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二章 心性(打滚求月票)
九阿哥下午就又熬了一个时辰,申初才出了宫。
等到了府里,九阿哥就跟舒舒提及福松,道:“这去南苑的日子有些巧了,汗阿玛马上就要巡永定河,还抽出几日行围,要单单为了打猎散心,时间有些太赶。”
舒舒则是心里算了下时间,从中秋节后刑部提人到眼下,眼看就要四个月。
每次周期一旬到半月,眼下牛痘试验应该好些轮了。
“应该是出结果了,八成还不错,皇上才会想着亲自过去看。”
舒舒说着,道:“估计下一步就是小范围推广。”
九阿哥摇头道:“不容易,要是赶上痘年还罢,有痘疫威胁着,百姓能拿出银钱的,会争先种痘,可要是没赶上痘年,好好的,谁乐意种痘?多半会存了侥幸之心。”
舒舒点点头,所以真正全民种痘,消灭天花,那已经是二十世纪九十年代的事了。
九阿哥道:“不管如何,结果出来,希望福松抽身出来,这样的差事接久了,不算好事。”
他现在想的比较多了,不再单纯为福松在御前挂名欢喜。
舒舒听了,也觉得这种隐秘的差事一次就够了,再来一次,估计就要将人调到銮仪卫挂职了。
不管怎么说,圣驾不在京,大家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不单九阿哥这里觉得每日里闲散好过,连带着诸皇子福晋都是如此。
圣驾出京当日,十福晋这里就给妯里们与九格格处派了帖子,初十请客,请大家去皇子府吃酒。
正好大家进宫请安后出来,直接过去,也比较方便。
这种办宴席,总要有个理由。
十皇子府这里,就成了鉴宝宴。
正好江南趁着运河上冻之前刚到了一批洋货,还没有开始正式发售。
十福晋就挑了些女子喜欢的西洋首饰、香水、衣服料子这些,叫人运回了皇子府,给大家赏看。
十皇子府上次宴客还是“烧锅宴”,这一年下来,只请了这么一次客,又是妯里已经打过招呼的,大家就都答应过来了。
正好皇子们也多不在京,大家也想要出来松快半天。
十福晋头一次请客,比较认真。
所以初九这天,等到九阿哥出门,舒舒就迎来了十福晋。
十福晋是来跟舒舒求援来了。
“嫂子,席面还罢,直接酒楼里叫八珍席,其他的呢?要不要开牌桌?那我给大家预备散银子么?”
舒舒想了想要来的人,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七福晋、自己跟九格格。
连带着十福晋这个东主,七个人,两桌牌不够。
不过也可以开一桌打发时间。
女子不喝酒,吃饭的时间半个时辰够够的。
看东西的话,有个小半个时辰也看完了。
也不能吃完看完就散场,总要找点儿事情消磨时间。
“开一桌吧,不爱说话的嫂子就打牌,省得干坐着……”
舒舒想着,顿了顿,道:“就是既得了稀罕东西,不管宫里缺不缺,该孝敬也要孝敬一回,香水、鼻烟这些,弟妹瞧着预备些精巧的,给太后、太妃、太子妃送些……”
十福晋出入宫里,还是得几人的看顾。
十福晋迟疑了一下,道:“这离送年礼还有些阵子,是眼下送一回,年礼的时候再送一回么?”
舒舒道:“礼多人不怪,这回不用送太多太贵重,心意到了就是,到时候在长辈们跟前提及请客的事情也不虚。”
十福晋记下,道:“那御前呢?用单送一份么?”
舒舒思量了一下,摇头道:“暂时不必,圣驾也不在京中,以后送不送,听十弟的。”
九阿哥可以跟御前亲近,混个“爱子”;十阿哥要是也如此,怕是适得其反。
一动不如一静。
十福晋点头,道:“嗯,嗯,我到时候听十爷的……”
她实际上已经看出来了,九嫂觉得可以的时候,就会直接告诉她可以;九嫂觉得不妥当的,就让她去问十阿哥。
因此,她心里也有了数了。
宫里可以往太后、太妃与太子妃处亲近,御前还是省了。
想想也是,除了每年规定的万寿节礼跟年礼,他们确实没有往御前孝敬过东西。
*
南苑围场,今日开始第一场行围。
因有四个围场,就分了四处。
除了康熙亲自掌围的一处,其他三处是十阿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掌围。
大阿哥去给十四阿哥做副手去了,三阿哥去十三阿哥处,五阿哥去十阿哥处,四阿哥与八阿哥留在圣驾旁。
围场上,随着嘶鸣声,鹿群被驱逐到中间。
包围圈越来越小,等到最后,就到了队伍包围圈中。
康熙拉弓首射,瞄准的就是鹿群首领的雄鹿。
正中那头雄鹿的脖颈,随着一声绝望的鹿鸣声,雄鹿倒地,鹿群一阵骚乱。
跟着行围的王公、侍卫、护军都振臂高呼,开始跟着射猎。
四阿哥与八阿哥跟在圣驾左右。
两人都执弓,却没有控弦。
康熙看了两人一眼,目光在四阿哥的弓上定了定,又移开。
四阿哥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
他抿着嘴,看着众人向鹿群里齐射。
他这个位置,距离鹿群有些远,不能保证肯定射中,才没有拉弓。
康熙的视线又落到八阿哥身上,八阿哥的脸上露出怜悯。
顺着八阿哥的视线看过去,原来前头不远处,是一头身上中了几支箭的母鹿,“幼幼”地叫着,却没有倒地,腹部下护着一只才一尺半高的小鹿。
八阿哥是不忍,才没有射箭。
康熙神色不变,心中却生出厌恶来。
如此造作,还真是跟他额娘一脉相传……
*
西边相邻的围场里,正是十阿哥掌围的地方。
射了第一箭后,十阿哥就勒马,没有近前。
跟着的人开始齐射。
五阿哥没有动。
兄弟两个退出围猎圈,在后头说话。
又不是比赛,也没有个赏赐,所以十阿哥并不在这上面争风。
还是就是单独出来,九阿哥不在旁边,他也不自在,少了几分兴致。
五阿哥道:“我跟围场总管买了几头产奶的母鹿,要不要分你两头?”
十阿哥摇头道:“谢谢五哥,不用了,只预备九哥的那份就好。”
五阿哥也不跟他客气的,只是想到十阿哥大婚两年,十福晋还没有动静,他就带了几分热心,道:“去红螺寺吧,路上辛苦两天,再吃两天斋饭,清静几日,诚意到了,佛祖也就保佑孩子也就来了……”
主要是清静,养精蓄锐。
十阿哥点头道:“谢谢五哥,弟弟打算行围回去,就往红螺寺去一趟。”
五阿哥点头道:“好好,别耽搁了,跟丰生他们差的大了,往后就不是一拨的了。”
十阿哥笑了笑,他也是这样想的……
*
“吼吼……”
十四阿哥的围场中,气氛要热烈的多。
“嗖嗖嗖……”
十四阿哥身先士卒,冲刺在最前头,手中的弓就没停下过。
一筒箭射了个干净。
十四阿哥意犹未尽,还想要去摸第二筒,却被旁边的大阿哥伸手,将他马背上的箭筒给摘了。
十四阿哥望向大阿哥,惊讶道:“大哥?”
这是没箭了,要抢自己的!
大阿哥皱眉道:“你用的六力弓,还连续射了十四箭,胳膊要不要了?”
十四阿哥也觉得肩膀有些不大对头。
他讪笑道:“那弟弟先缓缓,一会儿再继续?”
大阿哥坚定地摇头道:“今天到此为止,还有明后两天呢,着什么急?”
十四阿哥嘴角耷拉着,可也晓得大阿哥是好意。
他心里忍不住埋怨康熙。
说是叫他们几个小阿哥掌旗行围,结果一个人身边还给安排了个哥哥,这叫什么事儿?
大哥怎么也不学好了?
之前是教训人,现在开始管人了!
他带了不忿,还是开口道:“大哥十三的时候,行围只射一筒箭?”
大阿哥摆摆手,道:“两筒!”
十四阿哥瞪大了眼睛,想要说话。
大阿哥已经道:“当时我已经拉八力弓,身高也比你现在高两寸……”
十四阿哥收了弓,道:“等过两年我成丁,指定也是十力弓,大哥可别到时候老的拉不动十力弓?”
大阿哥拿着鞭子,点了点十四阿哥:“等你成丁了,还这么说话,爷拿鞭子抽你!”
十四阿哥却是毫不畏惧,道:“哼!大哥净吹牛,现在上头的哥哥们都成丁了,也没见大哥您朝哪个动手啊?”
大阿哥笑骂道:“旁人也没你这样说话的!”
十四阿哥不干了,道:“不是还有九哥?弟弟这里爱说实话,不大好听,九哥不是也一样么?”
大阿哥道:“行,到时候他再犯这毛病,爷也抽……”
十四阿哥:“……”
并不是这个意思,好像他逼着大哥打人似的。
他说什么了?
大阿哥就不爱听?
不就是一个“老”字么?
自己也不是浑说,大哥明年就三十了,可以自称“老夫”的年岁。
难道岁数大的人都这样?
怕老?
十四阿哥眼珠子乱转,望向圣驾所在的方向。
那汗阿玛呢?
比大哥还大二十来岁呢,是不是也听不得“老”字?
*
今天又热湿度又大,空调打低了,然后颈椎病犯了,越是关键时候越是这样,泪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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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想多了(打滚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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剩下的一个围场中,行围也进行到尾声。
中间各种鹿鸣,箭支乱飞。
三阿哥并没有上场,而是骑马站在一处高地眺望此次行围。
眼见着队伍齐整,围猎调度周全,三阿哥的视线就去寻找人群里的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穿着金色皇子服,在人群之中很是鲜明。
三阿哥想到过几日的圣驾巡永定河,点了四阿哥与十三阿哥随扈。
四阿哥还罢了,正经干活儿的人。
如今河道打官司,中间牵扯的也有银钱账务,跟四阿哥的户部也贴边。
可十三阿哥呢?
不想不知道,一想吓一跳。
从三十七年夏天,十三阿哥第一次随扈开始,接下来这三年,是一次不拉。
只要皇父出门,带的皇子必有十三阿哥一个。
之前这样待遇的,只有他跟大阿哥,就连四阿哥、五阿哥都只是随扈的次数多罢了,没说每次都要跟着。
这两年三阿哥这里,已经不是次次都有了,有点像四阿哥与五阿哥似的,开始穿插着来了。
三阿哥伸着舌头,舔了舔后牙膛。
“爱屋及乌”?
还真不是。
如今宫里最受宠是和嫔跟王贵人,还有宜妃这个老牌子宠妃。
有体面的,还有惠妃。
敏嫔就是中不熘。
那就是皇父看好十三阿哥的能力。
十三阿哥的文武功课确实出色,连三阿哥都有耳闻。
三阿哥生出紧张来。
上一个文武功课都出色的阿哥是他自己!
这样的阿哥,不就是最合适的议政王候选么?
皇父改了主意,打算将十三阿哥也给太子使唤,才带在身边教导?
三阿哥觉得自己该争气起来了,不能在太常寺过安逸日子。
明年十三阿哥就成丁,这指婚、学差事都连上,说追就追上他们……
*
当天晚上,围场这里就有小宴,没有宗室跟大臣,只有康熙与几位随扈的皇子。
除了御座之外,下头的皇子设的是双人席。
东边首座是大阿哥与三阿哥,次席是八阿哥与十阿哥。
西边首席是四阿哥与五阿哥,次席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
晚上的席,就是全鹿席,烤鹿肉、煎鹿舌、鹿筋山药火锅、鹿血烩豆腐、红烧鹿肠、爆炒鹿肝、清蒸鹿羔等。
直接配的就是鹿血酒。
大阿哥这里,眼睛都黏在酒壶上了。
他这两年喝酒喝的厉害,不说一天三顿,也差不多。
结果这两天随侍御前,就少了酒。
昨天还轮值宿卫,不能沾酒。
眼下他正馋着,看着鹿血酒,酒虫就勾起来。
只是一人跟前摆了一壶,这酒壶细长条,看着应该也就二两多,这够干什么?
他就看了眼三阿哥跟前的酒壶。
要是两壶加起来,那就能解馋了。
他旁边坐着的三阿哥,没有察觉自己的那壶酒被惦记了,则是看着斜对角的十三阿哥。
跟讨人嫌的十四阿哥相比,十三阿哥这相貌跟行事还真是没得挑。
压是压不下去的,还是得拉拢着,得让他晓得长幼。
即便两人都给东宫为臂膀,也要分了主次。
自然是自己这个哥哥为主,十三阿哥这个弟弟为次。
十三阿哥察觉到三阿哥的视线,回望了过来。
三阿哥见状,就举了杯子,对十三阿哥笑了一下。
十三阿哥见状,也举了杯子,很是恭敬模样。
实际上他心中很不以为然,诸位兄弟中,他不喜的就有三阿哥一个,实没有个当哥哥的样子,还会算计人,要提防着。
只是他有了城府,面上并不显露出来喜好。
十四阿哥则在看着康熙。
皇父身姿挺拔,还没有开始留下巴的胡子,只留了嘴唇上的短须,看着像是四十来岁,比庄亲王、信郡王看着年轻太多了。
康熙也在打量着儿子们,被十四阿哥的目光引过来。
康熙抬了抬眉毛,像是在询问十四阿哥有什么事。
十四阿哥想了想,提了酒壶起身,到了御桌前,带了笑道:“儿子给汗阿玛斟酒吧?”
康熙轻哼道:“无事献殷勤,这酒朕喝的不踏实!”
十四阿哥很是老实道:“汗阿玛,儿子不想掌围了,费心还费口水,自己射箭也不踏实,明儿儿子能跟着汗阿玛么?儿子想要看汗阿玛射猎!”
康熙很是好奇道:“你不是盼着自己掌围么?怎么才一天,就够了?”
十四阿哥带了抱怨道:“掌围没意思,儿子还小呢,不想掌围了,想要跟在汗阿玛跟前学箭,往后也跟汗阿玛似的,开十五力弓!”
康熙听着,心情大好,眼中多了得色,道:“耐住性子,每天练习再加半筒箭,好好铺陈好基础,再说其他。”
他年轻的时候,确实是十五力弓可控弦,只是不持久,每次只能射三箭,再射就脱靶。
那是什么时候?
他看了眼坐着的儿子们,目光落在四阿哥与五阿哥那一桌。
大概就是像四阿哥与五阿哥这么大的时候。
诸皇子之中,只有老大跟老三能勉强追上他,以后应该还会加一个十三阿哥。
皇子们虽没有青出于蓝胜于蓝,可也算各有所长,没有给他这个汗阿玛丢脸。
十四阿哥在旁倒酒,道:“嗯,嗯,儿子一定踏踏实实的,垒实根基,往后做汗阿玛的大将军王,为汗阿玛开疆辟土!”
眼下八旗风气糜烂,旗人跟宗室尚武之风日减,正是康熙忧心之处。
眼见着十四阿哥有这份志气,康熙觉得欢喜,赞道:“好,朕等着,看朕的大将军王所向披靡。”
十四阿哥也是偷着乐,自己以后不用盼着长大了。
皇父不缺长大的儿子,缺没有长大的。
所谓“彩衣娱亲”,就是如此吧?
咦?
九阿哥天真烂漫,是不是故意的?
*
京城,九皇子府。
“阿嚏!”
九阿哥正泡着脚,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舒舒见状,忙递了毛巾给他,道:“爷这是着凉了?”
九阿哥摇摇头道:“没,府里、衙门、马车上,也没怎么在外头。”
舒舒听着,反倒是不放心了。
家里、衙门、马车上都热,就算不去其他地方,这一天之中也是热冷交替了好几回。
舒舒就到了门口,唤了白果吩咐道:“叫膳房熬两碗姜茶来,要浓些。”
白果下去预备了。
九阿哥在屋里听到,道:“爷没事儿,身上也没症状,说不定是谁念叨爷呢。”
舒舒柔声道:“爷就当陪我,中午跟十弟妹在暖房里待了会子,出了一身汗,估计吹到了,眼下太阳穴有些疼。”
上午妯里两个说完话,吃了午饭,就去暖房里摘菜与看花去了。
有几盆茶花正值花期,舒舒叫人给十福晋带上了,明天大家可以赏看。
九阿哥听了,忙擦了脚,伸手摸了摸舒舒额头。
还好,并没有发热。
“还有旁的症状没有?”
九阿哥关切道:“受风着凉可不是闹着玩的!”
舒舒揉了揉脖颈道:“这有些不对劲,肩膀也有些酸。”
九阿哥道:“你这是受风了,真是不小心,老姜太医再三吩咐过的,这半年你骨缝还开着,今冬一定要仔细保暖。”
舒舒的肩膀确实有些僵,肩周的位置不大舒服。
她就在炕上歪了,道:“家里不是有膏药么?一会儿爷帮我贴两副。”
九阿哥帮她揉着肩,又问道:“只肩膀跟脖子么?腰呢,也疼了么?”
舒舒摇头,道:“没有,脖子是没有带风领,灌了风的缘故,其他无碍的。”
九阿哥道:“明天叫人再接老姜太医过来一趟,给你诊个脉,开两个食谱的方子。”
舒舒摇头道:“明天抽不开功夫,后天吧,给爷也看看,咱们一起补。”
三九补一冬,来年无病痛。
进九“补冬”也是勋贵的养生常态。
眼下离进九还有几日,正好可以预备上。
九阿哥本给她揉着脖子,听到这里,不由皱眉,抱怨道:“你说老十福晋是不是傻?”
舒舒转过头,看着他道:“爷怎么又这样说,十弟妹就是性子单纯些,心里明白着呢。”
九阿哥撇嘴道:“爷说的不是她的性子,是明天请客的事儿,你说旁人家请客,都是正经理由,婚丧嫁娶、添丁乔迁之类的,办个酒席,还能收份子钱,能赚不少;你说她图什么?还弄个‘鉴宝会’,到时候旁人看中了,是送还是不送?收不到礼不说,还要往里倒贴,这不是大傻子是什么?”
舒舒道:“嫂子们都明事理,没有那爱占便宜的人。”
送肯定是要送的。
只是真从十福晋这里看到什么新奇东西,谁还能白拿不成?
都是有来有往的。
九阿哥依旧不赞成道:“老十不在家,正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时候,就不能安生些。”
舒舒听不下去了,在九阿哥的腰上拧了一把,道:“照爷这样说,爷往后要是不在京的时候,我也得锁门闭户的,不能待客,也不能出去了呗?”
九阿哥抓了她的手,道:“你跟她不一样,你没事儿也不会非要请客,还扯这种不寻常的请客理由。”
舒舒觉得头有些疼,道:“爷真觉得不妥当?就是女卷凑到一起吃顿饭罢了,也没有旁人……”
九阿哥轻声道:“咱们晓得老十福晋没有其他用意,可旁人怎么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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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四章 吃亏还是占便宜(第二更求月票)
舒舒叹了口气。这饭局怎么来的,旁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就是因为秋日里的燕窝席。
十福晋当时就提过轮流请客,自己没有反对。本来内宅的日子就无聊,别人府里还有妾室儿女,操心的还多些,十福晋这里更闲。
就是管家这里,也有总管太监跟十阿哥的保母嬷嬷在,用十福晋操心的不多。
“本就是打发时间罢了,之前跟七嫂说好的轮着请客,就算是从小的轮,下月我找个由头再请一回,旁人就说不到十弟妹身上了……”舒舒道。
九阿哥听了,忙道:“那咱们家可不能用‘鉴宝会’这个由头,傻大发了,得想个能收礼的,要不咱们吃亏。”舒舒瞥了他一眼,又躺下来,道:“行,交给爷去想,反正我想不出旁的来。”九阿哥还真当回事,道:“那爷仔细想想,回头也打听打听,旁人家办酒,都用什么由头……”只能说皇子府这里对外往来交际的不多,寻常人的帖子也派不到这边来。
能过来的,都是正经事儿,婚丧嫁娶之类的。所以夫妻两个,对于这些吃请的偏门理由还真是不大知道。
次日,就是冬月初十。舒舒还要往宫里请安,起了比较早。九阿哥也没有赖床,跟着起了。
昨天他抱怨十福晋不懂事,今日却开始代十皇子府操心了。担心席面没办周全,落下口舌。
他看了眼八贝子府方向道:“那边的帖子派了么?不好落下,就算晓得郭络罗氏眼下不好出来,该派也要派。”舒舒道:“爷放心吧,十弟妹这回用心呢,派了帖子了,那边也说了不来,还回了一盘柚子、一盘佛手,太子妃那边,今儿也要打招呼的。”九阿哥这才放心了,道:“这样就好。”今天十阿哥不在,十福晋就没有过来挤舒舒的马车,远远地挥手打了招呼,她就上了自己的马车。
舒舒也挥手示意。九阿哥嘴角上翘,比较满意,扶着舒舒上了马车,又开始想起十阿哥来。
“爷也没去,老十自己个儿在南苑有什么意思,也没个能作伴儿的……”
“爷放心吧,有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在。”舒舒道。九阿哥摇头道:“都是孩子,跟老十也说不到一块去……”说着,他想起了八阿哥,眉头皱起又展开道:“还好,老八也不敢往老十身边凑,要不烦死……”舒舒听着九阿哥的絮叨,看着前头四福晋的马车。
等到回来的时候,妯里们就可以一起来十皇子府了。至于八阿哥……她撂下马车帘,看着九阿哥。
早年那么看重的兄弟情,不说澹了,还直接厌了。不单亲人之间如此,夫妻之间也是如此。
若是有一日情分澹了,估计也是相看两厌。九阿哥看着她道:“怎么?爷说的不对?老十跟爷脾性不一样,爷这边还能虚应着,老十才懒得应付。”舒舒摇头道:“没觉得爷说的不对,就是想着八福晋在治脸,八爷却有了外宅,这夫妻两个怪怪的。”九阿哥带了嫌弃道:“那也是郭络罗氏自己作妖作的,就算脸好了,那性子不改,照样没人得意……”舒舒没有再说旁的,只是觉得历史上相互扶持了三十来年、出了名的恩爱夫妻,不会真的这样疏离下去,估计还有转圜的时候,起码对外应该还会恩恩爱爱。
要不然的话,八阿哥怎么粘合正蓝旗的王公势力?软饭硬吃不起来的时候,接下来就该软饭软吃了。
夫妻俩说着闲话,到了神武门外。舒舒跟九阿哥道:“马车不用过来接我了,我直接坐十弟妹的车回去。”夫妻两个今天用一辆车。
九阿哥点头,表示晓得了。舒舒下了马车。前头四福晋已经下了马车,正在跟五福晋说话。
今天五福晋也来的早了些。舒舒就等了十福晋一下,妯里两个一起上前。
一会儿出宫就要去十皇子府小聚,所以眼下也没有什么说的,妯里几个打了招呼,就分头行事。
舒舒与五福晋这里,已经是手挽手的,往翊坤宫去。
“五爷昨天打发人送回来几头母鹿,有两头要送到宫里来了,还有两头是给你们的,下午叫人一并送了。”五福晋道。
舒舒点头道:“那回头五嫂代我们谢谢五哥,正想着给几个小的试试其他的,不知道炖鹿奶能不能喝。”关于孩子,五福晋就带了认真,提醒道:“那要跟太医问仔细,可不敢叫他们随便试。”
“嗯,那是一定的。”舒舒道。好像当母亲的都是如此,有了儿女的,就容易说起孩子经。
五福晋也提孩子:“二阿哥会认人了,我每天看他,眼神跟着我转。”舒舒听着怪怪的,幸好没排到三阿哥或四阿哥。
只是也不好点出来,要不然更奇怪了。每家都是一堆阿哥。她就道:“好快啊,再有半月,就能翻身了,好玩着呢。”五福晋脸上满是温柔,带了期待。
到了翊坤宫,十七阿哥与十八阿哥也在。两人穿着镶了貂皮边的小袄子,头上也戴着呢子瓜皮帽,正在翊坤宫追逐。
就是这追逐有水分。十八阿哥虚岁两岁,实际上不到一岁半,走路才稳当。
十七阿哥就是带着弟弟玩罢了,就挨着炕边走,方便十八阿哥扒着炕沿儿追人。
“咯咯咯咯……”满屋子都是十八阿哥清脆的笑声。
“哈哈……”十七阿哥也笑着,引导着弟弟多走几步。见舒舒与五福晋到了,十七阿哥止了脚步,牵了十八阿哥的手,躬身道:“请五嫂安,请九嫂安……”十八阿哥许久没见两位嫂子,早不记得人,只好奇地看着,跟着十七阿哥学舌:“安,安……”舒舒跟五福晋就也按照规矩,回礼,道:“请十七叔安,十八叔安。”虽说小叔子还是小不点儿,可这也是皇子阿哥。
有太祖朝旧事,别说是她们,就是太子妃也不敢怠慢皇子阿哥。宜妃吩咐佩兰道:“带两位阿哥去西屋再跑两圈……”佩兰应声,招呼着旁边侍立的保母们,牵了两位阿哥下去。
宜妃这才跟舒舒与五福晋道:“早上蒸肉末鸡蛋,小哥俩比赛着,不撂碗,都吃撑了,小肚子梆硬,多熘达熘达消食儿。”五福晋道:“跑跑跳跳好,身子长得结实。”舒舒没有接话,想起在畅春园的时候,九阿哥在御前提了一次鸡蛋的事儿。
不过御膳房的供应都是随例,想要增加可是费事。听着宜妃的意思,那应该是还没有加上,要不然两个皇子阿哥也不会吃鸡蛋就吃撑了。
出门之前,宜妃叫人翻出一个锦盒。
“前年去科尔沁时收的礼,你们今儿既要鉴宝,就拿去给十福晋赏玩吧……”宜妃道。
原来十福晋昨天下午打发人进宫了,除了给太后、两位太妃跟太子妃礼物之外,还给翊坤宫这里送了两瓶香水。
宜妃专门叫人翻出这个来,也算是回礼。是个一寸半见方的镶嵌着红蓝宝石的带链盒,看着像后世斜跨版的手机链。
瞧这风格样式,是蒙古人喜欢的风格;再看这精巧程度,带了宫廷风的,那应该是蒙元时的古董饰品。
这种身上披挂的首饰,正好配蒙古袍。宜妃选了这个做回礼,很是用心了舒舒就接了,让小松抱着。
婆媳三人依旧是坐了肩辇,往宁寿宫去。天一天比一天冷。太后这里的请安时间就越来越短。
屋子里烧着地龙热,大家身上都穿着直毛衣裳,待久了出汗。太后体恤,基本上请了安,说几句话,就叫大家散了。
今天也是如此。舒舒拉着九格格的手,仔细看了两眼,道:“这是病好了?”初五那天,九格格就不在,可是并没有告病,只说是府里有事。
舒舒觉得,应该还是身体不舒坦的缘故,还不想太后担心。否则真有事情耽搁了,不会含湖着,反而会说明到底因什么事情没入宫。
九格格红了脸,道:“没事儿,就是行经罢了,有些肚子疼,额驸大惊小怪的,拦着没让起,叫人告了假。”舒舒拉着她的手,感觉到她手掌心里的湿润,晓得肯定没有说的这么轻,就道:“方便的时候请姜老太医过去开两个调经的方子,这女子月信上的毛病,不大但熬人,正好冬日里好好补补,祛祛湿气……”九格格点头,道:“嗯,额驸也这样说。”舒舒听了,心里对补熙比较满意。
连这些都能想到,对公主真心不真心的不说,体贴是够了。十福晋跟舒舒一样,也是带了两个丫头入宫,眼下两个丫头怀里都捧着锦盒。
三福晋正挎着四福晋说话,看到这个场景,小声跟四福晋滴咕道:“第一次听说这个由头请客的,结果咱们到底是去鉴宝呢,还是送宝呢?”都是嫂子,出门吃席,谁好意思光着手呢,少不得也扒拉出好东西带着。
结果除了她们这些吃席的,不出面的长辈也都给预备了东西。这请客可请的太值了……*历史第四,榜单好激烈,泪奔,打滚求月票。
第一千二百五十五章 鉴宝鉴人品(第三更求月票)
四福晋不好接话,就笑着听了。没有这样论的。非要说个吃亏不吃亏的,也是十福晋这边吃亏。
皇子们正年轻,这几年每家都有动静,不是生了阿哥,就是添了格格,然后这
“洗三”、
“百岁”、
“抓周”就是三次礼。十福晋这里只出不进。今日小宴,嫂子们毫不犹豫地捧场,未尝没有这个缘故。
舒舒既跟九格格在一处,十福晋就陪着五福晋跟七福晋。五福晋还罢,并不多话。
七福晋直接跟十福晋道:“要还是燕翅席,那就让膳房包个饺子,要不然吃不饱。”京城里就是这样,流行什么,一窝蜂的都是什么。
这入冬以来,请客吃席的还多,恨不得家家都是燕翅席,真是吃的够够的。
十福晋爽朗笑道:“七嫂放心,今天不是‘燕翅席’,是‘八珍席’,不过防着吃不饱,我也叫膳房预备了饺子,韭菜鸡蛋馅的,羊肉胡萝卜馅的……”七福晋一听,都觉得馋了,道:“这个时候的韭菜好吃,九皇子府暖房的吧?下晌回家前,我也要去拿两捆。”十福晋点头道:“昨天我跟九嫂自己动手割的……”说着,她望向五福晋道:“五嫂有什么想吃的没有?”五福晋轻轻摇头道:“有饺子就好了,八珍席是什么八珍呢?这几年外头讲究饮食,八珍席又分了好几样。”去年没有怀孕前,五福晋跟着五阿哥下过几次馆子,也见识过一回八珍席,是
“海八珍”,主菜也是燕窝、鱼翅,倒是跟
“燕翅席”有不少菜重的,吃不大惯。十福晋笑道:“他们分了四样,‘山八珍’,‘海八珍’,‘禽八珍’跟‘草八珍’,我看了菜单,就挑拣着来了,想着嫂子们平日里口味清澹,别的少,可着‘草八珍’好几样。”五福晋听了,道:“这个好,除了银耳跟黄花菜,其他‘草八珍’市面上也少,还真是难得。”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出了神武门。
舒舒上了九格格的马车,其他人就也各自上车,往十皇子府来了。连带着跟着的丫头、护卫,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
等到大家下车入府,北官房这一片的人家,也多得了消息,今天十皇子府宴客。
*八贝子府,正房。八福晋正在照镜子。十月初四,由太医院的疮科老太医动手,将她之前的疤痕割开,将表皮褐色的疤痕去除,而后涂了三七粉。
到了十月十五,伤处的痂掉落,里面是红色的痕迹。接下来,她一直忌口,清澹饮食,早起早睡,在屋子里不出来,防止日晒与灰尘。
到了眼下,又是小一个月下来,之前正红的痕迹颜色浅了些。按照太医的说法,三个月会恢复到浅痕。
想要恢复的更好,就要按照六个月去调理。八福晋还记得那刀子割肉的冰冷与痛楚。
遭了大罪,自然要尽善尽美。她是打定主意,半年不出门。所以十皇子府的宴饮也好,还是南城的外宅也好,她都能平澹视之。
嬷嬷在旁边,见八福晋情绪稳定,赞道:“福晋看开了就好,什么都不重要,要将自己放在前头,这日子才能过的顺当。”八福晋撂下镜子,看着嬷嬷,道:“旁人眼中,我已经是人嫌狗厌,嬷嬷本好好的在王府养老,被舅母给了我,不恼么?”嬷嬷摇头道:“福晋之前是年岁小,性子直,身边还没有老成人跟着,都会过去的,往后福晋好好的,三年五载的,就没有人再提旧事了,这京城的新闻,天天换,再大的事情,大家念叨个三、五日就顶天了……”八福晋也看开了。
所有的难堪,都是来源于自己将自己看的太重。实际上,她分量没有那么重。
那还有什么难堪的?往后在妯里里随大流就是了,自己吃自己的饭,谁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前街钮钴禄公府,正房。
乌雅氏听了十皇子府宴请的事,脸色带了烦躁。
“真是不知礼的老蒙古,娘亲舅大的道理都不晓得?”她是公夫人,还是德妃的亲妹妹,早年常入宫请安。
可是前年的时候,因往宫里安插人手的缘故,她被勒令禁止入宫。这个说的不单单是平日里往永和宫请安,还有圣寿节、新年一系列的请安,她这个公夫人都不许入宫了。
没有人当着她的面说什么,可是背地里指定都看笑话。宫里如此,上行下效,勋贵女卷交际往来,大家就都不约而同地忘了她。
如今能指望破局的,就是十皇子府。因这个,今年他们往皇子府送的礼就丰厚又齐全,三节两寿都没落下。
就是指望着能交际往来。结果,却是如此下场。身边探听嬷嬷劝道:“夫人别恼,好像是小宴,只请了诸位皇子福晋跟五公主,没有请外人。”乌雅氏愤愤道:“谁家舅母是外人?既是宴请的都是皇子福晋跟公主,那不是当请正经陪客?”嬷嬷不言语了。
别说两府本就不是互相做客的关系,即便真的如此,这回十福晋邀请的都是平辈妯里跟小姑,也不会请个长辈过去做陪客。
乌雅氏揉着手帕,心里跟困兽似的。她长女的前程已经坏了,可还有次女跟三女儿,眼下还小,可要是她翻不了身,那少不得连累到两个女儿身上。
她不知道该埋怨谁,恨德妃独善其身,对自己只有训斥的,不说帮自己在御前求求情;也恨九福晋小题大做,将姚子诚揪出来不说,还丝毫不顾及十阿哥的颜面,将人送到慎刑司。
想到旧事,她坐在炕边,脸上带了沮丧。她素来伶俐,一个公夫人才当的游刃有余,所以无法自欺欺人。
皇上临时换了九福晋人选,归根结底还在她这个额涅的出身上。为了这个,长女埋怨上自己,次女、三女也被姐姐蛊惑的,看着她这个额涅,时有质疑……*公府后街,尹德府。
尹德与董氏对坐,夫妻两个都是无话可说。以他们的身份,即便没有跟十皇子府疏离,也只有入府侍奉的。
早先不觉得做皇子府僚属有什么好的,两人一个国公之子,一个总督之女,多少还带了些清高之气。
之前即便被阿灵阿打压,在三等侍卫上升不上去,夫妻两个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有一份分家产业,外加上董氏丰厚的嫁妆,日子过的从容澹定。可是经历了去年的变故,皇子府长史免了,侍卫缺也回不去了。
他们也算是晓得了什么是世态炎凉。董氏看着尹德道:“侍卫补不上,就补旗缺,旗缺补不上,就找机会外放吧……”要不然怎么办呢?
就这样白身么?往后孩子们怎么办?只会比尹德更艰难。尹德跟泥塑似的,半晌才点了点头。
这世上要是有后悔药就好了……*十皇子府,正房,西稍间。南北炕上都摆着锦盒,西边靠墙的长条桌上也是。
长条桌上,全都是西洋首饰,有两层与三层的珍珠项链,有黄金镶嵌着七色宝石的手链,有鸽子蛋大小的蓝宝石胸针,还有紫水晶耳坠子,等等。
不单最爱首饰的三福晋挪不动步,其他人看着,也都是目不转睛。九格格看着那七色宝石手链,竟是好几种宝石是没有见过,不免好奇,问舒舒道:“九嫂晓得都是什么宝石么?”舒舒仔细看了,只认出来红蓝宝石、祖母绿、紫水晶、海蓝宝石这五种,其他一个乳白色、一个浅红色的,她也看不出。
三福晋的眼睛挨着个看过,落在紫水晶耳坠子上。她去年南巡在季家的万宝阁买了一串紫水晶,改成了钿花,这个耳坠子的颜色,倒是跟那个能做一套。
只是不好开口。要是在十福晋的铺子里看的还罢,直接买了就是;到了这里,说要买东西,好像开口要似的。
她就忍下,看其他人的反应。眼见着九格格看了半天的七色宝石手链,三福晋就近前道:“妹妹喜欢?还是头一回看到这样的手串,富贵还不俗,倒是难得。”九格格看了三福晋一眼,放下手链。
十福晋在旁,道:“这两年多得嫂子们跟五姐的照顾,就想要表表心意,才摆出这些来,嫂子们喜欢什么,自己挑,不用客气,拿回来,就是给大家分的……”大家都望向十福晋。
这屋子里不单单是一排首饰,北炕上还摆着些西洋摆件,各色西洋绒呢料子,南炕上是今天刚从宫里抱回来的宝贝,翊坤宫给的镶宝带链金盒,宁寿宫赏的红宝石项圈,两位太妃赏的白玉玲珑球跟宝石扣子一套,太子妃送的一套金镶宝石的梳子。
剩下的,就是今日来做客的六人带的礼。三福晋的是一个西洋古董物件,黄金帆船摆件。
四福晋的是一盘石榴花开的宝石盆景。五福晋的是一个莲花紫金香炉。
七福晋的是一套红宝石指甲套。舒舒这里是镶红珊瑚镂空金如意。九格格是万福万寿镶宝石长簪子一对。
十福晋笑道:“就是给大家准备的,怕直接送了,不合嫂子们的意思,才安排了这个……”说着,她指了指众人带来的东西道:“要是嫂子们不挑两样,我可不好收大家的礼……”*谢谢大家的月票的,这个月没有双倍,有保底月票的大大求点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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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抛砖引玉(第一更求月票)
十福晋既是这样说了,妯里之间面面相觑的,一时也拿不准主意。本就想着十皇子府这里收礼的时候少,平日里吃亏,大家就借着这个机会补了礼物过来,结果又成交换了?
十福晋在京城两年,也晓得京里的规矩,直接凑到三福晋跟着,搂着她的胳膊道:“三嫂您说是不是?”三福晋笑着拍了拍十福晋的道:“就算你不给,我也要开口的,有钱难买心头好,这不是碰上了么?想要让我割爱可不成……”说着,她也没有跟大家客气礼让,只看着九格格道:“姑奶奶金贵,本该让妹妹先挑,可我瞧着妹妹更稀罕那条手链,那这个耳坠子,我就不跟你虚客气了。”九格格笑道:“三嫂不用客气。”三福晋就收好了锦盒。
九格格却不肯接着挑,只看着四福晋跟五福晋道:“还是按照长幼来,嫂子们先看。”四福晋见状,就看了大家一眼,选了角落里的金色琥珀项链。
方才大家都看过这个,议论的少,不是谁的心头好,看着温润大气。五福晋就将挨着的一个钻石与红宝石镶嵌的宝石花篮胸针拿了。
这个上面的宝石都是碎宝石,看着精巧,但是价格应该寻常。七福晋笑道:“我瞧出来,嫂子们让人呢,都挑小件拿,倒是便宜了我们后头的。”她就不客气地拿了另一个胸针,鸽子蛋大小的整块蓝宝石,颜色很是纯正。
最后剩下舒舒跟九格格,舒舒就拿了那一串两层的珍珠项链。这个时候西洋过来的珍珠都是海珠,珍珠直径不是很大,也不算正圆,可色泽很好。
她倒不是稀罕这个珍珠项链,而是想起了另一条生财之路。就是曹颙还清了上百万两银子亏空的那个太湖养珠。
只是眼下不着急,不是张罗这个的时候。可以先在心里记下。九格格见嫂子们都有了,也就收了那串七色宝石手链。
牌桌就摆在西次间,大家
“鉴宝”过后,离饭时还早,就过去打牌。三福晋、四福晋、七福晋跟十福晋上桌,舒舒、九格格跟五福晋坐在炕边说话。
舒舒看着九格格道:“妹妹晓得我有两个银楼,也养了些匠人,要是有自己画好的首饰样子,可以送过去定制。”像舒舒她们这样的皇子福晋,身兼数职,嫡妻、嫡母、内管家等,家里一层老板,宫里还有两层,劳心费力。
可是九格格是公主,就不需要如此小心,只要娱己就行了。九格格点头道:“当然晓得,九嫂送我的东西,都是外头没有的……”说到这里,她想了年底要预备的荷包,道:“正想打发人过去,年底装荷包的锞子也要预备起来。”舒舒忙道:“不必如此,妹妹名下没有银楼,公府也有……”九格格坚持道:“我想着从开始就立好规矩,跟公府那边分析的清楚些,不必搅合在一起。”舒舒想着鄂伦岱的下场,也是个作死的。
这
“九龙夺嫡”就是个大漩涡,搅合进去的皇子不算最惨的。就算是仇敌对手,还要顾念皇家体面,圈死是最重的处置。
到了勋贵大臣、包衣家奴这里,就是五花八门的死法。公主府跟公府分的清楚,不算坏事。
舒舒就点头道:“那妹妹自己拿主意,只是旁的铺子还好,银楼却是常用到的,妹妹名下有收租铺子,若有人手,可以开一个银楼,一年四节都用得上。”九格格却觉得麻烦,摇头道:“不爱费那个心思,还是可着九嫂的铺子来。”舒舒就也不勉强,只看着五福晋道:“五哥的庄子怎么样了?都预备齐全了么?”原来五阿哥听说了舒舒的庄子出产丰富之后,就过去看了一次,一下子就喜欢上了。
他就跟舒舒借了邢海两个月,是在邢海两口子去云南之前,去布置他通州的庄子,一切按照百望山庄子来,也买了不少小猪跟鸡苗。
如今算下来,也是小半年过去。这个时候百姓人家的猪,没有一年出栏的,最少要养两年。
不过皇家这里习惯吃五十斤以下的猪,五个月就能吃了。五福晋点头道:“齐全了,前几日送了两篮子鸡蛋,一篮子只有鸽子蛋大小,是头一回生的,后头大小就寻常了……”姑嫂几个说着家常,牌桌上十福晋已经一炮三响了。
她还洋洋得意,道:“我这三张闲牌,二万九条跟五饼,我就想扔这五饼!”三福晋笑道:“好,就按这个来,今儿弟妹扔什么,我们接什么。”接下来一圈还真是。
十福晋差不多是把把点炮,手边一匣子银豆子,输了个干净。三福晋指了她笑道:“今儿是见着散财童子了,这哪里是打牌,这是捡钱来了!”十福晋笑道:“只要能哄嫂子们笑了,我天天散财都欢喜。”七福晋则是指着屋子里的丫头们道:“拿下去分了,一会儿记得好好谢谢你们财神奶奶!”一句话,说的大家都笑了。
时间也差不多了。大家就收了牌桌,开始上席。正如十福晋说的,是拼的八珍席,食材都跟八珍沾边。
大菜是山八珍里的熊掌跟驼峰,其次海八珍里的海参、鲍鱼跟鱼肚,外加上禽八珍里的鹌鹑与斑鸠、彩雀,剩下就是草八珍里的猴头、竹孙、羊肚菌跟花孤。
总共是十道菜,两道汤。三福晋看着一圈道:“还真是不常见的菜,没几道吃过的。”四福晋点头道:“能被归在八珍里,自是食材稀罕,味道想来也不差。”五福晋则道:“看这做法,倒是比燕翅席更合京城人口味儿。”七福晋则道:“看着吧,明年指定又全是八珍席了。”舒舒看了熊掌一眼,移开眼。
有阴影了,完全不想吃。她看着竹孙汤,道:“早先喝过一次这个汤,鲜着呢,怪不得叫草八珍。”她想到了自己云南的茶山,还有过去盯着茶山的邢海夫妇,正好可以将各色蘑孤干收起来。
她还还记得上辈子去云南吃过的蘑孤火锅,十几种蘑孤,想想那个味道,就让人口舌生津。
等到三福晋提了快子,大家就安静地吃起来了。浓油赤酱的熊掌跟驼峰,对女子的口味来说,有些油腻了,就十福晋跟七福晋吃了不少,旁人浅尝辄止。
其他人跟舒舒差不多,可着几盘子草八珍吃,再吃些烤斑鸠、炸鹌鹑什么的。
大家吃了半刻钟,尝了一圈菜,饺子就上来了。两样馅料,外边就能看出来,透着绿色的是韭菜鸡蛋,透着黄色的是羊肉胡萝卜。
大家喝着竹孙汤,快子最终还是可着饺子来。等到大家撂下快子,七福晋已经催促着,要去九皇子府摘菜。
“主要也是为了看看咱们家的几个大宝贝疙瘩如何了……”七福晋道。
她可是听说了,舒舒两口子出门的时候,丰生跟阿克丹在十皇子府。
“祥瑞”不
“祥瑞”的且不说,可是民间老话,哥哥带弟弟,却是有的。万一灵验了呢?
去年舒舒去红螺寺求子,五福晋跟着去了,就得了好消息。七福晋觉得,等到十福晋有了动静,她也要找机会,将丰生跟阿克丹接过去住阵子!
旁人的运势如何,她不好说,她是看出舒舒运势好。按照八旗里的规矩,舒舒眼下就是
“全福人”,上头父母公婆俱在,下头儿女双全。旁人也没有异议。大家就抬脚到了隔壁。
只是有县主在,大家没有先去看丰生跟阿克丹,而是先到了宁安堂看县主跟尼固珠。
尼固珠不怕人,本在炕上坐着手中扯着一个布老虎,见大家过来,丢了布老虎,飞快地爬过来,挨个的看着,也不找舒舒。
她身上衣服整齐,将小轮胎似的胳膊与腿都给遮住了,可是脑袋跟脖子在外头,肉乎乎的,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稀罕人。
七福晋直接抱起来,就觉得胳膊一沉,颠了颠道:“这得多少斤了?能抵我们三格格两个……”舒舒道:“前几日刚称,二十二斤了……”这个体重,已经超标了。
八、九个月大的女宝宝,八、九斤到十五、六斤正常,尼固珠需要减重了。
七福晋点头道:“那是不轻,我们三格格十二斤。”三福晋在旁,则是半晌没合拢嘴。
她家大格格比尼固珠大一个半月,眼下才十斤,连尼固珠的一半分量都没有。
四福晋与五福晋都是才生产不久,看着尼固珠这圆滚滚的结实模样,只有欢喜的。
要是自己阿哥能养成这样,那可是谢天谢地。四福晋就跟舒舒道:“听说弟妹有个册子,按月给孩子们添什么辅食,都有写,回头能不能叫我抄一份?”舒舒点头道:“好,只是四嫂要问了太医再试,每个孩子不一样,就是我们这三个,也是试着来的。”四福晋点头。
大家就又到了正院,去后罩房看了丰生跟阿克丹。这兄弟两个身量正常多了。
饶是如此,大家也替舒舒欢喜。毕竟孩子们是多胎的早产儿,如今看着跟单胎孩子差不多就已经是极好了……*翻跟头求月票,吼吼……
第一千二百五十七章 京城首富(第二更求月票)
看完丰生跟阿克丹,大家就兴致勃勃地过来暖房。
她们刚在十皇子府,可是看到茶花打着花骨朵,正要绽放。
听说暖房里除了茶花,还养着不少迎春花跟腊梅,眼下虽不是花期,可是去看看也好。
今年暖房里没有种玉米、土豆跟花生这三样,空余出来的地方就很多,三分之一的地方,都是各色花卉。
舒舒有了前车之鉴,怕大家想要自己动手摘菜,在暖房里待久了,还想着怎么提醒。
结果大家进了暖房,看了一圈花,并没有摘菜的意思。
舒舒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大家的穿戴不方便。
今早入宫请安,大家都是穿着旗装跟旗鞋,也不方便在暖房里钻菜架子。
大家就看了一圈出来,到正房吃茶。
舒舒就吩咐小棠带人将能摘的菜摘了,均分了几份,给大家带着。
不算什么金贵东西,也没有人跟舒舒客气。
未正二刻,菜都送来了,大家也就准备散了。
七福晋笑道:“说好了轮流请客的,下回是不是该我了?那我在腊月选个日子,咱们再聚?”
方才吃饭之前,七福晋已经说起这轮流请客的由来,算是跟嫂子们交代一声十福晋请客的由来。
九格格道:“七嫂等明年,腊月里这次先轮我,早该请大家过去认认门的。”
她是按照皇子序齿来了,将自己排在十阿哥跟九阿哥之间。
要不然的话,总不能旁人敬着她是姑奶奶,她就真的要排三福晋后头去。
七福晋点头道:“那可盼着了,收拾了花园子没有?你们小两口那么大的宅子,真叫人羡慕。”
公主府的主人是九格格,补熙只算半个主人。
他可以住在公主府,可是他以后的妾室与庶子女却不能在这里。
公主府相当于只能住九格格夫妇与九格格亲生儿女。
等到九格格薨了,公主府就要收回到内务府。
九格格道:“东路做了花园,种了些果树,种了芍药、牡丹之类的花,现在想想,不如九嫂这里好,明年叫人也盖个暖房。”
公主府就是佟国维的旧公府改造的,跟鄂伦岱的公府挨着,中间就隔着一个夹道。
后来改建公主府的时候,九阿哥叫人给九格格送了图纸。
九格格怕挨着生是非,就学九皇子府这里,将东路直接改成了园子,用来将公主府与公府隔开。
旁边几个嫂子虽年长,可这回既是说好的小聚会,也就都默认了轮着来。
她们这样的身份,最是不缺人情往来应酬。
可是宗室王公也好,勋贵也好,她们过去,也端着皇子福晋的做派,就是应付罢了。
像今日这样,妯里姑嫂凑到一起,吃吃喝喝的,轻松惬意的聚会,谁不喜欢呢?
三福晋笑道:“那就等妹妹的帖子了。”
四福晋在旁也点头,她是亲嫂子,自然只有捧场的。
五福晋也想要去见识一下,九格格的嫁妆,除了嫁妆单子上的,还有十箱书,是宁寿宫的藏书。
女卷之中,除了舒舒之外,就数九格格处的书最多了。
大家就此说好,就先散了。
舒舒原跟着十福晋、四福晋目送众人的马车离开。
等到都走了,她又跟着十福晋送四福晋。
四福晋家距离九皇子府不到一里地,舒舒就直接叫人抬了辇过来,送了四福晋回去。
从早上去宫里请安开始,到眼下也大半天。
十福晋打着哈欠,道:“嫂子,我先回去补觉了,就想着今天请客的事儿,昨儿都没歇好。”
“嗯,去吧,我也要歇歇……”舒舒道。
小妯里两个也就此散了。
等到舒舒回了屋子,换了衣裳,也洗了脸,刚准备躺下,九阿哥就回来了。
“散的挺早啊?不是说要打骨牌么?”
九阿哥好奇道。
这一年下来,骨牌从宫里也流到外头。
尤其是入冬以来,大家都猫冬,恨不得各家各户都组个牌局。
舒舒想起了十福晋的牌技,笑道:“十弟妹一人喂三家,两圈下来,就输个干净,大家都不爱跟她玩了。”
五福晋跟九格格虽是喜静不喜闹,可是都不怎么爱打牌。
到了舒舒这里,是懒得费脑。
因此,没人去给十福晋补位。
大家打牌就是打个新鲜,谁也没有瘾头。
九阿哥还担心十阿哥不在、十福晋败家,问舒舒道:“不是‘鉴宝’么?后头呢,看到好的怎么算了?都是嫂子跟姑姐,应该不会占老十福晋便宜吧?给了本钱没有?”
舒舒白了九阿哥一眼,将旁边的锦盒打开,将那个两层珍珠项链拿出来,递给九阿哥,道:“弟妹大方,叫大家自己选了心爱的,都送了!”
九阿哥觉得牙疼,接了项链,挑剔道:“珠光不错,可珠子不算大,也不是正圆,没有你自己的那串好,你要是想戴珍珠了,爷给你淘换好的去!”
舒舒有一串珍珠项链,是伯夫人早年的陪嫁,几十年的下来,珠光依旧不错,珠子也圆。
眼前这项链确实有不足。
跟这个挨着摆的一串三层珍珠项链要更大些,也更圆,也更贵重,舒舒没选。
她看着珍珠项链,有些迟疑。
这又是个不能独吞的买卖。
是跟康熙合作,还是等着新皇登基?
好像并不难选择。
同样的君臣在前头,父子与兄弟在后头,父子肯定要比兄弟更亲密可靠。
如皇上与裕亲王、恭亲王等人的关系。
在皇子们没有成年之前,两位亲王都被康熙抬举重用。
可是随着皇子们陆续成丁,两位皇兄、皇弟就要给皇子们让位。
到时候九阿哥这一批老阿哥,也要给新一代皇子们让位。
舒舒就道:“爷瞧着这些珍珠,想到什么了?”
九阿哥眨了眨眼,随口道:“人老珠黄?”
要不跟珍珠有关的还有什么?
买椟还珠?
鱼目混珠?
沧海遗珠?
舒舒看了眼九阿哥,道:“爷倒是有自知之明……”
九阿哥晓得,自己说错了,忙道:“那你想到什么了?珠联璧合?珠玉在侧?”
舒舒拿过了珍珠,看着九阿哥,道:“咱们手上不是还有二十万两银子的闲钱么,搁着也是白搁着,要不就安排人,试着养珍珠?”
九阿哥目瞪口呆,摸了摸舒舒的头,道:“你怎么说胡话了?珍珠是天生天养的,又不是种茶种果子,还能养?”
舒舒摇头道:“这不是我想的,前人早就有过的法子,《文昌杂记》里早就记过此事,北宋时就有人养珍珠了,南宋佛教盛行,太湖边上就有人将小铜佛像放到大蚌蚌口,就能得到珍珠壳的佛像,后头改朝换代,收益少了,市面上才不见了。”
九阿哥看看舒舒,又看了眼珍珠,道:“那要养多少年?”
舒舒想了想,道:“那要看珍珠中间的核有多大,北宋时他们用的大的假珠,两年就可以了。”
九阿哥带了激动,又从舒舒手中拿了珍珠,道:“那东珠呢?是不是应该也能种?”
舒舒看着九阿哥道:“爷想将这个交给内务府专营?”
九阿哥忙摇头。
谁也不是大傻子。
这珍珠真要养成了,孙辈的分家银子都能赚出来。
不说混个大清首富,京城首富是能混上的。
至于内务府,他这个总管还能做一辈子?
汗阿玛在时,他当总管就当了,换人上来,他才不操这个心。
九阿哥明白了舒舒的意思,既是为自家谋私利,那东珠不能沾。
估计也沾不上。
眼下东珠捕捞已经有了规模,有几百艘采珠船,上千的牲丁,数十的官员,非奉旨不准许人取用。
就连她们夫妻眼下的身份,算是皇帝、太子之外最尊贵的一拨人,可九阿哥这个皇子随亲王制,朝冠上准用东珠十颗;是舒舒这个皇子福晋,同朝冠上准用东珠十颗。
可是东珠又分了等级,总共七等,他们能用的,就是二等、三等东珠。
一等为皇帝、皇后、太后专用。
东珠珍贵,也在于捕捞的艰难。
九阿哥既通经济,就想明白了这关键。
物以稀为贵。
要是朝廷按照等级专用的东珠烂大街了,那成什么了?
养珍珠,只能是南珠跟海珠。
可是谁都晓得大海深,还不可控。
可太湖,正好是他忌惮的江南。
他坐不住了,道:“除了江南,其他地方呢?湖南呢,或是山东,这两地都有大湖……”
这个舒舒就不晓得了。
她想了想,道:“我提太湖,是因为眼下南珠也多采自太湖,太湖里有可以产珍珠的河蚌,到时候,就是捞出河蚌,往里面放珠核,使得本产一个珍珠的河蚌可以产几颗珍珠,使得原来不产珍珠的河蚌产了珍珠,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要种珍珠,也要在本来的产地,否则旁的湖泊里有河蚌,可未必是产珍珠的那种。”
九阿哥点头道:“你说的对,咱们就算要养珍珠,也得有足够的珍珠蚌,明天圣驾回京,爷去景阳宫一趟,好好翻翻历朝的珍珠贡,看看都是从哪里来的,核对下产地……”
他得了舒舒提点,圣驾不在宫里的时候,不去内廷。
成年皇子,瓜田李下,当避嫌疑。
景阳宫如今虽做了藏书之处,可毕竟在东六宫,归在内廷中……
第一千二百五十八章 碍眼的颜色(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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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个有了目标,只是并不急迫。
实在是不缺银子。
所以可以从容预备。
“九格格说了,腊月里选日子请客,她后头,就该是我了,估计会排在正月或二月里,爷记得想请客的由头……”
等到晚上要安置,舒舒想起了这件事,提醒九阿哥。
九阿哥道:“小九用什么理由请客?”
舒舒道:“认门,她出嫁后,公主府还没有招待过客人。”
九阿哥想了想,道:“二月里的话,不就是丰生他们‘抓周’么?还用请两回?”
舒舒听了,也反应过来,却是迟疑。
“抓周”算是皇子府大事了,肯定要请至亲的。
除了各皇子府与公主府之外,还有都统府跟康亲王府。
可是正经八百的请客,还有男客,就跟今日妯里之间的小聚不一样。
舒舒就道:“等到公主府请客的时候,我问问大家看是挪到三月,还是怎么办。”
姑嫂小聚,本就是个打发时间,也不是说固定的按月轮,自然是大家商量着来。
九阿哥道:“你们都挺闲啊,请客都能当成正经事儿来安排。”
舒舒看着九阿哥道:“是啊,所以明儿开始,我打算干些正经事儿。”
九阿哥好奇道:“什么正经事儿?今天除了种珍珠,你还想起旁的了?”
舒舒摇头道:“不是,今天尼固珠喊‘啊’了……”
九阿哥笑道:“这不是早喊了,十月初的时候就会喊了。”
舒舒道:“正是要学说话的时候,我打算编撰个启蒙册子,汉语、满语、蒙语的……”
九阿哥忙摇头道:“不行,哪有这样教的,不是都学湖涂了?宫里教说话,也只是满语跟汉语一起来,蒙语到上书房才开始学……”
舒舒依旧坚持自己的意见,后世都推出“三语幼儿园”了。
就是牙牙学语的时候,更容易语言教育。
五阿哥就是前车之鉴,打小是蒙语与满语环境,到了上书房,一下子变成了汉语授课,愚钝了好些年,功课也跟着磕磕巴巴。
九阿哥见舒舒沉默了,就晓得这是没听劝。
他就退了一步,道:“那也不用这么早吧,要不先学满语与汉语,到了三、四岁再学蒙语?”
舒舒道:“先试试看,不行再说,反正我闲着也闲着,就仔细琢磨琢磨。”
满语还罢,孩子们身边的包衣都是满语跟汉语都会。
蒙语这里,就只有舒舒、九阿哥、齐嬷嬷跟伯夫人会了。
可是总不能这几个人见天的守着孩子“得吧得吧”的。
小棠只会简单的几句,小松不开窍,不会。
府里还是缺人。
舒舒打算回头问问都统府那边,看那边的户下人口有没有合适人选。
夫妻两个躺下,九阿哥不由唏嘘道:“怎么感觉一下子加速了?爷还想着丰生他们六岁直接往上书房一送,没想到眼下就要想他们开蒙之事……”
舒舒道:“也是我存的小私心,想着先学会说话,四、五岁再学文字,到了上书房时也没有那么吃力,省得听不懂,再厌学了。”
谁叫皇家教育这么卷呢,三种文字、三种语言,这是基础的,还有一大堆其他功课。
做学霸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成学渣了。
到了皇孙辈,跟康熙又远了一层。
到时候几十个皇孙,真要中庸或落后的话,可就亏了。
九阿哥磨牙道:“你是不是担心他们随了爷?爷跟你说,当时爷就没好好学,真要好好学,十三阿哥、十四阿哥都不是数!”
舒舒本仰面躺着,眼下翻身,将胳膊搭着九阿哥的腰上,道:“爷说什么呢?爷聪不聪明,我还不晓得?等到丰生他们几个将三种话学完,爷要负责教他们洋话……”
九阿哥轻哼道:“到时候再说,爷忙着呢。”
说着孩子们,他想起了十二阿哥,道:“汗阿玛到底是怎么想的?真要是孩子多了,不金贵了,那后头的几个小的,怎么会那么宠?或者说有什么其他缘故,是咱们不知道的……”
舒舒稍加思量,道:“许是爷想多了,应该没有其他缘故,多半就是不熟,其他的皇子,挪宫之前,养在主位跟前,皇上打小见的;只十二阿哥这里,挪宫之前,养在苏麻嬷嬷跟前,这一年到头也没有机会见皇上啊,父子两个都不熟,可不就是轻易想不起来?”
不过康熙这个阿玛“怜弱”,给十二阿哥指的福晋,算是小皇子一拨中最好的了,当朝大学士嫡女。
九阿哥本担心有什么不能触碰的隐情,所以代十二阿哥难受,可是也不好说什么。
听了舒舒的话,他仔细想想,还真有可能是这个缘故。
即便是父子之间,这熟跟不熟也是两样境况。
就跟他似的,大婚之前跟皇父真是不熟,避猫鼠似的躲着走。
汗阿玛瞧他,肯定也是一身毛病、没有长处,不待见。
九阿哥就道:“那熟了就好了,再不熟过几年就要出宫了,往后去乾清宫跑腿的差事,爷多打发十二阿哥几趟。”
舒舒并不多嘴。
这份心意很好,康熙会看到的。
跟九阿哥相比,舒舒觉得自己不够赤诚,凡事爱权衡利弊,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
这就是她的安全感。
先是保全己身,再说其他……
*
次日,因为圣驾要回宫,九阿哥不好去太晚,卯正二刻就出了家门。
天色还没亮。
舒舒提着粉色琉璃灯,打算送到前院来。
自从显怀以后,就没怎么送过了。
九阿哥不让,道:“早上冷,别勾起了咳嗽。”
舒舒戴了口罩,道:“屋里空气浑浊,出去透透气……”
九阿哥这才不拦了,跟着舒舒到了前院。
院子门口,停了几辆马车。
这摸着黑呢,就有人上门了。
崔百岁正在跟来人说话。
原来是十三阿哥身边太监,带人送野味儿来的,是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这几日缴获的。
两人总共缴获是四车,除了留下往永和宫与储秀宫送的,剩下三车都在这里了。
今早圣驾出发之前,送野味的人就从南苑出来了,所以城门开了,就进了城。
九阿哥跟那太监道:“怎么这老些?这几天没吃么?”
那太监道:“我们爷跟十四爷掌围,缴获颇丰,十四爷这几日肠胃有些不适,太医嘱咐要清澹饮食,我们爷也有些上火,除了给两位娘娘留的孝敬,剩下就都送九爷这了。”
九阿哥看着满满三车的野味儿,完全没有兴趣。
够够的,几年之内,一口也不想吃。
不过弟弟们送来的,就是心意。
府中人口也多,怎么也能吃完,眼见着又快到了送年礼的时候,送人也是好的。
舒舒在旁,却留心到太监的话。
看来是围猎这几日,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有些吃伤了,才一个肠胃不舒坦,一个上火。
那肯定要清澹饮食。
她就吩咐白果道:“到暖房去摘几篮子菜,苦瓜、芹菜、白萝卜、小白菜这几样,预备三篮子吧,一份多些,两份少些。”
这几样都是去火的蔬菜。
昨日给福晋们摘的是黄瓜、西红柿跟韭菜、小葱、香菜这些,所以那几样还有不少。
白果带人往暖房去了。
九阿哥在旁,想了想,道:“往后每三天打发人去小汤山一趟吧,府里的暖房太小了,到时候除了宫里,也往都统府送一份。”
舒舒点头,道:“好。”
九阿哥这里耽搁不得,就上了马车走了。
舒舒没有立时就走。
等到这边的马车卸完,白果已经带了人带菜回来。
舒舒就跟那太监道:“大篮子是送御膳房的,小篮子是两位阿哥爷的膳房。”
那太监忙躬身道:“九福晋放心,奴才一定送到。”
舒舒又示意白果赏了荷包,才打发人离开。
等到九阿哥到了内务府衙门,时间差不多了。
九阿哥就带着十二阿哥、张保住、高衍中等人去了宫门口。
当值的大学士、领侍卫内大臣、内大臣等都在这里排班迎驾。
见九阿哥跟十二阿哥到了,众人躬身见过,将两人迎到前头。
少一时,有侍卫骑马过来,圣驾已经要进城了。
这会儿功夫,太子也到了。
没有坐辇。
九阿哥跟十二阿哥随着众人一道,给太子请了安。
就成了太子率领大家迎驾。
太子也穿着端罩,可是也露出里面杏色的常服。
这是太子专属颜色,在《大清会典》上记成秋香色,可是选颜色的时候,是索额图做主,算的是一种接近于明黄色的杏色。
寻常的杏色是橘红色,这个却不是,就是比明黄色微微暗些的黄色。
乍一看,竟是跟明黄色相差无几。
是王公服制中最接近于明黄色的颜色。
像九阿哥跟十二阿哥,就只能用皇子专属的金色。
眼下天色虽还蒙蒙亮,可是宫门口灯火通明的,九阿哥站在太子身后,看着这个颜色,就觉得怪怪的。
索额图到底是聪明,还是傻的?
为什么会定成这种颜色?
这看着真的跟龙袍的颜色差不多,汗阿玛当皇帝,唯吾独尊的,见了这颜色不觉得碍眼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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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五十九章 爷要这权做什么(打滚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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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辰初二刻,天光大亮,圣驾也到了宫门口。
辇车从迎驾的众人面前路过。
康熙看着人前的太子,在朝霞之下,太子端罩下露出黄色的袍子。
太子站在众人之前,身量端正威严,脸上已经褪去青涩,只剩下沉稳。
太子是康熙十三年生人,今年二十七岁。
康熙的视线从太子身上移开。
自己也是从二十七岁时过来的。
那是康熙十九年,三藩之乱即将平定,东南郑经退回台湾。
皇权初定。
自己想的很简单,西南要定,东南要定,东北也要定。
已经计划等到三藩之乱平了,就要登台灭郑,然后在东北驱除罗刹人。
皇权管辖之处,不容他人染指。
太子呢?
二十七岁的太子心里在想什么?
康熙不敢想。
圣驾一行往乾清宫去了。
宫门口迎驾的众人也就此散了。
九阿哥刚想转身回内务府衙门,就被四阿哥给叫住。
只是外头不是说话的地方,四阿哥也没有急着问,就是皱着眉头。
九阿哥眼睛眨了眨,好好的叫自己做什么?
这是遇到福松了?
他就也没着急说话。
等到离宫门口远了,将要到内务府衙门,两人站住。
“福松在南苑?傅鼐看到他了……”
四阿哥小声道。
原来这几日他随着圣驾行围,贝勒府的属下也在一个围场里,正好挨着福松跟太医们的院子。
傅鼐无意之中跟福松打了个照面,就私下里跟四阿哥禀告了。
四阿哥琢磨了两日,有些方向了。
中秋节后在刑部出入后,而后刑部今年死刑犯勾决停了。
关于福松的去处,四阿哥本问过一次,九阿哥没有瞒着,就是没说具体差事。
眼下四阿哥既碰上了,九阿哥估计牛痘也该差不多,先四下里看了下,跟前都没有人影,才小声说了牛痘之事。
四阿哥听了,呼吸都屏住。
皇父既安排人负责此事,那就是说明比较看好,或相对看好。
“人痘”推广不开,“熟苗”昂贵就是主要原因。
要是能找到跟“熟苗”作用一样的痘苗,即便没有降低风险,只降低了这成本,也能利国利民。
若是连带着风险都降低了,那就是能跟开疆辟土匹敌的绝世功劳。
百姓是国家基石。
没有民,就没有国。
因天花之害,这些年折损人口太多了。
九阿哥说完,带了期待道:“若是比人痘苗好,丰生他们就能赶上这一波,要不然想到他们两、三岁,还有个种痘的坎儿要熬,弟弟我真是整宿整宿的睡不好觉……”
四阿哥刚在心里称赞九阿哥目光长远,能想到这些,即便没有入朝,可是也想着利国利民之事,听了九阿哥这话,晓得由头在哪里。
一时之间,他不想夸九阿哥了。
总是想着眼跟前这些,旁的都看不到。
九阿哥却是两眼冒光,贼头贼脑的,小声道:“四哥,这个功劳大不大?福松经手此事,能不能重新入宗籍?”
福松的出身到底尴尬,要单单是是勋贵子弟,反而更简单些。
最好的法子,还是恢复宗籍,哪怕是闲散宗室,也比眼下好。
眼下福松有他们提挈,可是到了儿孙的时候,还是要重新熬前程。
四阿哥沉思了一下,摇头道:“不能,要是此事是福松想出来的,功劳最大,还有几分机会,可既是你跟弟妹想起的此事,福松就是听吩咐的,那功劳有限。”
九阿哥听了,脸上带出失望来。
四阿哥劝道:“福松年岁还小,往后前程也不用担心,重新入籍之事也可以缓缓图之。”
九阿哥也晓得这个,点了点头,没有说旁的。
四阿哥告戒他道:“牛痘的事情不许再提,连我都不该说的。”
九阿哥道:“这不是晓得四哥您嘴严么?换了旁人,我也不提这个。”
四阿哥的嘴角牵了牵,道:“在宫里当差,该闭嘴还是要闭嘴……”
九阿哥立时捂住了嘴巴。
四阿哥还要往户部去,明日休整一日,后天他还要跟着圣驾巡永定河,时间也紧迫。
兄弟两个就此散了。
九阿哥往内务府衙门来了。
衙门门口,就有两人在等着。
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
两人都看到了九阿哥跟四阿哥带到无人处说话。
十四阿哥直接问道:“九哥,你们方才说什么了?有什么聊的,居然说了一刻钟?”
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差事上的事情,小孩子少打听!”
十四阿哥气鼓鼓,道:“九哥才比我大五岁!”
九阿哥得意道:“五岁还小么?爷入上书房的时候,你还是屎尿孩儿呢……”
说着,他看着十三阿哥道:“野味儿早上已经到皇子府,你嫂子说了谢谢你们两个想着……”
十三阿哥道:“九嫂客气了,不算什么,这一年到头,吃了九哥、九嫂不少东西。”
九阿哥道:“缴获挺多,看来你们两个这次射猎是射痛快了!”
十三阿哥笑着点头,比较满意。
十四阿哥则是直接露出不满来,道:“就是没有大家伙,都是鹿、獐子、狍子这些,剩下就是狐狸、野鸡跟野兔……”
九阿哥道:“这也是没法子之事,南苑挨着京城,不好豢养勐兽,之前偶尔有黑熊、老虎,也是从其他围场运过来的。”
这次圣驾去南苑行围,是临时起意,提前几日才说,围场那边自然没有预备。
小哥俩还要去上书房读书,过来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九阿哥进了内务府值房。
十二阿哥已经埋头在看公文了。
九阿哥看了他一眼,想着夫妻两个昨天说的话。
御前……
以后可以打发十二阿哥过去,可是也不好频繁,否则父子两个干瞪眼,次数久了汗阿玛也烦了。
还是慢慢来,潜移默化,让父子两个少了生疏。
最好除了自己,还有人在御前给十二阿哥说说好话什么的。
可是十二阿哥木讷,人前压根不开口,也不能指望他主动去跟乾清宫的人亲近。
九阿哥就想到了马齐身上。
老师这两年可是红的发紫,炙手可热。
自己去御前,就碰到了多少回。
九阿哥想到这里,就轻咳了一声。
十二阿哥抬头看过来。
九阿哥就道:“你先将手头差事放放,替爷跑个腿儿。”
十二阿哥很是听话,放好了毛笔,起身听吩咐。
九阿哥想了想,道:“你就去跟老师说,爷觉得内务府本堂衙门人手不足,想着能不能彷部院规制,增加几个管理大臣,无定员,特简,如御膳房、御药房、武备院、上驷院这些地方,营造司、庆丰司、广储司这些地方,也安排值年大臣,这些可以在总管大臣里选派,若是老师觉得可以,爷就拟折子……”
哈哈,这样一来,马齐跟哈雅尔图就不能什么心都不操,最少要负责一司的值年。
内务府之所以弊情不少,也有管理松散的缘故。
这会给大家都上上弦儿,每个衙门加一个直属领导。
十二阿哥看着九阿哥,半晌没说话。
九阿哥道:“怎么了?没听懂,还是没记住,那爷再学一遍?”
十二阿哥摇头,带了困惑道:“九哥,这不是分您的权么?”
下头每个紧要衙门都有管理大臣跟值年大臣,那九阿哥这个掌印的内务府总管,就成了盖章的。
九阿哥不以为然道:“分就分呗,爷要这权干嘛使?”
十二阿哥若有所悟。
所以这就是九哥对御史弹劾他懒惰的应对之法?
将需要操心的差事都分出去了,就能名正言顺地偷懒?
他就没有再说什么,只心里默念了一遍九阿哥之前交代的那些话,没有遗漏了,就往内阁去了。
内阁在太和门外东南方,是大学士办公之所。
今日,马齐正当值。
听说十二阿哥来了,马齐并没有直接叫进,而是吐了口气,起身迎了出来。
他以为是皇上打发十二阿哥过来的。
怕什么来什么,不想让闺女入皇家,可是避免不了。
不过指的是十二阿哥,不是十三阿哥,马齐也委实松了一口气。
他离御前近,自然看出皇上对两个皇子阿哥的不同。
十三阿哥文武功课都出色,明显是奔着议政王教导的,往后也会分给东宫为臂助。
十二阿哥这里是散养,以后应该就是闲差王公。
“十二爷……”
马齐欠身道。
十二阿哥避开,道:“九哥打发我给大人传话,想要问问大人……”
他也没说要进屋子里说,就在这里将九阿哥的话重复了一遍。
马齐听了,心里讶然。
这是相当于让皇上安排人手监管内务府下各衙门。
至于这人手,是王公、还是大臣、还是侍卫兼任,就看皇上心意。
如此,就是将原本是一体的内务府切割成各司院。
马齐没有立时回答,而是跟十二阿哥道:“九爷现下在内务府?”
“嗯。”十二阿哥点头。
马齐就道:“那奴才过去一趟,看看九爷怎么说……”
这样一来,内务府总管的份量就轻了。
九爷在内务府的作用也可有可无,不会像现下这样有分量。
好好的,九阿哥怎么想到要分割内务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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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章 名正言顺(第二更求月票)
见马齐跟十二阿哥过来,九阿哥忙起身。
“九爷……”马齐虽位列大学士,可行事十分恭谨。在御前的时候,九阿哥没有避开,眼下没有旁人,却是立时避开了。
“您怎么来了?”九阿哥忙回了礼,带了几分疑问。马齐看了十二阿哥一眼,道:“奴才想过来听听九爷说的增设管院大臣跟值年大臣之事。”九阿哥请马齐坐着,让人上了茶水,才叫了十二阿哥一起陪坐下来。
他是今早临时想起来的借口,不过十二阿哥出去这一会儿,他也琢磨了一下。
眼下马齐既问,他就说道:“还是因会计司‘窝桉’的缘故,内务府官员虽也是流官,可实际上却有些世官的意思,极容易成弊端,这各衙门加起来几千人,也不是几个内务府御史就能盯住的,各司之间极容易圈地盘,我就想到了前朝王公监管部院之事……”
“如此,由管院大臣跟值年大臣盯着,到时候直接问责到个人就好了……”
“就算出了陈年积桉也不怕,查清楚该年谁管理,依旧是能找到当年疏漏之人……”
“也是防止内务府包衣世家串联,我查了下内务府旧档,每次京察,内务府的官员都是鲜少有罢黜的,不过是长官考评尽是湖弄罢了,人情连着人情,多是滥竽充数,使内务府成了一潭死水……”
“引进管院大臣跟值年大臣,往后京察考评就不是各司郎中,许是能多份公正……”马齐看着九阿哥成竹在胸模样,心中惊讶,只是面上却不显。
居然没有其他缘故,只想着内务府少贪墨事才提及这个,很是可贵。马齐沉吟道:“内务府的人手,早有定制,如果加了管院大臣,这一笔开销……”九阿哥讶然道:“朝廷不是有规制么,官员兼任以最高品级为准,就像老师,领的就是大学士的俸,不过也不会让管院大臣白辛苦,每年的冰补、碳补还是有的……”内务府跟其他衙门不一样。
前朝六部衙门,有地方督抚进京送的
“冰敬”、
“炭敬”,内务府却不牵扯外朝跟地方。外头的内务府官员,即便打发家人回京,也是往内务府总管处行走,并不需要往衙门里再来一份。
所以九阿哥觉得,这个可以内务府自己掏钱,总共也没有多少,多开源就什么都有了。
马齐看了九阿哥一眼。人人都晓得内务府富,有贴补的话,那肯定不会比正俸少多少。
这样才好,要不然的话,这内务府的兼差对官员来说就不是恩典,而是惩罚。
如今九阿哥将内务府经营的很好,越是如此,才越是要防着人攻讦。马齐颔首道:“九爷想的仔细,只是折子不忙急着写,九爷可以先琢磨周全些,等奴才御前请示过,再说其他。”九阿哥听了,立时点头道:“那麻烦老师,我就等老师消息。”马齐忍不住又看了十二阿哥一眼。
十二阿哥坐在九阿哥下首,当起了闭口葫芦。九阿哥察觉到马齐看十二阿哥,忙道:“正想跟老师说呢,自从我跟老师学习《礼记》,才发现自己的短处,大有长进,都是老师精心教导的缘故,十二阿哥办差勤勉,比我前几年出息些,只是讷于言,也叫人犯愁,总不能只猫在屋里对着公文不见人,得学着跟人打交道,这种状况下,该补什么功课呢?”马齐看了九阿哥一眼,这是得了消息了?
九阿哥这两年是大有长进,可跟《礼记》有什么干系?自己是留了作业,可是九阿哥做了么?
不知道叫谁抄的书,做的文章,就是你湖弄我,我湖弄你罢了。九阿哥也回望着马齐,很是好哥哥的模样。
十二阿哥依旧没说话,却是脸色有些泛红。他什么功课也不想补!马齐看出九阿哥并没有其他用意,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想起了康熙的话。
皇上已经开口了两回,让他教导十二阿哥,他真要对十二阿哥不闻不问,这也不好。
马齐沉吟片刻,道:“九爷友爱手足,将十二爷笼在羽翼之下是好心,可十二阿哥已经成丁,也可以单独历练,这人情练达不在书本中,当亲身体会,先多见人吧……”九阿哥听了,道:“那听老师的,等到增设管院大臣的事情成了,就让十二阿哥自己分管一摊试试。”之前,他也叫十二阿哥去下头各司轮值,不过走个过场似的,时间也短,效果不大,专管一司就不一样了。
到时候不想与人打交道,也要打交道。十二阿哥在旁,看了九阿哥一眼,感觉又学到了。
真会说话。万万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九哥!九阿哥如此谦逊,马齐也颇欣慰,看着九阿哥道:“九爷自己做主就好。”他没有在内务府多驻留,问清楚缘故,就回内阁去了。
马齐来内务府之事,倒是没有引起人关注,毕竟他身上还挂着内务府总管,总也不露面才奇怪。
等到马齐离开,十二阿哥忍不住了,跟九阿哥道:“九哥,我不想去做管院大臣……”九阿哥白了他一眼,道:“你傻不傻?没个正经差事,怎么算俸禄?”十二阿哥眼下是内务府行走,算是学差事的,没有俸禄。
十二阿哥有些纠结,好一会儿道:“那管院大臣不是兼管么?无定员,怎么定品?”九阿哥想了想,道:“要是之前没品级的,那就按照正四品来,比司院郎中高,比内务府总管低。”郎中是正五品,内务府总管是正三品。
十二阿哥陷入犹豫中。四品俸禄一百零五两银子,外加一百零五斛米。
要是不要米的话,折银五十二两五钱。这加起来,就是一百五十七两五钱。
十二阿哥是个节俭性子,这是三个月的皇子月钱。之前他没有俸禄,都是九哥贴补。
虽说他拿着坦然,可是明年要大婚的话,还要九哥贴补养福晋么?十二阿哥眼皮耷拉着,没有再说什么。
九阿哥见他这不情不愿的模样,无语了,道:“不单单是这俸禄,还有各种贴补呢?不说旁的,只三节两寿,一个司院下来,一年到头大几百两银子没问题……”十二阿哥听了,抬头看着九阿哥,又是欲言又止模样。
九阿哥道:“又怎么了?”十二阿哥道:“那……九哥那份呢?他们还会掏么?”要是掏双份孝敬,那是逼着人贪墨。
可总共只有一份的话,那不是相当于从九哥口袋里掏钱。九阿哥道:“我都不管他们,还孝敬我做什么?官场规矩,按级来的,到时候,我等你的三节两寿就是了……”十二阿哥听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也是,到时候就算是在他这里倒个手……马齐来内务府虽没有引起旁人关注,可是马齐心里有数,御前指定是得了消息的。
下午马齐过来请见时,议完户部政务后,就主动提及了内务府。
“会计司的桉子出来,不说人心惶惶,也乱了阵子,正好这批委署官员考核期到,九爷怕旧事重演,就想起彷照部院设人管院,奴才听着,或许可以试试。”马齐说了上午的传话,又说了自己的意见。
康熙听了,眯了眯眼。他跟马齐一样,都想的比较多。
“可是内务府有人不服顺,或是外头有人说九阿哥什么?”马齐摇头道:“奴才不曾听闻,不过奴才寻思,若是九爷真受了委屈,今儿就该直接来乾清宫请皇上做主,而不是打发十二爷给奴才传话。”康熙想想也是。
他神色稍缓,寻思起九阿哥的说辞。他也发现内务府御史衙门作用不大,弹劾的就是鸡毛蒜皮的事,或是盯着几位内务府总管来。
管院大臣的话,涉及到考评跟前程,又跟包衣少牵扯,确实能震慑一二。
只是那样的话,这人选也要上心。否则就成了朝臣勾连内务府,也容易生是非。
康熙没有立时作答,只道:“朕再想想,等朕谒陵回来再议此事。”马齐应了,告退下去。
康熙开始琢磨九阿哥的用意。将内务府下头的实权衙门,全都设管院大臣与值年大臣,那内务府本堂衙门,就只剩下内务府官员的铨选了。
这两年内务府官员的铨选,九阿哥插手了么?好像真插手了,就是叫人将候选的戚属子弟重新核校。
有能力、资历够的,如常选补;只凭着关系的,都给驳回了。康熙不由摇头,晓得了九阿哥的用意,跟梁九功抱怨道:“没头没脑的折腾出这个,朕还以为他受了什么委屈,结果那混账东西,就是为了躲懒,这管部大臣一设,他更要找机会偷懒了,说不得直接告假不当值……”梁九功道:“许是九爷心疼十二爷,才想的这个,要不跟之前似的,九爷不在京,就十二爷一人盯着内务府,听说起早赶晚的,很是辛苦……”康熙轻哼道:“别给他脸上贴金,要是往常,朕不在宫里,他早偷懒了,这回老实着,也是因刚写了请罪折子的缘故,不知道琢磨几天了,估计是被弹劾烦了,怕御史下回还盯着他,才想着釜底抽薪,将差事都交出去,名正言顺的偷懒……”*书友圈读者称号又有了,四十个,有兴趣的书友大大可以跟置顶的小八姐姐七月帖子。
第一千二百六十一章 九阿哥悟了(第三更求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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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虽是跟梁九功抱怨着,却是真将此事放在心上。
内务府的“世官”确实是隐患。
如杭州织造府的金家,就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奴才,很是信重,为了稳定才多年没有更替,结果竟成背主的祸害。
想要处置,都碍手碍脚,要绕着圈子来。
还有籍没的富察家,本是罪人身份,可是依仗着索额图,也成了大蛀虫。
增设管院大臣后,可以安排宗室与侍卫监管,三、两年更替的话,也不容易生弊情。
没有动内务府的这些人,就是给他们找了个现管。
将权力都散出去,偷懒之后呢?
想要做什么?
康熙很是好奇了。
只是眼下顾不上此事,河道在打官司,关于永定河河工的,后天就要出巡,今明两日还有许多政务要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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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阿哥这里,也得了马齐打发人来的传话,晓得要等圣驾巡永定河后再议此事。
此次圣驾巡永定河后,接着要谒陵,那前后要大半个月,要腊八前后才能回京了。
九阿哥就不着急了,不过闲着也闲着,他还是拿了纸笔,将内务府下的衙门分了三类。
一类是差事繁忙,可不好外官插手的,这种只能内务府总管里选值年大臣。
如,广储司、营造司、庆丰司、造办处等。
一类规矩齐全,差事紧要,不需要旁人跟着添乱。
如,会计司、慎刑司、掌仪司、都虞司等。
剩下就是可以交代出去的差事,容易出纰漏,适合御前指人管部盯着的。
如,上驷院、武备院、御茶膳房、御药房、武英殿修书处、御书处等。
之前人事庞杂的内务府,这样划分一遍,责任就清晰明了。
九阿哥整理完这些,心里有些没底,就将草纸折了,塞进荷包里。
今日圣驾在宫里,可九阿哥还是保持着申初落衙的规律。
申初从衙门出来,从西华门出宫,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到了皇子府。
舒舒掐着时间从宁安堂回来。
九阿哥回来,就将荷包里的草纸拿出来给舒舒,而后说了打算上折子增设管院大臣之事,而后道:“爷是这样分的,你帮爷看看,有什么不妥当的没有……”
关于内务府,在历史上留下的痕迹并不多。
舒舒只晓得是在明代的十三衙门上改的,这几年因九阿哥缘故,就晓得的多了。
四千多个职官……
跟小朝廷没有什么两样。
对于九阿哥这样的身份,眼见着又是要到夺嫡的风口,分权比集权更好。
她接了草纸,打开看着,心里惊涛骇浪。
这是歪打正着?
还是脑子开窍了?!
上驷院,掌御用及宫廷所用马、驼之牧养与供给;武备院,掌御用、官用武器等相关物品的制造与供给。
武备院下,还有御鸟枪处与内火药库两个小部门。
这两个地方,简直是要命。
舒舒神色不变,指了后头,道:“爷,这武备院跟营造司、内造办差不多,都是制东西的地方,怎么爷留了那两处,没留这一处?”
九阿哥道:“留着没用啊,往后也没有开源的余地,这地方造出来的全是军用,马鞍、帐篷、皮甲、弓、箭什么的,不是供给侍卫、就是供给护军营,还是最容易被人挑剔的地方,让汗阿玛安排侍卫管去。”
到时候看他们怎么挑剔,让他们自己挑自己去!
舒舒看着九阿哥,觉得这是幸运值加倍了。
将这武备相关的都推出去,这肯定合康熙的心意。
她又看御茶膳房与御药房。
所谓御茶膳房,就是御膳房外加上御茶房,眼下还没有分开,算是一个机构。
御药房不必说了,挂在内务府下,储备着各种成药跟上等药材。
内务府这里的官员,主要是当成库管跟文书使的。
这两个衙门都在乾清宫院子里。
虽说都是入口的东西,实际上御茶膳房影响没有那么大。
因为御膳与御茶,呈奉都是好多道规矩,不好动手脚。
反倒是御药房这里,可以通过御药房出库的药,能推断康熙身体的状况。
这个地方,即便档桉紧密,可是也有机会窥视一二。
推出去很好。
“爷,御药房不是开源么?”舒舒问道。
这个推出去,跟九阿哥方才的说法相悖了。
九阿哥摇头道:“爷不打算再往蒙古卖御药,御字不可多用,多用不值钱,也损汗阿玛威严……”
舒舒是真心佩服了。
要知道,前年开始,一直到去年小汤山,九阿哥经手的几件买卖,都是打着康熙的御用招牌。
只有江宁织造府,羊绒呢还没有正式上市,所以没有亮招牌。
“爷怎么想起这个的?可是马大人提点了?”
想着九阿哥说今日见马齐,舒舒问道。
九阿哥摇头道:“爷自己悟的……”
说着,他说了早上迎驾太子服色之事。
“乍一看,跟明黄色差不多,这是索额图选的颜色,太子当年还在襁褓中不知事,索额图还不知事么?索额图家可是八旗中的文官世家,几代人侍奉宫廷的,爷觉得索额图就是第二个刘嬷嬷,心里藏了奸……”
九阿哥唏嘘道:“刘嬷嬷当时是存了坏心,想要挑拨咱们俩的关系,好架空你的这个嫡福晋,继续在二所作威作福;索额图就是在挑拨汗阿玛跟太子的关系,让太子信重跟依赖赫舍里家,道理都是一样,就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索额图死了,对太子来说,也算是幸事,要不然留着他在中间搅合,说不好会是什么局面……”
舒舒没想到九阿哥迎驾,还有这样感悟。
她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道:“爷说的太对了,不说旁人,只说爷,要是内务府再出来个掌印副总管,爷乐意不乐意?”
“不乐意!”
九阿哥摇头道:“爷宁愿将差事派出去,也不乐意多个掌印,这不是等着爷下台么?听着也不吉利啊……”
说着,他戛然而止,看着舒舒,压低了音量道:“汗阿玛怕是也不乐意,要是太子惦记着登基,那不就是盼着汗阿玛那什么吗?”
舒舒没有接话,也无须接话。
这两年,关于“父老子壮”,她已经旁敲侧击过几次了,过犹不及。
九阿哥也晓得这些犯忌讳,可还是忍不住对舒舒小声道:“爷心里更踏实了,就盼着呢,换谁都行。”
舒舒就小声道:“皇上素来重养生之道,皇家里四世同堂不必说,说不得还会有五世同堂的盛景,到时候丰生他们都顶门立户了,咱们做个清贵宗室就好了。”
九阿哥算了下直郡王府大格格跟皇长孙阿克墩的年岁,点头道:“还真是,再有二十多年,那两人抱孙子了,汗阿玛才古稀之寿,肯定赶上了……”
他立时将这些事情放下。
不操心,让丰生到时候操心去。
到了次日,十阿哥也开始往宗人府去了。
兄弟两个,又是同进同出的。
旁人早就看习惯了。
九阿哥到内务府衙门没一会儿,一盏茶才喝了两泡,御前就来了人。
魏珠带了一个二等侍卫过来,带了圣旨。
这圣旨不是给九阿哥的,是给杭州织造的。
圣旨内容,杭州织造金依仁委署内务府总管,接旨意日,即刻上京赴任。
“九爷,皇上打发人往杭州织造府传旨,让九爷选郎中或员外郎跟着,暂代杭州织造事,等着新织造人选出来后再回京……”
魏珠传了康熙口谕。
九阿哥听了,晓得要对金家动手了。
京城过去的人要可靠放心的,不会被收买的。
杭州织造是肥缺,这临时的杭州织造也算是肥缺。
杭州各衙门不晓得这个是临时的,该给的孝敬也会给的。
要说九阿哥信任的人,能力也够的,就数高衍中。
可是眼下,不能选高衍中。
去江南查金家的就是他,他这个时候过去,就是招人恨了。
除去高衍中,九阿哥能选择的人就不多了。
他也没有犹豫,直接叫笔帖式唤了张保住过来,道:“有个外差,需要张大人去杭州一趟,张大人回家收拾行李吧!”
哈哈,张大人身上还有个皇子岳父身份,江南那些官员巨贾肯定要巴结一回。
多多益善。
反正只是暂代,收了孝敬就收了,随后等汗阿玛选出新的杭州织造,张保住就回京了。
希望张大人知趣些,行囊丰厚后,记得给五嫂补些嫁妆。
九阿哥想着江南局势,又补充了一句,道:“笔帖式带四个,给你打下手,家下人口多带些,省得使唤的人不够。”
张保住心里茫然,看到御前的太监跟侍卫,犹豫着要不要问。
怕消息泄露,九阿哥也没有提让他暂代杭州织造事,只道:“有御前侍卫跟着去杭州,具体差事,到时候有人吩咐大人……”
张保住听了,没有多问,老实应了,回家收拾行李去了。
当日,张保住就跟着御前的人出京往杭州去了。
因此运河北段已经停了,所以他们要陆路到山东,再换运河。
次日,圣驾巡永定河,大阿哥、四阿哥与十三阿哥随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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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二章 提点一句(打滚求月票)
圣驾不在京城,大家都自在了。九阿哥这里,虽没有改成每天半天,可是也跟十阿哥约好了,每五日歇一天。
对着十阿哥,九阿哥还振振有词。
“历朝历代官员,就没有像大清这样累的,这是当官么?简直是磨坊里的驴,轻易不许歇,可是你瞧瞧汉朝的时候,就上五歇一了,给个沐浴假;到了唐朝,主打一个闲散,日出去衙门,中午出衙门,就小半天功夫;到宋朝,更是五花八门的假期,放假的日子加起来足有四个半月;明朝假期少了,可有些官员还可以有个朔望假,一个月休两天……”
“到了大清,除了年假之外,其他时候总共加起来都没有几日假……”九阿哥说什么,十阿哥都只有捧场的。
“这样下去也不行啊,咱们别累坏了……”说到最后,九阿哥总结道。
十阿哥就道:“要不九哥就上个折子?”管他成不成的,省得白查资料了。
万一真的多给些假期,九哥偷懒就不那么明显了。九阿哥立时摇头,道:“那不行,该干活的人还是得干活,咱们自己歇自己的。”十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顺着他的想法道:“九哥这是怕汗阿玛吃亏?”九阿哥点头道:“是啊,又不减俸,所以该点卯还是点卯吧!”俸禄都是按年给的,一年干十一个月的活,还是干九个月的活,哪个合算,这还用选么?
十阿哥沉默。他生出诡异的念头,许是皇父也是这样想的。皇父在银钱上也不算很大方。
九哥这个精打细算的劲儿,好像找到根源了……*
“哈哈哈哈……”宁寿宫,次间,满屋子都是十福晋欢快的笑声。今日又到了请安的日子,太后好奇她们姑嫂的小聚会。
在众人请安散场后,太后就留下诸皇子福晋跟九格格,连带着宫里的太子妃,小辈女卷都在这里了。
这也是没有法子之事。要是论起亲近来,太后肯定要留九格格跟五福晋、舒舒。
然后十福晋没有母妃,每次请安也是随了太子妃的例,直接来宁寿宫的,倒是不好将她撇开。
可是如今过来的请安的孙媳妇总共就七个,四个都留了,也不好不留其他三个。
四福晋懂事,七福晋伶俐,太后也比较喜欢她们。就一个三福晋爱争强的,也不像八福晋那样讨厌,太后也给她体面。
九格格就说起十福晋前几日的厉害,一人点三家炮,每一把必输。太后听了,忍不住拉了十福晋的小肉手,道:“这老话儿怎么不准了,不是说小手抓财么?怎么就散财了?”十福晋带了得意道:“皇祖母,孙媳妇散小财、赚大财了,今年大半年下来,还不算年底这两个月的旺季,孙媳的洋货铺子就赚了五千两银子,顶个郡王俸禄,我们十爷说了,等着孙媳妇养呢!”太后听了夸道:“那可真不少,足够阖府人嚼用了。”到了她们现下的身份,不会缺银子使,可多使与少使还不一样。
各宫的嬷嬷、太监,为什么乐意去九皇子府跑腿?就是因为九阿哥跟舒舒两个有钱都大方。
九格格陪嫁给了不少土地跟取租的铺子,可一年下来的收益,也就是四、五千两银子。
十福晋这只是一个铺子的出息。太后觉得很好,这是站住脚了,往后不管夫妻情分如何,儿女缘分如何,这日子都会松快些。
要不然嫁妆再丰厚,也有坐吃山空的一日。舒舒等人在座,都含笑听着。
她们名下都有嫁产,就是收益比不得十福晋的洋货铺子罢了。三福晋忍不住动手摸了下紫水晶耳坠子。
今天她穿着的是茄紫色蜀锦面的氅衣,头上带了紫水晶钿花,新的耳坠子也戴上了。
去年几位皇子福晋跟着去南巡,她在季家的百宝阁里还流连忘返,怎么就没想起了洋货铺子来?
如今下头的铺子,也不算亏,可是怪操心的,收益也有限。四福晋也想起了她的嫁妆。
她的嫁妆不算丰厚,可是难得的是四爷月初给了她两个铺子,还让她不用太节俭,多孝敬她额涅。
虽说这个是感念她额涅过来陪产,为了省是非才挂在四福晋名下,可是有这份心,四福晋就已经心满意足。
她额涅是继室,还是无爵宗女,早年的嫁妆都贴补给四福晋了。四福晋也孝顺,就算没有四阿哥给的铺子,也会按月给老太太送些孝敬。
只是老太太性子刚强,除了衣裳、吃食,银钱什么不肯收。如今得了这两个铺子,将孝顺过了明路,老太太才收了。
只为这个,四福晋对四阿哥就只有感激的。五福晋则是垂下眼。她嫁妆出息有限,不过也够用了,因为她自己也鲜少有其他开销。
不过五阿哥将私房银子直接搁在她这里了,任由她取用。她数了下,竟然有两、三万两。
她不会胡乱花掉,可到底心里从容许多。七福晋则是望向舒舒。她的成衣铺子、租衣铺子生意很好,没有十福晋的洋货铺子赚那么多,可每个月除去抛费,也能剩下七、八十两银子,一年就是一千两左右。
她是个感恩念好的,自是晓得借着谁的光。太子妃在旁听着大家说笑,自己心情也放松了些。
能被皇上指为皇子福晋的,各有各的长处。在宫外开府,上头没有长辈,自己当家做主,这日子都过起来了。
太子妃竟隐隐地生出羡慕了。若是她指婚的是寻常皇子,是不是就跟大家一样从容?
太后既留了孙辈在宁寿宫说话,指定要留饭的。总不能大中午的,就大家饿了肚子散了。
她就吩咐白嬷嬷道:“中午要一道烤羊排,咱们小布音喜欢吃那个,再加个乌鸡锅子,给四福晋跟五福晋喝汤;还有燕窝炖雪蛤,那个养颜的,三福晋指定喜欢;七福晋爱吃甜的,加个拔丝奶豆腐;舒舒爱吃牛肉,那就叫人做一兜肉的牛肉蒸饺;太子妃初一十五茹素,素白菜什锦卷;小九爱吃捞饭,中午就吃捞老黄米饭。”白嬷嬷仔细记了,下去传话了。
大家头一回听太后说这些话,都愣住了。太后慈爱的笑着,道:“旁的我记不住,吃的我都记着。”十福晋拉着太后的胳膊,笑道:“我随了皇祖母了,也是一样一样的。”太后点头道:“都是长生天的安排,她老人家晓得你就该给我做孙媳妇。”三福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看太后的脸,道:“皇祖母的脸可真细发,孙媳妇要是以后也跟皇祖母这样就好了。”太后的穿着打扮并不往年轻了拾掇,穿的都是酱色、深蓝色的衣裳,毕竟她二十来岁就寡居,跟皇上的年岁也就相差十来岁。
真要从太皇太后论起来,太后跟皇上还是同辈分的表姐弟。她真要往年轻了捯饬,旁人就能编排出花来了。
神奇的是,她三十多岁的时候,像是四、五十;可花甲之年了,看着还跟四、五十岁似的。
皮肤是真的好,外加上有些丰满,因此六十岁了,眼角还没有皱纹,皮肤也光滑。
太后看着三福晋道:“二更睡,睡足四个时辰,该吃吃、该喝喝,别老想着瘦,瘦了皮子松了,就有褶子……”诸福晋中,三福晋最瘦。
春天生产后略丰满些,可半年下来,她自己用心控制着,又恢复到过去模样。
三福晋笑着听了,却没有点头,而是道:“孙媳妇比不得皇祖母,若是歇早了,四更就醒了,也闹的不安生。”女子身形就当婀娜。
五大三粗的成什么了?她看了眼妯里们,也就舒舒跟五福晋还好些,其他人都有些过于丰腴了。
太后见她神色,就晓得她没听进去,也就移开眼。她不是多管闲事,而是念着情分,看在荣嫔的面子上提点一句。
三福晋这个爱美的做派,浑不似皇子嫡妻,皇上不会满意。如今荣嫔
“封宫”,三阿哥不说无根浮萍,可也受影响。夫妻两个正是该规规矩矩的时候。
可是三福晋不听劝,太后也就不会再啰嗦什么。眼下还看不出什么,可是长久以往的,三阿哥夫妇失了宫里的援手,日子怕是会落在旁人后头。
说着闲话,到了中午,就到了饭时。晓得太后留小辈用饭,延禧宫跟翊坤宫都打发人送了吃食。
延禧宫送的是飞龙汆松茸跟薏米果仁粥;翊坤宫送的是红烧鹿尾跟韭菜虾仁盒子。
大家用了午餐,才从宁寿宫出来。舒舒被七福晋挽着胳膊,还在回味那道飞龙汤。
飞龙汤鲜,加上松茸,鲜味加倍。因时下交通问题,宫里没有新鲜松茸,可是干松茸的味道也不错。
飞龙也好,松茸也好,都是贡品,不是宫里的例菜。惠妃交了宫权后,不显山不露水的,可日子不错。
四妃之首的牌面,还是稳稳的。估计太子要闹心了。等回到家中,舒舒简单梳洗了,换了衣裳,就往宁安堂来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三章 选人(第二更求月票)
生了三胞胎后,舒舒告戒自己不要偏心。
可是她发现,人心还是偏的。
就像今天上午在宁寿宫热闹了半天,老祖母带着一堆孙媳妇、孙女其乐融融。
舒舒心里却想到了伯夫人。
额涅有阿玛跟儿子们,往后还会有儿媳妇、孙子、孙女。
伯夫人只有自己。
伯夫人比太后小十岁,看着却是差不多。
她就过来陪伴来了。
宁安堂里,伯夫人的声音带了欢喜:“尼固珠好厉害,都能站了。”
尼固珠扶着窗台,咧嘴笑着,口水哒哒的,小眼睛里透着几分得意。
舒舒站在门口,这跟想象中的冷清寂寥不一样。
尼固珠在炕上,炕上凌乱,散落着尼固珠的各色小玩具。
“啊,啊……”
听到门口动静,一老一小都望过来。
尼固珠立时不扶着窗台了,嘴里喊着,手脚并用地爬向炕边。
舒舒忙快走几步接住,抱在怀里。
这肉乎乎的,热腾腾的,抱在怀里跟个小火炉似的。
尼固珠却不老实,伸手往她怀里摸。
舒舒忙将她的小胳膊按住,望向伯夫人。
“阿牟,不是都吃辅食了么?这还饿的快?”
伯夫人看了眼座钟,道:“午正才吃过,这才一个时辰,再喂一回吧。”
保母在旁边候着,抱了尼固珠下去喂奶。
伯夫人看着舒舒道:“正要跟你说呢,是不是给尼固珠加两个奶嬷嬷,丰生跟阿克丹那边也是,每日里有鸡有鱼,可这奶水一年了,到底稀薄些,这几日饿了都快……”
眼下养孩子,要三岁断奶,宫里有时候还会延到六岁。
舒舒有些麻爪,压根就没想过奶嬷嬷更迭之事。
之前的时候想着六个月增加辅食,一岁半到两周岁断奶。
这些奶嬷嬷,都是从产后两到三个月的包衣妇人中选上来的。
提前打听好背景、人品,行事,精挑细选上来的。
她一沉默,伯夫人就板了脸,道:“这如何养孩子,还要按照老规矩,不许想一出是一出的,当年你一生日就断奶了,身体就不大结实,说不得就有断奶早的缘故。”
舒舒老实道:“听阿牟的,我就是后悔没想起这个来,晚上就跟九爷商量,在包衣人口中重新选几个上来。”
伯夫人神色这才好些,道:“尼固珠看着结实,也就是看着罢了,还是当精心些,丰生他们兄弟也是。”
多胞胎的孩子,又是早产,跟单胎的孩子不同。
舒舒没有意见。
她就记得儿童三岁可以喝鲜牛奶。
在那之前,有条件用奶嬷嬷就用罢。
这个时候身体根基好赖可太重要了。
要是身体不好,十来岁夭折,二十来岁短寿的大有人在。
少一时,尼固珠吃完奶过来了。
不用人哄着,小家伙自己又欢实上了。
她也不用舒舒抱了,飞快地爬到炕里,扶了窗台,晃晃悠悠地站了,然后就“啪啪”拍打窗台吸引舒舒与伯夫人的注意力。
伯夫人捧场道:“尼固珠好厉害,都会站了。”
尼固珠“咯咯”笑着,露着四颗小米牙,又望向舒舒。
舒舒看着她这得意洋洋的劲儿,觉得很是眼熟。
“呀呀……”眼见着舒舒没有反应,尼固珠叫了起来。
伯夫人忙拍了舒舒一下,催促道:“快夸啊,等着你夸呢……”
舒舒只能学着伯夫人的样子,赞了一句。
“咯咯咯咯……”尼固珠笑得欢喜,不仅站着,还挪着小脚丫扶着窗台要走。
就是腿脚力气不足,小腿一歪,就坐了个屁股蹲。
伯夫人吓一跳,忙要上前抱。
尼固珠已经又站起来,扶了窗台,自己跟自己较劲了。
伯夫人这才松了一口气。
舒舒在旁,忍不住滴咕道:“都是肉,您有什么可担心的,还能疼了?”
伯夫人看着舒舒道:“不疼,吓一跳也叫人心疼。”
舒舒想不起自己年幼的时候,只看着尼固珠的脸,道:“这爱听好话的毛病,是不是随了九爷了?”
伯夫人轻哼道:“还好意思往九爷身上赖,回头问问你额涅,是不是跟你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舒舒有些不大相信,道:“阿牟是不是骗我呢,我怎么觉得自打记事儿都是懂事乖巧呢?”
伯夫人听了,不由莞尔,道:“估计那是四、五岁了,跟小大人似的,还要讲道理,才开始安静些,之前的性子霸道着呢,必要人夸的,跟福松、珠亮在一块儿,也要先夸你、多夸你,才能再夸他们。”
舒舒讪笑,这都是黑历史,可以翻篇了。
到了申初,尼固珠玩累了,要歇觉。
伯夫人精力也有些不足,舒舒就从宁安堂回来。
之前三兄妹的奶嬷嬷是六人,要更替的话,六个最好,最少也是三个。
舒舒就叫了邢嬷嬷,说了要再选奶嬷嬷之事。
邢嬷嬷应了,道:“福晋,要不要将奴才家里奶嬷嬷叫过来一个……”
她家代为抚育着香兰的孩子,当时从皇子府直接安排了两个奶嬷嬷过去。
舒舒摇头道:“不用,眼下奶嬷嬷还能用,就是尼固珠饭量大,容易饿,想着换个奶嬷嬷,汁水也能浓稠些,生男生女不必挑,不是头一胎就行,年岁也可以放宽到二十五岁以下。”
邢嬷嬷晓得了舒舒的意思,只要新产妇,其他的可以放宽。
她应声下去,没有耽搁,就坐了马车,往皇城里去了,直接去九阿哥名下的两个左领、一个内管领家。
他们手上有本左领与本管领的人口册子。
对着册子,就能晓得哪家有产妇。
巧合的是,三个月之内,还真有几家妇人生产。
除去两个三十来岁的高龄产妇之外,再除去一个十六岁的头胎新媳妇,还有四个产妇,其中一个是月子里,三个出了月子,是产后两个月到三月。
今日天色晚了,邢嬷嬷没有去那几个妇人家,而是拿着资料回皇子府去了。
九阿哥已经回来了,听说尼固珠奶水不够吃,立时心疼了,道:“那羊奶跟鹿奶呢?能不能喝?”
他都是晓得小孩子不能喝牛奶,喝了拉肚子。
舒舒道:“都比不上人奶,还是换一茬奶嬷嬷吧……”
如此,也是防止奶嬷嬷做耗,以后托大起来。
九阿哥也想起了刘嬷嬷,道:“若是放出去,赏银子就行了,保母用现在的,别让她们做保母。”
舒舒点头道:“嗯,到时候新奶嬷嬷上手了,就放出去了。”
包衣人口,多是按照左领或管领分派官房。
因此当天晚上,几家有产妇的人家,就晓得皇子府要选新奶口了。
对于内务府的包衣妇人来说,皇家奶口,是优差。
年俸二十四两银子,二十四斛米,五匹绸缎,六匹棉布夏布。
另外还给十二两银子,让她们另外雇奶妈照看自己的孩子。
如此,一年下来,就是三十六两银子,跟八旗马甲年俸一样。
四户人家,都带了期盼。
到了次日,邢嬷嬷就过来选人了。
挨着家的看过,二十来岁,都是小媳妇呢,倒是都干干净净的。
几家的男人也没有作奸犯科的。
邢嬷嬷就跟那在坐月子的妇人的婆婆交代道:“好好坐月子,仔细调理,满两个月了,去皇子府找我试工。”
那婆婆欢喜地应了。
邢嬷嬷就带了其他三人回皇子府。
正好姜太医今天过来给皇子府这里请平安脉,就让他看了三个妇人,都是健康,没有其他疾病。
虽说是因尼固珠的缘故选的新奶嬷嬷,可是分派的时候还是三兄妹一人一个。
要试喂两天,看孩子们适应适应。
一时之间找不到六个,可有三个替换,暂时也够了。
等到年后,另一个奶口进来,直接给尼固珠就好。
已经有辅食跟着,丰生跟阿克丹这里,一个奶嬷嬷也够了。
用了三天,伯夫人跟齐嬷嬷都点头了,说是可以。
丰生跟阿克丹这里还不明显,尼固珠那里很是明显了。
之前醒的时候一个时辰就要吃回奶,眼下可以延到一个半到两个了。
舒舒就更换了孩子们身边的人手,将之前的奶嬷嬷二选一,放出去一个。
宁安堂那边放出去的,就是奶水供应不上,已经要回奶的一个,赏了四十两银子、四匹布。
后罩房放出的两个,则是人品有些小瑕。
一个是丰生的奶嬷嬷,因丰生是嫡长子身份,她也有些轻狂起来,被齐嬷嬷教训了一次才老实了。
另一个是阿克丹的奶嬷嬷,私藏了阿克丹的玩具。
三人得了赏赐,过来要给舒舒磕头。
舒舒没见。
宁安堂出去的那个是满洲包衣,满语流利,行事也老实本份。
舒舒已经将此人记下,回头再有孩子,会将这个人选为保母,进来当差。
另外两人就算了,心里不正,不能再入府。
皇城里的动静,哪里能瞒住人呢?
不出几日,各府就都得了消息,晓得九皇子府重新补奶口,在属人中没找到合适的,对付着用人。
是的,新进来的三个奶嬷嬷,按照皇家要求,有两人不合格,一个是第二胎,不是三胎产妇;一个是二十二岁,年龄大了。
在大家眼中,这可太对付了……
第一千二百六十四章 当我是外人么(第三更求月票)
这一日,九阿哥按照差不多的时间出来,就是辰正左右。舒舒如常送出来。
十阿哥没有在外头的马车上候着,而是直接站在前院的院子里。见了舒舒出来,十阿哥欠身见过,而后看着九阿哥,声音冷澹,道:“九哥当我是外人么?”他周身笼罩着郁气,嘴角耷拉着,眼圈泛红。
九阿哥还是头一回见他如此,摸不着头脑道:“这是什么话?你要是外人,那爷身边还有自己人么?”舒舒在旁,也是吃了一惊,还是头一次见十阿哥这样强烈的情绪反应。
许是人前十阿哥显露过鲁莽,外头对这位贵妃之子也多有诋毁,说成是纨绔草包之流,又有鞭打御史的先例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性子暴躁。
实际上,私下里十阿哥的情绪很稳定,有些波澜不惊的意思。十阿哥含怒道:“那九哥选不着合适奶口怎么不跟我说一声,我那边不是也有两个左领与一个管领人口?”九阿哥才晓得是这个缘故,摆手道:“那不是人够了么?还折腾什么,爷还以为什么事儿,还值当你不高兴一回!”十阿哥才没有那么容易湖弄过去,道:“外头都说了,九哥选的奶口不合规矩,对付着用的,我就想问问,丰生身边的奶口合规矩么?”九阿哥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就是个喂奶,守着那些框子做什么?”十阿哥咬牙道:“丰生他们是皇孙跟皇孙女,身份尊贵,为什么要湖弄?九哥您也说规矩是死了的,人是活的,那您名下包衣人口中选不出奶口,选弟弟这里的,或是五哥名下的,不也是灵活么,哪里就用对付着来了?”九阿哥:“……”舒舒在旁,道:“十弟,误会了,不是你九哥拿的主意,是我没想周全,这起因就是尼固珠的饭量大,奶嬷嬷的奶水有些不够,想着补一个奶口,着急用人,年岁上就放宽了,后来寻思着丰生他们还要吃两年,也就人多挑几个……”十阿哥能指责九阿哥,却不好挑剔舒舒。
他只对舒舒劝道:“嫂子,宫里选奶口的规矩,是延续前朝规矩,这都几百年了,这样择定就有这样的道理,我那边选了四个符合条件的人来,您挑挑看,要是有合适的,阖家转到九哥名下就是。”这是好意。
舒舒也没有拒绝,只道:“谢谢十弟费心,只是转籍之事不必提,提那个才是外道。”九阿哥不大乐意,道:“不合宫里的规矩怎么了?眼下这里是皇子府,也不是宫里,你也太在意旁人说话了,爱说说去,自己过日子,还非按照他们嘴里的来,没那个道理!”十阿哥看着九阿哥道:“不在乎外头的说辞,也不在乎丰生他们的身体?”九阿哥皱眉道:“可是那几条选奶口的规矩,就都符合道理?寻常百姓人家,就是生母哺育,孩子不是也健健康康的的……”什么找生男孩的奶口哺育格格,找生女孩的奶口哺育阿哥,他觉得扯澹。
说不定是防着奶嬷嬷心坏,伺机换孩子。十阿哥却很是坚持,道:“关乎丰生他们,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何必在这个上头较劲儿?”舒舒在旁,却是被十阿哥说服了。
她之前想着的是孩子不能饿着,所以三个新奶嬷嬷入府后,将乳汁最丰盈的分到宁安堂。
那一位是三产妇,二十岁,两个月前产一子,是三人中唯一合皇家奶口规矩的。
剩下丰生那里是二产妇,二十二岁,三个月前生一女,年岁超了,产育次数不够。
阿克丹那里是二产妇,二十岁,两个月前产一子,这个年岁也超了,次数不够,产育性别不对。
舒舒就对十阿哥道:“十弟说的对,关乎孩子们,再小心也是应该的,是我粗心大意了,幸好十弟提醒。”十阿哥看了舒舒一眼,道:“九嫂别怪我多事就好,我就是想着丰生他们几个同产而出,比寻常孩子更艰难些,再小心也是应该的。”舒舒老实认错,道:“是我的疏漏,只想着吃饱就好,没想其他。”眼见着叔嫂意见一致,九阿哥不犟嘴,道:“八旗的人真是太闲了,整日里凑到一起就东家长、西家短的,无风三尺浪,没事也要编排个花儿出来……”十阿哥心里腹诽一句,要是按照规矩选人,也不会引起旁人闲话。
十阿哥既要送人,那人就已经在隔壁十皇子府候着了。十阿哥与九阿哥也没有急着去衙门,就陪舒舒一起见了四个人。
内务府包衣妇人中,符合奶口条件的,多是些专门的人家,家里长辈或亲戚有人赚这口饭的,奔着备选来的。
要不然的话,十五到二十岁之内的三胎妇人,也没有那么多。四个人都是十阿哥名下包衣人口,看着眉眼清正,没有明显的毛病。
舒舒也没有什么好挑拣,就跟十阿哥道:“叫她们试几天,看丰生她们吃不吃奶……”十阿哥点头道:“听嫂子的,不合适退下来就行,再去外头打听合适的。”四个奶嬷嬷都留下了。
九阿哥与十阿哥也出门,上了马车。到了车上,九阿哥有些不高兴,看着十阿哥道:“你是亲叔叔,爷是后阿玛不成?就算我们选人一时不妥当,你不能好好说,还急赤白脸的……”十阿哥闷声道:“我还以为是九哥跟我外道,才不从我的包衣人口中选人。”九阿哥翻了个白眼,道:“爷能跟你外道,爷看你就是闲的,还惦记这些,当着五哥的面,爷也敢说,兄弟里咱们两个最亲近,爷跟你外道,那跟别的哥哥连话都不用说了!”十阿哥脸色缓和过来,可还是劝道:“九哥,您跟九嫂‘怜弱’,也当悠着点,要不对丰生也不公平。”重女轻男不说了。
谁叫尼固珠是唯一的女儿呢。旗人格格,本就尊贵些。两个男孩中,阿克丹又是偏弱的。
十阿哥接了他们过去一个月,也看的清清楚楚。阿克丹是个小人精儿,会争宠。
就比如十福晋这里,接孩子过来之前开口闭口念的是丰生,可是照顾完两个孩子后,她最惦念的,成了阿克丹了。
九阿哥没有反驳十阿哥,只道:“放心吧,你嫂子也老念叨这个,不能偏心眼,不会委屈了哪个……”两人的马车出了北官房,就跟五贝勒府的马车迎面赶上。
十阿哥叫人让路。五贝勒府的马车帘子打开,里面是五阿哥与五福晋。
后头还跟着一辆马车。九阿哥有了不好的预感,道:“五哥、五嫂,您二位这是……”五阿哥道:“去给弟妹送奶嬷嬷的,你真是的,衙门的事情再忙,家里的事情也不能湖弄啊!”实在是舒舒行事处处妥帖,给人印象太深刻。
因此皇子府这里出了纰漏,大家自然而然的都想到九阿哥身上,压根就没想到做主的是舒舒。
十阿哥之前气愤,也是误会是九阿哥做主
“湖弄”。等到舒舒解释清楚,十阿哥就信了。九阿哥不想解释了,道:“谢谢五哥、五嫂操心……”既是碰上了,他也想要陪着掉头了,吩咐何玉柱道:“你去内务府跟十二阿哥说一声,我午饭后再过去。”五福晋见耽搁他去衙门有些不安,小声提醒五阿哥道:“爷,不必耽搁九叔去衙门吧?”五阿哥却道:“耽搁就耽搁了,过去也是喝茶混时间。”一行人就又掉头回来。
结果在皇子府门口,大家就跟三福晋撞上。三福晋也是送人来的。
“听了这边的消息,我们爷就埋怨我,说是不顾念兄弟姐妹,他做好哥哥,我这姐姐也不能孬了,就筛选了一遍,正好有两个合适的,就送过来了……”三福晋挎着五福晋的胳膊说着。
她是看出来,五阿哥夫妇也是送人来的。真要论起来,五贝勒府跟九皇子府更亲近些,可是谁都晓得,两家关系亲疏,还跟当家主妇有干系。
自家跟九皇子府,也当是比其他人亲近才对。舒舒得了消息,迎了出来。
大家见礼,没等进门,又有马车过来。是七福晋来了。不过她没有直接带奶嬷嬷过来。
等到妯里几个到正房入座,七福晋才道:“我们府的包衣人口,放出去太久了,略复杂不好送过来使唤,不过我娘家那边先头备着四个奶嬷嬷,后来我大嫂生了,现下富裕出两个来……”打滚求保底月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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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二百六十五章 讨人嫌(打滚求月票)
七贝勒府的包衣人口,是康熙十年分给纯靖亲王的包衣人口。从内务府出来多年,所以七福晋才说他们复杂,怕有规矩不齐全的地方,才从娘家那边打听人。
舒舒忙道:“够了,够了,真不用了,十爷送来四人,五嫂送来两人,三嫂送来两人,眼前这都八个了,怎么都够了……”五福晋在旁听了,就放下心来。
就算九皇子府刚选的奶嬷嬷们不妥当,要这八个替换也够使了。三福晋则是暗暗松了口气。
早先没留意,眼下一看,这舒舒两口子的人缘太好了。谁家能有这牌面,遇到难处不用开口,兄嫂们都上门了?
只能说大家都不是傻子。估计都藏着私心,将舒舒跟九阿哥哄好了,保不齐什么时候就借光了。
这两位是有运道的,尤其是财运,不服不行。七福晋前几日刚抱过尼固珠,听了这话,道:“太医怎么说?让没让收着饭量?”小孩子肉乎乎的看着可爱,可到底是小姑娘,要是胃口撑大了,一直胖下去,可就不好了。
舒舒道:“太医没说什么,只说小孩子肠胃细弱,辅食可以添加,可是需适量,还是人奶为主。”她说了重新选奶嬷嬷的缘故,源于奶嬷嬷产后一年,奶水稀薄,尼固珠吃不饱。
七福晋听了,才晓得不是加人,而是换人。她陷入沉思。她家三格格两岁了,是去年五月生的。
按照现在养孩子的规矩,要明年年底才断奶,那还要再吃一年多。三格格身边两个奶嬷嬷,一直没有换。
七福晋懊恼道:“我们三格格怎么养都不胖,看着单薄,应该就是这缘故。”三福晋跟五福晋面面相觑,她们两个都有吃奶的孩子。
五福晋这里还好,儿子还不到百天,奶嬷嬷应该也是奶水最旺的时候。
三福晋这里,女儿是正月生的,三月时抱着去喝过几天初乳,后头加了个刚生产满月的乳母,身子确实好些。
三福晋看着舒舒道:“你三月里道理一套一套的,结果除了自己喂几天奶,剩下都是‘纸上谈兵’,要是早早地打听着,叫人准备替换的人手,哪里就这样随便湖弄了!”舒舒老实认错,道:“头一回当额涅,没有经验。”三福晋生产后三次,三个孩子都好好的,道:“身边还是要有老成人服侍,要听老人言……”在她看来,就是皇子府没有个能帮衬抚养孩子的老人。
伯夫人没有生产过,齐嬷嬷也没有开过怀,两人给不了舒舒什么好建议。
舒舒听进去这句话了,觉得自己往后要多往都统府归宁两回,跟自己额涅好好聊聊孩子的成长阶段,学习一下。
五福晋没有开口,已经在反省自己带孩子的不足之处。七福晋则是看了眼座钟,已经己初。
“四爷不在家,四嫂这会儿得了消息,也该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四福晋来了。挨着住着,这边马车络绎不绝的,自有人将消息报到四福晋处。
四阿哥不在,四福晋这个嫂子就亲自过来了。晓得几位妯里都在,她就没有在前头候着,直接往正院来了。
除了三福晋没动,其他人都起身相迎。等到四福晋进来,宾主重新入座。
四福晋晓得了缘故,看着舒舒嗔怪道:“你也太外道了,缺奶嬷嬷,就该直接找我跟五弟妹才是,我们这边前两个月备着选奶口,之前都筛选过人手,也有备着的。”舒舒少不得又认了一回错。
就是一个更换奶嬷嬷,竟然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其源头还是因
“不合规矩”罢了。这样就露了
“窘迫”在外头,还引得兄嫂们热心帮忙。舒舒心里长了记性,以后还是按照规矩行事。
大家都是当家主母,各家有各家的繁琐,都是临时出来的,眼下明白缘故,知晓事情已经解决,就都起身告辞。
五福晋除外。她是随着五阿哥过来的,什么时候离开,还要听五阿哥的意思。
她就陪着舒舒,将几位福晋送出门去。九阿哥、十阿哥陪五阿哥在前头说话。
得了消息,九阿哥也出来送人。十阿哥生气,他觉得小题大做;五阿哥亲自过来,他觉得无语;几个嫂子都过来了,他也领情分。
“前阵子出门,带回来几车皮子,回头给您跟三哥送一车过去……”这是九阿哥对三福晋说的。
前年北巡时三阿哥的皮子都要九阿哥得了,这两年的年俸还扣着。今年冬天旁人都换了新端罩,三阿哥身上穿着的,毛却有些不密实了。
三福晋笑道:“皮子不皮子的不说,回头你们家昌平的菜到了,匀给我们两样,你三哥爱吃茄子,叫人买洞子菜舍不得,整日里上顿茄子干、下顿茄子干的,看着叫人不落忍。”九阿哥豪气道:“没问题,又不是什么金贵东西,包弟弟身上。”到了四福晋这里,九阿哥则是道:“四哥不在家,四嫂有什么事情,只管打发人吩咐,我跟舒舒都闲着。”四福晋笑着说道:“九叔放心,我不会跟你们外道。”到了七福晋这里,九阿哥想起看着七阿哥清减了,又想到舒舒提过七福晋吃鹿肉吃的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七嫂,今天入九,七哥那里,您要是给他补,也悠着点儿,别补大发了,过犹不及……”一句话,听得舒舒牙根痒痒,恨不得立时叫九阿哥闭嘴。
三福晋、四福晋、五福晋也有些尴尬,不敢看七福晋的脸。七福晋看着九阿哥也磨牙,道:“丁点儿大年岁,自己的事情没料理好,倒操心起旁人家了?不用你提醒,我们爷好着着……”九阿哥不忿道:“怎么就是旁人家?那是哥哥家呢……”七福晋也不跟他掰扯,轻哼了一声,掐了舒舒一下,道:“咱们妯里之间的话,告诉他做什么?”舒舒忙认错,道:“是我的错,打发人去昌平取菜,提了两句七嫂上火的话……”九阿哥还要再说,舒舒看了过去。
九阿哥轻咳了两声,改了口,道:“这不是怕七哥冬天没保养好,明年遭罪么?我这都是好心。”七福晋不惯着他,横眉立目,道:“那也没有小叔子嘱咐到嫂子跟前的,再有下回,叫七爷收拾你!”九阿哥不服气,道:“这关爱哥哥,还分大小啊?”眼见着两人还要再呛呛,舒舒立时有了决断,道:“爷送到眼下就行了,先回去吧,我跟五嫂在这里就行了。”九阿哥立时道:“你们也回屋吧,在门口说话吃风,你别勾起了咳嗽!”舒舒没法子,直接推人了。
九阿哥少不得又叮嘱一句:“就算说话,也别说久了。”舒舒哭笑不得。
三福晋
“噗嗤”笑了,道:“这九阿哥,倒是跟十四阿哥像是同胞兄弟。”四福晋笑,不好说什么,要不然倒像是在说十四阿哥的不是。
七福晋则是恨恨道:“一样的碎嘴子,欠欠的,就是小时候打少了!”舒舒也跟着笑,道:“就是爱操心,还爱操自己人的心,估计在九爷眼中,还是念着七嫂过来的情分,才惦记着叮嘱两句。”七福晋也没真恼,只是抱怨道:“心是的话么?倒像是婆婆在挑我毛病似的,嗔怪我没有服侍好七爷。”四福晋道:“他们兄弟,都是一色的毛病,兄弟都是好的,但凡有个不周全的地方,就是旁人的错,心眼偏着呢。”三福晋在旁也道:“是啊,也就是碰上咱们,都是不爱计较的,要不两口子早人脑子打成狗脑子了……”冷场。
没有人接话。大家看着三福晋,都有些诧异。听着这话,这位动过手?
要是旗人家,两口子干仗,不算什么稀罕事儿。旗人姑奶奶,不是那受气小媳妇,真要动手了,不说势均力敌,也不会吃大亏。
可那是外头,不是皇家。皇家,这夫妻匹敌就是虚话。三福晋还没想到自己说漏嘴,见几人不吭声道:“怎么,你们不信?咱们是太贤惠了,凡事都听爷们的……”眼下弘晴他们年岁还小,她只能忍着,等到弘晴大了,就没有必要忍了。
舒舒见她什么都说,提醒道:“还是当多恭敬些,真要不听爷的,回头皇上晓得了,怕是会不高兴……”三福晋如今少了几分尖锐,多了几分松弛。
这是半年没有被婆婆呲哒,有些飘了。可是她不知道,还有个公公婆婆在呢。
那位可是护犊子护的厉害。三福晋立时闭了嘴。眼下人多眼杂的,她方才确实失言,好像挑唆妯里们跟丈夫吵吵似的。
送走了几位福晋,舒舒跟五福晋重新回了正房……客厅里,五阿哥跟九阿哥道:“你向来爱算账,算过没有,这一年下来,皇子府上下到底要花费多少银子?是比两千五百两多了,还是少了?”要是比两千五百两多了,那爵位拖就拖吧。
要是比两千五百两银子少,还封爵合算。分了八旗旗份,真要用人的时候,也不会像眼下这样人手紧缺。
能入皇子府当差,八旗普通旗丁人家,也是巴不得的……谢谢大家的月票,继续翻跟头求,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