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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泥象     拔剑之曲txt下载     拔剑之曲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十四章:小别离

    城门口,来往的人流不息,苏橙雪柔和清风一行三人显得不起眼。

    雪柔:“都安排好了吗?”

    苏橙:“我已经给青墨他们留下了书信,估计中午就能看到了”

    清风:“我也给爸爸妈妈奶奶和姐姐分别写了信,估计吃饭时就能看到了”

    苏橙,清风,还有雪柔剑尊即将前往千里之外的三绝山。

    “真的不要和他们道个别吗?”

    雪柔突然问苏橙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姐姐,你不觉得不告而别很酷吗?”

    雪柔生气地道:“或许你的不告而别会让他们少流点泪水,但这真的是负责的吗?”

    “你有没有想过他们即便是哭,也是为你而哭,即便是分离,他们也要有知道的权利啊?”

    苏橙不知有没有在听,他安静地走着,忽然道:“姐姐,如果有一天你发现自己爱的人突然不告而别了,你会不会生气?”

    “不知道”雪阁主没好气的说。

    “阿橙!”

    突然身后传来了青墨的声音,三人转头一看,一大群熟人跑了过来。

    “看来做不到咯”苏橙哑然失笑。

    “青墨、小安、清风、李伯父、彩凤姐……”

    苏橙想不辞而别的人,都已经赶来。

    看着一群送行的人,苏橙瞪了一眼身旁的”师傅”,不过神仙姐姐毕竟是神仙姐姐,依旧气定神闲。

    “臭小子,竟然想不辞而别,告诉你,你让我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从今天起,本门主就收了你副门主的位子!

    嘿嘿,清风就是我们的副门主了”

    其实青墨知道自己的盗门多为仙侠正派所不耻,而苏橙眼看着就要进去那堂堂仙门,自己这些人有可能成为他的污点。

    甚至以后若是他树立的敌人察觉到自己这些人,有可能会拿自己这些人成为威胁阿橙的筹码。

    身为朋友,他不愿意到了这种地步,但这是最好的选择,于他,于大家……

    对于青墨的心思,苏橙也考虑过。

    能听出谎言的才是朋友,不是吗?

    苏橙一笑:

    “青墨,你觉得我计较这些虚名,神仙姐姐又计较这些虚名吗?”

    “小橙子,干嘛把师傅我带上了,关我什么事?”

    “姐姐,既然你是我师傅,那以后所有人问你徒弟以前干什么,你不知道怎么说?”

    苏橙收起了嘻嘻哈哈的笑脸,对着雪柔道:

    “我来告诉你这么说,我的苏橙虽不是大侠,但做事全凭本心。俯仰之间光明磊落。所做所说皆是问心无愧”

    雪柔点评道:“虽说一个偷,却带一个侠”

    彩凤也巧笑嫣然道:“苏大哥也真不谦虚”

    苏橙仔细往人群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小安的身影,青墨道:“小安说她不来送你了,让你好好的”

    青墨抓住苏橙的手,握紧后深情款款地道:“阿橙,你要好好的,不要让仙女姐姐失望”

    苏橙点点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照顾小安她们,清风你就不用担心了,为了尽早完成他的愿望,我会带他去三绝山学艺”

    “你不回来了吗?”彩凤忽然道。

    “我会回来的,你们不要担心”

    “你当真是我认识的那个阿橙吗?”

    青墨忽然问。

    苏橙转了个圈,笑嘻嘻道:

    “如假—包换”

    离别总让人悲伤,不过眼前的离别之人却不哭反笑。正当离别之人嘻嘻哈哈之时,一帮不速之客却悄然到来。

    城门的守城士兵忽然走了过来,包围了苏橙和青墨等人,城门守将道:“站住!你们不能走!”

    李父小心问道:“兵爷,这是怎么了?”

    那兵士冷哼道:“你是和他们一伙的吗?那也给我拦住”

    那士兵想要去拉扯几名女子,却被雪柔用领域给禁锢了。

    “这女人会妖术!”

    守将见此冷笑:“不过是个修士,还敢反抗!来人,抓住他们”

    士兵中几人会点修行之术的顿时包围了雪柔等人。

    “住手!”

    那守城将士一看来人,立马半蹲道:“末将参见赵大人!”

    那赵大人一脚踢在了门将的屁股上:“我叫你们不要让他们离开,谁让你们如此无礼!”

    士兵们都面面相觑:“这……”

    赵师爷:“还请各位恕罪,我的错,刘长弓,快给少侠们道歉!”

    守城门将一脸皮笑肉不笑道:“在下失礼,还望海涵”

    赵师爷怒道:”你就是这样道歉的吗?王爷对这些人也礼敬有加,你又如何敢如此敷衍道歉!”

    守将道:“卑职不敢,奉命行事,就只知道听其言,守其行,忠其人。我对王爷忠心不二,但是这几人不过一些黄口小儿,不然就是残废的瘸子,要不就是几个妇道人家,通通不配我尊敬!”

    赵师爷哭笑不得:“你说这人不值得尊敬,但是你却并不知道他们的能耐,我说的可是?”

    守将道:“他们不过一群少年,有什么能耐?”

    赵师爷心道,这人当真不知者无畏,竟然敢说尊者!不过还是点拨一下他:“尊者大人,千万莫怪,此人无知至此,实在罕见”

    苏橙拔剑,师爷吓得不轻,急忙道:“少侠切莫动手,有事好商量”

    苏橙横剑,笑到:“赵大人莫惊,我只是想给这位将军看一下我的本事”

    “将军不敢当,不过一个小小的守城门将罢了。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会用剑吗?”

    “将军倒是可以试一试”

    将军一手接过苏橙抛来的黑色大剑,脸上带笑:“还挺重的吗,嗯?”

    守将的脸色忽然一变,顿时血气翻涌,仿佛手中的剑足足有一百斤。

    重!好重!

    不得已双手握剑,看着这守将的模样,像极了刚接剑的自己,那人握住剑后叹道:“此剑果然不俗!还望少侠恕罪,在下不识庐山真面目,妄自尊大,见谅见谅!”说罢抱拳行礼,模样恭敬极了。

    瞧得他心悦诚服的样子,苏橙心道这人虽然粗鲁,倒也是条汉子,并非投机打靶之徒,所以怒气渐消。

    苏橙转而问赵师爷:“可是王爷知道我等要离开凤凰城,特地请大人来想留住我们好告别?”

    “苏少侠说的没错,正是王爷特地派我来拖延一下各位,王爷马上就到”

    苏橙想自己和镇南王没有交情,对方一定是来送雪阁主的。

    不一会儿就见到了十五六个高手簇拥着两顶轿子而来,其中一顶轿子的帘子拉开后,露出的脸正是昨日见到的镇南王。

    镇南王下来后径直走来,扶起了跪地的众人。

    “参见王爷!”

    “不必多礼!”

    镇南王对着雪阁主露出善意的微笑,同时苏橙觉得自己也沾了光,镇南王也对自己露出了些许笑意。

    苏橙有些好奇另一顶轿子里坐的是谁,不过另一顶轿子上并没有走下什么人,貌似是个空轿子。

    都说镇南王孤苦,一生只有两位王妃,一位多年前就去世了,另一位和那位姐妹情深,抑郁成疾,常年不出彩云郡的都城彩云城,既然不会是王妃,那么陪同镇南王的会是谁呢?

    镇南王对雪阁主道:“昨日一聚,实在欢喜,道友为何不辞而别,不让本王尽地主之谊?”

    雪阁主道:“实在不敢劳烦王爷,还请见谅”

    镇南王道:“阁主日后一定要常来我彩云郡,届时本王必定尽地主之谊”

    “末将李中云,拜见三殿下”

    那王爷只见得那雪柔身旁一中年人忽而对自己行礼,于是问道:“三殿下,本王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别人如此称呼我了。不知尊下是……”

    说话的就是李家伯父李中云,只见他用军中之礼仪道:“末将本是三殿下,本是王爷座下的黑虎军第三营的一位百夫长”

    “原来是旧日袍泽,不知你如今如何?”

    李家伯父神色黯然道:“我左腿有残疾,只得草草退伍,如今于凤凰颐养天年”

    王爷问一旁的师爷要了个名册,看了看道:“你可到我镇南王府做我客卿”

    李父摇头:“末将残躯如何能为三殿下效力?”

    镇南王道:“无妨,本王门下食客三千,并非皆是大有才能的卧龙伏凤,在本王看来,仁义忠孝更加珍贵,你是本王昔日战友,本王还不至于如此无情无义”

    李父激动得道:“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镇南王听得这四个字轻声叹息:“黑虎营”

    一众人看到如此礼贤下士,更加崇拜这位造福一方的贤王。

    只见下人端来一只鎏金九龙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四只精巧的小酒樽。

    镇南王对着雪柔三人道:“本王准备三杯酒,一杯敬尊者,一杯敬袍泽,一杯敬少侠”

    “请饮此酒!”

    雪柔,苏橙,李中云相继接杯,纷纷道:”请!”

    喝完酒,李父非常感动,就带着一家人跟随师爷进了王府别院,清风虽然不舍,也只得跟随父亲离开了。

    这时镇南王道:“其实本王此次并非为阁主而来,其实是为了苏橙小友”

    “为了我?”

    “是的”镇南王道:“还记得昨日小友答应过做我王儿的先生吗?”

    苏橙:“想必那顶轿子上坐着的就是世子了吧”

    镇南王挥挥手:“月儿,出来见一见你的老师”

    轿子里传来一阵咳嗽声:“父王,儿臣近日偶染风寒,不能下去给父王行礼了,儿臣对那位先生也感到十分抱歉”

    看样子世子并不打算下轿子,镇南王着急问道:“月儿,你何时染上的风寒,父王怎么不知道?”

    轿子里低低的声音道:“昨日不小心吹了冷风,父王不要担心”

    “那就好,那就好,那么月儿真的不见老师了吗?”

    “月儿为了给老师赔罪,有一件东西想要交给苏先生,请苏先生好生保管,以后如果有困难,它或许能保护你”

    轿子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将一枚玉佩交由随从递给了苏橙,一块一指长的玉佩,布满花纹的玉佩,周身镌刻着龙纹,鱼纹,花纹,在中心处刻着一个繁体的月字。

    月,似乎是这位世子的名字。

    “多谢世子,另外我也有件礼物要送给世子殿下”

    镇南王:“哦?苏橙小兄弟也有礼物送给我王儿?”

    “不是值钱的玩意儿,但是却能代表我的心意”

    苏橙将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递给世子的随从,并送进了轿子里,半响无语后,轿子里传来世子的声音:“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夕阳下的影子拉的很长。

    正是少年一跃出凤凰,从此不复落魄时。

    自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接下来就是另一分卷望北篇了。

第一章:少年

    大华王朝,南方八郡,彩云郡,凤凰城以南,望北镇。

    相传大华开朝皇帝龙阳帝曾是将领出身,本是前朝大魏的第一将军,因为功高震主,就被疏远到偏远的南方。

    龙阳将军平定南部番国安南,东瀛的战乱,让这些小国俯首称臣数十年。因为想念北方的长安,于是就为当时驻扎的地方取名为望北。

    后来大魏皇族荒淫无度,加上天灾人祸,最终亡了国,被龙氏取而代之,名号大华。

    望北镇的北方一个叫做苏家庄的地方,住着三千户姓苏的人家,在这里苏是大姓,其中位于镇子中心的一户大户人家。

    庭院外白墙黛瓦,梧桐紧锁,不是楼台辉煌却胜。

    庭院里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颇有几分隐者风采。

    然而院子里虽多龙吟凤尾,却依旧有些花香,三月的樱桃花开荼蘼。书香也悄然而至,院子一旁的一间小屋里,三排架子上摆满了书籍,一个小孩子趴在桌子上看着书。

    这孩子年纪不大,样貌极好,是个小男孩模样,不过眉角有几分女子的秀气,这孩子脸庞白皙,却是一种病态白。

    “咳咳”

    不出所料,他病了,而且病入膏肓。

    忽而听得脚步声,小孩子转身抱住身后的人,脸上一笑,道:“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被孩子抱住的女子摸了摸小孩子的头,问道:“橙儿,你可学会这篇文章了?”

    那孩子吐了吐舌头:“我已经读完了此书,然而却并不能完全理解这其中一些话的意思”

    父亲开口:“你有什么不懂?”

    孩子道:“书上说大魏一直风调雨顺,为何突然就大旱?当真如书上所说,施政无道则会遭遇天怒?”

    父亲道:“天意难测,不如不测。人的好坏和天无关,书上的不一定对”

    孩子又问:“大魏灭国当真因为阴阳五行之说,水克火德?大魏为火,大华为水。水克火,华克魏,大华取代大魏是天道循环?”

    父亲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问道:“你相信天道吗?”

    孩子想了想道:“我信”

    父亲:“为什么你信?”

    孩子想了想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

    孩子道:“天道无亲,常与善人。然而我却有几分不解。”

    父亲笑笑:“如何不解?”

    孩子拿出了书本,道:“我看了前朝的历史,大魏末年,王朝的公主为灾民请命,三日不食滴水,如此良善之人最后却被流民杀死,被心爱的丈夫杀死,她既然那么好,为何还会死呢?“

    父亲道:“大概老天爷也有不开眼的时候,有时候我们也会面临被世界背叛的命运,你要记得,做你自己,别管别人怎么说,努力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我明白,父亲”

    ”那个丈夫虽一辈子光明磊落,却亲手害死了妻子,这样无情的人最后却坐拥了江山,如此结局让我不服,所以我觉得这天地于此时却并非有道”

    父亲连连点头,道:“你很聪明,天道难测,人心更难测。

    龙阳之所以能灭掉大魏,一方面是大魏确实无能,一方面是因为民心”

    孩子若有所思,忽而想道:“民心,是说大魏失去了人心吗,因为三年大旱的缘故?”

    父亲苏家家主道:“正是,大旱三年,不思悔改,反而将一切归咎于天地异象,最终失去了民心。

    一物失则不在,一人失则不回,万民失则业毁。

    大魏皇族最后几年的的堕落让的它千百年的功绩都烟消云散,人也如此。

    一念之间,神魔二分。江山多娇,成易守难。诸多圣贤,皆因错毁。”

    孩子突然想到一句话,于是便说道:“千里之提,溃于蚁穴。”

    父亲点头称赞:“不错,正是这个道理”

    母亲在一旁,手里端着一碗黑色的液体,对着爱子柔声细语:“橙儿要做个始终如一的人,所以我给你准备了汤药”

    孩子吐了吐舌头:“知道了,不过可不可以放一些红糖?”

    夫妻两相视而笑,母亲忽而嘴角上扬,说:“只能放一点点哦”

    母亲忽然注意到橙儿的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不禁大惊失色,失声道:“橙儿……你!你…又犯病了?”

    一手摸在小男孩的额头上,一时间忽冷忽热,女子只觉得爱子的身体时而炽热如同炭火,时而冰冷如同寒冰,黏糊糊的汗液沾湿了孩子的一整个衣衫。

    “一冷一热间如此剧烈的转换,神仙也熬不住啊,橙儿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

    “娘亲,我没事儿,你不要担心”

    自知瞒不过,那孩子也不否认,只是傻傻的笑。

    母亲抱住了幼子,然而依旧阻止不了体温的流逝,目光坚毅:“无论如何,娘亲也要治好你!”

    然而父亲心中却无声叹息,这是……命……同样被世界背叛的……命运!

第二章:孤独如夜星

    好生安慰了爱子橙儿,夫妇两人前往一处别院,院子里面没有竹子,却布满了金色的结香花,浓香馥郁,如同温酒般醉人。

    花香中一个全身素黑的三十左右的男人正在独自练剑,他似乎没有注意到来者,依旧随风而舞,剑气不凌厉,却依旧让人看出一招一式的独特。

    只见此人一身玄墨道袍,一身青色发须,眉角间没有多少皱纹,身法轻巧灵快,有如三月春风,剑与人如同一体,若是平时多半会赞叹不已,然而此刻夫妻两个焦虑不安,没有半分心思观剑。

    夫妻两个知道这位道长已经耳顺之年了,这位姓风的道长兼顾修行与行医,是位大人物,如今下榻在苏家庄。

    父亲躬身行礼,抱拳对痴迷在剑术中的道人道:“风道长,犬子得的是何种病?”

    道人依旧在舞剑,然而却道:“苏兄,缠绕令子的其实并不是一种疾病,然而却如同病一般难以应对”

    父亲心切追问道:“不是疾病又如何无故发热,血液冰冷?不是生了病,道长开出药方又是何意?”

    道人停下了挥舞的动作,收剑入鞘,自顾自摇头道:“疾病医治一不过汤药,二不过求舒心,三不过求生欲。汤药治疗病体,舒心治疗精神,想活不一定活,但是不想活一定会死!

    父亲顿了顿:“此话怎讲?”

    医生道:“我虽然被人称为神医,却名不副实,只不过懂得一些微末罢了,然而恕我直言,我救不了一个没有求生欲的人。

    他年纪尚小,或许已经觉察到了无解的身体日渐消瘦,我觉得那孩子失去了求生欲望”

    妇人道:“可是他喜欢吃糖,喜欢我给他买的糖人,喜欢汤药里加入红砂。心中眷恋甜意又怎么能说心灰意冷呢?”

    医生重重叹息一声,似乎更加坚定自己的观点:“如此我便更加可以确定了。苏兄、苏夫人,你们二位有所不知,我为公子开的药有一特点:破坏人舌头上的味觉。”

    女人忽而抓住墨色道人的衣领,质问道:“你为何要伤害橙儿?破坏他的味觉!”

    男人按住了爱妻的手,用眼神示意她放手,然而爱妻似乎依旧固执地抓着衣领不放,苏家家主摇摇头,他知道道长并不会做什么不好的事情,他这样做必定有他的原因。

    医生解释道:“即便汤药再苦,他也不会知道的,因为他是尝不出苦甜的。他如此说,只是为了让你们安心”

    这情况父亲又如何不知?还没有享受到人生的快乐,就遇到了世界的残酷。明明清白无辜,却遭命运最恶毒的诅咒。心中不免郁结难忍,心中道:

    “我苏铁一生问心无愧,谁知命运如此不公,待我如仇俦,竟然如此作弄我一家!”

    “苏兄,我有一好友,是占卜飘渺的宗师,此人曾对我吐露:人的命运分为凡人地天星五种境界,也为这五种境界添加了世俗所说的七情六欲,贪嗔痴慢疑爱别离等等,形成了一套所谓的命格。”

    苏家家主问道:”不知这所谓的命格与我儿的病有何联系?”

    医生道:“苏兄,我观贵公子非池鱼,然而似乎命途多舛,多有灾难。这些像极了我那老友所说的孤星命格”

    父亲双手颤抖:“孤星……命格”

    墨色道人向一处方向看了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跑掉了。

    夫妻两个不知道此刻窗户开了,窗户后一颗心却枯萎了。

    推门而入,见到爱子还在读书,只不过还在看最初的那一页。

    父亲不禁问道:“橙儿,还在看书呢?”

    孩子回答道:“是,父亲大人,不过橙儿有几点不懂”

    男人翻来了书,坐在爱子身旁,道:“没关系,你可以问为父,我会为你解答的”

    孩子一脸微笑,旋即恭敬地问道:“父亲,什么是孤?”

    父亲说:“就是这个吗?很简单啊,孤就是孤单,就是孤独”

    孩子又问道:“什么星?”

    父亲道:“你指的是星星吗?就是夜晚的繁星啊,就是仙人居住的地方”

    孩子半天才问到:“那么孤与星加起来就应该叫做孤星吧,孤星又如何理解?”

    父亲听得这句话突然明白了什么,在孩子的眼中,父亲的面色剧烈变动,但依旧装作平淡地笑道:

    “孤星就是说一个人成才前必先经过孤独的磨练,所以每一颗星星在闪耀之前都会孤独,但是孤独以后就是燃烧,就像是你熬过了一个冬天,自然就会迎来春天。”

    橙儿摇摇头说:“如果一直孤独,没有尽头呢?孤独如同夜星,却不能像太阳一样光耀世人,我能照亮的只有自己。”

    父亲道:“没关系,你虽然只是点点星光,却照亮了我们的生活,你知道我们有多爱你吗?

    “你知道吗?爸爸也曾孤独,你母亲也曾孤独,我们都是孤独的,不过这并不影响我们爱人的权利”

    我或许坚持不下去了,橙儿心里如此想,他已经决定做个了结了,同宿命!

    母亲不知何时也进来了,她似乎听到了两人的对话,也开口道:“橙儿,你知道每一个星星都是独一无二的你?你是一颗小星星,为何星不在天上却在我们苏家?因为你是来为我们家带来幸福的星星。”

    孩子忽而低声道:“星星吗?星星虽然高高在上,却无人可以言语诉情话。天上虽繁星如沙,于我却只有一个,孤星就是我,我就是孤星,不是其他”

    看着母亲红红的眼睛,孩子哭笑道:“我会为你们带来幸福吗?”

    母亲点点头:“不管你会不会为我们带来幸福,你都是娘亲最爱的孩子。橙儿,你就是娘亲的骄傲,是这天底下我最喜欢的星星”

    听父亲说孤星是一种很好很好的命,不过少年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父亲抱着妻儿,安慰橙儿道:“虽然你的命格很好很好,但是不能骄傲知道吗?你不能把命看的过重,而忘了自己本来面目”

    父亲抱住苏橙,在他耳边轻语:“为父我并不信命运,橙儿,你…也不应该信命”

    他点点头,似懂非懂道:“父亲,我知道了”

    人世间的很多道理多是从似懂非懂开始的,然而懂了却装作不懂的人也很多,比如这个孩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的悲哀,却依旧强颜欢笑,除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忍受过的到底是何种罪孽。

    一个孤独如同夜星的少年,从此出现在自己心中,挥之不去,这个夜星是他自己。

    “娘亲,我想出去,和您在城中转一转,看一看外面的世界”

    说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彻骨的别离已经在橙儿小小的心中酝酿了。

九万字感言

    不知不觉已经九万字了,因为签约的缘故,不得不继续书写苏橙的故事,这些日子感觉很累。

    心累!

    没有人认可,没有人阅读,感觉自己只是单方面的爱人,却不被人爱。

    这就如同苏橙爱世界,却被世界抛弃。

    这就如同苏橙爱奈落,却无法说出口。

    这就如同古月喜欢佛,却被佛炼成了魔。

    这就如同肖奈落两世都为苏橙而死,却不被苏橙所爱。

    这就如同天災大人只是利用了无面,却被无面死心塌地地追随。

    这就如同圣婴与郭念尘一个是魔,一个是佛,注定不相容。

    这点有违我笑傲江湖,永生天地的想法,简单点:写崩了。

    看书名《拔剑之曲》中的“剑”与“曲”二字,映照了一个成语:剑胆琴心!

    剑胆琴心这四个字是我写作的出发点,主角苏橙就是一个拥有剑胆,能听琴音的人。

    心中有剑,做事就不会退缩。

    心中有琴,往往谦谦如玉。

    这里的江湖虽小,但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里虽没有焚山煮海,气吞山河的大能力,却依旧能修的真心。

    这里很小,也可能很大。苏橙并不孤独,因为我们都是自己的孤星,等待着一个照亮别人也照亮自己的机会。

    此刻,琴音渺渺,这心,万古柔情。

第三章:最甜不过糖,最苦莫非别

    孩子突然愿意随同自己外出,让多日愁眉不展的母亲心情一轻松,她想着这样有助于病情恢复,便答应了。

    当苏家庄的大人已经下地干活,只剩下一群妇孺而陷入寂静中时,十几里外的凤凰城中煞是热闹非凡。

    杂耍的,卖零食吃货的,卖唱的,吆喝的,声音嘈杂,此起彼伏,迷乱了苏橙和母亲的眼。

    “热乎乎的包子嘞,苗家正宗包子”

    “糖葫芦不甜不要钱”

    “老苏跌打酒,包治跌打损伤”

    “卖上好的冷锋宝剑喽……”

    ……

    “小哥,买面具吗?”

    “面具?”

    看着形形色色的面具,橙儿苏橙因为疾病无法经受风吹日晒,所以他从来没有出过苏家庄,于是自然不知道这些究竟是什么。不过商贩以为这孩子不知道面具的具体名字,于是一一道:

    “对啊,何种面具,这是孙悟空,这是文曲星,这是哪咤,这是……妖精,何种神魔鬼怪都有”

    “娘亲”苏橙拉住娘亲的衣角问道:“世界上真的有神仙吗?”

    一旁的路人嘲笑:“神仙?没有的,不过你要是说修真可是大有人在,说不得真有通天彻地之辈可以做到仙人才能做到的奇迹”

    卖面具的心想如果这孩子听了路人的话,说不定一失望就不买了,心下怪这路人搅局,不悦地反驳道:“你这个人咋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没有仙人?小朋友,我告诉你,这个世界有天仙的,只要你相信,就有!”

    秋水道:“橙儿,这位叔叔说的没错,如果你好好听话,神仙姐姐一定会听到你的声音,说不定她就会来看望你”

    苏橙挑选了一个白色的狐狸面具,他戴在脸上后笑了。

    走在人群中,不知怎么的小孩子停下了脚步,忽然对母亲道:“娘亲,我想吃冰糖葫芦”

    秋水就是苏橙的母亲,此刻她看了看一旁卖冰糖葫芦的老。

    看着一树红宝石般晶莹的糖葫芦,秋水不禁笑道:“好,我给橙儿买两串,留你……慢慢吃”

    刚一拿到手,那孩子便大口一咬,惨白的脸色也似乎因为这红似火的灯笼糖葫芦而红了几分,他再次咬下一颗:“好吃!”

    “好吃就好,好吃就好,别急,慢点吃”

    听得明明尝不出味道的儿子却故作欢心,似乎不想自己担心,眼角微微一湿,叮嘱道:“橙儿,为娘不图别的,只要你好好活着,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她又叮嘱:“只要你听话,好好活着,天上的神明就会听到你的声音,到时候就会有神仙来帮助你”

    苏橙点点头,乖巧地道:“我知道了,娘亲,我会好好的…好好地活下去,不让你和父亲担心”

    “对了,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冰糖葫芦了”

    人生最甜的时刻,就是那一日分别前夕。冰糖葫芦是没有味道的,有味道的是回忆,或者说因为那串是母亲给他最后的东西。

    一切无法再度得到的东西,都是绝版的,即便只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山楂球,在以后的岁月里,一代魔尊苏朽都会珍惜,甚至不惜一颗山楂换一个约定,同那位尊者定下了一辈子的盟约。

    华灯初上,母亲因为某些事耽搁了,不得不在客栈里将就一夜,母子两个睡在一张床上。

    黑暗中,他伸出手看了看,一道道血痕已经遮掩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

    与其死别,不若生离。

    入夜,孩子在孤灯之下,独自写着信,他为谁而留?

    很多年以后,当苏橙在母亲的墓碑前静坐的时候,他都会放上一个灯笼葫芦。只咬一口,吃掉一颗,留一滴泪。

    翌日清晨,秋水醒来,却不见了身旁的爱子,不过她只当是孩子出去玩耍了,然而一封信躺在了她的掌心,让她的心如同刀割。

    望着简陋的黄褐色纸张,看着橙儿稚嫩的字迹,母亲秋水字字诛心地看着每一个字。

    娘亲大人亲启:

    橙儿不孝,不能和娘亲大人告别了,今天夜里,一个仙女姐姐突然出现在我的梦中,她说我们是一样的,所以要带我去他们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哪一位仙子姐姐呢,她就像妈妈说的那样美丽。

    她真好看,就像娘亲一样好看,就像星星一样美丽,我随同仙子姐姐去仙门修行了。

    仙子姐姐说,这是个秘密,是不能和别人说的秘密,即便母亲也不应该知道,然而为了不让您担心,我偷偷告诉你,你不要哭,我只是去治病了,不,我只是去仙门学艺了。

    神仙姐姐说她们的地方有很多的气,灵气,仙气,可以治好我的病,我离开,你不要伤心。

    苏铁父亲那里,你就照实说吧,告诉他不要伤心啊。

    对了,或许很久也不回来了,勿复念。

    不要去找我了,仙子姐姐人很好,你不要担心,我会好好活……

    (画了个笑脸)冰糖葫芦很甜,我很喜欢。

    勿复念

    苏橙

    抚摸着皱巴巴的地方,秋水知道,那里曾经是泪痕……

    一物失则不在,一人失则不回。

    骨肉分离历来不显,只是殊不知,这一别对于苏橙而言就是一辈子的永别。

第四章:爱别离,孤独一往

    一江烟水照晴岚,迷离的烟雨中一个没有斗笠的少年孤单行走。

    “喂,你想要去哪?”

    “我不知道”

    是的,苏橙不知道这一去究竟是对是错,但是自己好像并没有选择的权利。

    桃花灼灼,水光潋滟,只不过过客心中没有美丽,只有淡淡的哀愁:“我这一去。何时会回?”

    离开望北城的第一天后,苏橙终于在摸爬滚打中学会了爬树,在失去了唯一的一身干净衣服后学会了抓鱼。

    尽管身上多是摔伤的淤青,腿上也多有冰水的冻疮,苏橙依旧很满足。他就靠着吃野果和溪水度日,一日复一日,岁月悠长,伴随他的是无边的旷野。

    又一日,他学会了用枯枝败叶,破烂渔网搭造简易的房子。于是一个孤零零的人在风雨之中寻觅得一所小屋。

    很多很多日以后,他已经学会一个人生活,至少不会辜负自己对母亲的承诺,不知是不是山水灵秀的缘故,他几周也没有再寒毒发做过。

    我活的很好,我还会活的很长!

    苏橙在田野里变成了野人,之后的一个月又在城市里变成了乞丐。

    不知怎的,橙儿又回到了望北城,同样不知怎么的,他竟然看到了父亲,不过他当然没有相认,而是遮掩了面貌,远远地避开了父亲的马车。

    苏家采购的马车停在了医馆外,一身素黑的中年人忽而叹气,也不知道因为什么而忧愁。父亲脸上的愁容更加明显,他也愈发憔悴。

    此时的橙儿已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乞丐了,不过他已经接受了这命运,他知道有些东西是改变不了的。

    就像覆水难收,就像山岳难移,他和命运之间的是一道巨大的鸿沟,即便是仙人们也无法横跨。

    其实说实话他只是自卑懦弱,他没有做好升级的准备。药店旁来了另一个人,苏橙认得他,苏家的管家,一个仅仅比自己大十五岁的影流哥哥。

    “家主,药材已经抓好了”

    “影流,你再去找一找那人吧,或许会找到他的”

    “少爷已经不会再回来了,既然离开了,他就做好了自己一人的准备”

    “我不会宽恕他,即便他是我的儿子,唯一的儿子!”

    “苏橙少爷只是年少无知,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不必多言,他已经不是我的孩子了”

    主仆间的对话远在百米外街角的苏橙并不知晓,他只是奇怪,自己已经不在苏家了,父亲为何依旧要抓药?难道家里有别人病了吗?不过这个问题苏橙还没有来得及多想,就被一个脏兮兮的手推了开来,一下子就摔倒在了地上。

    只听得一声粗鲁的大喝:“滚开!”

    “喂,你占了我的位置,给我滚!”

    说话的是算是苏橙的一个“同行”,不过这同行的嘴巴并不好,“你这个臭东西快给老子滚!”

    苏橙明白自己可能占了一个好地方,这是一块青楼的拐角,虽然青楼不允许乞丐弄脏了前面的地方,不过这里却是一块无主之地,而且来来往往的有钱客人时常会丢下一点钱。

    橙儿看着这人和自己一般年纪,但是眉眼间有一种狠戾的锋芒,头发凌乱不堪,却让凌厉的目光增添了几分霸道之感。此人不好惹,橙儿心中暗道不妙。

    “这里又不是你的地方,无主之地你又怎么管的着?而且我先来的,凡事都要讲先来后到”

    “所以你不滚?”

    那“同行”看了一眼苏橙,一把抓住苏橙的手臂,然后趁着苏橙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过肩摔给摔在了地上。

    “这里几个月一直都是我的地盘,你这个新来的难道不知道这醉仙楼附近几家都是我的地盘吗?也罢,今天我就教教你如何敬重老人!”

    看着这个年纪不大却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家伙,苏橙本想不要惹是生非,无奈这人似乎看准了自己好欺负似的。

    又是一拳头过来,苏橙一转身就躲闪了过去,不过却被绊倒了,原来那人一直都准备着这等下流的招式。

    失了先机后,苏橙被连续殴打,竟然没有办法脱身反击,直到他不顾伤痛,一下子撞了过去,一下子自己唯一的衣服便碎了袖子。

    袖子里纤细的手臂显得白皙,柔弱,这不像一个十来岁男孩子的手臂,这手臂并没有一丝一毫的肌肉,仿佛一个婴儿的手臂那般没有力量感。

    那人抓住苏橙的手臂,仿佛要折断苏橙的手,然而不知怎么的,那人忽而停了手。仿佛因为此人看到自己的手臂,心生同情怜悯之心。然而苏橙却知道事实并非如此。

    那丑陋少年停了停,拍拍身上的尘土,道:“快给老子滚!”

    苏橙扭头就走,不管身后的人。或许在这丑陋少年眼中这是风水宝地,不过在自己眼里,这不过是个不错的停留的地方。

    能在生命的最后十分死在闹市里,总比一个人孤零零地躺在荒郊野岭要好的多,这是苏橙从森林跑来城市的唯一原因,也是少年由野人变成乞丐的唯一原因。

    看了一眼手臂上黑色的花纹,命运的一个玩笑仿佛一个恶毒的诅咒,掠夺着苏橙为数不多的生命。

    如同一颗生了病的芹菜,被一只蛀虫蚕食着,终究会在春天枯萎。苏橙并没有继续打斗,而是选择了退让。

    于是他远离了刚才的地方,站在一旁看着来往的人匆匆而过,人人只顾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男孩儿。

    “大爷走好,下次再来玩啊”

    青楼的大门处走出一个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一身华丽的衣裳,脸上略施粉黛,嘴角却有着刻薄的样子。

    这女子依偎着一个锦衣华服的男子,这男人是个书生模样的青年,眉清目秀,仪表堂堂,一身华丽的丝绸衣裳,显出富贵不凡,然而头顶只别着一根与之身份不相符的朽木簪子。

    然而这定然不是寻常物件,想必是件值钱的古董。这书生嫖客年纪不大,出入风月场所,按理说苏橙应该稍微鄙视他一点,不知怎么的,苏橙却觉得这个人很有威严。

    他看着只有二十岁,然而神态气质给人的感觉至少六十岁的老人形象。此人的双眼黑白分明,白的如同面粉,黑的如同墨水,明明带着笑意看着那个丑陋的家伙,苏橙却从书生的余光中看到了一抹别样的东西,仿佛是所谓的沧桑与睿智。

    苏橙眼睛尖,看到了木簪子上刻着一个小小的“災”字。一个用刀刻的浅浅的古文字,光看着这木簪上的裂纹与回路,苏橙就知道这木簪是件古物。

    “災”,苏橙默念。

    災这个字并不吉利,很难想象有人会用这个字来题头顶。

    不知怎么的,那客人似乎听到了苏橙默念的声音,竟然出奇地看了他一眼。

第五章:花奈何开,花奈何落?

    在这男子身旁是一个黄衣服的小姑娘,似乎是这男子的女儿,这小姑娘一身金丝广袖裙,青丝漫长,头顶别着一个精美的鎏金步摇。

    额心一点朱砂显出不凡,仿佛有着倾国倾城的容颜,只不过因为年纪只有十二三的样子,依旧没有达到风情万种的黄金时代顶端。

    一身华丽的粉色长裙,配有各色的花片,色彩斑斓,有如百花之神。

    那仿佛百花织成的留仙裙,紧紧勾勒出她纤细的腰肢。芊芊细腰,盈盈一握,玉肌花貌,有倾国之色。

    一双眼只是瞧着,她淡淡的眉毛这么一抖,红红的嘴唇这么一撅,动人心魄,有如惊世尤物初长成,旷世妖姬展傲娇。她的美有如乌衣巷的酒香般醉人。

    苏橙心中忽而想到了一句书本上的诗句:聘聘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

    苏橙忽而被这个灵秀的小姑娘打动了,看着她笑靥如花,如果笑如同花儿,那么此刻苏橙感觉自己一下子就被一片花海埋葬了。

    女孩偏着头,娇声笑道:“叔叔,他知道你的名字唉”

    那文士模样的中年人摇摇头,道:“奈落,不要胡闹。你爹爹出来可是叮嘱你不要惹事生非的啊”

    那文士说完转头看着苏橙,温和地道:“小兄弟,你知道这木簪的刻字?”

    原来她的名字叫奈落,奈何落?花开奈何落?

    “喂,叫你呢,没听见吗,小子?”

    原来苏橙走神了,竟然被少女当成了把柄拿捏,瞧得自己的侄女如此顽劣,文士不得不拉住少女,向苏橙赔礼:“小兄弟莫要介怀,我这侄女从小娇惯了,言语之中多有得罪”

    听得这文士彬彬有礼,并没有因为自己的“乞丐”身份而轻视自己,反而虚怀若谷,不耻下问地跟自己这么一个小人物说了些这么多话,苏橙不禁也高看了这人三分。

    也还礼道:“无妨,无妨”

    “噗嗤!”

    一旁的少女竟然没有忍住,突然笑出了声来。只听得笑声如同幽香,三分清脆三分灵,三分温润一分乐,她的声音很是让苏橙快意,如同银铃般的清脆嗓音动人心弦。

    只见得她不禁笑靥如花,也不知是因为苏橙的模样还是因为叔叔的古板,总之她笑得春风逊色三分,笑得桃花也黯然静默。

    少女撒娇,扭捏道:“災叔叔,爹爹让你好好带我,你可不能生奈落的气啊”

    文士无语半天,方才道:“你不要再穿这么花哨的衣服,我就很开心了”

    谁知这女孩子振振有词道:“女孩子嘛,总要穿一些漂亮的衣服,人靠衣装嘛!”她忽而别有深意地看了看苏橙二人,一脸得意地道:“災叔叔,你看那两个小乞丐,虽然年纪小,也很喜欢美人嘛!是不是啊,两个…呃…两个……小家伙?”

    苏橙两人被直勾勾地盯着,小脸都是一红,苏橙本来脸皮就薄,因此心中有一种被调戏了的感觉。

    而就连那飞扬跋扈的丑陋的小乞丐也红了脸,平时打交道的都是流氓混混,谁成想会被一个比自己小的的女孩子“欺负”?只听那面目可憎的十一二的孩子支支吾吾却又昂首挺胸地大声说道:“你……你胡说!”

    奈落不服气,指着苏橙道:“我怎么胡说了?你看你的同伴都点头了,你还狡辩?”

    那面貌丑陋的家伙闻言不禁回头看了一眼苏橙,面色又恢复了冷冽,神色不善地道:“他不是我同伴”

    “那就是泛泛之交了?”“不是”

    “那就是朋友了?”“不是”

    “那就是哥哥了?”“不是”

    奈落连连说了三个关系,都被小乞丐否决了,但她也不气馁,忽而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神神秘秘地在小乞丐的耳朵旁道:

    “哦,我知道了,他是你……”

    苏橙和災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话,突然那人暴跳如雷,简直如同一个火药桶被点燃了,暴跳了起来:“不!不是!我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是断袖?”

    这下子二人终于明白奈落所指的意思了,只是这名为奈落的少女脑子里一天到晚装的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我还没有说你是断袖,你怎么知道我要说你是断袖?你分明是不打自招嘛”

    “你!”小丑男被气的说不出花来,他指着奈落干瞪眼。小乞丐一直擅长的是拳脚而不是嘴皮子,所争斗的也都是些粗俗的汉子,什么都靠一双拳头,可是今日他吃了一个哑巴亏。打的过却说不过,说不过也不能打。这让他有一种有劲无处使的无力感。

    “嘿嘿,我只是开玩笑的,你们别当真啊”

    那女孩子俏皮极了,让苏橙的心也一下子化了,世间真有如此天真烂漫之人,心怀赤子之心,古灵精怪却让苏橙很喜欢。

    只听她指着那气的脸红红似火的小乞丐,对着自己的叔叔道:“叔叔,这个小孩子也好有意思,这右手五指竟然都只有半截”

    一旁的花魁道:“真的啊,这臭东西竟然手指只有半截,说不定拿了不该拿的,被人砍断了手指呢”

    丑陋的乞丐将自己的右手缩进了破衣袖里,对着那花魁冷笑道:“要你管!死三八!”

    “你……你敢骂我?!”花魁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一脸嫌弃,又怒又羞。

    她一只手牵着文士的华服,另一只手拿着一个装饰用的蒲扇,手中的蒲扇摇的更快了三分,仿佛要把刚刚的火气给扇掉:“这天杀的小鬼头真是贱骨头,竟然开老娘的玩笑!”

    花魁的心里话没有说出口,那面目可憎的苏橙的“同行”却脱口而出道:“老子就骂你了,怎么的,你想打我?”

    小乞丐恶狠狠地瞪着两人,这目光吓得那青楼女子一抖。不知怎么的,这花魁竟然会有些害怕这个比自己卑贱的乞丐:“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干你!”

    粗俗!在场四人都不喜欢这句话,身为当事人的花魁自然感觉受到了欺辱,苏橙从书中知道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而且也不是认同这话。

    至于文士和奈落的不喜欢可以从他们微微皱眉看出,可是他们不悦的具体原因却并不是苏橙考虑的事情。

    他这么小,又能翻出什么浪?女子安慰自己,同时对着一旁的贵客抱怨道:“天大爷,你看这臭东西竟然如此恶毒,说出这么样的话,当真无耻下流”

    贵客没有把花魁的话放在心上,他转手把手中的一壶酒在那那丑陋的小孩子面前晃了晃,问道:“喝不喝?”

    那凶狠一点的小乞一把夺了过来,猛然大喝起来丝毫不顾及旁人感受,一口气就喝了一大口,然而当场就后悔了:“这是什么酒?怎么这么烈!”

    吐了几口口水,小乞丐道:你这家伙想要害死我啊”

第六章:持剑之惊鸿一瞥

    文士先生对着那个倔强的小乞丐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丑陋又凶恶的小乞丐朝着客人突然冷脸怒喝,道:“管你他妈的什么事?”

    突然小乞丐脸上一疼,他被人给掌嘴了,那人可不就是俏女娃吗?没想到这曼妙的女子出手竟然如此干脆,只听得她冷笑道:“这一下就关我叔叔的事了”

    中年人笑笑不说话,默认了一切:“你这个小家伙嘴巴倒是很厉害”

    一旁艳丽的魁首赔笑道:”何止是厉害,简直都能当做刀剑了,吓人的紧!”

    听着花魁一肚子的酸气,小乞丐做好了打斗的准备,就算打不过人家也要狠狠地拼命地去争去抢,至少要咬下对方身上的一块肉,让他们感到切身的疼痛。

    他和野狗抢,和同行抢,和奴隶抢,抢到就能活,抢不到就饿死,很简单的道理,所以他一直都是全力以赴地抢,今天他的尊严被抢了。

    他掏出了口袋里的利刃,银光一闪,这个丑陋而且残疾的乞丐身旁顿时空了,周围的人唯恐避之不及,纷纷退避三舍而犹以为近。

    这样的亡命之徒一旦发起狠来,当真无所顾忌。

    然而凶徒的刀却并未挥舞几下,转眼就被那名为奈落的女子易了手。

    奈落转手提着刀刃,用右手给“捏”了过来,苏橙注意到她的右手戴着一双晶莹的手套。行云流水的手段让一众围观者发出佩服的声音。

    “这女娃的手段高明,想必背后有位高人师傅”

    “那也得这女娃自己资质非凡,她恐怕只有豆蔻之年罢”

    “我看还要小一岁,估计堪堪金钗之年”

    正当众人点评奈落的手法时,人群里发生了一点意料之外的事情:“谁?谁打我的头?”

    “谁这么大胆子,竟然敢踩老子的肩?”

    人群似乎陷入了混乱,不知是谁率先骂街。接着就有几人看不对眼,说不对口而争执,最后愈演愈烈打了起来。

    一个白衣女子突然映入眼前,她白衣胜雪,仿佛一只飞鸿,足尖轻点人群,作为踏脚石,飞来苏橙几人这里。苏橙看她翩若惊鸿,矫若游龙的身法,不禁想凑近了一些看她。

    几个闪跃就从人群中跳入了这个小圈子里,只是来者不善,一把冷冷的铁剑紧贴着文士的脖子。

    “小心!”

    奈落怒道:“你干什么?”

    苏橙也怒了,为什么要当众行凶?正当他准备做些什么时候,他忽而看清了来人,惊鸿一瞥莫徘徊,口中的话也死掉了,她……很美。

    看着眼前的人,不止苏橙哑口,周围所有声音都沉寂了下来。做买卖的也不禁停止了吆喝,呆呆地看着这如同仙子般的人物儿。

    静!静的死寂!没有人不觉得自己已入仙境,只是这远处的人声喧闹却让人想起了自己依旧在尘世之中,而非进入了仙子居住的仙境。

    “仙子姐姐?”苏橙喃喃自语。莫非娘亲的话是真的,这世界上真的有仙人?”

    人群中有文采的人忽然想起了书中的描写: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荣曜秋菊,华茂春松。

    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若是书中自有颜如玉,那么一辈子也不会把书脱手,因为得此玉人,此生何求?

    只是这文士并非一般的读书人,而这女子也并非书中的玉颜,那文士并没有因为刀剑架在脖子上而有若异动,他照常摆了摆头,仿佛脖子要朝着那剑刃而去,苏橙骇然。

    仙子收了手,剑收回了剑鞘。但是眉眼间依旧有种严肃的神色,如同对待一个大敌。

    苏橙不知道这人为何要为难一个文士,就算是仇家,也不必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动刀动枪吧。

    原本的苏橙只不过是个十二岁不知人间气象的小屁孩,他所担忧的不过是身体,所抵抗的无非是命运。

    小小年纪就活的很累,如同负山而行。然而离别了父母,一人过活,生死有命,突然觉得轻松。

    一人一影,不计前途未来,只念当下,这一个月来,苏橙或者的每一天仿佛都是上天的恩赐,每一天都是那脱缰的野马,解脱的挂钩之鱼。

    他顿了顿,整理心情道:“仙子姐姐,你为什么要用剑威胁一个文士叔叔?”

    那文士哈哈大笑:“小兄弟,你是说我是文士叔叔?”

    那女子没有理会一个凡人的话,尽管这只是个孩子。

    “敢问……敢问仙子仙名?”人群中忽而一衣着不俗,当然,也仅仅是不俗的年轻人推手微向下,长手作揖,向仙子问好道:“在下望北秦无名,敢问仙名?”

    仙子闭目,似有所想,但是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想出了什么:“我们认识吗?”

    秦公子微笑不语,只是这位公子身旁的一小厮插嘴道:“我家公子是望北城秦家的长子,也是仙门的得意弟子”

    “竟然是仙门修士,我们望北城好久没有出现这种人物了,这望北秦家当真要发达了”

    “何止要发达?估计连城主都要为自己的女儿登门拜访了”

    人群陷入了热议,那灰衫小厮白了众人一眼,缓缓道:“可不是嘛?我家公子可是在入门考试中被认为是地级潜力!”

    见到小厮得意洋洋,仿佛是他自己是仙门大侠,当真好笑。而他的主子也默认了,在一旁不说话。

    小乞丐道:“低级?”

    “你耳朵聋了吗?是地级,不是低级!”

    “白痴”

    “假正经!”文士身旁的女孩子嘟嘟嘴,表示不屑。奈落压根看不上这个区区人元一重的人,不过是个刚刚入门的新人,还装出一副得道高人的样子,就算自己已经地魄初期的修为也没有怎么样,而他竟然自恃所谓的“仙门”身份。

    奈落嘲讽道:“当真可笑”

    “你说什么?”

    那小厮护主心切,秦公子也是有所不满。

    “这天底下的门派倒是多,并不是什么都能称为仙门的。修仙世界有六个门派能称得上一个仙字:东方知音谷,南方万剑阁,西方灵器殿,北方四象宗,中原的万佛禅寺,以及魔域的万魔殿。你主子的仙门是其中的哪一个?”

    小厮冷笑道:“哼哼,这位姑娘说的不全对。东方知音谷,南方万剑阁,西方灵器殿,北方金刚门,中原万佛寺,这五大仙门固然厉害,只不过这万魔殿又是个什么东西?”

    不知怎么的,苏橙觉得奈落姑娘似乎很生气,不过她没有表现出来罢了。

    那小厮仿佛真的知道些什么,只听他道:“你们可听好了,我家少爷可是这五大仙门之一的万剑阁弟子,而且是评级为地魄的天才,以后至少能达到地魄修为,如果愿意就可以在这万剑阁当一个教习!”

    这教习听起来不怎么样,但是剑阁是什么地方?堂堂五大仙门之一,每一年从这里走出的上千人都是人中龙凤,三绝山天才遍地。

    剑阁弟子常年保持在三千左右,而老师不过一百个教习、三位宗者。一个教习能接触这些天才,最终将会形成一个极大的人脉网,这背后的黑色网并不是可以细细诉说的。

第七章:魔者天災

    那仙子忽而来了兴趣,问道:“你是金樽、云天、静溪三位宗者中哪一位的弟子?”

    秦公子本来很高兴,可是听得问话又变了脸色,低头道:“尊师并非三位宗者中一人”

    仙子想了想:“那你是古魄心、刘纳海、罗藏几人的弟子吗?”

    秦公子脸色更加黑了:“仙子莫要捉弄在下,我尊师虽然不是什么有名的大人物,可是在这三绝山上也不是泛泛人物。他是……”

    他还没有把师傅的名字说出口,一副连敷衍都不愿意的神色,秦无名心里一阵又羞又怒,只是出于“涵养”没有发做。

    那名为秦无名的貌似是这望北镇的一个大户公子,苏橙看他摇了摇头,而仙子呢?看了一眼也就转头不去看他,这让的这位公子就处在尴尬无比的地位。

    那文士哈哈大笑,也学着那望北的一公子,对着这带着敌意而来的仙子道:“敢问仙子仙名?”

    “猖狂的魔头!”

    她没有理会周围的目光,只是仗着自己的宝剑,遥遥所指道:“你就是天災?那个诛魔榜上仅次于古月的万魔殿第二尊?”

    天災?魔教妖人?万魔殿第二尊?

    周围的人一哄而退,一下子就退避了十几丈远,每个围观的都离魔头几人远远地,生怕被这魔教妖人给暗中下了毒手。

    在这群人心里,魔教自然就是这附近凶名远播的血魔殿,附近的几大门派联手围剿都没有灭掉,反而那为首的门主被那血魔殿的老魔头给抓去了女儿,听说生生吸干了精血,手段令人发指。

    至于这万魔殿什么的,望北城众人都没听说过估计就是这血魔殿的一个小分殿吧。

    里面的都是一些吃人的邪修,据说这附近的望北山就有一个很大的邪修门派,专门吃小孩子。

    人群顿时就只剩下了神秘女子,奈落,凶乞丐,災,当然还有苏橙。

    “看剑!”

    一声娇喝,旋即飞出一把银光闪闪的飞剑,直指被称为魔教第二尊的文士头颅,災脸上没有丝毫变化,冷静地可怕,仿佛飞来的不是削铁如泥的飞剑,而是一只无聊的苍蝇,随手一挥,只听一阵狂风吹过的呼呼声,突然起了风沙。

    风沙散去,只见那文士一只手捏住了剑丸,朝着女子淡淡一笑,道:“我很好奇,你虽然很有天赋,但是依旧只有地魄修为,为何敢来挑战我?你不知道我的威名吗?”

    “像你这种魔头自然不会放过,即便我如今打不过你,依旧要让你知道正道的威严”

    “当真愚蠢”

    银色飞剑铮铮作响,仿佛要挣脱災的手指,文士若有所思:“灵器吗?不过就算是仙器也休想挣脱!”

    说罢手中涌起赤色的火焰,将这把飞剑烧红了。女子的剑脱手了。

    “碎金!”

    说罢捏碎了银色的宝剑,然后捏着碎片的右手笔直向前,突破了女子的防御,那携带着剑片的手一下子就来到了胸前,然后重重地击打了下去。仿佛一切都在瞬间发生。

    那剑虽然被捏碎,但是却发出了一阵琴声。

    文士听闻琴声,道:“知音剑!你是知音谷的弟子?”

    “知音谷天字弟子,明照天音”

    “天字弟子,那岂不是比那位秦公子还要出众?更何况这位姑娘年纪更小,可塑性更高”

    “她这样的天赋将来都可以当一位长老了,想必也看不上这位秦无名公子,毕竟知音谷也是不逊色于万剑阁的名门正派,而且传承也不是新晋的万剑阁所能比拟的”

    听得众人夸耀这知音谷的优异,秦无名和他的小厮心里并不怎么高兴。

    “自报家门也并非稀奇的事,不过向一个邪门歪道自报家门就有些让人不齿了。”秦公子面色不悦,冷淡如是道。

    正在这时,天音和魔災的争斗忽而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至少对于天音是如此,她已经准备杀招了,只听她一声娇喝:“绝琴剑,无声!”

    剑划过,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仿佛一切声音都被剥夺。

    “解开封印!”

    只见一个拇指大的霜花图案浮现额头中心,碧蓝碧蓝的有如一颗蓝色的水晶。

    天音的指尖真气流动,幽蓝色的有如天空和大海,不断翻涌,激荡起一层层真气浪花。

    一圈蓝色的月华凝聚成一把冷锋长剑,然后对着那道霜花图案刺了下去,没有鲜血流出,那月华融入了其中,有如雪入水中,不见痕迹。

    但是这天音的实力已经由地魄圆满到达了天心初期,这实力已经极为强大了。

    文士点点头:“没想到竟然还被人注入了自身的修为,想必那人很爱你,至少为你放弃了尊者圆满的修为”

    奈落道:“尊者圆满,那不是只有父亲和災叔叔才达到的层次吗?”

    他们的打斗并不在这望北城,而是飞往了其他的地方,毕竟天心境界可以短暂飞行,而魔災的实力不在天心境界之下,至少他应对初入天心的知音谷名弟子天音游刃有余。

    两人离开后,余下的人还在原地,似乎想要知道结果,正邪之争到底是道高一尺,还是魔高一丈呢?

    秦无名道:“我看她也没什么本事,半天也没有伤到这魔头”

    有人道:“秦公子,话可不能这样说,这天音之所以迟迟不能胜利,并非她天赋不行,而是年纪的硬伤,若这知音谷的女侠二三十年后,未必不能打败这个魔头”

    “你们太小看万魔殿的实力了,这魔災可不是寻常人物。你们别被他羽扇纶巾的模样骗了,他可是杀人如麻的大魔头”

    “魔災?说的是那家伙吗?”

    所谓的魔災就是指文士先生,如果这文士当真是万魔殿的第二位强者,那么他就应该是焱天災了。

    “可是那位以炼火魔功诛杀五大仙门三十二位地魄强者的魔头?”

    人群中大多一无所知的普通人,当然也有几个略微懂得一些修行的人,即便不是修行者,也听闻过一些门派名人的人。

    “这可真是一个狠人,竟然杀了如此多的人,也不知为何来到我们望北城,莫不是想要血洗城池?”

    “你可别吓我,他一个人怎么能杀得了望北城十万人家?”

    “我可没说过这天災是一个人”

    “他不是人?!难道他不是人魔而是一个大妖魔?”

    “你们可知道那三十二个修行者如何死的?”

    “难道不是被他的炼火魔功烧死的吗?”

    “有可能这魔头也跟这附近的那个诡异的村民失血而死有关,可能被这魔头吸光了全身精血而死”

    “错了,是被一口吃掉的!”

    忽而一道闪电,紧接着飞出的身影让众人心里一寒:魔災。

    围观者四顾,半天也没有见到天音的身影,想必知音谷的女侠已经遭遇了不测。

第八章:收徒

    “快跑……快跑啊!魔头杀人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人群顿做猢狲散,苏橙本想离开,谁知被人抓住了衣领。

    回头一看,那魔头笑眯眯地盯着他看,嘴里还道:“有趣的家伙”

    魔災一手抓住苏橙,另一手抓住了那个乞丐,飞往了城外。

    至于这魔头的“侄女”,那个叫奈落的女子,竟然也会飞行,她,竟然是天心修为?

    缓缓落地,苏橙一个踉跄差点摔倒,那个乞丐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见他快要倒地。

    忽而用那只“残废的手”撑住了身体,想必断掌之痛已经留在过去了。

    苏橙和那狠戾的家伙一起面对这魔教二人,如今两个因为地盘闹的不愉快的家伙竟然“有难同当”。

    那乞丐向苏橙看了一眼,挑动粗粗的眉毛,似乎在说:“联手吧,逃命的机会大一点”

    苏橙也深以为然,只是不能说出来,于是眨了眨眼。

    可是希望太小了,对方深不可测,而且杀人如麻,如何逃的出?

    魔头一手一个,抓着二人飞了好半天,这才在一座荒山上降落,苏橙两个人面面相觑也不说话。

    “你们怎么在这儿?”

    那个叫奈落的小姑娘皱眉道:“災叔叔,你干嘛带两只口粮?”

    口粮?口粮!

    苏橙二人心里一惊,难道当真如同路人所说这魔头吃人?

    小乞丐想,就算是死,就算被吃掉,也要让他们吃的不舒服,自己拼命“崩坏”这魔头的一颗牙齿,不,两颗三颗四颗……

    苏橙没有看魔头,而是看着那叫奈落的姑娘,无论怎么看都是人畜无害,让人心生莫名信任感的那种人。只不过苏橙信不过她,总觉得她不是表面那般天真,尤其是看到她嘴角狡黠的笑容。

    魔头天災问道:“你们为什么不走?你们不害怕我吗?”

    苏橙心想,要不是你拉住了我,我早就走了。

    唯二的小乞丐冷静分析道:“你如果对我有敌意,估计轻而易举就能杀了我,既然我还活着,就说明你不屑杀人”

    魔头和侄女说说笑笑:“说得好,杀人只是小道耳,那么你呢?你又为何留下来?”

    苏橙索性不管了,一副任杀任刮的神情,盯着魔头道:“刚才那位天音姐姐真的被你杀了吗?”

    魔头道:“那小女娃当真不知天高地厚,竟然在一个尊者面前班门弄斧,当真以为我可以随意拿捏吗?”

    苏橙追问:“所以呢?”

    “所以?”文士露出了一个邪魅的笑,道:“所以我把她杀了,哦,不,我把她吃掉了。”

    尽管这魔头说自己杀了天音,然而苏橙却觉得那位知音谷的仙子或许依旧活着,只不过应当没有反抗的力量了。

    苏橙觉得这魔头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质,仿佛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虽然他只是个好色的家伙。

    光看外表这魔災不过是个书生模样的不到三十岁的男子,面貌有些妖娆,甚至比寻常女子还要“标致”,只听得这魔头对着小乞丐道:“我觉得我们很像”

    小乞丐冷笑:“很像?真好笑,你是羞辱我吗?”

    不过这丑陋之人不再多说什么侮辱性的话语了,他也是明白开开玩笑可以,但是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注定会很惨。

    这就如同刀刃上跳舞,让小乞丐觉得又刺激又紧张,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成了魔头的口粮,到时候进了魔头的五脏庙,那可再也不能后悔了。

    不止丑陋的小乞丐觉得好笑,连一旁花枝招展的女子也觉得荒谬。

    一个是锦衣玉食的贵人,一个是衣不蔽体的乞丐,怎么可能相像呢?

    “不,羞辱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我又不是傻子,为什么要羞辱我自己?”

    “那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不一样?难道因为我比你光鲜亮丽?比你富有?”

    “我是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没有人喜欢我,他们每一个嘲笑过我的我都会惩罚,每一个打过我的我都会惩罚,每一个伤害我的都要死!”

    那魔災似乎来了兴趣,于是趁机问道:“那刚才那个孩子呢?他似乎没有招惹你吧,你为什么要欺负他?”

    丑陋男童看了一眼阿橙,不屑道:“因为我想要活的好一点,至于其他的我不管”

    魔災道:“这么说为了更高地活下去,可以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情吗?”

    “当然”小乞丐脱口而出。

    魔災问道:“你叫什么?”

    丑陋的小乞丐道:“无名无姓,倒是跟刚才的秦无名一样没有名字,甚至连姓氏也忘了”

    魔災问道:“你的手是被何人所伤?”

    恨恨地道:“仙门修士!”

    奈落道:“如此说来,我们倒是一样为这些个仙门正派所不耻喽”

    魔災问道:“你可愿意拜我为师,成为我万魔殿的一员?”

    小乞丐道:“有什么好处?”

    魔災没有直接回答,旁敲侧击问道:“知道为什么他们可以欺负你吗?”

    小乞丐对别人很凶,可是这个人似乎并不轻视他,反而似乎愿意听他讲话,于是目光中暴戾恣睢少了几分,更多的是心平气和。

    他于是问道:“因为我不够强?我是个孩子打不过他们?”

    文士道:“因为你不够狠!你要让他们知道你的狠,让他们惧怕于你,让他们听到你的名字就会跪下来!”

    小乞丐想了想:“就像皇帝那样?”

    魔災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那人点点头,苏橙觉得这人长的很好看,只听他对那个赶走了他的小乞丐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如果自己不表现得坚强,别人会很轻易冒犯你的”

    小乞丐:“你可以教我吗?教我如何变得狠,如何不被人欺负”

    苏橙觉得这凶恶的小乞丐以前就是一只不知疼痛的野狼,如今却得到了最厉害的利爪,而且还被指导,或许以后又将会出现一个魔头。

    那人摇摇头,露出邪异的笑容,他笑道:“我不能教你,也不可能教你,因为我也是和你一样的可怜人罢了,咱俩都一样”

    魔災忽而把注意力放在了苏橙身上,道:“那边那位小哥,你愿意和我一起走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苏橙谢绝了第二魔尊的承诺。

    那人也不生气,只是还是问了一句:“你嫌弃我不是名门正派,而是一个魔?”

    苏橙没有回答,其实就是默认了,他过不了心里的坎,这个文士竟然是一个大魔头,这让苏橙诚惶诚恐。

    自己竟然遇到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和这个魔头说说笑笑半天。

    客人也不生气,只是道:“如果又一日你想通了,就去望北山的彩云湖找我”

    苏橙想了想,自己估计只有一年的寿命了,估计今日一别再难相见,于是也没有了压力,道:“若是有一日,一定会去的”

    那文士颔首微笑:”可以”

    那一性子如泉水般的女子从怀中取出一银色的令牌,递给了苏橙,道:“以后你可凭借这个来万魔殿寻我叔叔”

    入手一沉,巴掌大的金属牌竟然足足有二十斤重,瞧得那姑娘的笑脸,苏橙知道自己被戏耍了一番,想必她故意要看自己出丑。

    苏橙和奈落都不知道,原本天災的好意,在若干年后竟然成为了让少年众叛亲离的证据,当真世事无常,不过那是后话了。

    “我想问,你身为让修行者闻风丧胆的大魔头,为何要对我青眼有加?”

    “原因嘛?大概是下一次你见到我就知道了”

第九章:御人之道

    由于被魔头带到了城外的密林中,苏橙想了想,还是继续在外面生活吧。

    城中虽然繁华,可属于他的不过一个墙角。

    虽然能容纳十万人家,于苏橙而言却一如牢笼。

    此刻,万里之外的原始森林里,一个十丈高的黑影行走在南方十万大山中。在它前进的路途上,诸兽退避,远远地对着这“兽神”伏跪在地。

    “兽王”们恭敬地目送黑影的离去,它们没有注意到那威压沉重的黑影身上还有着什么。它的背上是一个绿衣服的女子,如果让这些森林霸主知道这个,它们一定会拼命阻止,谁能站在“兽神”之上?女子不知道这些,只见这女子向着北方微微发呆。

    座下的黑影道:“奈落,你怎么了?”

    绿衣服女子道:“災叔叔,你说那个苏橙会不会来彩云湖找我们?”

    黑影停了停,道:“会的”

    “为什么?”

    奈落一看,在地面的一个脏兮兮的家伙睁大了眼睛问,虽然天災的威压已经收敛了很多,依旧不是一个没有一点修为根基的小子所能忍受的了得。

    奈落明白叔叔的想法,利用自己的尊者威压来磨练这“无面”,一个月的时间里他都将会徒步跟在“兽神”后面,一方面忍受威压,一方面抵抗疲劳。

    没错,这丑兮兮又断了半截手掌的家伙有了个“名字”叫“无面”,她起的,奈落心里嘿嘿……

    “你这家伙还有力气说话?叔叔,给他加点威压”

    黑影心想,再要是加点威压,这弟子不就死了吗?天災所控制的威压是在不损害无面身体的前提下,所能给予无面最佳的威压。

    “无面,希望到达万魔殿你已经是一个顶天立地的存在了”

    “是,师父!”

    瞧得这师徒两个间一脸严肃,奈落不禁脑袋一转,继续道:“災叔叔,你莫不是喜欢上了这两个男童,想要点特殊爱好?”

    黑影遮天蔽日,无面看不清师尊的脸,想必也会铁青吧,只听天災道:“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了我的影子,他们和我有一样的困扰,他需要得到一个答案,或者一个解脱。”

    奈落摸了摸黑影头上的残**,那竟然是一只角,柔声安慰:“疼吗?”

    天災心里暗暗发笑,自己一个老妖精竟然被一个“小妖精”同情,但是他真心疼爱这个侄女,视若己出的女儿。于是缓声音道:“不疼”

    无面却听出了师尊和自己有一样的经历,被人欺凌过,被人伤害过,他曾经暗暗发誓要让每一个伤害过他的人付出血的代价。

    师尊想必已经在世间没有了敌手,那曾经害他断角的仇人肯定已经成了他的腹中物了,而自己跟着如此强大的存在,要报仇雪恨的那一日,似乎……也为时不远了。

    黑影道:“我体会过的他将要体会,我体会的不希望有人体会,我和他才是真正一样的。因此我是这世上唯一和他同病相怜的人了,也因此我希望他成为我们的朋友”

    无面和奈落都知道天災说的是那个不愿“入魔”的苏橙,他们都觉得这苏橙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天赋常常,而且错过了筑基最佳的年龄,如今恐怕已经快要十岁了,依旧没有接触灵丹妙药,想必“废”了。

    只是无面和奈落这一男一女并不明白天災对他的垂爱,也不明白所谓的“同病相怜”又是什么意思。

    绿衣女子接着问:“你为什么要收留无面?”

    拄着拐棍的小孩子也道:“师尊,无面也想知道”

    黑影道:“因为无面需要报他的仇,他又不能凭自己的力量报仇,无面需要力量,而师傅我的力量有很多……”

    他需要力量,而我有很多。即便是尊者也无法说无敌,也不会嫌弃自己的源气修为太多。

    然而天災却说的出口,无面觉得师尊很有自信,或许天災这样的尊者已经触摸到了那最高的一处天空。

    无面忽而跪下,黑影不得不停下了脚步,防止无面跟不上,只听他磕了几个响头,额头顶地道:“多谢师尊,无面一定会努力,努力”

    无面心中道:“直到有一天站在师尊的一旁,报答今日的恩情!”

    天災道:“不错,你需要我的力量,你距离到达为师所期望的那种层次还很远,至少你要到达宗者才可以”

    其实这并不是全部,剩下的一部分原因黑影没有当无面的面回答奈落,而是在事后反问奈落道:“你觉得他给你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绿衣女子想了想,一个满脸雀斑,同时一只手还只剩了半截的人,任谁也看不出美学来,于是道:“丑”

    黑影点点头,弄得坐在他身上的奈落一阵晃悠,天災补充道:“一个字,丑,没错,这个字确实道尽了这个小乞丐的一切皮囊,然而你有没有觉得他也很可怜,比起你我,他当真一无所有”

    绿衣女子于是猜想道:“因为同情怜悯,叔叔您才收留他吗?”

    黑影摇摇头:“不是的,我收留他是因为他不被人爱,所以我给予他的就是他人生的全部。因为他一无所有,我能给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与他而言就是全世界。即便有一天我被整个世界追杀,无处可逃,他也会对我忠诚,直到死亡加身”

    奈落道:“所以你相当于养了一条忠心的狗?”

    黑影依旧摇头,似乎并不满意自己身上的少女的想法,道:“把他当成狗,那你永远无法收获真心。把他当成一样平等的人,此人就会心甘情愿为你而死”

    黑影道:“这是御人之道,叔叔我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明白的道理,你知道断我一角的人是谁吗?”

    奈落突然愤怒:“是谁?!我去杀了她!”

    奈落忽而冷静下来,道:“不对,災叔叔如此强大,一定已经自己报了仇,杀了那个仇家”

    天災听闻似乎陷入了回忆,他摇摇头:“她已经死了,不过不是我杀的,因为她曾经就是用这御人之道让我伤痕累累”

    “那你恨她吗?”女孩娇滴滴地问,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冷厉。

    “不恨”

    “为什么?”

    “若是我砍了你一根手指,你会恨叔叔吗?”

    奈落很认真的想,半天后才说道:“不恨,叔叔一定有苦衷,这世上只有叔叔和父亲爱着奈落,所以我不恨你”

    “和你一样,那个砍我角的人对我很重要”

    “我猜她是个女的,而且你爱她,她爱你吗?”

    “不知道啊”说罢,王座上的黑影的身影更加萧索了。

    春暖花开又一年,大地回春,苏橙已经十一岁了,晨光熹微,草木葳蕤,一片草长莺飞的景象。

    此刻,竹林里。一个脏兮兮的身影飞奔,如同一只逃命的狡兔,不为别的,只为了他的身后跟着那道黄色的影子。

    只听那脏兮兮的人虽然气喘呼呼,依旧有余力向后面的黄色影子道:“臭狗,别再追了!”

    听那人的声音很年轻,只有十一二岁的样子,他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了这附近最凶残的一只野狗,这只大黄狗平日里横行霸道,今日就被这小乞丐撞见了。如今这个小乞丐被追的狼狈不堪。

    回应那前头人的是一阵狂吠,身后的影子更快了几分,叫声是狗,身材却健壮如同一只大狼。

    “汪汪汪”

    听得狗凶狠的叫声,有如在耳边似的,吓得那乞丐般的人物儿顿时也快了几分,提升了速度似乎甩掉了身后的追击者。

    只是那背后的狗叫声变得远了,似乎被远远落在了背后,而且那声音也似乎有所不同,愤怒中似乎多了几分示弱。

    那先前落荒而逃的人突然听到背后狗不再凶残,而是呜呜呜的叫,于是放缓了脚步,觉得离身后的声源足够远,自己足够安全时,不禁好奇地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那只狗被陷阱抓住了,一下子四肢就离地三尺。

    看来是中了附近猎户的陷阱,如果是人还好用手解开绳索,不过这狗四肢都透过了网的网眼,一下子就动弹不得。

    那乞丐笑到:“刚才你是咬人的坏狗,现在你是不咬人的好狗”

    他脑袋一转道:“好狗,好狗,一会儿把你卖掉换钱买肉包子”

    正当小乞丐将一只黄狗五花大绑,背在背后的竹篓后,迈着轻盈的步伐朝着一所茶摊走去之时,竹林的另一端,几辆马车停靠在路边,不过马车上没有一个人。

第十章:托孤

    突然路旁的沟渠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一个人擦干了脸上的红色,爬了上来。

    这人身上有一股血腥气,手里提着一把银色的长剑,剑身上似乎还有刚才一场激战中的痕迹。

    紧接着又上来一个满身是血的大汉,那大汉身材魁梧,手中一把金色的长刀,这人和先上来的眉眼九分相似,似乎是一对兄弟。

    只听金刀男子问道:“二银,人数对吗?”

    那第一个大汉点了点沟渠里的死尸,半天道:“大金,还少了两个,一个老头和那位”

    大金破口道:“什么!竟然让管家和那小家伙跑掉了!快去追!”

    二银摸了摸头,神色尴尬:“他们逃不了多远,这竹林里没有多少人,也不用担心他们会被人救”

    竹林里,小乞丐把竹篓的盖子打开,看了一眼那只恶犬,道:“你用这种狗眼神看我干嘛?我把你卖了,也省的你一辈子吃屎,做条狗有什么好的”

    小乞丐:“当然,做个我这样的人也不好,所以呢,你老兄来世投胎既不要做狗,也不要做人。安安心心上路吧”

    不知不觉小乞丐就走到了道路一旁的一个茶摊旁,现在写着紫竹茶摊的幡子前问道:“老板,要狗肉吗?”

    烧水的老板摆摆手,斥退道:“去去去,哪来的小乞丐?不要耽误我生意”

    小乞丐死皮赖脸道:“不要这么绝情嘛,一条狗的肉不少”

    茶摊老板看了一眼苏橙,道:“本店不卖狗肉,你这个小乞丐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忽而一茶客在桌子上道:“且慢,店家切莫动手。”这茶客转而对苏橙道:“小兄弟,你要卖狗吗?如果你想卖狗,那不如就把这条黄狗卖给我吧。”

    苏橙点点头,那人对着同一张桌子的似乎是同门的人笑了,转而对店家道:“麻烦店家,你就给我和一帮弟兄做一顿狗肉”

    小乞丐见这些人生的魁梧,不是行走江湖的大侠,就是押送货物的镖局人。

    见他们称呼自己是小兄弟,于是也便让的摸爬滚打的苏橙觉得这些武夫们亲切了几分,即便没有给钱他也愿意与这些人结交。

    一人道:“镖头,这里似乎不太平啊,我听说北边的一个山头似乎有妖邪出没,害死了不少人”

    苏橙心想,原来他们是镖局的人啊。不过到底是什么样的镖局能有如此好的涵养和装备?苏橙看得出这一行五人的武器非常厉害。

    先前的那人道:“不要胡思乱想,这里怎么会有妖魔呢?”

    店家忽而道:“听说有一个人被吸食了全身的精气,变成了个干尸,就被扔在了河流里”

    “想来是附近的盗贼所为,我听说这里似乎有个什么魔盗团,有上千口贼人,不过据说已经被剿灭了”

    镖头道:“三弟,与其害怕一些无中生有的东西,不如关心一下国家大事。如今大西国对我大华虎视眈眈,旁边的安南高丽又蠢蠢欲动,当真不太平”

    “真想参军啊,听说六位皇子中三皇子最会带兵,我真希望能为他效力,即便马革裹尸,也不枉此生!”

    “说的好,六位皇子中我最喜欢三殿下,有勇有谋,铁血柔情,他管辖的似乎就是我们彩云郡吧”

    “是啊,就是彩云郡。四皇子最懂礼仪,五皇子最得皇帝喜爱,想来我大华的继承人将会在这三人之中产生”

    听得几人豪言壮语,小乞丐眨眨眼,似乎很是着迷。

    来到了另一边,突然看到那只大黄狗似乎有了身孕!

    “嗷呜呜呜……”

    看着店家磨刀霍霍的样子,听得黄狗连续的哀嚎,小乞丐并没有同情,只是突然注意到这个黄狗似乎肚子有些大,不知怎的,看到黄狗竟然也会流泪,小乞丐深深叹了一口气:“唉,罢了罢了。我不卖了,不卖了”

    小乞丐想到了妈妈,如果这只是一只普通的狗,或许也就罢了,然而小乞丐想起自己的妈妈,就算连父亲都抛弃了自己,母亲依旧爱着自己,虽然这代价有点沉重。

    见到小乞丐突然不想卖了,为首的一人问道:“小兄弟,怎么了,是担心我们不付钱吗?”

    小乞丐摆摆手道:“反正我就是不卖了,把狗给我”

    那人笑了:“算了,也不是一定要有下酒菜”

    苏橙背上竹篓子,大黄狗也不叫唤了,只是安静地等待着苏橙带它走,看到它也会如此乖巧,苏橙心里一笑:“你也有收回利爪的时候嘛”

    小乞丐趁别人不注意就悄悄溜到了一旁的竹林里,忽而安静的大黄鼻子闻了一闻,狂吠不止:“汪汪汪!”

    苏橙道:“别在叫了”

    苏橙朝着犬吠的方向一看,那绿林中似乎有着一道臃肿的身影。苏橙走近那里一看,只见一个倒地的老人身上还背着一个小男孩。

    老者动了动干裂的嘴唇,向苏橙求助道:“小兄弟,水,有水吗?”

    苏橙摸了摸全身,腰间挂着的不过一个破葫芦,里面装的也不过一点溪水,他从腰间取下了葫芦。

    那老者接过了水壶,自己没有喝却给了自己背上的小孩子,就像爷爷与孙子那般亲近,老者喂水,道:“快喝吧,快喝吧”

    这小家伙咕噜咕噜地喝,咳嗽了,

    苏橙忽然想到了自己和妈妈,心里一阵失落,见到这小家伙出了糗,心里竟然一阵得意,苏橙笑道:“慢点喝,呛着了吧”

    那小家伙闻言瞪了苏橙一眼,他的小脸红红的,这下子可不怕苏橙了。

    只见他从衣袖里取出一块精致的丝绸手帕,轻轻擦拭嘴巴,显然非常注意自己的形象,与之相比苏橙当真连“乞丐”也不如,苏橙心里想:“臭屁”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不能和一个小孩子计较,尽管他自己也是一个小孩子。

    那小男孩看起来很可爱,白白嫩嫩的,不过眼睛红红的,只是盯着小乞丐看,似乎还有些惧怕。

    小乞丐从来都是被人看不起,今天竟然被人惧怕了,这也是头一遭了。

    那老者喝了一口就见底了,看了一眼空空的葫芦,道:“小兄弟,还有吗?”

    小乞丐道:“不远处就有个茶摊,你们一直向北,走个半刻钟就到了”

    老者犹豫不决:“不瞒小兄弟你,我们爷孙二人被歹人所害,不能到人多眼杂的地方”

    小乞丐:“这样啊,那你们跟我来”

    不过那爷孙但是没有跟上,小乞丐转身就看到老人家已经倒地不起了。小乞丐这才发现那人胸口是红了一大片,原来他早就重伤不治了,能活着全靠着一口气。

    扶起了老人家,小乞丐看了一眼伤口,道:“我救不了你”

    只听得那老者气若游丝地道:“不必白费力气了,小兄弟,你听我说,你带他走吧。你要保护他,送他到龙……”

    小乞丐着急道:“龙什么?送这小子到龙什么?”

    老者带来的小男孩跪在地上,一手牵着老者的右手,感受着手中的掌心温度渐渐降低,他想哭却哭不出声音。

    “你放心,我会护的他平安”

    苏橙说罢,觉得身上忽而增多了责任,仿佛想死也没了理由。或许是母亲的眷顾吧,苏橙的人生中又有了一个亲人:“随我来”

    苏橙拉住了小家伙,入手有小孩子的温润,柔嫩非常,不禁偷偷一瞄。

    瞧得他的小手很白净,小乞丐比对了一下,苏橙自己的手相形见绌,显得又粗又大,心想这小家伙是个富贵人家的孩子,不过爷孙天人两隔,与自己失去了幼失怙恃无二,命运也不比自己好多少。

    小乞丐将小男孩的手从死者的衣襟上扯下,瞪着他。看着自己的眼神,那小弟弟缩了缩头。

    小乞丐心想现在还不是安全的时候,想来歹人们还在寻找这爷孙,所幸就不收这尸体了,或许过一天风平浪静就可以了。

    半个时辰后,大金二银终于循着痕迹找到了死者。

    大金看着老者的尸体,踢了一脚确定人已经死绝了道:“那个人还活着,不要放过他!”

第十一章:遇险

    大金二银一起走在路上,遇到来往的客商就一个一个问,然而半天也不见一个人知晓那孩子的所在。

    其中一个道:“大哥,我看那小家伙一定躲了起来,说不定就跑回了彩云城”

    金刀男子半天不语:“不,据客人的描述,那小孩子很胆小,见到流血肯定吓得走不远,估计就连逃跑也是那该死的老家伙背走的”

    二银忽然看着一个乞丐,这乞丐似乎一直在地上坐着的,如果这小东西走过这里,那么这乞丐一定能看到。

    大金见此道:“老二,你看那小子一直坐在这里,估计若那小东西从这里路过,必定会被他看到。所以这小乞丐是我们的突破点”

    二银点头,颔首道:“有道理,我们与其这样无头苍蝇乱飞,不如就从这个小乞丐身上着手”

    只见那乞丐坐在一个箩筐上,大腿翘着二郎腿,嘴里叼着一根烂了一半的青萝卜。

    二银于是走了过去,对着那十岁的乞丐道:“小乞丐,你看到过一个八九岁的小孩子吗?”

    苏橙白了这两人一眼,自己刚刚救了一个小孩子,这贼人后脚跟就跟了上来,也好,让自己好好教训一下他们。

    小乞丐道:“谁是乞丐?我只是穿的破旧了一些,谁规定穿旧衣服的一定是乞丐?”

    二银是个急性子,听得反驳,不禁皱眉,但是想了想自己一个堂堂修真者,而且还是让普通修真者闻风丧胆的杀手,怎么会跟一个虫子一般的乞丐计较?

    于是二银假意堆笑,一团和气地说道:“叔叔我眼拙,错认了你,你不是乞丐,叔叔道歉”

    大金一副担心地道:“小乞丐……哦不,小兄弟,那孩子是我的亲生骨肉,跟我走散了,都怪我惹她不高兴了,害的她生气出走了。”

    苏橙暗道这贼人演技真好,如果不是见过了老爷子的鲜血,自己可能真会被他骗了。

    老先生用生命的代价让他相信,眼前两个担心孩子的人不担心那孩子的安全,只担心这孩子太安全。他们,两个花言巧语的东西不是人,而是杀人越货的强盗啊!

    自称父亲的男人道:“如果你知道我孩儿的下落,并且能告诉我的话,这锭银子就是你的了”

    大金很满意苏橙的态度,在他看来,这小乞丐看到银子时,立马面露贪婪的神色,实在好对付。

    只听这要饭的急急地问道:“真的吗?真的给我吗?这锭银子怕是足足有五两呢!”

    大金和二银瞧得这臭要饭的见钱眼开,齐声点头,对着苏橙露出善意的微笑,大金颔首道:“不骗你”

    二银也在一旁补充说道:“如果你能帮助我大哥找到那孩子,我们一定会好好报答你这个小家伙的”

    说话的二银朝着大哥偷偷一笑,表面一脸求人心切的模样,仿佛为了孩子不顾一切,心里却道这小臭乞丐当真天真,一会儿还要杀了你灭口呢。

    大金似乎有些怀疑,不禁问道:“小乞丐,你当真知道她在哪里?我且来考一考你,那孩子长的什么样?”

    “他是不是长的很可爱,一身白色,还有红色的头绳束发,身上衣着华丽,美丽大方极了。话说你真是他父亲,怎么穿的这么寒酸?”

    寒酸?杀手二人彼此看了看,二人均是一身标准的杀手黑衣,身上的标志性配件都拆卸了下来,故而可能显得很普通,可是这臭要饭的竟然嫌弃他们,当真可笑。

    冷笑归冷笑,大金依旧不厌其烦地解释道:“我们出来匆忙,还没有换上新衣服,所以让小兄弟见笑了”

    其实杀手二人也不知这孩子到底穿的什么,只是看着这斩钉截铁的神色,听着这说一不二的语气,大金心里也相信了三分,

    听得小乞丐胸有成竹的语气,大金面露喜色道:“没错没错,小家伙你当真见过这人,他在哪儿?!”

    一把挣开大金的手,理了理破烂不堪的衣服,小乞丐道:“着什么急啊,他又不会跑了”

    说罢手出了手,不言而喻,你先给我钱,不然没商量。

    “好说好说,小乞丐你真是我的大恩人”

    小乞丐拿到了钱,颠了一颠,份量足够了。

    “着什么急?都说了人又不会跑,说不定你女儿还在找你呢”

    小乞丐用手扇了扇风,吐着舌头道:“这大热天的,渴死我了,你们两个,去给我买一点茶水喝。对了我要喝热茶,要茶摊里最贵的那种”

    二银想发怒,却被兄长制止了,二银于是颓然道:“你……说的是,我…知道了,我这就去给你打点茶水”

    不一会儿二银就提着一个茶壶和三个杯子来了,分别倒了茶,第一杯给了小乞丐:“诺,茶”

    正当二银兄弟两个正准备茶时,小乞丐嘴里的茶水被一口喷出,刚好吐到了二银的脸上,嘴里还碎碎骂道:“太烫了!你想烫死我吗?”

    苏橙看着三杯茶水,一杯一杯地检查,手指轻轻点了点杯子,三杯试过了后,于是在杀手二人不耐烦的目光中选中了一杯。

    小乞丐举杯,自顾自地道:“不行,这茶是你们端来的,我刚才喝的太烫嘴,一定是你们和我开玩笑的,我有些担心”

    苏橙对大金兄弟道:“你们两个先尝尝,我才放心喝”

    二银擦了擦脸上的热水,心想:“麻烦真多,待会要你好看”

    大金二银一人端着一碗茶小心地吹着,可是喝到嘴里就觉得这茶一点也没有烫嘴的感觉:“怎么不烫嘴?”

    两人喝了这茶,觉得根本就没有烫嘴的可能,这个小乞丐似乎在故意做出这番姿态的。二人心里觉得这个小鬼不安好心,或许只是想捉弄一下自己二人,于是二银率先发怒,冷声道:“你是不是故意耍我们?”

    小乞丐道:“如果你们不相信我,那我就走了”

    大金连忙摆手:“小兄弟莫要生气,我这弟弟脾气差,您多多海涵。希望你能看在我寻人心切的份上多多海涵”

    不知怎么的,小乞丐屁股底下的竹篓子突然传出一声怪异的声响,大金二银相视一番,不约而同盯着那个竹篓子。即便是接茶时他也没有离开这个竹篓子,莫非这里……

    大金看着这竹篓子的大小刚好能装下一个人,于是假意问道:“小兄弟,不知你座下的是何物?”

    小乞丐忽而脸色一变:“没…没什么,就是一个竹篓子罢了”

    大金进一步逼问:“当真什么也没有?我看这里面似乎藏着一只大老鼠吧”

    二银抓住小乞丐的头发,不怀好意地道:“哼哼,你屁股底下是不是有什么人?”

    小乞丐不顾头上的疼痛,急忙摆手道:“没有,什么也没有,只是一只空的篓子”

    两兄弟中一人的二银破口骂道:“臭东西,敢骗我们!”

    二银一脚踢开那个浑身臭烘烘的乞丐,兄弟两人一把掀开竹篓子,看着黑乎乎的道:“是个地洞?难道那小女孩挖地道跑了?”

    大金一咬牙:“沿着地洞追,她跑不远!”

    二银率先跳了下去,没过几秒钟,突然听得一声惨叫“啊!”

    “二银?你没事吧?”

    洞里没有人回答,大金不得不掌心汇聚了一层真气,缓缓进入黑洞。

    还没等大金完全下去,就见到一双发光的眼睛,在黑乎乎的洞里闪烁着幽绿的光芒,那眼睛的主人正恶狠狠地盯着他看呢。

    金龙看清楚了这东西:“野狗!”

第十二章:逼问

    见到来势汹汹的野狗,金龙可不想沾惹这畜牲,就算自己是人元修士,被咬后也是会掉层皮的。他急急地后退了一大步,屏息静气动用了些许真气,这才稳住了步伐。

    “畜牲,给我滚!”

    那小狼一般大的黄狗鼻子朝着金龙,四肢半蜷缩,做好了冲刺的准备,它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吼声,金龙知道这畜牲要发动袭击了。

    “大哥,给我报仇!”

    二银服下了一枚药丸,调理一番后也终于恢复了一点力气,他和金龙并肩而立,共通应对这条野狗。

    他之前被偷袭,在小小的洞穴里无法发挥实力,这才中了苏橙的诡计,不过出来后胸口的气血也不再翻涌了。

    洞里的就是早上把苏橙给追的狼狈不堪的黄狗,苏橙由于恻隐之心放了这带有身孕的黄狗,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大黄狗竟然赖上了苏橙!

    不得已,苏橙带上了这条狗,又在中途遇到了遇到贼人的爷孙两个,今天当真事儿多。

    “或许是因为自己命不久矣,上天要给自己几次积阴德的机会吧“苏橙自嘲。

    大黄狗被临时当成了秘密武器,苏橙将它藏在一个地道里。并且用竹篓子盖住了入口,本想着引诱这贼人进去,自己好“里应外合”来个瓮中捉鳖,只可惜这二人太过谨慎,竟然一人下去,一人在外面望风。

    苏橙的计划流产了,不过令欣慰的是,虽然这二人并没有一起进入地洞,但是至少进入了一个,这演技不行的家伙被算计了。这黄狗竟然以一敌二还袭击了其中一人,只见它一口咬住二银的屁股。

    “啊!”苏橙见到也心里一颤,仿佛被咬烂屁股的是自己一般,二银仿佛见到了救星,对着大金哀求道:“大哥,救我!”

    大金看见黄狗到黄狗咬住二银仅仅一个瞬息的事,虽然出乎意料,但大金果然不是比二银稳重了一星半点,他迅速上前,一脚踢飞了大黄狗。

    黄狗虽然对于普通人很难缠,但是眼前的两个人确实拥有修为的高手,大金二银的名字叫金龙银蛟,是真正的修行者,而且拥有人元境界的修为。

    大黄狗向着乞丐那边看了一眼,依旧冲了上去,咬住了二银的大腿,不过大金一双大手早就准备好了,立即拍了上去。

    瞧得大黄再次被打飞,蜷缩在不远处奄奄一息,小乞丐想逃跑却被身后的大金一把抓住。

    大金捏住小乞丐的脖子,冷笑道:“小子,看来你当真不笨,不过就是太弱,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你翻不了什么花样”

    二银包扎了伤口,恶狠狠地道:“让我来!我要让狗东西知道我银蛟的厉害!”

    二银一掌拍在小乞丐胸口,小乞丐顿时血气翻涌,没有真气护体的他猛然喷出一口血,脸色也一瞬间白了三分。

    大金看着吐血的苏橙,制止了同伴,却不是因为同情怜悯,他道:“这狗东西给我们设计,下绊子说明他知道些什么,或许,不!他一定见过那小东西,还想保护那小家伙!”

    二银道:“怪不得那老家伙死时还似乎在微笑,想必他已经把那孩子托孤给这小子了!”

    想到之前看到的那个老东西的尸体,银蛟道:“没想到那个老东西竟然也是一个地魄修行者,而且比那两个护卫修为还高,竟然是地魄中期高手!这一次如果不是大哥多了一点心,你我兄弟二人差点就要栽在这鸟不拉屎的穷山恶水之地了”

    金龙也深有同感,如果不是自己多了一点心,在这群人的饭菜里下了毒药,恐怕这老头就会成为致命的疏漏。

    不过自己的小心终于得到了回报,打死了两个地魄初期的护卫,又一掌击碎了那管家的心脉,这才安心斩草除根。

    不过这老头明明被震碎了心脉,明明已经不能活了,最后竟然还是逃走了,而且还带上了那小东西逃掉了,这让金龙震怒非常!

    金龙道:“我也是这么想的,留着他的命,好好折磨,他肯定会说的。”

    竹林里飞虫突然增多了,原来是几个挑粪的人走了过来,大金二银闻着臭味都要吐了,也不知道这几个挑粪的挑夫如何受得了。

    “这穷乡僻壤的,真是让人浑身难受,唉,要不是买主的价钱我们无法拒绝,打死老子,老子也不来这鬼地方!”

    听着二银的抱怨,金龙也深有同感,那群人里也是有着高手存在的,两个地魄初期的修行者,幸亏消息灵通,买主已经把该知道的都告诉了自己二人,两个地魄修行者即便是自己二人全盛也不敌,不过买主也是很负责的,至少他们对战的那两个所谓的“地魄修行者”战力已经丧失了,至少“散功天星粉”不是浪得虚名的。

    中了这散功天星粉的毒,即便是天心修为也得乖乖趴下,更何况这区区两个地魄修行者?

    干脆利落地解决掉两个威胁后,剩下的几乎算是屠杀了,话说那夫人也是标致地很,只是买主的命令太重要,只能做掉了。

    金龙暗暗叹息,这么美的人儿,竟然二三十岁就命赴黄泉了,当真红颜薄命啊。怪就只怪你得罪了不还得罪的人吧,三把灵器,十枚人元丹,价值不是百万白银可以衡量的,能出得起这价钱的人,想想就让人绝望。

    竹林里苏橙被狠狠地羞辱折磨,雨点般的拳头铺天盖地,在苏橙的全身留下青白的印记。

    二银:“服不服?”

    二银:“说不说?”

    乞丐咬紧了牙关,不开口,苏橙不说话的结果是银蛟更用力的击打。

    大金跺跺脚,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只是催促道:“下手重一点吧,这小子或许以为我们只是在吓唬他。

    你打他打到他肯说为止。不要用上真气,这样打的久一点,疼一点,印象深一点”

    二银的拳头依旧不绝:“我叫你不服!我叫你不说!”

    小乞丐不住地闷哼,但死死咬着牙,嘴角不断冒出血沫,冰冷的汗水从苏橙额头鼻尖冒出,额头更是青筋密布。

    可是再疼他就是不张嘴,不喊痛,就像一个天生的哑巴。可是他终究不是真正的哑巴,喉咙里低声吼叫,如同一只野兽低沉的哀鸣。但这哀鸣不是求饶,而是记住伤痕的声音,记住受过的伤痕,等待着复仇的时机。

    疼!真疼!意识都要涣散了,支撑苏橙的只有一点微小的希望,希望自己最后做的能够给那个陌生人一个活命的机会。

    生命珍贵吗?貌似挺珍贵的,至少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生命,失去了就得不到了。

    故而人们为了留住自己的眷恋而不愿意轻易死掉,人们总觉得好死不如赖活着,活着就有希望,然而一个完全看不见光明,只有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的人生,究竟值不值得过?

    苏橙如是问自己,自己的诞生对于这个世界而言,到底有没有意义?

    母亲为了他的缘故而死掉了,父亲为了他的缘故而丧妻,苏家庄因为他额缘故而毁灭。

    命运啊命运,你为何如此不公?孤星,命运,灾厄,混沌和迷惘,这既过的人生于苏橙而言,当真是万古如长夜,不见一点光?

    “就这样睡吧,做一个好梦,梦中会有仙女的,橙儿。”

    “娘亲,仙女像娘亲这样好看吗?”

    “傻孩子,娘亲比不上仙女的,娘亲不美”

    娘亲,橙儿马上就来见您了,等我啊……小乞丐陷入了昏迷。

    二银都踢累了,骂乞丐道:“贱骨头!这家伙的骨头真贱!真耐踢!”

    一旁的某双眼睛里分明有泪水闪烁,不要再打了,不过声音无法让人听见。

    二银看了一眼蜷缩不动的乞丐,踢了一脚也没见反应:“大哥,这狗东西好像快要被打死了”

    大金:“打死了也好,省的费心思”

    二银提着小乞丐的脖子来到了黄狗的身旁,一脚踩在了黄狗的肚子上,仿佛传来了骨肉尽断的声响。

    二银舔了舔舌头,对着兄长道:“说实话,这条狗似乎怀孕了,不知道味道会不会好一些”

    二银:“你这条母狗,这一次终于该闭嘴了”

    小乞丐知道这次这狗真的死掉了,不知怎的,他心中忽而愤怒,仿佛自己的心要被大海的波浪碾压成粉末,化成尘埃,然而自己如此无力,就如同此刻被摁住了咽喉,无法反抗,伤痕累累。

    “住……手……”

    听着乞丐细若游丝的声音,银蛟嘴角露出残忍的笑:“你求我啊?求我我或许会考虑一下的”

    “……”

    “求……求你……放过它……”

    银蛟一脚踩在苏橙软腰上,苏橙顿时面色巨变。因为伤口的疼痛而眼眶欲裂,银蛟很欣赏苏橙的表现,道:“这才是俘虏该有的样子,来,再求我啊?”

    “我还以为你是哑巴呢,别着急,等我收拾干净了这大畜牲,接下来就是你这只小狗了”

第十三章:毒

    银蛟已经收拾好了柴火和清水,就准备吃点大黄,不过在此之前还是要在这惹人厌的家伙身上收一点利息。

    他很不喜欢这臭要饭的眼神,冷漠,沉静,黑暗,仿佛一头可怕的猛兽被捆缚在深渊,遥望深渊之上的光明世界,那不是希望,而是仇恨。

    真奇怪,当真越活越回去了,这不过就是一个畜牲一般的狗东西,我为什么要害怕他的报复?还是杀掉他比较好,对的,杀了这狗东西,就算他以后如何狠毒,一旦没有了“以后”,那一切“复仇”也就都结束了。

    银蛟掏出一把匕首,银色的匕首,匕首上面的花纹小乞丐已经看不清了,不过这上面的倒刺苏橙但是看的很清楚,而且之后感受的更加清楚。

    “也不知道你的皮肤是否如你所表现的的那般结识,不知道在小腹这里开个洞是否会就两碗血,还是三碗血?”

    银蛟露出了残忍的笑,逼供最直接的办法或许就是足够的狠辣,成为一个怪物,就会让弱小的人类臣服,他自认为已经做到了,把自己的身心都磨练成冷血的怪物,这是最正规的杀戮之道。

    银蛟一把抓住苏橙的脖子,然后小匕首缓缓挑开苏橙的纽扣,然后冰冷的刀身在苏橙的皮肤上游走一圈,如同一条食人的小蛇,缓缓爬动,扭动自己的腰肢,等待玩腻了的时候再饕餮盛宴。

    死亡不可怕,死亡只是一瞬间的灵魂剥离。可怕的是等待死亡的时间里,随时从天而降的剥夺生命。

    银蛟想用这种办法逼垮苏橙的防线,让苏橙乖乖就范,吐露一切。

    人们对于生死的态度是会变的,并不是总有人想要活着,也并不是总有人不怕死。自认为不怕死的往往在真正的生死选择中才会发现真正自己的想法,古往今来多少人,在最后关头抛却了自己的尊严,只为了一条苟延残喘的命?

    然而苏橙或许早已经不算“普通人”了,生命诚可贵,可是一个不爱惜自己生命的人,你就算再怎么威胁,他依旧不会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忽然二银抓住小乞丐的手一松,苏橙顿时倒在了地上。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让苏橙清醒了过来,从梦境中回来,回到这肮脏的世界,接受这混沌的人生。

    银蛟道:“你可以安心上路了,能死在我的掌下,也够你在阴间吹一壶了”

    “蛟龙摧心掌!”

    然而银蛟拍出去的一掌却并没有想象中的威力,只是软绵绵的一般,银蛟自己也惊诧不已。他甚至从手中的俘虏的脸上都没有觉察到一丝痛苦的表情。

    不可能?他为什么没有事?

    不,不是他的问题,而是自己的掌力问题。

    “真气,对!是真气!”

    银蛟仔细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气海中,所有的真气仿佛都与跟自己失去了联系,无法调动一分一毫的真气。慌慌张张道:“为什么我没有了真气?”

    见到弟弟银蛟不出力的样子,金龙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二弟,你还在犹豫什么?为什么还不杀掉这臭东西?”

    说罢还没有反应过来,金龙就发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不对劲儿。

    两人面色一红,吐出了一口黑色的血,有毒?!兄弟二人想要动用真气时竟然发现自己体内没有一点真气!不禁气急攻心,身体更加虚弱,就连脸色也苍白了三分。

    仔细探查身体里的异状,金龙和银蛟这对杀手兄弟知道自己中了某种毒,导致全身的真气都无法动用,也不知道是消失了,还是被阻断了联系。

    如果是后一种还好,至少没有丧失内力,而如果被化去了一身真气,那可真是死路一条了。

    他二人的仇家众多,如果别人得知赫赫有名的蛟龙兄弟竟然成了没有真气的废人,岂不是随便出来一个都能要了自己二人的命了?

    二银面对未知的诡异忽而心里感到害怕,同时他想到了失去真气,成为普通人的可怕后果,不禁心里胆战心惊,颤巍巍地问金大哥龙道:“大哥,我为什么使不上劲儿?好像全身的真气都没了,不仅如此,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难道刚才那臭东西给我们喝的是散功毒药!”

    “不要慌!现在最要紧的是判定我们到底是否失去了真气和实力”

    大金虽然也很惊慌,但是毕竟身为大哥稳重一些。慌张一下子就冷静下来,他仔细查看了自己的气海。

    金龙发现自己的真气并没有消失,只是无法沟通气海,导致自己二人都使不上力气了,无法调动体内的真气。

    所以并不是恶名昭著的散功粉,这毒药应该只是暂时阻断了人与真气的联系,只是普通的类似于迷药之类的毒药,并不是臭名昭著的那种让真气消失的散功粉。

    于是大金对银蛟道:“应该只是下三滥的迷药,可恶,现在想杀他还要等一会儿”

    二银放松了下来,恶狠狠地瞪着昏死过去的乞丐:“还好先把他给打了个半死,不然他要是趁我们这个状态偷袭,说不定还真得阴沟里翻船”

    两人已经断定自己中的毒是刚才喝的茶水里的迷药,而且很庆幸自己果断地打残了这个卑劣的下药者,如果此刻这卑劣的下毒者还生龙活虎,那么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而此刻,金龙也不紧感叹命运当真待自己二人不薄,没想到这银蛟看似无心的举动,竟然无意间救了自己兄弟的命,金龙不禁道:“天不亡我,估计再有三个时辰我们的真气就可以调动了,到时候就不用担心了”

    银蛟快速恢复真气,心有余悸道:“该死的小兔崽子,这回差点着了这小子的道了。希望那小子不要这么快死,不然我都不好报仇雪恨了!”

    金龙忽而目光紧紧注视那个倒地垂死的人形,那血肉模糊的家伙似乎动了一下。金龙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了,被连续折磨半个时辰,就算是个大人也受不了,何况一个十二岁的小孩子?

    他不可能还能动弹的,金龙从心里否定了这个可能性。

    是的,苏橙还没死!

    寄住在苏家庄的那位著名的医仙曾教给了苏橙一套强身健体的拳法,并没有什么攻击力,但是对于锻炼体魄有着很出色的优点。

    “运气拳,一气二分,一分运右,一分移左,气随心转,神不离……”

    默念着口诀,苏橙虽然不是修行者,也感到了丝丝麻麻的痒痒,觉得伤口处,淤青处都变得有些温热,仿佛阳光照射一般舒服。伤势好转!

    苏橙练了唯一的一套武功竟然无意间救了他一命,这让苏橙自己都感嗟不已,苏橙心想:“或许我还有没有做完的事情吧”

    银蛟和金龙都无法动弹,两人并排倒在地上,勉强撑住自己的身体,银蛟无法动弹,干坐着调息确实无聊至极,于是闲极无聊的银蛟不自觉看了一眼那个被自己打的落花流水的臭要饭的,那臭水坑旁的家伙真的跟一只死狗一样。

    银蛟又看了一眼大黄狗,心想这一大一小两条狗当真有“母子情”,连倒地的姿势都很像。忽而金龙脸庞抖了一大抖:“什么?”

    只见那个狗东西虽然倒地,但是手指竟然抖了一下,金龙心中大道不妙:“开玩笑的吧?”

    “这个狗东西竟然真没死?!”

    苏橙越发感觉自己好多了,刚才还是濒临死亡,现在却可以动弹几下了,他嘴里还道:“心随意动,神分二气,运转随心,意境绵长!”

    进行了一次长长的调息,苏橙虽然勉强,但还是坐了起来。

    银蛟道:“臭东西,别以为你能活!”

    “呵呵,我命很贱的,就是不死,你能奈我何?”苏橙笑的时候又带动了伤口,他也不禁自己对自己说,何苦争这一口气呢?

    只是人若是不是为了这一口气而活着,那与死了有什么分别?

    见那臭乞丐笑得很僵硬,但是终归还是能笑的,金龙心里一阵担忧。既然有余力撑着,这说明很有可能那狗东西会先恢复!而这个结果他承担不起!

    见到一个满脸是泥巴,比乞丐还臭的人走了过来,那人身材矮小,身上一股浓浓的屎尿味,一看就是挑粪老头的孙子,于是二银道:“那边那个小鬼,你去捡起我的刀,去把他杀了!”

    那脏乎乎的小鬼颤巍巍地提起了刀,却又跌倒了,似乎承受不了这把大刀的重量,二银心里骂道:“没用的废物!”然而嘴上却道:“你就用那边的棍子把他打死,我会给你很多钱”

    不知怎的,大金忽而觉得这个浑身尿骚味的人有点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大金惊道:“是她!”

    二银不明就里:“是谁?”

    话还没有问完,二银旋即就被人用棍子从后面打昏了。

    看着那个人打昏了自己的同伴,现在又朝着自己走来,大金恶狠狠地对那半大的娃娃恶狠狠地道:“我不会放过你的!”

    小乞丐终于醒了,看到地上“横尸”的金龙兄弟,他们只是暂时昏迷了,不久之后便会醒来,不禁骂那孩子道:“你干嘛不杀了他们?”

    说完他就攀爬着前行,捡起了那二银用过的刀,看着血腥气的刀,胃里一阵恶心,但还是下去了刀。

    一刀见血!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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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剑之曲介绍:
这是某个残破世界的故事。
故事是残破的、颠倒的、混乱的,世界也是。
这是一个人类少年和一个半妖的故事。拔剑之曲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拔剑之曲,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拔剑之曲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