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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浮世新客     持剑txt下载     持剑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百六十五章 新婚大吉

    原本还是高朋满座,如今再次回归安静。

    主人家都已休息,唯剩下松风管事在安排下人们打扫。

    今天林府每个人都拿到了赏钱,所以即便干的再晚,下人们也都力气十足。

    府内上下,松风管事都允许下人们来往,但唯独姑爷和大小姐的新闺以及旁边南乔小姐住的房间不允许去打扰。

    下人们自也明白缘由,所以每个人都遵守了规矩。

    天上月色,人间绝色。

    新闺小院中,月色洒下独有另一番清澈的美。

    若是站在院中朝房间看去,便能透过纱窗看到那喜烛的光亮。

    偶有一丝清风拂过,火焰也会跟着晃动,飘忽不定之间多与房内的那一丝旖旎相契合。

    穿着红妆,带着盖头的林晚照端端正正的坐在床边,她双手放在腿上,一直安静的在那儿坐着。

    忽然间,一丝吱呀声传来,是房门被人打开了。

    听到声音,原本安安静静坐着的林晚照心房也似跟着被触动了一下,她身躯微动,但很快又恢复平静。

    ‏​​‎​‏‎‏‏‎‎​‏‏‎‎推门进来的不是沈况还有谁。

    他方才结束席间敬酒,又与老太爷和林晚照的父母见过这才来见林晚照。

    说实话,沈况的这位老泰山虽然面相看着不和善,但其实内心是很细腻的。

    女儿家嫁做他人妇,他是既欣喜又伤心,原本不善言语的他今夜也与沈况多话了几句。

    当然,保不离都是让沈况好好照顾林晚照莫要让她伤心。

    其中有一句沈况记忆犹新,他这位老泰山但是攒着威严道,“若是你敢对不起我家照儿,即便我们林家无权无势我也不会放过你。”

    父亲对于女儿的爱也许就是这样,沈况理解也接受,所以他向老泰山保证一定要好好照顾林晚照。

    如此才算过关了的沈况便去享受他的洞房花烛夜了。

    倒是沈况林晚照的母亲开始埋怨起她的父亲来,“你那么凶作什么,况儿这孩子对照儿好不好你难道就一点都不知道?他无父无母也是个苦命的孩子,照儿不能受委屈他就能受了吗?”

    一旁的老爷子眼见着夫妇两人就要因着此事吵起来了,故而忙打岔道:“好了好了,照儿大喜的日子你们因为这样的小事吵值当吗?周流你也莫要逼得太紧,况儿这孩子的脾性我很清楚,对照儿一直也都很好,不然你以为照儿会一直这么惦记他?道凌你也别担心况儿会吃亏,他机灵着呢。不过他无父无母这是个事实,突逢家变之时他还只是个襁褓婴儿,是可怜了些。总之日后,一家人好好相处就是了。他们的日子就让他们自己过,只要没什么事你们夜不要插手。”

    老爷子的话在林家还是有分量的,因此说完后,林周流夫妇应声说是没有继续再说些什么。

    月色之下,安静的林家唯有沈况和林晚照的新闺在那看不见的盖头下藏着热闹。

    沈况推门进去后没有着急去拿喜秤掀开林晚照的盖头,而林晚照也就安静坐在那里等着。

    沈况坐到桌边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今晚喝了太多酒,当下他需要缓一缓。

    坐在床边的林晚照久不见沈况过来掀她的盖头心中难免狐疑,她小心翼翼地掀开盖头地一角,透过不大地缝隙她看到了正坐在桌边的沈况。林晚照见状立刻放下盖头,因为沈况正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

    沈况放下手中茶杯,拿起喜秤,这才缓缓走向床边。

    听着那越发近的脚步声,林晚照知道是沈况来了。她的心跳的越发快了,她就要迎接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了。

    沈况走到林晚照面前,在林晚照心中还在纠结思量的时候掀开她的盖头。

    林晚照意识到盖头没了的时候下意识惊呼了一句,沈况则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看着神色颇有些慌乱的林晚照。

    “照儿,你今天真美。”沈况盯了林晚照片刻后由衷道。

    一身红妆的林晚照今夜没了原本大小姐的睥睨,今夜她就只是一个等着夫郎的小妇人。

    林晚照闻言虽脸颊红润,但她没有害羞地低下头,她反而仰起头看着沈况。既是在看自家郎君,也是让郎君欣赏自己的美。

    林晚照闻到了沈况身上的酒气,故而道:“是不是喝了很多酒?快坐下来歇息。”

    说着林晚照便起身想让沈况坐下,但沈况反手按住了她,“忘了你相公我‏​​‎​‏‎‏‏‎‎​‏‏‎‎是大侠了?这点酒水算什么。”

    沈况说完,林晚照只见他身上浮现一层紫色的氤氲真气,而后很快原本围绕在沈况身上的那股酒气就散了。

    沈况笑道:“你看,这不就没了。”

    说着,沈况将喜秤放在一旁,坐在了林晚照身边。

    一对新人,从相识相知到相熟相亲,至此终于走到了一起。

    沈况伸手搂过林晚照,将她缓缓拉进了怀里,林晚照也就顺势靠在了沈况怀里。

    沈况缓缓道:“不用担心我,我可以解决好一切的。反倒是你,你该照顾好你自己才是,这样我在外面才不会太担心。”

    靠在沈况怀里的林晚照点了点头,“我知道的,郎君。不过即便你是大侠,但江湖水深,你哪能面面俱到,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过几日又要走了,以前你不在我叮嘱不了,现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可得常记着我,时而与我写封书信报个平安,我也能安心些。”

    听着林晚照一字一句得交代,沈况心中忽而极为温暖,行走江湖能被女子这边惦念那是莫大得福气。

    沈况道:“我答应你,我有时间就给你写信,等日后一切稳定就和我去梅雾城吧,家里得这些生意你也可以陆陆续续交给其他人了,总不能以后还是你担着。”

    既是做了人妇,身份不一般,自然不能再一直抛头露面。所以关于这件事爷爷和父亲也都和林晚照说过,他们虽然年长倒也还能活动,在死之前培养出能接得住生意的人还是有把握的。

    这是两人彼此间最重要的一个晚上,掀了盖头喝了交杯酒之后两人便相拥在一起,说着那些只有两个人可以听的事。

    待到月上柳梢,佳人脸颊微润,红妆已卸,两人便开始了那白首之约的定局。

    姑娘家脸皮薄,经不起太多情话的挑逗,因此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在那之前,被翻红浪之状,自不足为外人道也。

    北线战场,自那夜柔然大军被魏军骗过之后,双方便在酒泉城南的广袤平原上开启了大战。

    柔然的三路兵马被魏军全部包围,一开始并没有哪一路越过了魏军封锁,连同昌马河沿岸的那一支柔然大军也都被拦在了昌马河边。

    只不过,那一支进取平城的柔然兵马一时间还未被发现。

    双方大军激烈碰撞,一夜之间各自都死伤惨重。

    第二日太阳升起之时,交战还未结束,而放眼望去,可见之地几乎都被尸体所覆盖。

    眼看着再如此纠缠下去,己方必定要全部折损在这里,而且河西其他之地的大魏兵马也在慢慢向这边靠拢,这无形中又给柔然造成了压力。

    所以柔然主将巴图鲁当机立断,让郁久闾容止带着元稹残部等将近一万五千人径直南下,其余大魏兵马由他们这些剩下的人来阻挡。

    当下已经到了这一步那就没有回头路可以走,郁久闾容止也不迟疑,在接到命令后的第一时间便带着所有人在柔然大军的掩护下接近了最前端的大魏兵马。

    这一万五千人不是一支小股人马,最前线的魏军将军也看穿了柔然的意图,因此他们也是在几乎没有耽搁的情况下就将消息传递给了中军大帐中的大将军宇文泰。

    宇文泰闻言当即下令,调集部队‏​​‎​‏‎‏‏‎‎​‏‏‎‎向东南方靠拢,绝对不能让柔然大军冲破封锁。

    经过一夜的厮杀,双方的伤亡人数大概已经走到了一万左右,但这些人的死亡还决定或者说还扭转不了当下的战局。

    随着时间的推移,双方将越来越多的兵马投入到了东南方向的战场上。

    柔然巴图鲁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将其他魏军阻隔在包围圈外给郁久闾容止部的突围提供机会。

    只要越过了这道封锁,虽只有一万五千人,但过后大魏之地将再无重阻隔,郁久闾容止或许可以带着这一万五千人直接赶到潼关。

    虽然想再越过潼关很难,但若可以地方潼关,大魏西北之地将会被洗劫一空,到时候郁久闾容止还可以再带着剩余人背上去接应进取平城的另一支柔然大军,如此一来他们将会把大魏搅得天翻地覆。

    双方都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东南方的战场上才投入这么大,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

    柔然能将大魏逼成这样已经说明了他们这一次作战的成功。

    昌马河边,意外还是发生了。

    埋伏在此的魏军与柔然的三万兵马血战一天一夜之后,还余下的一万多人忽而攻破了大魏战阵西南方向的一个小缺口,经由此余下的魏军不顾一切要前往酒泉城南与大部队会合。

    这一支柔然兵马死伤极其惨重,不仅是因为魏军的提前埋伏,也是由于魏军携带了很多绊马索,致使柔然骑兵的优势没法发挥出来。

    原本正面战场就很焦灼,如今这先赶来的一万多人帮助郁久闾容止部成功拖延了时间。

    郁久闾容止部趁着间隙在大魏军阵破开了一道不大的口子,柔然大军顺势接管岔口两边,阻隔大魏的援军。

    与此同时,郁久闾容止部大军正面冲撞,与其余部队一道硬生生将这道口子扩大了。

    原本严丝合缝的战阵被柔然人打开了一道缺口,魏军自然不能坐视不管。

    与此同时,大将军宇文泰连同侯莫陈景、严炳初等人都披挂上阵,亲自前去堵截漏网之鱼。

    因为郁久闾容止部不止有那一万多人,还有藏刀人的存在,这些人要是这般进入大魏,那各地官员怕是不安生了。

第四百六十六章 北上

    新的一天又重新降临在了灵山城,小城多雅静,市井气、烟火气随处可见。

    吵吵热闹的街道上,随处可见南来北往的商贾汇聚一堂。

    走南闯北的唱大戏、卖吆喝,甚至是杂耍曲艺也都能见到。

    林家大小姐新婚的热度当下还未下去,因此早间这会儿依旧能听到不少关于昨夜那场盛大婚礼的讨论。

    林家的新姑爷在旁人看来依旧很神秘,倒是也有些人参加了昨天的那场婚礼的,见过新姑爷的样貌,觉得也是个佳公子。

    虽还不知身份,但单就样貌而言还算相配。

    灵山城毕竟只是个小城,所以南北汇聚而来的消息传扬的很快。

    这样的讨论大概就连原本不知道这件事的,慢慢都知道了。

    新婚夫妻按理说早间是要早起给公公婆婆敬茶的,但沈况和林晚照又有些不一样,所以敬茶这件事就免了。

    林晚照今日照旧早早便起来了,起床时她的动作很轻所以没有吵醒沈况。

    林晚照整理好装束离开小院的时候,独孤南乔也恰好自己的从小院里走出。

    这般偶遇,两位姑娘家相视一笑,独孤南乔笑道:“姐姐的心愿如今算是达成了。”

    独‏​​‎​‏‎‏‏‎‎​‏‏‎‎孤南乔这话自是有打趣的意思在里面,故而林晚照听了后难免有些害羞,新婚妇人听不得这些。

    林晚照随即道:“妹妹以后也会有这一天的,到时候可别害羞。”

    林晚照说完,两人吵吵闹闹各自笑了笑。

    两人之后并排走着,独孤南乔看着春光满面的林晚照,打心里替她开心。

    两人边走边说,很快也便到了吃早饭的地方。

    路上,林家下人看到林晚照和独孤南乔后都会笑着打声招呼,下人们都觉得自家大小姐今日尤其美。

    早间这会儿,老太爷和林周流夫妇已经在厅里吃上了,几位丫鬟此刻正在一旁伺候着。

    见到林晚照和独孤南乔进来,老太爷连忙笑着对两人招手,“照儿,南乔姑娘,快坐下来一起吃。”

    林周流和林晚照母亲道凌见只有林晚照和独孤南乔两人前来便都下意识探出头朝后方看了看,依旧不见沈况的身影这才确定。

    林晚照进来后坐在了母亲身边,独孤南乔则挨着林晚照坐了下来。

    道凌稍稍靠近自家女儿小声问道:“况儿他怎么没跟你们一起来?”

    林晚照闻言倒也没怎么在意,脱口而出道:“他昨夜酒喝的太多,回房没多久就睡着了,我看他太累所以早间就没叫他。”

    听到这句话,道凌下意识与夫君林周流对视了一眼,两人也都看出了彼此的眼底里的意思。

    道凌看着自家女儿欲言又止,一旁的独孤南乔似乎是看懂了林晚照母亲的意思,只是这时候她不好开口。

    道凌随即试探问道:“那你们昨夜早早就熄灯歇息了?”

    林晚照闻言下意识点了点头,其实她没有听明白母亲的意思。

    坐在最上位的老太爷看了眼林晚照母女两,过来人自然一听就懂,但这件事他一个老头子更不好掺和,所以他选择了缄口不言。

    林晚照缓缓道:“是啊母亲,怎么了吗?”

    说话间林晚照看到母亲眼底的神色,一开始她凝眉没太懂母亲的意思,但很快她就反应了过来。

    林晚照刷的一下脸就红了,她道:“母亲,不是你想的那样。”

    道凌见到女儿的扭捏的模样反而倒是会心一笑,这般就最好。“哎呀,娘亲也就是随口问一问,你们年轻人之间的事我和你爹不会过问的。吃饭,吃饭。”

    说这些话时,道凌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烈,大概已经预想到以后开心幸福的日子了。

    再之后,老太爷和林周流夫妇都没有再问什么,林晚照却羞红着脸一直低头吃着东西。

    独孤南乔是没想到早间的这场餐饭会变成这样的状态,因此也在憋着笑意。

    老爷子林天海为了不让气氛太过尴尬,之后便与独孤南乔搭起了话。

    一顿早饭除了林晚照和独孤南乔,其他人都挺开心。

    吃完早饭,林晚照便和独孤南乔离开了这边。老爷子叮嘱两人顺便给沈况带些饭食,一旁伺候的下人早已把食盒准备好了。

    松风管事一大早吃过早饭便安排起了家里上上下下每日的清扫,林重山也在领着林家护卫晨练,一切都井然有序。

    沈况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很久之后了,他已经好几日没有早起修炼内功心法了。

    这般慵懒的日子实在舒坦,所以一享受就让人难以自拔。

    因此今日起床后沈况只穿了单衣便在小院中打起了一套拳法,林晚照和独孤南乔带着餐盒回来的时候也刚好碰上。

    看到沈况衣着单薄,独孤南乔和林晚照是完全不同的反应。

    独孤南乔知道沈况的修为所以半点不担心,倒是林晚照似乎总会忘记自家夫君是个高手,以为这样会染了风寒。

    “打完了拳就快些穿上‏​​‎​‏‎‏‏‎‎​‏‏‎‎衣服过来吃饭。”林晚照随口叮嘱道。

    沈况闻言笑着看了看两人,手上的动作却是依旧。

    这一日,春和景明,春光明媚,一切美好故事大抵都该留在这时候。

    沈况和独孤南乔后来并没有在林府逗留太久,成亲后的第三日两人便踏上了前往洛阳的路途。临行前,沈况还特意去宝林寺再次拜会了空海大师,这次只有他一人。

    大师的救命之恩沈况永远都不会忘。

    知道沈况即将再次远行,空海大师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嘱咐。

    少年起而行之,走的再远也不怕,况且在空海看来沈况是一个遇事可以逢凶化吉之人。

    沈况与空海大师的这一番交谈其实不多,小僧明念就一直在旁听着。

    在明念眼中,沈施主其实也是个年轻人,比自己大的不多,但面对师父他似乎一点也不犯怵,两人侃侃而谈很像忘年之交的朋友。

    明念以为这就是厉害,但在沈况和空海大师眼中这算不上什么。

    与空海大师见过的第二日一早,沈况和林晚照就踏上了去往洛阳的路途,陪伴沈况的还是黑马大侠,兄弟两相伴一路如今已经有了真感情。

    新婚夫妻就要面临分别,那般依依不舍只有他们彼此知道。

    林晚照在林重山和怜雪的陪同下一路将沈况两人送出灵山城外十里,在那两岸已经抽出新绿的汝河边,林晚照看着愈渐走远的夫郎和独孤南乔。

    她一直告诉自己不要伤心,但看着那道远去的背影,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自己喜欢的那个青山少年郎虽走过草长莺飞,看过名山大川,但从不会忘记小城之内有一等待他的姑娘。

    此般,就已是最好。

    故而即便轻舟过万重,放眼处仍旧皆青山。

    怜雪在一旁搀扶着自家小姐,她自也为小姐感到伤心,这才相聚不到几日就又要分别。

    自古离别多愁绪,无关风月与人。

    新婚妇人看着远走的夫郎也大概都会想起那句,悔教夫婿觅封侯。

    糙汉林重山相对来说要更适应些,毕竟他与沈况的分别还算不少,可若是站在自家小姐的角度就又是另一种事情了。

    有些人终究没法被困在一个地方,沈况就是这样的人。

    回到家后林晚照便去书房写了一封信,她与沈况成婚的突然,所以没有提前告诉姜凝。

    林晚照没有提前告诉沈况她会说,但在她眼里,这是件该做的事。北上洛阳沈况和独孤南乔不是单单两人,他们跟了灵山城内冯家的商队,这些事自也都是林晚照提前安排好的,为的就是防止沈况和独孤南乔的行踪被有心人注意到。

    冯家商队里的人也都知晓两人的身份,所以除了商队的大官事,平日里其他人是不敢与两人搭话的。

    沈况在一开始还曾注意过除了将军府的那位高手外还有没有其他人跟踪他们,后来发现没了旁人,大概也是慑于将军府的那位高手的实力。

    冯家的大官事知道沈况两人北上洛阳有要事,所以往后的一路只要能赶路他都不会耽搁。

    等到沈况和独孤南乔赶到洛阳的时候,已经是十几日之后的事了。

    洛阳作为大魏京都,自然是最繁华之地,且没有之一。

    在大队人马离着洛阳还有很远距离的时候沈况就渐渐感受到了独属于京城的繁盛,便是周边的小村镇,南来北往的人亦是茫茫多。

    因为沈况和独孤南乔的身份特殊,所以临近洛阳的后来一路两人都做了简单的易容。

    南来北往的人多了,消息也就愈发灵通。

    洛阳周边可不是小小的灵山城了,在这里,只要有钱几乎可以得到任何你想知道的消息。

    也‏​​‎​‏‎‏‏‎‎​‏‏‎‎正是这样促使洛阳滋生出了一种专门从事倒卖消息的职业,他们这些人还有个统一的名字——寻人。

    这些事沈况和独孤南乔原本是不知道的,还是冯家的那位管事与两人说起的。

    甚至在这之前,这位管事已经买了些沈况可能想知道的消息。

    比如东部前线,组从叛军全线溃败后,朝廷大军便对叛军形成了围剿。至今日无论南下和北上的朝廷大军都基本清剿完了叛军,关风郡及以东地区尽数回到大魏怀抱。

    再之后的事独孤崇便没有再亲自出面,他继续明薛存孝为先锋,追击叛军直至东海城,最后将叛军驱逐出了大魏境内。

    退守后方的独孤崇当下便开始了他稳定战后民心之事,由于叛军对于关风郡等之地几近毫无底线的攫取,致使民众苦不堪言。朝廷若是想重拾民心还需要花费很大一番力气。

    而东部前线的局势至此算是结束,一切也已逐步安稳。

    至于其他两线,西南苗疆的放进还没什么大碍,早就组件好的打秋军结结实实打了苗疆一个措手不及。

    但由于北线战场还有蠢蠢欲动的柔然大军,所以打秋军并不敢太过深入苗疆腹地,当下算是将苗疆驱赶出了大魏疆域,但也因为掣肘于此致使打秋军也被摁在了原地。

    东线和西南之地的战局其实并不太出大家的预料,两大家族和苗疆犯军原本就是想依靠北线柔然给予大魏压力,他们好从中占得便宜,但大魏的谋划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要早得多。

    此外,最为人讨论的自然是北线的战局。

    大魏京城的百姓与其他地方的就是不一样,这里虽是天子脚下,但底层百姓仍然敢当众讨论时事。

    宇文泰在前线的失利其实一直为人所诟病,洛阳周遭因此还闹过不少事。

    有觉得就是宇文泰掌军不利,也有人说这是宇文泰的关门打狗之计。

    虽说在这件事后达不成一致,但中郎将高欢却是赢得了所有人的赞誉。

    敢带一支骑兵孤军深入草原,这份胆识本就过人,更何况他们还在草原上剿灭了不少柔然部落,如何还能要求其他。

    沈况听到冯家大官事带来的一种消息惊讶不已,尤其是关于北线战场的,酒泉城的六万守军意欲南下的消息也传到了京城,至于后续结果如何,少有人知道。

    因为商队今夜会在小镇做短暂停留,所以沈况和独孤南乔决定晚上出去走走,顺便了解一下有没有和那位淑真公主有关的消息。

第四百六十七章 重楼镇

    此处小镇名曰重楼,距离洛阳已不足三十里。

    故而南来北往要去往洛阳的商贾行人大都乐意在此停歇,无他,不仅便宜,而且聚集了三教九流形形色色的人。

    沈况和独孤南乔离开商队单独行动的事沈况提前与冯家大管事说了,而且告诉他若是明日一早他们还没回来就不用等他们了。

    夜色渐渐涌上,灯火辉映的小阵来往人如织。

    沈况和独孤南乔牵马行走其中与旁人无二,都像是来往人,没什么特别之处。

    中央道路两旁林立最多的便是客栈和酒楼,晚间这会儿倒也有些小商小贩,零零总总似乎贩卖什么的都有。

    饶是走过许多地方的沈况见到这般场面也有些惊讶,洛阳给沈况的感觉与南梁京城金陵颇为不同,甚至可以说是截然相反。

    “说来我还是头一回来洛阳,京畿之地果真不一样。”沈况牵着马边走边道。

    独孤南乔与沈况并肩而行,闻言她也跟着道:“洛阳我也很久没来了,没想到这里都‎​​‎​‏‎‏​‎‏​‏‏‏聚集成了一座小城镇了。”

    “以前这里不是吗?”沈况下意识问道。

    “以前这里只是个小村落,算是比较大的那种。大概是后来南来北往的人都在这里停靠,久而久之就变化成这样了。”

    重楼镇的发展其实与大魏施行的制度也有关系,因为在此之前朝廷有下令,京畿周围五十里内不允许有大的城镇聚集。

    这个制度的由来和一桩很久远的秘闻有关,如今知道的人也很多。

    行走其中,道路两旁酒楼里那些客人们的谈话沈况经常能听到。

    其实两人选择离开商队单独行动就已经打算好了,至于与冯家管事的交代也就是个掩人耳目的举动而已。

    两人一路经过拥挤的人群,走过长巷之后,找到了一家下榻的客栈。

    因为已经是晚上了,所以选择在此落脚的人不少,沈况和独孤南乔也就跟着人群进去了。

    客栈虽然不算太豪华,但可供选择的客房还是不少。

    沈况和林晚照等了片刻后便轮到了他们,柜上的中年掌柜见是一队年轻男女且衣着朴素便知道应该没什么银钱。

    中年掌柜略带着不耐烦的语气看向两人道:“便宜的客房不多了,五两银子一晚,你们要几间?”

    中年掌柜下意识就将两人归结为没什么钱的那一类人,因此如是反应。

    沈况闻言觉得有些可笑,他行走江湖还是第一次碰上这种事。

    沈况倒是没想与掌柜的计较什么,因为他们见过形形色色的人,所以一眼就能把人分出个三六九等来。

    不过一旁的独孤南乔却是受不了这种气,她带着愠怒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金子落在桌上的声音一下子将中年掌柜砸醒了。

    “我们最好的客房,一...两间。”独孤南乔道。

    而当势利的掌柜知道沈况两人要住最好的房间时,立刻换上了笑脸,连语气都和善了不少。

    “原来是两位贵客,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上等客房还有,我这就带您二位去瞧瞧。”

    说着,中年掌柜叫来一位伙计继续为其他客人办理住店的事,而他则低矮着身子迎上了沈况两人。

    见掌柜的这般反应,独孤南乔越发觉得作呕,但是掌柜的自己却不会这么觉得。

    沈况也算是见过很多人的,所以对于掌柜的这般反应他并不觉得奇怪,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

    中年掌柜在前面一边走,一边不时回头给沈况和独孤南乔道:“两位贵客且随我来,小店的上等客房如今还剩不少。不过除了上等的客房,店里还有一间单独的雅致小院,若是客人......”

    掌柜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所以他还没完全说完,独孤南乔便就不耐烦道:“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是觉得我们没钱嘛?”

    掌柜的闻听此,虽然是被骂,但半点不生气,反而笑意盈盈,“好嘞,我现在就带二位过去。”

    这种小院客栈也就只有两间,因为价格昂贵所以鲜有客人入住。

    不过这是掌‎​​‎​‏‎‏​‎‏​‏‏‏柜的为了凸显自家与别人家不一样的做法,所以即便没人住,小院也一直空着,且每日都会有人打扫。

    掌柜的一路笑嘻嘻的与沈况两人介绍,独孤南乔是半句没搭理,沈况倒还偶尔应答两句。

    两间小院相邻着,路过前面那间时沈况和独孤南乔甚至还看到门外有两个站岗的护卫。

    那两位护卫虽然都是寻常打扮没什么特别之处,但意识敏锐的沈况和独孤南乔看到这两人后还是一眼看出了不一般。

    尤其是沈况,见那两人模样,分明不是一般人家能够有的护卫,而出身将军府的独孤南乔看到这两人的时候甚至会觉得有种熟悉感。

    当然沈况和独孤南乔只是简单走过,没人任何多余的打量。

    掌柜的在路过门口时倒也像是有些畏惧没有再多话,一直将两人领着进了小院之后掌柜的才开口道:“二位贵客,旁边住着的是另外一位贵客,身份也不一般。那位客人的手下比较凶,所以您二位莫要与他们起了冲突。”

    沈况闻言道:“放心吧掌柜的,我们二人只是小住一夜不会多生什么事端的,而且我们也没那个本事。”

    掌柜的闻言跟着笑了笑,他既是觉得沈况上道好说话,也是觉得不会有什么不必要的损失了。

    将两人领到小院后掌柜的很快就退出去了。

    而掌柜的离开后,沈况和独孤南乔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眉头,两人显然是察觉到了不一般的事。

    进了房间后,沈况简单做了个障眼法后便开口道:“门外那两人是不是宫里的人?”

    独孤南乔闻言道:“就算不是宫里的人也肯定是朝廷大员家的护卫,旁边应该不是寻常人。”

    独孤南乔说完,沈况跟着道:“我的猜测和你差不多。因为方才路过门口时我偶然察觉到里面有一丝极为不寻常的气息,应当是个宗师境高手,而且修为不低。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意外,我方才没敢太过仔细查探。”

    沈况是没想到在一处不起眼的客栈都能碰到这般高手,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

    林晚照道:“我们就只是安睡一夜,其他无关紧要的事我们不必在意。我们不主动招惹他们,对方也不会没事找事的。”

    沈况闻言点了点头,就算对方随意动手,还有将军府的那位前辈,出不了什么问题。

    客栈的两间雅院环境确实很好,另一边住着的是一位姑娘,年岁不大。

    房间里只有姑娘家和一个侍女,但是房外的小院中却还有好几人,一位老者和几名年轻人。

    老者一直在院内席地打坐,只是当沈况两人路过门口时他睁开了眼。

    老者不自觉地皱起眉头,因为他方才的某一瞬间似乎感受到了另一位同道中人的气息,当那股气息实在太短以至于他不敢确定。

    如是不久后,老者吩咐身边一位年轻人去前堂问问住在旁边的是什么人,另外他自己则转身朝着房间的方向去了。

    到了门口,老者轻轻叩门。

    听到敲门声,门内也很快传来回应,“进来。”

    ‎​​‎​‏‎‏​‎‏​‏‏‏老者闻声推门而入,在那房间正中央的圆桌正上方,一位衣着华贵的女子正在仔细坐着女红。身旁的侍女时不时给他递来些工具,方才那声就是侍女应的。

    见到是老者后,一直专心女红的女子停下了手中的细活,他看向老者轻声道:“庄老,可是有什么事?”

    名叫庄北的老者闻言应道:“因为方才察觉到一丝异样所以特来看看您这边有没有什么事情。”

    姑娘闻言微笑道:“让庄老费心了,我与花容一直在房间里,什么事都没发生。”

    庄北道:“您没事那就好。咱们旁边的院子也住了客人,所以殿下往后若是听到什么异动一定要立刻知会老朽。”

    姑娘笑道:“放心吧庄老,有什么事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的。”

    言罢,庄北也不再多打扰,缓缓退了出去。

    而他离开才没多久,去前堂打听旁边小院住客的人也回来了。

    见到庄北后年轻人随即道:“庄老,那掌柜的说旁边住的是一对年轻夫妻,约莫着都在二十四五的样子。”

    庄北闻言又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难道说自己方才的感觉错了?

    虽然得的消息只是一对年轻人,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吩咐所有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只要明日回了京城就没事了。

    庄北放出意识探查了一下旁边院落的两人,而当庄北放出神识的那一刻,沈况和林晚照都第一时间感觉到了。

    两人立刻敛息摒气,尽量不让庄北察觉到什么。

    而如此查探了一番后,庄北也并没有从沈况和独孤南乔身上发现什么异样。

    不过庄北并没有因此而有半分懈怠,他见过的意外实在太多,更何况房内的那位姑娘身份不一般。

    而在经过这件事后,也让沈况和独孤南乔愈发警惕了起来。

    能让一位强者这般对待只能说明他们要保护的人身份很高,不容的出半点意外。

第四百六十八章 意外

    房间里,那位衣着华贵的姑娘并没有因为庄北的话而多想,姑娘家单纯,也是思量不到这些事。

    她和一旁的侍女继续着她的女红,空了点时间便会闲聊几句最近又听到的事情。

    她平日里很少有机会出门,即便是这一次也没能走的太远,不过绕是如此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手上细活不停偏过头看向一旁的花容道:“花容啊,你说这次回去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能出来啊。”

    花容闻言笑道:“殿下,您只要提肯定很快就能出来的。”

    姑娘闻言抿嘴笑了笑,“是啊,阿伍他肯定不舍得我一直无聊待着。不过我这个做姐姐的也不能太让他费心,最近他的事情多,我这次回去还是好好待段日子。”

    一旁的花容闻言也跟着轻声笑道:“陛下还是最疼殿下您的,您的要求陛下肯定都会答应的。”

    眼下的这位女子其实不是他人,正是当朝新帝的那位姐姐淑真公主,而至于她为什么会出现在重楼镇就又是个比较复杂的境况了。

    新帝和这位姐姐关系很亲近,而且淑真公主年纪不小却一直未曾婚嫁。

    一来是她自己不愿,二来也是没什么合适的人选。

    新帝也不曾催促,所以一来二去事情就被耽搁了。

    淑真公主闺名临俞,是个性子很和蔼的主子,宫里也一直是这么传的,所以花容觉得自己可以服侍淑真公主是件很幸运的事。

    临俞平日里的生活其实是有些单调的,这一次因为实在在宫里耐不住寂寞所以才会央求弟弟让她出来散散心。

    但因为最近这些日子的一些事,元恪不敢让她走的太远,所以只允许她在洛阳周边走走。不过即便是这样,临俞已经很开心了。

    “对了花容,庄老方才说旁边住着的是一对年轻夫妻?”临俞问道。

    花容闻言随即点头笑道:“是呢殿下,怎么了,殿下您也想了?”

    临俞闻言白了一眼花容,倒也不在乎她的大胆,“我呀,就这样一天天最好,情情爱爱的我不太喜欢。前几日与水烟见面时看她模样我都差点以为她也有喜欢的人了。”

    花容道:“奴婢听说阮姑娘和那位徐绣京徐公子关系很好,会不会是他们?”

    临俞闻言确实摇头道:“徐绣京早早之前就被派到独孤将军帐下了,而水烟她去的是绵思城,反正我觉得不是这个徐绣京。”

    当然这种感觉都是基于姑娘家的感觉,但临俞觉得自己的感觉很准确。

    “不管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了,我还是挺羡慕水烟的,她走过好些个很远的地方。”

    临俞如是说完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紧接着放下手中活计道:“差点忘了水烟当初在康竹城还有一段有趣的事,那个人叫什么来着?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临俞说完,花容便道:“是那位叫沈况的年轻人,他还是剑神前辈的弟子呢!”

    花容说起这些时,神色之间颇有几分向往。

    临俞闻言偏过头看向花容,恰好看到了她的模样,不免打趣道:“唔,没想到花容你这么熟悉啊。不会是喜欢上那位沈少侠了吧。”

    花容闻言倒也不退缩,她笑道:“即便我愿意别人也不愿意呢。”

    临俞闻言掩嘴笑了笑,“花容你这么一说我倒也想起来了,那时候宫里关于这位沈少侠的传闻颇多。楼外楼的那位独女还有独孤将军的小女儿也与他关系匪浅。”

    花容点头道:“奴婢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独孤小姐与这位少侠的事。”

    临俞也道:“那位独孤小姐闺名好像是唤作南乔对吧?”

    “是的殿下,而且独孤小姐的师父和沈少侠的师父关系也不一般。”花容道。

    临俞闻言笑了笑:“没想到花容你知道的还不少。”

    花容笑了笑道:“那时候宫里就一直在传,奴婢也就跟着听了些。”

    临俞一边仔细做着手里的女红一边道:“下次再见水烟我也要多问两句,水烟她肯定了解的更多。哎呀,无聊的时候听听这些还真好。就是这些时候阿伍太忙,不然我都想找阿伍玩,”

    花容知道殿下虽然年纪长了但心中还是有不少小孩子心性的,所以说出这些话也不意外。

    花容一个奴婢可不敢有半点妄议朝政的想法,所以临俞说完她没有接话。临俞倒也知道,所以这个话题就是点到为止。

    房间内,临俞和花容两人一边做着女红一边聊着那些不曾知道的事,也十分开心。

    小院内,自从老者庄北之前感受到那股强者气息后就一直没有放松懈怠。不过随着时间越久,周遭还是安定,他一直盯着的旁边院子也没出什么事,平静如初,所以渐渐地也就回到了最开始的时候。

    另一边的小院内,沈况和独孤南乔除了遮掩些气息在倒也没什么大动作,如常的洗漱,如常的休息。

    只不过有一点,两人在房间内的时候忽而发现一墙之隔的位置竟然就是那位身份尊贵的客人,而且方才沈况只是稍微感知就听到了旁边房内两人的谈话,

    沈况还让独孤南乔也跟着听了,两人越听心中就越惊骇,没想到旁边这位身份尊贵的人竟然是位公主。而且独孤南乔听的多了也渐渐发现,这位公主很可能就是沈况要找的那位淑真公主。

    虽然无法确定,但独孤南乔还是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沈况。不过不管是不是真的,沈况现在还是不能有所动作。

    当沈况听到淑真公主这个名字的时候真的吓了一跳,事情还真就有这么巧合的时候。

    片刻后,独孤南乔道:“我没有见过这位公主,但是听姐姐们提起过,若是见到我说不定可以认出来。”

    独孤南乔当下所站的角度甚至是真的在想如何帮助沈况杀了这位公主。

    这个后果即便是独孤南乔也承受不了,所以沈况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南乔参与此事。

    沈况道:“即便是我们现在也不需要有什么动作,而且动不动手也是两说的。”

    独孤南乔闻言点了点头,不过随即她又笑道:“没想到你的名声都这么大了,连宫里的公主都知道你了。”

    沈况闻言笑道:“肯定和阮水烟脱不开关系,她肯定什么都说。”

    独孤南乔闻言道:“哦?看来你对这位阮姑娘很了解啊。”

    沈况一眼就看出了独孤南乔的意思,他紧跟着道:“你可别多想,就是当初绑架的她的时候知道她就是个孩子心性,所以才会这么觉得的。”

    “我可没说什么,你不用这么解释。”独孤南乔憋着笑意道。

    “不过不得不说,元恪的心也是不小,这种时候还敢让一位公主随便出来,而且没有高手陪着。”沈况道。

    独孤南乔闻言却是来了兴致,她紧跟着道:“那要是你的话,你要对她动手你会怎么做?”

    “我?那肯定多叫几个高手啊。就旁边他们的那点力量,只要两位宗师境高手就顶不住了。不过啊,在这京畿之地,大魏境内的高手不敢造次,柔然或者是苗疆的刺客就来不了,一个宗师境护卫也够了。”

    即便是到了月上柳梢之时,重楼镇还是一如既往的吵闹,热闹之声不减。

    沈况和独孤南乔聊了会儿后便也不打算继续了,在这种时候他们什么事情也做不了的。

    雅院房间的陈列装饰都很好,就是他们两人都忘了一点,雅院只有一间房,也只有一个院子,而且沈况和独孤南乔是打算就寝之后才发现这点的。他们没问,掌柜的也以为他们是小夫妻,一来二去也就这样了。

    虽然两人的关系很亲密,但距离突破那最后一层阻碍还是有些距离的,所以当知道只有一张床的时候南乔的脸颊很快就红了,且久久难消。

    沈况脸皮厚,所以不在乎,他笑道:“乔儿,床你睡,我裹被子在下面将就一晚就行了。”

    独孤南乔虽然不愿,倒也说不出让什么与她睡一张床的话,毕竟女儿家脸皮薄。

    “你…地上凉,而且睡久了也不舒服。”

    南乔说了,却是也不点破。沈况倒也听得懂意思只是也不愿让南乔太尴尬,所以笑道:“你怎么也很万照一样忘了我是个大侠了,这点小问题我可不在乎。”

    听到这,独孤南乔道:“你以为姐姐她不知道吗,是因为你她才愿意多问几句的。”

    沈况闻言嘿嘿一笑,他自然知道这般道理,而此刻听南乔说出来愈发觉得可爱。

    到最后,其实南乔已经允许让沈况也在床上睡了,只是什么反而坚持要在地上打个地铺了。

    床上的被子不少,所以睡地上也不怕凉了。

    而与此同时,另外的房间里临俞也做完了女红,她一直在绣一块手帕,手帕上是她亲手绣的荷花,一看就知道是有些功底的。

    做完这些,临俞也打算洗漱就寝了,明日就要回到洛阳,她也想弟弟啊阿伍了,刚好这块手帕可以送给阿伍,也不用担心阿伍喜不喜欢,他一定都喜欢。

    如此不久后,似乎在这夜里一切都平静下来了。

    可在某一时刻,沈况和看着庄北同时睁开了眼。

第四百六十八章 情况恶劣

    庄北和沈况忽然之间都察觉到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若是说之前的那一股气息庄北还有所迟疑的话,那这一次他可以十分笃定了,周围的确有高手出没。

    沈况睁开眼后的第一时间就是告诉已经安睡下去的独孤南乔穿好衣物以应对不时之需。

    因为方才的那一股气息不过刹那,所以独孤南乔并没有察觉到,但沈况的话独孤南乔亦是笃定。

    两人动作很快,不过片刻就已经整装以待了。

    另一边,察觉到异样后的庄北立刻吩咐其余人分散小院四处,连屋顶都不放过。庄北自己则又很冒昧地敲响了房门,而那时候临俞和花容刚刚宽衣入睡。

    听到敲门声,花容应了一声,“庄大人,殿下已经就寝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吧。”

    庄北闻言道:“花容姑娘,此事关乎到殿下的安危,老奴也不敢马虎。”

    闻听还是重要的事,故而花容询问了临俞的意见,待得了肯定的回答后花容才回复庄北可以。

    ‏​​‎​‏‎‏‏‎‎​‏‏‎‎不过等到庄北进了房间已经是大半刻之后的事了,因为两人穿衣又花了不少的时间。

    看到庄北后,临俞问道:“庄老,到底何事如此着急?”

    庄北如实道:“殿下,方才我察觉到了一丝强者的气息,不管是不是冲着您来的,我都要提高警惕。”

    临俞闻言道:“重楼镇南来北往江湖人众多,有几位高手不稀奇的。如今这里是天子脚下,没什么人敢随意放肆的,所以庄老你有时候也不需要这么紧张。”

    庄北道:“实在是殿下你的身份特殊,由不得我不多多思量一番。”

    庄北在做的也都是分内之事,所以即便就寝被打扰临俞也说不出什么。

    片刻后,花容得了临俞的眼色看向庄北问道:“庄大人,殿下待会儿还要就寝,您看你什么时候出去?”

    庄北闻言径直道:“殿下、花容姑娘,因为我实在不敢冒任何风险,所以今夜我可能要一直待在这里了。”

    听到这句话,不仅是花容,就连临俞都有些不开心了。一来这是有不敬的嫌疑,二来行为夸张了些许。

    “庄老,若是今夜没什么意外情况,我岂不是也要一直耗在这里。”临俞如此反问道,言语里自然表达了几分不悦。

    庄北不是傻子,从一开始就听出来了,但他职责所在,不能有半点马虎。

    庄北道:“即便殿下嫌弃我,或者事后觉得多余想惩处我都可以,但前提我需要保证殿下您的安全。”

    临俞则道:“那本宫也不能仅凭庄老的一面之词就听之信之,庄老可是要考虑好后果的。”

    这句话虽然临俞说的很轻,但已经是一句很重的话了。

    所以临俞说完,庄北也开始犹豫了起来。

    其实这时候庄北夹在中间最难做,进退两难,举步维艰。

    到最后,迫于临俞身份的压力,庄北还是退出了房间。而经过方才的那些事,一时间临俞和花容也没了睡意。

    庄北之所以愿意退出去其实也是觉得即便有刺客来也不可能逃过他的视线,一切还是在掌握中的,只是少了那么一瞬的思考时间。

    房间内,沈况和独孤南乔整装以待后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感受到那股气息,但沈况和庄北一样笃定周遭的确有高手。

    很快,一刻钟的时间过去了,夜也已经到了后半夜。

    重楼镇逐渐进入静谧的时刻,但在此黑暗之中还隐藏许多不为人知的事。

    沈况和庄北的察觉没错,重楼镇的确混进来了一批高手,而且他们的目的就是临俞。

    在那夜幕之下,在那高矮错落的房屋之上,数十个身手敏捷的黑衣人快速行走其上,这些人都在朝着一个方向移动,那就是临俞的那座小院。而最让人意外的事,这些黑衣人中竟然还有两位宗师境高手。

    越是到后来这些人越不遮掩气息,所以很快庄北就发现了这伙来势汹汹的人。

    在注意到对方有两名宗师境高手之时庄北的心不禁跟着咯噔了一下,这些人似乎早就想好了计策,就在等着这一天。

    ‏​​‎​‏‎‏‏‎‎​‏‏‎‎数十人很快就将临俞入住的小院包围了个水泄不通,另一边的沈况和独孤南乔也感受到了旁边的异样,但他们并不出面,只是在做可能会有的结果打算。

    庄北显然是见识过大场面的,所以当他一人应对周围人的高手时一时间并不怯场。

    不多久,屋顶上的一位黑一人开口道:“交出淑真公主,饶你们不死。”

    听此人说话口音就知道不是中原人,庄北闻言故而道:“没想到柔然人还有机会突破封锁到达这里,看来洛阳还是有同伙的。”

    “你们来了多少人?”

    那人闻言笑道:“人数之事属于机密,我是不会说的。“

    庄北随即笑道:“既然大家都是老江湖,这些方面客套话就不用再说了。”

    “在下的每一句话都属实。”

    庄北听着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其实也觉得可笑,“两位宗师境高手,看来这些人在此埋伏很久了,专门找的今夜这个时候。”

    那人闻言倒是没有否认,他道:“这时候洛阳的守卫也以为你们明日就安全了,所以我们动手他们等知道再赶来又是另一种解释了。”

    庄北笑道,我以前还一直觉得你们这些柔然藏刀人出身的人不怎么样,不过现在看来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那位黑衣人首领其实知道庄北是在拖延时间,但他也在拖延,他要确保这一次的行动万无一失。

    不知如此过了多久,房间里临俞和花容已经有人在保护了,但庄北这时候就分不开身了,他需要尽力查住两人其余人才会有机会。

    那两位黑衣人中的高手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从不用方向一起针对庄北出了手。

    这两人一人是一位三级小宗师,另一位则是二级小宗师,所以庄北的压力很大,他不能有任何的意外。

    庄北也来不及多想,他拉开拳架,一瞬间便迎上了两人的攻势。

    另一边,其余黑衣人和庄北的手下也扭打在了起来,这般情况一时间又开始变的焦灼了。但很明显的是,无论怎么看,只要庄北在某一时间支持不住两位黑衣人的力量,他们的落败就要已成定局了。

    庄北和另外两人他们宗师境高手之间的战斗其实不是最激烈的,这些柔然刺客几乎是不计代价的攻击房间内的临俞。

    花容和临俞两人早早之前就被吓到了,这般场面,任谁都不到柔然的刺客能在这种时候出现在重楼镇。

    庄北放心不下淑真公主的情况,所以他与另外两人交手时偶尔还要注意临俞公主的情况。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了,小院这边的打斗自是吸引了不少一批人观望的,只不过后来那些人在知道这边有宗师境高手后又自觉离开了,都怕殃及池鱼。

    在两位高手的轮番施压下,庄北开始有些力有不逮了。

    与此同时,淑真公主那边的情况也不是特别好。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庄北想到了旁边小院的独孤南乔和沈况,庄北高声喊道:“小兄弟,如果你们这个时候出手相助,我庄‏​​‎​‏‎‏‏‎‎​‏‏‎‎北保证事后一定会有重礼相赠。”

    只是如此说完后,沈况和独孤南乔谁都没有接话,因为这种局面他们本来就不能掺和。

    沈况自然知道庄北是在对他们说,但这种时候装傻才是最好的选择,庄北更像是毕竟乱投医。

    而且若是淑真公主以这种方式死亡反而是他赚了。

    所以庄北喊完后,没人应答。

    庄北无奈,这时候也没有其他可以希冀的人了,所以他只得在此呼喊了一句,“小兄弟我知道你听得到我的话,在下庄北,屈居宫里三等供奉,如果你这时候出手,朝廷不会忘记你这份情谊的。”

    这时候庄北也只能亮明自己的身份了,也只有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也就是在此分心的时候,一个不小心,庄北挨了一拳,虽然不重,但庄北也因此北打退了数步。

    看看停下步伐后,庄北终于得到了沈况的回应,“前辈,你那边我没法帮,我只能保证尽量出力。”

    庄北闻言道:“有小兄弟你的这句话就够了,只要再拖延会儿,就会有帮手来的。”

    这个决定是沈况思量再三做的,沈况也很想临俞能在偶然间死去,但看在元恪的面子上沈况还是打算出手。

    正在的高手都在应付庄北,所以面对其他的那些归元境沈况是不放在眼里的。

    沈况没有出剑,只是以拳脚功夫和独孤南乔在人群中开辟出了一道路,去到了临俞身边。

    对于突如其来的两个陌生人,临俞并不认识,但临俞很感谢两人能够出手相助。

    沈况和独孤南乔虽然出手,但并未与临俞有太多接触。

    他们护在临俞身边,尽量不让其他此刻靠近临俞。

    但很快,庄北那边就要有撑不住的架势了。

    祸不单行,不过一刻钟后,其中一位黑衣高手钻了空子竟是在交手期间找到空隙脱离战场去找淑真公主去了。

    这些此刻拖不得,庄北也被另一位黑一人拦住了去路,情况一下子似乎变得极其糟糕。

第四百七十章 情况紧急

    这批黑衣人中其实就只有那么两位高手,当下一人缠住了老者庄北,另外一人则径直朝着淑真公主去了。

    庄北眼见自己来不见回援,便大吼一声让其他人不惜一切代价回救公主。

    其余护卫也正是这么做的,但那些刺客如何能给他们这个机会。不仅死死缠住了这些护卫,而且比他们更不惜代价。

    护在临俞身边的沈况和独孤南乔那径直而来的刺客并没有在意,即便他感受到了沈况身上的气息不一般,但也仅此而已了。说到底沈况和独孤南乔还只是归元境,如何能抵挡他这一击。

    对方这一击虽不是冲着一击必杀而来的,但显然也不想让临俞太好受。

    侍女花容见到径直而来的刺客几乎没有迟疑就冲在了临俞身前,准备替自家公主挡下这一击。

    沈况见到这一幕虽然知道自己也没法全部挡下,但他一以为还是得出手。

    沈况示意独孤南乔后撤尽量护着些临俞,他自己则拔剑出鞘,挡在了前面。

    刺客见到沈况得反应不仅冷笑一声,沈况却是不在乎,他‏​​‎​‏‎‏‏‎‎​‏‏‎‎全力运转起观海潮,整个人瞬间就被紫色得真气所覆盖。

    面对宗师境高手,沈况只能毫无保留。

    一剑在手,沈况将真气也随之渡到幽牙之上,剑与人同样通身紫色。

    如此之后,沈况双手握剑,笔直的长剑随着沈况双臂的落下一剑斩出,巨大的剑气虚影朝着刺客凌空落下。

    见到此景,原本不可一世的刺客才终于正视了起来,但两人各自招式已然出手,没了收手的机会。

    刺客的一掌打在了落下的长剑虚影上,剑气随之立刻轰散,而老者这一掌的威力也被卸下。

    这一来一往虽然只是片刻时间,但给了那些护卫喘息的时间。

    在沈况接下老者这一掌的时候,所有护卫聚集到了临俞的身边,唯有老者庄北那边还是没能脱开身,不过沈况方才的那一招也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见自己一击竟是被一小辈挡下,一开始他还觉得震惊,不过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

    因为他有些看出了眼前这位年轻人的招式,且很快想了起来,“李成仁的独家心法观海潮,你是他那徒弟?”

    刺客说这些话时分明有些意外,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上沈况。

    听到这名刺客的话,不仅是庄北和那位一直纠缠不休的刺客,便是临俞和花容都投来了目光,因为她们之前还在谈论此人呢。

    刺客说完,沈况却并不接话,但此刻心中已然笃定眼前的年轻人就是沈况。

    “东海沈家的幽牙剑,李成仁的内家心法,看来江湖传言不假,你的修为甚至还要更高。”

    这些此刻虽然都不是大魏人氏,但他们竟是都知道李成仁的存在,足可见南柯剑神在江湖上的地位。

    见沈况不答,这位此刻紧接着又道:“小子,不要以为你有个厉害的师父你就能掺和这件事,我劝你还是速速离开自保,否则拳脚无眼伤了你我可不管。”

    沈况闻言冷笑一声,“我既然出手,也就是想试试,那有中途离开的道理。况且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恩怨分明。”

    “钱财?”这名刺客重复道。

    “北魏朝廷许了你什么好处,我柔然给双倍,只要你答应不掺和今日的事,将来你还会是我柔然的座上宾。”

    自不是觉得解决不了沈况,而是他们这些人若是因为一个沈况而被阻碍在这里太不值当了。

    听到这名刺客的话,沈况的笑声愈发大声了。不知为什么,这批柔然刺客似乎觉得自己已经志在必得了。

    沈况道:“你们孤身深入大魏腹地,果真是觉得柔然就要赢了?”

    那刺客闻言不禁轻蔑一笑,“若是以前我还会当宇文泰是个人物,但如今看来也不过尔尔。我柔然大军已在酒泉城站稳脚跟,下一步便是直指大魏腹地。我记得你们中原人有句话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以为你是个有眼光的人。”

    沈况闻言道:“眼光我的确是有,不过我不觉得你们柔然就必胜了。”

    那刺客闻言哈哈大笑道:“说到底你也就只是个天赋不错的归元境,我若是想杀了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那你不妨来试试?”

    在沈况的话说完后,小院中的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那名柔然也知道沈况不会改变态度,所以他也不打算再多费口舌,还是要手底下见真章。

    老者庄北因为被方才两名刺客的联手打伤了,所以当下他再没法以一敌二。

    其余护卫也都别刺客缠住,所以对付这名刺客的任务叫交到了沈况和独孤南乔身上。

    在沈况身后,花容和临俞手拉着手,不敢分开片刻。

    面对此情此景,临俞也真的被吓坏了,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花容也害怕,但若是让她用自己的性命去救公主的,她一定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庄北其实到现在都没明白这些人是如何混入又是如何精确掌握淑真公主的行踪的,不说洛阳及周边区域还有隐藏的监天司和地网的高手,可他们都已经到了重楼镇还没有人发现就太奇怪了。

    片刻后,庄北一掌挥出将对手打飞出去,他自己则寻着这个空隙立刻回到临俞的身边。

    “小兄弟,方才的话我不会食言,只要这一次能够安然度过,我们一定感激不尽。”庄北说这些话时一直在盯着那两位黑衣人,因为他们才是最难对付的麻烦,其他人根本不值一提。

    沈况同样没有偏过头,他只是淡淡道:“我出手不为其他,先解决眼下的问题再说吧。”

    而就在沈况和庄北如此闲话两句之时,对面的两名高手刺客同时挥了一下手臂。

    也是在这时候,两人身后的其他黑一人立刻意会,迅速去到了自己的位置,而且看模样是将小院团团包围了。

    得到示意的人皆凌空打坐,且口中还在念着喃喃自语。

    就在沈况还好奇他们这些人是在干什么的时候,包围在小院周遭的每一位刺客身后都突然出现了一个金黄图案,而后很快一个个图案交织相连在了一起,而到得此时沈况也明白了,这些人是在结阵。

    “他们在结阵。”

    也几乎是在沈况开口后的一瞬间,庄北也开始出手了,绝不能让对方的这个阵法结成。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些来不及了。

    庄北出手,对方那两位宗师境高手也跟着出手,沈况他们眼看着已经无法抵挡对方结阵的速度了。

    两位宗师境高手凌空漂浮,他们就是阵法差的最后阵眼了。

    阵法一成,淑真公主就已经是囊中之物了。

    其中一名刺客操着一口.沙哑的声音道:“我们的目的不是要了公主的性命,所以你们无需以死相搏,只要你们束手就擒,我们不会为难你们。”

    此人话音刚落就招来老者庄北的喝骂声,“柔然来的狗杂种,真以为埋伏到了就能真的如愿以偿了,只要老夫还在这里,你们就别做梦带走公主。”

    客栈这边的动静其实不算小,但一直未曾招来更多的注意,不仅是因为他们宗师境高手的身份,也与这伙人的事先准备有关。

    庄北骂完,两名刺客并没有太大反应,两人只是轻笑,不过是挣扎罢了。

    “既然你这老东西嘴硬,那就让你来感受一下。”

    那两名刺客虚浮半空之中,某一时刻,其中一人手势变换不断,周身阵法也随之光芒绽放,数道流星状真气锥立刻对准了庄北。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沈况一时‏​​‎​‏‎‏‏‎‎​‏‏‎‎间还没看出来,不过单单是有两名宗师境高手坐镇,数十名归元境维持阵法就知道阵法的威力不一般。

    老者庄北也感受到了将要到来的那些真气锥上的恐怖力量,不过倒也不是不能抵挡。

    临俞和花容其实从方才就有了手足无措了,独孤南乔实力不够,所以沈况没有让她也跟着来,独孤南乔靠后站在了临俞身边,且向她见礼了一句。

    而当临俞得知独孤南乔的身份时也很是意外,不久前她才和花容聊起沈况和独孤南乔没想到不久后两人就站在了自己面前还就下了自己。

    “公主殿下,您和花容姑娘尽量站我身后,我尽力保护你们。”南乔道。

    临俞闻言这时候也振作了几分道:“南乔姑娘,你也要保护好自己,一定不要勉强。”

    南乔道:“殿下,南乔知道的。”

    如此言罢,阵法的攻击也已经落到了庄北身前。而也由于阵法的阻隔,偌大的动静也都被阻隔在了这小小的院中。

    老者庄北连同其余护卫一起迎击落下的每一次攻击,而就情况而言一切还不错。

    但入了阵,己方就已经陷入了被动,一切主动掌握在了对方手中。

    故而不久后,两名宗师境高手继续催动阵法,更强的攻击也随之而来。

    庄北见状偏过头看向沈况,沈况虽然还只是归元境,但眼下己方这里就属他们两人修为最高了。

    庄北道:“小兄弟,我们需要合力打破这个阵法,不然只会越来越被动。”

    沈况闻言道:“前辈,这阵法单凭我们二人有些难破,我的修为太低,帮不上什么大忙。”

    庄北其实也知道,他心中叹息,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

    只是还不待他多想,攻击力更强的真气锥再次袭来,而且这一次范围更大,甚至有两个是朝着独孤南乔和临俞所站的方向去的。

    见状,沈况下意识就想后退去帮南乔,只是谁曾想,对方早就盯上了沈况,又是好几道攻击对准了沈况而来。

    但沈况知道,独孤南乔想接下很勉强,甚至会因此而受伤,他心中焦急,但一时间却是没了办法。

第四百七十一章 危机解除

    看着那愈渐真气锥,独孤南乔也知道,当下唯有靠她自己了。

    独孤南乔来不及多想便全力运转真气,就在阵法的攻击即将打到独孤南乔身上的时候,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神色紧张的众人忽而听到一声朗笑:“柔然的藏刀人,以为逃过了监天司和地网的追查就能在大魏地界为所欲为了?笑话。”

    众人只听这道声音说罢,在那阵法之上忽而出现了一只渐渐逼近的金黄色大手印。

    原本四散而来的真气锥在这只大手印出现后仿佛都被定身一般无法继续前进。

    与此同时,那只大手印并没有就此停下。它逐渐下压,眼看着就要与这些柔然刺客开启的阵法相碰了。

    阵法内,即便是有两位宗师境界强者坐镇,他们依旧无法阻止头顶的那只大手印倾轧而来。

    “前辈,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坏我们好事?”柔然的两位宗师境高手之一开口道。

    出手的这人闻言手中力道不停,他笑道:“好一个无冤无仇。既然‎​​‎​‏‎‏​‎‏​‏‏‏你知道你们要对付的是谁,而我又是大魏人,如何能叫无冤无仇呢。更何况,你他娘的要对我家小姐下手。”

    此人说罢,之间众人头顶的那只大手印忽而金光大放。突然起来的压力让然后的那两位高手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柔然一众人强撑着不落败,但到如今自然看得出来结果会如何了。

    老者庄北一直在休息出手帮忙的这位前辈身在何处,但庄北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虽然对方出手相助,但庄北了没有就此掉以轻心。因为按道理说,出手的这人一定一直隐藏在周围而他竟是一点都没发现。

    念及此,庄北忽然想起一事,难不成最初他感受到的那道气息就是这么前辈的?

    思量了片刻却依旧不得结果后,庄北也便不再想,趁着这个间隙,他示意所有人后撤将淑真公主、花容还有独孤南乔围在了中间。

    但其实看样子,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一个人就能解决了。

    渐渐的,柔然的这些刺客开始有些支撑不住了,巨大的压力让许多维持阵法的人都口吐鲜血,有的甚至就此昏死了过去。

    如此不久后,一直在维持的阵法开始出现了裂痕,再之后不过片刻时间,阵法便开始一点点的被打破直至到最后连同主持阵法的两位宗师境高手在内,其他几乎所有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悬空的那两位柔然高手也随之跌落了下来。

    也是在柔然落败后,所有人才看到出手的这位前辈。

    这位前辈带着黑色面纱,旁人看不清面容,但仅从周沈漂浮的气息来看,似乎是个境界极高之人。

    在此人身后,庄北看到对方时估摸着他至少也是个四级小宗师,甚至更高。

    而沈况和独孤南乔都觉得有一丝熟悉感。

    沈况很快反应过来,这位前辈应该就是将军府暗中保护独孤南乔的人。

    独孤南乔也几乎是在不久后认了出来,她口中喃喃自语道:“三水爷爷?”

    听到这声亲切的称呼,那位前辈也转过了身子,虽然只有一半的面容但独孤南乔还是认出来了。

    “三水爷爷,原来真的是您。”独孤南乔开心的呼唤道。

    名叫独孤海的看着缓缓笑道:“哎呦,我的乔儿,爷爷可终于能正大光明的看看你了。等爷爷会儿,爷爷先把这些人处理了。”

    其实在方才他出手的时候就已经有监天司和地网的人注意到了这里。独孤海自然是故意把人吸引过来的。

    也是由于监天司和地网两大组织的大部分高手都被派去了前线,留守洛阳及其周边的人实力相对低了个层次,所以才让柔然藏刀人钻了空子。

    独孤海话音刚落其他人便感受到了有一队实力不弱的人正在靠近,目标也就是他们。

    庄北等一众护卫严阵以待,而独孤海却是道:“你们不用担心,这是你们自己的人。”

    柔然的这些刺客本就被独孤海的这一击伤的不轻,尤其是两位宗师境高手,伤势一个比一个重。

    ‎​​‎​‏‎‏​‎‏​‏‏‏如此当然没过多久,在朝廷的人赶到后就制服了这伙柔然刺客。

    做完这些,独孤海才走近好好瞧了瞧独孤南乔。

    “哎呀,我的乔儿一路舟车劳累都瘦了。在家里。什么时候吃过这种苦”独孤海看着脸颊轮廓瘦削的独孤南乔不禁道。

    沈况其实不确定独孤海这句话是不是说给他听的。

    按道理说他们从东海撑离开后独孤海就在跟着,往后的那一路各方面确实比较苦。

    也就在沈况还在发愣的时候,独孤海看向了他,“小子,还好你前段时间没有匆忙的与小姐就完婚。否则不说云梦山和将军府不放过你,老夫第一个不放过你。我家乔儿放在哪里不是被捧在手心里,也就在你这一直在受委屈。”

    独孤海的话说的有些严肃,所以沈况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独孤南乔见状也替沈况说起了好话,“三水爷爷,我没受委屈,沈况他对我很好。”

    独孤海冷哼一声道:“对你好?我跟了一路怎么没看出来,反倒是看出你一直在跟他吃苦,也不知道你爹是怎么同意的此事。”

    说着,独孤海还上上下下打量了几眼沈况,反正就是越看越不顺眼的样子。

    独孤南乔不能任由事态就这么发展下去,所以在独孤海说完后她一直在努力的替沈况说好话。

    沈况其实还没对独孤海见礼,这般情况甚至让沈况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做了。

    不过到最后,沈况还是硬着头皮朝着独孤海抱拳一礼,“晚辈沈况,拜见独孤前辈。”

    听到一直被自己数落的沈况这时候还开口见礼,独孤海笑了笑,“不得不说,你小子对我们家乔儿虽然不够好,但做人方面没得挑。小子,我说这些你也别见外,该说的我可不会不说,这关乎到我们家乔儿的幸福。”

    听到独孤海的语气有所缓和,沈况也跟着松了一口气。沈况笑道:“前辈说的没错,我在照顾乔儿这方面确实没做好,以后我会更仔细的。”独孤海闻言笑了笑,“这才是年轻人的担当。”

    庄北等其他人是一直等到沈况和独孤海说完摆好开口。

    庄北的年纪甚至比独孤海还要高,但在江湖上,庄北就是个晚辈,所以他主动开口道:“老朽庄北,见过前辈。”

    庄北说完,临俞也紧跟说了一句。

    独孤海见状急忙将公主和庄北扶起来了,“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些都是小事。而且我年纪比庄前辈小,无需前辈前辈的叫我。”

    庄北闻言连忙道:“既是江湖同道那便达者为前辈,独孤前辈就莫要客气了。”

    另一边,监天司和地网已经解决了这批刺客,除了两名宗师境高手,其他众人皆被当场诛杀。

    但这些刺客当下的结果并不是整件事的结果,无论留守的监天司和地方力量如何,但这毕竟是他们的职责所在,所以再往后又是哪些人人头落地也就不好说了。

    沈况很识趣的没有问独孤海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出手,当然他知道缘由。

    ‎​​‎​‏‎‏​‎‏​‏‏‏若不是这些刺客将矛头准了独孤南乔,独孤海是并不打算出手的,而且一个公主的死活跟她本就没有半分关系。

    小院这边的动静不小,尤其是那只大手印出现后,再次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而且突如其来的乾坤倒转也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虽然独孤海一开始的目的不是救下淑真公主,但如今误打误撞成了定局,不论初衷为何临俞都要感谢独孤海。

    很快,小院这边又重回平静,而店家也因害怕而一直没有还回来。

    后半夜,一众几人重新回房。此次有了独孤海的加入安全又得到了保障。

    经过了之前胆战心惊的事后,临俞也没了或者是也不敢再安心就寝了,故而她索性就把独孤南乔叫了过去。

    说来临俞和独孤南乔这还是第一次见面,原来她和花容还提到了南乔和沈况,不曾想就是有这么巧合的事。

    初次见面便就有救命之恩,临俞甚至不知道该如何感谢。

    但其实独孤南乔也不知道如何面对临俞,因为她和沈况先前还在讨论该如何杀她,也没有想到不到一个晚上就碰到了。

    所以两个人坐下来之初谁都没有开口,当然最后还是临俞先开的口。

    “南乔小姐,我要感谢你的救命之恩。”临俞道。

    独孤南乔闻言立刻道:“殿下您不必这么客气,能救下您也是我的福气。”

    也是在独孤南乔和临俞说话的时,沈况和独孤海也在外面聊了起来。

    两人与庄北等人隔着距离,所以独孤海就有些不管俗事了。

    “小子,你们不是来杀人的吗,这么还想着要救她?”

    听到独孤海颇有些大胆的话,沈况下意识看了看不远处的庄北等人,“前辈,我们当众聊这些是不是不太好。”

    独孤海闻言笑道:“放心,那些人听不到我们的话。”

    沈况道:“其实也不是我大发善心,只是觉得她不该死,至少不是现在就要死。”

第四百七十二章 元大光的思量

    长忧落在樵人手,卖作姑苏一束柴。

    江南之地的闲适与安宁能同化来此的每一个人,无酒铺子日常生意还算不错,渐渐的也积攒了一些老顾客。

    江南的客人喝酒大多是因着雅兴,有时三两人一起,点一壶小酒坐个大半个时辰,期间看看小巷外来往的行人。若是在碰上阴雨绵绵的天气,颇有一份诗意。

    前来铺子喝酒的客人要么是冲着美貌的掌柜的来的,要么是想来与元大光唠嗑的。

    周遭人都知道大光兄弟是个闲不下的主,他生的一幅痞相,性子却几位开朗,无论男女老少他都能搭上话。

    元大光的性子似乎与江南之地的宁静有些格格不入,但偏偏是这种矛盾感吸引了不少的客人。

    无酒铺子之所以能在短时间内招揽到回头客,也与此有关。

    无酒铺子里伙计加掌柜拢共也就四人,一个貌美如花的掌柜,两个痞里痞气的伙计,外加一个老厨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凑到一起的四个人,偏偏凑到了一起。

    垂野和元大光一样其实都是个不安生的人,但此间的安静时而让垂野也不好意思开口,多的也就是和元大光闲谈。

    都说姑苏,这般江南水乡滋味最好,铺子四人倒也曾各自游历过。

    于老厨子而言,姑苏城多了太多的文静气,或者说是雅气,让老厨子觉得自己这般糙汉与此地有些格格不入。老厨子倒也不是不喜欢姑苏,这般淡然舒适谁又能拒绝。只是老厨子一辈子在吵闹的北方过了太久,南来北往哭爹骂娘、狗屁倒灶的江湖人看得太多,如今乍一下没了老厨子还有些不适应。

    这就像是‏​​‎​‏‎‏‏‎‎​‏‏‎‎一个挑大粪的老头忽然闯入了读书人的诗会,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也走也不是。

    好在还有铺子后院厨房那一亩三分地可以供老厨子走动,闲逛姑苏城于老厨子而言还不如躺在太阳底下抽会儿旱烟。

    姑苏城于掌柜的暮秋而言则是个好去处,姑娘家不比老头子和糙汉,哪家姑娘不爱脂粉,哪家姑娘又不喜罗扇。

    恬淡的姑苏在暮秋眼里就像那带着香味的脂粉盒子,沾染点便能让人爱上。

    暮秋一个人逛过好几次,这般小桥流水人家的景色一度让暮秋流连。

    她曾一个人坐在乌篷船上,让船家一直撑船,不管目的地。

    看着两岸人家不断从自己眼前划过,暮秋忽而觉得,若是可以如此这般飘泊,倒也是一种美事。

    而姑苏在元大光和垂野眼里就夹杂了许多好坏不明的情感了,两人对于姑苏算是又爱又恨。

    他们两个糙汉是在泥潭里摸爬滚打了太久了的,所以本就不是那种适合长衫折扇读书声的公子,更何况他们两人无论从什么角度看都没有公子的样子。

    不过元大光和垂野也不讨厌姑苏,当下的身后若是和以前比起来虽然无聊了许多但总体是在变好的。

    而且他们既是糙汉便不挑地方,老厨子和暮秋掌柜在哪儿他们也就跟着在哪儿。

    无聊时两人喜欢勾肩搭背偷摸出去喝酒,自不是自家酒铺的酒水不好,而是掌柜的不让。

    两人出去喝点廉价的酒水,再看看路过的哪家姑娘,生活美哉。

    自从来到姑苏后,掌柜的对元大光和垂野的约束也少了,两人也因此能够偷得浮生半闲。

    日常也就这般如常地过下去,元大光和垂野照理是不关心其他杂七杂八的事地,他们如今只想自己当下的生活。

    不过老厨子和掌柜暮秋还是一直在与外界接触,尤其是楼外楼那边。每隔几日,不是姜凝那边,那就是南梁京城裴慕儿那边会有消息传来,而且自无酒铺子搬来这里后一直如此。

    元大光不想管这些是因为他觉得既然来了南梁,来了姑苏那般事就不再适合了。垂野则完全是因为心大,而且他一直不管。

    时光渐渐,铺子后来又来了一位熟人,便是从东海城返回的苏瑶。

    第一次路过时苏瑶的身边还有她的几位师姐,而如今回程就只有师叔陶钟一人了。

    陶钟是第一次来无酒铺子,不过她还未登门就察觉到了这不是一间普通的酒馆。

    客人登门,照例还是元大光和垂野接待,见来人是苏瑶,元大光一把抢过垂野的伙计,抓起白抹布就到了苏瑶身前。

    “苏姑娘,这么快就从东海城回来了呀。”元大光笑着道。

    柜上的暮秋在看到来人后就只是轻轻瞥了一眼,她的目光在陶钟身上有过短暂的停留,两人相视一眼,而后各自点头。

    元大光一边说着一边将苏瑶两人迎了进来,垂野自也认识苏瑶,故而也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苏瑶坐下后笑着缓缓道:“该做的事都已经做了所以就回来了,元大哥,给我们一壶茶水几样小菜就行。”

    元大光闻言回头对着垂野使了个眼色,意思自然是让垂野抓紧去后厨通知老厨子开动。如此做完,元大光自来熟的在苏瑶身边坐下,他问道:“苏姑娘,那有没有见到我那沈况师弟?”

    苏瑶倒是没有遮掩,她点了点头道:“入城之后不久就碰上了,沈况他恰好也回了祖宅。”

    元大光是知道沈况喝苏瑶之间的那些事的,所以在得到苏瑶肯定的答案后就没再想着在这方面继续问下去,元大光转而道:“哎呀,知道沈况师弟平安无恙就好,好些日子没见到,还真有些想念了。苏姑娘你一路舟车劳顿,中午就好生歇息,顺便尝尝我们家老厨子的手艺。”

    元大光说话间,垂野端着沏好的茶水走了上来,元大光则轻车熟路的为苏瑶喝陶钟各自斟了一杯茶水。

    若是说原本陶钟对于这个铺子的感觉是神秘,那在知道元大光和暮秋以及那个隐藏在暗处的高手后,陶钟心中意外还夹杂着紧张。

    陶钟没想到,也不可能想到,一个不大的铺子,四个人竟是有三位宗师境高手。

    苏瑶因为与元大光也算有几分相熟,所以早就知道了这些,此番也就不奇怪了。

    元大光笑着说完,苏瑶接过话道:“不过此次东海城之行不算一帆风顺,好在一些小插曲最后都得已逢凶化吉。若是知道能遇上沈况,早些路过之时应该问一句元大哥你有没有需要捎带的话。“

    元大光闻听此言笑着道:“苏姑娘有心了。不过我与沈师弟都是大老爷们,哪需要这般繁琐,诸般感情都在心里,大家都明白。”

    元大光很是自来熟的与苏瑶闲谈,谈论苏瑶在东海城的见闻。

    一旁的陶钟只是喝茶并不插话,坐在元大光身边的垂野也类似,只不过‏​​‎​‏‎‏‏‎‎​‏‏‎‎他是因为插不上话才不说的。

    柜上的暮秋从始至终甚至没有招待过两人,其实倒也不难理解,暮秋算是姜凝的人,而姜凝又对苏瑶有成见,不难理解的缘由。

    老厨子什么都快,也包括做菜的速度。而且不仅快,味道还很好。

    元大光是想不懂一个顶级高手会对做菜一道尤为钟爱,而且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头做菜不占优势的呀。

    苏瑶要的几样小菜很久也被一一端了上来,赶了一路,苏瑶也是真的饿了。

    元大光其实心里一直还有一个疑问,只是这般时候不太适合,故而始终没有问出口。

    但从一些蛛丝马迹当中也能看出,苏瑶和沈况之间的关系是有所缓和的。

    如此吃饭之间,苏瑶偶尔还是会和元大光说两句,而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在苏瑶吃到一半的时候老厨子从后院走了出来。

    老厨子毫无征兆的坐在了苏瑶的对面,一时间让元大光都不知道说什么解释的为好。

    苏瑶见状急忙摆手说不用,坐下来一起吃也可以。

    老厨子闻听此跟着笑了笑,“小姑娘客气了,我只是想来听听东海城的情况,先前听说东海城很乱,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乱法。”

    苏瑶闻言停下筷子道:“东海城如今的乱局其实更多的是与两大家族的横插一脚有关,不过我们回程路上听说朝廷大军已经一举攻陷了陈台,叛军最后可以拒守的防线也没了。”

    “独孤崇的用兵还是可以的,如此算来,朝廷的大军很可能已经荡平了关风郡及东海城周围的所有叛军。”老厨子喃喃道。

    苏瑶闻言点头道:“北魏朝廷军在东部前线一直都很顺利,如今独孤将军站稳了脚跟也就没了叛军的活路。”

    “北魏,多事之秋呀。”老厨子感叹道。

    老厨子来的快去的也快,也是因为他和苏瑶、元大光他们没什么可以说的话。

    苏瑶和元大光也能算是久别重逢,若是和沈况一起,苏瑶都可以叫元大光一句师兄了。

    苏瑶和师叔陶钟来无酒铺子其实更像是一种刻意而为之的举动,一杯茶水、几样小菜哪里吃不到。

    简单的一顿饭菜的功夫,时间很短便就要到分别的时候了。

    暮秋和老厨子依旧在忙着自己的事,当时铺子没什么人,元大光和垂野也就多送了一段。

    走到巷口时,苏瑶让元大光和垂野停下,再往后就不用相送了。

    临别之际,元大光还是问了那个他想知道答案的问题,“苏姑娘,你与沈师弟此次重逢一切可还安好?”

    元大光的话看上去说的隐晦但其实意思很明显,元大光明白苏瑶也明白。

    苏瑶闻言先是遥看了一眼远方而后才缓缓道:“他挺好的,我也挺好的。我们说好了,从前的那些事就忘了,以后我会在封叩山苦修,他大概就要一直留在梅雾城了。”

    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来日绮窗前,寒梅著花未?

    虽然已是早春时节,但这两句似乎于此时尤为应景。

    故乡窗前的那一枝梅树是否开花,大抵只有走过了才知道。

    苏瑶句句简单,但意思也不言而明。

    谁能懂,谁可懂,你我皆懂。

    元大光闻言当然也明白了意思,他笑着挥手祝福苏瑶两人一路顺风。

    苏瑶也与两人挥手作别,至此江湖路远,静等他日故乡花开时,再重逢。

    望着苏瑶和陶钟离开的背影,元大光一时间多想了些,以至于到后来还是因为听到了垂野的喊声元大光才反应过来。

    “大光,大光,你怎么了?”

    恍惚之间元大光道:“我没事,没事。”

    巷口送别,只可惜没有送出太远。

    苏瑶两人已渐行渐远,元大光和垂野也便转身回了客栈。

    回到客栈后,元大光自顾自地搬了个小板凳坐到了门前,也许是知道大光今天心情不佳,所以一整个下午都没有客人光顾。

    垂野也好几次坐到元大光身边想和元大光鬼扯几句,但几句没说元大光就开始一脸震正经了起来,这可让垂野一惊,什么时候连元大光都可以沉默了。

    也因着没有客人登门,在后厨无事可做的老厨子来到了前厅,一眼就瞧见了元大光的背影。

    按常理这时候老厨子是要提高嗓门呛一句的,但这一次老厨子没这么做。

    老厨子叫来垂野问发生了什么事,而垂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说自打送走了苏瑶两人后元大光就这样了。

    老厨子闻言也瞥了眼柜上的掌柜暮秋,暮秋注意道老厨子的视线后她随之看了看元大光,暮秋道:“他发什么神经我可不知道,今天一天我一句话也没说过他。”

    “我能作证,元大光是自己变成这样的。”垂野跟着道。

    老厨子再次点上旱烟走到元大光身边,老厨子没有做什么板凳,‏​​‎​‏‎‏‏‎‎​‏‏‎‎就径直坐在了门槛上。

    没什么坏处,就是有点磕。

    老厨子一边抽着旱烟,一边有一句没一句地道:“呦呵,这天色还真是要变了哎,元大光你竟然大半个下午不说话。怎么,是在考虑要去祸害哪个姑娘呢还是说又在密谋什么坏事。”

    元大光闻言道:“老厨子,我也当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呢,你竟然不打趣我几句了,看来你还是没变。”

    老厨子闻言笑道:“那不是,你元大光都能变了性子,我也能,你信不信我今天可以跟你好好说话。”

    “我不信。”元大光直白的说道。

    老厨子跟着笑道:“嘿嘿,你说对了,我自己也不信。你说说你,好端端的一个大老爷们怎么死气沉沉的,发生什么事了?”

    “哪有什么事,就是突然觉得心头有好些事得理清楚。”

    “你自己的日子一直过的一塌糊涂还要理清个什么?”

    “就是因为一直糊涂所以如今才要理清楚。哎,我是不是得去干几件正经事了?”

    老厨子闻言手中烟杆都顿了顿,“呦呵,这太阳还真是打西边出来了,你元大光在今天终于认识到自己做的事不正经了。哎呀,认识的晚了些,其实也不是坏事。”

    老厨子虽然如此说,但言语里更多得还是玩味,因为他只当元大光又在发疯。

    也许不止是老厨子这么认为,垂野和暮秋都这么认为。

    元大光也听出了老厨子的意思,他不觉得奇怪,老厨子这么想才正常。

    一旁的垂野这时候帮腔道:“元大光,你是吃错药还是喝了假酒了,怎么下午脑子还不好使了呢!”

    元大光不敢跟老厨子和掌柜的顶嘴,跟垂野,随便骂。

    “滚你娘的,你的猪脑子不好使了元大爷的脑子还好用。”元大光骂道。

    闻言,垂野不仅不生气反而笑着看向老厨子道:“哎嗨,看样子是没坏。不是,元大光你到底咋想的,或者说你到底想干什么正经事?”

    元大光闻言想了想道:“其实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干什么,就是觉得自己该干点事了。”

    “突然的?”老厨子问道。

    元大光点了点头,之后又摇了摇头,“也不是心血来潮,其实以前也想过,就是没去做。”

    “觉得姑苏不好?”老厨子又问道。

    “好啊,小桥流水,安静淡然,在这里一直住也可以。”

    “那你怎么就想要离开了呢?”

    “哎,我就是觉得年纪大了好像还一事无成。”

    听到这话老厨子道:“别说你年纪大,老头子我这么大了不也跟你一样,一事无成。”

    “老厨子你跟我不一样,你是大高手,而我就是一个不起眼的无名小卒。我啊,还没成亲哩,最少要能做成两件事让人夸赞一下。”

    听到元大光说这些话时,老厨子和垂野下意识看了一眼暮秋。

    老厨子笑道:“也不是不可以,做成了之后光宗耀祖,上门提亲你也有底气。”

    元大光闻言哈哈笑道:“是吧老厨子,还是得做点事的。”

    “那你到底想做什么?”

    元大光闻言也看了一眼柜上的掌柜,元大光道:“暂时还没想好。”

第四百七十三章 车马慢行

    老厨子其实从始至终都没把元大光的话当回事,他只觉得是元大光这小子这段时间过的太舒服了。

    垂野也没有元大光这样胡乱的心思,所以元大光话音刚落,垂野便正了正身子笑道:“要我说大光就是太闲了,掌柜的,我觉得以后可以把接待客人的活都交给大光,这样他就不会胡思乱想了。”

    垂野本就是随口一说,以为谁都不会当真的那种。

    但垂野刚说完,一直在柜上的暮秋不知何时从柜上出来,而且手里还拿着两壶酒。

    暮秋朝三人这边走来,边走边道:“元大光,你莫不是觉得我天天对你苛求太多想离开这里自己开间酒馆了吧。”

    暮秋随即将一壶酒塞给了元大光,另一壶给了垂野。

    元大光自是不客气,顺手就接了过来,元大光笑道:“嘿嘿,掌柜的你这就冤枉我了。且不说我有没有那个想法,就是有我也没那银子啊。”

    “那看来你小子还是想过啊。”垂野跟声道。

    元大光闻言‏​​‎​‏‎‏‏‎‎​‏‏‎‎笑骂道:“就你话多,不说话会死啊。”

    说着元大光又看向暮秋道:“掌柜的你别听垂野瞎说,我就是突然有感而发,可没有想彻底离开客栈的心思。”

    老厨子这时候也接过话道:“我看也是,离开了客栈哪里还有这么好喝的酒,这么好看的......”

    老厨子虽然年纪大了点但也是性情中人,话说到一般就知道不能再往下说了。

    垂野憋着笑,元大光却是瞥了一眼在后面桌边坐下的暮秋,掌柜的生的的确貌美,这天底下怕是都没有这么好看的女子了。

    元大光闻言道:“酒自是好酒,喝多久都喝不够的那种。”

    说罢,元大光便仰着脖子灌了一大口,竟还是珍藏的桂花酿,元大光觉得自己是走了大运了。

    说实在话,无酒铺子里的日子怕是换做是谁都不忍心离去,尤其是上了年纪之后,这般个安稳太难得。

    坐在凳子上的暮秋在浑不吝的元大光身上看了一眼,也是个宗师境高手,但穿着打扮邋里邋遢完全没个高手的样子。

    元大光这人其实并不让人讨厌,且一直都是。

    与他接触过的人大都喜欢他的性格,要不他为什么这么快就能在新的环境吃得开呢。

    铺子外,早已是正午过后,日头相西靠去,眼光斜照,一幅和煦模样。

    铺子里的四人就此沉默了片刻,各自在想着各自的那点心思。

    也不知过了多久,暮秋缓缓开口问道:“元大光,你想好了吗?”

    以他们几人对元大光的了解,他是不会随意说出一些话的,通常他都是已经想好了的。

    元大光喝了一口桂花酿后轻轻开口道:“其实我真没想好,就是有那么点想法了。姑苏的日子很好,但也是太好了。掌柜的你也知道我是个闲不下来的主,太闲了我会难受的。”

    “平日里接待的活计还不够忙吗?”暮秋问道。

    元大光摇头道:“那些啊都不能叫活,你看看来的那些人哪个不是我随便招呼一句就够了。我这人别的不行,就是好上手,接触过的人都知道。”

    老厨子闻听此言哼哼笑道:“这事我能作证,好上手是真的。”

    元大光瞥了一眼老厨子,这太明显的不正经的话老厨子竟也能说出口,“老厨子,正经点。我可是纯爷们,不弄那些花里胡哨的。”

    “我可什么都没说,垂野你说是不是?”

    “是的,老厨子一把年纪能说出什么,您老又不是老不正经。”

    垂野话音刚落脑袋就结结实实挨了老厨子一下,疼的垂野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看着眼前三人打闹,暮秋也掩面笑了笑,与他们三人相伴其实有好多年了,故而忽然听到元大光说要走还有些不适应。

    打完了垂野,老厨子道:“大光,是不是已经有了去处,说出来也没事的。你师父不是也在南梁吗,到时候你去找他,反正也是要回北魏去的。”

    听到这话,元大光下意识看了一眼老厨子,“老厨子,不会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吧,我的想法你怎么都知道。”

    老厨子闻言哼了一声道:“你小子那点心思我还不是一眼就看穿了。”

    “还真想好了去处?”暮秋顺势也问道。

    暮秋说完,老厨子和垂野也都一起望向了元大光。

    元大光见状便也不好意思再遮遮掩掩,他道:“是想好了,我想回大魏,去更北方走走。”

    听到这句话,暮秋便也意会,她大概知道元大光是因何想要离开了。

    老厨子自也知道,南来北往的消息看了一大堆,他相信元大光也看了不少。

    “北方如今正乱,你是想去那边闯闯?”老厨子问道。

    垂野这时候也跟着问道:“大光咱两平时吹吹牛也就算了,你可别真逞强啊。北方如今打仗,你去了我都怕你回不来了,你要回不来我以后找谁喝酒啊。”

    “你小子,能不能盼我点好。就那点小场面,你大光爷爷我还不怕,一点柔然杂碎而已,随手我就捏死几个。”

    说着,元大光还做了个握拳的姿势,垂野则是一脸嫌弃的看着元大光。

    老厨子虽然平时对元大光看不上眼,但毕竟他们也算相依为命多年,大光人还是不差的。

    老厨子道:“你小子什么实力我知道,你要去我和掌柜的也不拦你,但如今北方局势你要知道。柔然大军已经突破酒泉城外的封锁南下,而且据大后方可靠消息,柔然王庭又集结了数万大军准备再次支援前线。这是柔然如今能够集结的所有力量,他们显然是想打一场打仗了。”

    元大光一直以来只知道柔然攻下酒泉的事,至于其他他就不明白了。

    如今听到这个消息,元大光意外的同时却也坚定了返回大魏的心。

    “老厨子、掌柜的还有垂野,好男儿志在四方,如今家国有难我更应该回去才对。”元大光道。

    老厨子闻言瞥了一眼突然变得正经的元大光,他相信这是元大光的心里话。

    “北地局势如今扑朔,这一次大魏能不能赢下也是个未知数。柔然主将巴图鲁、还有那郁久闾容止、元稹,他们一个个的野心都很大,只要突破了前线魏军的防守,趟过河西之地往后有着蜿蜒山岭阻隔,魏军大队人马再想追上就难了。而且有元稹在,西北之地的地形就不是问题了,说不定哪一天柔然大军就能兵临潼关,再直奔长安而去。大光,我跟你说这些并不是让你打退堂鼓,男儿有心报国是好事,不过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而且上了战场即便如我们也有力竭的时候,到时候我们也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老厨子的意思元大光明白,不过这些都是他之前就现过的。

    在元大光看来,自己既然选了这条路就不会因为这些而退缩。

    “放心吧老厨子,上了战场我肯定以自己的安全未第一。”

    老厨子闻言点了点头,“北上之前你可以去找找你师父,找不找得到不用管,找到了更好。”

    元大光闻言总觉得老厨子话里有话,他随即问道:“老厨子,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老厨子摇头道:“知道一些但不多,若是你找的你师父事情应该会更容易。”

    元大光闻言便也没有再问,他缓缓道:“老厨子,我这还没打算走呢你咋就把我要做的事给规划好了呢?”

    “你小子,早走晚走还不是都得走。大魏没什么好的,对我们这些人而言哪有什么家不家的。”

    四人中垂野最没什么经历,而老厨子的陈年往事最多。

    元大光知道老厨子的往事要是一一罗列怕是一时半会儿都弄不完,老厨子多大了元大光也不知道,不过他的这些话觉得不是无的放矢。

    “老厨子,你看我这都要走了,能不能跟我聊聊你的那些旧事?”元大光嘿嘿笑道。

    只不过元大光的话音刚落,老厨子的巴掌就已经提起来了,当然就是对准了元大光的。

    “好好好我不听了,不听了。”

    “老厨子,不是我说你啊,你的那些事有什么不能说的,咱们都这么熟了,你跟我说两个我肯定在北方表现的更神勇。”

    元大光说完这句话,老厨子反而没有再生气,他只是淡淡道:“等以后吧,有机会再跟你们说。”

    听到这话,不仅是元大光和垂野,就连暮秋都有些意外,这真的很不像老厨子的做派。

    老厨子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多说了些,之后便又道:“都是些老掉牙的陈年往事,有什么可听的。大光啊,你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元大光也不知道老厨子这话是不是意有所指,他看了看身后的掌柜的,还是觉得那么好看。

    “大光啊,那你如果往后去了北方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没有你在我也会无聊的。”垂野看着铺子外缓缓而过的车马有感而发。

    两人虽然平日里互相打骂,但关系还是很好的。

    元大光道:“等战事结束我就回来,到时候可别你还是光棍一个啊。”

    “去你娘的,三两句话就没好的了。”

    门外阳光缓缓,如此之好事。

第四百七十四章 有意河

    常言好说少年人生路漫漫,但在元大光这里,如他一样上了年纪的人,人生路亦是漫漫。

    不管多大年纪,便是如老厨子这般要说完全活得通透也不可能,所以元大光觉得他自己的日子过得潦草也就有理由说得过去了。

    老厨子今日难得清闲,所以与大光他们一起在前厅聊了许久,也说了许久,如往常老厨子是万万不会这样的。

    无酒铺子里的四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自己的故事,老厨子最多,垂野最少,但不论多少总归是能让人向往的。

    便是如垂野这样的邋遢汉子,至少在元大光自己眼里他比自己邋遢,就连垂野都有些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人啊,一旦过了某个年纪就会这样,没办法的。

    故而如此看来,元大光总觉得自己的日子多少年一如既往过的太普通,太平淡。

    他想像老厨子那样,但奈何本事不够,垂野他又看不上,纠结呦。

    但其实这也只是相对的,元大光的故事放在任何人身上都能算是长久人生路上一段抹之不尽的记忆。多少人羡慕不得,元大光自己却是毫不在乎。

    ‏​​‎​‏‎‏‏‎‎​‏‏‎‎如此,铺子里的四人难得一起坐在日头下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安宁,今日无事,松花酿酒,春水煎茶。

    当然,茶是没人煎的,有一口桂花酿喝已经很不容易了。

    日头渐渐西斜,铺子里的四人始终这么坐着,没人觉得无聊。

    垂野在回忆自己与元大光往日的点点滴滴,这人啊,上了年纪就会念旧。

    只是,没有姑娘可想这对垂野来说是一大憾事。

    老厨子在想什么?大概是他那些不为人知却广为流传的过往。

    这听上去似乎有些自相矛盾,但其实可以解释。老厨子在想过往,不是回忆而是遗忘,老厨子以为也该忘记了。

    坐在后方桌旁的暮秋什么都想,又什么都不想。

    照理说她这么大人已经算是老姑娘了,是早就该嫁人的年纪了。

    但铺子里得其余三人对此不奇怪,因为世间当真没什么男子可以配得上他们这位掌柜。

    没办法,姑娘家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

    如此想着,暮秋的思绪很快飘远。

    坐在门槛上得元大光其实有心想回头偷看一眼,但思来想去他还是忍住了。

    感情一事,又最怕所爱之人无意,大光是最怕打扰旁人的啊!

    但,元大光不知道的是,在暮秋某个思绪思量透彻的间隙,她缓缓抬起视线看了一眼元大光的背影,也就那么一眼,长长远远。

    算不上喜欢,也说不上讨厌,就还能看,一直如此。

    世间不平事,人间烦忧人,一壶桂花酿是不够下酒的。

    可惜好酒只有这么一壶,怎么办,省着喝呗。

    后来暮秋重新回了柜上,拨弄她那其实没什么意义的算盘,铺子里每日的流水有限,不多不少,也刚刚好。

    而因为没有客人,老厨子索性就留在了门口。

    日头渐落,来往之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但今日却是少有登门无酒铺子的客人,从来往人说话间元大光听到似乎是姑苏城里哪一家楚馆的花魁今日出幕,引得不知多少人慕名前往。

    听到这个话题,垂野和元大光仿若满血复活又叽叽喳喳聊了起来。

    “老厨子,不是我跟你吹,姑苏城里的这些个头牌或是花魁我就算没见,也听过。”元大光得意道。

    一旁的垂野闻言顺势就拆台道:“呦呵,没看出来咱们元大爷这么快就在姑苏各家勾栏楚馆吃开了,看来以后得多多仰仗元大爷了。”

    元大光闻言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他摆了摆手假装道:“哎,垂野,瞧你这话说的,你大光哥哥有肉吃肯定有你一碗汤喝,不会忘了你的。”

    垂野闻言却是道:“汤就算了,我无福消受,多给我铺子里的一碗水就够了。”

    元大光闻言看向垂野道:“垂野,你这马屁功夫不输我当年啊。”

    垂野见状立刻解释道:“什么叫马屁功夫,我这都是实打实的真话,经得起考验的。”

    垂野一句说完,柜上的暮秋不知为何也跟着插话道:“没想到咱们元大爷这么厉害,要不今晚铺子关了你带我们一起去楚馆逛逛,好让我们也感受一下元大爷到底如何神通广大。”

    “我看行,元大光这小子我打小就看行。”老厨子笑着插话道。

    听到这话,元大光不干了,他道:“老厨子你可别趁机占我便宜啊,‏​​‎​‏‎‏‏‎‎​‏‏‎‎什么叫你打小看我就行,我小时候可没见过你。”

    一旁的垂野可不管元大光这话,他环抱双手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走嘛走嘛,今晚大光你做东请我们逛逛,元大爷的威名我们懂得。”

    垂野说完,也不待元大光反应,老厨子便起了身,“哎呀,那我先去后厨看看有没有杂火,这出门啊就得注意防火。”

    “那我去看看上下楼门窗有没有关好。”垂野紧接着道。

    垂野说完按理说就轮到暮秋了,三人也都下意识看向了暮秋,但暮秋没什么需要做的,所以她道:“那我就等你们弄完,元大光你可准备好银子了。”

    说着,暮秋在三人的注视下离开了柜上,看样子是要回房间。

    起身准备回后厨的老厨子拍了拍元大光的肩膀,“你小子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在掌柜的面前都敢这么说。不愧是大宗师高手,我是望尘莫及。”

    垂野随即走过来也有模有样地拍了拍元大光,“好样的元大光,你是我们铺子里继我之后最有种的男人。”

    元大光纯粹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了,直到此刻他才意识到是自己先前说错了话,但已是为时已晚。

    元大光坐在门槛上哭丧着脸,既是在后悔说错了话,也是在可惜自己那可怜的荷包,本就没几两银子的,可怎么承受啊。

    铺子从下午开始就没了生意,原本的清闲聊天到最后却是急转直下的情况,元大光不知道自己能和谁说理去。

    不久后,各自去准备的老厨子和垂野都回来了,他们两人也都是糙汉,出门打扮什么的不适合他们。

    三人在前厅坐着,垂野是笑得比元大光还开心,老厨子倒还克制,除非忍不住。

    垂野随即安慰道:“大光你别愁眉苦脸的了,咱这是要出去寻乐子,你这个样像什么话。”

    “寻乐子?你们是寻到乐子了,我怕连回来的路都找不到了。”元大光瞅着垂野道。

    垂野闻言笑道:“这怕什么,这不还有我和老厨子嘛,你就算找不到路我们也能把你抬回来。”

    “我一个人就行。”老厨子强调道。

    他们两人拿元大光寻乐子开心的不行,元大光仿若石佛,后面也不再反驳了。如此,他们三人又等了片刻后,只见掌柜的暮秋从楼上走了下来。

    暮秋原本是一身红色的女子装扮,多有几分英气。而如今她换上了一身男子衣衫,虽还能从眉眼之间看出几分女儿家独有的味道,但衣衫上身气度就不一样了。

    三人几乎是盯着暮秋走下来的,尤其是元大光差点看呆了。

    平日里暮秋就那一身打扮,少有更改的时候,故而长此以往元大光也看腻了,而如今得见换了一身衣衫,自也多了几分不同。

    暮秋自然注意到了元大光的视线,不过她知元大光就是这样的人,其实心里是没有轻浮的意思的,所以也就没去说他。

    暮秋难得笑道:“元大光你好了没,好了的话我们就关铺子走了啊。”

    元大光闻言这才从方才的沉浸中醒来,原来还有这在等着自己。

    四人出门后,是垂野锁的门,他可是积极的很。

    半部姑苏地,江南之形盛在此可见一斑。

    江南的文人雅士多,酷爱诗词曲赋的更是不少,也有那些不懂诗文的商人尤爱附庸风雅,赞助一两个诗会,或‏​​‎​‏‎‏‏‎‎​‏‏‎‎是出钱买诗文去帮助哪位青楼女子问鼎花魁这都是常有的事。

    说到底既是才子风流,也是女子柔美,更是商人甚富。

    姑苏城内的青楼楚馆有很多,大大小小的更是林立。

    元大光哪是真的知道什么花魁,无非是听来铺子喝酒的那些人道听途说罢了,有没有还是另一回事。

    暮秋他们也知道元大光不知道,不过他们倒也不是真的想去看什么花魁,今晚反正就是听元大光安排就对了。

    暮秋和元大光走在前,老厨子和垂野走在后。

    元大光当下只觉得举步维艰,怎么走感觉都不太对。

    暮秋见状道:“元大光,你今晚要带我们去何处,我听说有意河畔的那几家姑娘都很不错。”

    元大光闻言故作笑道:“掌柜的巧了不是,我正要说呢您就开了口。”

    暮秋闻言道:“那我们就去有意河那边,你应该认识路吧。”

    “认识,当然认识,这地儿我常来,熟的很。”元大光佯装道。

    他说完,身后的垂野也跟着道:“那是,也不看咱们大光是谁,有意河畔的那几家妈妈谁敢不给大光几分薄面。大光啊,我今晚就跟你走了。”

    “我也是。”老厨子附和道。

    一旁的暮秋瞥了元大光一眼,其实这个样子瞧着也没那么讨厌了。

    元大光纯粹是被赶鸭子上架,有意河他的确知道,不仅姑娘好看,白花花的银子也好看,就他这么点只够进去坐着的。

    姑苏城内有一条有意河,大抵就类似于金陵的秦淮河,都是文人墨客汇聚之地。

    有意河畔人家闲绕,水流潺潺。

    夜色渐渐涌上,河岸两边的楼阁也都开了灯火,沿岸两边无处不是。

    而在那河上,乌篷船摇啊摇,带走了不知多少人的思念。

    元大光他们离开铺子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所以当他们到了有意河边天上已经挂了月亮。

    还未到河畔,元大光几人就听到了莺莺燕燕挥之不去的姑娘家娇笑声,倒也是真好听。

    老厨子虽对这些无感但还是跟着感叹了一句,繁华之盛。

    其实不止是姑苏,整个江南都是如此。

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一般

    今日又正巧赶上楚馆的花魁出幕,所以不到月亮高挂,有意河畔就已经聚集了很多文人雅士。

    至于到底是不是附庸风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看上去总归是比元大光更像个正经人的。

    元大光对这里可不熟悉,所以今夜连是哪家的花魁出幕他都不知道。

    不过索性他运气不差,跟着人流元大光还是找到了那家。

    四人站在有意河畔一处阁楼前,他们抬头望去,只见颇高的楼阁上悬挂着一块烫金匾额,上面写就不亏楼三个大字。

    三字行云流水,一看就是当世大家之作。

    不亏楼前,周围进进出出的基本都是穿戴整齐的公子雅士,如元大光他们这般,一行人奇奇怪怪装束的一个也没有。

    因为突兀,所以不免引来周遭人的指点,都以为是哪里来的糙人找错了地方。

    元大光大概也看出了他、老厨子还有垂野这一身装束的邋遢,所以他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而后又看了看旁边,还真经不起对比。

    如此四人就在门口站了起来。

    不过就连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垂野这时候也感觉怪怪的,他自顾自地嘀咕道:“哎呀,早知道我也换身适合的行头了,咱这像什么话。”

    老厨子倒是看得通透,他笑道:“你还真以为那花魁能看上咱们啊,你换不换有何分别。你小子是来花钱的,在乎穿什么作什么。”

    听到这话,本来还有些丧气的元大光也跟着硬气了起来,“就是,大爷我是来花钱的,跟穿的好不好看有啥关系,穿的丑就不能来了?”

    说着,元大光便一马当先想往不亏楼里进,但还没走几步就被眼尖的龟公给拦了下来。

    大抵是在女人窝里待了太久,这人连声音都带了些女性化,手势动作更是。他伸手拦在了元大光身前道:“哎哎哎,我说你们是来干什么的?我们不亏楼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的,你也不瞧瞧来的都是什么人,再瞧瞧你们自己,像个什么样。”

    这龟公不仅言辞犀利,就连说话的语气都让人不舒服。

    不过很快他的代价就来了,他话音刚落,老厨子便不知何时已经到了他面前,可吓了他一大跳。

    只是还未等他反应,老厨子便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将他扇飞了出去,“狗眼看人低的东西,是给不起钱还是怎么的。”

    这一巴掌结结实实落在了对方脸上,那龟公的嘴角立刻鲜血横流,右脸也跟我肿了起来。

    而这般大动静自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众人纷纷投来目光,看那被打地狼狈的龟公。

    没人同情他,而且这也本不是什么大事。

    江湖诸般雅士颇多,有些个性子不一样的就是如此,所以众人只觉得是这龟公多嘴,自己引火上身。

    而龟公被打后很快就有一女子扭着腰肢走了出来,从脸颊上能看出些许岁月在她脸上刻下的印记,不过很少,故而看着很年轻,想来眼前人就是不亏楼的主人了。

    虽是风雨场所摸爬滚打多年,但眼前女子脸上却没有多少风尘气息,这是颇为特别的。

    女子走上前,没有去管那被打的龟公。

    她也是个懂得看人的女子,所以走到了元大光面前后她先是道了歉,而后不动声色地道:“叫几位客人生气了。这狗东西不懂事,我这就处理。您几位且跟奴婢来,奴婢给客人准备上好的位置。”

    说着,她俯下身子,露出了那若隐若现的曲线。

    元大光自认还是个正人君子,所以目不斜视,看都不看,元大光只是道:“我们就先替主人家教训一下不听话的奴才了,银子我们不差,好位置好酒你尽管上就是了。”

    一句说完,元大光看也不看便径直往前走了去。

    随后,老厨子、垂野和暮秋也都紧跟着进去了,周遭那些看热闹的客人到这时也都散了,没什么值得注意的。

    不亏楼的这位妈妈在元大光几人走向前后这才直起身子看了看几人的背影,没什么言语,就只是这般盯了会儿。

    会来不亏楼的自然都是为了寻乐而来,谁又比谁高尚呢。

    不过在士林文人口中这般说法多有不妥,应该换个更雅致的说法。

    元大光几人进了楼后,就有姑娘立刻迎了上来,这肯定都是得了后面的那位妈妈的指示。元大光自也没拒绝,跟着那姑娘到了一个视野颇为开阔的位置。

    这边目前周遭人还不多,落座的似乎都不是寻常人。

    在元大光几人坐下后这才看到在另一边还有后方坐着更多人,而自己当下坐的这边人却是寥寥无几。

    也由于元大光几人的穿着实在惹眼,所以招来不少人的指点,大都是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糙汉可以坐在那边。

    元大光几人自是不管这些的,旁人爱怎么看就怎么看,他们只管做他们自己的。

    四人坐下后,方才接待的侍女很快带着人给他们上了些精美的酒水糕点,随后那位年岁也不算太大的妈妈走了过来。

    她轻声细语道:“奴家周言,几位客人直唤我姓名便可。这些是不亏楼的一点心意,还请几位不要推辞,今夜在不亏楼的花销都由我们包了。”

    同样的话,周言先前也说了一遍,如今再说却是不同的场合,不同的意思。

    其他几人照例不管这些,还是由元大光开得口,因为周言看样子与元大光年岁相似,所以元大光便就以姑娘相称。

    元大光道:“周姑娘客气了,我们此来只为寻乐,不为惹麻烦。既然周姑娘好意,那我们也就心领了。”

    周言闻言嘴角露出几分笑意,她语气更加轻柔道:“那就预祝几位客人今夜玩的开心,有事差下人唤我即可。”

    元大光闻言点了点头,“周姑娘先忙。”

    元大光说完,周言缓缓施了个万福这才退去。

    一旁得垂野方才不敢看向周言,这会儿等到人家走开才敢抬眼去看,看那背影,从上到下就没离开过。

    元大光见状没好气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瞧你那点骨气,眼睛都看直了。”

    被元大光打,垂野也没给什么好脸色,垂野骂道:“滚你娘的,老子是在观察其他人呢。”

    元大光假装笑了笑,“你问问老厨子信不信?”

    老厨子闻言则立马撇开道:“你们两个说话可别扯上我,我出手可不管是非的。”

    老厨子这话元大光和垂野都是信的,所以老厨子说完两人就没有再看向他了,他们彼此间相互骂了两句。

    方才一直没开口的暮秋其实也打量过几眼周言,这会儿等她走开,暮秋虽还没开口但心中已经有了思量。

    一旁的老厨子缓缓道:“方才那周言修为不低,不是个寻常女子。”

    暮秋闻言点头道:“那周言背后肯定也有势力,就是不知道出生哪家?”

    老厨子笑了笑,“若是本家,那就有意思了。”

    “觉得是裴家的人?”暮秋问道。

    老厨子点了点头,“不过也就是个猜测,我听说裴氏在江南安插的眼线很多,几乎遍及整个南梁。”

    暮秋和老厨子在谈论着还算正事的是,而一旁的元大光和垂野则又换上了嬉皮笑脸,四下打量着不亏楼。

    垂野端起桌上酒壶给自己倒了壶酒,他浅浅尝了一口,而后满意道:“这酒好喝来。”

    听到这话,元大光也给自己倒了一杯,他喝过之后也点头道:“你还别说,滋味确实不错。”

    不过很快元大光又换了言词,元大光道:“可惜比咱家的桂花酿差了点。”

    垂野闻言也赞同道:“就是就是,比不上桂花酿。”

    至于两种酒的滋味到底谁更胜一筹旁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一旁的老厨子和暮秋却是清楚,不亏楼的酒水尤其是当下的这酒水,可贵多咯。

    因为元大光几人来的有些早,所以周遭的位子都还空着,后来时间渐过,也就来了不少。

    他们无一例外,都会诧异地看两眼元大光他们,而且也无一例外都会离他们四人远些。

    慢慢地不亏楼中对于他们几人的谈论也多了,不过那些人自诩正人君子,文人雅士,如何会与元大光计较。

    元大光四人走了两个极端,暮秋和老厨子静坐,垂野和元大光则四处闲看。

    如此又过了不久后,原本还算吵闹的楼里忽然发出了一丝琴瑟之音,楼里的所有人也就立刻安静了下来。

    居中的舞台上,好些身着长裙、面带轻纱的女子分列两边缓缓走了上来。

    元大光和垂野是第一次瞧见这些,因此都看得直了。

    尤其是垂野,看得直咽口水。

    一旁的元大光没好气地瞥了垂野一眼,“瞧你那德性。”

    垂野却是不管,依旧自顾自地看。

    这本是不亏楼里常有的节目,周遭之人也都见怪不怪,但唯独元大光和垂野不一样,难免被旁人嫌弃。

    舞台上的女子不仅吸引了他们两人的视线,座下几乎大多数人都一样,只是各有不同的样子罢了。

    便是初春时间也有手拿折扇的公子哥在那轻摇折扇,细细品味。

    不过在那不知何处的房间内,方才接待元大光几人的周言如今就在这里,当下她身前还坐着一名女子。

    周言如实道:“小姐,方才那四人中有三个奴婢都能感觉到不一般。”

    眼前的女子闻言轻言道:“这姑苏城中何时有了这般高手,连你都觉得不一般岂不该是宗师境高手?”

    周言道:“奴婢收到消息南方许多宗门如今都有向江南来的动静,而且不止一个宗门。”

    那女子道:“这个消息我也听说了,最近姑苏乃至金陵许多势力和家族都在注意这件事,但过去了这么久大家都没什么头绪。难道说是南方那些宗门的人?”

    周言道:“南梁更南方的这些宗门里奴婢并未听说有这么年轻的高手,倒是封叩山、齐云山等庆徽君地界有不少强大的宗门。那四人中除了其中的一个老者,另外两位高手都很年轻。”

    女子道:“对方身份暂时不必过分追究,只要不是过来找茬的就行,我们也以礼相待。周言替我送两壶好就过去,就当是我们不亏楼的礼数,既来此便不能亏。”

    周言闻言应道:“奴婢这就去办。”

第四百七十六章 我们好像在哪儿见过

    不只是不亏楼,有意河畔的这些青楼楚馆就没有哪个背景普通的,这其实也得益于姑苏城的地理位置。

    北靠金陵,南依江南腹地。

    这里既是南梁经济文化的重心,也是其政治中心。所以使得不论是南梁的各大势力,亦或是北魏都有势力在此设立眼线。

    虽然南梁先前历经三王叛乱,但如姑苏这般受的影响微乎其微,所以等到事情过去后,很快人们就会遗忘了这件事。

    不过在一般人看不到的另一个地方,也是在解决完三王叛乱后,南梁老皇帝萧衍将矛头对准了更南边的南诏。

    南诏皇室与萧怀安等人的密谋终究是纸包不住火,所以在国内局势稳定之初,萧衍就派遣南部防线守军和锦衣郎发动了针对南诏的小规模打击,其目的自不是解决掉南诏,而是给予南诏王室依警告,他们的命并不在他们自己手上。

    锦衣郎的出动收效很好,在南诏皇室成员接连离奇死亡之后,南诏王终究还是放下了身段,向南部防线守将甘良负荆请罪。

    当然这些事寻常人是接触不到的,而能接触到这些事情的人有大多会选择明哲保身,不与其掺上关系。

    在乱世,江南之地尚还能保持烟柳繁华,更何况是如今的太平盛世。

    不亏楼里,舞台上那一个个衣着清凉且舞姿优美的姑娘终究还是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

    无论是自诩的清高才子也好,还是本就觉得自己是流氓的那些人,美好的事物总归是很吸引人的。

    老厨子大都时候其实都是在喝茶水,这外面的酒水再好老厨子一般都是不喝的。

    元大光和暮秋都是知道原因的,唯有垂野不明所以,暗自庆幸可以多喝两杯了。

    周艳言在见过自己那主子后,很快她便依照吩咐又送了两壶酒水过来。

    虽说元大光和垂野都是喜欢占便宜的人,但如这般不明不白的便宜他们两人也不敢理所当然的就接受,毕竟江湖险恶。

    所以当周言微笑着走过来想要将手中酒壶放下之前元大光拦住了她。

    “周姑娘,无功不受禄,这两壶酒又是何意?”

    周言闻声微微笑道:“这些都是今晚不亏楼对几位客人表达的歉意,如果不够还会再有。”

    周言一句说完,不待元大光应答她便绕过大光的手将两壶酒放了下来,“都是不亏楼的一点心意,希望客人不要聚拒绝。”

    也是在此时,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厨子开了口。

    “哪家的人?”老厨子问道。

    周言闻言那一瞬间深色明显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很快恢复过来道:“奴婢有些不明白客人的意思?”

    老厨子见周言可以隐瞒倒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只是淡淡道:“告诉你背后的主子,不用一而再的试探,我们就只是来听曲的。”

    老厨子说完,暮秋也紧跟着道:“莫要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我们这些人还都比较安静。”

    暮秋和老厨子的话说到这里,周言哪里还会不明白。既然对方知道了自己的大致身份,周言也就不再隐瞒,“抱歉,是奴婢打扰了四位的雅兴。您几位的要求我也会如实转达给我家小姐。”

    “在姑苏待了几年了?”这时候,一旁的暮秋有些突兀的问道。

    若是换成老厨子问周言肯定不会如实回答,但周言与暮秋眼神碰触之时让周言下意识就说了真话,“二十年的光景该有了。”

    暮秋闻言笑着点了点头,“替我向你那位主子传句话,莫要弄巧成拙了。”

    “奴婢一定转告。”

    说完,周言便默默退了回去。

    周言作为不亏楼出面的人,来来往往的这些文人公子都很熟悉,如今这场面他们还是第一次碰上。

    竟然能让周言如此低声下气,眼前其貌不扬的四人的身份定然不一般,这无疑也让方才指指点点的那些人有了些后怕。

    相较于周遭人的意外与后怕,元大光和垂野更多的是狐疑与不解,便是连元打大光也没明白暮秋掌柜以及老厨子和那周言在打什么哑谜。

    “老厨子,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老厨子闻言道:“要懂这些做什么,和垂野继续看那些姑娘就是了。”

    元大光闻言和垂野面面相觑了好一阵,老厨子的话好些也没什么不对,但就是听上去怪怪的。

    片刻后,垂野立马=刻义正言辞的解释道:“我可是正人君子。”

    元大光闻言也自顾自地笑了,“反正我是个流氓。”

    周言的这两次出面让楼里的人对于元大光四人的猜测越发多了起来,尤其是邻桌的这些客人。能做在这里的人本身身份就不一般,如今又能让周言将身态放的如此之低,几人身份就越发扑朔迷离了。

    不过有一点是这些人的共识,不能再惹就对了。

    舞台上的这个节目还只是今晚的开胃小菜,在座的人可都是奔着那位花魁来的。

    其实不只是姑苏,江南的这些城镇这些日子来了许多外地江湖人,之所以一眼就看得出,自是因为他们的装束。

    按理说有江湖人出没的地方大多会夹杂着一点混乱,但奇怪的事,江南之地的江湖人多了起来后秩序反而更好了。

    另外,原本应该注意这些江湖人的锦衣郎也少有踪迹。

    当然,这件事旁人不懂,但在他们双方心里是一种默认的共识。

    不论是大梁南方大山里的宗门,还是说庆徽郡地界里的那些个超级门派,他们通常都是京畿之地这些家族势力的座上宾,且大都如此。

    当下的姑苏城就在上演许多这样的戏码,便是有意河上的那些画舫里说不定就有哪个宗门的天才弟子。

    北魏是举国风气如此,所以武之一道于寻常人而言都算平常。但南梁就多有不同,附庸风雅是上层人的专属。

    不亏楼里,舞台上的那些姑娘表演完了第一个节目开始有序的离场。

    在此间隙,早就等候多时的小厮们一个个给需要茶水的位置上茶,都是早就练熟的技艺,所以从不会打搅了客人的雅兴。

    一曲舞罢,元大光和垂野都不约而同的摸了摸嘴角压根就没有的口水,而后四目相对之下是彼此都不怀好意的微笑。

    “老厨子,方才的舞曲看的怎么样?”元大光看着老厨子一脸坏笑地问道。

    老厨子闻言道:“你小子和垂野不是从头看到尾的吗?难道不比我清楚。”

    听到这话,元大光立刻反驳道:“老厨子,你要是说垂野是这样的人我信,你说我我可不承认。”

    老厨子笑道:“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在楼里,你元大光的风评可一项不咋地。”

    元大光闻言恨恨道:“一定是秋书那狗东西写小文章编排我,她大光哥哥哪里是这样的人啊。”

    听到元大光提起秋书,暮秋也没好气道:“你还好意思说,也不看看秋书姑娘被你戏弄的有多惨,要不是小姐拦着,他爹当年就能砍了你。”垂野闻言嘿嘿笑道:“那场面我熟啊,到现在我都能回忆如流。”

    元大光难得有些吃瘪道:“我就是开玩笑,谁知道秋书那丫头这么不懂事呢。”

    垂野继续嘲笑道:“秋书她爹的剑也不懂事,你啊,就差那么一点。”

    如此几人你来我往间,某一时刻,不亏楼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

    就连原本楼的那些光亮也跟着变得旖旎了起来。

    “这怎么了?”垂野下意识问道。

    他刚问完,也便听到周围人议论纷纷,都在说什么芷梦姑娘。

    一旁的元大光很快反应过来道:“你傻啊,就是那位花魁要出场了。”

    不止是元大光和垂野,其实大多数人都在等着这一刻。

    众人只见一位姑娘从天而降,伴随在她周身的则是些密密麻麻的花瓣,如此场面当真是吸引人。

    不亏楼里的芷梦姑娘在青楼林立的有意河畔都有一席之地,足见其名气之大。

    等到那名为芷梦的女子缓缓落地后,元大光才看到姑娘家的大概容貌,只不过因为她掩着轻纱所以看不真切。

    但也因之能知道的确是个姿容极美的女子。

    姑娘家年岁不大,一颦一笑指尖却有万种风情,这显然不是与生俱来的。

    而在这芷梦姑娘落地后,也早有人准备好了古琴。

    芷梦缓缓走上前,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道:“小女子芷梦,见过各位客人。”

    姑娘家言罢便就有人喊道:“当赏。”

    说着便让手下人送了一千良银票上去。

    紧随此人后,又是一群赶忙着送钱的人,就只因为女子简单的一句话。

    这场面可把元大光和垂野看愣了,这赚钱的速度可比朝廷还要快啊。

    纵然是见多识广的老厨子见此也很是意外,北魏的青楼女子即便再有名怕是也没这般待遇,江南之地的豪商巨贾看来是多如牛毛。

    一旁的暮秋像是看穿了老厨子的心思,她缓缓道:“江南之地商运繁盛,故也多富商。”

    芷梦的一句话便引发了不小的骚动,而在骚动结束之后,姑娘向后走去,在古琴面前坐了下来。

    不知为何,当看到芷梦坐下的那一刻,元大光的心头不知为何忽然浮现了一抹熟悉感,且越来越深刻。

    元大光觉得,自己似乎在哪里见过这个芷梦姑娘。

    琴声渐渐在楼里想起,而陷入沉思的元大光却再没去动身前的酒杯。

    不多时,暮秋注意到了发呆的元大光,她径直开口问道:“元大光,你怎么了?”

    元大光闻言道:“掌柜的,这什么芷梦姑娘当真不是咱们楼里哪一方势力的人?从属势力也不是吗?”

    “到底怎么了?”

    “我感觉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

    “见过?你莫不是看人家姑娘貌美故意而言的吧。”垂野如是道。

    元大光闻言倒也没解释。

    老厨子看了眼神色有些黯然的元大光,见他好似不在作假,老厨子便道:“从那周言的言语就不难看出他们不属于楼里的哪一方势力,很有可能是南梁的本土势力。若是裴家人在还能问问,我们这一时半会儿弄不清楚。”

第四百七十七章 或恐是同乡

    君家何处住,妾住在横塘。停船暂借问,或恐是同乡。

    一句我好像在哪儿见过她引得暮秋三人都很疑惑。

    垂野和暮秋都清楚老厨子知道不少元大光的过往,所以闻言后都下意识看向了老厨子。

    不过这一次连老厨子自己都很疑惑,他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一无所知。

    很快垂野觉得自己反应了过来,他意味深长道:“我知道了,肯定是大光他见色起意,故意编排的是非。人家天仙一般的女子,如何会与元大光这厮有瓜葛。”

    垂野说完便看向了元大光,按理说如果他说的不对元大光必然会第一时间反驳,但这一次,元大光却是半句话也没解释,他的视线依旧在舞台上沉浸在抚琴之中的芷梦身上。

    见状,垂野愈发疑惑了。他看了看掌柜的和老厨子,他们似乎并不纠结了。

    “大光,你果真认识那什么芷梦姑娘?”元大光再次开口问道。

    元大光闻言轻声道:“我也不敢断言就是觉得很熟悉。”

    元大光话音未落,就听周遭有个小小的声音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自称与芷梦姑娘相熟。”

    听到这话,元大光四人都下意识扭头看去,原来是间隔的再邻桌上的一位公子哥开的口,元大光皱眉,似乎是方才来不久。

    见识过老厨子最开始的出手,此刻就算是垂野都不畏惧这周围的什么公子雅士了,什么牛鬼蛇神,不够老厨子一拳打的。

    元大光并不打算和此人计较,所以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暮秋他们自也如此,都没将那什么公子哥放在眼里。

    那位不知姓名的公子见状便以为元大光是怕了,故而之后又说了几句嘲讽的话,只不过依旧被元大光无视了。

    如此很快,原本已经停止的议论又都起来了。

    邻桌的这些人都知晓开口那位公子的身份,江南织造戚长发大人的公子,戚含笑。

    江南织造一官主管江南三道之一的姑苏织造,虽然职位不算太高,只是个正五品的官职,但权柄却极大,他主管的地区几乎涵盖了除京城之外的整个江南。

    戚长发的这位公子在整个姑苏也是个颇有声名,无他,家族地位摆在那里,整个姑苏城还从未有过敢跟他叫板的年轻人。

    而且戚含笑还是家中独子,其父溺爱极为严重,故而造就了戚含笑嚣张跋扈的性格。

    周遭人见戚含笑开口后元大光几人未敢反驳,便当是几人身后背景敌不过这位戚家公子,所以对几人具体身份也便有了考量。

    只不过,大众总是喜欢人云亦云而后没了自己的思考,他们看到此情此景就已经忘了先前那个低眉的周言了。

    周遭人的心头考虑的变化元大光自是不在意,他的目光仍旧在舞台上的芷梦身上,元大光在回忆过往,在找寻一个曾经见过的身影。

    元大光的沉默不语放在旁人眼里那就是忍气吐声,所以渐渐地对于他们几人的讨论又渐渐起来了,只是舞台上还有可以欣赏的表演因此才没有一发不可收拾。

    舞台上,带着薄纱的芷梦一曲奏罢,台下则立刻发出连绵的掌声。

    芷梦的视线在台下看过,大都是些熟悉的面孔。

    不过当他看到近前的时候,衣着打扮尤为突兀的元大光几人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而那时元大光也正巧在看她。

    这位芷梦姑娘约莫也就只有十八九岁,而元大光却都是个三十出头的汉子了。

    姑娘家第一眼看到元大光的时候并未从她的眼神里看到任何轻浮之意,而是看到了疑惑。

    也因此,芷梦多看了两眼。

    四目相对之时,那蓦然间,一些早已忘却的记忆似乎再次浮上了芷梦的心头。

    暮秋几人见此情景也终是确定元大光没有在说谎。

    虽然芷梦心有不解,但她的视线还是很快就移开了。

    老厨子缓缓道:“没想到大光还真有这么一段故事,不过按年纪来看元大光当年游历江湖的时候这小丫头还是个小女孩吧。”

    暮秋闻言看了眼依旧沉默不语的元大光,她道:“会不会是当年江湖路上随手救下了如今有些印象?”

    听到这句话,元大光蓦然转过头道:“我想起来了,当年在大魏宋午山脚下我曾经救下过一个逃荒与家人失散的小姑娘,看她的品相应该不差了。”

    宋午山这三个字,暮秋、老厨子还有垂野都不陌生,当年饥荒,宋午山周遭说是饿殍千里也不过分。

    老厨子道:“能辗转到了姑苏,也算是这丫头的幸运。”

    听到是正经事垂野便也不再打趣元大光,他笑道:“大光这人偶尔还是靠谱的。”

    元大光闻言笑道:“那是,大爷我行走江湖做好事不留名,做过的好事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了,都是小事不值一提。”

    舞台上的芷梦在一曲奏罢后不久又献上了优美的舞姿。

    另一边,戚含笑见元大光四人有说有笑,便以为他们是在聊芷梦,忽而间便来了脾气。

    他再次开口说了几句不好听的话,但这一次元大光没有再惯着他,元大光抬手指着戚含笑道:“你最好少说点话。”

    面对元大光的警告,戚含笑不仅无动于衷反而冷笑了一声,“好久没有见到敢这么与本公子说话的人了。”ap

    戚含笑的冷笑让周遭人知道他是真的动怒了,而那些知道戚含笑过往事迹的人都知道眼前的这些人的下场怕是不会太好。

    元大光闻言也冷笑一声,只是并未说什么狠话。

    许久之后,芷梦姑娘的表演结束,琴瑟停罢后,之前人人打赏的场面再次出现。

    那戚含笑一开口便是三千两,周围那些人即便有敢出更多银子的如今也不敢跟着叫喊了,如果做了那就是摆明了与戚含笑作对,可没人愿意这么做。

    因此,后续之人大多几百两几百两的喊,都是故意谦让的。

    元大光几人不知道此中玄机,其余人却是懂。

    故而在几名侍女在将客人们的打赏一一接过后,便有人走到戚含笑身边低声说了几句话,再之后戚含笑便起身跟着那侍女离开了,而他身边的几名护卫则留在了原地。

    戚含笑起身后还故意朝元大光这边看了一眼,因为得意而微微扬起的嘴角格外明显。

    元大光是无意与这些所谓的公子争风吃醋的,更何况他本就无意。不过一旁的垂野忍不住低声骂了两句,老厨子则还在一旁帮腔说该骂。

    如此,虽然台下人多有不舍,但还是只能眼睁睁看着芷梦离开,而下一次再一睹芳容又不知是什么时候。

    后来芷梦离开了这边,去到了周言最初去的房间,见的便是不亏楼的真正主人。

    见到是芷梦前来,正在吃着糕点的女子起身唤道:“芷梦快一起过来吃。”

    芷梦闻言也没有客气,走近后在女子身边坐了下来。

    “妹妹,今夜又是谁能与你独处那片刻。”女子问道。

    芷梦闻言道:“还是戚织造的那位公子,只要他来都会是他。”

    女子闻言跟声道:“戚含笑这家伙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妹妹要是不喜欢,我可以出面拒绝,不用担心会拂了谁的面子。”

    芷梦浅浅笑道:“不碍事的心影姐姐,既然是楼里的规矩,便应该遵守。”

    被称作心影的女子闻言道:“戚含笑仗着他那父亲的身份才能如此横行,不过妹妹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楼里可以解决。”

    芷梦闻言还是婉拒道:“没事的姐姐,也不是第一次与他见面了,那小半刻我可以应付的。”

    闻言,心影便也没有再说,她只是道:“如果戚含笑这家伙还敢有什么逾规举动妹妹你告诉我,我来处置他。”

    心影对于芷梦的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而芷梦一直以来都以为她的心影姐姐只是这小小不亏楼的主人。所以即便是应付戚含笑的确让人讨厌芷梦还是没有拒绝。

    而说完这件事,芷梦又将看到元大光时的那种熟悉感说了出来。

    这般事情心影还是第一次听芷梦说起,因为她知道芷梦的身世,所以便联想到了以前。

    芷梦其实也知道自己是被心影姐姐救回来的,因此当听到心影姐姐说是不是当年的故人时,芷梦并未有太多意外。

    只是当年芷梦尚还年幼,一些个记忆如今只能依稀记得。

    心影缓缓道:“我记得家里卷宗上说我们当年相遇之前你就已经被人救下了,是路过的一位江湖人将你给我们的。因为当时你受伤重,继续疗伤。除此之外,也可能是当年走散的亲人,你想想有没有年岁相仿的。”

    芷梦闻言想了想道:“当年逃荒我是与爹娘一起离开的,家中也没有年岁相仿的兄长。”

    闻言,心影也便有了思量,他道:“要不要待会儿把他叫来你当年问问,如果是的话他也算是你的救命恩人,即便不是楼里也可以表达一下善意,他们几个不是一般人。”

    听到元大光几人不是一般人,芷梦又将他们与戚含笑的那些小过节也说了出来。

    心影闻言道:“戚含笑这个蠢东西,他那老爹早晚死在他手上。一个小小的江南织造,五品小官而已就敢在整个姑苏横行霸道,等哪天惹了不能惹的大人物,看他有几条命够死的。”

    心影恨恨地说完便摆了摆手不想再去谈论戚含笑,芷梦见时间差不多也便打算去见一见戚含笑了。

    等到芷梦走后,心影吩咐下人将芷梦要见他们几人的消息传达给了元大光几人。

    而那时候元大光四人本来是打算离开的,因为想看的也已经看了,不过收到消息后,元大光询问了暮秋的意见。

    掌柜的这一次很开明,让元大光自己决定,因为对方相见的是元大光。

    元大光想了想还是答应了下来,因为他也想去确认芷梦是不是当年自己救下的那位小姑娘。

第四百七十八章 恩人

    在正事面前便是垂野都不会再造次,所以当暮秋将选择的权利交到元大光手上的时候,或者说在元大光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了答案。

    见元大光答应,心影的那名手下便带着元大光往不亏楼更里面走了去。

    老厨子、垂野还有暮秋则留在了这边,因为后续也还会有节目,所以也不会觉得无聊。

    看着缓缓走远的元大光,垂野没来由地开口道:“其实大光这家伙也没那么讨厌的。”

    老厨子闻言笑道:“呦呵,今儿这太阳可真是打西边出来了呀,你小子竟然都夸起了元大光。”

    垂野闻言懒得与老厨子瞎掰扯,他只是道:“我夸他?我疯了我。就是今儿单纯觉得还说的过去,他只要不是祸害了哪家姑娘都还可以。对吧,掌柜的。”

    垂野说着说着忽而提到了暮秋身上,而暮秋原本是在思量事情的,听到垂野提起自己一开始她还愣了一下。

    “垂野你说什么?”暮秋问道。

    垂野倒也没怎么注意暮秋的反应,所以闻言便道:“掌柜的,我是在与老厨子说大光呢,大光今儿是不是还不错?”

    暮秋闻言态度变得极快,她没好气道:“他一天天就那个样,什么时候好过。”

    老厨子自是注意到暮秋身上的细微变化的,只不过他没说,只是含蓄笑道:“好不好,坏不坏他都是元大光。”

    老厨子这话说的虽然简单,但垂野忽而觉得很对,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大光好还是坏好像并不能因为一个事情就确定,算是时好时坏。

    再之后,几人没了那么多的言辞,安静地坐在位子上等着元大光回来。

    戚含笑离开后很快就被侍女带着去了一处厢房,房间他已经不是第一次来,里面的香味还是那般。

    戚含笑一直都以为这是芷梦姑娘的闺房,但其实并不是。

    戚含笑进来后看到圆桌上已经摆上了茶水和糕点,不够他环顾四下并没有看到芷梦的身影,戚含笑于是问道:“冒昧地问一下,芷梦姑娘什么时候过来?”

    戚含笑除了跋扈了点其实本身相貌不差,今夜他穿了一身白衫,手里还握着一把折扇,一身风度气质皆不差。

    因此听到翩翩佳公子的温润之话,伺候的侍女脸上一阵娇羞,她缓缓道:“戚公子您稍作休息,芷梦姑娘她很快就会来。”

    如此说完,侍女便也缓缓褪去将空间留给了戚含笑。

    而另一边,手下人带着元大光去到了心影所在的房间。

    不过还未走近元大光就察觉到了房间内那一股若隐若现的气息,元大光身形稍作停顿,不过走在前方的那人却是半点都没注意到。

    但元大光并未就此止步,不过几息之间元大光重新整理好思绪又跟上了身前人的步伐。

    走近门前,手下人轻轻推开门,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

    还未走进元大光就看到了已经站在门前等待的周言,周言轻声道:“见过客人。”

    元大光闻言回之以抱拳,“周姑娘客气了。”

    周言面带微笑道:“客人请随我来。”

    听到这句话,再加上先前元大光察觉到了那一丝感觉,元大光便知道要见他的很可能是这不亏楼真正的主人。

    虽然元大光现如今还只是个二级小宗师,但心影给了足够的看重,他让一直隐藏在暗处的那名护卫直接现身了。

    跟着周言,小转一次,元大光便见到了正在桌前喝着茶水的心影。

    此刻,房间里的人不多,除了心影和她的护卫,余下就只有两名随侍左右的侍女。

    元大光第一眼看到了不是周言而是站在她身后的一名老者,老者表明了真身,也亮出了自身境界,当是个四级的小宗师。

    老者名曰周荣,其实还有另一个名号,花拳。

    周荣花拳这个名号在南梁江湖相传甚多,但元大光没怎么混过南梁江湖,虽然听说过,但却并不知道眼前的老者就是那位“花拳”。相传,周荣曾以一拳打烂过一个小山头,事情真假,夸张与否都可以不论,他的拳法是实打实未掺假的。

    周荣与元大光打了个照面,周荣的惊讶更多。

    不仅是因为眼前这个与周言年岁相差不多的汉子是个宗师境高手,而且他还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气息。

    周荣肯定,眼前这个汉子必然有什么杀招。

    两人相互间的感觉与试探都在片刻之间,不过一个照面而已。

    再之后,元大光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看向了坐着的心影,她本姓周,来自南梁周氏。

    见面后,元大光的态度一如既往,他甚至没有半点客气,径直便坐下,且还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了杯茶水。

    见状,周言本想阻拦,但却被周心影眼神示意拦了下来。

    站在周心影身后的花拳周荣甚至还笑了出来。

    周心影没有故作疑云,她开门见山道:“小女子周心影见过前辈。”

    元大光闻言立刻摆手道:“不必前辈前辈的叫我,我也就是个普通人。”

    周心影笑道:“您四位除了那个稍矮点的汉子可都是宗师境高手,便是父亲来了也会如此相待的。”

    倒也是听了这一句元大光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位姑娘姓周,“南梁的那个周家?”

    “正是。”

    “难怪,看出我们的身份也就不稀奇了。不过我们此来其实就是单纯的想来逛逛,没有半点其他意思。”元大光道。

    周心影笑道:“我自是相信的,您三位若是一起出手我可挡不了。”

    一句说完,周心影也给元大光介绍起了周荣,“这是我家中长辈,周荣。”

    听到周荣二字,元大光蓦然看了眼周心影身后那老者,元大光颇有些意外道:“原来是大名鼎鼎的花拳前辈。”

    听到这般恭维话,周荣笑了笑:“你也不差,应当也是出自名师之下。”

    周荣虽然没有直接问起元大光的姓名师承,但意思不言而喻。

    故而元大光也没有装傻,他喝了口茶水后先是笑言没有酒水滋味好,而后便又道:“我也不瞒你们,我叫元大光,至于我师父我不说你们应当也知道。”

    元大光说的没错,光是听到他这三个字周心影和周荣就都显露意外之色。

    元大光出现在众人视野还是因为当初康竹城那一战的临阵破镜,以及他的颠罗刀法。

    周荣后来道:“老夫方才就感觉你周身有一股无形气息,原来是凝炼的刀意。”

    听到这话,元大光打了个哈哈笑道:“过奖过奖,这都是在我师父的教导下才有的成绩。”

    元大光的师父还能是谁,当然是那位刀圣祝潭。

    “那另外那三人又是谁?”这一次是周心影开的口。

    老厨子、暮秋、元大光还有垂野他们四人虽然寻常不起眼,但却是楼外楼里一股很神秘的力量,外界人少有知道他们身份的。所以当听到周心影问起时,元大光道:“他们三个的身份我就不说了,知道了对你们也没什么好处,你们只要知道我们没有恶意就对了。还不知道周姑娘你叫我来所谓何事呢?”

    大家族出身的周心影自然明白元大光这是为她好,所以她并没有追问。

    周心影道:“元前辈,叫您来其实是与芷梦有关,也就是方才在舞台上表演的那位姑娘。”

    “她找我有事?”元大光问道。

    周心影摇头道:“并非有事,而是觉得您像她的一位故人。”

    若是说原先元大光还不敢确定,那这一刻元大光已经笃定了,元大光道:“她现在虽然不在这里但我已经能肯定她猜的没错了。她应该是我年轻时游历江湖救下的一个小姑娘,当年在宋午山的一个逃荒队伍里我记得救下过一个与家人走散的小女孩,应该就是她吧。”

    听着元大光一字一句的说出当年之事,也一一对应,周心影也能确定了。

    “元前辈您先稍作,芷梦她很快就来了,也让她当年谢谢您的救命之恩。”

    元大光闻言忙阻拦道:“当年我本就是随手而为之,能救下她又能结下一段善缘已是足够,何必再念念不忘呢。”

    周心影道:“芷梦她从小就与家人失散,如今能见救命之人如何也该见见的。”

    在周心影说完后没多久,方才得了吩咐的一名侍女端着美酒走了过来。

    元大光是闻到了香味的,所以原本还想婉拒的他在闻到酒香的那一刹那就改了注意,“也好,我就等等见上一见。”

    再之后,周荣跟元大光聊起了关于祝潭之事,因为周家也得到了些许关于祝潭和李成仁的消息。

    虽然听到时有些激动,但却并不能帮助元大光找到他们,而且元大光不清楚师父和剑神前辈一直在忙活什么。

    所以元大光随口道师父和剑神前辈有事在身。

    两人说着,还提到了最近南边大多宗门派人北上之事,周家的情报网并没有提到京城有什么变故。

    而且自从太子萧统被送到琅琊后,金陵就再没出过什么事端了。

    对于此事,元大光只是有所耳闻,但并未多想。

    如此小坐等待后,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是芷梦回来了。

    芷梦会见戚含笑的房间与此处隔着不远,所以戚含笑是看着芷梦见了房间的,不过他却是没着急走。

    芷梦进来后,周心影便将元大光的身份告知了她。

    芷梦闻言眼眶忽而起了水雾,她低身给元大光施了个万福,“小女子周芷梦见过前辈。”

    芷梦本不姓周只是入了周家后改的。

    元大光见状立刻将她托起,“你能好好活到现在也就没枉费我当年救下你,既然如今生活无忧那就继续好好活下去。”

    “小女子一定谨遵前辈的话。”

    这般重逢相遇其实说不上好坏,于两人而言也只是了结了一桩心愿。

    不过元大光记住了酒水好喝。

    后来元大光又在房内待了片刻,芷梦如一个乖巧的晚辈亲自伺候。

    救命恩人恩同再造,元大光不觉得有什么,但芷梦很在意。

    这么多年芷梦不仅找寻过失散的父母,元大光她也曾打听过,好在如今都有了结果。

第四百七十九章 绝密

    于元大光而已,这桩心愿更多地是勾起他多年前的那些思绪,年轻时自己也曾鲜衣怒马,自也想过北上去那塞外更北看一看。

    大魏与柔然是宿敌,那时还自认是大魏人的元大光当然也有满腔报国热情。

    别的不说,在元大光看来,不亏楼的酒水其实比自家的更好。

    不过这样的话在旁人这说说就算了,当着掌柜的面,元大光可没这个胆子。

    后来,元大光又喝了几杯酒水后这才不情不愿地起身,“这酒水不错,剩下的这半瓶可就带着了。”

    周心影见状笑道:“我这不亏楼最不缺的就是酒水,元前辈若是爱喝,我可以命人送些过去。”

    元大光闻言摆了摆手道:“这好酒喝多了容易贪杯,再多就会觉得腻了,所以我多喝这半瓶刚刚好。周姑娘的心意我领了,但半瓶就够了。”

    闻言,周心影自也没有强求只是让元大光日后想喝酒了可以来,不亏楼随时欢迎。

    元大光起身后,周心影和芷梦姑娘也跟着起身,二人本是想将他送出去但却被元大光摆手拦了下来,“你们就不要送了,出了这里你们也不方便,随便唤个侍女领我出去就行了。”

    芷梦闻言欲言又止。

    元大光见状,给了她几句临走嘱托,“芷梦姑娘,我们的缘分到此算是有了个圆满,日后你也莫要再为此事纠结。关于你父母,我想你肯定已经有了预料。当年的宋午山我基本都走过,活人所剩无几,所以你的父母大概率已经不在人世了。”

    对于此事,芷梦是早就有了准备的,不过当真正听到的时候心头还是有一丝落寞。

    不过芷梦还是强自镇定道:“芷梦多谢前辈告知,关于父母之事芷梦已经有准备的。”

    元大光闻言点了点头,“那就好,以后就好好生活吧。”

    说完,元大光头也不回离开了这边。

    不过元大光从房间走出这一幕恰好被一直未走的戚含笑看了去,而且送元大光出来的不仅有周言和芷梦姑娘,竟还有另一位年轻女子。

    周心影一眼就注意到了戚含笑,不过她只是瞥了一眼,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辞。

    戚含笑没去管这些人的身份,他如今的视线里只有元大光和芷梦。

    原本戚含笑就对元大光印象很差,没想到如今竟还敢染指他的芷梦姑娘。

    而且让戚含笑没想到的是,芷梦姑娘方才着急离开没想到是去见元大光来了,这如何不让、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戚含笑怒火中烧,只不过当下他还不敢发作。

    元大光也是注意到了戚含笑的,不过他也一样没有在意。

    如此,戚含笑看着元大光渐渐离开,周心影返回房间之前又瞥了戚含笑一眼。

    如此进房间后,周心影道:“荣叔,你待会儿吩咐人去知会那戚含笑一声,他要是犯傻可别在我不亏楼里,死更莫要死在这里。”

    周荣闻言应道:“我这就去吩咐。”

    元大光返回来的时候,暮秋三人仍坐在原地,

    暮秋和老厨子在喝茶,垂野则一个人在自顾自喝酒。垂野喝酒的模样颇有些猥琐与得意,让元大光一眼见了就不喜,瞧这不入流的样子。元大光从垂野身后走过,随手便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

    虽然不疼,但垂野还是被这一下打懵了,他回头看了一眼,瞧见是元大光后便破口大骂起来:“元大光,你个狗东西,打老子干什么。”

    被骂了,元大光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他笑道:“打一下又不会掉块肉,你可是垂大爷。”

    “滚你娘的元大光,垂大爷就能让你打,狗东西,大爷今天骂死你。”

    因为尚还在不亏楼里,所以垂野还是克制的,他语气急促不过还是很小声。

    元大光闻言依旧在那傻笑,半句不反驳,与先前判若两人。

    老厨子见状道:“看来是处理好了,手里还拿着人家一壶酒啊。”

    老厨子说完,垂野和暮秋这才注意到元大光另一只手上拿着一壶酒水。

    元大光道:“老厨子,你这就不地道了,这酒只剩半壶,我想留着自己喝的。”

    元大光说完,老厨子还没说话,垂野就道:“好你个元大光,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一壶酒而已都不愿意分一分。”

    垂野开口前,元大光就已经抬手开始给三人分别倒了一杯,而如此,垂野的话也就没了下文。

    酒香味很醇厚,显然是比先前喝的酒水还要好。

    垂野迫不及待的一饮而尽,他闭着眼睛品味了好半刻。

    片刻后,垂野笑道:“这真正的好酒果然不一样,大光,看来你没说谎,真的认识那位芷梦姑娘啊。”

    元大光闻言得意道:“何止是认识,我还是她的救命恩人。当年在北魏宋午山,若不是我她已经死了。”

    “那不得表示表示?”

    “表示?奥,她倒是说了,要给我送几坛这般好酒,不过被我拒绝了。”

    在听到元大光话的前一刻,垂野还是喜笑颜开,但下一刻他的笑容便戛然而止。

    垂野故作心痛道:“大光你傻啊,留着咱们自己喝多好。”

    元大光笑道:“笑话,我元大光做事岂是为了贪图回报,说着元大光豪气地将杯中酒睡一饮而尽。”

    不过很快他就变了言辞,“唉,一想到这好酒只剩不到半壶我也觉得可惜。”

    听着垂野和元大光的活宝发言,老厨子一直笑而不语。

    壶中酒他和暮秋也喝了,滋味果真不一般。

    老厨子道:“这酒我要是没猜错,该是那南梁周氏家族陈酿,名曰玉露。”

    暮秋也道:“我第一次喝,味道确实好。”

    “比咱家的桂花酿还要好。”垂野下意识便道。

    不过他刚一说完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还挨了元大光一巴掌,不够这巴掌挨得不冤。

    “呸呸呸,瞧我这嘴,咱家的桂花酿比这什么玉露好喝太多了。”

    元大光闻言一阵无语,这垂野能不说话还是不说话的好。

    元大光没有去纠结什么酒水的好坏,他看向老厨子,有些意外老厨子单凭一小瓶酒水就能知道南梁周氏。

    “老厨子,这你就能知道对方背景了?”

    老厨子闻言轻笑一声道:“这玉露我也曾喝过不少,滋味嘛,可不比咱家的酒。”

    虽然老厨子和垂野都在拍马屁,但明显老厨子这两句话更耐听,也更自然。

    元大光闻言对老厨子竖了个大拇指,老厨子不愧是老厨子。

    也是到此时,暮秋才开口,“今天的元大光还真让我刮目相看,这还是你吗,元大光?”

    老厨子闻言跟声笑道:“我看是没错。”

    暮秋是没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多问的,所以在老厨子说完后她便又道:“既然事情都已解决,那我们也该回铺子了。”

    几人闻言自然也没什么意义,即便舞台上的节目还没结束,四人还是离开了不亏楼,至于今夜的消费就真的算在不亏楼身上了。

    回去路上,元大光笑言,不亏楼果然不亏。

    而另一边,亦是准备离开的戚含笑见到了周荣派来的人。

    那人没有与戚含笑多废话,便将周心影的意思传达了,至于听不听那就是戚含笑自己的事了。

    而戚含笑自然是没听的,若是有这脑子也不至于敢在姑苏横行无忌了。

    戚含笑自认为曾派人调查过不亏楼,背景有些但不算深厚,所以戚含笑压根没将不???????????????亏楼放在眼里。

    若不是为了在芷梦面前保持个良好的形象,戚含笑早就用强了。

    戚含笑冷哼一声转头回了前厅,他亦是没有丝毫逗留的意思,带着手下人就离开了。

    元大光四人和戚含笑的动向也都由不亏楼的探子传达给了周心影,周心影听到消息后冷笑一声,戚含笑也就只能是个纨绔子弟,没什么头脑。

    “不用去管,让他吃点苦头也好。”周心影并非刻意想帮戚含笑,只是一些个说不清的缘由使得周心影不能眼睁睁看着戚含笑去死,但若是他自己找死那就没办法了。

    回铺子路上,老厨子难得再次提起元大光要离开之事。

    其实也是在听元大光说了南梁那些个宗门北上之事后有的想法。

    其实元大光自己也有点想法,而且也颇为笃定。

    老厨子道:“便是北上再北上也有个位置,你果真是要去那最前线?”

    元大光闻言点了点头道:“虽然我也很想找到师父,但就如今的形式来看找到师父的几率很渺茫了。”

    “你是觉得这些人的北上和你师父还有李成仁有关?”

    “大抵是不差了。”元大光道。

    老厨子闻言难得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片刻后,元大光道:“我是真的决定了,最前线也没什么可怕的。就是不知道如今前线状况如何了,也不知南下的柔然大军到何地了?”

    闻言,暮秋看了老厨子一眼,两人虽未开口,但彼此已经懂了意思。

    老厨子点了点头。

    暮秋边走边道:“楼里传来消息,柔然除了南下的那路大军很可能还有另一路奇袭的部众。若是不去前线,也可以尝试这一路。”

    虽然掌柜的说的随意,但元大光知道这消息定然是机密中的机密。

    元大光没问,老厨子却是提醒道:“这消息就连小姐也不知道,北魏朝廷那边亦是不知。”

    “家里不打算告诉朝廷?”

    “家主自然有他的打算。”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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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剑介绍:
红泥巷里的白泥剑,梅雾城里的小少年。少年有一剑,一剑撼江湖。持剑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持剑,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持剑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