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提子
站在一处空荡荡的寺院里,孤月看着中央那道裸露的地面,不像万佛寺其他的寺院在此处都种植了参天古树,这里空荡荡的。
孤月看着空荡荡的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孤月师叔,你在看什么?”
一个和孤月差不多年纪的小沙弥走了过来,二人同样是刚入门不久,不过一个只是个入门弟子,另一个确实前代佛首不二大师的弟子。
“没什么,只是一块空地罢了,对了,这里为什么空荡荡的,以前没有种树吗?”
小沙弥看了看,道:“原来是这里,这里可不简单呢,至于以前怎么没有树,我只听人说起过,据说这里以前有一颗大的菩提树,冠盖遮天,枝叶繁茂,当初还是万佛寺的一大景观呢”
“据说不二佛首正是在此处得了菩提的造化,成为我万佛寺百年不出的天才呢”
“不过可惜,后来菩提树一夜之间就失去了踪影,也不知哪里去了”小沙弥继续道。
孤月在地上蹲着,挖着泥土,等到从泥土里抽出手的时候,他的手是握起来的。
小沙弥见到孤月小师叔的手中多出来一块东西,好像是一块圆鼓鼓的石头,只有婴儿的指甲盖大小,黑乎乎的。
“咦?怎么这里还有菩提的种子?我记得当初掉落的菩提子都被收走了啊?”小沙弥惊讶。
孤月将手中的种子小心翼翼地擦干净,把表皮的那层黑色的泥土清除干净,一颗如同绿色玉石一般的菩提子静静地躺在孤月的手掌心,如同一个酣睡的婴儿。
“好漂亮的菩提子,没想到这颗菩提子竟然是绿玉一样的东西,我见过其他的菩提树的种子,都没有这么特别,这就是传说中的那棵树的种子吗?”小沙弥在一旁惊叹。
“小师叔,你在干嘛?”
孤月再次蹲下来,他把菩提子放了回去,埋在了原本的地方。
已经被填平的地方,曾是一个大洞,很多年前,一株菩提从这里出走。
一滴泪水,从孤月的脸颊划过。
“你说诸天事物,哪个最接近佛?”
小和尚想了想,道:“菩提”
“为什么?”
“因为佛在菩提之下悟道”
“可记得惠能师祖的偈语?”
“弟子记得!”小和尚摇头晃脑道:“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佛性常清净,何处有尘埃!心是菩提树,身为明镜台……听说依此修行,西方只在目前!”
“但是你可知菩提并不是一棵树?菩提是一种境界,是智慧和觉悟,菩提有心。最接近佛的是求佛的心,求佛的人”
“只有人才能求佛?”
“然”
闻言,小和尚情绪低落。
“你可知什么是人?”
“人就是人,还有什么是人?”
“一切求佛之生灵,皆可称为人,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若是拥有菩提心,皆担当得起人之一字”
“师父师父,您说的真好”小和尚拍手称快。
“你……也是我的师父……”
孤月想起了师傅曾经常夸奖自己很有佛性,每当师傅觉得孤月说的话很有道理的时候就会如此说道。
“菩提,你也是我的师傅……”
此时此刻,孤月了然,对着后山佛骨塔林的方向三拜。
收拾好心情,孤月道:“小沙弥,你来这里做什么?”
“对了,差点忘了,孤月师叔,佛首大人说有您的故人来访,请您到前殿会客”
孤月点点头:“有劳你引路了,我们走吧”
孤月的气质有些不一样了,从前懵懂,现在仿佛长大了一圈,这是小沙弥觉察不到的。
小沙弥恋恋不舍的回头看了一眼被师叔埋下去的菩提子,想着要不要回头把菩提子挖出来,他很喜欢那颗宝石一样的菩提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沙弥回头的瞬间,竟然看到原本干巴巴的裸露的土地上,有一抹新鲜的绿色。
因为佛首大人催的急,小沙弥也没来得及细看就带着孤月小师叔离去了。
求助
孤月随着小沙弥走到了会客厅,看到来人,孤月想起来了对方,在澹州的那个少年。
那时候的少年一身红衣,头上缠着一道黑色的抹额,浑身散发着一丝丝狂野的气息,看上去有点不伦不类。
当初虽然没有过多的交谈,但是孤月本能地感到对方值得亲近,仿佛一块好闻的香木。
但是此刻的少年的气息中,多了一些自己不喜欢的气息,那些气息阴沉,还有死亡的气息。
如果说从前的少年是一束纯粹的白光,此刻这光芒中多了些黑色的说不清的东西,如同附骨之蛆,光芒也无法驱逐。
“师弟,这位据说是你的朋友,我问他他想做什么,他一个字也不说,只是要见你”孤灯佛首开口。
“师兄,他确实是师弟的朋友,当年我随师父去澹州治水患,遇到的这位朋友”孤月简单的和师兄介绍了对方的来历。
“你好啊,天泽小施主”孤月微微一笑。
“你……好久不见了,小和尚”天泽转头道:“不对,你已经是大和尚了,听说你成了这里第二大的和尚?”
“只是辈分大一点罢了,天泽施主,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你救一个人”
天泽摘下了缠在额头上的那块黑布,露出一个小小的犄角,他并非人族,孤月和孤灯二人都没有惊讶。
天泽揉了揉眉心那块凸起,一阵白光闪烁,天泽的角具有空间属性的神通,此刻就是外放的时刻。
一个睡倒的曼妙身影缓缓落下,天泽用双臂小心翼翼地揽住那个身影。
那倩影似乎在熟睡,可是眉心紧皱,似乎是在噩梦中度过,她的眉心有些发黑,气息也或许猥琐了。
不过二八年华的少女,青丝末端缠绕着一层白霜,鬓角尤其明显,她的状态很不好。
尽管如此,她的面容却异常红润,这不正常。
“她受伤了,伤的很重,我救不了她”少年的声音传来。
孤灯佛首一眼就看出,对方的魂魄有些飘散,她的状态是某种回光返照,孤灯双目中佛光闪烁,洞穿了部分因果,看到了少女背后那正常角度看不到的一处伤口。
一道拇指粗细的剑伤,或许是匕首,插在了她背后贴近心脏的地方,而且至少是在三天前发生的。
受了这种致命伤,她能坚持到现在,实在是一个奇迹,恐怕在那少年的犄角里,吸收了不少生气。
但是……
孤灯知道,仅仅靠这头麒麟自身的生气还是不够的,麒麟虽然神异,但眼前的这头明显没有长大,那么其余支撑女子的生气从何而来。
即便是师傅,想要救一个濒死的灵魂也很难很难,即便对方的生命力还在鼎盛期,但是似乎有一双手,扼住了生命力的源头。
困扰女子的似乎不只是背后的致命创伤,或许还有一道让她不愿醒来的心魔。
那道心魔可能只有带她来的少年知晓,但是眼下还是压制住女子的魂魄,阻止女子灵魂的湮灭为重。
孤灯毕竟是成名多年的尊者,他以至纯至阳的佛家真气,混杂着一股宏大的佛音,传送入女子的体内。
至纯至阳的佛家真气在空中化为无数飞禽走兽的形状,或奔走,或翱翔,或潜游,纷纷在那道佛音中,朝着女子的眉心涌入。
整整过了半个时辰,孤灯佛首的脸色苍白,消耗地远超自己想象,如此看来,自己初期尊者的实力还是有些勉强。
正当后继无力的时候,孤月伸出手,扶在了自己师兄的身后,想要输送真气。
“师弟,我们的真气终究有所不同,你不过天心境界,并不足矣提供我足够的真气,还是让几位师叔前来助我一臂之力”孤灯摇摇头。
不同修行者的真气往往很难互相输送,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修炼同一种源气,在输送的过程中也会有所损耗,而且修为越低,损耗的就越多。
孤灯早在十年前就成了尊者,不过一直在尊者初期,孤月则处在了天心初期的层次,打个比方。
如果说是身为尊者的师兄为宗者师弟输送,那么师兄途中损耗的真气大概有一成,反之,师弟要想给远比自己强大的师兄输送本源真气,则要困难的多,至少要损耗一半的真气。
按道理这损耗太大了,孤月本身的真气就远不如尊者,失去了一半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孤月不会成功。
只是……孤灯佛首惊讶地发现,自己的真气竟然在逐渐恢复,师弟成功了!
仅仅过了半刻钟,孤灯佛首这才运功完成,收回了点在女子眉心的拇指,佛音骤然消散。
“她的伤势已无大碍,但是身伤已治,神伤难愈,你不打算同我二人讲一讲吗?”孤灯佛首道。
少年重新将那块钓鱼老者送他的抹额缠绕回了头上,沉默不语,他不愿回答。
他此刻只是想要抚摸女子的脸,却又不敢。
“你已经入魔了,你知道魔入了佛门之地会如何吗?”
少年突然双目赤红,目露凶光,紧紧盯着开口的孤灯佛首。
当少年看到孤灯那因为治病救人而苍白的脸色时,这才收起了眼中的敌意,他冷静下来道:“我只想救她!”
“可你杀了很多人”孤灯的话直达关键。
“他们该死,我杀的人都是作恶多端之人,每一个人都有罪,一个好人也没有,我保证!”
“杀了就是杀了,没什么好辩解的”孤灯不曾理会。
“我没有让你相信的义务,现在你想怎么样?”少年冷冷地道。
“你治病受了伤,状态不好,我天泽恩怨分明,不欺负你,等你好了后,我会亲自和你解决这个问题”
“如何解决?”
“等你好了以后”少年道。
看着少年决然无悔的脸色,孤灯双手合十,闭目养神。
“此事就交给师弟处理,这位小施主的日后也交托给师弟处理,师兄要下山了”
“可是妖兽入侵?”
“南方十万大山之中,自从好些年前就出了什么变故,那些恶妖纷纷跑出来吃人,加上我人族正在战乱,更是知道人族无暇顾及它们,气焰嚣张”
“若是要杀妖物,我去!”天泽开口。
孤灯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天泽,孤月道:“既然如此,就请师兄带天泽施主一同降妖伏魔吧”
孤灯颔首,道:“如此也好,毕竟你是麒麟,血统尊贵,想必也是从南方十万大山来的吧”
天泽对孤月道:“我不在,帮我照顾好她,我所信任,唯你一人!”
“菩提不死,万佛不灭,万佛不灭,她亦无恙”
圣器迷踪
这天下灵气最充裕的地方多是所谓的名山大川,多被门派占了,而其中最为出名的当属五大仙门所在的山:万剑阁之三绝山,器道宗之九灵山,万佛寺之空明山……
在这一天的不同时间,几乎所有仙门的各大掌门,长老的闭关室内,破空而出无数道气息庞大的身影。
那些闭关的强大修行者纷纷冲出闭关多年的洞府,飞上高空,他们中不乏宗师乃至尊者,凭空而立,静静地凝望那极北之地,昆仑!
大华最北方是另一个大国,大夏,大夏的祖先是异族,和大华天生是死敌,甚至一度灭亡过中原。
大概一千一百年前,大夏的祖先在北方发迹,后来南下占领了中原,建立了长达一百年的强大王朝。
然而后来大夏面临严重的民族问题,最终本来的华族反抗夏族统治,推翻了夏朝,建立起了一个新的王朝,华。
关于华夏之争,其实还有另一种说法,大夏皇室在得知无力回天之际,选择了放弃中原,退回了北方,如今的昆仑之北的广袤大地就是夏族的领土。
大华灭掉大夏后,版图依旧在扩大,经历了一千年的发展,已经远胜当年的夏朝。
昆仑位于西北,在大夏的国界之内,此刻一道冲天光柱照亮寰宇,吸引了天下人的目光。
夏族皇宫内,当代的圣夏天可汗看着这道照亮了整个皇城的光柱,眼睛里倒映着通天的明亮。
这位天可汗的瞳孔竟然是瑰丽的紫色,似乎一个深紫色的漩涡,缓缓旋转。
随着那紫色的漩涡的旋转,天可汗的眼睛被一层灰色的迷雾蒙住,在外人看不到的瞳孔深处,昆仑山的轮廓慢慢浮现。
尽管身在大夏皇宫,这位天可汗仍然利用不可思议的手段看到了千里之外的昆仑发生地事情。
在天可汗的视线中,那道光柱通天贯地,上通九天,下贯九幽,已经超越了修行者的认知。
它仿佛从天外而来,和大地唯一的联系就是昆仑,准确来说是昆仑山上的那个东西。
虽然不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但是天可汗知道它足矣引起整个天下的动荡,因为从上面,他感到了恐惧。
身为大夏可汗的他已经达到了尊者大圆满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几乎没有什么人能威胁他了,即便是同样尊者大圆满的对手,他也有自信立于不败之地。
更别说仅仅是一种气息就让他感到恐惧和敬畏,仿佛那道非凡的气息代表了亘古和永恒,在这种永恒面前,所有的修为不过都是蝼蚁罢了。
毫无疑问,那件东西超越了所有想象力的极限,身为大夏天可汗的他必须要得到,即便他得不到也不能让他的敌人得到。
“请大策主前来先贤殿!”
这道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策主的耳中,当大夏可汗到达先贤殿的时候,大祭司已经等候多时了。
“老师,您总是比我的消息来的还快”
“陛下说笑了,如果身为大策主的我不能察觉到这种动静,我又如何能守护自己的家园?”
“嘉师,您能不能预测到那道光的来历?”
对于这位大夏的天可汗而言,大祭司不仅是大夏最值得信赖的智者,也是亦师亦父的存在。
大策主在自己年幼的时候就是自己的老师了,跟随这个昆仑之北最睿智的老人学习,没有大策主就没有今日的天可汗。
小小的天可汗成功成为诸多皇子中最耀眼的那个,并且能够得到大夏皇室所有人的喜爱,大策主功不可没。
在天可汗那道充满希冀的目光中,大策主一直在沉思的脸庞露出了笑容。
枯朽的脸庞因为笑容,牵动出一道道深壑般的皱纹,那些苍老的皱纹是他为大夏付出的牺牲。
“不可说,不可想,不可念”
“果然”
天可汗已经知道了想要的内容,不说不想不念的存在,只有传说中的圣者了。
“此次圣器出世,未免太过巧合”大策主的声音从可汗身后响起。
“为何老师如此说?”天可汗不解。
“因为先后有两位故人,到大夏来找过老臣了”
“哦?老师的故人,莫非是我大夏曾经的那位鸿胪寺少卿天泽大人?”
“确实有他,不过现在的他已经是圣殿的兽尊大人了,他也不叫天泽了,现在的他代表的是毁灭的灾祸”
“除了他,另外一位莫非是我大夏的那位先祖,他还活着”
大策主点点头,沉声道:“他一直都活着,不过他活的太辛苦了,为了活下去,他付出了太多太多”
此时的昆仑之南,大华最璀璨的一颗明珠,那个名为长安的城市里,万人抬头。
家家户户都走出来了,倒不是他们看到了光柱,而是今日恰巧是元宵节,天空中充满了烟花。
热闹的大街上满是卖灯笼,卖各色美食的商人,人流如潮,好不热闹。
“好大的烟花,好漂亮啊”
“也不知哪家的财主这么有钱,放这么大的烟花”
“是啊,你看,那道烟花竟然那么亮,就好像月亮一样亮,整个长安的人都能看到”
都说烟花易逝,然而这烟花久久不散,仿佛成了一座灯塔。
“不对,那不是烟花!”
有人惊奇的发现,那看似烟火的光源其实距离长安很远很远,但是它却如同一座灯塔,吸引了全天下的目光,因为它是在太大太明亮了,比此刻的月亮还要耀眼几分。
“是神仙!一定是是天上的神仙显灵了!”
“是佛祖保佑啊,一定是我佛显示神迹了”
诸多前程的信徒们跪地,对于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言语所能描述的了,看到那通天地的“灯塔”,就有一种想要膜拜的冲动。
长安最中央的皇宫之内,在最深处的祖殿里,常年点着一只长明灯,此刻的房间里气温下降,长明灯的火焰在颤抖,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操纵着它的摇摆。
在长明灯的光照射到的地方,是一具冒着冷气的冰棺,整个祖殿只有一个牌位,然而上面并没有名字。
那具冰棺里,一双血红的眼睛缓缓睁开,如同巨龙苏醒,开始窥探人间。
整个长安所有的修行者都感觉到了森森寒意,仿佛有一双巨大的眼睛从高空俯视自己的后背,或许只是某位至尊强者不经意间流露出的一丝气息,却让这些修行者们芒刺在背。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阵阵同样的脚步声传来,两者一前一后来到了祖殿的门口,脚步声停止了。
“陛下,您慢点!”
“陛下,小心龙体!”
看着放心不下的太监宫女们,华君摆摆手,道:“朕没事儿,都退下吧,朕要一个人去祖殿祭拜一下”
华君走进祖殿,一个身着黑紫色华服的男人背对着他,看着窗外的漫天烟火。
华君不敢打扰,只是安静地等对方看完了焰火,才上前行礼。
“儿臣参见父皇”
男人摆摆手,道:“如今你才是大华的主人,不必在乎我,我这次苏醒短时间内就不会继续冷藏了,我为了那件东西而来,圣器我很需要”
华君道:“若是父皇的命令,儿臣愿意举国之力,去夺取圣器,献给父皇”
男人点点头,问道:“大华如今的实力如何?”
华君道:“大华最近几年发展迅速,如今已经有三位尊者,十二位大宗师,宗师以上大宗师以下三十七人,若是父皇需要,他们随时可以随父皇御驾亲征”
男人道:“不必太多,只要那三个尊者随朕一道,此行就差不多了”
“对了,你弟弟他最近怎么样?”
“皇弟他这些年过的挺好的”
男人眉头轻轻一皱,道:“不要给他说好话,朕想知道的不过是他有没有改悔”
“皇弟这些年虽然和那位还走在一起,但是始终没有冒出什么大乱子,父皇莫要担心”
“身为朕的儿子,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朕的仇人走在一起,图谋逆乱我大华江山!”
“他二人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蒙在鼓里吗?不,朕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想说罢了”
华君道:“此次圣器现世,天下必然动荡,那位一定会怂恿皇弟,参与竞争的,他们在大华的势力并不算大,但是怕就怕皇弟很可能会和夏族人联手”
男人道:“千年之前朕能把夏人赶回北方,千年后朕依旧能做到”
男人的身份呼之欲出,正是大华的开国君主,那位光复华族的高祖龙阳。
与此同时,各地的门派中都开始了关于这天地异象的会议,掌门,长老,太上长老纷纷出面,都为了那个传说而心动。
“圣心无疆,万载一人!”
传说中万载一人的圣者,极有可能是真实存在过的,看着通天光柱,无人不敬仰那位的神迹。
传说中这片天地曾经破碎过,天空撕裂,大地沉沦,有位强者凭借一己之力,改天命,以大法力炼造了一种超越想象的圣器,弥补撕裂的天空,定住下沉的大地,重新将末法的世界重新赋予生命。
“这气息没有错,绝对是圣器!”
“圣者已经千年没有出现过了,但圣器的存在基本可以肯定了,难道是远古时代的那位的东西?”
“为何圣器会突然出现?会不会有诈?”
“难道你就不心动?那里面可是埋藏着圣者的秘密,别说一般人趋之若鹜,就算是尊者也会不顾面子出手的!”
“可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到时候以我们的三脚猫修为,肯定是人家的垫脚石”
“一些进修无望的老怪物一定会去的,但是最终的结果肯定是五大仙门,魔教,或者朝廷一方得到”
“五大仙门自然不用说,都有尊者的存在,就算是最弱的万剑阁只有一位尊者,但据说那位尊者背后开头巨大,其他仙门都要给万剑阁背后的存在一点面子”
“魔教千年,能在五大仙门的围攻下屹立不倒,自然更加深不可测,据说这还是魔教元气大伤的情况下保存实力呢,你有没有听说魔教还有第三位尊者?据说他回来了!”
“至于朝廷,且不说整个大华的军队中的大量修行者,这些人都用的特殊的功法,而且擅长阵法,十个天心宗者联手都可以媲美一个尊者了!就是那天子的龙气国运加身,万法不侵,本身也就相当于尊者了”
“五大仙门,朝廷,魔教这三者是最有力的角逐者”
“难道就没有别的可能了吗?”
“就算侥幸有其他的门派得手,短时间也无法消化,肯定会被强者威胁,甚至灭门都未必不可能!”
“真有那么可怕吗?”
“人心难测,欲壑难填,难说难说啊”
传说中圣人的遗迹出现了踪影,这一消息很快在修行者的途径广为流传,圣人,那是尊者之上的存在。
长安城的一处小茶馆里,说书人已经开始将最近流传的很响的圣器出世的消息编成了一本书,甚至连那位圣人都有了个名字,五花八门的,但是都讲的绘声绘色,仿佛他们亲眼见过似的。
天泽
大夏皇宫,开皇陛下已经驾崩,太子月顺利登基,整个大夏一片蒸蒸日上。
而在南方,有另外一头巨龙已经复苏,曾经被誉为大夏龙雀的龙阳自立门户,以澹州为核心,建立了名为“华”的政权。
反而北邙山的补天阁和东方的知音谷指意不明,并没有加入双方任何一方的意思,无人知道,本来准备参战的四仙门曾经和开皇有过一个口头之约。
北邙山的补天阁和东方的知音谷都如约没有加入,但是并不意味着同样许下约定的灵器殿和四象宗也会履行君子协定。
包括灵器殿,四象宗等仙门连同依附旗下的大大小小数十个修行者门派纷纷响应,一场夺天下气运的战争浩浩荡荡的进行着。
自从星惜公主被锁在椒房殿,一方面赎罪,一方面也是月皇对她的保护,星惜公主就一直只有一个丫鬟陪伴。
这期间,开皇钦封的鸿胪寺少卿,那位神兽本体的天泽大人总是来看望,本来椒房殿作为后宫,是绝不容许外人进入的,尤其是男子,但月皇陛下对此总是视而不见。
“阿泽,谢谢你一直陪着我”
看着眼前变成一只小狗大小的天泽,星惜知道对方只是为了逗她开心,轻轻抚摸天泽光滑的毛发,星惜心里很是感激。
“采莲姑娘,我给你讲讲彩云湖的故事吧”
“好啊?我也想听一听彩云湖”
彩云湖在澹州,是天泽和星惜第一次相见的地方,也是天泽这个彩云湖龙王的“老家”。
“你也知道,我叫彩云湖龙王嘛,在白云湖我最大,手下不仅有智囊鱼龙丞相,还有数百身手不凡的虾兵蟹将,平日里它们经常要练兵,我就把它当做杂耍看,每次都能把我逗乐,下次你去,我一定让他们表演给你看”
“知道吗,原本我家不在彩云湖,我是从南方的南方过来的,当年的彩云湖是我家丞相当家,一头鲤鱼竟然号称龙王,我当即就把他给打的落花流水”
“对了对了,他还有好些个老婆女儿,个个都长的和他一样,大大的鼻孔,圆圆的眼睛,嘴巴比我还大”
“他当年贼心不死,想对我施展美人计,但是施展错了人,我哪里是那么容易被迷惑的龙王?除非……”天泽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正在聚精会神听自己讲故事的星惜。
“继续啊?除非什么?”
“没……没什么”天泽道:“没有除非,后来我家那个狐狸一样的丞相又怂恿我到人类的世界,我对人类世界不感兴趣,但是我想到还有你这个朋友,于是就来找你了,没成想半路上遇到了那个臭东西,被他当成了礼物送给你家老先生”
又牵扯到了最不该牵扯的人,天泽道:“你放心,当初我还小,打不过他,以后有我护着你,谁也不能欺负你,见到他我就打他一次,保证能打的他哭爹喊娘!”
“这些话你都是跟谁学的,怎么这般粗鲁?”
天泽挠挠头:“你不喜欢吗?我都是听钓鱼的说的,对了对了,我还有个爷爷”
“爷爷?”
“没错,他是个人类,不过不太会钓鱼,但是谁也没他好,因为他特别会讲故事,我每天都听他讲故事,可是他离开了,再也没回来”
想到再也见不到上官青云了,这一次轮到天泽难过了,离界,那个地方到底在哪里呢?
“你别难过,他是离开,又不是死?”星惜安慰道,
“他就是死了,他说过的“天泽摇摇头道:”死就是去一个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不会再见了”
“别难过了,你爷爷一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不希望你因为他而难过”
“你说的对”
星惜道:“你想不想回到彩云湖?”
“不想,因为长安这里有你,我喜欢和采莲姑娘待在一起”天泽害羞了,这是他第一次和异性表白,而且是自己喜欢的人,
“那如果我愿意和你一起呢,我们一起回到彩云湖”星惜并没有意识到天泽话语的不同。
“真的?”天泽睁大了眼睛,她是同意了。
天泽非常喜爱这个有着紫色眸子的漂亮女孩,从彩云湖上的荡舟心许,到十里红妆处的落寞,再到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溜达在女孩儿的身边,天泽第一次因为自己的神兽身份而感到为难。
自己是一只麒麟,而她确是人类,但是天泽如今更加确定自己真心爱着这个人类少女,不是因为她是人族最尊贵的公主殿下,是因为从那双美丽的紫色眼睛里,天泽曾经看到过整个世界。
“你真的愿意和我一起走?”天泽再次确认。
星惜点点头,不过和天泽想的不一样,此时她还沉浸在悲伤中,对天泽的心意并没有感受到。
那个人也在澹州,有些事总要有个解决,星惜心里想,只是委屈了眼前的人了。
一处战场
“采莲姑娘,我要去彩云湖看看老朋友,你随我一起”
“好,一路上多谢你了”
因为是偷偷跑出来的,天泽和星惜并没有什么代步工具,如果说有,那就是天泽自己了。
为了尽快到澹州,天泽恢复了自己的神兽本体,带着星惜一路从天空飞去,来到长安的日子里,天泽的修为再次提高,如今已经是天心中期的实力了。
身为天心中期强者的天泽,毫不费力的带着星惜,以一日千里的速度,飞跃了一座座城池和山岭湖泊,一路上星惜的心情好了很多,总是对着俯视的人间指指点点。
“真美,没想到从天上看大地,大地上的一切是另一番模样”
只是,也有些地方让星惜高兴不起来,某些地方浓烟滚滚,黑压压的人群冲锋拼杀,无数的生命被收割,其中不止有夏族将士,也有华族将士。
战争,正在进行。
天泽路过的时候,想起了自己就是大夏的一个大官,还是开皇陛下亲自封的,自然要帮大夏了,更何况对方的就是该死的那只龙雀。
天泽在半空中停住,不得不说它的神兽形体十分吓人,随着年龄的长大,天泽的身体越发地强壮和魁梧。
强健的四肢配合长长的龙角,锋利的爪牙足矣撕裂任何猎物,再加上如同如同两架马车大小的身体,任何人,妖,兽都会严肃以待。
天泽无意中竟然将生死搏杀的战场终止了,此刻时间仿佛凝固,无论是华族还是夏族都停下了手中的战斗,他们想知道天上的那个东西到底是哪一方的。
“我乃大夏鸿胪寺少卿,神兽天泽!”
鸿胪寺少卿,本是开皇陛下随口开的玩笑,就是一个没有实权的虚职,一个外交官,也有人说开皇要和南方的兽族结盟,因此封了天泽这头麒麟,作为沟通两方的纽带,不幸的是开皇驾崩,即便开皇有过这种打算,也没办法实现了,天泽也是彻底成了摆设,无人在意。
可是今天,这位不起眼的天泽大人竟然出现在了战场之上,一头神兽即便没有完全成年,也拥有强大的修为,据说这位已经达到相当于人类天心宗师的境界了,那就更了不得了。
两方之中一方沉默,另一方发出振聋发聩的欢呼声,有人欢喜有人愁。
“是天泽大人,鸿胪寺的天泽大人来支援我等了!”
天泽十分满意,他“善意”地看着那一方为他欢呼的人群,都是一身红色轻甲的士兵,更加满意。
至于另一方则是一身黑甲,冷冷地注视着自己,天泽很不喜欢,因为龙阳就总是一身黑衣。
很酷吗?
我呸!
“我们还是走吧”星惜拉拉天泽的脖子。
天泽的脖子软软的,毛茸茸的,竟然感到了痒痒的感觉,它幸福的眯眯眼。
“可是下面是你的子民啊,难道你不救他们吗?”
星惜被天泽问的哑口无言,是啊,下面有一半是大夏的子民啊,他们此刻无畏牺牲,也是为了身后的大夏,自己身为大夏公主,如何能抛弃他们?
自己想的终究还是太简单了,她不愿意世间有杀戮,有无辜者惨死,可是这世间只要有压迫存在,就必然要有反抗,世间安得双全法?
“你进去里面,免得脏了你的眼”
天泽头顶的两只角,一只闪烁着点点星光,在天泽背后的星惜被吸进了那只闪烁着星光的龙角之中。
天赋神通,只有顶级王族神兽才拥有的能力,相当于本身就携带着一个空间法器,这是其他修行者羡慕不来的。
没有了后背上的星惜的束缚,天泽的身体猛然变大,浑身爆发出一阵骨节摩擦的噼里啪啦声。
而天泽也从原来的马车发现,此刻已经成了一个小屋大小的存在,浑身散发着火热的源气。
“吼!”天泽发出一道龙吟,让大华的军队严阵以待。
熊熊烈火从天泽的口中喷涌而出,天泽一边飞行,一边朝着下方喷吐自己的烈焰,一团团兽火铺天盖地的倾泻而下。
大华军队一时间伤亡惨重,陷入了极其被动的局面,不过此时大华军队中的仙人们也闻讯而来。
看着这“妖兽”作祟,而且如此猖狂,灵器殿和四象宗以及背后那些依附的修行门派顿时怒了,纷纷飞到空中,刚准备动用自己的本命灵器,就被天泽的火焰逼退。
因为天泽的高度已经超出了弓弩的射程,即便是灵器也无法精准打击,所以众人要攻击就必须近身,到高空中制度妖兽。
可是这密集的火焰却成了阻挡众位仙人的第一道难关。
“大家别怕,我们分散开来!”
众仙人点头,分散开来,从不同角度飞出,然而天泽仿佛一心多用,操纵着数十枚火焰飞弹精确打击所有的“仙人”,除非你远离战场,不然整个战场都是处在妖兽的控制范围内。
“大家别怕,你们看妖兽的火焰减弱了,我们等它火焰减弱的瞬间冲上去!”
有眼力好的人发现妖兽的攻击是有规律的,它好像不能持续喷射火焰,需要一定的时间积累,于是就建议众人择机而动。
“好机会,跟我冲!”
那群人刚冲上去,就被迫下来了,还是迟了一步。
“不行,说话的当口机会就浪费了”
虽说迟了一步,但是众人并不气垒,因为通过刚才的试探,几乎印证了猜想,就差非常小的一点就能成功了。
于是战场上出现了这样的一幕,一群仙人刚飞起来,就被大火打回了地面,他们再次趁着火焰停歇的间隙起飞,却发现火焰再次逼近。
“各位,这一次我只说一个字,大家立刻跟我冲!”
“好!”
那个眼尖的天心宗师瞅准一个机会,大喊一声:“冲!”
也不管身后的人,直接起飞,众人也是如此,一个跳跃就腾空而上,直取高空中的“妖兽”。
“啊!”
半空中传来惨叫声,有人被火焰击中了,笔直地坠落。
随着一声惨叫,更多人发现自己也中招了,或多或少被火焰击中了,没用?!
这一次他们明明无论是机会的把握,还是速度的提升,都比第一次提升了好多,为什么还是失败?
起飞,降落,起飞,降落……如此两三次后,仙人们伤痕累累,妖兽却云淡风轻。
仙人们也总算明白对方根本不需要蓄力,他只是装作需要时间积累火焰的样子,迷惑自己罢了。
兽皇
“都停手吧”
一道浩大的声音传荡在战场之上,说话的人好像是一个巨人,让所有人都听到了他的话语。
天泽咬牙切齿,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
“龙阳!”
不知何时,他就出现在天泽的对面,对天泽双目中的愤怒视而不见。
“这里不是你们该来的地方”
“带她回去吧”龙阳轻轻开口道。
“关你屁事,我们又不是来看你的!”天泽没有觉察到对方话语里的关心。
龙阳并不愤怒,他很了解这个闯进自己婚房的家伙是多么异于常人,因此也更加包容。
“皇主,不能让他们回去,这妖兽迟早会成为我们的心腹大患!”赤影道:“这种神兽的成长性太强,应该及早扼杀”
龙阳冷冷地注视着赤影。
“属下知罪,不该多嘴”
龙阳转而看向天泽,道:“就此离去,别把她扯进来”
“废话少说,你伤害了她,我要为她报仇!”
“哦?以什么身份?”
“哼哼!”天泽冷笑:“不知道吧,我要和她在一起,当然是她的守护人的身份!”
天泽脸上洋溢着得意和幸福感。
天泽道:“如果你是个男人,那就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场!”
龙阳道:“怕你不成,等我镇压了你!”
这一人一兽飞离战场,在高空中打斗起来,云层之上传来红色和金色的闪光,伴随着此起彼伏的爆炸声。
天泽已经是相当于人类宗师的强者了,他的劲敌龙阳则是一位初级尊者,二人的战斗随手一道攻击都能毁灭一座小山。
正在双方打的难解难分的时候,龙阳单方面停止了攻击。
“怎么了,干嘛突然停手了,是不是想要求饶?”
“你没察觉到我们被人盯上了吗?”
“哪有?”天泽左看右看,周围除了云什么都没有:“你骗我?”
“那是因为对方的修为超越了你,和我差不多,甚至更强”
天泽将信将疑,虽然看不起龙阳的为人,但是也觉得对方没必要说谎。
“阁下,躲躲藏藏算什么好汉?”
“不愧是大夏龙雀,不,如今已经是大华的皇主了,没想到老朽还是被发现了”
一个身穿墨绿色衣裳,拄着一只紫金色的蛇头拐棍的老人出现在二人不远处,就是他在窥探。
老者脸上有少许鳞片,一双眼睛则是竖瞳,散发出淡淡地金色。
“介绍一下,老朽乃南方十万大山,老兽皇麾下金瞳王蛇一族的族老,金鳞”
“不知阁下为何鬼鬼祟祟,在一旁窥伺我二人?”
“老朽自有老朽的用意,你们继续,别管我!”老者笑笑。
龙阳自然不会容许这般窥伺之人了,不管对方有没有歹心,他都不容许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
“老头,我怎么看你有点面熟?”天泽道。
“兽皇大人,别来无恙?”
天泽点点头:“你就是大长老派来和我联系的吧,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老朽哪里敢懈怠?大长老得知了您的下落,已经派了十位将军前来保护您,属下只是先来的人之一,不过属下带了我王蛇一族的三千个子弟出来,保证没人能欺负你!”金鳞的威胁是对龙阳说的。
龙阳也不知在想些什么,道:“我本来没打算出手伤他,你应该看的出来”
金鳞点点头,龙阳是尊者,而小兽皇还没有成长完全,仅仅相当于人类的天心宗师,双方本就不起一个层面的,龙阳说的是事实。
“但是你的出现改变了我,从这一刻,我要拿下他,虽然不会伤害它的性命,但是在我和大夏的国战结束之前,他不能离开我的视线!”
“你在开玩笑,即便你是人族的一位皇主,也不够资格挟持我兽族兽皇!”
“你知道我为什么改变,而且不得不做出这种决定”
金鳞知道小兽皇如果站队,肯定是支持大夏的,今后的皇妃可能就是那个人类公主,如果没有兽皇的身份,龙阳并不在意天泽的立场,国战一两个宗师算不了什么。
但是天泽拥有了兽皇的身份,那就相当于一份不容小觑的力量,南方十万大山,无数兽族都以天泽马首是瞻,若是它宣布兽族和大夏结盟,那么就是如今大华最大的威胁,所以龙阳不容许天泽干预。
“兽族绝不答应!”
“既然如此,那就做过一场再说!”
“我金鳞绝不怕你!兽皇我一定要平安带回去!”
金鳞金色的瞳孔中喷射出两道金光,龙阳周身龙气涌动,轻易躲了过去。
“还有!”
金鳞嘴巴张开,吐出一朵蓝紫色的花朵,花朵飞过之处,空气都变得漆黑,剧毒王花!
每一条金瞳王蛇在出生时就和一种无毒的花朵一起成长,通过一种蛇族秘法,王蛇族人和这种花朵在一起就能够产生一种迷幻的毒素,而且二者相处的时间越久,毒素就越强烈。
一年可以毒死一头牛,十年可以毒死一池水族,而金鳞身为族老,已经有六百八十岁了,它的伴生王花甚至能对尊者造成严重威胁!
龙阳也深知这朵地狱之花的威力,王花的移动速度比不上尊者飞行的速度,但是金鳞却压缩空间,让王花出现在措手不及的地方。
王花逼的龙阳就要动用真正实力了,却在这时,那朵蓝紫色的花朵停住了,一个白衣人捏住了那朵剧毒之花。
“原来是剧毒王花,好久没有遇到兽族的王蛇一族了”那人端详着手中的花朵。
“是你,吹雪尊者,你竟然还没死?!”金鳞竟然认得来人。
“当年你怂恿仙殿之主进攻我兽族,结果仙殿之主和我先代兽皇双双两败俱伤,连仙殿的那位主人都已经死了,你怎么还活着?”
“往事不提也罢,倒是你孤身前往人族地界,意欲何为?”
龙阳道:“吹雪长老,劳烦你阻止这蛇人,待我擒下他们的兽皇,不怕他不投降!”
“你敢!”金鳞怒目圆睁。
金鳞正要对龙阳动手,吹雪尊者挡在了他的身前:“想过去救人,先过我这一关!”
二人大战。
“先前是我让着你,但现在我必须要擒下你!”
“我也没有使出全力,这下就好好教训你!”
不同的是龙阳说的是事实,天泽小兽皇则是虚张声势,不墮自己的威风。
龙阳手中握着玉龙剑,华光闪烁,这一次并没有像之前那样双方僵持,而是龙阳单方面压着天泽打。
玉龙剑是一国重器,承载了一个王朝的香火气运,足矣超越一般的法器,即便天泽金刚不坏的神兽之身,也难以抵挡过多的攻击。
天泽的两只角都堪比顶级法器,左角在不久前觉醒,具有了空间之力,那可是尊者才拥有的力量,星惜公主就在天泽的左角空间内。
不过因为天泽一直用自己最坚硬的左角去和堪比绝品法器的玉龙剑硬碰硬,而天泽的身体还没有完全成熟,左角也比不过真正的法器坚硬,天泽的左角有了些许裂痕。
“结束了,天子御龙!”
一人驾驭着一条金龙而来,龙阳使出人剑合一的一招决胜负!
天泽慌张起来,它没有能力阻挡这攻击。
他的左角确实可以释放空间之力抵挡,但是那里面还有星惜,他不能动用!
天泽耳中突然世界安静了片刻,没有一丝一毫的杂音,只有传来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紧接着传来低哼。
她受伤了!
龙阳没有想到星惜的出现,他低声道:“你不该挡在他身前,为他挡下这一招”
龙阳的招式虽然厉害,但是天泽的神兽体质可以抵挡一二,不会有性命之忧,龙阳并不想杀死天泽,和兽族彻底对立。
但是没有修为的星惜不懂得龙阳的用意,她以为对方下了杀手,所以她挡下了,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自己的安危。
“啊!”天泽大吼一声,震退了周围的束缚,抱住身前的人儿,泪流满面。
天泽哭了,听不出是悲凉,还是伤心。
为谁承重?
如果有一个人经常无故对你微笑,爱观察你的喜怒哀乐,并为之欢喜,那么那个人一定有些喜欢你。
如果有一个人为你的离去而哭到心碎,忘乎所以,在离别时把你紧紧的抱住,那么那个人一定很爱你。
天泽紧紧抱住星惜的身体,他手忙脚乱的捂住星惜背后的伤口,但是血没有止住。
“对不起,对不起,都怪我,都怪我太笨了!”
“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星惜的嘴角有些裂痕。
“为什么伤的是你,我的心口却如此痛疼欲裂?”
“那是因为我是你的朋友,所以你关心我,就像我也关心你,很在乎你的安危”
“天黑了吗?我有些困了”
天泽看着星惜在自己的怀中,身体渐渐冰冷,浑身发冷。
“我会救你,我保证,但是你也要向我保证,不要睡去!”
话说三分,痛却十分!
天泽内心深处的魔念一点点加深,而刻在血液里的那股原始的,独尊霸道的,至强的力量也在悄然觉醒。
天泽的眼睛里出现了一对金色的麒麟,它们就像两个小太阳,旋转着,散发着炽热的光芒。
“兽皇血脉,觉醒!”
一对麒麟化作两道金光,钻进天泽的瞳孔深处,消失不见,仿佛天泽的瞳孔通往一处不知名的空间。
而一直是少年形态的天泽身体变得修长,头发随风飘散,他还是他,只是长大了。
那眼睛里狂野的神色变得更加内敛,有一种初入孤独之境的强者风范。
“金鳞!”
“属下在!”
“照顾好她,用你王蛇一族的族名起誓!”
“属下金鳞,必当拼尽性命,守护王妃大人,谁若想动王妃殿下一根汗毛,先从我王蛇一族的尸体上踏过!”
“好”天泽点点头:“她交给你,龙阳交给我来杀!”
在夜色中仰头向天外看去,只见天外还有另一场战斗,也很剧烈,时不时浮现出巨兽虚影,赤黑相间,或者浮现出紫金色的道光从天外降临,如同神话中的祖龙。
那是天泽与龙阳的战斗,已经持续了很久。
他们的战斗让天外浮现出各种瑰丽的景象,是他们的神通形成的光怪陆离的情景,白天的时候并不明显,但是到了夜晚,那就显得异常绚烂了。
神通如画,铺在苦界的夜空中,忽而出现,又渐渐消失。
而在西方,一轮轮太阳早已消失,变成沉入山的另一边的霞光,将西天照耀得猩红。
夜色微凉,乌云蔽月,幽暗的夜色中传来长长的叹息,一道璀璨的流星坠落,划过夜空,空留遗憾。
流星的坠落之地,躺着一个庞大的怪物,怪物的一只犄角都因为拼命弄断了,但是它也并非一无所获,怪物的嘴里也有自己的战利品:一只不属于怪物的手臂。
“终究是我胜你一筹”男人道。
“你毁了我的角,我取了你的手臂,只能算平局!”怪物口吐人言。
其实双方都知道占上风的其实是男人,男人断的只是一只左臂,而怪物失去的却是具有天赋神通的一只龙角。
“你知我为何胜你一筹?因为我负重前行,我的身上有很多人的压力,包括你在澹州的那位太守大人,他们时时刻刻督促着我,每一刻都要竭尽全力,所以我不能输!”
“负重前行,谁不是呢?!”怪物道:“我身上背负着一个心爱的女孩儿,就相当于背负了一整个世界,我更不能输!”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握玫瑰,必承其伤。
天泽在此地虽然没有皇冠加冕,没有皇位加身,但此刻他是兽族真正的皇者!
“可笑你不过是区区妖物,竟然也有爱恋?”男人嘲讽。
“她不把我当成区区妖物,这就足矣!”
怪物吞吐着火焰,从昏黄到赤红,再到冰冷的蓝色,怪物嘴里的火焰温度越来越高,即便隔着数十里距离,对面的人依旧感到了灼热。
怪物背后出现深蓝色的火海,看起来像是冰冷的海洋,可是任谁都知道那是足矣燃烧一片海洋的炙热火海。
一头巨龙,身长百丈,身体呈现红蓝交错的斑驳颜色,熊熊火焰构成了它的身体。
巨龙的双目是血一般的红色,它在火海中翻腾,一瞬间,火海就是巨龙,巨龙就是整片火海。
天泽食指点向巨龙,同时一点金光涌现到火龙身上。
“附灵,兽魂加身!”
那巨龙的双眼一下子有了灵性,冲着天泽点点头,奋不顾身地朝着男人飞奔而去。
男人身后也出现了一头暗金色巨龙,两头巨龙缠斗在一起,难解难分。
火龙在半空中解体,爆发出剧烈的火焰,男人被火海包围了,一时间竟然抽身不出。
拍散了衣服上的火苗,那人呢喃道:“有意思,你的火焰似乎有点不一般呢”
“我可以放过你,只要你把那个人交出来,我可以保证不伤害她的性命”
“休想!”
回应他的是张牙舞爪的冷焰麒麟,麒麟嘴巴大张,如同熔岩巨柱的攻击已经到了他的身前。
男人波澜不惊,对即将到来的攻击轻描淡写,仿佛眼前的只是一场微风刮过。
“都散了吧!”只听他轻声一句,顿时前方出现一片黑洞,滚滚不断的熔岩灌入黑洞,泥牛入海。
只有洞里传来阵阵怪异的声音,好似兽吼,又好似龙吟。
“我们走!”金鳞击退了吹雪尊者,并且一挥衣袖,王花的花粉铺天盖地,如同一阵紫黑色的香雾。
等到雾气散去,金鳞已经带着天泽兽王离开了这里。
彩云湖的水底深处,金鳞和天泽隐匿身形,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待龙阳和吹雪尊者的身影彻底消失,他二人才开始谈话。
“她还好吗?”
“不太乐观,我已经处理了她的伤口,但是她伤的太重了,我毕竟是兽族,对于人类的身体不太了解,此事只能求助人族的医师”
“可是人类我不信任”
“那就去万佛寺吧,那里有我的一个朋友”
“万佛寺倒是不错,昔日老兽皇和万佛寺的几位佛首交情也不错,万佛寺和其他那些虚伪的所谓仙门确实不同”
“但是我等终究是兽族,不方便进入佛门,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此行还需要兽皇大人亲自出马”
天泽点点头,他此刻虽然已经成熟了,但是却并不完美,他的左角已经永久失去了,就意味着失去了更加接近完美的机会。
只有一只角的麒麟,总归是残缺的,不完美的,历史上的兽皇从没有哪一个是被人打断一只角的,即便是那位被仙殿之主打碎了双角的兽皇,也让对手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可是自己这位兽皇大人还没有正式回归,就因为一个人族女子而被情敌打碎了最珍贵的兽角,这是兽族的耻辱,甚至或许许多兽族人会因此不认可这位身世坎坷的兽皇陛下。
金鳞欲言又止,天泽已经猜出了,他只道:“我的身份何须任何人承认?我的血统何须任何人褒贬?我不在乎!”
“他们不服就要做付出代价的准备,没有谁可以例外!”
心不宁
下山解决妖兽格外的顺利,大多数妖兽都来自南方十万大山,他们骨子里还是信仰兽皇的,如今真正的兽皇出现,它们马上选择了依附。
一些顽固不化的妖兽被处死,它们大多都是另外两位兽王势力的支持者,早就背叛了兽皇,此次就是趁着中原大乱,追杀潜逃的天泽的。
不过天泽的成长已经超出了它们的想象,于是两大兽王注定要失望了,等到天泽回去,就是彻底肃清兽族的时候了。
对于一些有悔改之心,但是身上却有杀戮的妖兽,和那些没有杀戮人类的妖兽们,则被天泽命令回到南方十万大山,投靠到大长老的势力之下。
解除方圆百里内的妖患后,在孤灯佛首的建议下,天泽让那些悔改的妖物传递自己的命令,兽皇天泽的命令,那就是停止杀戮,立刻返回南方十万大山!
天泽通过这个举动,来传递他要回归的消息,让那些还在观望的,或者心有二心的兽族墙头草们掂量一下,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王者!
“进来吧,门没锁”
天泽慢慢走进,这是孤月禅师的房间,平日里只有孤月一个人居住。
“请坐,桌上有草茶,请随意”
孤月埋头在书桌上,好像在写着什么梵文,似乎是经书。
天泽出人意料的保持安静,他不像以前那样风风火火,反而一声不出的等待对方完成自己手头的东西。
“你还没好吗?”
“若是等不及,你可以先行离去”
“你来来回回都在写一个字,你不想见我?”
“你为什么要选择杀人?”
“你也在意我杀了人吗?我杀人是为了救人,而且杀恶人救好人有什么错?别人不理解我,为什么连你也不能理解我?”
天泽道:“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当成我的朋友,为什么我们天生彼此就有好感吗?”
“你是和我一样的吧,你也不是人类”天泽在孤月的耳边轻轻说道:“你不希望他们知道你的真实身份”
静室之内只有二人,天泽的话只有对方听得到。
孤月停下了手中的笔,纸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只有一个字。
“佛”
他的心乱了,人为佛,妖可以为佛吗?
“师傅,我心不宁”
“心不宁,当多读佛经,《心经》宁神止欲,可以一读”
“我终日读《心经》,以求心安,但心仍旧不宁不安,困惑未解”
“读佛经时应该无所求,读经需虔诚,不可带着’有所思求’之心”
如今孤月依旧有所求,他抬头问着那个同样“有所求”的人。
“你想要什么?”他淡淡地问道,有些心不在焉。
“你应该看得出来,她只是抱住了性命,但是灵识受损,不能苏醒”
孤月点点头,一个普通人受了尊者一击,即便是最微不足道的攻击,也不是她所能承受的。
孤月不明白为什么一位尊者会出手伤害这么一个普通女子,也不明白自己的这位朋友为什么对一个人类女子如此在乎,当然,如果两个疑问结合在一起,就会发现两个问题的答案似乎是同一个。
天泽跪了下来,他得到了自己的把柄,孤月本以为他会以此威胁自己,没想到天泽竟然跪下了,眼前的人以这种低姿态求助自己。
“我想借你的血,我不要很多,只要每天一滴”天泽摆摆手,道:“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救人”
“可以”孤月点头。
孤月的指尖滴落一滴血,他的血液竟然是荧绿色的,不像人类的鲜红,反而像树木身上流淌的绿色的汁液。
孤月的血液散发出一股浓浓的生命气息,天泽忍住内心的冲动,他克制了内心深处想要一口气吃掉对方的欲望,
孤月好像一块糖果,任何生灵闻到后都会像蚂蚁一样,忍不住地想要得到那充满生命气息的血液,天泽的理性战胜了冲动。
“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吃掉我”
“吃掉你,就再也没有人能救人了,我不能,只有你才可以”
“你说的很真实,但是我不会因为你的这个理由而开心”
“还因为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天泽道。
“这个理由差强人意”孤月点点头。
孤月的鲜血滴落在天泽准备好的玉瓶中,一滴一滴,孤月流了三百六十五滴血,天泽每一滴都仔细数着。
小心翼翼地收好,天泽如释重负,一改之前的严肃,笑嘻嘻道:
“谢谢你,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仿佛又变回了本来那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孤月微微一笑,不知怎的,他觉得这样很好。
离去
孤灯佛首在万佛寺后山的一处有名的广场上讲课,广场上围坐着本寺的大小僧人数千人。
“什么可以决定一个人?”孤灯佛首如是问。
“命运”同他对坐的一位老僧如是道。
“茫茫宇宙,沧海桑田,众生无量,运化不穷。人生天地间,四大假合,缘聚缘散,变化无常,然而一切早有定数”
“不对!”孤灯佛首摇摇头。
老僧下场后,陆陆续续几波人的回答都没有让孤灯佛首满意,这时孤灯佛首看到了路过的天泽二人。
“师弟,你且上前来!”
孤月走近,并不知本寺庙的数千人为何齐聚于此,或许整个万佛寺中最超然的就是他了,其他人一听孤灯佛首讲座,哪一个不放下手头的活也要抢破头去听?
“师兄”孤月行礼。
“师兄有一问,不知师弟可否解答”
“师兄请说”
孤灯重复了自己的问题,什么决定了一个人的一生。
“选择”孤月想了想,这样说。
“说一说你的理由”孤灯佛首没有明确的表达自己的看法。
孤月道:“人之一生,有万般选择,选择是因,人生是果。一因一果,万因万果,因因不同,则果果不同”
“同样是面对刀剑,有人拿起刀剑,为了救人护人,有人将利刃变成屠刀,挥向无辜之人。善恶由此区分,是选择决定了他们日后的方向”
“仅仅是一个选择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善恶,人生有无数的抉择,无数种可能,一个人经历过越多的选择,他就越接近真实的自己,是一生中的诸多选择选择将一个人定性”
孤灯佛首点头,道:“善”
先前落败的几位老僧也是赞誉地点点头,孤月虽然进入万佛寺的时间并不长,但是他的天资无可非议,假以时日,孤月可能还要超过不二佛首。
正在这时,一个值班的小沙弥跑了过来,据说山门口来了一些人,似乎还有一群士兵。
这是个敏感的话题,华夏的战争也蔓延到了万佛寺吗?
“诸位,随我去看看到底是何人来犯!”
孤灯佛首不得不终止了这次宣讲,他带着几位老僧和护卫的武僧们前往山门。
“你就是这一任的万佛寺佛首吗?听说你是不二佛首的弟子之一?”
孤灯点点头,对方他知道,仙殿的吹雪尊者。
仙殿是个神秘的门派,超然于五大仙门之上,据说新晋的灵器殿就是隶属于仙殿,被仙殿扶植的。
而仙殿的等级非常神秘,至今为止人们只知道四个人,一位是已经故去的仙殿之主,那位和南荒兽皇同归于尽的超级强者。
一位是如今仙殿之主,那位号称少帝的女人,她也是一位超级强者,不过远不能和曾经的仙殿之主相媲美。
至于第三位就是眼前的吹雪尊者了,这位是仙殿的创始人之一,也是一直活到现在的人之一,据说他还是少帝的师叔。
一位将军道:“打扰几位大师了,我们此行是追杀一个吞杀了我数百大华勇士的妖兽,听说有人在万佛寺山脚下见到了类似的妖兽,我们此行就是来调查的,还望配合”
将军挥一挥手,道:“搜!”
孤灯佛首双手合十,挡在了山门口,道:“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不能携带兵刃进入,若想进去搜捕,需要解除兵器”
将军点头,可。
“报告将军,并没有在寺院中发现可疑人物,不过后山没有来得及检查”
“后山是何处?”
“万佛寺诸位先贤安眠的地方”
“那就不必搜了,打扰了,吹雪尊者,我们还是到别处查探吧“
吹雪尊者摇摇头:“我的消息不会有错,你把所有的僧侣都叫出来,我一个个检查,说不定妖兽假扮成僧侣的模样”
“这样不好吧”即便这位将军也感到了不妥。
吹雪尊者执意如此,于是征得了孤灯佛首的同意后,除了少数几位外出的云游僧,几位在后山闭关的老僧,万佛寺三千僧侣齐聚于此。
吹雪尊者一个个扫过目光,突然在一个人身前停住了,道:“他是谁?”
“我师弟”孤灯佛首护住了那人。
“我看他的气息有点古怪,让我检查一下他”
“不可以”孤灯佛首摇摇头,道:“孤月和你们要找的人不是一个,那你们就无权检查他”
“吹雪尊者,他确实不是那妖兽,妖兽的样子我记得”
“闭嘴!”吹雪尊者训斥。
“虽然他身上有浓浓的佛气,但是我怀疑他不是人类”
“只是猜测罢了”孤灯佛首摇摇头,不理会。
“我要他亲口承认自己是不是人,只是亲口承认,又不会害了他?只要他说自己是人,那么我二话不说直接走!”
孤月还是遇到了这个局面,终究是没法避免。
众人投来十分相信的目光,他们相信孤月的身份。
孤月走出,走到吹雪尊者面前。
“我是……人!”
孤月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想到了师傅的话。
“一切求佛之生灵,皆可称为人,花鸟虫鱼,飞禽走兽,若是拥有菩提心,皆担当得起人之一字”
“众生平等,众生皆是人,只是名称不同罢了,心中有大爱的人才能看到这一点,如果看不到,只是个人不够聪明罢了”
孤月解决了长久以来困扰自己的心魔。
吹雪尊者还欲说些什么,孤灯佛首不满道:“够了吧,如果在佛像前说谎,佛气都会染黑,你们看孤月禅师周身的气息还是那么光明,所以他说的是实话!”
众人点头,即便是这些军人也同意这一点。
正在这时,吹雪尊者盯着孤月的手,道:“那是什么?”
吹雪尊者趁众人不注意,一把抓住孤月的左手,正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孤灯佛首大袍一挥,挡住了众人的视线。
袖袍之后传来闷哼声,显然有人受伤了,这次冲突转瞬即逝,几乎发生在短短三息内。
孤月的左手收进了衣袖里,受伤的人正是他,万佛寺众人顿时怒目相向。
“欺人太甚!”孤灯佛首一个掌中佛国,一整个小世界向吹雪尊者压去。
吹雪尊者被击伤,却不管身上的伤口,死死地盯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滴未凝固的液体,整体呈现荧绿色,还掺杂着金色的丝线。
吹雪尊者试探性的舔了一口,突然目光中流露出贪婪,道:“好精纯的生机!”
他身上被孤灯佛首打出的伤势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还给我!”孤月冷哼。
“这是你的血?”吹雪尊者质问孤月。
看着这绿色带着点点金色丝线的汁液,他竟然怀疑这是孤月禅师的鲜血,这根本就不是人类的鲜血好吗?
“回答我!”
“是”
“大家听好了,他可亲自承认了,这是他的血,谁的血是绿色的,你你你还是你们中的任何一个?”
吹雪尊者摇摇头:“没有一个,因为我们人类的血是鲜红的,只有妖兽的血液才会如此!”
“既然你承认这是你的血,那就证明你在说谎,你是妖!不是人!”
“我没有说谎,我就是人,师父可以作证,诸佛也可以作证!”
“那这血液你如何解释?”
“我生来就如此,你问我一个我回答不了的问题,我也问你,你的血液为什么是红色的?”
“我是人,血液当然是红色的!”吹雪尊者道。
“可是鸡鸭牛羊,很多的动物的血液也是红色的”孤月说出了一个事实,血液的独特并不能代表什么。
“你在强词夺理!”
“孤月禅师是我师弟,既然是我师弟,那就说明得到了不二师傅的认可,他虽然和我们有所不同,但是他和我们一样善良,一样敬佛礼佛,和我们在心上,一般无二!”
人妖殊途,即便是一心参禅的大师们,在心中也无法做到视众生平等。
“孤月,你可是妖兽?”
“孤月,你身为一个妖兽,竟然滚入我万佛寺,是不是另有所图?!”
“我看孤月来历不明,我建议暂时将他关押起来审问”
质问声,谴责声此起彼伏,一时间孤月从一位未来的禅宗高僧,成为了居心不良潜入万佛寺的妖魔。
“即便孤月禅师不是人类,但是他绝对不是什么恶妖,我们不能这么对待他!”
“说不定他是装出这副模样的,对待妖物还是要谨慎谨慎再谨慎!”
“请佛首大人清理门户!”
孤灯佛首摇摇头,阻止了众人:“只要内心良善,心向佛祖,是人不是人又有何影响?”
“狭隘的眼睛看事物总是不全面的,狭隘的心不能装下完整的佛,你们误了!”
“就连佛首大人也被迷惑了吗,还是说佛首大人也认为邪魔外道也能成佛?”
孤月成了孤家寡人,在此刻他决不能拉师兄下水,他决定离去了。
孤灯佛首悄悄地说道:“师弟,你虽然无错,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有师父那般胸襟眼界,万佛寺并不是你最好的归宿,和后山的那位一起走吧,别再回来了”
孤月向自己的师兄行了一个师兄弟之间最尊贵的礼节,孤灯佛首坦然承受,他当的起!
“师兄,放心,我还有最后的一句话要留给万佛寺”
孤灯佛首做出来一个“请”的姿势,孤月走到了众人面前。
“诸位大师,请听我一言”孤月道:“人可以分成很多类,有好人坏人之分,有男人女人之分,有老人小孩之分,甚至出生的村落,县城,州府,国家都会给各位带上诸多标签,东村人,西村人,长安人,澹州人,华族人,夏族人,人有如此多的区别”
“那么人,妖,兽,区别他们的到底是什么?”
“是出生的地点?出生的国家?还是父母血统?都不是,是人心中的成见”
“佛说,众生平等,然而能看到佛说的世界的举世有几人?!”
“人们只能看到自己和其他,看见差异却看不见最初最本质的共性,谁言草木无情?草木亦有情!“孤月说出了自己的心声,这一刻,他是整个万佛寺最高大的人。
”人心中的成见是一座大山,偏见往往能遮住用的看世间的眼睛”
“我是佛前的一株菩提,也是行走人间的一个人,这就是答案……”
离去(下)
话说在孤灯佛首的阻拦下,孤月逃到了后山,众僧侣止步了,因为这里是先贤的沉眠之地,不容亵渎。
吹雪尊者则被孤灯佛首阻拦了,等到孤灯佛首和吹雪尊者和解之时,孤月早已经没了踪影。
而在后山修养的天泽和星惜也不见了踪影,很显然他们一起离开了,三人结伴而行,路上又遇到了分别的金鳞。
而上次的一群仙门修士还不死心,纷纷想报仇雪恨,他们意外得知天泽在长安的情报,那个鸿胪寺少卿好像是曾经自称“彩云湖龙王”,于是彩云湖被盯上了。
彩云湖上,一片狼藉,显然经历了一场大战。
一只战舰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周围满是鱼虾的浮尸。
战舰上挂着“华”的大旗,上面不止一大群士兵,还有几位谈笑风生的“仙长”。
“听说这妖兽乃是彩云湖龙王,我们围攻彩云湖龙种,妖兽一定会出现”
“好主意,虽然妖兽不过是畜牲,不通情理,没有人性,但是就是不知道它的兽性如何?见到鲜血是否会出来?”
一群飞天的仙人们将彩云湖团团围住,彩云湖里的那些小妖如何能抵挡?
鱼龙王浑身的鳞片都脱落了,它虽然是地魄修为,本身又擅长水遁,但是对面的十几个人类,每一个都有着远比它强大的实力。
鱼龙王挣扎着,它看出来对方一直都在戏弄它,之所以不杀它,一方面是不屑,这群修真者的眼中看待自己的目光就和看待没有灵智的野兽一样,充满了傲慢和自大。
至于另一方面,就是因为对方想把自己当成诱饵,吸引那个曾经抢走了自己的王位的天泽,即便鱼龙王也不喜欢天泽,可也不愿意让这群肮脏的人类染指彩云湖。
“把他的内丹取出来吧,反正也不会死!”
“好,妖兽内丹可是好东西,既可以炼丹,又可以炼器,这颗内丹我灵器殿要了!”
灵器殿的灵默长老十指如刀,轻易穿透了鱼龙王的鳞甲,鱼龙王双目圆睁,看起来痛苦极了,不过周围的人已经把它的身体死死按住,让它动弹不得。
当灵默长老的双手从鱼龙王的胸口里抽出的时候,手心里躺着一颗淡红色的丹丸,而此刻失去了内丹的鱼龙王已经被打回原形,化成一条金色的金鱼。
“地魄修为的小妖将,内丹竟然只有这点成色?”
“你就得了便宜卖乖吧,那些个小妖估计内丹连淡青色都达不到呢,要说好的灵兽内丹,那还得看南方十万大山”
“南方十万大山,我可不敢去”灵默道:“那里的兽皇统御万千种族,势力比我五大仙门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兽族对人类的厌恶丝毫不亚于我人族对妖兽的厌恶”
一人摇摇头,道:“那是以前,兽族分裂了你难道不知道?如今的兽族一分为三,实力远不如以往,根本不会在乎一两个族人的伤亡,甚至你杀了一个兽族,另外两方的势力还要感激你呢!”
“看来来日要到南方走一趟了”
“何必要来日到南方十万大山?我听说十万大山的边界最近不太平,似乎有兽潮出现,华夏的战争也吸引了那群兽王”
鱼龙王被吊在鱼竿上,悬挂在众人所在的战舰之上,烈日炎炎,没有了内丹的鱼龙王浑身的鳞片都干裂开来。
“给它浇点水,都快成鱼干了,要是死了就不好了”
“死了也没关系,我们还有这么多诱饵呢!”
几人正开玩笑,欣赏着彩云湖上的湖光山色,这时突然一阵狂风,狂风吹息,战舰的桅杆之上站着一个身穿红色战甲的年轻人。
天泽来了!
“你终于来了,再不来这条臭鱼就真的成鱼干了”
看着那个面露凶光的年轻人,几位道长毫不在意,他们脸上是一种稳操胜券的得意神色,对方就是再强,也不过天心层次,而自己这里三人,哪一个不是浸淫天心层次多年的宗者?
“想要救这只鱼妖吗?那就跪下来!”灵默淡淡的道,话语里有无比的高傲和蔑视。
“跪下来?跪你老母!”鱼龙王尽管快死了,还是嘴硬道:“别管我,杀了他们,为彩云湖几百条死去的水族报仇!”
天泽的眼神十分冷漠,漠然地看着鱼龙王道:“彩云湖跟我有什么关系,要记得当初可是你把我骗走的,你怪我抢走了你的龙王之位!”
鱼龙王咬紧牙关,垂下头颅,缓缓道:“我错了”
“彩云湖的水族和我并无关系,我不是在这里出生的,我来自南方十万大山,所以你们的死活跟我没有关系,我来只是想看一看当日设计逼走我的那头自以为是的小鱼儿如今是什么下场”
“可是你曾经是彩云湖龙王!”鱼龙王大声道。
“但是你们并没有认可我,不是吗?”天泽反讽。
“都是我罪有应得,罢了,彩云湖就成为历史吧”鱼龙王低下头,气息渐渐衰弱,他失魂落魄地道:“但是彩云湖的最后一任龙王不是我,而是你”
几个道长面面相觑,那么这头鱼能不能当成“人质”?恐怕是不能了,毕竟这天泽好像和彩云湖的关系并不是那么融洽。
“诸位别被骗了,他们之间的矛盾都是假的,妖**诈,就算有矛盾,为什么说给我们听,这不是摆明了迷惑我们吗?”
“不错!”众人点头,同时下了最后通碟:跪下受死,或者用自己的命换曾经的属下。
“鱼龙王的话你们听到了吗?”天泽反问:“它从前一直对我有二心,所以我不会救一个不忠诚的下属”
“这么说,我就算直接煮了它,你也不会在意了?”
“在意?为什么在意?”天泽冷笑。
“因为你们马上死了,因为你们动了它!”
“即便只是我的一条狗,你们也要看看它的主人是谁,更何况它最后的话已经说了,我才是这彩云湖的这一任龙王,只不过它说错了,我不会是最后一任”
“死到临头,还出言不逊!”灵默等人动手了。
“知道我最讨厌你们什么吗?”天泽道:“你们最让人讨厌的地方就是自己为是,真把我们当成任人宰割的鱼肉了?”
天泽的左角发出点点星光,成千上万朵幽兰色的花朵聪天泽的左角中涌现,每一朵花中间都有一双红色的眼睛,竖瞳,金目,是花中之蛇!
“是蛇族中的王族,金瞳王蛇,为什么会有这么多?”
“他把整个南方的王族王蛇都搬来了吗?”
灵默等人已经有了退意,金瞳蛇族从来不是独行侠,它们往往群居而行,更何况它们非常护犊,对于年轻的王族子弟往往格外保护。
这些王蛇之中,有三道气息比自己三人更强,那是大宗师层次的强者,应该就是王蛇一族的祭祀之类的。
“你到底是什么人?!”灵默的话语里已经有了一丝丝颤抖。
“我说了,我来自南方十万大山!”天泽再次重复。
南方十万大山,又能够号令本身不是蛇族的王蛇一族,那么天泽的身份呼之欲出,如今分裂的兽族三家势力的其中一家,而且它的身份不低!
“尊皇,这是那头小鱼儿,还没死”一位拄着蛇头拐棍的老者,手捧着一个白玉灵器碗,恭恭敬敬地献给天泽,里面正是还有微弱气息的鱼龙王。
这时灵默等人才注意到鱼龙王已经被救走,那个老者实在太强。
“你们何时?”灵默的话还没说完,包括先前的老者在内的三头王蛇族老已经迎了上来,拳脚不留情。
天泽飞了下来,脚尖轻点水面,就这么静静地站在平静的水面上,道:“你的内丹已经没了,就算夺回来,也改变不了修为尽毁的结果”
“回到彩云湖吧,我可保你的后代依旧是这彩云湖龙王”
天泽将碗口倒扣,一头金色的小鱼跃入水面,冒出头来,感激的张张嘴,已经说不出话来,天泽仿佛看到鱼龙王在自己身前作揖,然后一个鱼跃,跳入水中不见。
仙门和王蛇的战斗结束的很快,十几个地魄强者被成千上万条王蛇生吞活剥,而仅存的三人正是灵默等三位宗者。
“放过我,我灵器殿可以与你们结盟,共同对付另外两派兽族!”
“看来你们的消息挺灵通的,竟然知道兽族分裂的事情,不过看来你并不是全部知道”那位最年长的王蛇族老诡异的笑:“兽族很快就会统一了,因为我们的皇已经觉醒了”
灵默脸色惨白,盯着天泽,失魂落魄的呢喃细语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还是低估你了,你竟然是兽族的主人……”
“尊皇,如何处置他们?”金鳞道。
天泽沉默地看着满地的尸体,那些水族都被开膛破肚,体内的内丹都装在了灵默的百宝袋里。
天泽将百宝袋里的数百颜色不一的内丹扔到了彩云湖的水中,让这些曾经听过他指挥的手下们安息。
“你们都曾叫过我一声大王,今日你们的仇,我替你们报!”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天泽那平静的话语在平静的湖面上静静传荡……
“你不是佛门中人吗?为什么不阻止我?”天泽问一旁的年轻人。
年轻人摇摇头,道:“你又没杀他们,只是取走了他们的内丹,让他们不能继续作恶,为什么要阻止你?”
“知道吗?”天泽道:“如果不是你在这里,我就会把他们扔下去喂鱼虾!”
“你不会的”
“为什么这么肯定?”
“我猜的”
年轻人微微一笑。
此后天泽和金鳞回到了南方十万大山,并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消灭两位“兽皇”,最终统一了兽族。
而孤月因为没地方可去,又放心不下天泽,担心他会变坏,所以一直跟着天泽。
天泽代表南方十万大山的兽族,宣布和大夏结盟,但是他们的敌人同样强大,以仙殿为首,两大仙门为辅的仙门体系投入大华的阵营。
十年战争,最终大华胜利了,但是大夏并没有被彻底灭亡,靠着兽皇天泽的威慑,夏族人成功回到了昆仑之北的祖地。
千年前在此完结,圣之器即将开始。
灵尊红莲
苏橙坐在绝天涧的边缘,距离深不见底的崖底只有一步之遥,一旦掉下去就是万劫不复的一场。
临渊而坐,镇定自若,苏橙的心性足够坚韧,这是强者之路的又一道考验。
悬崖空旷,底下有阴风阵阵,十分吓人,苏橙静静地盘坐,等待着什么,苏橙的耳朵抖动了一下,好像听到了什么。
“来了!”
他催动体内的庞大源气,化成一股股精纯的剑气,围绕着周身转动。
一道道巴掌大的剑气化成了一条条小鱼,成群结队的围绕着苏橙旋转,形成了一个浑圆的球体,苏橙就处在球体中心。
“嗖嗖嗖!”
无数把飞剑从谷底飞了上来,苏橙踏剑而行,仿佛成了传说中的剑仙。
“不敬斩!”
苏橙随意拔出身边的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朝着百丈开外的悬崖峭壁挥出一道剑光,悬崖之上顿时留下一道深达数丈,长达数十丈的剑痕。
苏橙满意的踏剑而归,不由得想起山海间里的灵尊,好些阵子没见到他了。
“灵尊,你真的是红莲吗?”
“你已经知道了?”
灵尊也不再伪装,从原来的灵龟模样变成了一个丰神俊朗的年轻人,正是和苏橙有七八分相似的人。
“我一直注视着你,也一直用这种方式保护你”
“谢谢”
“你什么时候知道我的真实身份的?”红莲问。
“刚才,之前只是猜想,现在证明了”
“原来被你摆了一道,也罢,总归你会知道的,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我想问奈落的下落”
“恕我直言,你们在一起我不反对,但是你真的有做好足够的准备吗?”
“我已经准备好了,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想明白,原来我早已经离不开她了,我想带她离开是非之地,离开江湖”
“你害怕了,害怕不能保护她,害怕会再次让她受到伤害?”
“这些话你还是亲自和她说吧”
“前辈,你的意思是……”
“出来吧,你心心念念的人想和你说说话”
山海剑里,红莲的分身隐退,只留下少年少女的虚影。
“你好吗?”
“我很好!”
“你好吗?”
“我也很好!”
二人相视一笑,彼此拥抱在了一起,一瞬间地久天长……
忘了时间……
关于这一点,还要从红莲和苏橙的关系说起,当初红莲的灵体消散,但是精魄却存在着,阴差阳错和苏橙结合在了一起,二者共存。
只不过红莲从未干涉过苏橙的事情,所以苏橙并不知晓自己体内还有另外一个灵魂,一个从胎盘里就跟他见过面的灵魂。
红莲只是安静地恢复,等待重新修出灵体的机会,后来万魔殿的两位殿主算出了红莲的下落,并且设计让苏橙加入魔道,只不过阴差阳错竟然差点逼死了苏橙。
所幸雪柔阁主及时回归,救下了濒死的苏橙,而因为苏橙的灵魂虚弱,红莲不得不暂时掌控苏橙的身体,不让肉体衰亡。
红莲后来接管了苏橙的身体,万魔殿的两位殿主为三殿主准备好了一具用菩提化成的人类身躯,这本来是给红莲回归的礼物,但是红莲拒绝了。
他选择留在了剑阁金橙那具破碎的身体里,而把金橙的灵魂灌入菩提化成的完美容器,红莲知道少年被父亲抛弃后,才放弃了自己本来的姓氏,于是还给了少年一次重来的机会。
于是,一个恢复了自己身份的人,从凤凰城醒来,当他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身边的清风,小安等曾经的好友,在他没有看到的角落里,有个男人正静静地看着发生在他身边的事,面露欣慰。
因为是一具新的身体,此刻的苏橙比起金橙还是有很大不同的,当然都是好的方面,更高更健康,菩提化成的完美身躯当世能拥有的恐怕也只有苏橙一人了。
而红莲不放心苏橙,就把自己的一个心火分身藏在山海剑里,派人送给苏橙,是的,北邙山的郭莫问道长和灵尊红莲有个交易。
红莲藏身其中,只说自己叫灵尊,被困在山海剑里,后来经常指点苏橙,也算苏橙半个老师。
雪柔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
见到几日不见的阁主,苏橙站起身来表示尊敬。
雪柔开门见山道:“我要你当万剑阁未来的主人,也就是下一任的阁主,当然我是阁主,你姑且算是少阁主吧”
“我常年不在,你可以凭借少阁主的身份执掌剑阁大权,不受我以外的剑阁中人制约,平日里也没有什么责任要担当,你很闲,但是你的地位还要在金樽三人之上”
雪柔自顾自地说,丝毫没有商量的意思,苏橙也没有多少推辞,毕竟他心里还是爱着这个庇护了他十年的家一般的地方。
十年养育之恩,岂因一朝之仇视而不见?
人生有几个十年?苏橙记得他曾经叫过一个金橙的名字,金橙爱这里,苏橙也是。
“那小子就却之不恭了”
雪柔带了一葫芦酒过来,坐在苏橙旁边,道:“知道吗?有时候我很好奇,究竟是红莲造就了你,还是你造就了红莲,你们有些地方真的很像,很像”
“比如?”
“比如长相,这无可非议,你和他共存在一具身体里,彼此影响,面容自然就接近了”
“有多像?”苏橙没心没肺地问。
“就像同胞的哥哥和弟弟一样,他和你无亲无故,但是很关心你,你是当局者迷”
“知道吗?你和他真的很像,特别是你在凤凰城在你的小女友和我面前,说的做的都很像当年的他,当年他独闯仙殿,只为求一人”
“求一人,求的人就是阁主大人吧”
“不错,时光荏苒,一千年过去了,他为我而来,也为我伤心而去,他复苏后不愿见我,我也理解,只是看到了你,我就不自觉想到他,只不过正邪殊途,我和他终究是走不到一起的”
“你说红莲会不会也喜欢姐姐你?”
“他心中一定恨死了我,就算喜欢,也是从前喜欢罢了”
“不一定哦?”苏橙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的,其实以前我挺喜欢姐姐的”
“小家伙,那么说姐姐才是你的初恋,那奈落什么的小丫头是第三者了?”
“不敢不敢!”
苏橙慌忙摆手,道:“别误会,姐姐,我只是想说从前我不是比较特殊吗?我和红莲共用一具身体,他也会潜移默化的影响我,你想啊,姐姐”
“会不会姐姐也是当局者迷呢?”苏橙信口一说。
谁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苏橙说的不无道理。
红莲若是恨自己自己,为什么恢复之后没有找自己报仇?
红莲若是讨厌自己,为何还会允许苏橙接近自己?
红莲当初为了自己独闯仙殿,即便后来知道自己就是仙殿的少帝,也没有痛下杀手,这又是为何?
雪柔此刻心中也有怀疑了,莫非他还在意我?
“如果红莲不喜欢姐姐,那么我就不会对姐姐有特殊的感情了,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想红莲一定还在乎着姐姐你”
苏橙不知雪柔心中所想,继续把自己的猜想娓娓道来。
“承你吉言”
雪柔此刻竟然露出罕见的微笑,就如同仙子堕入凡俗,沾染了人间烟火气。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雪柔见苏橙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劲,还以为脸上沾染了东西,用手去擦。
苏橙笑意盈盈地看着雪柔,请教道:“姐姐,怎么样才能晋升尊者?”
“你不是在镇南王那里看到过晋升尊者的过程了吗?你的情况非常特别,身体是用菩提心做成的,而且你在剑阁修行了很多年,本身已然达到了天心境界,再加上你之前的灵魂就已经经历过尊者雷罚,触摸到了尊者的门槛,成为和我一样的尊者应该不难”
“可是我一直也没有遇到重回巅峰的法门”苏橙泄气了,在千秋索上,苏橙凭借秘法成为了天心大宗师,又机缘巧合度过了一次雷劫。
按道理依靠秘法是不能长久的,提升的等级也做不得数,但是苏橙身上出了奇迹,他竟然触碰到了连金樽等大宗师都没触碰的尊者壁垒,并且还通过了雷劫。
按道理他并不算尊者,因为苏橙只是用了秘法,他当时的真实实力只是天心宗师。
按道理也可以说他已经是一名尊者了,因为苏橙确实度过了尊者才有的雷劫。
如此矛盾,也难怪苏橙自己都迷糊了。
雪柔沉思,也在分析。
“我想你欠缺的只是足够的源气,身体足够容纳海量的源气,可是仅仅靠自身的积累,会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我将会为你制定一个专门的方法,能短时间内为你提供大量精纯的灵气,只要你的运气不太差,总归是能将你变成真正的尊者,不过在此之前,你需要体验一下成为天地的感觉”
“成为天地的感觉?”
雪柔点点头,道:“修行就如同在大雪天走路,越走远远,越走越强,强大的修行者之所以不迷路,不是因为执眼于自己的脚印,而是时常抬眼看向远方,把远处的树,远处的山,远处的人当做方向……弃旧迎新,方能时时坚强,但是看看你现在,你对万魔殿的那个小丫头动情了……”
“心中有情,方能以人的身份行走世间,否则便是行尸走肉罢了”
“动情则道心不稳,道心不稳则不能走的更远,人元地魄天心你都已经顺利修得圆满,然而尊者和你以往的境界都不同,尊者是要成为天地,不能有心中感情,否则就只能止步天心”
和苏橙的对话,将雪柔的思绪扯远了。
“你可曾见天落泪,地动情?你可曾听闻山河悲恸,众生哀嚎,诸神流出血泪?大道无情,天地无亲!”
“学会取舍是修行之路必要的一环,舍弃则顺利渡劫,吝啬则负重前行”
自己的师尊曾这样告诫自己,可是听了苏橙的话,雪柔心中有些动摇,当真大道无情,成为尊者就必须抛却感情,否则就注定走火入魔吗?
“欠仙殿的我业已还清,少帝之位我也归还”
“欠众生的我替他还了,今后的路我自己走!”
出走仙殿,自立门户,千年前的历历在目,今日的被呼声唤醒。
“姐姐?”
“我在!”
“我很好奇一件事情”苏橙不怀好意地问。
“何事?”
“您多大了?”
……
永远不要问女人年龄的问题,尤其是年龄比较大的人,会很惨,苏橙已经深刻体会到了!
“一千零三十岁了”
到后来,雪柔忽然一说很想发笑,自己什么时候变成这副模样了……
难道……
想着,那一双明亮眸子漂向了眼前之人……
剑阁大比
万剑阁一年一度的弟子大选,整个大华各地的子弟都慕名前来,说不定自己就能侥幸脱颖而出,晋级成为仙门子弟,若是超常发挥被哪一位天心宗师级别的长老看中,说不定一辈子都不用愁了。
但是那里有那么容易?剑阁挑人从来都是宁缺毋滥,要的都是百里挑一的人才,想要碰运气的人注定要失望了。
但是天下做梦的人太多了,每一年都搞得像京城赶考似的,许多不服气的人年年名落孙山,还要继续,无他,天下赌徒都有的毛病,碰运气。
三绝山脚下,各种商人也闻讯而来,他们可不是为了参加什么选拔,做飞天遁地的美梦。
还是那句老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这么多的人来这里排队撞墙,吃什么喝什么住什么?就算失败了也得买个纪念品不是?
张大在山脚下摆了个烧饼摊,来来往往的客人非常多,不时见到上山的人。
有穿金带玉的富家子弟带着一大群随从大摇大摆地上山,也有衣着简陋的寒门弟子上山碰运气,偶尔也能见到山上的弟子下山接待。
当然了,剑阁弟子接待的都是其他仙门的使者,剑阁弟子选拔时,其他仙门也会派人来切磋切磋,表面上交流感情,其实就是比排面。
太阳渐渐落下,街道上也没多少行人了,张大一天的买卖也差不多了,明天就是剑阁弟子正式选拔了,总共三天比完,这样的生意他还能做三天。
两道长长的影子率先赶到,张大知道又有生意了,这个时候是饭点了,在外面晃悠的多半都是赶路过来的,一路奔波,两人又是走路来的,肯定免不了肚子咕咕咕的叫。
“小兄弟,买张饼吧,三文钱一大张!”
苏橙从口袋里取出六文钱,递给张大道:“那给我来两张”
“好嘞!”张大用脖子上的毛巾掸着桌子,道:“二位小兄弟请坐!”
苏橙和清风二人坐在摊位上,喝着桌子上免费的茶水。
张大非常实在,花钱买饼,茶水免费,从来都是如此,一些熟人也非常喜欢张大家的大饼,厚实分量足,口感也不错。
因此他家的生意很好,桌子都是擦的干干净净,即便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没几个人了,张大还是把桌子擦的一尘不染,这是做生意的态度。
“客官,您二位的饼,热乎乎的好吃!”张大竖了个拇指。
“多谢了”苏橙点头。
“客官有些面熟啊,莫非我们以前见过?”
“也许吧”
“阿橙哥,我们明天上山吗?”
“不错,今天天色不早,三绝山走夜路也比较危险,我们不是来参加弟子选拔的,大可不必赶时间”
“也好,那我们今晚怎么住啊?”
想到这个,苏橙也是一阵头大,附近的客栈早都人满为患了,没有多余的空房了,苏橙和清风总不能露天而睡吧。
“若是二位不嫌弃,可以去我家歇息”
“真的吗?太感谢了,大叔!”
“如此就叨扰了”苏橙和清风二人非常感激。
张大的家很普通,别看这几日他赚的盆满锅满,这几日终究很短,平日里三绝山的客人们很少。
“大叔,麻烦您给我们准备好一点的饭菜,银钱我们还是管够的”
“是啊,大叔,您做一桌子好菜大家一起吃,钱我阿橙哥出!”
“钱?有钱就能随口说了?”张大面露不悦,道:“一看你们就是初出茅庐的小孩子,这年头出门在外,就算有钱也不能让人家知道,财不外露懂吗?”
清风咧嘴,道:“晓得了,大叔”
“再说了,这是大叔请你们的,哪里能要你们的钱?”张大摆摆手。
清风还欲说什么,苏橙却阻止了他。
“如此,就多谢大叔了”苏橙敬谢。
“老伴,出来了,今天家里来客人了,把好酒好菜都上来!”
出来的是个四五十岁的妇人,脸色健康红润,打量着两位小客人,道:”这是哪里来的公子哥,怎么到我们这小地方做客?”
“两个小娃娃,从外地赶路,这客栈都没空房了,我就提议让他二人在咱们这里暂住一晚”
“好,那我这就收拾一间空房出来”
妇人张罗着杀鸡待客,不久厨房里飘出一阵阵香味。
“老张,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家的灶台不是大饼味,而是烧肉味?”
一个和张大相同年纪,背着一捆柴的男人路过张家,闻到了久违的肉味,不由走近老朋友的家。
“来客人了”张大憨憨一笑。
“快来,人多热闹!”老李半推半就地走了进去,两个衣冠楚楚的年轻人坐在桌子的一侧,另外一侧是张大家的老伴。
“老李,站着干什么?快来坐啊”张大夫妇道:“人多热闹,大饼管够,不差你这一双筷子”
老李看着苏橙,总觉得有些似曾相识,灯光照亮了苏橙的侧脸,那张侧脸和老李数年前看到的那张脸逐渐重合。
竟然是他?!
老李认出了苏橙,那个背叛师门,被万剑阁三位大宗师逼下悬崖的剑阁弃徒金橙,尽管二者的身影有些轻微的不同,但或许只是时间久远,自己记忆也出错了。
老李是三绝山上的一名普通的樵夫,平日里不仅砍柴卖柴,有时也会采摘一些珍贵的草药换些酒钱,他忘不了那一日。
金橙一身黑衣,和剑阁三千弟子反目,孤身一人,无人相伴,那时候老李从金橙身上看到了萧索的秋风。
人未老,心已老,心死莫过于少年白头。
可是如今老李看眼前的年轻人,却并没有感到孤高,也不曾感到悲凉,单单看气质二人就是两个人,但是作为亲自目睹了万剑阁那一场剧变的人,老李怎么会认错人?
“老李,看着人家小伙子干什么,莫不是看上人家了?不过你家闺女不是早就嫁人了吗,晚喽”张大打笑自己的老朋友。
苏橙也觉得这姓李的老者对自己似乎格外关注啊,也不知为何。
“少侠可是要去三绝山?”
苏橙点点头。
“不知少侠想要上山做什么?”
苏橙没有回答,反而审视着对面的老头。
张大夫妇也不笨,听着几句问话就知道老李可能认得这位少侠。
“不要误会,老朽确实认出了少侠,当初只是巧合偶遇少侠,那时候老朽只是远远的看着,当时老朽从少侠身上看到了瑟瑟秋风,如今却看到了一阵清风微凉”
“瑟瑟秋风”
“清风微凉”
苏橙默念两个词语,不由感慨,还真是。
曾经太在乎,放不下,却不得不被迫放下,凄凉。
如今归来,已看开,云淡风轻,一阵微凉。
“先生懂我”
苏橙道:“我上山目的有二,一是送我朋友上山加入剑阁”
“这二嘛,则是处理我的一些私事,都是陈年旧帐了,不说也罢”
苏橙看着隐没在暮色中的远山侧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百战台上
翌日清晨,苏橙,清风,李老,张老四人很早就出门,准备去山上了,今日正是剑阁弟子大选的第一日。
上山的路上人山人海,不仅有众多的参赛人员,还有方圆百里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剑阁来者不拒。
“排好队,通过检察才能进入比赛场地,如果要观看的话走另一条路”
在山门口,有十张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有几名负责登记的长老,他们会根据检查根骨,筛选出合适的参赛人员。
清风随机选择了最近的一张桌子,走了上去,坐在对面地椅子上。
“名字,年龄,修为,家世”
不同于其他桌子上的都是发须花白的长老,这张桌子前检测的是个年轻人,好像是见习教员。
在年轻人身后还有一把躺椅,一个长老模样的人躺在上面,一把大蒲扇盖在了脸上,好像还在小憩。
年轻人也不抬的直接问了四个问题。
“李清风,十五岁,人元初期,凤凰城李家”
清风很是客气的回答。
年轻人抬起头来,端详了清风一眼,道:“你确定吗?说谎可是要取消参赛资格的”
清风点点头。
年轻人朝着身后道:“顾长老,醒醒了,别睡了”
顾里长老伸了伸懒腰,发了个哈欠,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整个过程花了二十息的时间。
“小袁,怎么了,报名结束了吗?”
“没有,顾长老,劳烦您检查这个人的修为和年龄”
“哦?”顾里长老看了看对面坐着的清风,道:“小子,就是你吗?”
清风点点头。
“伸出手来,老夫检查一下你的根骨和血气如何?”
顾里长老再次躺倒,伸出一只干枯的手,淡淡道。
清风伸出一只手,老者干枯的手指点在清风手腕处的一处穴道上,检测了一下,道:“根骨不错,你没有说谎,可以进去比赛场地了”
“长老,他真的是人元初期吗?才十五岁?”年轻人很是惊讶。
老者点点头,就准备再次躺下,虽然说这个李清风年纪轻轻就能达到人元初期很是惊艳,但是剑阁也不缺少这样的人才。
“站住,这里只有检查过的人才能进去”
苏橙停下了脚步,转身道:“这位师弟,我也是剑阁弟子,这人是我亲戚,我护送他不行吗?”
“你说你是剑阁弟子?”年轻人问:“有什么凭证?”
苏橙想了想,道:“我有令牌”
苏橙从包袱里取出一块弟子令牌,年轻人顿时惊讶,因为剑阁弟子有着明确的等级制度,普通第一用的是木牌,再往上是铁牌,铜牌,银牌,金牌至于苏橙拿出来的竟然是一张玉石做的令牌。
年轻人二十七已经是地魄中期的修为,也算出类拔萃的那一伙人,当了个见习教员,也才弄到了银牌。
端详半天,这块令牌的花纹和自己手中的银牌一样,不过多了一些更加繁琐的花纹,摸了摸暗纹,确定这是货真价实的剑阁令牌。
“袁飞拜见师兄,不知师兄如何称呼?”
“苏橙”
“苏橙师兄请进,师弟还有任务,就不能陪同师兄进去了,失礼!”
“多谢!”
苏橙和清风二人走入比赛场地后不久,那位顾里长老嘴角轻笑:“阁主玉牌吗?有意思的家伙,看来阁主回来是和他有关……”
摘星阁上,五大仙门的高手齐聚,今日事万剑阁一年一度的弟子大选,其余四大仙门都来参观。
“金樽兄,别来无恙?”
“原来是阡陌道兄,快请进,阡陌道兄回了知音谷了?”
“正是,离开了那么多年,几年前回去了,还收了个不省心的弟子”
金樽和来自知音谷的风阡陌是旧识,从前就互相
引为知己,如今再次见面彼此相见甚欢。
“呦,这就是剑阁最高的摘星阁啊,果然风景不错”
二人回头看,原来是灵器殿的人来了,灵器殿素来不讨喜,知音谷和万佛寺超然出世,四象宗和灵器殿入世,而且灵器殿的很多弟子仗势欺人,风评很不好。
谁都知道上梁不正下梁歪,灵器殿自认为人人都需要灵器,人人都有求于自己,所以门中上下都很狂傲。
看到把摘星阁当自家的这位灵墟太上长老,对自己二人熟视无睹,反而占据最好的位置,金樽和风阡陌眼中都不免有淡淡的厌恶。
“原来是灵器殿的灵墟太上长老,金樽代表我家阁主大人欢迎”
“小辈,你可以下去了,我自己参观就行了”
灵墟摆摆手,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说罢就要向里面走去,这时摘星阁的温度下降了许多,灵墟的身后传来一阵冷冷地声音。
“灵墟,一千年不见,你比以前变得狂傲了很多啊”
灵墟回头看,看到了他最不愿意看到的人。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她常年不在剑阁吗?怎么突然出现?
该死的,早知道她在这里,我怎么敢来?
“少…少帝大人……”灵墟苦笑地看着对方,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笑容。
“灵墟啊,从前看你挺胆小的啊,怎么来了我万剑阁就变得大胆了起来呢,莫非是觉得我这几个副阁主好欺负?”
雪柔不怒自威,吓得灵墟急忙摆手,道:“岂敢!岂敢!”
“那么你就是觉得我好欺负了是吗?”
雪柔冷冷地看着灵墟,整个摘星阁的温度再次下降。
“怎么敢呢,少……少帝大人,您对我是知根知底的,从前您在仙殿,我对您马首是瞻,现在您在万剑阁,我更是对您五体投地,怎么敢对少帝大人不敬?!”
灵墟心里对雪剑尊又惧又怕,尽管同为尊者,但是灵墟知道对方的恐怖,自然不能像对金樽等人那般傲慢了。
“参见剑尊大人”金樽和风阡陌躬身致意。
其余四仙门的人恭恭敬敬,他们知道帷幕后的那道身影时这片天地最强大的存在之一,即便是自己门派的尊者也越来越看不透这位的实力了。
“来者是客,金樽,给诸位长老准备最好的位置”帷幕后传来女子的声音。
“诺!”
金樽拱手,道:“诸位请随我来!”
灵墟这位灵器殿的太上长老,再也不复先前的威风,乖乖的跟在金樽身后,等着安排位置了。
雪柔站在摘星阁的围栏前,凭栏远望这个她一手建立起来的万剑阁,此刻,他应该恰好到了吧。
雪柔微微一笑,不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给他准备的惊喜?
上百名白衣弟子负责维持秩序,整个会场就变得安静下来了,众人都在等着观看。
“诸位来宾,来自五湖四海,但不管是名门世家,还是寒门之家,今日既然来了三绝山,就是我万剑阁的客人”
那位长老道:“今日乃我万剑阁招收弟子的大日子,报名的总共两千人,在这两千人中最终会选出一百位内门弟子”
“比赛将会分三天完成,第一天两千人每二十人分成一组,在万剑阁的十处战台上上进行混战,从一号到一百号战台,每个战台在第一轮只能留下四个人,也就是第一日就能选出所有合格弟子的预选名单”
“第二日再从四百人中一对一对战,选出二百人。以此类推,第三日选出最终的一百人,并且把这一百人选出前十,可以进入长老的门下”
“不过失败的人也别灰心,只要今日能在每处场上处在前十之列,而且表现优异,有机会留下来近一步考察,并从而获得外门弟子的机会的”
“也就是说每处战台前十人都可以有留下来的机会?”
主持长老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可是混战未免有失公平,要是一个人本身在二十人中最高,但是却被其余人围攻,稍有失误那不是会明珠蒙尘?”
有人质疑。
“如果失败,那只是本事不到家,或者运气太差,而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这并非我们所能左右的”主持长老不加颜色的说道。
“内门弟子不仅要实力足够,还要有审时度势的聪明才智,我们剑阁不收庸才”
主持长老摆摆手,道:“下面有请所有比赛选手按照各自的号码入场!”
“牧云,白道……,有情上述二十位选手率先进入一号场地”
……
“白寒衣…李清风,有请上述二十位比赛选手入三号场”
对照表上赫然有清风的名字,苏橙清风二人早有准备。
“阿橙哥,要我上场吗?”
清风跃跃欲试的样子落在了苏橙的眼中,苏橙颔首。
“对自己有信心点,你不比谁差”苏橙鼓励道。
“嗯,我有信心!”清风重重的点头。
经过苏橙一路上的训练,清风的身手已经相当不错了,苏橙大致扫了一眼众人,清风的实力能进前一百,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到前五十。
苏橙怎么说也是这剑阁曾经的大师兄,所谓大师兄,平日里自然要教导一下师兄弟们规范的招式,在指导招式上苏橙非常自信,或许在细节上他不如一些长老教导的深刻,但是绝对更加适合清风。
原因无他,愚!
愚不是笨,愚是后知后觉,但是锲而不舍,苏橙因为红莲的原因,无法凝聚自己的真气,几乎等同于和修行绝缘了,要知道气是修行者最大的依靠。
没了真气的修真者算什么修真者?
苏橙确实没有办法凝聚足够的真气,但是他另辟蹊径,选择了修炼那最晦涩,最困难的剑术。
铸剑石下,苏橙昼夜不停地挥舞手中的木剑,但是所有人都不抱希望,没有源气的剑终究是凡铁一把,没什么用处。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苏橙最终成功了,他竟然修炼出了一条属于他自己的路,也修炼出了第一道剑气。
剑气也是天地灵气的一种,是一种后天形成的源气,比起真气毫不逊色,甚至杀伤力上,剑气更胜一筹。
苏橙在气修为止步不前,只能厚积薄发,可凭借着大毅力,苦学剑道的他稳扎稳打一路走来,竟然走的比很多人都要远。
比起那些一路飞升的“天才”来说,苏橙就算是一个“愚人”了。
而清风虽然资质还不错,但是终究入门太晚了,他接触修行也不过短短几个月,比起在场大多数人来说,实战经验积累还是不足,所以清风心里还有些发怵。
但是苏橙知道清风虽然没有什么实战,但是本身基础已经很扎实了,自己一路都在对他特训,能在自己的手下撑过几招,清风已经能独挡一面了。
能在短短几个月从一个一窍不通的小白变成一个人元初期的修士,离不开苏橙提供的炼体药方以及一路上的“调教”,在经历了地狱般的磨练后,清风已经羽翼渐丰了。
“去吧,我相信你足够击败对方的”
“嗯!”清风重重的点点头,大步跨到战台之上,他的十九个对手已经等待多时了。
就在苏橙准备观看清风的表演的时候,主持长老的名单还在继续。
“下面是最后一组,有请管长远,暮展炎……以及苏橙上场,至此宣读完毕!”
苏橙微微一愣,自己分明没有报名,为什么名单上会有自己的名字?
清风在名单上很好理解,因为就是自己替清风报的名,可是自己根本没报名却在名单上,这是怎么回事儿?
莫非是……雪柔阁主做的?
苏橙心思百转,转眼间就想透了,大概是雪柔阁主对自己地暗示吧,只不过苏橙在凤凰城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他想要在送走清风后,和奈落一起不问世事,远离是是非非。
一正一邪,若要两相全,那就远离风口浪尖罢了。
剑阁他并不打算回去了,如今他有了新的身份,有了新的开始,他不想因为过去而放弃未来。
可是雪柔阁主毕竟对自己有恩,自己当初还一口一个“神仙姐姐“叫的亲热,也不好直接拒绝,于是也硬着头皮上场了。
与此同时,雪柔在摘星阁上也看到了苏橙的身影,而她所在的位置,和一百号战台距离最近,也是最佳的观赛场地。
不仅是报名,就连场地都是雪柔精心挑选的,这是苏橙所不知道的。
苏橙所在的一百号战台长宽都是三十丈长,四周并无护栏,二十个人彼此忌惮,分在各个角落。
但是苏橙知道这局面终究会被打破,果不其然,僵持片刻后,一些人开始试探性地和周围地人接触,并隐晦地传达出结盟的意思。
苏橙依旧站在刚开始的地点,此刻人群已经分成了两大波,一方八人,一方十一人,双方对峙。
不过人数多的一方反而处在弱势,因为另外一方明显身体素质,块头力量要远超人数多的那一方。
贵精不贵多!
那人数较少但是实力强劲的一方的头目是个一身黄衣的壮汉,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看起来就凶神恶煞。
黄衣壮汉走到苏橙面前,道:“喂,小子,我看你也不错,加入我们先把这群老弱病残给淘汰吧,怎么说?”
“没兴趣”
面对黄衣壮汉的提议,苏橙并不感兴趣。
“通过强强联合,率先把弱小的人清除掉,倒也不失为一种好方法”苏橙道。
“那么你同意了?”
苏橙摇摇头。道:“不过,对于我来说,根本不需要”
“狂妄的小子!”
强者联盟,弱者抱团联盟,算上苏橙的“自成一家”,台上更有三方势力,互成掎角之势。
“小子,想要置身事外,哪有那么容易?”
“既然你想死,那我们就先收拾你,之后再对付那群小白脸!”
苏橙被盯上了,黄衣壮汉一群人不是傻子,狂傲的人总是自命不俗,肯定有点本事,要是和对面那群还没打就怯场的人一样,怎么敢对拒绝自己?
在黄衣壮汉看来苏橙敢这么做,必然是有信心,有底气的。
黄衣壮汉虽然对自己有自信,但也很冷静,在没弄清苏橙的底细他就像拉拢,拉拢不成再动手。
“这是你自找的,小子!”
为一口气
短短时间里,黄衣壮汉就凭借自己的实力,拉拢了七个好手,黄衣壮汉一伙人基本都在人元初期左右,这修为在两千人中已经算好的了,更加上这群人身上都带着一点野性,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在黄衣壮汉对面,一群人瑟瑟发抖,光是从气势上对面的小团体就已经输了。
“孬种!”黄衣壮汉吐了口吐沫。
他们一个个摩拳擦掌的,对苏橙虎视眈眈。
“小子,刚才我们好心好意地劝你加入我们,不过你不理会,这下子我们就先淘汰你,等你到台下再后悔去吧!”
“蛮神诀!”
黄衣壮汉身后浮现出一个土黄色的蛮荒巨人的虚影,黄衣壮汉横推一拳,猛烈的拳风将场上吹起一阵尘土,而几乎同时,那巨人虚影也和壮汉做出了同样的姿势,平推出拳!
“力拔山兮拳!”
苏橙顶着劲风,朝着黄衣壮汉冲了过来,苏橙背后的食指和中指并在一起,两支手指上有剑气环绕。
“找死!”
苏橙和巨人的拳头仅仅有一臂之远,众人眼看着那白衣青年就要惨遭毒手,不少人都摇头叹息,几个娇滴滴的小姑娘甚至捂住了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惨剧。
“砰砰砰!”
并没有出现想象中的被击飞的声音,一百号战台反而响起了一阵奇特而急促的声响,仿佛是脚步声?
苏橙在最后关头,用源气覆盖双脚,一个弹射腾空避开了巨人拳头的攻击。不仅如此,苏橙趁势欺身而上,踩着巨人的手臂快速接近,前一秒苏橙还在拳头处,此刻苏橙就已经到达了巨人的头顶。
“结束了!”苏橙淡淡的说道。
同时手中的剑意已经积累到了足够的程度,苏橙剑指点下,蛮荒巨人静止不动了。
下一刻,如山的巨人半透明的身体里仿佛有无数风暴,只听“轰隆”一声,巨人连同苏橙附着在指尖的那一道剑气同时消失。
“噗!”
黄衣人因为巨人的毁灭而遭收了反噬,吐了一口血,现在他已经失去战斗的能力了。
树倒猢狲散,最强的黄衣壮汉已经败了,剩下的七人面面相觑,他们心中有一股狠劲,道:“我就不信我们加起来还打不过他,打败他我们才能晋级!”
“可是连老大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敌,我们怎么……”
“怕什么,比高下又不分生死,关键是我们的表现,如果不战而降,我们连当外门弟子的机会都没有了,打,就算是输了,也不会后悔!”
“那就打!”
只可惜他们只有一招的表现机会,和黄衣壮汉一样,苏橙依旧是一招制胜,这群人怎么也不会想到和自己对战的是一位天心宗师,而且是大宗师。
“这不是欺负人吗?”
倒地不起的几人再昏迷之前这样想。
苏橙转身看向其他人,看着那群人心里发毛,他们加起来也打不过一个黄衣壮汉,更何况是眼前的一招秒杀黄衣壮汉的强者?
“投降!”
苏橙不在意,退回了刚才的地方,道:“别管我,我只要晋级就行了”
几人大喜,这么说自己这群人中还能有四人成功晋级第二轮,同时他们非常感激苏橙,一方面对方有实力击败所有人,但是选择了放自己一马,另一方面自己的实力本来或许无缘十强,但是苏橙解决掉了黄衣人等强敌,等于让自己捡了漏子。
“或许运气真的是实力的一部分”幸运儿们心中想起了比赛前主持长老的话。
与此同时,剩下九十九座战台上也进行着比拼,周遭不时传来空气的爆裂声,那时超越风的身法和强劲的拳头造成的音爆声。
“砰砰砰!”
台下一片呐喊声,台上的战斗场面很是激烈,九十九座战台上也不乏一些好手,不过苏橙还是最吸引人的一个选手。
“咚!”铜锣敲响。
“一百号战台率先结束,前五名:苏橙,周路,孙剑冰……”主持长老宣布第一百号战台的结果。
“那人是谁啊?竟然八指解决了八个人,太强了吧”
“真是妖孽,我看他解决完了八个人,还是脸不红心不跳的,肯定是还有余力,没用全力!”
“我看他应该有地魄修为了吧,不然不可能这么轻松解决所有人的,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他几乎没有动用源气!”
“果真,没用源气他是怎么获胜的?”
“谁知道呢?一百号战台上也有几个厉害的家伙,已经人元中期了,不过那年轻人以指为剑,说不定是个剑修”
“这样就说的通了,万剑阁最出名的还是剑术。想当年那位雪剑尊,自创了那风雪飘摇剑法,当时就因为神鬼莫测的威力而被几位仙门长老认为是潜力无限,假以时日,未必不可以和魔教的那位魔尊的诛神剑法相媲美,这么多年了,那位雪剑尊的剑法一定达到了更深的层次”
“不过可惜,那风雪飘摇剑法实在太难了,对于剑者的要求太高了,整个剑阁恐怕也只有创出这套剑法的雪柔阁主能完美掌控了。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过万剑阁弟子有谁成功的,即便是那边台上坐着的三位大宗师也没有发挥出和雪剑尊一样的威力”
“或许你还忘了一个人,那个人或许是除了雪剑尊之外,唯二掌握了那剑法的人了”
“谁?”
“万剑阁曾经的天才,那个叫金橙的弟子”
“不会吧,为什么没听说过?”
“这是个禁忌的名字,据说他爱上了魔女,最后背叛了山门,被除名了,甚至好像被清理门户了,所以你没有听说过也是正常的”
“那你怎么知道的?”
那人笑道:“因为我曾经就见过那场面啊?”
老李微微一笑,吃了一口张大给他的炊饼,转而看向了另一处战台,那是和苏橙一起来的清风所在的战台。
在三号战台的二十人中,清风的实力应该在前三左右,他很谨慎的和一些弱小的人组队,虽然只能有一人胜出,但是每个战台地前十人都可以获得在外门考察的机会,人各有志。
清风最终带领自己的小队取得了战台的胜利,他聚集了十个队员,最终还剩下包括自己在内的三人,剩下的失败队员也如约得到了其他人的保证,会给予一些补偿。
摘星阁之上,一道倩影静静地看着苏橙,美眸中闪烁着欣慰,这才是剑阁的大师兄啊。
“苏橙,你果然没有让姐姐我失望!”
雪柔指尖轻叩栏杆,心中却想到了另外一个人的身影,那是她的劫。
红莲,你既然那么在意这孩子,那么未来一定会再次看他吧,到时候你还能避开我吗?
她嘴角微掀,转身离开。
主持长老走上高台,朗声宣布道:
“第一日选拔到此结束!”
“请五百优胜选手前往内院,修整之后即可参加后面的比赛”
“慢着!”
“云阁主,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云天挥挥手,他的身后一群白衣弟子冲了上来,把人群中的一个人包围了起来。
“这……”
“我自有原因,现在把这个人给我抓住!”云天冷冷地看着远处苏橙的身影,话语不容置喙。
“阿橙哥,他们……”看着周围赶过来的人,清风本能的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清风,你相信我吗?”
清风虽然不清楚苏橙为何会这样说,但还是点点头,道:“我信”
“那就到一边去,看一看我为你施展一套剑法”
清风没有犹豫,退到了后方的人群之中。
主持长老见到执法堂弟子出动,顿时引起了诸多不满,不由问道:“这样不好吧,云天副阁主,弟子大选是尊者指名让金樽副阁主负责的,您虽然贵为副阁主之一,但是也不能乱抓人吧”
主持长老说的很委婉,但是此刻的云天哪里管的了那么多,他只想抓住金橙,解决掉这个麻烦。
“呵呵!”
主持长老转过头来,只见被包围的那人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对着云天副阁主冷笑连连。
“老狗,终于忍不住了?”
众人只见那人似乎和云副阁主认识,语出惊人,难道其中还有什么故事?
万剑阁上,云天已经将苏橙团团包围,就如同从前那样,不过这一次,苏橙有了足够强大的力量,他自信这一次他能安然度过,更何况自己身后还有那位阁主姐姐?
“你这孽障,侥幸不死竟然还敢来,来人给我把他拿下!”
“云天老狗!”苏橙一瞪眼,周围的人望风披靡,感觉自己被一股威压阻止了。
好强!
苏橙慢慢走近,对着四周的看客朗声道:“苏橙乃雪阁主邀请而来,比事乃我与云天二人的私事,众弟子退下!”
苏橙手中的白玉令牌还是有不少长老认得的,一下子苏橙的身份就定下来了。
“曾经恩怨,今日还报!”
“云天老狗,给我死来!”
云天长老面色阴沉,不用他说,执法堂的弟子们已经出手了。
“休得无礼!”
执法堂是云天经营的,众弟子对堂主的话言听计从,即便对方有阁主令牌,也不能改变。
他们纷纷拔剑上前,挡在了苏橙身前,然而苏橙脚步奇妙,身法超然,已然达到片叶不沾身的境地。
云天知道阁主大人似乎对金橙这个家伙格外看中,上次竟然不惜损耗修为本源去救金橙,所以他要是动手,就得掂量掂量了。
不过金橙太过嚣张了,竟然公然羞辱他,云天决定好好敲打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阁主还未回来,也不怕谁会护着他。
然而诸多弟子们连苏橙的衣服都沾不到,纷纷被苏橙一指击退,击其要门,一击克敌制胜。
看着倒地的一群弟子,堆成了一个小山,云天只得亲自下场。
云天一步迈出,大宗师气势毫无保留的释放开来。
“当初放你一命,现在你还是找死,那就怪不得我了!”
“你饶过我吗?我怎么不记得?”苏橙浑身散发出一股不逊色于云天的气息。
“老狗!你先是污蔑我背叛师门,勾结外人,构陷于我,其罪一”
“你身为代阁主之一,为老不尊,倚老卖老,不辨是非,尸位素餐,其罪二”
“而后你不依不饶,怂恿你执法堂弟子围攻于我,让我处在百口莫辩的局面,其罪三”
“云天老狗,当初你一再逼迫,害的我几乎身死道消,承蒙雪柔阁主,灵尊红莲等人的帮助,我才再塑肉身,今日我也要让你尝一尝我所经历的痛苦!”
苏橙指尖夹住了云天的剑,轻轻松松。
苏橙早已不是当年的金橙了,而云天还是当年那个老匹夫,别怪作者不爱云天,他就是个反面教材。
无知无能是一种罪过吗?
是!
当初三绝山上,铸剑石前,云天的一再逼迫害的苏橙非常的惨,当初那个金橙逆来顺受,但是逆来顺受这种性子只会让人家更加变本加厉的欺负你,不是对所有人而言都是这样,但是大多数人都喜欢欺负老实人。
苏橙自从经历了种种,人生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看待事物的角度比起以往更加全面而且深刻,总得来说,他变睿智了。
苏橙的攻势猛烈,却招招不致命,他不想杀人,此行只为一口气!
大师兄!
“你的剑没有力量,你没吃饭吗?”
苏橙指尖夹住了云天袭来的剑,同时一道暗劲顺着剑涌入云天的身体里。
“鬼蜮伎俩!”云天冷哼,就要把体内的真气逼出,谁知那黑色的源气竟然张牙舞爪,自己的源气竟然抵挡不了?
“可恶!这是什么诡异的源气?”
趁你病要你命,当然是不可能的了,这里怎么说也是万剑阁,苏橙下手还是留有余地的。
苏橙的攻势猛烈,却招招不致命,他不想杀人,此行只为一口气!
云天空有一身大宗师的修为,可是在苏橙的面前却发挥不了足够的实力,诡异的源气,无孔不入的剑意,让云天一身狼狈。
“云天老狗,今天你别想逃过这一顿打!”
苏橙对着远处道:“看好了,清风,我给你演示的是打狗剑法!”
苏橙拿着剑鞘抽打云天出气,道:“今日我就多操练几次,让大家都学一学!”
云天身上青一道紫一道,怒发冲冠,即便是一只狗,那也是一只野狗,狂狗,稍不留神就会被咬。
苏橙却洞若观火,招式行云流水,每一次看起来都险象环生,但其实都在计算范围内。
迎接云天的只是那避也避不过的剑鞘,还有一顿痛到肉里的毒打,云天也明白,对方在报复!
“竖子尔敢!”
“老狗,到这时候还想逞凶吗?”
苏橙坐在云天身上,有如一座大山,死死地压住他。
云天被人以这种羞耻的姿势羞辱,又看到自己的丑态被无数人看到,又气又怒,不仅气急攻心,吐了一口血。
“快去请两位副阁主!”
苏橙淡然立于山门前,留仙剑中传来淡淡波动,旋即瞥见一抹白影,他微微一笑。
“不必了,我来处理!”
“参见阁主!”
所有剑阁弟子长老半跪在地。
雪阁主如惊鸿般,一路飞了过来,转念间就离开了摘星楼,达到了众人身前。
雪阁主收起了之前的亲切之感,再度回归冷冰冰的样子,“你若要进我万剑阁,得先击败他们”
苏橙脸色一黑,“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大不了我不回去了”
雪柔却封锁了下山的路,她一脸平静的看着苏橙,同时吩咐金樽三人:“结万剑大阵!”
雪柔忽而对着隐隐有退却之心的苏橙道:“闯过去,我就不计前嫌,闯过去,你就是万剑阁的少阁主!”
“?”
“!”
“少阁主?”苏橙差点跌倒在地:“姐姐,你这就不厚道了,你是阁主,我是少阁主,这辈分怎么我成了你儿子了?”
雪柔脸色一黑,话不多说,随手一道尊者罡风甩了过去。
苏橙周围顿时狂风大作,苏橙被吹得左摇右摆,苏橙再次睁眼时,已经到了万剑大阵里面了。
“护送清风的任务你只完成了一半,所以这是另外一半补偿!”
“我不服!”苏橙叫嚣。
“那你出来跟我说,刀剑声太吵了,听不见”雪柔充耳不闻。
金樽三人面面相觑,这哪里是替万剑阁报仇,这分明是借自己等人给金橙磨练,同时,一个疑问浮现他们潜意识里。
何时,金橙和阁主的关系这么好了?
半个时辰后,苏橙鼻青脸肿的出来了,他通关了。
雪阁主腾空而上,在半空中高声道:“从今日起,苏橙就是我万剑阁的大师兄,众弟子以他为尊,奉他为长!”
大师兄的职位已经空缺了很久了,自从上一任的金橙背叛师门,下落不明后,这个位置就一直空缺,如今终于有人当了吗?
“阁主三思,他背叛师门,决不能留!”
“住口!”
雪柔怒了:“当日你说他勾结魔教,可是我说他没有!你说他有错,可我说他没有!”
云天抬头,道:“金橙为魔女伤害同门,如何不是背叛师门?”
“笑话!”雪柔怒了。
“如果他背叛师门,为何一退再退,最终被你们逼死?如果他背叛师门,为何还手下留情,我查过了,伤而不杀,没有一个人因他而死!”
“可是他和魔女勾结,又如何?”
“如何?就让我来回答你吧!”苏橙走上前去。
“因为我苏橙爱她!护她!”
“我爱她,爱的坦然!爱的光明正大!不管她是圣女还是魔女,我都不在乎!我无愧于天,无愧于地,无愧于心,不伤天害理,谁说我有罪?!”
苏橙身上仿佛有一股浩然正气,恢弘浩大,仿佛一个太阳,散发出动人心魄的光芒,让人不可直视。
这样的人如何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雪柔伸手搭住了苏橙的手,道:“放心吧,姐姐为你做主!”
雪柔面向云天,神情顿时变了,云天这个令她失望透顶的家伙实在顽固,必须要给他惩戒!
“逼走金橙正是魔教的计谋,亏你还是我万剑阁的代阁主,竟然连这种把戏都看不透,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金橙就真的死了,你不羞愧吗?”
雪柔冷冷地看着云天。
“苏橙是我带到三绝山的,我对他清清楚楚,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们谁都清楚,他绝对不会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你,云天”雪柔道:”苏橙说的没有错,你有罪!”
“看看你的执法堂,乌烟瘴气的,到底是你是阁主还是我是阁主?苏橙说的没错,你在误人子弟,从今日起,你就去后山闭门思过吧,三条罪,三年罚,任何人都不许为他求情,否则一律等同处理!”
雪柔挥挥手:“退下去吧”
“诺!”云天咬牙说出了这个字,脸色惨白。
云天败了,彻彻底底的败了。
“大师兄,万岁!”
“大师兄,万岁!”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
弟子陷入了欢呼,空缺半年的大师兄终于再次有人当选了,而且苏橙是荣归故里,洗刷污蔑的,值得这份荣耀。
远远的就看到一群熟悉的人朝着自己跑过来,苏橙微笑欢迎。
“师兄!是橙师兄!”
“真的是他,虽然模样有些不一祥了,但是还是那样坏!”年纪最小的师弟撇了撇嘴。
“橙师兄,别来无恙?”
风尘师弟,梨落师妹,石泉师弟……看着周围一个个熟悉的脸,苏橙心中五味交杂,道:“我回来了!”
魏风尘一个拳头打在了苏橙的胸口:“你可回来了!”
“小师弟,听说你一直把我当成偶像?”苏橙占便宜道。
“胡说八道“魏风尘睁大了眼睛,摇摇头。
“不是你亲口说的吗?”苏橙得意的笑。
”骗你的!”魏风尘扮了个鬼脸,跑开了。
这小子,真开不起玩笑,还是那么装成熟,苏橙腹诽。
当然,这样的小师弟调戏起来才更有意思,不是吗?苏橙嘿嘿一笑。
“梨落师妹,你还好吗?”
“还……还好,橙师兄的身份解决了吗?”
“放心,雪阁主已经替我解决了”
“那就好,恭喜了,你和那位喜结连理了”
苏橙也不好意思了,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对面那人脸上有掩藏不住的落寞。
“真好……”
哎呦!苏橙一声大叫。
谁偷袭我?转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小姑娘,苏橙不认识,想来是最近加入的师妹吧。
“这位师妹,干嘛偷袭师兄我?”
“笑话,本姑娘光明正大的揍你,那用得着偷袭?”
“好狂的丫头,这是谁家的徒弟?”苏橙悄悄问一旁的梨落,道:“师妹,这丫头什么来历,是静溪副阁主的高徒吗?”
闻言梨落噗嗤一笑,道:“她啊来头可大了,即便是你也要比她矮一头”
苏橙:“?!!!”
怎么回事儿,不是说我是大师兄吗?哪里又冒出来一个大师姐?她还比我小那么多,作弊呀!
后来苏橙才知道,这小姑娘竟然是雪阁主的师妹,确实惹不起。
叫阿离是不是,给我等着,今天的揪耳朵之仇咱记住了。
咱们山不转水转,水不转我转,走着瞧!
三绝山,尊者殿中,不仅有万剑阁的一正三副四位阁主,还有来自其他四仙门的长老,他们似乎在商讨什么。
“知音谷双绝之一的风阡陌,灵器殿上一任的殿主灵墟大尊,万佛寺的孤灯佛首,以及四象宗的无相大尊,你们这么多大人物不会仅仅是看一场弟子选拔而来的吧”
“不知少帝大人可曾听说最近流传的关于圣的消息?”灵墟率先开口。
“圣?”
金樽道:“灵墟长老是说所谓圣器即将现世的消息吗?”
“不错,看来金樽副阁主也有所耳闻,正是那件圣器的消息,据说它就要现世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后”
“千万年不曾出现的圣,为何在此刻出现,诸位不觉得奇怪吗?”
“所以我们四大仙门才趁着这个机会,来和阁主商量一下这件事,不瞒您说,这件事极有可能是真的”
灵墟大尊非常严肃地说道:“我们一定不能让魔教的人得到那件圣器,不然就是我五大仙门的灭顶之日”
尊者殿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圣器的出现意味着传说可能变成现实,这意味着天下又要起风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