洛先生想了想:“滴水之恩将涌泉相报,自然是以德报德了”
“从前就有那么一个人,杀了自己的父母,为了避免被官府定罪,谎称遇到贼人,这才有了后来的卖身葬父葬母。
当他在头顶插草时,一个小孩子看他可怜,给了他一文钱,小孩子的父亲是个财主,就买下了他。
阴差阳错成了财主家的仆人,因为和公子年纪相仿,他就成了公子的伴读,后来让他无意中发现老爷竟然是龙城的一个使者,他将这个秘密保存在心里。
终于有一天,他杀了对自己有知遇之恩的主人,主人死后,龙城竟然没有人为使者报仇,因为财主往日的下属听说了新任的青龙使竟然是一个奴仆出身的下贱人,而这个下贱人杀死了上一任青龙使。
是的,桃白就是那个杀了彩云城首富墨涯一家四口人的凶手!“
说起彩云城,那可是彩云郡最繁华的城池,就连镇南王的府邸都是在彩云城,而彩云城首富的含金量也是十足,至少墨涯所代表的家族所拥有的财富是当时大华前十之一!
墨涯家族所拥有的财富相当于整个彩云郡三十九城将近五十年的税收,三千万两黄金!
墨涯的死当时震惊了彩云郡,但是谁能想到杀死墨涯一家的竟然是这个年纪轻轻就坐上了龙城青龙城的年轻人?
洛先生对此事也有所耳闻,就如同杀人的恶劣,这件事最后竟然随便找了个替死鬼结案,让人对于墨家唏嘘不已,墨涯只有两个儿子一个夫人,生活规规矩矩,风评极好。
凶手杀死了墨涯夫妇,两个孩子也不知所踪,想来也是凶多吉少了,毕竟很多人亲眼见到了那所宅子里的惨案。
人吃人,院子里不是变成了满地的碎尸,就是完全失去了本性,变成了啃食尸体的怪物,这些怪物据说是中了蛊毒的宅子里的家丁和丫鬟。
拼尸三十九具,里面没有墨涯夫妇还有两个公子,墨涯夫妇在房间中死去,因此没有被撕咬。至于两个孩子有人说看见他们逃了出去,有人说他们被投入了井中,于是墨宅成了一处凶宅。
这件事最后接近不了了之,下毒者据说是一个叫做桃丑的下人,他也死在了宅子里,被他的尸人撕成了碎片。
一些旁支不过想要分得一点甜头,并没有想着为死者伸冤,所以对于赶快结案,赶快分家也是乐此不疲。
并不是完全没有人不关心墨涯的死,墨涯平日里乐善好施,接济了不少人,有不少受过恩惠的人伸冤。
而且还有许多商人也声援墨家,毕竟墨涯代表了商人,他的死让很多商人人人自危。
因为即便是彩云郡首富,即便拥有数不尽的财富,留不住性命最后拥有的依然只是一抔黄土。
”只是为了自己能够取代主人的地位,而且不忘斩草除根,把和自己从小长大的恩公家的儿女尽数杀死”
“这些恐怕不是常人轻易能知道的吧,不过我很好奇,这些应该是极其隐秘的事情吧,究竟是谁告诉你的呢?”
苏橙其实也想到了,但是阿九为何知道的这么清楚苏橙也不知道,他只知道阿九不会说谎,他说的必然是一种真实。
苏橙可不会解释太多,只是打了个马虎道:“听一个朋友说的,只是个夸张的故事,半真半假,当不得真”
洛先生知道苏橙不想过多透露,也就放弃了询问知情者的事,继续追问案子。
“后来呢?后来桃丑怎么样了?”
“桃丑没有死,他的尸体是墨涯的长子墨凤歌的,人们之所以认为墨凤歌是桃丑,是因为他的左脸上被人用刀划了一道狰狞的伤疤,而这左脸的刀疤正是桃丑的标志。
此外桃丑用墨涯的钱买通了当时的很多相关人员,从证人到官吏再到杀手,一切都可以用钱解决。
不过桃丑最担心的还是墨涯背后的那个庞然大物,墨涯之所以能成为彩云郡首富,都是那个庞然大物的功劳。
桃丑很害怕,从他得知了这个庞然大物的存在他就无法入睡,即便他改了姓名,改变了容貌,他依旧害怕复仇。
但是那个庞然大物用桃丑取代了墨涯,因为桃丑不知不觉间已经掌握了墨涯所能给这个庞然大物所能提供的一切。
桃丑已经积累了自己的势力,他掌握了所有和墨涯有着不可告人秘密的人的渠道,并且一一打通了这些渠道。
庞然大物正是需要掌握着这些渠道的代言人,以前是墨涯,现在是桃丑,不,他已经是桃白了。
桃白,这个年纪轻轻却野心勃勃的男人最终取代了曾经的主人,成为了人上之人”
洛河先生只是感受到桃白身上没有退却的杀意,尽管刻意掩饰,洛河先生却知道拥有这种杀气,还要掩饰。
综合两种原因推断,桃白一定不怀好意,肯定会做手脚,他却不知道桃白想要把所有人全部杀死!
“所以他杀了自己的前一任才爬到这个位置上,而且不忘斩草除根,除掉了人家?”
“桃白在他管辖的地方又被叫做修罗狂刀,铁血杀伐,冷酷无情,从来不留俘虏”
洛先生分析道:“修罗狂刀,修罗说的是他冷酷如地狱修罗,狂刀说他善使刀,刀狂必定霸道,你可有对敌之策?”
苏橙摇头,心里依旧一片空白,地魄初期对战地魄中期本家就是挑战性极大,而且中间还有凶险的救人环节,稍有不慎就可能铸成大错。
可是时局紧迫,容不得苏橙多做打算,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最坏的结果不过是自己拼了重伤除掉这个恶魔罢了。
军营处,桃白本来只想先给对方一点希望,最后再狠狠地把希望踩在脚底下,可是对方的行为准时出乎他的意料,他们似乎不关心人质的死活。
“很好,看来你也和我一样心狠手辣,可惜了,就让这两个小娃娃给你陪葬吧”
“苏青,做给他看!”
桃白有些与外表完全不相同的冷酷,他是一个非常俊美的男子,脸上看不出赘肉,除了头发一切正常。
按道理他应该二十岁,不过一头白发如雪就像老人一般,显得十分怪异。
“是!”
随着俊美男子的淡淡吩咐,苏青下定决心,准备成为桃白的刀。
“你确定要这样做?”
对于苏橙的话,苏青是充耳不闻,看着两个孩子,苏青眼中有片刻的犹豫。
“还不下手?”
桃白催促。
“杀我吧,我妹妹怕疼,你蒙住她的眼就好了”
小男孩懂事的开口,他被捆绑成粽子,如果没有被困住双手,他或许会抚摸着妹妹的头发和她告别,但是……
“你愿意为你妹妹而死吗?”
小男孩知道就算自己求饶,他们也不会放过自己的,也不会放过自己的妹妹,所以他咬牙没有回答。
苏青没有在意,他想到了自己和妹妹,当初他也是发誓要守护妹妹的,可是他最终还是向命运低了头。
他把妹妹献祭给了命运,把妹妹送给青龙城的杀人魔王,就像把一朵娇艳的花朵丢进血池中,但是在饿死面前,苏青选择了生存。
苏青看着手中的刀,又看了看被捆绑的兄妹,下定决心握紧了屠刀。
他用刀指着苏橙,喃喃:
“是你害死了他们”
洛先生继续道:“既然你看破了,如何破局?”
苏橙紧皱的眉头忽而一松,洛先生感到苏橙的灵魂突然变得炽热无比,原本如同一盏灯火的灵魂忽然炽热如同灼灼烈日,下一秒这烈日就不在自己身旁了。
前一秒苏橙手覆盖上了腰间,那里原本悬挂着一个紫金色的香囊,里面装满了紫金色的废纸。
“不好!”
“哥哥!!”
突然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声,让苏橙和洛先生心里一惊,不约而同看向了前方。
来不及了!情景一变,苏青竟然持刀抵在人质的头上,苏橙已经在男孩的脖子上看到了血痕!
“苏青!”
苏橙咬牙切齿,狠狠吐出苏青额名字,神情张牙舞爪,似乎火山要喷发,黑云要炸雷!
“纵云符!”
随着手中灵符催动,苏橙一下子就出现在苏青一旁,中间的数百步距离如同一步迈过,吓了所有人一大跳。
寒光吐露,三尺剑喷吐的剑光寒影映照在苏青的脸上,下一刻就要砍在他的头顶,然而桃白一刀挡住留仙剑的剑光。
“来的好!金刚符!”
苏橙不退反进,借着冲击遁上了九尺高的半空,背后一道黑龙猛然冲向苏青。
“咣当!”
清晰可辨的钢铁崩断声代表着苏青手中的剑已经无法使用了。
“好一招声东击西”
青龙使的阻拦在苏橙的意料之中,桃白必然不会容忍自己插手,但是苏橙清楚桃白未必会认真对待,因为他目前暴露的实力依旧是正常的地魄初期。
在已经浸淫地魄中期多年的桃白眼中,普通的地魄初期恐怕不是一合之敌。
为了保险,苏橙当即再度激发增幅力量的金刚符,让自己的剑更加有力道,以便缴苏青的械。
苏橙担心的还是那两个孩子,毕竟如果因为自己的差错让这两个孩子丢了性命,苏橙一辈子都抬不起头的。
“来吧,让我看一看你的本事!”
“如你所愿!”
一刀一剑的交锋,火光四射,碰撞后两人顿时如同触电般分开,各自稳定身形。
苏青看到两人中,青衣男子退了十几步,而桃白仅仅退了一步,高下立判!
看到桃白占据上风,苏青心里安稳了不少,刚才真的吓了他一大跳,那个男人竟然一眨眼就到了自己身旁,而自己浑然不觉!
恐怕桃白做到那一点也很困难把!那家伙真的不是服用了驻颜丹的老妖怪吗?
如果不是青龙使的刀来的快,自己或许就死在那把可怕的剑上了。
“好剑!”
桃白感到自己的浮屠刀在刚才的一击中有了些许损伤,猩红的刀身上锋芒处缺少了一块,让自己的狂刀有了瑕疵。
浮屠狂刀和自己相伴数十载,身经百战。这样一把本命武器尚且有损伤,那把与之相抗的寒光宝剑却没有损伤!
”我的浮屠狂刀虽然不是灵器,但是坚硬程度也不是一般兵器所能相提并论的,没想到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不是我加持了强劲的功力,浮屠刀的损伤就不止一个小豁口了,真是可怕的灵器,如果这把剑在我的手中,我甚至能成为神将!”
桃白陷入了臆想,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得到灵器,甚至为了事后的保密,不得不屠村。
苏橙没有想到自己的一把剑竟然会引起如此大的风波,他只是冷漠地看着苏青,并没有立刻解救小男孩兄妹俩。
因为他知道就算救下了这两个人,龙城还是有人质的。昨日被苏青掳走的足足有五十六人,去掉这两个孩子,还有五十四个人质。
他们有五十四个老弱病残的人质,自己在谈崩的情况下绝对救不了全部,好在天无绝人之路,他还有清风和大家!
清风,阿九还有镇子里三十多个青壮年正悄悄解救这剩余的人,有清风和阿九在,苏橙并不担心。
一个是跟自己很多年的朋友,一个是全靠自己摸到修行门槛的阿九,他们足够独当一面了。
他此刻内心期望的是清风和阿九赶快把那些人质救走,解除自己的后顾之忧。
苏橙瞪着眼睛看向周围的龙城人马,苏青也在其中。
苏青丝毫不害怕苏橙那骇人的目光,他笑道:“只要我轻轻用力,这孩子就会死!“
桃白立身一侧,也不着急继续,他似乎看出了苏橙很在乎这两个孩子。
“你还真是菩萨心肠啊,这时候还关心这两个小东西”
“你们想要什么?!”
”你应该知道我们要什么,把你身上的灵器交出来,之前的账就一笔勾销”
“你就要一把剑?”
苏橙故作错愕,看了手中的剑,三尺留仙,雪剑尊的剑,美轮美奂,就如同它曾经的主人一般美丽。
弄丢了她最宝贵的一把剑,雪柔一定不会轻易饶了他的。
“真的吗?太好了”
桃白看了看苏橙的表情,瞬间明白了苏橙的想法,难道自己辛辛苦苦绸缪的灵器在这人眼中如此不值一提,以至于他还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你们高高在上,不用吹灰之力就能夺走最好的,当真是蛀虫啊”
因为某些缘故,桃白非常厌恶那些自视甚高的家伙,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在他面前表现的很尊贵,很高傲。
他痛恨一切王孙公子,名门大家,心中把苏橙看做了一个仙门望族的少爷,一个贵公子。
尽管已经脱胎换骨,桃丑已经成了美男子,而且他也不是当初卑微的伴读,他是青龙城十万人家的主人!
已经是人上之人的桃白的心里依旧放不下过往,那个让他羞愧的过往。
他对苏橙这样天生就高高在上的人抱有一种天生的敌意,此刻因为苏橙的一句话爆发。
“我果然还是太善良了,没有恐惧的死亡,不是真正的死亡!”
第十八章:小人下
小人道:“我看这里阴气太重,料想这是一处魔地,不知妹妹为何在这里?”
瞧得小人作揖,念尘呵呵一笑,道:“被俘虏来的,你呢?“
苏橙听得这女孩子口气里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觉得十分有意思,她一点也不像个囚犯,反而像个游客。
“你问我啊”
苏橙回想起自己已经地魄了,在刚刚,自己第一次魂魄离体,所有的修行者都会在进阶地魄的那一刻神魂离体。
天之道,亏有余而补不足。人不是完美的,而修行就像一条修补自己的路,让自己更加完美,地魄就是让自己的魂魄强大的阶段,在这个阶段,地魄修士都会自然而然从天地间吸收一些有益的物质,比如说所谓的“元气”就是这些强大魂魄的物质之一。
正当苏橙汲取天地间不知名的“元气”以修补自身,遨游虚空时,他的魂魄竟然剧烈振动,似乎是被某处地方吸引,苏橙知道自己不得不去看一看。
苏橙眼睛闪闪“从前在剑阁,也没有听那位导师说起过遨游太虚时还会有清醒的意识,恐怕金阁主云阁主和静阁主都没有这样的体会,不过雪……姐姐的话应该也不同于常人”
尽管自己的地魄有些特殊,但是比起剑尊还是差了不少,雪柔的实力未必非常强大,但是她的天赋绝对是妖孽。
从迈入地魄,到这里仅仅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也是第一次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前世他不过是简单的遨游太虚一天一夜,并没有感觉,然而此刻他确实有意识的,当真奇怪,当然他是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的。
“为何会被吸引过来,这里的建筑似曾相识,我记忆中从来没有来过这么一个地方。然而……“苏橙叹了口气,腹诽道:”我的潜意识却告诉我,我一定住在这里很长一段时间“
这里或许是与我有缘的地方,这里叫做苏橙心里这样想,可是嘴上却道:“巧合”
来过?苏橙摇摇头,自己绝对没有和魔教有过关联,除了奈落。
”道长妹妹可记得是谁抓了你?”
“道长就道长,妹妹就妹妹,不要叫我道长妹妹”念尘不悦。
念念如实回答:”一个狐妖,很是厉害。一挥手我就被迷惑了,醒来就在这里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哪里?”
念念挥手示范,苏橙见到那狐妖信手一挥,空气中就多了粉红的粉末,想来就是迷药吧。
“好奇特的法术,竟然如此逼真”苏橙拍手叫好。
念尘被他一夸,心里是得意的,不过脸上依旧波澜不惊。
小人忽而道:“对了,妹妹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
念尘道:“虽然我没有了意识,不过我昏迷前用了个小手段,嘿嘿“
想到这个念尘立马红了脸,道:“转过去”
苏橙:“?”
念尘咳咳咳道::“咳咳,我把那个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就算你也不能看。呸呸呸,谁也不能看!”
听得她外强中干的声音,加上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坐在莲花上的小人福泽心灵,哪里不知道为何不能看?
因为不该看,不敢看。
“你还不转过去?”
“好好好,好了叫我”
念尘手伸进衣服里,在胸口处按压五个手指印,然后一个小人竟然从念尘胸口向外面张望。
其实仅仅是胸口的一个暗袋而已,如果苏橙知道这个,估计会大吐血吧。
念尘瞪眼,小人缩了缩头,伸出双手,却不松开拳头。
念尘再次瞪眼,它这才乖乖地张开手心,念尘把纸团小心收好。
这纸片人也没心没肺,被没收了灵符,仅仅郁闷了一秒钟就再次活蹦乱跳。
念尘摸了摸它的头,纸片人就乖巧的跳到了她的手心,念尘道:“可以了,你来看”
念尘手中竟然有一个纸片人,而且它竟然开始了行走,只见它先向南走了几步,接着佝偻着腰,似乎在爬山。
小人驾驭着莲花,绕到了小人身边,纸片人朝着苏橙气呼呼地扬了扬拳头,但是看到火,又不禁后退。
小人拍了拍纸片人的头,一下子就把它拍扁了,嗯,纸片不能被拍扁,但是可以被拍弯。
看着自己的法宝被拍的佝偻着身子,身为主人的念念不禁狠狠打在小人的头上,怒道:“不许欺负寻路人!”
头上吃了一记,苏橙这才乖起来,收起了童心打哈哈道:“呀,原来它叫寻路人啊,别担心,我只是好奇“苏橙点头。
“怎么样?我们北邙山的道法不错吧,宝物很厉害的”
小纸片人也有模有样,灵气十足,念尘觉得很有必要给它涂点颜色了。只不过小纸片人或许要失望了,苏橙观摩半天,它才得到一句评语
”……嗯嗯……它比我还小”
念尘觉得他死鸭子嘴硬,道:“就只有小一点吗?”
手心的纸片人也为自己正名,想要再度挥挥拳头,可是看了看火花,又放下了。
“我想我知道这里是哪里了”
念尘心里已经有了八九分数,自己在山下昏迷,寻路人又做出爬山的样子,这就说明她自己就在往山上走。
”这里是望北山山腰”
”这里是望北山山腰?”不止苏橙,念尘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望北山不应该成为答案。
“望北山不是一座火山吗?上面根本一毛不生,这建筑如此巨大,不应该看不到”
然而念尘知道这就是答案,寻路人是不会说谎的。
望北山光秃秃的,除了一些大树,也没有什么房屋,这里明显是座庞大的建筑,如果它在望北山,就不可能被人忽略。
火山是死的,这里并不是完全没有机会藏不下一座宫殿,因为它可能不在地上!
“是地下宫殿!”苏橙和念尘同时猜到了答案。
念尘心中有了这个解释,于是再度道:“转过去”
“又有法宝?”
念尘取出风水镜,薄薄的一片,但是麻雀虽“扁”,五脏俱全。测量风水的功能这纸片风水镜都能做到。
“这个风水镜是爷爷的,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自从补天阁没落后,最后的两个传人,郭莫问,郭念尘爷孙两个就开始找寻补天阁崛起的机遇。
其实也很简单,多收几个有天份的弟子,多找几处洞天福地,多寻找一些天材地宝。
念尘取出自己的佩剑还真,放在了风水盘上,催动秘法,还真指向北方,同时剑身上有龙气缠绕。
“这是地下龙气,没错了,就是这样”
念尘印证了心中的猜想,恍然道:“原来是望北山山腰,听说这里是处古战场。“
“古战场?”
”你不知道吗?我听你的口音,也是南方彩云八郡的人吧,怎么会不知道彩云郡曾经是一处大战场?“
女孩道:”大概一千年前,当时的王朝并不是大华,皇帝也不姓龙。那时我们称之为“魏”。”
“打住,这个历史我是知道的“
苏橙从小就喜欢读书,父亲的藏书很多,诸子百家,杂书也很多,其中就有一部关于前朝的历史。
”你说的很对,大华大魏的军队在这里进行一场决定命运的战争,死了无数人,就连当时的五大仙门也死了不少人。”
苏橙忽而道:“你不是北邙的道人吗?会不会超度法门?”
念尘犹豫道:“会一点,不知道能不能达到你的要求?”
她从腰间解下佩剑,还真放出莹莹微光,让苏橙的魂魄感到说不出的舒服,她小心翼翼问道:“你想让我超度这里的死难者?”
小娃娃摇摇头:“不,我知道那太难了,而且那些人与我有何干系?亲亲疏疏,我又不是滥好人”
念尘忽然觉得这个少年有些自私,可是他的话也并无错误,这或许就是他为人处世的准则吧。
亲亲疏疏,亲近亲人,疏远陌生人。
苏橙只是觉得人世间的争斗太多,既然你甘愿做人家的走狗,甘愿给人家当枪使,那么就要为自己负责。
苏橙低下头来,道:我想你为一朵前辈超度”
“前辈还有用一朵来形容的吗?你当是路边的野花啊,对了,你说的前辈他在哪里?”
小娃娃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微微一笑:“我的脚下就是”
念尘仔细看着那朵花,火焰中并没有灵魂波动,怎么看也看不出这是位“前辈”,于是忍不住问:“这就是前辈?为何他连残魂也没有?”
孤魂野鬼也算不上了,这残破的灵魂消散在天地间,等同于死了,只是苏橙有一种预感,或许他没有死呢?
苏橙道:“红莲,他的名字叫红莲”
“红莲?”
“你听说过他?”苏橙好奇。
女孩道:“我曾经听闻一桩趣事,据说有一位业火化身的精灵,自称红莲尊者,就是如今的魔道至尊万魔殿中的人,而且曾经是三魔尊之一。”
“魔尊古月,兽尊天災,以及红莲尊者这三位是开创者,只是后来不知怎么的陨落了,而且据说他的陨落和飞雪馆有关。
“飞雪馆?”听得这个,苏橙身子一震,神秘莫测的飞雪馆,雪柔出生的地方?
正当苏橙思考的时候,一旁的女孩似乎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惊叫出声:“啊!有蛇?”
听得女孩大叫一声,苏橙暗道不好。
“蛇!我怕蛇!”念尘脖子缩了起来,伸手用寻路人挡在身前,似乎为了寻求安全感,将苏橙化身的神魄小人也推了上前。
苏橙眼中流露出一条条线,黑色主调中掺杂着点点斑斓,像是致命的毒药并不全是黑色的,而是瑰丽的彩色。
“有意思,应该是毒蛇,可是身上却有手段”
一条条黑色的长虫,约莫二百来条的样子,在黑色的雾气不知不觉潜入了这里,它们的头顶有一根长长的线,似乎另一端连接着什么东西,或者说人。
“这些蛇不能留,它们是豢养的!”
苏橙一眼就看出这些蛇的来历,身下的莲花掉落花瓣,落在地上就是一团火苗,火势越来越大,一条条黑蛇打滚,但是火焰却不熄灭,最终上百条蛇都化为灰烬。
看着化为灰烬的蛇,连尸体都没有了,苏橙忽然道:“不好!暴露了!”
蛇身上的隐形的“线”传来了回应,似乎主人寻来了!
这蛇不可能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它们或许就是此间主人的眼线,负责监视这座房子的,自己杀了这些蛇,主人一定注意到了。
他或者她正在赶来,苏橙化身的小人已经感受到了强烈的风,那是一个黑影。
“不可力敌!”
苏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跑!”
留下念尘自然不够意思,可是若是连自己也被“留下”,那就没有意义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念尘不会有事情。
“哼,竟然逃跑了”红衣双手空空,看着地面的毒蛇重新变成绳索,散乱在地上,无奈摇头道:“跑路的功夫挺不错,竟然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来去自如”
她转念又道:“不过可惜,可惜我已经记住你的气味了,天涯海角你也跑不掉的。等我神功大成,就会把你这只老鼠抓来打牙祭”
第二十章:插局人
“听说各位想要把我苏橙交出去,换的自己家人平安?”
苏橙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一个红袍老者,他的衣着在这里算是最好的了,苏橙把他的脸记得很熟。
“把那个狂妄自大的小子交出去,再补交一些粮食,苏青大人一定会念及旧情不杀人的。原话是这样吧,副镇长?”
红袍老者笑笑:“原来是昨日的苏少侠,有失远迎”
苏橙回礼,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这副镇长也不是简单人物。
镇长坐在南面,他左右手边的两人应该就是他的两个老朋友了,也是苏橙的朋友。
一个恰恰是阿九的奶奶,另一个是卖糖人的苏辛。两人都年过花甲了,然而精气神很好,对着苏橙笑眯眯:“过来坐”
“龙城?罗烈?镇长知道这罗烈是什么人吗?”
苏橙恭敬地向一旁的老者行礼,那是这一届的镇长,虽然镇子的人比一般的村子还少,但是望北镇依然在。
这位白发苍苍的老者道:“青龙使罗烈,三年前就是地魄中期修为”
苏橙和镇长身边已经聚集了约莫十人,这是镇子主持大局的人,不过苏橙对他们没有好颜色,他们中的大多数都曾当过龙城的“狗”,此刻依旧是。
苏橙看到了第十一把交椅,问道:“哦,镇长爷爷这里还有一把椅子,不是给我的吗?”
副镇长身旁的一羊胡子老头道:”那一把不是给你的,是给一位贵客的”
一旁这里唯二的女人插嘴:“正是”
她年纪半百,依旧脸上抹了脂粉,年轻时或许很美丽,但是现在还假装自己美丽就有点向老妖婆了,清风心想。
老妖婆装腔作势道:“就算你也很厉害,还是比不过那位贵客尊贵”
苏橙直接坐上来,不管周围几人的凶狠目光,自顾自喝着桌上的茶水。
老妖婆很慌忙,催促道:“你快起来,贵客马上就到了”
副镇长不悦道:“苏少侠,闹够了没,应该适可而止了”
“我问你们三个了吗?我问得是镇长,我要坐管你们什么事儿?“
清风道:”你们三个真是为老不尊,你们只能管你们自己的屁股,还能管的了阿橙哥的屁股?“
阿九道:”你们三个真是聒噪!”
苏橙对二人投来赞赏的目光。
“你们两个小屁孩,滚出去,阿九你竟然帮着外人对付镇子,真是个小叛徒!”
“真正背叛镇子的不就是诸位吗?我阿九自问问心无愧,不像某些人动不动就把镇子挂在嘴边,背地里却把镇子出卖给敌人!”
“都别吵了,一个个年纪都不小了,还这么不安分”
镇长用拐杖捣捣地,周围安静了下来。
“阿九,还有清风小友,你们自便”
清风道:“好,镇长爷爷,那我们就站在这里旁听了”
镇长笑笑,没有拒绝。
苏橙扫视众人,副镇长周围的六个人对自己神色不善,三人有怨恨,正是先前的二男一女。有两三人眼神闪躲,一直没开口,应该就是墙头草了。墙头草处理不麻烦;麻烦的是倔驴,或者叛徒。
倔驴还好,不是朋友但也不是敌人,至少不会主动投敌。叛徒就另当别论了,苏橙不容许叛徒,在这个节骨眼上!
红袍老者,山羊胡还有老妖婆这三人,一看就知道是固执的家伙,苏橙没有想到如何处理他们三个,只能静观其变。
清风心想,很明显这七人都是一伙的,说话都是一个腔调。
这时房门再次被打开,走进来一个唇红齿白的小生,他打开纸扇的样子像极了书生。紧接着这人自报家门:“青龙使罗大人座下,周远”
青龙使就是龙城势力中青龙神将的手下,这书生身上除了目中无人以外,让人看不出是龙城贼人的半点样子。
“欢迎欢迎,欢迎龙城周大人到来”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苏橙热情地上前,不知道还以为二人是久别重逢的故友呢,其实两人第一次见。
看着一身青衣的男子热情为自己引座,周远点点头:“哦,你就是副镇长吧,年纪有点轻呢”
“滚!”青衣男子忽然的一声吼不仅把副镇长吓了一跳,连一旁的周远也吓了一跳,什么情况?
青衣副镇长眉头紧皱,怒气冲天,指着一个座位上的红袍老者骂道:“哪里来的王八羔子,竟然敢坐周远大人的座位,你快给我滚下来!“
红袍老者眼睛瞪的大大的,半天没缓过气来,好半天才断断续续道:“胡…胡说,明明……明明就是……就是你—”
周远也不知道这红袍老者是干啥的,他说话也不知道是心虚还是天生结巴。
结巴还是心虚还是有病这并不是他关心的,这红袍老家伙占着他的座位,让他一直站着他心里已经很不爽了。
”喋喋不休惹毛了大人要你吃不了兜着走!来来,周大人请坐”
周远满意地点点头,很是赞赏这位副镇长,年轻有为啊。
苏橙一脚把副镇长踢开,清空了座位领着周远就坐。
没人注意到苏橙回到自己座位前在周远的椅子上轻轻按压了一下。
红袍副镇长已经昏迷了,山羊胡子和老妖婆还没缓过神,一切措不及防,眨眼间自己的盟友就没了,二人面面相觑。
山羊胡子回过神来,立马解释:“周远大人,您被这小子”
“哎呦!”
椅子突然坏了,周远突然连同椅子一起摔到了地上。
周远起身,回过神来,怒气冲冲地看着青衣副镇长,地魄真气鼓荡衣袖:“这就是望北镇的诚意吗?”
青衣男子立马道歉:“周远大人息怒,这都是这个红袍老家伙搞的鬼,他一直怕缴税,不希望投降,因此想恶心大人”
周远看了看昏迷的老头,道:“狠狠惩罚他,竟然算计我,我先打断他的腿!”
苏橙道:“不劳烦大人亲自动手,这种小事就有小喽啰们处理,阿九!”
一个黑脸少年走了过来,把红袍老者拖走,看着这黑脸少年拖着老头的一条腿,坏家伙的脸皮和地面亲切接触的模样让周远很满意。
山羊胡子还不放弃,道:“周远大人,这小子骗你!”
山羊胡子不知道,周远也不知道,苏橙已经动用真气,将山羊胡子的话阻断了。
众人只见山羊胡子张张嘴,也不说话,苏橙小心翼翼道:“这个老山羊也是那个人的同伙”
周远拍手:“打!”
……
苏橙道:“周远大人能和我们说说罗大人的丰功伟绩吗?”
周远说了一大推,拳打老虎,脚踢蛟龙,百人敌……苏橙概括为,地魄中期修为。
周远面色不悦,冷声道:”这位龙城青光龙使罗烈,乃无比强大的修真者,一人能敌百人。”
那人的根底苏橙一眼就看穿了,地魄初期,和自己差不多,仅仅是等级差不多,苏橙勉勉强强称得上地魄初期了,但是真是水准苏橙绝对吊打这使者。
看着这使者目中无人的样子,清风忍不住想要给他来个大嘴巴子,你很牛吗?地魄渣渣我阿橙哥又不是没打过?
回想起霸刀门的两个倚老卖老的家伙被阿橙哥暴打,清风嘴角微笑。
那使者以为清风在嘲笑自己,一掌拍过来,清风闪躲不及,眼看着就要被打到脸,一只手轻轻出现在他眼前,击退了使者的手。
“谁那么大的胆子阻止我打人?!”
“哦,副镇长这是做什么?”
看清了阻止自己的人是那个年轻的望北镇副镇长,周远有些惊讶。
苏橙道:“哦?照周远大人如此说来,我们岂不是打不过这外面的人了吗?”
周远点头:“这是当然,虽然那个苏橙也有点本事,可是毕竟只是野路子,比不过这些仙门中的大人物的”
“大人物?”清风心中冷笑,大能比五大仙门更大?苏橙哥可是雪剑尊的弟子,将来要超凡脱俗的存在,副镇长口中的大人物连苏橙的一根小拇指都比不上!
周远问道:“那个苏橙呢,你们有没有把他五花大绑呢?还是要我们帮你们擒住他?”
苏橙心中已经放弃了和周远继续谈话的打算,对着周远笑眯眯道:“你苏橙大爷在此!”
周远:“?!!!”
半个时辰后,苏青发现了爬过来的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看着这乞丐有些熟悉,上前去发现他竟然是自己派去的周远。
病床上周远有了意识,发现自己全身酸痛:“不是梦,不是梦”
想到那个噩梦,想到骗了自己的青衣男子的笑,他又昏迷了。
阿九道:“镇长爷爷,您觉得我们该不该投降?”
镇长不自觉看了看还在打哈欠的青年,他还没有下定决心,反问青年道:“苏少侠,你认为我们投降有没有好处?”
“有,当然有了,大大的好处,很多很多”
镇长眉头一皱,但旋即恢复原本的表情,道:“有什么好处可否说来听听?”
苏橙分析道:“最大的好处就是保留了性命,没人会死,顶多是皮肉之苦“
镇长继续问:“还有呢?”
苏橙面露厌恶,没好气道:”不要太贪心了,这是最大的也是唯一的好处,活下去不就好了吗?其他的什么都不要了,尊严,名誉,希望,都不要了,摇尾乞怜也胜过死了吧”
听得苏橙的反话,十个人沉默了,各自不知道想些什么,副镇长坐正了身子道:“老规矩,投票吧”
苏橙没有投票权,山羊胡子和副镇长被他打弃权了,在场八人只有八票,自始至终只有婆婆和苏辛爷爷支持反抗,就算还没有投票的镇长支持反抗也无济于事,原以为墙头草很容易解决,没想到他们还是硬着脖子但对自己。
苏橙心很冷,不应该这样的,事情不应该这样的。
苏贵义愤填膺道:“这样的日子我不想过,不管你们如何,我打算拼了”
苏贵冲了出去,苏橙静静看着其他人,他不担心苏贵,事实上他最不担心的就是苏贵,因为他有反抗之心!
镇长还是没有说话,过了半天他站起身来,打开了窗,对着众人道:“望北镇并不是我们十个人的,望北镇是大家的,大家的命应该交给他们自己决定”
苏辛道:“我去把大家叫过来吧”
镇长道:“苏少侠,你跟我来”
苏橙跟上镇长的步伐,镇长比婆婆的年纪还要大,看起来格外苍老。
镇长走的慢,苏橙半天才挪脚,镇长道:“老人家走的慢,你担待着点“
“你别怪他们,他们太害怕了”
苏橙反驳:“爷爷,我一个年轻人都不怕死,他们比我过了这么多年还不满足,还怕死?”
镇长叹了口气:“我们只是普通人,而你不同,你是高高在上的仙人,不会像只蚂蚁似的死去”
苏橙心里五味杂陈,自己在他们眼中是“仙人”?仙人和普通人之间到底差的是什么?
所有的仙人充其量也不过有点本事的人罢了,当局者清,苏橙很了解。
若干年后,苏橙上灵器殿才知道除了当局者清,还有旁观者清这个道理。
苏橙感到害怕,因为所有的“仙人”都已经不认为自己是人了!
他们超然世外,脱离了人的层面,是神是魔是佛!
只手遮天,受人朝拜?
镇外,一群人凶狠的声音吓哭了不少吃奶的孩子,他们来势汹汹,一副屠村的样子。
叫嚣的约二十人,这二十人中为首一人白衣,面色阴郁的男子,就是昨日败退的苏青,此刻他恭敬地双手垂立在一旁。
苏青身边有一位身着紫金盔甲的魁梧大汉,身高九尺,威风凛凛似乎是战场上的将军一般。
这位将军就是自己的“妹夫”,也是自己能立身龙城的靠山,青龙神将座下五使之一的光使罗烈,在青龙神将手下排名前三,乃是地魄中期的大修行者!
“苏青,你说的那人到底有没有逃跑,还有,他到底有没有宝物?如果我发现他没有宝物的话,那可就别怪我不讲情义!”
“启禀大人,苏青不敢说谎,那个人年纪轻轻就能打败海外的贵客,不可能是自己的修为,一定是借助了外力”
罗烈点了点头,似乎相信了苏青的说法,那位贵客他也是有所耳闻的,实力不容小觑,虽然是女流之辈但是却是寒湛先生的座上宾,似乎连龙王都对她很是关注,她会输?罗烈不相信,绝对是她留情了。
不过她为何手下留情?莫非她认识苏青口中的年轻人?
罗烈心里盘算着夺宝会有什么后果的时候,或许他大有来头,自己会偷鸡不成蚀把米;也有可能他只是好运,在某处洞穴找到了高人的宝物。
想到风险时罗烈的脸就很黑,想到可能的机遇,罗烈又不自觉笑,他的脸色变得很快,一旁的苏青看着阴晴不定的妹夫却额头流汗。
他此刻还不确定自己是否被相信了,毕竟这只是他开脱的借口。他并不确定昨天那个打伤他的青年是否真的有宝物,但是如果不用宝物赌一赌,自己昨天回去就会死的!他不怀疑罗烈的手段,因为他就是这样从上一个人手中接下这份差事的。
犯错的人已经付出了代价,他永远看不到太阳了,自己呢,自己的未来会如何?
是的,没有完成任务,他必然要受到惩罚,即便他妹妹是青龙使的女人也不行!
像他妹妹一样的在罗烈管辖的几座城池中可是有八九个呢,排着队的也有八九个,这些哥哥父母都和他一样,都想变成他!
妹妹只能让他在比他活的差的人那里得到优越感,却不能让他因此高枕无忧。
他可是见过自己的好妹夫的手段的,他的残忍程度就像他的实力一样让人忍不住发寒。
苏青最害怕的恰恰是他自己的靠山,罗烈如何炮烙那些反抗他的人的?
把活人放在铜牛的肚子里活活烤死,已经不是稀奇的手段了;
将人身上割开上百道口子后撒上蜂蜜,放在蚁巢旁也不是没有的事;
将活老鼠放在人的肚子里,只道老鼠破体而出曾经让他呕吐;
罗烈不是最强的龙使,但论起凶残程度绝对排名第一。
此刻苏青也有些后悔把话说的太满,难道自己看错了,那人已经离开了,或者那人根本没有武器?
只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颤巍巍道:“妹……”
罗烈眼神一冷,苏青连忙改口:“青龙……龙使大人,那小子没有什么实力,绝对比不上大人您,我上次交手,就发现他的宝剑锋利非常,肯定不是普通的武器,说不定就是仙人的宝剑”
“说不定?也就是说你有说谎的可能喽”
罗烈的话很轻,可是听在苏青的耳朵里却让他忍不住脚底发寒。
加上了真气,而且是地魄圆满真气的话语充满了森森寒气,仿佛同死神对话。
罗烈笑了,露出一口白牙道:“希望如此吧,不然你知道我的性子的……“
罗烈的话没有说完,就停了下来,有些话无需说完对方便可以知道了。
是的,苏青知道,在这位“妹夫”的眼中,自己不过是一个渣子,如果不是自己的妹妹有了身孕,或许他们兄妹两个就像她欺负过的望北镇民一样,依旧在疙瘩角落里苟且偷生。
自己的性命一文不值,说杀就杀,他其实是在赌博,自己的妹妹长相并不算太过漂亮,喜新厌旧,自己就失去了狐假虎威的权利。
等到那时迎着自己和妹妹的绝对是地狱,自己妹妹的上一任就是被放在铜牛里烤死的,据说是因为一件小事惹怒了青龙使,于是便被杀了。
自己的妹妹还不如那个被烧死的女人,更何况但见新人笑,那闻旧人哭?
等罗烈有了新欢,倘若那新欢是个善妒的女人,那么自己妹妹的孩子可能活下去,自己的妹妹一定活不了,自己也是!
“我绝对不能像那些人一样活着,我要荣华富贵,我要人怕我,敬我!”
第二十一章:暗潮
“我不会再卑微的活着的,我不要过去!我要未来!”
回想起贫苦的日子,苏青就一阵厌恶,他讨厌平凡而单调的日子,讨厌为了一文钱而斤斤计较,讨厌过去的自己。
他想要成为大人物,想要操纵别人的生死,然而他也知道自己成为不了大人物。
“真正的大人物都是大官,是仙人,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勺的高高在上操纵别人的生死的仙人贵族!“
”我一出生就无权无势,不是生在凤凰窝,但是我比他们更加有野心,更加有才能,有耐心,我可以等!“
”我可以做大人物的仆人,做他们的狗,这样我就不会是被欺负的那一方了,我会一直做一只狗,直到我拥有足够的力量做我自己!“
”当狗的日子真的卑微,我仅有的一点乐趣就是从更悲惨的人身上找乐趣“
”你们看不起我,认为我是卖妹妹的哥哥,但是你们活的不如一条狗!在你们这些贱民眼中,我就是大人物!”
霎那间,苏青脑海里就有了无数个念头,他有成为狗的觉悟,一直活到了今天这个地位,是靠着出卖与背叛得到的。
出卖自己的尊严去换取成为强者阶层的机会,背叛那些企图反抗龙城的乡亲去赢得龙城的信任。
苏青动用了自己的真气,他冷冷的声音传到了百丈外的议事厅里:
“交出那个打伤苏青的贱民,我可以不杀你们,饶你们一命。不然明年的今天就是你们望北山两百人的忌日!”
苏青在门楼旁,对着镇子里的街道高声道:“如果不想望北镇从此除名,就交出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兔崽子。”
苏青等待着,他似乎看到了墙后面的人头,他们在张望。
“一群墙头草”
他冷笑,苏青知道那些人就躲在街角,偷偷看着自己一行人,他们这群贱民在犹豫中。
有什么好犹豫的呢?五十个已经筑基的强者,根本不是这两百个老弱病残所能抗衡的,如果打起来,结果必然是狼入羊群!
“念在大家都是乡亲的份上,只要你们交出罪魁祸首,并且今年的租再提上两成。
我苏青就可以在罗大人面前担保,大家今年都平安无事,那十来个到龙城做客的村民也可以平安回来。
如若不然,嘿嘿,可不要怪我不讲情义”
说罢,苏青的声音停止了,他垂手立在一旁,眼神恭敬地请示自己的主子桃白。
“头再低点,嘴巴要微笑,对,就这样”
青龙使桃白有个癖好,他非常喜欢奴仆,而且喜欢亲自训练奴仆。
苏青奴颜婢膝的样子让青龙使桃白很满意。
帐篷里的情形都落在苏橙眼里,红莲散去,火焰内敛,苏橙叹了口气:
“仅仅因为面子,就来了一个龙使吗?”苏橙自言自语。
真气覆盖在眼睛上,苏橙看到了真气,外面约莫五十人,体内的真气并不浓厚,运行功法也并不高明,想来仅仅是筑基基础。
只有两人身上的真气浓厚一些,一人很熟悉,是那个仗着妹妹嫁给了龙城的大人物的苏青,人元中期,不值一提。
另一人身体却截然相反,让苏橙感到了压力,那个人的身体像是一个杀人机器,仅仅探查真气流动就知道这是个地魄中期的修士!
如果没有昨天夜里的奇遇,自己肯定在这个人手上撑不过十回合。
“不过他的实力在龙城并不出色,单单龙使中胜过他的就不下十个”
根据前世的经验,龙城拥有一万人,按照军队划分,拥有三军,统帅三军的是三位龙将,各自执掌三千人。
九万人驻扎在彩云郡的几个天险绝地里,三位龙将也是神出鬼没,只在每个月的十五才到龙城汇报工作。
剩下的一千驻守龙城,作为龙王的直属部队,供龙王调配。
虽然名义上是归属龙王,但是龙王神龙见首不见尾,长年不在龙城,大小事务全部由同样神秘的“军师”负责,可以说没有龙王的时候,军师才是龙城权利最大的人。
军师为了制衡三位龙将,就设置了龙使的职位,而每位龙将手下都有十位龙使,各自带领三百人,行军有序,治军有理,因此战斗力极高。
不过虽然灵活了许多,军师的用意却并非如此,而是为的化整为零,削弱三位龙将的实力。
将三千人划分为十个三百人,虽然整体上一样,但是这其中一些团结的因素却制约了龙将们的实力。。
平日里龙王的踪迹神鬼莫测,管理龙城方圆千里的是所谓的“军师”,诸葛寒湛,不仅实力强大,而且工于心计,行军打仗有一套,似乎以前是个军人。
龙城的人训练有素,仍改变不了他们是“匪”的事实,这天下是大华天子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可是总有人越俎代庖,龙城想建立国中之国,在大华的土地上建国,自然引起了朝野震怒。
龙城的龙使、龙将、龙王占了彩云郡的土地,明明是土匪,却多次击败了当地的官府,捕快自然比不上军队,他们公然收租,显然是“匪”成了“官”,自然就会受到大华官方的通缉。
虽然朝廷派出了几波军队来剿匪,不过龙城势力庞大,竟然隐隐盖过了官府的风头,就连朝廷的军队都被打退了几次。
眼下这叫嚣的男子虽然只是地魄初期,但无疑是个龙使。
“看来这辈子还是和这龙王有缘,不知道除掉他一个小龙使,他会不会介意?”苏橙喃喃。
第二十四章:桃白
“我会让你知道你的渺小和无能,我会让你后悔惹怒了我,我会杀了你,然后亲手拿走你的佩剑当做我的战利品”
桃白的眼神锋利,深深刺痛了苏橙。
“是迷幻之类的魔瞳!”
他眉间的一道红色的莲花纹更显妖艳。青龙使神色一紧,他拿出来的两把剑似乎有些不同,一黑一白竟然是两把剑。不过青年并没有全部取出,只是拿出了那把银色的长剑。
“小心!”青龙使话没说完,就看见一道金光绽放:“华光路!”
光华满地,人如风中之草,风过草低。
剑光是从那把银色的长剑喷射出来的,人倒地不起的就有四五人,想来被剑光所伤已经无法动弹,失去了战力。
桃白虽然愤怒,想要立马杀死这个人,但是还是感慨苏橙的兵器好。
“这必然是把灵器剑,不然凭借他的实力挥舞不出这等光芒”
青光龙使桃白见财起意,身为青龙神将的心腹,尽管他是十位青龙使中排名第三的龙使,尽管在青龙城他也算呼风唤雨的存在,但是他的天分有限,只有有地魄中期的实力。
地魄中期,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威慑一些低等士兵已经绰绰有余了,但是这还不够!
排在他前面的两位已经半步大圆满,就算对战天心宗师也不会输的太难看,而自己绝对不是那两人的一招之敌!
更何况这只是青龙使中的排名,如果加上比青龙神将更加强势的黑龙神将和白龙神将的人,那么自己在龙城龙使的排名未必能进前五!
”只有半步地魄的实力,还想改变什么?”
桃白一方面想要夺人兵器,另一方面又想直接对敌人进行斩首,心分二用才僵持不下。
“他的实力很扎实,正面对抗我不占上风,除非依靠格斗技巧才能取胜”
苏橙已经意识到桃白的实力非常高,稳扎稳打得来的,并没有一丝一毫外力因素。
想来桃白也是怕丹丸会损害自己的前途,他必然图谋不小。
厚积薄发,桃白想要以最好的姿态迎接更高的修行之路,看来他对青龙神将的宝座还是有野心的。
桃白一招一式都干脆利落,如果苏橙稍有不慎,就可能面临兵器被夺的下场。
“相差了两个境界,你还想与我斗?不自量力”
嘴上嘲讽,心里却很是小心,因为对方太年轻了,恐怕不到十八岁吧,就能拥有半步地魄的实力?
一种可能性是这青衣男子背后的水很深,说不定是五大仙门出来历练的弟子,而且是核心的长老弟子。
不,他肯定是,因为他的剑!
大门派的长老肯定有灵器的,但能给爱徒也配备灵器神兵那就十分罕见了。
除非弟子非常优秀,而且深的长老喜爱,再加上那位长老家底殷实,诸多因素才可能造就一个年纪轻轻的地魄初期的修士能身怀重宝!
要知道随着铸造技艺的失传,好的灵器往往一器难求!
虽然古代有很多的门派以铸器为生,这些古代铸器门派大多并不逊色于今天赫赫有名的灵器殿。
但是天地间的灵气越来越少,一些珍贵的铸器材料也都被开采光了,所以铸器门派一个个消失了,最后只剩下灵器殿一个了。
“想必他家里有大宗师,也只有大宗师才有资格使用灵器剑,而且这家伙必然深的大宗师喜爱,才会赐下灵器”
“杀还是不杀?夺还是不夺?”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还是一个奴仆的时候,那时候自己什么也不用想,什么也不用做,只要安安心心地陪着两个少爷玩耍就可以了。
真的这样就可以了吗?这样就甘心吗?
一个十五岁的少年,衣着华丽,脸上自信满满,英俊的样貌让人不自觉心生好感。
“丑丑,给我拿来笔墨纸砚,我要写诗了”
“来了少爷!”
一个驼背的老者快速取来了工具,恭敬地递给了自己的少主人,仔细一看,他虽然驼背却是一个跟少年年纪相仿的孩子。
不过他长得很丑,脸上有一块黑色的胎记,手指甲也是黄色的,这人叫阿丑,本姓桃,没有父亲,母亲也在生他不久就死了。
他被唯一的舅舅收养,又被舅舅卖给了别人,买下桃白的东家后来又把他卖了,墨涯是他的第二任主人。
“臭臭,和我一起玩骑马的游戏吧”
一个两岁的小孩子白白胖胖的,明明是牙牙学语的年纪,说起话来却像个大人。
“好的,二少爷”
驼背少年将二少爷报上了木马,轻轻推动木马,让小孩子玩的不亦乐乎。
丑丑和臭臭就是他的名字,墨家的老大喜欢叫他的名字,丑。
而那个小小的两三岁的喜欢叫驼背少年臭臭,因为他从小就跟哥哥生活在一起,学语的时候就听哥哥叫丑丑,不过他年纪太小,分不清音调,于是就叫驼背少年臭臭了。
谁都知道彩云城首富墨涯家里有两个才子,一个是十五六的贵公子,一个是两三岁就能写字的神童。哥哥少年有风气,年纪轻轻就已经是举人了。弟弟虽然只有四岁,却也是能写字作诗了。
墨家有了这两个新星,一定能蒸蒸日上,谁成想盛极必衰,最后竟然落得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丑,已经报了恩,用少爷的血,老爷的尸体……”
桃白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杀了他,杀了所有知情的人,就像那时候一样!
苏青也想到了这点,苏橙的来历或许并不简单,当真的看到苏橙的实力和年纪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可能惹了一个不得了的人。
“怎么办?要不要杀人夺宝?这可是灵器啊,就算青龙神将大人也仅仅一把灵器罢了,桃白大人似乎真想杀人夺宝!”
没错,两把,苏橙的两把剑都是灵器,而且是极品灵器剑!
桃白未必能忍得住!
正在这时,后方突然有些不对劲,苏青看了一眼囚禁人质的帐篷,觉得有些不对劲。
突然他好像觉察到了什么,吩咐手下一个人去帐篷里查看,可是半天也没出来。
“坏了,情况有变!”
“你们几个,拿上武器去检查人质!”
几个人十分小心地守在帐篷的入口两侧,轻轻掀开帐篷的帘子,苏青刚好看到了里面的情景。
一个大口子,一个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士兵。
“不好了,人被救走了!”
“慌什么,我们还有两个呢!”
桃白瞪了瞪苏青,指着作为人质的兄妹道:“一人和十人是一样的,我不信他敢出手”
“啊!”
小男孩的脸上被切开了一个小口子,鲜血直流,把男孩的妹妹吓得脸色发白,忍不住尖叫。
看着桃白虐待人质,苏橙自己又无能为力,这种矛盾让苏橙的心里有了一股无名火。
在苏橙的内心深处,时常有一股火焰,想要燃烧,如果没有木柴,用别人的尸体做木柴,总之这是一种很邪恶的想法。
黑色大剑闪烁幽光,苏橙的心魔被镇压,心又重新恢复清明。
“你要死!”
苏橙幽幽地说道。
“你得死!”
听得话,洛先生和桃白表情不一,洛河先生似乎觉察到了苏橙有些不同,似乎被激怒了。
可是这并非单纯的被激怒,他身上似乎有很邪恶的气息,就像能看出杀气一样,洛河先生也能看出苏橙身上散逸的邪恶。
他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苏橙这位少侠身上有这么浓烈的死亡气息?
“希望是我的错觉”
桃白笑哭了,似乎听到了世界上最好听的笑话,连连道:“好笑,好笑,太好笑了“
他扶着一旁的苏青,指着远处的苏橙调侃道:”这真是个有趣的笑话,你说是不是,苏青?”
“是是是,这小子得了疯病了”
苏青附和着,脸上在强颜欢笑,心里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了话,惹怒了自己的主人。
桃白笑声戛然而止,眼神猛然一狠,咬牙切齿道:
“要我死?你怕是得了癫疯了吧“
他缓缓走上前去,将狂刀插在地上,一副冷酷的模样。
”本来还想饶你一命,既然你执意求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和我决斗吧,生死不论!”
听得苏橙的话,洛先生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本的计划是苏橙牵制对方头目,自己牵制小喽啰,而后苏橙假意败退,把所谓的青龙使引过来,而暗处的阿九放冷箭,擒贼擒王。
可是听得兵器碰撞声,苏橙小友明显不在这里,他没有引对方过来,反而只身深入敌方,腹背受敌!
“我的刀叫修罗,杀人之刀,每战必饮敌人鲜血!我希望人如刀,刀如修罗!”
听得对面自报家门,苏橙也学着道:
“我的剑名山海重岳,不为杀人,但不畏惧杀人!”
“好,那就让我们比试比试把”
两人冲向一起,彼此还没有接触,剑气和刀光就已经碰撞,轰然地面出现了一个大坑。
“区区一个地魄初期竟然向一个比自己高两个等级的强者挑战,恐怕你是太自己为是了”
“难道你的师门没有教过你……”
桃白的狂刀轻轻一挥,然后收回刀鞘。
“人外有人吗?”
苏橙的胸口喷出一道血箭,跪在地上,他的手中留仙剑已经被夺走了。
“你的剑我收下了”
此刻,愤怒!愤怒!愤怒!
愤怒之火熊熊燃烧,怒火已经支配了苏橙的理智,原本的计划被苏橙抛之脑后,理智也逐渐被内心深处的诱惑侵蚀。
”焚烧吧,焚烧吧,唯有彻底的火焰才得永生的解脱!”
洛河先生皱眉,情况很不对劲,苏橙少侠的状况像走火入魔了一般,他身上已经不能用杀气来形容了。
那是有形的魔气,简直罪大恶极!
一把山海剑,大开大阖,如入无人之境,苏橙有过的地方无不是断手断脚。
“你很不错”
桃白收回了之前戏谑的话,他在战斗中发现自己的对手并不是庸才,他也有自己的本事。
“你很不错,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很强,值得做我的对手”
苏橙吐出一口瘀血,气息萎靡,精神却越发高涨。
“然而你不配,你只配……死亡!”
苏橙一剑挥出,剑上的血珠甩到了谁的脸上,然而那人面无表情,手中的刀依旧在下落。
苏橙一剑挡住了下落的刀,然而自己的胸口却被刺穿,这一刀表面是砍向小女孩,其实是虚晃一刀的诱敌刀。
“你已经知道了?”
桃白嘴角微掀:“生死赌命,你还束手束脚,你已经败了”
银剑锋芒毕露,自然是剑招是其优势,走灵活飘逸路线。
黑剑古朴,没有锋利的剑身,似乎是力量型的重剑,大开大合的剑法路线。
只不过一人同时使用两把风格不同,甚至大有径庭的剑,就让青龙使桃白也一下子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了。
桃白看不出苏橙走的是什么剑法路线。
苏橙一手一把剑,一黑一白,凭借着万剑阁和北邙山两件重器,苏橙如入无人之地。
尽管砍倒了对方十几个手下,而苏橙仍然放不下心,对面真正的强者是那个桃白。
“你就只会逃跑吗?懦夫”
青龙使桃白放弃了追逐,停下来横刀身前,对着苏橙冷笑。
“臭小子,不要以为婴儿拿两把名剑结局就有所不同,今日,你注定成为我的猎物!”
苏橙专心于剑上,意图达到剑意的入微级别,剑之一途在于轻重缓急,在于自然而无欲!
“这小子有古怪,他的剑竟然如此怪异,他究竟是怎么做到双手一轻一重,一快一慢?!”
那黑色的重剑给他的危险感觉更大,似乎自己被那把剑克制!
桃白有一种预感,如果自己没有底牌,或许自己今天要栽在这里了。
可惜,没有如果,今天笑到最后的一定会是他。
苏橙淡淡道:“杀人,人杀,这是一定的循环。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就永远留在这里,赎罪吧”
苏橙在说话的同时,攻击更加快了,他在连成剑势。
剑势一成,势不可挡!
见到对手的招式古怪,每一剑看起没有多少关联,但最高明的剑客往往站的高看的远,从整体看战斗,桃白见过这样的剑客,因此他知道苏橙也在连成剑势!
桃白不知道的是,一直风轻云淡解决着小喽啰的洛先生也知道剑势。
“风行草上,风过草偃。一剑为将,万剑摄服。看来这个小家伙不得了啊”
“不过双方实力毕竟相差太大,苏少侠昨日才晋级,而对方可是浸淫地魄多年的强者,结局如何犹未可知”
洛河先生也是很担心的,苏橙的底蕴远不如桃白,按道理一个比对方高两个小级别的强者会完胜对方。
但是苏橙却也不是一无所有,他有他神秘的灵器,也有与他年龄不符合的剑道修养。
如果说桃白是头凶狠的独狼,苏橙就是初露锋芒的幼狮,独狼有谋略,有尖牙,但是比不过雄狮的爪牙,即便这头雄狮还是个幼崽。
“可恶,为什么你还不放弃?为什么你还不倒下?”
桃白虽然处在绝对的上风,但是他高兴不起来,他不明白自己明明把对手打的凄惨,他却自始至终不曾倒下。
“混蛋!”
苏橙再一次躲过了桃白的刀,并且反手伤到了桃白持刀的右手,这一点极其重要,或许这就是反击的关键!
桃白看着流血的右手手背,仔细检查后,血液还是鲜红的,心里顿时放心下来,还好,兵刃上没有淬毒。
“这小子是怪物吗?又或是天才?”
桃白心里清楚,对手正在变强,他在一次次的战斗中逐渐变得难以捉摸,他对自己的威胁也越来越大。
苏橙差的是底蕴,是时间,但是他却熊生生撑到了现在。
不仅如此,苏橙已经稳住了战局,他已经摆脱了最开始的被动,自从他伤到了桃白第一次,他就逐渐可以同桃白分庭抗拒了。
可是苏橙却不这么想,他恐怕支撑不到最后了,自己的真气已经不够三分之一了,半刻钟之内如果自己还在以这种消耗进行下去,那么自己真的就先把自己耗死了。
“不行,这样不行,攻击力还是不够!”苏橙很笨,想不到办法了。
“笨小子,你的对手皮很厚知道吗?”
耳边突然传来传音,苏橙一听,原来是被自己忘了的灵尊的声音。
“皮很厚?的确很耐打”
迄今为止,苏橙给对方留下的只有四五处伤口,而这四五处伤口除了手背那处外,其他的几道仅仅是皮外伤,根本是无关痛痒。
“真笨,你最强的优势都用不好,真是白瞎了你的宝剑”
苏澄不解,可是不好意思问,但是由不得他的倔强,这已经不是面子问题了,这是命的问题。
“玉毒蛊经,蚕剑”
银色剑光,丝毫不比苏橙的差!
桃白轻吟剑诀,竟然用从苏橙那里抢来的留仙剑,给苏橙致命一击!
桃白剑光直指苏橙头颅,想要一剑枭首,不过苏橙也不是没有防备,山海剑格挡,银光一下子就越过了苏橙,击破了天际。
“好霸道的武技!”
苏橙感受到桃白的剑光已经耗尽了能量,在远空消散不见,刚才的一击的威力,让苏橙心有余悸,自己低估了剑光的速度,仅仅擦肩而过,就让人感受到寒意。
“嗯?不好!”
苏橙躲过了留仙剑一击,没想到伴随着留仙剑的还有一枚黑色的镰钩,这一击苏橙没躲过去。
毕竟事出突然,苏橙退避不及,尽管用山海剑劈开了钩镰,他的左手还是被伤了一个口子。
“这下子我们就扯平了”桃白抚摸着手腕处的黑镰,淡淡道。
苏橙知道,桃白这是报自己最初刺伤他左手的那一仇呢,可是你伤我的没有二十,也有十九道了,我都不计较,你还计较?
“你再接我一刀试一试?”
桃白依旧是刚才那一招,平白无奇,刚才是留仙,现在却是桃白自己的那把狂刀。
苏橙格外关注桃白的衣袖,预防着那里藏着的黑镰,留仙飘逸,因此配合暗器能出人意料,防不胜防,但是这把大刀也能走轻巧路线?
“玉毒蛊经,螳刀!”
绿色的刀光闪过,跟刚才一样,难不成这桃白只会这几招?
下一秒洛河先生却惊诧无比,一样的招式,苏橙刚才轻而易举地躲过去了,但是这次却中招了?!
苏橙突然想到了手臂,猛然掀开衣袖,左臂已经全黑了,黑血将整个手臂渲染的很恐怖。
“有毒?!”
“别诧异了,黑毒,会麻痹你的神经,让你觉察不出异常,最后安然死去”
“灵尊老头救命啊!”
山海间里镇海石龟自然看到了外面的一切,不过它只是个灵魂残影,做不了什么。
“别急,死不了,蛊毒罢了,半个时辰死不了”灵尊不痛不痒。
“到底如何解毒,说句话呗”
“还有什么办法,打败了他,找那小毒人要解药呗”
苏橙无语。
“呼……”
苏橙冷静下来,点住左臂穴道,可以让手臂地方毒血流的慢一些,自己也能坚持久一点。
“剑道最强的不是领域吗?用领域啊!”灵尊恨铁不成钢地道。
“对,是啊”
风突然缓慢了下来,这一刻有些不同了。
“想连成剑势,哪有这么容易?就算你能够在剑法上如此强大,但是你一定没有足够的剑气!”
桃白也注意到了变化,于是想用攻击打断苏橙的下一步动作。
苏橙清啸:“剑来!”
二十五章:龙宫军师
苏橙体内突然涌现黑色真气,山海剑上也冒出黑色的火花,随着那声“剑来”,山海剑的剑主仿佛换了一个人。
一股黑色阴暗的气息蔓延在苏橙的经脉里,渐渐的在他的掌心形成一个诡异的符号,就像是一个黑色的五芒星。
这股黑色的气息也不知何时就在他的体内了,不过苏橙有一种感觉,这黑色的气息对他没有害处。
尽管苏橙对这黑气的来历不知,而且黑色的真气一般都是阴沉,混浊,污染的。
长久以来它蛰伏在自己体内,无声无息,只在最特殊的时候才会涌现,比如说每次自己遇到险境,真气枯竭时,黑色的真气就会从气海之底涌出,虽然不多,往往能解燃眉之急。
而且苏橙发现,自从再次从死亡中苏醒,他的身体有些陌生。
虽然他还是从前的面容,但是经过剑阁一战,他的右臂明明就断了,就算接上了也该有伤疤,可是不止断臂完好如新,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新的一样。
同样困惑苏橙的还有他经常做的一个梦,在梦中一片漆黑,他和另一个自己漂浮在黑暗之中,浑浑噩噩了很久。
他自从做了这个梦,黑色的真气出现的次数就变得频繁了,从以前只有生死危机才出现,到现在随意一场耗费真气的战斗都会出现。
桃白节节败退,但他在等对方支撑不住的那一刻,虽然被一个半步地魄的小修士欺负,还要祈祷对方赶快撑不住有些丢脸,桃白还是得接受自己竟然打不过一个比自己弱的人。
对方此刻攻击越猛烈,真气运行越快速,毒气蔓延的就越快,死的也就越快。
“不可能,你怎么还没有力竭?别说你,就算是宗者也撑不了这么久的”
桃白并没有等到苏橙毒发,他等到的是漆黑的一剑,迎面而上,燃烧着黑炎的剑上带着死亡的气息。
“投降!”
苏橙的剑在桃白的头顶停住了,距离桃白的发髻只有一线。
“杀了他,你撑不住了,杀了他斩草除根”
“他已经投降了,你该放过他”
“不,你的真气已经不够把他制服了,杀了他是最好的办法,迟则生变,切莫优柔寡断!”
“对,只要什么都不去想,直接一剑切下去就行了,你就可以睡了,你很困吧,杀了他大家都安全了,你也就可以睡了……”
在思想的挣扎中,一个邪恶的声音一直在蛊惑人心,那声音是苏橙自己的念头,还是其他?
“让我来吧”
耳畔一声有如佛号,让苏橙双眼清明。
不知何时,洛先生来了,他看出了苏橙坚持不住了。
“交给你了”
不知为何,苏橙对于仅仅一面之缘的洛先生很信任,而且洛先生出现,说明清风阿九那里也没问题了。
“好困……”
看到打生打死的对手竟然相信一个不靠谱的瞎子,桃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运。
桃白看得出来,对方真的油尽灯枯了,所以才没办法亲手杀他,还要假手他人。
但是自己却还留有一份力,除非死斗,任何时候他都懂得保留。
同苏橙的战斗虽然激烈,桃白却并没有生死之间的紧迫感,说到底他还是轻视了苏橙。
一个半步地魄修士能和自己打已经很不可思议了,即使借助外力也坚持不了多久,他坚信自己足够反杀对方。
瞎子慢慢走来,桃白掌心的血色真气凝结完成,只要那个眼睛上蒙着白色丧布的瞎子靠近,他能一掌击毙!
近一点!
再近一点!
对!就是这样!走近点!
就在自己的面前,瞎子停下了,而他正好在桃白的攻击范围内。
“去死吧!”
桃白五指赤红,直取洛先生面堂。
恐怖的波动洛先生看不见,狰狞的笑脸洛先生看不见,生死一线!
但洛先生慢慢伸出双手,看似缓慢却及时抓住了桃白的手腕。
就在洛先生眼睛前方一拳左右,桃白的手进退不得,他感觉自己的手被箍死,动弹不得。
更让他绝望的是,对方竟然是个隐藏的天心宗者!
没错的,那股气势虽然虚浮,但是确实是天心宗者,这样的实力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小地方?
“在我死前,告诉我你是什么人?”
洛先生没有理会桃白,他只是一个手刀砍在了桃白的脖子上,打的桃白昏死过去。
随后洛先生双手结印,打在桃白周身的几处大的穴道,桃白的气息就弱了几分,而且浑身的真气都被锁死了。
若问大华最热的地方是哪里,当属南方十万大山的更南方,那里是寸草不生之地,不是漫漫沙漠就是枯寂的大海只剩了白色盐碱地。
火山之内,一道盘坐在熔岩之中的男人闭目吐息,喷吐着炙热的鼻息,他就如同一条蛰伏的火蛇,享受着另类的炙热。
这个强大的男人正是圣殿第三位尊者,灵尊红莲,他本就生于火海,炙热对于他有如灵气。
突然,男人眉头一皱,禁闭的双眼陡然睁开,红莲的双眼之中有血色莲花缓缓转动,不由自主地转动……他亦控制不住源气流淌,短短一念之间,他的力量竟然凭空流逝了一点!
虽然是九牛一毛,但这仍引起了他的警觉,如果说自己的身体还有什么问题,那么就是曾经和金橙的灵魂捆绑过吧,他不自觉怀疑起了苏橙。
那个孩子没有死,他是知道的,虽然离界诡异非常,那孩子本该永远留在那片废土,但是那个叫苏橙的人类确实回来了。
自己寄居在金橙的体内很多年,很喜欢这个人类,而自己终究是对他有所亏欠,他不知,不代表红莲不会补偿。
正是他让天災给苏橙带去善意,希望那孩子能进入圣殿,而阴差阳错,天災派去的使者正是苏奈落。
“会是他吗?他竟然有能力窃取了我的力量?”
红莲正在想着,这时虚空之中,一道黑暗混浊的触手凭空出现,在火山之上张牙舞爪。
紧接着成千上万的黑色触手出现,遮盖了赤红的天空,这些触手带着不详的气息,而且流淌着具有腐蚀性的毒液,在空气中挥发,造成更大的毒雾。
“这股气息不会有错,是魔星的气息”
黑色触手竟然伸到了红莲的气海上方,试图抽取原本属于男人的源气,触手舞动,空气都仿佛被腐蚀。
“离火!”
他随手一挥,便是一道永不熄灭的火焰,在彻底烧毁目标前不会熄灭的火焰。
“哧溜溜”
伴随着灼烧,黑色传来刺耳的尖叫声。
火光过后,地上只剩下一道不成形的黑气,冒着黑色的气泡。
红莲将地上的残余气息吸到手掌,这股没有了源头的黑气竟然还在张牙舞爪,想钻进他的身体。
“孽畜,还不死心?”
红莲修为通天,千年以前就是强大的尊者,哪里这么容易就被谋算?
掌心涌出色彩斑斓的火焰,仅仅触碰到,这保存的黑气顿时凝固,他轻轻一吹,凝固的终究烟消云散……
随着这股黑气的消失,红莲轻声叹息:“这种邪恶的东西再度出现了,说起来也和我有关,这天下又不免一场浩劫”
切断了窃取他的那股力量,但男人转念就后悔了,他不该那么快切断了那道冥冥之中输送自己源气的通道。
如果多接触一些对方,那么就能多了解那股邪恶的真实身份。
尽管修为通天,对于刚才的东西还是很忌惮的。
能轻易击败黑气,他实力强大是一方面原因,另一方面是对方似乎并不完全。
他眸光看向东南方的星空,有巨大星斗摇曳,满天星光,有传说世上每个人都能在天上找到对应的东西。
凡人是天上的尘埃,而强大的修行者就是天上的星星,越明亮越强大,越灰暗越平凡。
同样尘埃坠落,凡人此生结束,陨星坠落,大能仙逝。
今日的万域星空和昨日没有多少差别,凡人无法用肉眼辨别,但是男人不在其中,他的两只眼睛看到的是不同的星空,一只代表片刻前的,一只浮现此刻的。
一颗并不十分明亮的星,在星空少说也有万八千的,但男人知道它比片刻前的暗淡了几分,但并没有坠落。
“你动用了我的力量,导致这样的后果吗?”
桃白被俘虏了,苏橙在付出了很大的代价后终于打败了对方,不过他也昏迷了。
昏迷之前苏橙并没有斩草除根,因为最后时间,洛先生表示自己会封锁真气的法门,看到桃白周身的穴道被锁死,苏橙这才安心解毒疗伤。
一天后苏橙终于解除了最后一点余毒,出了洞府,众人都放下心来
只是有几个人脸色明显不好看,这几个先前想把苏橙交出去,看到苏橙如此强势,都害怕苏橙秋后算账。
看苏橙的眼神都畏畏缩缩的,就连镇子的会议都称病不来了,不过他们不敢表现的傲慢。
纷纷托阿九和镇长赔个不是,苏橙毫不在意,没有理会他们。
趋吉避凶虽然是人类的天性,但是这种墙头草注定和他不是一路人,前倨后恭的小人只要不触及他亲近的人,他可以不计较,也可以不在乎。
“少爷,族老爷爷在等你们呢”
“桃白怎么样了?”
“那桃白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至今还在昏迷”
“很好,但是关押他还要仔细,不能疏忽”苏橙叮嘱。
“阿九,你跟我一起去万剑阁拜师吧,咱们一起学艺”
“好啊,俺也想变得像少爷一样强”
“阿橙哥真的是你家的少爷?”
“当然了,少爷家里虽然落魄了,但是有少爷在的地方就是苏家,阿九会一直守着少爷”
一路上,清风和阿九相谈甚欢。
“不好了,龙宫的那个俘虏逃跑了!”
“不过我们不是还有十几个俘虏吗?对,我们还有苏青,有把柄”
“苏青没有价值,下一次我们要面对的可能就是更多的敌人了”
“我建议搬走,举村搬移,我有个朋友,或许能让你们在百里外的凤凰城安置下来,当然要你们同意才行”
“事到如今,只能如此了”
桃白的事情告一段落,苏橙看向南方,那里一片阴雨,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
望北镇的高空乌云密布,就在那黑云中,飞着两个人,准确来说桃白不会飞,他是被拽上了天。
“军师,放我下去,我会杀了他们!”
“你输了,以后这里的事情你不要插手”
“为什么?我只是没有灵器罢了,我没输!”
“不要小瞧我对方,他是龙王大人特意关照的人,而且能够得到万剑阁的那位阁主的青睐,他并不简单”
这些是桃白不知道的,不知怎么的,他沉默了。
“军师,我还有救吗?”
“现在你就是个废人,你全身的经脉都被一股真气封锁,如果强行破坏,你会没命的”
“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除非龙王大人亲自出手,但是他不会出手的,你没有这种价值”
“我会去求他!”
“不要妄想了,不可能的,与其求助于人,还不如自救”
黑衣人说了句有头无尾的话。
“自救?”桃白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如果这是平地,恐怕他跪在地上,死死拉住上级的裤脚。
“先生,桃白愚蠢,还请先生教我!”
“你要想好了,世界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它们大多是陷阱,你决定好跳进去了吗?”
“我还有野心没有实现,我不能死,而以我如今的身体,肯定在龙宫的黑水中活不了,我不想这样死去”
“很好,相信你不会后悔的”
黑衣人,也就是龙宫那位神秘的军师慢慢摘下了那张枯树面具,露出一张苍白但精致的脸,明明是个男人,却长着让女人都自惭形愧的脸。
那张脸没有血色,而又精致的可怕,最引人注目的不是军师的面容太英俊,而是他拥有一双紫色的眼睛。
那双紫色的眼睛里流动着符文,就像一道道锁链,渐渐的,桃白的双眼中也出现了类似的符文锁链。
“见过了我的眼睛,你就会成为我宝贵的棋子,在天下间只有我能让你死,其他人通通不够资格,你,可以放心了”
军师没有动嘴唇,可他的话却以另外一种途径传到了桃白的脑海里,是那双眼睛的缘故!
桃白已经明白自己难以逃脱军师的掌控了,但是他并不在乎,他的天赋并不是很强,靠的野心,权谋,毅力他到了地魄中期,但也到头了。
然而有了新的主人,这个新的主人必然拥有不少和自己一样的棋子,但是他相信自己会让这位主人满意,就像任何时候一样。
“主人”桃白微微行礼。
黑衣人的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另一个棋子就这样成了。
望北镇外,苏橙,清风,阿九,和洛先生是最后一批走的人了,其他的人都被镇南王派来的护卫接走了,苏橙不知道自己的面子竟然这么大,能请动堂堂的大华王爷。
“洛先生,就拜托你了”
“你现在就要离开吗?”
“嗯,我要去北方找某个人,她已经等很久了“
”不能同行,当真可惜“
苏橙和洛先生话不多,话淡如水,人若君子。
“清风,到山上多多照顾阿九,他就像我弟弟一样,别让他受欺负了”
“放心,阿橙哥,我会保护好他的”
“你自己也要小心,剑阁的弟子竞争很激烈,遇到问题能忍就忍,当然,忍无可忍也无需再忍,痛快回击”
”快去吧,别让人等着急了”
洛先生催促。
望北镇外,奈落早早地在桃树下等待了,她摆弄着鬓角的青丝,偶尔看向天边的云,
“来了?”
男子把头顶的斗笠递给她,奈落接过斗笠,随手把它扔在身后的桃树枝上。
“小橙子,许久不见,你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吗?”
苏橙不失尴尬地摇摇头,二人相视一笑。
“从今以后,我会以你的同道的身份,保护你”
奈落看着这张清秀的脸,这张脸上镌刻着高傲,她从来不期望被人保护,不过这一刻忽然想到,被别人保护的感觉也不错。
”跟我来”
奈落拉着苏橙的手,一起走向远方……
大魏
大夏,一个不朽的王朝。在大华之前的王朝,从夏高祖到夏真帝,一共一百二十年。
一百年间经过大夏皇族的悉心经营,大夏已经成了世界的中心,四方来朝,万国归臣,声望一时无二。
相传大夏的开国君主是来自北方的少数民族夏族人,夏族人的故乡是昆仑山以北的草原。
不同于这片大陆上土生土长的华族,大夏的贵族们大多是夏族人,只有少部分贵族是封赏的华族人。
大夏以前都是华族人的天下,当时的夏人被称为北方异族,被华人看不起。
后来天下局势动荡,诸侯割据,军阀混战,中原百姓苦不堪言,最后北方来的夏人夺了天下!
转眼间大夏的建立已经过了一百年,第五位皇帝是大夏历史上最开明的君主,一手让大夏达到了辉煌,年号开皇。
大夏的诸多皇子里,最有威望的莫过于月明皇子,为人彬彬有礼,温文尔雅。
虽贵为皇家贵胄,而且是天下的下一任主人,但是举人唯贤,有天子相,因此手下聚集了大量的贤士谋臣。
“天上有明月,君子如月明”
“昭昭若日月之明,离离如星辰之行”
月明皇子的生父,也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开皇,就曾公开表示在诸位皇子中,只有嫡子最得他心意,由此可见怜爱。
不过开皇还是为了安全起见,避免兄弟相争,而将其他十多位有资格继承大统的皇子分配到了各地。
正所谓炙手可热,诸位弟弟也知道比不过兄长,所以安心守着自己的封地,当自己的土皇帝。
帝都长安的月明皇子就像一座大山,无论是父皇的偏爱,还是群臣的支持,都让他们望尘莫及。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
晓月明在朝廷里是公认的明君,文武百官都从心里认可大皇子。
不过在都城的百姓中威望更高的另有其人,那人就是大魏的战神龙阳。
龙阳的父亲是当朝丞相,他的母亲却是个普通的氏族女子,家世不显。
龙阳之所以被称为大夏战神,全凭他本身的才华,大夏的北方有许多游牧民族,经常骚扰大夏边境,为了震慑以及保护边疆,一支名为长城的部队终年驻守在北方,而龙阳就是在那里逐渐显示他的锋芒的。
龙家也是大夏开国的一位柱国的家族,身为主脉的龙阳父亲那一脉最为鼎盛,龙阳的父亲是当朝左相,叔叔是手握重兵的北方长城军的元帅。
年纪不足二十的龙阳因为叔叔的缘故留在了长城军,充当大帅的帐前参谋,谁也没有想到从此以后北方游牧民族中就流传着一个名为”大夏龙雀”的恐怖名字。
龙雀是一种传说中的神兽,凶残而强大,在那一年整个北方被杀死的劫掠者多达二十万,这个数量比以前几十年死伤总量还多。
月明皇子和龙阳是好友,两个人的关系无比亲密,而且据说有位公主心仪这位战神!
大夏的官员绝大部分都是大夏贵族身份,他们大多是家族世袭的官职,而且为了自己日后的地位,各自有各自的看中的皇子。
他们最不愿意见到日后继承天下的就是大皇子,那个看不出是魏人还是汉人的皇子……
然而不可否认,晓月明是大夏皇族的明月,少有的一轮明月!
尽管诸多皇子碌碌无为,但平民出身,而且是汉人的将军龙阳却拥有着足矣媲美姬月明的才能。
二人擅长的不在一个方面,一人治国超凡,一人治军无双!
大夏的百姓们都满心欢喜地认为,这一文一武的完美搭配,必然会把大魏推向一个新的巅峰,一个辉煌盛世!
殊不知,他们即将迎来的是一场乱世,而这动乱的时代才刚刚开始。
“混账!混账!混账!”
一声高过一声,金龙殿内传来开皇陛下的怒吼声。
金龙殿里空荡荡的,愤怒的声音在回荡,里面除了开皇陛下,只有那始终低着头的大夏战神了。
“朕已经摒弃了门阀之见,他们还咬着民族不放,他们不是要权利,他们要的是我大魏的命!”
龙阳将地上的竹简捡了起来,看了一眼便明白开皇的愤怒了,在南方几个郡的华族世家谋反了。
短短七天南方的大夏军队就被击败,据说之所以大魏的大军败的如此干脆,是因为对方之中出现了很多修行者。
反叛者背后非常有可能拥有修行者门派的支持,而能左右战场的也只有那拥有尊者的五大仙门了,那五大仙门就算是朝廷也非常忌惮。
“爱卿,你说为什么人总要得寸进尺?“
”非要逼朕像高祖皇帝那样把那些聒噪的中原人杀个干净吗?”
“对于陛下的问题臣不知,但臣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开皇平缓情绪,恢复了之前的冷厉。
“爱卿但说无妨,朕恕你无罪”
“尽管陛下废除了奴隶制,也给了华族足够的地位,华族子弟也可以入朝为官,陛下圣明到了这种程度,为何他们还要谋反?仅仅是眷恋旧朝吗?”
“难道不是?从前他们自诩优渥,称我夏族为异族,华族的王朝被我夏人灭了,他们要复国,我就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陛下听闻过花猪吗?在大夏贵族之中,常常有这种说法,花猪“龙阳不卑不亢地说了句奇怪的话。
“闻所未闻,花猪是何物?”
龙阳道:”花猪,华猪,一字之差,难道陛下还没明白吗?所谓的花猪就是华族的奴隶啊!”
开皇道:“你且细细道来”
“臣和月明皇子曾游览长安附近,华族人仍然被当做猪狗,供我大夏贵族消遣”
“大夏的那些人固然有错,可是那些门阀和那些修行者沆瀣一气,想要动摇我大魏江山,我要放任他们,忍他们吗?”
“害群之马固然要除掉,但是期望陛下圣明,不要有所偏颇,叛军固然要灭,那些贵族比叛军的威胁有过之而无不及,他们是大夏的蛀虫,将大夏的根基啃食,将华族逼到了我们的对立面“
”天下中原人居七成,夏族人仅仅占了三成,失却七成的人心,大夏危!龙阳一介武夫,尚且知无民则国不存,少民则国将衰“
”百年前大夏入主中原,杀伐过重,导致起义叛乱四起,如今的局势大夏一片和平,陛下为何又再起硝烟?”
开皇虽然已经六十岁,但是虎目露出精光,他盯着龙阳的身子,那股视线带着尊者的压迫,其中更有神秘的龙气威压。
龙阳很紧张,他是开皇最信赖的人之一,但他的身份很敏感,他是一个华人!
老皇帝背对着台下唯一的臣子,一股毁灭性的力量正在汇聚。
身为天心大宗师的龙阳浑身源气本能的就是收缩,不过如何能在陛下面前做出戒备的样子?
龙阳散去了防备,开皇右手中握着一道恐怖源气凝结成的龙珠,慢慢走近低着头的龙阳。
“龙阳,听说你很得中原人的民心?你觉得如果有人要谋反,他们会拥立谁为叛军首领?“
龙阳可以感受到这股逼人的力量,只要开皇将手掌按在自己头顶,自己就一点也没有生的可能了。
至于开皇为何如此,可能是试探,可能是警告,尽管开皇比起以往的君主都要开明,但是华族人依旧被刻意回避。
龙阳是少数幸运的华族人,凭借着自己的才华,最终得到了重用。
“臣惶恐!臣不知!”
”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话的?”
开皇看着不卑不亢的龙阳,道:
“龙阳,你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你都不敢说,那么朕还有能信任的人吗?”
龙阳:“陛下……”
“你让朕失望了”
开皇叹了口气,手中的龙珠并没有落下龙阳的头顶,它在空中就散成一堆紫色的源气。
龙阳头上不自觉地流下一道冷汗,生死之间,他还是有过一丝恐惧。
“丞相上官华”
就在皇帝的龙珠消散后,龙阳说出了这个名字,脸色变得苍白。
“听说你和上官丞相私交甚好,你为何要帮朕?”
“为人臣子,不可以私废公。正如龙阳所言,大夏的天安定了百年,臣不愿意它起硝烟,龙阳虽然掌管征伐,却不愿意见征伐”
“如果能避免更多的流血,少部分人的牺牲是值得的”
“爱卿真的这么想的吗?”
“龙阳不敢欺骗陛下”
龙阳被皇帝的目光看的不自在,伴君如伴虎,就是这样。
这时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听着脚步声,龙阳不由放松。
这世上的人走路的声音都不同,龙阳听到这咚咚的脚步声就知道来的是解围人,来得是朋友。
“父皇,何以不展眉?”
大华的月明公子,是皇帝最喜欢的儿子,当然,他也是龙阳的朋友。
“皇儿,你来的正好“
“父皇,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吗?为何公文都散落一地?”
于是,皇帝将密探得到南方澹州叛乱的事情也告诉了自己的儿子。
听完后,皇子月明问道:“父王准备如何处置那些人?”
皇帝沉默片刻,眼睛不离案上金刀,龙阳和月明皇子已经明白了皇帝的心意。
看来皇帝是准备杀了那些囚犯,以图个耳目清净,杀人的同时还能震慑宵小。
“儿臣以为夏华一家,不应该杀过多人”
面对皇帝的震怒,晓月明皇子却敢于诤言。
“不杀人则人不服,人不服则国不治,这些人必须要死!”
“如果非要杀,我希望父皇只诛罪首,莫要连坐,株连,儿臣的生辰快到了,如果父亲能把那些死囚的家人赏赐给儿臣,儿臣就很开心了”
“月儿,你很让朕失望”
“错蒙父皇厚爱,父皇常教导儿臣,居上位者不可无威严,慈不掌兵,善不治国,但是儿臣想做的只是自己”
“下去,你们两个都退下去!”
出了金龙殿,龙阳,晓月明皇子相视而笑,月明皇子洋洋道:“随我去喝酒!”
龙阳点头,依旧以一种稳重的声音道:“好!”
小兽
春江是条大江,从都城长安流到东海,万里之长,滋养了两岸人家千百年……
春江入海口,一头似虎似狮似鹿似马的怪物仰天咆哮,周围都是拦路虎。
无论是身后的“小尾巴”,还是面前的“地头蛇”,个个都面露凶光。
四不像的怪物虽然长的怪,声音大,但是体型瘦小,仅仅一只羊般大小。
因此周围的几只体型更大的水陆妖怪并不在意。
“吼吼吼!”
四不像小兽并非本土生物,而是来自千里之外的南方十万大山,那里人烟稀少而野兽众多,许多强大的飞禽猛兽各自称王。
在诸多兽王中甚至有不少王者有着上古遗种的残存血脉,虽然天地灵气稀薄,生养不出曾经的神兽圣兽,但是杂血兽王已经十分强大。
百年的遗种已经拥有了不下于人的智慧,五百年左右的普通灵兽足矣媲美人类修行者中的地魄强者,血脉更强大的甚至能具有天心尊者的实力!
四不像的小兽也具有强大的血脉,如果成年估计也会成为一个强大的兽王,不过它缺少庇护者。
曾经庇护它的父母不知去了哪里,它只得独自生活,如果它顺利成年,说不定就能拥有地魄乃至天心修为,我们姑且称之为“小兽王”。
老兽皇夫妇失踪的消息不胫而走,兽皇之下的几大兽王纷纷派出了各自的心腹,终于在消息传出的一个月内按捺不住了。
小兽王虽然天赋非凡,不过它的对手强大,加上自己才刚刚诞生不足百年,使得它并不能明目张胆的行走山林。
身为孤儿的它一直在十万大山的森林里小心翼翼的生长,生怕被兽王及其手下发现。
如果被发现自己的领地上有其他未成年的小兽王,那么自己肯定活不了。
可是虽然自己小心翼翼地积累力量,还是被无数次发现,被追杀,但是它每一次都能安然脱困。
小兽王记忆里的最后一次被追杀是因为自己偷吃了一种老兽王看守的宝物,那是一株神奇的树,长满了七彩的花朵,还有零星一点的透明的果实。
花朵像彩虹,叶子像草原,果实像湖泊。
果实在兽王睡着的时候成熟,兽王看守了果树三年,却在最后关头被小兽王捡了漏。
于是,一场横跨整个大魏的追杀开始了……
一个月后,终于摆脱了凶兽们的追杀,小兽终于决定离开老家,前往其他地方养好身体,未来再来夺回家园。没想到还是被一些“小尾巴”跟上了,而且在这里还有一群十万大山以外的敌人,就比如这些江水中的土霸主。
决定暴乱后,两大兽王还是没有直接出面,而是各自暗中动用了自己的心腹,南方十万大山除了至高无上的皇,还有仅次于兽皇的两位兽王,就数八大兽族族长统领成千上万的兽族。
如今八大兽族族长已经有五位归顺两位兽王了,虎王白的手下有三位族长投诚,羽王青君的手下有两位族长投诚,而今在争夺皇位之前,两方达成了共识,都想把皇的后代扼杀在摇篮里。
之所以八大族长还有三位还在观望,就是因为小兽王在血统上比两位天心境界的兽王更加具有皇的资质,这三个老滑头不到最后一刻是不会松口的。
两位兽王都知道,要想成为真正的兽皇,首先要消灭的就是上一任兽皇的子嗣,在杀死自己最大的敌人之前,两位兽王依然是盟友。
为了公平起见,双方各自派出了两位半步天心的族长来秘密围剿小兽王。
小兽王虽然十分警惕,而且趋吉避凶的能力和兽皇非常相像,依然没有躲避过四大族长之一的狐岐山山主赤狐的追踪。
在兽族王都千里外的圣地兽神碑林中,四大强者包围了躲在碑林下的浴火的身影。
“原来是躲到了禁地中,我说怎么气味这么淡”
苍狼族长看了看被火焰包裹的小兽王,对同伴道:“让我试一试他到底是不是所谓的那位存在的子嗣”
巫族族长道一句,“小心”
苍狼和巫族族长巫云都是虎王白的手下,因此他是真正关心苍狼的,而另外两位族长,狐岐山赤狐和羽族苍梧是青君的手下,他们是不是真的关心就不得而知了。
别看白王和青君此刻关系亲密,真的小兽王死了,双方必然会为了皇位展开殊死搏斗,说不定杀死小兽王后,对方两个立马就成了死敌,因此四位族长,两伙人都不尽全力。
剩下三位族长后退,留给了苍狼和奇特的足够的空间。
已经远远感受到对手虽然年纪小,但是血脉浓郁地可怕,想来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在一个可能的可怕敌人长成之前杀了它,无疑是根绝烦恼最好的解决方法。
苍狼道:“确实是皇的血脉气息,给我们一种种族上的威压”
巫云道:“如果它也是天心境界,而且能运用这份力量,即便是我们也要在它面前跪下了”
“可惜它还不能很好动用自己的力量,这是机会!”说话的是一位艳丽的妖姬,正是狐岐山的赤狐山主。
赤狐是兽族有名的美人儿,不过苍狼和巫云显然不会听对手的诱骗。
“白皇已经下令把这个冒充小兽皇的孽种杀死在摇篮里!”
“什么白皇?自封的吧,真正的皇只有苍族那一位”
“论起血统的优越性,白皇是唯一的白虎遗种”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问题,我们是两大兽王共同派来的,为两位皇解决麻烦才是我们来的目的,你们都不想遭受两位皇的怒火吧”
“没错”
几个强大的妖兽每一个实力都有接近地魄的修为,联手之下,任何妖兽都无法小觑,然而小兽行动灵活多变,皮糙肉厚。
十次攻击也不过中了一击,这一击也被一身的鳞甲挡住了,仅仅有着一点白痕。
“杀了它,杀了它”四大强者都如此说,但是并没有谁真的动手,杀害兽皇的子嗣是大罪,就算是两大兽王也不敢百分百担保皇真的死了,所以他们不会亲自动手,而是拍了替罪羊。
如果皇死了,四位族长就是功臣,如果皇没死,四位族长就是两位兽王的替罪羊。
在场唯一的女子也是兽族有名的妖姬赤狐柔声说:“苍狼哥哥,你怎么还不除掉这个麻烦呀,赤狐都等急了”
苍狼道:“催催催,你自己怎么不动手?”
赤狐娇羞道:“人家不喜欢打打杀杀,你就不能代劳吗?”
巫族族长巫云道:“这样吧,我们四个同时出手”
四位族长纷纷点头,这是最好的办法,谁都没法选择。
然而事不随兽愿,对手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有着大怪物。
真龙虽小,岂怕虾米?
雄狮年幼,何惧群鸡?
这只小兽年纪不足百年,就已经具备了这种能力,留他不得!
不然以后它称雄称王的时候,哪里有我们的活处。
四大族长已经做好了准备,殊不知已经丧失了最好的机会。
“不好,它要跑!”
小兽因为受不了诸多妖兽的围攻而跳进了海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相遇
春江另一头,大魏的六公主荡舟心许,在莲花中悠然采莲,不知花美还是画中仙美。
六公主与大皇子乃一母所出,亲兄妹,大魏皇帝最爱的儿女中,六公主当之无愧是第一。
身如琉璃,内外明澈,净无瑕秽,六公主出生时就不同寻常,纯净无瑕,皇帝喜爱无比,亲自为公主赐名“琉璃”。
人如琉璃,美若梦幻。
彩云郡,彩云湖。
波光潋滟晴方好,莲舟轻扬入云端。
所说这彩云郡最有名的地方,莫过于名为彩云的天下第一湖了!八百里彩云,一半在上,一半在下。彩云湖的水清澈甘咧,甚至可以直接煮茶,湖面如皓月镜,可照晴空万里,可照朗月当空。
因为种莲花的缘故,附近住着不少采莲人家,每年夏天都会满载一舟莲蓬而归。有时荡舟心许,不知云在天,还是在浆下。
那一年,她,大魏六公主,尊号琉璃,年纪也不过二十岁,就已经心思通透,才学比起大学士还要略胜几分,就连大魏之主,也被自己的妹妹戏弄地团团转,不过宫中秘闻,也不足为信。
而那只渡水的小兽已经一百岁了,小兽的智慧却只有十岁孩童的程度,人族少女与未来的妖魔的相遇,就在彩云湖上,莲花之中……
“彩云,彩云,当真湖面若不知我在云之上,还是云之下?”
琉璃躺在船上,船躺在云端上,浮云躺在湖心里,湖心里游着一尾“大鱼”。
“咦?怎么小船如此晃悠?”
“此时无风无浪,又是哪里来的力呢?”
水底突然冒起了气泡,弄得她的御用扁舟摇摆不定,险些翻船!
“我倒是要看看是谁在作怪?”
她伸手碰了碰冒泡的湖水,一接触就急忙甩甩手。
“好热!”
一个赤裸的少年冒了个头,她被吓了一跳,只见这少年头上顶着一抹绿,嘴巴鼓鼓的,像一只青蛙!
“噗!”
天災一口水喷出来,上面的竟然是一只“兽王”!天災判断兽王的依据就是模样,几乎所有的兽王都和自己现在的模样一般,两脚走路的妖兽形态,事实上,所有的人类在天災眼里都是兽王。
天災的口水喷了琉璃一脸。
“你!”
一怒之下和这水下的少年四目对视,突然发现这少年头顶有一个小小的凸起,这是一只角,不过没有长成更像是一颗红宝石。
心下知道这赤裸少年并非人族,想来妖精精怪之类的对于礼教之类的也不在乎,于是心里的怒火也消失了。
“你这妖怪好不知羞,竟然不穿衣服!”
琉璃一点也不怕眼前的小妖怪,她大胆的摸摸小妖怪的角,天災虽然咬牙切齿,一脸吃人的吓人模样,可是琉璃却觉得这小妖怪虚张声势。
“好吧,我摸了你的角,你也摸一摸我的手,这样就不亏了”
天災看着自己的手,非常粗糙,而眼前这只“兽王”却非常柔软。
彼时的天災只是一只无父无母的小兽,一只兽过惯了,哪里经得起琉璃的逗弄?
鱼龙王
琉璃和她的亲卫们走后,彩云湖依旧平风浪静,只不过人眼看不到的水底下却是非常混乱,传来阵阵哀嚎。
水下的一群虾兵蟹将丢盔弃甲,纷纷漂浮在水中,它们并没有死,只是被少年震晕了。
“饶命,饶命!”
赤裸少年屁股底下坐着一个红色头发的中年人,仔细看时这红头发的人竟然长着鱼鳃,他是一只化形不完全的鲤鱼精。
赤裸少年气定神闲:“那你说谁是老大?”
“您是,您是,当然是您了”红发男人捂住自己的眼睛,忍着疼痛道:“从今以后,这彩云湖以您马首是瞻,您就是这湖中的龙王”
赤裸少年饶有趣味地道:“你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先前少年进入彩云湖,结果就被虾兵蟹将团团围住,领头的就是这红头发的中年阻拦,结果被少年以一己之力击破。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红发男人
“那是小妖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大王,求大王饶我等性命”
“这么说你就是以前的龙王?可你真的是龙吗?”
“朕,不,奴才本体是条鱼龙,血脉隐隐有点龙族的血脉,不过在大人面前不值一提,大人可是麒麟的血脉,而且血脉浓郁简直是可怕”
“麒麟?你说我是麒麟?”
小兽化身的少年也是第一次听闻有关自己身世的东西,长久以来他只顾着逃命,耍着诡计,布置险境,年纪仅仅几岁就已经非常老练,因此能听出鱼龙的话是真的,自己真的有可能是麒麟。
“不错,大王长着角,从陆地来却能在水中游刃有余,可是我又觉察不到您体内有龙气,而且您这般年纪就有如此强大的威压,必然是那上古神兽的遗种,能和龙族媲美,最符合的也就是那麒麟了”
小兽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他一出生就被人追杀,他一句逃跑,好在对方心不齐他才成功从南方逃到了这里,这里人越多,追杀者就越忌惮。
此刻听闻自己有可能是所谓的麒麟,而且还是世间少有的那种生物,想来数量不多,这样的话以后小兽长大寻找自己的父母也方便许多。
赤裸少年问道:“衣服是什么?你这里有没有?”
“有有有!”
鱼龙将少年领进所谓的龙宫,不得不说还挺不错的,看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少年选了一件绿色的。
这件衣服和湖面上那人的衣服很是相像,不知出于何缘故,少年对于今日见过的人族少女念念不忘。
“大王,这是女子的衣裳啊”
“我穿着不行吗?”
“行行行!”鱼龙生怕惹怒这少年。
不过少年也算精明,他也知道似乎不应该穿这种花花绿绿的衣服,他道:“我把这件女子衣裳赏给你了”
鱼龙看着这份礼物,心中感慨万分,半个时辰前这些都是自己的,而今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还要被这个闯入者当做礼物“送”给自己,它心中五味杂陈。
“谢大王!”鱼龙恭恭敬敬。
它安慰自己,龙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忍忍就好,鱼龙看得出这少年似乎不是心狠手辣之人,自己的手下都是被打伤的,没有被打死的。
这样的人未必会是它的敌人,而且就算是敌人也不可怕,说不定还能为它所用,如果最后发现不能解决对方,它自然有他法可以整治这少年。
不过眼下嘛!
“大王,您看为了表明我真心臣服,我决定把我的妃子,公主都送给大王,如果大王不接受,老奴就跪地不起!”
说罢鱼龙真的跪了下来,少年面无感情的看着。
“这个……”少年面露疑惑,妃子公主是什么?
小兽才出生五年,按照人类的年纪不过一两岁的孩童,他哪里知道妃子是什么,还以为是什么好吃的。
虽然不清楚,小兽还是很好面子,不懂装懂道:“好吧,端上来!”
“端上来?”一旁的虾兵蟹将不知所措,颤颤巍巍求助地看向曾经的鱼龙王。
鱼龙心中也大为震惊,它发觉自己大错特错了,这样的敌人太可怕了,动不动就吃妖族。
它掩盖自己的恐惧,装作平静地道:“大王既然说端上来,自然是端上来”
鱼龙心里想,我要马上逃出去寻找救兵,不对,要什么彩云湖,还是要命就够了。
不多时,鱼龙轻拍手掌,一群虾兵蟹将托着十五六个大珊瑚的盘子,每一个盘子上都有长着鱼尾巴的曼妙女子。
她们都是这鱼龙王的女眷,其中大多年纪非常小,跟少年差不多的个头,只有一个人鱼有些胖,有些老。
此刻哭哭啼啼地,显然也知晓了这位大王要吃点她们。
“好吃的妃子和公主呢?”
小兽化身的少年不问还好,一问这十五六个水妖哭的梨花带雨,吵死人了。
鱼龙王道:“这就是了”
同时它着重指向了一条最胖的人鱼,心虚地道:“大王,这条最好吃,要不大王先从这条吃试一试?”
鱼龙王刚说出口,就遭遇了两处袭击,一处自然是来自少年,另一处来自他手指的人鱼。
被鱼龙手指的那条人鱼瞪大了眼睛,直接一巴掌扇了上去。
“死鬼,你竟然如此绝情,想借刀杀人,老娘先杀了你!”
一旁的虾兵蟹将齐齐阻止这人鱼动刀子,不过这有些富态的人鱼明显还是有些威严的,虾兵蟹将并不敢真的阻拦,只得无奈道:“娘娘息怒!”
原来这是鱼龙王的夜叉王后,眼见着必死无疑,索性带自己那可爱的鱼龙丈夫一起下火海。
“你们都在干什么!”
少年的一声震怒将鱼龙王和王后的闹剧。
少年指着鱼龙的鼻子道:“好吃的妃子呢?”
鱼龙王妃不再哭泣,她觉察到了关键,灵机一动问道:“小大王,您要好吃的东西吗?”
少年不耐烦地道:“你们到底有没有好吃的,你们搬来珊瑚,珊瑚又不能吃!”
“有有有!”胖王后眉开眼笑,热情的吩咐虾兵蟹将端来彩云湖最好的美食,什么新鲜的莲子羹,水下的美味,甚至还有几只鸭子。
饭菜不停的上,少年的肚子就像个无底洞,来了一波又一波,少年直接吃光了彩云湖水底众生一天的口粮,众水族看的是目瞪口呆。
“大王,奴才可能说错了,您有可能是饕餮……”
“知道了”少年心思不在,继续埋头苦吃。
逃避追杀让小兽对于世间的险恶有了不少了解,而且他本身的心智也和年龄不符,如果他天真,早就成了半路上的骨头了。
不过小兽虽然有些心机,比较机敏灵巧,对于这世俗上许多事,比如说什么王后公主的却一概不通,追杀可用不到,也接触不到。
“原来它是傻的……”鱼龙王心中暗自窃喜。
他盘算可以把这少年连哄带骗,把它变成自己的得力干将,明面上让着少年做什么大王,自己把持大事也可以。
似乎看出了鱼龙王的不良居心,鱼龙王后直接对小兽道:“小大王,你可别被这家伙骗了,这家伙的心黑着呢,说不定心里想着东山再起,找机会推翻小大王呢”
“那怎么办呢?要不要杀了他呀”少年看着胖王后,用一种吓唬的口吻问。
“别别别!千万别!”胖王后虽然恨极了自己的丈夫,但也不想守寡,于是道:”这样,小大王把心交给我,我来帮你提防着他,您也知道他刚才还想害我,我一定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让小大王安枕无忧!”
“太麻烦了,还是杀了吧”少年欲擒故纵,想看一看这对夫妻到底可信不,当然,顺便勒索一下好处。
“饶命!饶命!”鱼龙王慌了,慌忙跪在地上求饶命。
他要是现在死了,就啥都没了,鱼龙王知道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心中十分后悔。
见到鱼龙王的心里防线崩塌,小兽开始了自己的敲诈:“这样,你把这彩云湖最宝贵的宝贝给我,我就饶你一命,并且相信你是真心投靠”
同时小兽还为了保险,让这夫妻各自写下这件宝物的名字,为了避免被骗。
“要是你们写的不一样,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小兽哼哼。
鱼龙王和王后写的是一样的,尽管小兽不识字,但是一模一样的字一定是同一件东西。
为了避免被人发现自己不识字,小兽也不说名字,直接道:“可以,我相信你们了,现在把那件宝贝给我吧”
鱼龙王吐出一颗发光的宝珠,绿莹莹的就像夜明珠,散发着荧光。
“这是一颗神兽的兽丹,蕴含着强大的能量,虽然不能直接转化为修为,但是在这兽丹的滋养下兽族修行事半功倍”
鱼龙之所以能在彩云湖这种灵气不是很充足的地方拥有如此灵智,也都亏了这兽丹,因此对于兽丹转手他人心中实在是一万个不愿意。
鱼龙王心疼地看着,见到少年把宝珠吞进了肚子里,彻底不见了影子,这才彻底放弃。
琉璃离开后,麒麟每一日都在水底吐泡泡,彩云湖的水不像往日那般凉快了,自己体内火焰又起来了。
一晃三个月过去了,小兽长大了一圈,已经和一只水牛一样大了,它平日里在水下作威作福,俨然一副水中霸主。
这彩云湖不大,原本也有一个三百年占水为王的土霸主,刚来时就打压小兽,不过这“地头蛇”的本领不到家,三百年修为也不算太短,奈何它只是头鲤鱼精。
小兽的实力本就有地魄中期的实力,加上强大的神兽血脉,真正实力甚至和地魄后期都能一战,面对一个三百年的鲤鱼精,轻松完虐。
打败了鲤鱼精,对方包括它的势力都成了小兽的小弟,鲤鱼精原本号称彩云湖龙王,小兽取代了它,自然成了新的“龙王”。
不过每日在水里实在无聊,小兽又不敢往南方陆地上,那里的追兵不知离没离开,对付一个鲤鱼精不算吃力,但是那群把自己赶走的兽王不是现在的自己能抗衡的。
那头自称龙鱼的鲤鱼精由大王变成了丞相,不过处理的东西都没变,小兽一点也不管事,每天只顾吃喝,所以鲤鱼精和其他水族也渐渐接受了这个新来的。
“大王每日无精打采的,是有什么烦心事儿吗?”
“大王每天好吃好喝,应该没啥烦心事吧”
“可是大王老是头冒出水面,似乎在等什么人?”
“不会吧,每年这个时节彩云湖都是禁渔期,湖面上哪里有什么人?”
小兽化形的少年很快就被虾兵蟹将们发现其实并不可怕,他虽然强大但是对下属非常宽容,这一点跟鱼龙王一样,因此虾兵蟹将也渐渐接受了新的大王,并且小兽也成为了它们的谈资。
龙宫内,小兽正常在这里处理政务,说是处理政务,其实是监视鱼龙丞相处理政务。
鱼龙丞相把彩云湖方圆百里大大小小的纠纷都处理了,伸了个懒腰,这是才注意到一旁闲着无聊的少年。
“大王,今天过得还好吗?”
“还行,不过水藻莲子什么的都吃腻了”
“大王每日劳神,不如到外面走一走,说不定有什么愉快的事情呢?”
“你这么希望我走吗?”小兽表面皱起眉头,心里童心大起,想要开个玩笑。
看到少年变了脸色,鱼龙丞相心里还是很怕的,最近他之所以如此安分守己,不止是王后的监视,还有他彻底见识了小兽的本事儿,附近的几方和鱼龙王不相上下的势力都各自试探这位新霸主。
附近的地头蛇派出的大将都被小兽一巴掌解决,从此小兽的名声就打出来了,方圆百里彩云湖龙宫的名声也强盛了数倍不止,这一点鱼龙丞相很开心。
“怎么可能?老臣对大王忠心不二,天地可鉴,老臣只是为了大王的身心健康,绝对没有任何私心,建议大王外出走走,游历一番。老臣……”
“我觉得这里挺好的,每天有吃有喝,我不想离开”小兽说的是实话。
“可是这里一点也不热闹,天下最热闹的还是人类的地盘,各种好看好吃的,数不尽数”鱼龙丞相还是苦口婆心的劝导。
“可是我不喜欢什么热闹”
小样儿,还和我装?鱼龙丞相自认为看出了少年的心思有些动摇。
“人类的世界的美食当然入不了大王的法眼,但是人类也有很多宝物,一些人类炼制的内丹甚至能让大王更加厉害”
“有多厉害?”小兽一脸狐疑。
“飞天遁地,无所不能,称霸妖界,一统江湖!”
鲤鱼精说的自己都感动了,这才是理想抱负啊!
“说的那么厉害,为什么你还是这么弱?”小兽虽然有些笨,但说话总是一针见血。
“因为……因为我没抱负啊!”鱼龙丞相编出了条理由:“老臣就是条混吃等死的鲤鱼,年纪大了,走不动了,不然一定走出去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鲤鱼精说起混吃等死,小兽才是典型。
面对鲤鱼精的话,小兽有些心动,这种江中大王的日子并不快乐,它虽然能在水中生活,却更喜欢从前在山林中奔跑的感觉。
故乡回不去的话,那就一直往北方去,据说北方的人很多,那里不会担心有什么来自同类的威胁。
和尚
说来也奇怪,大夏二十多年来一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特别是开皇勤政爱民,整个大夏蒸蒸日上,呈现盛世局面。
可是不知是何缘故,最近一年多以来整个大夏九州天灾频繁,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异象。
就比如青州原本应该下春雨,结果春天都过去了天还是没有下一滴雨,整个青州无数良田都干旱了,青州四处的田地里都是庄稼尽毁的局面。
荆州则出现了一个月的大雨,所有的河流都出现不同程度的泛滥,无数的房屋和良田都被大水淹没,荆州从此变成了千里泽国。
澹州更加离谱,前几个月澹州还是滴雨不下,结果自然是境内赤地千里,就如同青州一样干涸。如今却来了个极端,一连数月澹州内阴雨阵阵,未曾断绝。
这场遍布大夏九州的天灾弄的人心惶惶,大夏境内百万人流离失所,天下大乱,各地都是流言四起。
有人说是因为开皇不敬神,导致天上诸神发怒,这才降下天灾惩罚世人,需要罪己退位让贤,上天神明才会停止这场天灾。
也有人说是澹州的反叛势力违抗天命,叛乱生变,奸邪四起,这才让本来风调雨顺的大夏变得风不调雨不顺,如果不停止叛乱,顺应天命,那么诸神会一直愤怒,这场大雨也不会停。
毫无疑问,这是朝廷和叛军的博弈,双方都利用这天灾给对方头上扣屎盆子,希望抹黑对方,让对方失去民心。
澹州城外某个小庙中,破败不堪,几乎要荒废了,平日里也没有多少香客,一个月才有十几个老太太到庙里烧香拜佛,给些香油钱。
这小破庙里只有两个和尚,是对师徒,年长的。
“今日的经书背好了吗?”
“都背好了”
“很好”
“师傅不检查一下吗?”
“不必,今日你随我出寺庙,到外地游历一番”
“可是我还有很多经书没有看呢”
“就算是师傅也有很多的经书没有看,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去外面走一走,闯一闯,说不定这书上的许多话你都会自己领悟”
老和尚摸了摸徒弟的光头,慈悲地道:“真正厉害的禅师从来都不是念死书念出来的,游历天地四海八荒,做走在红尘世俗之中的行者,一边读佛经,一边行善事,这更加有助你的修行”
小和尚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老和尚继续收拾行囊道:“以后你随我去红尘中修行,去看一看这天地的本来面目”
半个月后,这对师徒游历了大半个澹州,期间老和尚和小和尚一路化缘,不过最近收成不好,渐渐的他们的行程变慢了许多。
看着大雨滂沱,老和尚和小和尚不得不躲在某户人家的屋檐下避雨,小和尚小心地打开自己的包袱,看到里面心爱的经书安然无事,并没有被雨水淋坏才放下了悬着的心。
“这半个月以来,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你有没有什么收获?”
“这期间我们走过了很多地方,看到了很多人,很多事,但是我很担心耽误了我的修行”
“哦?一路上你有很认真的在看经书,我也给你讲解许多你不理解的经文啊,为何会担心耽误修行?”
”师傅你说的虽然对,但是我们的时间都用在走路上了,哪里有时间修行?”小和尚心中还是有些抱怨,他心中对于师傅从不教他修行还是心存不满的。
“我听说一些大的寺庙的僧人都会一种特殊的修行,他们不仅参悟佛法,还进行佛法修练,师傅带我走遍澹州,可是我感觉自己会被那些师兄超越”
“你错了,修行将就自然随心,怎么能争强斗狠,争个虚名?世间万物如过眼烟云,名利胜负留不住也不能留,否则就会成为心魔”
听了师傅的话,小和尚多日来的烦闷一扫而空,整个人有如被醍醐灌顶一般,他双手合十,感激地道:“多谢师傅教诲”
小和尚道:“但是,师傅有句话说的不对,弟子不应该心中有功利之心,但是弟子确实没有完整的修行”
“读经书,洞事理,行善事,求善缘,悟佛法”老和尚微微一笑,道:“这些都是我们近日来进行的,如何不是完整的修行?而且此刻还在谈话的我们难道不也是在修行吗?”
“是吗?”小和尚若有所思,此刻仅仅是聊天也算是一种修行吗?可是小和尚并没有感觉自己学到了什么佛法啊?
他问道:“我们什么时候修行了?师傅和我已经连续走了好几天了,没有一刻停下来,我们何时停下来诵经修行的”?
“你错了”老和尚慈爱地道:“这几日我一直在教,你一直在学,我虽未言明,但一直在做。如果你觉得自己没有学会什么,那是你还没有察觉到自己的佛性增加了,终有一天你会发现自己远比自己想象中的要……特殊”
“现在我要继续教你,用你的眼睛,你的心,你的智慧去感受一下这天地,你会有不一样的视角”
小和尚努力按照师傅的要求,很努力地看周围的世界,可是还是和上一秒的一般无二,可是师傅不会骗他的,一定是他功夫不到家。
他继续更加努力的想做到某种很厉害的程度,可是入眼还是滴水的屋檐,不散的乌云,冷冷的风中带着湿漉漉的空气。
“师傅,我办不到”小和尚低下了头,他终于确认自己辜负了师傅的厚望。
“没关系,我也用了很多次才成为如今的样子,你缺少的只是时间,时间一到,你自然就会变得很不同,那时候的你想必会非常耀眼”
老和尚说着说着,好像睡着了。
“师傅?”
“啊?!”
“师傅,你睡着了”
“年纪大了,身体顶不住了,我们说到哪里了?”老和尚伸了伸懒腰,这才恢复之前的精神抖擞。
“说到我会非常耀眼”小和尚补充道:“然后呢?”
“然后呀,然后让我先来开导你”
“近日来连月大雨,有人说是某个人逆天行事,导致上天降罪于人间苦界,你觉得对吗?”
“师傅问的是如果这句话是真的,其中有道理可言?”
“想到什么,你都可以说说”老和尚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和尚。
“这句话是错的,如果一个人犯了错,为何要整个天下很多人陪那个犯错的人一同受罚?一人之因果,报之一人身,其他人无此因,自然不应受果”
“你本性天真善良,很有佛性”老和尚露出少有的大笑,似乎及其欣慰。
“看到那边的那户人家了吗?”
小和尚顺着师傅的手指,看向了不远处的一户人家,如果是以前,这里一定算得上篱笆小院小瓦房,门前桑梓绕菜畦,不过此刻只是漏水的破屋子,烂掉的菜园子。
此间房屋的主人大概是对父子,父亲白发苍苍,看样子古稀了,儿子看样子是不惑之年。
此刻大雨倾盆,就算是老和尚和小和尚也不得不躲在别人家的屋檐下避雨,这家人中的老父却在屋顶修补,儿子却在屋内自顾自地唱着小曲儿,丝毫不在意父亲的身子都湿了。
毫无疑问,这一连几个月的大雨把这户人家的房子给冲坏了,这雨还要下很久,自然不可能任凭房屋继续漏雨,肯定要派人上去修补,只不过按常理应该让年轻力壮的儿子去修补,此刻却是年迈的老父亲亲自去做这件危险的事。
老和尚道:“那个老人家年纪大了,还要自食其力,他的儿子却游手好闲,你觉得这是因果吗?”
老和尚旁敲侧击道:”比如说这老人前世是个大恶人,这儿子前世被他父亲所害,所以这一世的果加身,他必然要承受苦难,偿还自己的因果”
“不对”小和尚脸上露出一份认真,同时还有一份不解。
”前世罪孽,为何今世来偿还?今世之人何其无辜?为何要受前世因果拖累?”
“你这句话中问为何遭受前世因果拖累,说明你是相信因果轮回、转生天道的,对也不对?”
“师傅交给我的佛经上有,这是佛爷爷说的”
“不错”老和尚低着头说道:“佛说事有因果,前世之因,今世之果,今世之因,来世之果,有何不对?”
小和尚道:“佛也说世有轮回,可是每一次的轮回后的生灵都是没有改变的吗?前世是恶人,今世是善人,那么前世的恶报该今世偿还吗?”
老和尚微微一笑,道:“你很有佛性”
“世上有真正的佛吗?”
小和尚问。
老和尚沉默片刻后,轻轻点头。
“有”
这一问一答很是简短。
“为何我看不见?”小和尚追问。
“时候未到”
“何时才算到?”
老和尚打了个哈欠,没有谈下去的欲望就睡着了。
见到师傅继续走,小和尚也跟了上去,只是他自言自语道:“要是我,我就在屋顶修补房屋,让老人家一个人休息,他不该不孝顺”
小和尚没有父母,或者说他的父母死了,死在了战争中,老和尚云游四方,在大华大夏的交界处,发现了战争遗孤的小和尚。
走在战火中,所幸大夏的国教就是佛教,因此他以僧人的身份还活的好好的,没有被刁难。
那是和尚路过的一所村子,他到时已经没有人了,村子名义上属于大华的疆土,因为大华大夏交战,整个村子都被大夏军队夷为平地,村子被屠了。
是孩子的母亲把他藏在水井里,才逃过了一劫,不过他的母亲没有那么幸运,她死在了井里,淹死的。
也不知过了几天,老和尚路过这里听到了婴孩的哭声,寻声所致,到了井边,见到了那对母子。
老和尚见到女子高举的双手,苍老的脸上动容,从妇人僵硬的手中接过还活着的孩子,双手合十道:“老衲会照顾好他,安息吧,女施主”
唯一的听众只有婴儿,而婴儿听不懂,老和尚是对自己说的。
原本他可以把这孩子交给一户普通的人家收养,可他没有。
他把这孩子带在了身边,收他为徒,教会他佛法。
是的,从那时起他们就是师徒了。
老和尚养了一头鹿,那头鹿的奶水养活了小和尚,小和尚是喝着善良的母鹿的奶水长大的,就像那群小鹿一样,他也有双明亮的眼睛。
日子一天天过去,渐渐的小和尚已经十二岁了,他平日里不是听师傅讲佛法,就是和师傅四处游荡。
这头母鹿一直也不离去,大概是感念老和尚从猎人救下了她和她的孩子,它一直呆在老和尚身边。
一直待到老和尚死了,小和尚远行了一个月都不回,她带着自己的子女们,走进了深林……
她记得这师徒两个一起出门,一个月后只有那个小和尚独自回来,一天后小和尚离开了篱舍,再没回来过。
“我要给你讲最后一次佛经了,跟我来吧”
“可是你的病还没有好,等你好了我再……”
“等不了了,随我来吧”
那十五天,老和尚带着小和尚走过了几十个城市,进入了十几个赫赫有名寺庙,拜访了数百位有名的高僧。
那些高僧似乎认识师傅,并且恭恭敬敬地请老和尚上座,得知老和尚要论道时,这些高僧脸上有几分激动,也有几分惴惴不安。不知怎么的,小和尚想到了被师傅考校经书时的自己。
看着自己的师傅和那些大人物坐而论道,看他们高谈阔论,小和尚看着师傅辩倒了一轮又一轮的对手,而那些下台的大师傅们脸色虽然不同,但都有一种尊敬的表情,看着这样的画面,小和尚心里有种自豪感,仿佛高台上的是师傅和自己。
小和尚这几天的收获非常巨大,他仿佛看到了更远更高更广阔的天地,他觉得自己已经跟的上那些禅师的见解了,但是师傅并不在这个层面上,师傅永远比自己高出一线,在他心里,如同父亲的老和尚永远是一座巍峨的高山,景行行止。
小和尚顿悟的那一天,也是老和尚圆寂的一天,老和尚没有想到的是,小和尚会因为自己的死而遭受后来种种劫难,或许当初不应该存私心收他为徒,如此也可免诸多灾厄。
少年和老者
彩云湖畔,十七八个戴着斗笠的钓鱼客安静地坐着,这群人大多认识,各自坐的地方相去不远,都是最好的位置。
“上钩了!”
“又有鱼儿咬钩了”
“嘘,小声点,我的鱼都被你吓跑了“
“抱歉了,老哥,我注意“
不时有人惊喜叫一声,有大鱼上钩,惊喜之余,又在同伴的不满目光中充满歉意地小声赔礼道歉,这群人原本都是这彩云湖上的渔翁。
因为这几个月流传彩云湖有水妖作祟,官府禁止渔船下水,这群人也不得不在岸边钓鱼为,收获虽然比不得往日,但也足够养活一家人。
岸边垂钓的这群人中有一个人坐的离人群有点远,是个头发白中带丝丝青色的老人,他总是安静的坐在一处,一天也不挪动个位置,也不主动和别人聊天。
没人认识他,他不是这附近的渔夫,也是最近几日才来这里的,当众人收获满满时,那老人还是一条鱼也没钓上来。
是近中午,一部分人回家吃饭去了,剩下的勤奋的人嫌弃今日收成不好,直接是带了干粮不回去了。
几个人坐在岸边的石墩上,吃干粮之余还闲谈各种事情。
这几日彩云湖虽然没有下雨,但天还是阴惨惨的,不知彩云湖如此,整个澹州都在诡异的天象下,乌云笼罩了澹州一个多月了,天依旧在阴天和雨天之间交替,似乎晴天对于澹州还是太珍贵。
“老哥,你在这里三个时辰了,一条鱼也没有钓到、是你的鱼饵不合鱼儿的胃口吧,这彩云湖的鱼儿嘴巴可是很叼的“
出言的是常在这里钓鱼的中年人,身材魁梧,脸蛋黑中透红,这个自来熟的中年大汉的钓鱼技术算得上比较高明的那种。
在封湖以前这大汉也是水中好手,在附近有个诨名叫“黑泥鳅”,如今不比撒网捕鱼比钓鱼,大汉在人群中也算前三之列。
这不今日才来一个时辰,大汉身旁的鱼篓子都满了,之所以不回去,是因为他单纯喜欢热闹。
“这彩云湖的鱼儿都成精了,没有几个本领根本骗不到,想必老哥的地龙什么的没什么讲究,所以这鱼儿才不咬钩”
中年大汉出于好心把自己剩下的鱼饵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少许,倒在手中,然后对着闭目养神的垂钓老者道:“试一试我自制的鱼饵吧,百试百灵“
中年大汉也算有任侠气质,经常将自己的技巧传授给同伴,在附近水域颇得人心。
此刻他也出于平日里的侠义心,想帮帮这独自垂钓的老人,不过当大汉从水中提起鱼线后,结果大吃一惊。
“这?老哥,你是开玩笑的吧,我收回之前的话,不是你的鱼饵有问题,是你的鱼竿压根就没有钩!”
大汉道:“听我一言,如果您想学什么姜太公钓鱼,那趁早算了,都是故事,当不得真,听我的还是挂上鱼钩鱼饵,如果老哥手头没有,我也可以借你一个缓急”
“年轻人,谢谢你提醒我,不过有钩子钓鱼,没钩子一样可以钓鱼”老者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对方如此热诚好义,老者自然也报以善意的微笑。
“没钩子如何能钓鱼,连栓鱼饵的地方都没有,怎么吸引鱼儿过来?没有钩子,怎么保证鱼儿被困住而不能够逃脱?”中年人也是个急性子,他认定了老人是爱面子才不听劝,因此字里行间不知不觉有了些劝诫的意味。
不过大汉显然低估了老者的固执,无论他好说歹说,对方都没有换鱼钩的意思。
“大钩子钓大鱼,小钩子钓小鱼,无钩自然钓不上来鱼,不过说不定我钓的不是鱼呢“
“我是好心,看你一大把年纪还来这里钓鱼养活自己,挺不容易的,这才提醒你,你这人不听良言也就罢了,怎么还强词夺理,你不钓鱼还能掉什么?”
中年渔夫有些生气,也不再去管这老头子了。
老者微笑不语,依旧似睡非睡的,若非仔细看,甚至会把他忽略了。
在无人注视的水下,垂悬的无钩无饵的鱼线竟然越来越长,渐渐的抵达了彩云湖的水底。
这鱼线一开始还算安静,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就像一条蛇摇摆自己的身子,银蛇乱舞。
很难想象这样细的鱼线之后竟然搅动了整片彩云湖的湖水,在水底深处掀起巨大的波澜。
“年轻人,马上我也钓到鱼了,不信你就拭目以待吧”老者这般随意的说,中年大汉自然不信。
从老者手心却传来一阵阵的源气波动,中年人没有察觉到眼前的人是修行者,更没有注意到整个彩云湖和片刻前有了些许不同了。
这几日周围的水族听闻彩云湖易主,而新的龙王却没有大张旗鼓的表明自己的身份,无数黑暗势力猜测新旧两位霸主可能两败俱伤,新的龙王也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夺得了宝座,这时说不定能做那渔翁,纷纷借着拜访恭贺的名义前来探听虚实。
当得知鱼龙王不仅没有被赶走,还留在龙宫出入自由,不少势力印证了之前的猜测,这新彩云湖龙王果然实力大有损伤。
夺了龙王的位子可以说是不共戴天之仇,双方必然势同水火,侧塌岂容他人酣睡,更何况是仇人?
鱼龙王在龙宫活的好好的,肯定是新的龙王心有余而力不足,想要彻底赶走对手也没能力了,这让不少势力动了歪脑筋。
不过所有动了歪脑筋的人最后都被红衣少年一只手镇压,这时它们才发现之前错的很离谱,这哪里是元气大伤?这分明是扮猪吃虎!
自从解决了很多来自其他势力的麻烦,少年和彩云湖龙宫的名气变得非常响,而且鱼龙等水族原住民对少年的态度更加恭敬了。
鱼龙等水族在几次战斗中发现自己还低估了红衣少年的实力,当初少年击败自己绝对是手下留情,就算鱼龙引以为傲的救兵也在被小兽打退的名单中。
水底龙宫,鱼龙丞相正在批阅奏章,红衣少年正在吃吃喝喝,虾兵蟹将正常巡逻,一切井然有序,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小兽自身的实力上。
突然水底暗流涌动,最开始没谁在意,水底出现暗流涌动也时有发生,不过仅仅一刻钟的时间它们就发现为时已晚,龙宫上方的水域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几乎所有水族都被影响了,就连鱼龙王都挣脱不了。
“水…水鬼!”
少年身上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爬上来,他一身红衣,脸色白白的,模样像极了传说中冤死的水鬼。
红衣少年看向这里唯一没被吓跑的人,他觉得这人有点不简单,不仅是勇气,还有实力,他的实力自己竟然看不出。
红衣少年不说话,钓鱼的老者也不说话,依旧闭着眼睛,僵持片刻后还是少年率先打破僵局,问了句:“你是这里的人?”
钓鱼的老者默然不语,似乎还在睡梦中。
“你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了吗?”
钓鱼的人虽然睁开了眼,依旧不语。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
这次老者抬头看了看红衣少年,仔细看了半天后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惜字如金,一句话也不回答。
如果是平常人,被人无视到这种程度定然爆炸,或打或骂都是可能做出来的。
但是红衣少年不是普通人,他甚至不是个人,所以行为有悖于常人。
他捡起一旁散落在地来不及收走鱼竿,也学着老者钓鱼,似乎也并不着急。
“是你在钓鱼,弄的水底天翻地覆的?”
“应该是我”老者道:“你是这水里的鲤鱼精?”
“我才不是没有脚的鲤鱼呢!”红衣被误会成鲤鱼精,似乎感到了羞辱,立刻像炸毛的猫儿一般。
红衣少年也算机灵,想要从对方口中了解虚实,追问道:“我虽然不是丑陋的鲤鱼,不过你要抓他吗?干什么?”
红衣少年睁着明亮的大眼睛,认真的等老者的回答,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天真无辜。
“抓了,熬汤”
不过红衣少年刻意装出来的无辜外表被一眼看破,老者看破不说破。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红衣少年,问道:“你觉得我抓鱼烧汤的主意怎么样?”
“不怎么样”红衣少年以一种命令的口吻道:“我不准你抓他”
“为什么?”老者双手一摊,道:“你又不是鲤鱼,我煮的也不是你,管你什么事儿,还是说你和他有什么关系?”
“这水底的鲤鱼虽然有点狡猾,但他是我的下属,你不能抓他,也不能用他烧汤”
“这么说你也是个妖物了?那么你是比鲤鱼精更强大的妖物吗?”
“应该算是吧,他打不过我,但是我感觉到你比我强,我也打不过你”红衣少年叹了口气,道:“这样吧,彩云湖龙王我让给你了,日后我会拿回来的”
“你就不怕我现在就杀了你?”
“怕,但是没用,而且你要是想杀我,何必跟我费这么多话呢,我猜你心里并不想杀我,对不对?”
“你很聪明,比我见过的许多妖兽精灵都要聪灵,想必你是出自那南方十万大山,彩云湖可养育不了你这种灵兽”
“你也很聪明,比我见过的许多人都要聪明,想必你不是个普通人,一定是陆地上的龙王,你比这彩云湖的龙王可厉害多了”
“哈哈哈”老者哈哈一笑:“好些年没听过这么有意思的话了,不过我不是什么龙王,我只是个小小的太守”
“太守是什么?比龙王还要大?”
老者很有耐心地解释道:“太守只是一个小官,上面还有皇帝,而龙王就相当于皇帝一样,我身为太守有权决定一方的大事,但是也有责任守护一方安危的责任”
老者的目光从眼前万亩水域看向更远处的天空和大地,无数人劳作在田间地头,他们立身之地都是澹州的领土。
“正像你守护这彩云湖的千万水族一般,我守护的是这片土地的千万人族”
红衣少年听得也算明白。
“这么说,咱们两个差不多,但是你要抓我的手下,我就要守护我的手下,我得打败你”
“你日后常来找我聊天,我很喜欢你”
“你不抓我?”红衣少年一直都是呆呆的样子。
“不了,知道你们对百姓无害,抓你们干嘛?万物生灵都有自己的栖息之地,彩云湖养育了人类之外的你们,必然有它的道理,我这是顺天之举,老天爷也不会怪罪的”
“那我走了”红衣少年猛然回头,并做好了回击的准备,不过当他准备将计就计的时候,却大失所望。
“猜错了吗?”
对方并没有偷袭他的意思,已经收起了那无钩的鱼竿,放进空空的鱼篓子中,背着手准备离开了。
红衣少年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他也背对着老者,挥挥手道别。
黄土路上,归家的老者被几辆马车挡住了,一个衣着还算华丽的中年人走下了马车。
中年人脸上有些忧愁不散,青丝中掺杂些许白发,仔细看时眉眼间和老者竟然有些许神似。
中年人在老者身前立定,躬身行了大礼,来者显然以老者为尊。
“父亲,这彩云湖妖患不除了吗?”
“不了”老者将自己的鱼篓子递给了儿子,道:“这彩云湖的妖患谣言并没有说的那么严重,我死后这里也不会混乱”
“都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彩云湖养出来的人和妖一样良善,天生万物,和平共处未尝不可”
“可是百姓还是很害怕啊”男人补充道。
老者看了看远处的天:“我不能庇护他们一辈子,我终究要死,而且快了,我最后能教会他们的就是保持敬畏”
老者的声音略微有些伤感,即便是他走在人生尽头,知道自己的死期也做不到完全放下。
“不要难过,人都会死的,我已经活的够久了,我想死之前教会那孩子一点东西,让他好好的,甚至能庇护这片天地”
中年人不解地道:“父亲寄希望于刚刚那只妖兽?虽然他确实很特别,但是朝廷的大军马上来了,你如何能期望他能帮助我们?”
“未尝不可”老者留下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走过了马车,继续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