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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雁九     我的公公叫康熙txt下载     我的公公叫康熙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九百四十四章 警醒(第二更求月票)

    四福晋虽晓得四阿哥说的是八福晋,可还是听着刺耳,忍不住道:“古人还说,男人是一家之主呢,这女人贤不贤的,也要看丈夫,要是个无情无义的,那贤惠也成了笑话,就跟太子妃似……”鈬

    好好的,太子乳母害太子妃做什么?

    要是没有人背后使坏,太子乳母闲的,非要逆着太子的心思,将嫡皇孙或嫡皇孙女给害了?

    毓庆宫里就那几个人,这指使是谁,一目了然。

    结果呢?

    只李氏贬了身份,两个皇孙阿哥好好的在那里立着。

    四福晋想着,都跟着红了眼圈。

    四阿哥刚想提醒她,别拿太子妃说嘴,这不恭敬,见了她神色,也说不出了,道:“都是没想到的事儿,太子先头也盼着嫡子的。”鈬

    四福晋冷笑道:“对男人来说,嫡不嫡的有什么?左右都是他的血脉,真要盼着嫡出,大婚之前立个四、五岁的庶长子,可不是笑话?”

    四阿哥想到自家身上,好一会儿,道:“当年宋氏跟李氏怀孕,你是不是难受了?”

    当时四福晋已经嫁进宫,可比四阿哥小三岁,两人没有圆房,平日里服侍四阿哥起居的就是两位格格宋氏与李氏。

    两人先后怀孕,在三十三年、三十四年分别诞下一女。

    宋氏生的大格格未足月就夭了,李氏生的就是二格格。

    四福晋垂下眼,带了不自在,道:“那情形不一样,我比爷小三岁,当时还小呢。”

    往事已矣。鈬

    四阿哥觉得不是掰扯这个的时候,就道:“反正夫妻一体,总要一家人往一起过日子才行。”

    四福晋想起前些日子亲自过来道谢的八福晋,换了个人似的,曾经是那样骄傲鲜活的贵女,如今性子都安静了,忍不住叹气道:“那还有一句话,叫‘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真要日子过的不顺当了,也不能只赖一个人。”

    四阿哥见她再三维护八福晋,看了她一眼,道:“你倒是心宽,看人只看好的。”

    四福晋看着四阿哥道:“那亲事是皇上指的,听说当年择定太子妃后,宫里安排人去教导太子妃,怎么就没想着去教导八福晋?”

    八福晋跟八阿哥的亲事,是在岳乐去世之前就敲定的,当时八福晋才八、九岁,那个时候开始教导,怎么也教出来了。

    结果亲外公死了,亲外婆不当家,落到嫡外婆手中,就是捧杀。

    四阿哥摇头道:“那不一样。”鈬

    太子妃出身上三旗勋贵,是未来的一国之母,宫里再重视也是应该的。

    安排嬷嬷过去,也不会让瓜尔佳氏的人反对。

    八福晋那里就不同了,是下五旗的,有联姻的意思。

    如果宫里派人,好像是在挑剔王府家教。

    四阿哥就耐心跟四福晋说了这个缘故。

    四福晋就叹了口气道:“她该受的惩罚也受了,往后爷还是别挑剔了。”

    这皇家做儿媳妇也不容易,好几重婆婆,亲婆婆、养婆婆、公公婆婆、大伯子婆婆……鈬

    四阿哥想起去年在九皇子府听到的凄厉哭声,也不是铁心石肠,也觉得没意思起来……

    *

    九皇子府,上房。

    九阿哥回来了,将丫头们打发下去,就跟舒舒道:“方才好悬点没说漏嘴,看来爷也不能表现的对老三太大度,要不然回头他们该犯思量了……”

    说到这里,他挑眉道:“爷发现了,想要糊弄人也不难,真假掺着说就是了!”

    舒舒赞道:“那爷可真厉害,不过四哥过来也是好心,往后无关大雅的事儿,还是实话实说的好。”

    九阿哥点头道:“那当然了,这回算了,咱们从浑水里出来了,就别往里掺和,汗阿玛要大动了,其他三位妃母的娘家都给抬旗了。”鈬

    这与九皇子府不相干,这边跟那几家并没有往来走动。

    这两天天气越发热了,舒舒就叫核桃带人开始整理行李。

    等到端午节后,太后移驻北花园,他们也要跟着去海淀了。

    *

    正红旗,三贝勒府,正房。

    三福晋见过了几家的女眷,就美滋滋地看礼单,跟奶嬷嬷感慨道:“还真是县官不如现管,这才是端午节,这‘三节两寿’下来,得多少银钱?”

    奶嬷嬷道:“那拉家倒是沉得住气,没来。”鈬

    三福晋撇撇嘴道:“守着一个皇长子外甥,当然不会将三爷放在眼中。”

    奶嬷嬷道:“今天又有两个贵人娘家递帖子。”

    三福晋带了几分得意,道:“等着吧,都得轮一遍,之前送了九皇子府节礼的郎中们,这回应该也不会落下。”

    人情走礼就是这样,宁愿多送,不能少送。

    正如她预料,下午的时候,就又有十来个帖子到了。

    只是不是谁都有资格登贝勒府的大门的,许多包衣职官,这节礼就跟着帖子到了。

    一下午的时候,三贝勒府门前这条街上车马就没有停过,动静大的连隔壁的直郡王府也惊动了。鈬

    大阿哥还在永定河工地上,没有回京。

    直郡王府长史元松就叫人打听了一圈,结果才晓得这了不得的新闻。

    这到底是该往三贝勒府道贺呢?

    还是往九皇子府道恼呢?

    元松没有自专,将前后事情打听了一遍,写了一封信,安排侍卫往永定河工地送信。

    当天傍晚,大阿哥就在自己的营帐里收到长史的信。

    他瘦了一圈,虽说只是监工,并不需要事必躬亲,可到底吃不好睡不好的,都清减了。鈬

    至于之前带来的路菜,早被其他宗室给哄抢了。

    弄到现在,到了晚饭的时候,大阿哥就只能烧饼就奶茶对付着。

    等到看了长史的信,大阿哥不由蹙眉。

    他倒是跟四阿哥想到一块去了,看不上御史的做派,觉得他们是“柿子捡软的捏”,才拿九阿哥做筏子。

    要不然的话,换成弹劾马齐跟哈雅尔图,才算他们公正。

    至于三阿哥……

    是不是傻?鈬

    内务府是好地方么?

    去年正月里,内务府收拾了好几家。

    因为正好是过年那一段时间,大家休沐的多,随后圣驾南巡又连上,中间竟然悄无声息。

    这是又要收拾那些人了?

    大阿哥若有所思,恨不得写信问问明珠。

    可是他忍下了。

    这个时候还是不要引火烧身了……鈬

    *

    端午节前,宫里最大的新闻,就是惠妃、德妃、荣妃的娘家要抬旗。

    这么大的恩典,三家的女眷自然也要递请安折子入宫。

    三位妃主也是没头没脑的,不知道怎么就抬举上娘家了。

    皇上没翻牌子,也没人跟她们提这个。

    难道这就是“母以子贵”?

    为了抬举几位年长皇子的身份?鈬

    惠妃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就不想了。

    等到她嫂子入宫请安的时候,惠妃就道:“这样消停退下来也好,往后勤俭度日,不可奢靡,招了人眼,日子也能过起来了。”

    那拉太太道:“娘娘,那咱们家的格格就要选秀了,您看此事?”

    之前在内务府的时候,他们这些戚属人家当然舍不得将女儿送去“小选”。

    除非是跟自己娘娘说定了前程,要不然的话,真的选上当个宫女子,不是心疼死个人?

    可是抬到上三旗,就跟内务府不一样,不是各家自己报选,而是到了年岁,就要参加“八旗选秀”。

    惠妃看了她嫂子一眼,道:“我早说过了,大阿哥那里皇上不会让我插手,下头的阿哥,我也没有理由插手,留到第二关,得个体面就撂牌子回家自行择亲好了。”鈬

    那拉太太性子老实,也是个疼姑娘的,道:“那就劳烦娘娘……”

    说到这里,她想起自己老爷的话,道:“乌雅家跟马家这些日子都往三贝勒府去了,老爷没去,老爷的意思,九爷先头在上头卡戚属子弟的缺,未必是九爷自己的意思,许是承了上意,左右咱们家要抬旗出来,剩下的堂亲族人,往后跟寻常包衣人家一样,就让他们凭本事熬好了,没必要往三贝勒府钻营……”

    否则的话,像是打大阿哥的脸似的。

    叫外人看来,说不得议论纷纷,大阿哥的舅舅不指望自家的外甥,反倒要巴结旁人去。

    惠妃点点头,道:“也好,皇上不喜人招摇,郭络罗家也好,那两家也好,你们都别学,就安生过自己的日子,过上三、五个月再说,不必在这个时候冒头……”

    那拉太太认真记下,才告辞离开。

    惠妃吐了一口气,望向乾清宫方向。鈬

    去年正月里收拾了佟国维跟索额图,宫里也梳理了一圈。

    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惠妃将最近宫里的事情仔细想了想,唯一惹眼的就是太子妃身体有瑕的传闻。

    难道皇上是怀疑,有外人插手毓庆宫事,害了太子妃的嫡孙?

    惠妃心下一紧。

    所以才要将三家戚属都抬出内务府?

    皇上这是为了毓庆宫防着,还是为了乾清宫防着?鈬

    惠妃心中百转千回,决定回头找人给哥哥跟侄儿补旗缺,直接找到外放的驻防八旗,顶好是离京城远的,越远越好。

    要不然的话,补到京城的缺,皇上心里怕是不乐意。

    太子舅舅的爵位跟顶戴为什么革了?

    就是因康熙三十五年随扈出征的时候,与火器营将士往来过密,回到京城,皇上直接就将他的领侍卫内大臣革了,爵位也停了……

第九百四十五章 求求您收手吧(第三更求月票)

    永和宫里,德妃也在见娘家女卷,今天进宫的是她的弟媳妇乌雅太太跟庶妹国公夫人。

    “阖家抬入上三旗,这可是大喜事……”

    乌雅太太道。

    乌雅家跟寻常包衣不同,祖上有军功的。

    曾祖是太祖皇帝的包衣,祖父是盛京御膳房的第一任总管,后来上了战场,积攒了不少军功,也封了爵,也升到了正一品的内大臣,本该抬出包衣,结果“缘事削爵”。

    乌雅家沉寂下来,德妃父亲生前只是护军参领,到了弟弟白启这里,品级更低了,是正六品的护军校。

    这抬出包衣,也是乌雅家几代人的执念。

    德妃皱眉道:“有什么可喜的,又没像郭络罗家那样单独给了左领……”

    她们这一支,在包衣也没有世职,左领是德妃叔祖父那一支。

    乌雅太太不知说什么好了。

    国公夫人在旁解围,道:“到了上三旗,往后听着也体面,总比在内务府受人压制要强,到时候还能跟我们爷守望相助。”

    德妃看了庶妹一眼,道:“今天回去,往后先别递牌子入宫了,就算递了,我也不会见。”

    国公夫人脸上涨红,道:“大姐……”

    姐妹俩相差十岁,德妃入宫时,这个庶妹才刚记事的年纪。

    要说姐妹情深,就有些扯了。

    德妃冷着脸道:“你当这宫里是什么?居然敢插手阿哥所?你不老实在家里猫几年,将这件事混过去,是生怕皇上想不起来?”

    国公夫人不自在道:“都多久的事了……”

    德妃眼中满是阴郁,望向国公夫人。

    皇上现在看似给了恩典,将乌雅家抬出包衣,可是把乌雅家族人从御膳房清退是去年的事儿。

    再往前想,当初国公夫人插手宫中事务,说不得就是宫中大索的引线之一。

    国公夫人被盯着移开眼,这才老实了,揪着帕子,小声滴咕道:“也得了惩戒了,金珠给指了蒙古小子,还是又穷又偏的巴林部!”

    德妃蹙眉道:“往后少念叨这些湖涂话,那是大长公主的孙子,荣宪公主的小叔子,也是你们老爷的亲外甥。”

    国公夫人尤为愤恨道:“都是正兰那死丫头搞鬼,便宜她了,躲到盛京去了,我也不信她不回来!”

    德妃却不耐烦听这些,只看着弟媳妇道:“好好的,往三阿哥府上巴结什么?”

    要知道,后宫排位,她可是排在荣妃前头的。

    她膝下也有两个皇子,四阿哥的封爵还跟三阿哥一样,都是贝勒。

    乌雅太太讪讪道:“当时只听说三贝勒领内务府,不晓得抬旗之事,之前九阿哥卡着补缺,族里也多有埋怨,老爷就想着礼多人不怪,这次别送少了……”

    德妃看着乌雅太太,道:“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时候想起从众了,去年往九阿哥府上送年礼的时候,怎么弄些个幺蛾子?”

    乌雅太太面带难色,看了国公夫人一眼。

    国公夫人摸了下鬓角,道:“谁会想到皇子阿哥这么小心眼,就因为年礼少了,就要阻人前程!”

    她稍大些长姐就封嫔,家里日子过起来,及笄后又直接嫁入国公府,就带了骄娇之气。

    德妃不喜,直接训斥道:“那是皇子阿哥,轮得着你说嘴?再这样不知天高地厚,往后不许进宫!”

    国公夫人坐不住了,忙起身道:“大姐,我错了。”

    德妃板着脸道:“且不说那是皇上这几年器重的皇子,就算是庶妃所出的稚龄阿哥,也不是你能轻慢的!要不是你多事,阿尔松阿本该是十五阿哥的伴读!”

    阿尔松阿是国公夫人的次子,今年九岁,康熙三十七年的时候也入宫陛见,被皇上点为十五阿哥伴读的,结果出了国公夫人插手阿哥所之事,就被换掉了。

    幸好还有十六阿哥在,在德妃的恳求下,皇上再次允了阿尔松阿入宫。

    国公夫人立时蔫了,道:“我知错了,再不敢了……”

    *

    钟粹宫里,荣妃也见了娘家人,身边什么人都没留,正殿次间的窗子也开着。

    她的弟媳妇是她早年的大宫人,是她给自己兄弟挑的媳妇,也素来以她马首是瞻。

    “娘娘,是不是那边有了行迹……”

    马太太压低了音量,带了颤音道。

    荣妃瞪了她一眼,道:“闭嘴!瞎担心什么,本也什么事情都没有。”

    马太太抚着胸口,却是小心肝乱颤。

    想到家里的儿孙,她坐了起来,直接跪了,小声祈求道:“娘娘,就这样吧……别再……想想三爷,想想皇孙阿哥们……”

    三贝勒府的长子弘晴,就是年后一批入上书房读书的皇孙之一,现在与直郡王府的大阿哥一起住在乾西四所。

    这边的阿哥所,就在钟粹宫背面,中间就隔着两条甬道。

    每月休沐的时候,荣妃也会叫宫人接了弘晴到钟粹宫。

    荣妃咬着牙根,想起了早夭的几个儿子,尤其是长子承瑞。

    承瑞是康熙六年生人,康熙九年殇,已经四岁。

    人人都说皇后所出的承祜阿哥聪慧,都没有人提及自己的承瑞。

    自己的承瑞,伶俐可人,并不比承祜阿哥差。

    或者正因为这个,赫舍里家才容不下承瑞。

    要是承瑞还在,已经三十四岁,自己说不得曾孙都有了。

    荣妃恨得不行,可是看出来弟媳妇吓怕了胆子,也有了私心。

    她垂下眼,道:“行了,蝎蝎蛰蛰的,不成体统,先这样吧……”

    马太太听了,松了一口气,瘫坐在地上,无声地饮泣起来……

    *

    转眼,就到了五月初五,端午节正日。

    一早起来,舒舒就给九阿哥系了五彩绳。

    九阿哥也拿了五彩线给舒舒系上了。

    这都是昨晚就编好的,放在枕头旁边备着。

    这本是汉俗,端午节这日要系五彩绳,取祈福纳吉之意。

    八旗入关后,许多过节的习俗开始满汉交融,就有了这一条。

    夫妻俩简单梳洗了,就一起往后头去了。

    大人系五彩绳是凑数,孩子们却很郑重了。

    要在孩子醒来之前系上,五彩绳是对照着阴阳五行,选的青、白、红、黑与黄色,用来祛病强身,祝福宝宝健康成长。

    后罩房里,大阿哥躺在悠车上,睡得正香。

    舒舒将准备好的五彩绳系在大阿哥的脚腕上。

    小家伙浑然不觉,依旧是睡得香甜。

    九阿哥小声道:“怎么不系手腕?”

    舒舒小声道:“开始吃手了,咬着这个不干净……”

    系完大阿哥,两人又去系二阿哥的,也是脚腕。

    即便舒舒放轻了动作,二阿哥还是醒了,也不睁眼,小脚蹬着,嘴巴就往下耷拉,看着委屈巴巴的。

    舒舒没有法子,只能悠车旁边坐下,轻轻地拍打二阿哥,小声哼着摇篮曲:“九月狐狸十月狼,立冬貉子绒毛长,小雪封地没营生,收拾压关打老黄……”

    这是她小时候最常听的摇篮曲,现在哄三个小的时候,就自然而然地哼着这一首。

    在她的低声吟唱中,二阿哥的眉头舒展开,重新睡着了。

    夫妻俩蹑手蹑脚地出来,彼此对视一眼,都是心有余季模样。

    幸好没哭!

    夫妻俩又往宁安堂去。

    伯夫人上了年岁,素来浅眠,起得也早。

    舒舒与九阿哥过去时,伯夫人正拿着剪刀,出了宁安堂,在花园里剪月季。

    去年搬进来时,已经要入冬了,草木凋零。

    今年开春后,舒舒又在月子里,谁也顾不得收拾花园,这边花园就没怎么收拾,除了几丛竹子之外,种的最多的就是月季。

    现下大格格眼睛开始爱看人了,也喜欢鲜亮的颜色,伯夫人每天早上就剪月季花,系在大格格的悠车绳索上。

    见他们夫妻过来,伯夫人站起身来,诧异道:“怎么起这么早?”

    就算入宫,也太早了些。

    舒舒上前两步,抓了伯夫人的胳膊,道:“来给阿牟跟大格格系五彩绳。”

    伯夫人忙道:“我不系,给孩子们系了就好了。”

    舒舒伸出手腕道:“我也系了,都系……”

    说着,她也不理会伯夫人的拒绝,将五彩线系在伯夫人的手腕上。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才好,就差大格格了……”舒舒道。

    伯夫人拿她没有法子,看了眼手腕上的五彩绳。

    还真是越活越小了。

    等到舒舒跟九阿哥给大格格系好了五彩绳,两人就先回正院去了。

    舒舒还要入宫,也要准备起来。

    之前的节礼,早送到宫中了。

    不过到底是过节,舒舒就让核桃跟小松装了不少荷包,里面装的是粽子样子的金银小锞子,预备着赏人使的。

    早饭吃的就是粽子,是舒舒最爱的鲜肉粽子与鲜肉咸蛋黄粽子,中间大片的五花肉是用酱油与花椒粉腌制过的,十分入味,且将糯米也浸得油亮油亮的。

    除了咸粽子,舒舒又蘸着白糖吃了一个红枣粽子。

    成人拳头大小的粽子,舒舒吃了两个半,至于少的那半个,就是两个肉粽子每样给九阿哥切了个角给他解馋。

    九阿哥吃得满脸纠结,道:“南边人真奇怪,居然吃咸粽子,元宵也是,粽子也是,黏饽饽就跟咸口干上了……”

    舒舒看着他道:“可咱们吃的黄米粥,也有咸口的,那个也是黏的。”

    这也是关外传下来的吃法,老黄米熬成稠稠的粥,盛到碗中,趁热的时候放上猪肉跟小咸菜,搅合着吃,就是一碗猪油粥。

    就是蘸黄米饽饽的时候,也有蘸猪油吃的。

    九阿哥道:“反正就是怪怪的,总觉得该咸的时候不咸,该甜的时候不甜,老出咸饽饽,到了炒菜的时候,还往里放糖……”

    时候不早了,舒舒吃了早饭,对着镜子整了整妆容,就准备出发了。

    她今天带半钿,上面是五个粉色珊瑚的葫芦。

    跟着钿子配套的,还有押襟,也是指甲盖大小的珊瑚小葫芦。

    等到夫妻俩出了皇子府,十福晋夫妇已经在了。

    两人看着八贝子府的方向,不知说什么。

    舒舒跟九阿哥顺着他们的视线望过去,原来是八贝子府的马车已经先行一步,往宫里出发了。

    九阿哥望向舒舒,道:“这样也好,本就没必要同进同出的,你跟弟妹迟上半盏茶的功夫再走……”

    舒舒点头,没有意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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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看了一下,三月也是勤快九,21天更新23万字,^_^。

    一个月的时间,故事里68天,节奏加速了。

    成绩依旧增加缓慢,作者从月初到月底都是焦躁不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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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早起了,想要四更,可是前几天降温室内有些冷,感冒症状中,午睡就超标了。

    可怜巴巴的小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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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四十六章 近朱者赤(第一更求月票)

    “九嫂,我早上吃了四个大粽子,鲜肉粽子太好吃了……”槉

    十福晋拉着舒舒,提及早膳,依旧意犹未尽。

    舒舒忍不住看了十福晋的肚子一眼。

    通体的旗装,看不出腰身来,不过糯米可不好克化。

    “没事儿,今天走路多……”十福晋笑道。

    舒舒就道:“要是顶了,一会儿到了宁寿宫,叫白嬷嬷给你泡杯酽茶。”

    十福晋笑着摇头道:“不用,我带了山楂糖……”

    说着,她拿了荷包,里面是糯米纸包着的山楂球,直接拿了一枚递给舒舒。槉

    舒舒早上甜甜咸咸的,也有些腻住了,就受了十福晋的好意。

    这种山楂球,只外头裹了薄薄的糖霜,里面没有加糖,很酸很开胃。

    九阿哥跟十阿哥在一旁,两人都不用去衙门,也算是“难兄难弟”。

    “好好的,倒是连累你了……”九阿哥有些内疚。

    十阿哥摆摆手,道:“好好的,九哥说这个做什么?是弟弟自己跳出局外的,现在挺好的,等到明后天咱们一起去海淀阿哥所去……”

    说到这里,他挑眉道:“到时候带九哥看看我新置换的地,要是九哥觉得位置好,就直接一分为二,咱们一起修园子。”

    九阿哥好奇道:“跟谁置换的?还有人舍得换海淀的地?”槉

    十阿哥道:“苏努贝子,他十二个儿子,成亲了九个,还没有分家,就是因为分不起,只嫡子就八个,怎么分?弟弟就拿通州的地跟他置换了海淀的一个两百亩小庄……”

    九阿哥想起了舒舒的话,道:“先别大张旗鼓的修园子,直接弄个小别院就好了,等到上头的哥哥们修园子,咱们再跟着修,万一御赐呢?”

    十阿哥道:“那就先放着,中间有两个海子,加起来有二、三十亩地,就这个海子值钱,距离畅春园也不远,就在东北五、六里的地方。”

    九阿哥来了兴致,道:“那也别白搁着,多养些鱼,或是叫人养鸭子。”

    十阿哥笑道:“那有个荷塘,也是好些年了,还是当年修畅春园的时候从这边拿的藕栽的,养鱼行,养鸭子浪费了。”

    九阿哥听了道:“荷塘也好,往后也添个冬菜。”

    这会儿功夫,舒舒跟十福晋已经手拉手上了马车。槉

    虽说两人的马车都在,可是路上也想要说说话。

    “嘻嘻,十爷说了,等到了海淀阿哥所,我们就鸟悄地去红螺寺……”十福晋带了欢喜道。

    舒舒听了,很是心动。

    她还记得去年七月去红螺寺时,住在寺庙客院时那山风习习的凉爽。

    不过红螺寺还是远了,不能当日往返,几个小宝贝怕是离不开人。

    “等到明年的时候,我们也过去还愿……”

    舒舒道。槉

    到时候孩子就过周岁了,可以带上。

    十福晋想起了家中的竹子,长势良好,好奇道:“不知道红螺寺的竹林秃了没有?”

    舒舒则想起了庄亲王。

    依旧是没有动静。

    这红螺寺的求子神话却没有破灭。

    谁叫前头有舒舒,后头有五福晋、四福晋。

    因为庄亲王年岁在那里,很多人私下里提及,说的就是不是神佛不灵验,是庄亲王自己“有心无力”。槉

    妯娌俩说着话,马车进了地安门,到了神武门外停下。

    妯娌俩下了马车,入了宫,就一个往宁寿宫去,一个往西六宫去。

    到了翊坤门,佩兰已经在门口迎着。

    “劳烦姑姑……”

    舒舒颔首道。

    “您客气……”佩兰恭敬道。

    “这几日天热了,娘娘歇的如何?”舒舒斟酌着说道。槉

    关于九阿哥“参革”内务府总管的消息的,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宫里也不会例外。

    佩兰道:“十八爷接回来了,娘娘这几日忙着,带着十七爷教十八爷说话。”

    舒舒听了,倒是并不意外。

    能熬到四妃的,谁是简单的?

    要是遇事就乱,也坐不稳四妃。

    说话的功夫,两人进了翊坤宫。

    宜妃就在次间坐着,屋子里跟平时不同,地上铺了地毯,炕上还有两个布老虎。槉

    十八阿哥并不在屋子里,可却像无处不在。

    宜妃的眉眼,都柔和了几分。

    “请娘娘安……”

    舒舒屈膝道。

    宜妃指了指对面的座位,道:“来,咱们好好说说话……”

    小几上放着预备好的茶水跟果子。

    佩兰知机,示意两个宫人随自己退下。槉

    屋子里只剩下婆媳两人

    宜妃才揉了揉眉头,道:“是不是老九又闹什么了?”

    关于怎么跟宜妃说的,舒舒跟九阿哥也商量过,不好让宜妃跟着多操心,也只能缓和着来。

    舒舒就压低了音量道:“不关九爷的事儿,九爷之前也云山雾罩的,后来见皇上提了御史,才猜到一二,之前内务府有几家跟索额图、佟家牵扯颇深的,还没有清退,应该是要清退了……”

    宜妃一怔。

    原以为是九阿哥捅了什么篓子,皇上没有明着责罚,找了个借口惩戒,没想到竟然还牵扯到那两家。

    她心下思量一回,道:“富察家?”槉

    舒舒点点头,道:“好像是,我们爷也难受呢,好像是马大人的本家……”

    宜妃看着舒舒道:“回头让他老实待着,别不管不顾地蹦出来,惹火烧身。”

    舒舒点头道:“十爷已经将我们爷劝住了,早上的时候,他们还琢磨海淀避暑的事呢……”

    宜妃听了,松了口气。

    舒舒犹豫了一下,今天过来,可还有其他事情请宜妃拿主意。

    宜妃见她神情,道:“遇到难处了?有不开眼的上门闹了?”

    舒舒忙摇头,起身换了地方,凑到宜妃身边,附耳道:“是晓得这么一件事……这要是不管,谁晓得还有没有其他违律的事情在外头;要是管了,也不知该管到哪个地步……我们爷不敢自专,还需您拿着主意……”槉

    这是说的三官保私下里养人参之事。

    宜妃听着,脸色铁青,好一会儿压低音量道:“桂丹说了那边的规模跟年限了没有?”

    舒舒道:“是盛京内务府下的一个官庄,郭络罗家的族人在那边任管事,涉及到两个山头,几个参园,这年限应该超过二十年……”

    这是从郭络罗家族人在那边任庄头开始推算的。

    宜妃就用着人参,也晓得外头人参价格这些年翻了两倍。

    早年二、三两银子一两人参,现在要七、八两银子打不住。

    这还只是二等人参的价格,一等人参跟特等人参,这价格就更高了。槉

    宜妃手脚发凉,超过二十年,这得捞多少银子?

    她心里有些慌乱,道:“告诉老九,先将此事撂下,防着那边狗急跳墙,攀咬五阿哥跟老九。”

    舒舒点点头,道:“我们爷说,娘娘也不用太担心,现下发现是好事,要是再迟几年,怕是真要牵连到五爷跟九爷头上。”

    五阿哥前年开府,九阿哥去年开府,兄弟俩这两年跟郭络罗家的关系都很僵,往来也少。

    要不然的话,谁会相信郭络罗家偷养人参跟两位皇子没有关系?

    宜妃吐了口气,道:“嗯,且看好的。”

    今天五福晋没来,宜妃也没有叫辇,连带着她自己都是步行。槉

    加上现在还早,比较凉爽,婆媳俩就出了翊坤宫。

    “圣驾明早奉太后幸畅春园,你们看看什么时候过去?”

    在外头,婆媳俩说的就是家常话。

    舒舒道:“我们也盼着呢,不能用冰,大人还罢了,多洗澡换衣裳罢了,几个孩子都精心着,就怕起了痱子。”

    宜妃想起三个宝贝嫡孙、嫡孙女,将郭络罗家的烦心事撇在脑后,道:“那就别拖了,等会儿回去,你们就先搬过去,省得明天乱糟糟的,还要拖到后头。”

    左右行李也都是收拾好的,舒舒就点头道:“那一会儿回去跟我们爷商量。”

    婆媳说着家常话,就穿过御花园,到了钟粹宫附近。槉

    荣妃带了三福晋出来,也是没有叫辇车。

    两妃对视一眼,就肩并肩的走在前头。

    “老九好好的,怎么就离了内务府?”荣妃问道。

    宜妃道:“他自己也稀里糊涂的,不知道御史怎么就盯上他了!”

    三福晋跟舒舒落在后头。

    舒舒还罢了,三福晋面上多了不自在,小声道:“这几天外头传得邪乎,不少给我们爷头上泼脏水的,都是旁人眼气我们爷得了差事的缘故,当不得真。”

    舒舒看了三福晋一眼,道:“清者自清,三嫂不用担心。”槉

    三福晋心里将这个词儿寻思了一下,打量舒舒的神色,这是字面上的意思,还是讥讽呢?

    结果这一看,就看到舒舒的新首饰。

    “新钿子,不重样啊!”三福晋被转移了注意力。

    舒舒浅笑道:“我们爷在外头寻的珊瑚料子,叫顺安银楼那边制的,您要是喜欢,打发人过去定就是了。”

    现在顺安银楼的生意更好了,是因为签了几个内造办退下去的大工。

    三福晋心里发酸,道:“这一年下来,在头面上就要花多少银子?”

    舒舒道:“这些又不是瞎花了。”槉

    早先三福晋没有这个毛病,开口闭口提银子。

    还真是一个被窝睡不出两样人。

    近墨者黑……

    舒舒忍不住想要刺她两句,随后闭上嘴巴。

    自己好像也“近朱者赤”了……

    都不会好好说话了……

    *槉

    打个滚,继续求月票。

第九百二十四章 开禁(第一更求月票)

    圣驾还没到京,九阿哥的折子批回来了。纒

    九阿哥看着,没有说什么,只说按照规矩,在新分派的佐领内择适宜之人。

    九阿哥不着急了。

    他将折子直接递给十二阿哥道:“你按照折子上的来吧……”

    十二阿哥道:“这适宜之人?”

    九阿哥道:“汗阿玛没有说世管,那就择选本佐领内品官最高的人报上来。”

    十二阿哥应了。

    九阿哥说完,察觉到不对了。纒

    汗阿玛没有提世管,那老高的那个是世管吗?

    他叫笔帖式找了内务府佐领册子。

    满洲佐领这里,跟八旗佐领一样,分为三种。

    世管佐领,同家族传承佐领一职。

    互管佐领,两个家族轮番传承佐领一职。

    公中佐领,没有固定佐领人选,都是在该佐领人口中选派。

    到了旗鼓佐领这里,就有些不同。纒

    似乎没有单一的世管佐领,看起来像互管的,也不局限于两个姓氏,还有三个、四个的。

    就比如曹寅家所在正白旗包衣第五参领第一佐领,也是国朝初立,这佐领的更替就包括曹家、张家、郑家。

    他打算圣驾回来到御前问问,别被糊弄了。

    几日匆匆而过,转眼就到了四月二十七日。

    舒舒掐着手指头算着日子,就等着这一天了,这一天简直是逃出生天。

    她二月二十八生产,至今满两月了。

    早在满四十二天的时候,伯夫人就放开禁令,让她洗澡了,可还是控制着次数跟时间。纒

    可是现在是夏天,雨季还没到,正是干巴巴热的时候。

    又不能用冰,真是一动一身汗一动一身汗。

    舒舒叫人准备了浴桶,洗了大半个时辰才出来。

    从今天开始,就算出了月子。

    小椿跟核桃都看出舒舒的雀跃。

    小椿忍不住笑道:“福晋,真那么难熬么?”

    舒舒已经在榻上歪着,小松在给她按摩小腿,核桃在后头给她擦拭头发。纒

    舒舒轻哼道:“这月子,谁坐谁知道,我没熬出病来,都是我心大……”

    小椿听了,收了笑,带了关切,忙道:“是察觉哪里不舒坦?要不要传太医看看?”

    自打舒舒生产,九阿哥又请旨,从太医院安排了一个大方科的太医过来轮值,专门负责调理舒舒的身体。

    舒舒摇头道:“不是身上,是心里头,这个时候容易钻牛角尖,就坐下心病……”

    这是几个丫头完全陌生的地方。

    小松想了想,道:“福晋是怕县主对几个小主子更好么?放心吧,奴婢看得真真的,县主最疼的还是福晋……”

    舒舒忍不住失笑,道:“又不是过家家,整日里就争宠……”纒

    她觉得应该是被圈的,憋着不见人,还有就是身体上的缘故,影响到了心情。

    过了这阵,就好了。

    小棠端了燕窝过来,舒舒接过来用了,想起一件事,吩咐道。

    “今年夏天多做糖水果子放着,也叫人做干菜……”

    要是寻常百姓人家,冬储菜估计还丰富些,可是皇子府这里,现在还是内务府统一供应,冬储菜就只有白菜跟萝卜这两种。

    舒舒他们这些主子不碍事,还有洞子菜供应,其他人吃大白菜都吃伤了。

    小棠应了,道:“开春的时候,庄子上的人过来,说了种菜之事,原是打算做小咸菜的,有富余的,倒是可以都做菜干……”纒

    舒舒点头道:“反正是想得周全些,也不能老指望内务府那边的供给,谁晓得什么时候就止了,往后采买供给什么的,也都打听着,做个开支预算……”

    不说别的,她这回去海淀,可是奔着“建功立业”去的。

    真要顺利,说不得明年这个时候就有成效,九阿哥的爵位也会早些下来。

    小棠应了。

    舒舒看着这几个丫头。

    除了核桃是后来的,其他几个都相伴了十几年,说起来比父母相处的时间还多些。

    小椿年底出去,核桃明年出去。纒

    小棠已经说过不出去。

    小松这里呢……

    她望向小松,小松道:“我再给福晋按按胳膊……”

    “嗯……”

    舒舒点头,伸了胳膊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抱孩子的缘故,舒舒觉得右手臂都粗了。

    按完了胳膊,舒舒又翻身趴了,小松又沿着她的脖颈按起,两肩也都给揉了。纒

    舒舒惬意地迷了眼睛。

    这日子,离了小松会少几分滋味儿。

    舒舒转过头,看着小椿道:“人挑好了么?挑着身板结实,手上有劲儿的,给小松拨两个,好好学学这一手推拿,然后拨宁安堂一个……”

    小椿道:“总共择了十六人,现下跟着邢嬷嬷学规矩,等到一个月下来,规矩学完了,再从中择十二人进来当差。”

    如此,也是怕选进来的丫头偷懒懈怠。

    他们府里也不兴体罚,总要有个震慑。

    这十六选十二,就是给她们绷个弦儿。纒

    舒舒觉得自己当额涅了,心肠更柔软了,道:“到时候没选中的四个,就说是候补,备着使的,省得回头被家人打骂。”

    小姑娘,都要脸面,直接说成被淘汰的容易被人说嘴。

    小椿点头道:“奴婢晓得了。”

    小松在旁道:“福晋,只拨给奴婢两个么?那射箭呢?不带徒弟么?”

    她兴致勃勃的,很是期待。

    舒舒想了想道:“不带了,打小没学现在也学个花拳绣腿,不当用……”

    她看着小松,倒是越发舍不得了。纒

    早先没有想到,小松居然是不可替代的。

    之前总觉得她就是给自己作伴的,不像小椿她们都有个长处。

    实际上,小松的长处才是不可取代。

    不说旁的,只说外出的时候,有小松陪着,对上三、五个青壮不担心。

    小松不单遗传了黑山的黑皮肤跟身高,也遗传了黑山的力气。

    主仆几个说的欢快,伯夫人站在门口,也跟着笑了。

    “终于松快了吧,是不是忘了什么?”伯夫人进来道。纒

    舒舒翻身坐了起来,笑道:“别的都忘了,就记得孝顺阿牟来着,刚还想着给阿牟挑个按脚丫头……”

    伯夫人现在的年岁,正是天癸绝的时候,有些失眠肝郁的症状。

    伯夫人白了她一眼,道:“忘了自己是当额涅的人了?二阿哥找不着人,都急哭了……”

    舒舒听了,不安心了,起身道:“赶紧过去看看……”

    一行人又往后罩楼来。

    自从舒舒搬回正院,三个孩子也跟着分开了。

    嗓门大的大格格独自占了西稍间,大阿哥与二阿哥挪到东稍间。纒

    舒舒到了东稍间的时候,二阿哥穿着肚兜,裹在舒舒的旧衣裳里,小嘴抽抽搭搭的,眼里也含着一包泪,看着可怜兮兮的。

    这谁能受得住呢?

    舒舒连忙伸手抱了起来。

    跟他的哥哥、妹妹相比,轻飘飘的,可是这热乎乎的手感差不多。

    二阿哥到了她怀里,闻到熟悉的味道,小嘴一咧,“哇哇”地哭了起来,

    舒舒被哭得手足无措,望向伯夫人。

    伯夫人道:“这是嗔你早上没过来了……”纒

    舒舒满肚子的怜惜变成了无奈,看着手中的小宝宝,预感自己要多个跟屁虫。

    要是没有亲自经历这一遭,舒舒会觉得这个说辞太玄学。

    两个月的小宝宝,视力还不健全,怎么就会找妈妈?

    神奇的是,他们真的找,而且能分辨出来。

    不单二阿哥粘着她,就是大阿哥跟大格格,每次她抱的时候,跟旁人抱的时候也不一样。

    怎么办呢?

    舒舒只好轻轻地拍打二阿哥的后背,好声安抚着。纒

    好一会儿二阿哥才止了哭声,被奶嬷嬷抱着吃奶去了。

    舒舒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伯夫人一眼,小声抱怨道:“往后也这样粘人么?那不是把我拴住了?”

    伯夫人瞥了她一眼,道:“还想往哪儿飞?就这五、六年,等到开蒙了,你想要人粘着,也懒得粘你……”

    舒舒觉得养儿难了,重重地叹了口气。

    她可不想将孩子养成妈宝,也不想自己成了儿迷。

    她不想改变生活状态,可是却不得不改变,适应为人母的日子。

    “儿女都是债……”纒

    舒舒小声嘀咕着。

    伯夫人犹豫了一下,道:“下午的时候,我就挪大格格过去了。”

    舒舒痛快点头道:“挪吧……”

    还有不到十天就过端午节,等到端午节后,圣驾奉太后往畅春园,他们也要跟着住阿哥所去了。

    舒舒有些期待。

    现下想想,大婚后的轻松自在时光,居然就是怀孕之前的那一年多。

    伯夫人见舒舒如此,有些代大格格不平,道:“你倒是舍得?你从小都是受宠的,可不兴学外头那些糊涂人‘重男轻女’?”纒

    舒舒哭笑不得,道:“您放心,咱们家指定是格格金贵,我都出月子了,又不是之前,多走几步都要怕这怕那的,去宁安堂跟后罩楼也没差几步……”

    伯夫人这才放下心,道:“养孩子容易,教孩子难,往后不知道怎么教的时候,想想你额涅是怎么教孩子的……”

    舒舒想起了记忆中的鸡毛掸子,嘴角抽了抽。

    额涅怎么教孩子?

    讲道理,然后就是升级武力讲道理……

第九百四十七章 劳逸失度(第二更求月票)

    宁寿宫,东次间。沮

    除了太后,太子妃跟十福晋也都在。

    因是过节,太后就问了问阿哥所。

    现在阿哥所除了皇子之外,还有三位小皇孙、一位郡王。

    “早上叫人送粽子了么?还有明天要往园子那边去,马车也要叫人安排好,别乱糟糟的,委屈了孩子们。”太后问道。

    太子妃道:“叫人送了,都是叫膳房做的小粽子,比拇指大不了多少,省得皇孙跟郡王吃了不克化,这回挪到北花园,依旧安置在池畔四所,十五阿哥一处、十六阿哥一处,弘昱阿哥跟弘晴阿哥在一处,弘昇阿哥跟平郡王一处……”

    “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呢?怎么把兄弟俩挤的没地方了?”太后听着不对劲,问道。

    真要怠慢了这两个,不说皇上会不高兴,还有敏嫔跟德妃的体面,怕是会埋怨上太子妃。沮

    太子妃笑着说道:“十三叔跟十四叔前几日过来找孙媳妇了,说是已经是在御前请了旨,现在大了,今年就不住西花园了,要挨着九叔、十叔他们去住北六所……”

    太后当然晓得北六所在哪儿,就在北花园东门外。

    老太太忍不住笑道:“这小哥俩,这是馋虫勾的,惦记着老九他们家吃的了。”

    太子妃道:“谁不惦记呢?不说旁的,就是这西瓜,弟妹庄子上出来的,就是比皇庄里种的好吃。”

    太后也是爱吃西瓜的,想起了舒舒去年提过的,带了期待道:“今年不单有西瓜,还有香瓜呢,就是要五月底、六月初的时候才好。”

    十福晋在旁,道:“九嫂还叫人在庄子上养牛、养鹿、养羊了,说是到了海淀,就叫人送活羊过来烤羊排吃。”

    太后也是爱吃羊肉的,尤其爱吃肥瘦相间的羊排,道:“到时候我也要过去吃……”沮

    外头的人到得差不多了,祖孙几个就住了话音,出去了。

    小妯娌里,四福晋与五福晋不在,剩下三福晋、七福晋、八福晋、舒舒与十福晋。

    各位妃母身后都有小凳子,几人也都得了坐。

    太后也没有说旁的,等到大家请了安,跟德妃、荣妃说了几句闲话就叫散了。

    舒舒依旧被留了下来。

    “正好带老九跟孩子们去海淀歇歇,内务府那糟心事儿,谁乐意掺和就谁掺和了……”

    太后道。沮

    舒舒点头道:“我们娘娘方才还催我们早些过去呢,一会儿回去,孙媳妇就跟我们爷商量这个。”

    太后看她想得开,就道:“那样就好,仔细提醒老九,可不兴记仇啊,听说那御史都挨了十阿哥的鞭子,再被老九记恨多可怜呢!”

    舒舒忙道:“您就放心吧,又不是什么大事儿,本就是九爷露了短处在外头,不赖人家弹劾。”

    太后这才放心,没有多留舒舒,左右明后天开始就挨着住了。

    等到舒舒出来,就看到九格格在这里等着。

    “我送送九嫂……”她眉心带了几分轻愁道。

    舒舒挽了她的胳膊,上下打量了两眼,道:“这是怎么了?”沮

    是婚前焦虑症?

    九格格压低了音量道:“九哥被参革了差事,是不是被我连累的?”

    舒舒愣住,不解道:“当然不相干,好好的,格格往自己身上敛过错做什么?”

    九格格小声道:“我听皇祖母提了一句,说是让九哥预备些收租子的官房做陪嫁,可是好地段的官房,只是看着是官房罢了,怕是后头都有主子,是不是九哥叫人查官房,让人察觉了,才指使人参了九哥……”

    舒舒沉默。

    还真是这个因果。

    前半拉对的,后半拉是没等旁人察觉,就被七阿哥拦了,然后九阿哥直接将官房二层主子之事揭开了。沮

    “还真是我连累的……”

    九格格红了眼圈。

    舒舒做了个噤声的动作,道:“好妹妹,此事劳烦搁在肚子里,跟谁都别提了!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即便尊卑有别,也要防着下头人私下里记恨报复,再说了,此事还是皇祖母吩咐的,别闹腾的老人家也跟着不安生了!”

    九格格犹豫道:“那九哥的差事……”

    舒舒道:“等到过了这一波,事情过去,就好了……”

    说到这里,她想起九格格的婚期就在九、十月,道:“应该歇不了几个月,等到过了中秋节,天气凉快就差不多了。”

    姑嫂说着话,到了神武门。沮

    十福晋正在那里百无聊赖,这是等着舒舒一起回。

    舒舒就跟九格格别过,跟着十福晋出宫了。

    “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也要住北六所了……”

    十福晋说着方才听到的消息。

    舒舒想了想,道:“那就是三嫂、七嫂、咱们俩家外加上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了……”

    北花园旁边的阿哥所,总共是六个院子,最多就能住六家。

    十福晋掰着手指头,道:“可还有八福晋啊?”沮

    舒舒道:“大哥跟八阿哥他们,应该还是住在新五所那边,进园子里当差都差不多……”

    那边也是五个院子,可以住带家眷的皇子阿哥。

    十福晋托着下巴道:“她方才打了招呼就走了,在七嫂面前还挺恭敬的。”

    “长幼有序,这样才对,要不然落到长辈眼中,就会觉得是咱们当小的无礼……”舒舒道。

    “嗯,嗯……我都恭敬着,等到后头的皇子福晋进门,也会恭敬咱们的……”十福晋道。

    后头的皇子福晋?

    舒舒想到了马齐家的嫡格格,那是十二阿哥的官配,也不知明年会不会有变动。沮

    还有十三阿哥的福晋,是不是也是明年那一批的秀女?

    尚书马尔汉,这两年还真挺活跃的。

    之前是兵部侍郎,三十八年升左都御史,同年从左都御史转兵部尚书,充议政大臣。

    这一位满洲老姓兆佳氏,应该就是十三阿哥的老丈人了。

    这位马尔汉还是索额图家的姻亲,他的六女儿是跟舒舒同一届的秀女,撂牌子后许婚给了大学士伊桑阿的三子伊都立,也就是索额图的外孙。

    这位伊都立还是八旗出名的小才子,是去年的八旗举人,十三岁的举人。

    不过今年春闱没有伊都立的动静,应该是年岁小,家里压他两科,或是有其他安排。沮

    毕竟去年索额图获罪,伊桑阿即便跟丈人政见不合,可是也受到牵连,告老辞了大学士。

    跟十三福晋相比,十二福晋的消息好像不多。

    大家只晓得她是马齐嫡女,是富察皇后的堂姐。

    十福晋小声道:“方才大家伙刚散了的时候,八福晋拦下了太子妃,不知道说什么了,太子妃摇头了,八福晋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舒舒也猜不到缘故,之前并不见这两人有什么往来。

    八福晋之前的性子很浅薄,爱踩低,可是也不喜捧高,还是唯我独尊多些。

    要不然的话,之前在宫里住了大半年,也不见她去亲近太子妃跟大福晋。沮

    之前她爱往延禧宫跑,更多的像是借着惠妃压着生母婆婆的意思。

    现在看着跟良嫔那边婆媳关系也趋于正常,对惠妃那边也没有失礼,很有些周全的样子了。

    “不用管她,都是自家过自己的日子。”舒舒道。

    十福晋点头道:“不管,就是觉得八福晋有些奇怪,跟谁都不亲……”

    *

    毓庆宫中,内院正房。

    太子妃也在想八福晋,摇了摇头。沮

    八福晋想的太简单,要宫女子名册,想要在里头给八阿哥选人。

    没有这样的规矩。

    每次皇子阿哥选人,为什么都放在二月里“小选”后?

    那就是因为要避嫌,选出的宫女子直接落在阿哥们名下。

    否则的话,直接入了宫册的,就只有皇上可以赐人了。

    毕竟在后宫之中,只有一个男主人,就是皇上。

    再说了,就算要指人,也没有八福晋出面的道理。沮

    有惠妃在,还有良嫔在。

    除了皇上之外,只有她们有资格给八阿哥指格格。

    奶嬷嬷进来道:“娘娘,撷芳殿又传了太医。”

    “大阿哥又病了?”太子妃诧异道。

    毕竟阿克墩已经十岁,早年不说活蹦乱跳的,身子骨也结实些,这两年下来,性子沉寂了不说,好像身体也不如早先了,年后这几个月,差不多每个月都要传太医。

    奶嬷嬷道:“奴才问了大阿哥的保姆,说是前两日用冰,有些着凉了,拉了一次肚子,这两日就有些反复……”

    太子妃神色冷淡,可还是起身往撷芳殿去了。沮

    谁叫她是太子妃?

    看顾东宫的子女,也是她职责所在。

    撷芳殿里,早先最是热闹,看着比毓庆宫还繁华。

    可是眼下却沉寂下来。

    太子已经将二阿哥挪回毓庆宫,自己平时起居也在毓庆宫,这里就剩下大阿哥与几个早年的格格、侍妾。

    太子妃到了阿克墩所在的跨院,太医刚诊脉完毕,正在下方子,阿克墩的保母嬷嬷,侍立在旁。

    见了太子妃,两人都请安见礼。沮

    太子妃看了眼太医手中的方子,道:“大阿哥情形如何?”

    那太医道:“大阿哥劳逸失度,阳不入阴,气血阴阳失调,就有些不寐的症状……”

    太子妃听了,不由皱眉。

    她当然晓得“不寐”的难熬,就是整晚整晚睡不着,白日里乏力的不行。

    大人都受不得这个,小孩更是熬不住。

    她望向阿克墩的保母,带了不快道:“怎么回事?好好的,大阿哥怎么就劳逸失度了?”

    那保母嬷嬷带了忧心,道:“三月初的时候,太子爷赞了二阿哥两回,还亲自教二阿哥射箭……大阿哥当时跟着去了,结果太过紧张,落了靶,太子爷没训斥大阿哥,可是大阿哥回来却哭了一晚上,早晚开始练习射箭……”沮

第九百四十八章 新人(第三更求月票)

    太子妃望向太医,道:“即是‘不寐’,方子里添安神的药了?”唎

    太医道:“加了首乌藤跟合欢皮。”

    太子妃点点头,望向保母嬷嬷道:“好好服侍大阿哥用药。”

    圣驾明天移驻畅春园,东宫上下也要跟着挪到西花园的。

    阿克墩即病着,暂时就不能动了。

    太子妃犹豫了一下,还是进了阿克墩的卧房探看。

    阿克墩半坐在炕上,眼下发青,原本饱满的脸颊也干瘪下去。

    十来岁的孩子,之前性子轻狂傲慢,让人不喜,现下看着却是老实许多。唎

    “娘娘……”

    见了太子妃,阿克墩喃喃道,挣扎着要起身。

    太子妃在炕边坐下,看着阿克墩道:“阿哥躺着吧,即便要练习射箭,也不能累到,伤了筋脉,才是得不偿失。”

    “娘娘……”

    阿克墩看着太子妃,眼中带了祈求道:“弘皙跟三阿哥都在毓庆宫,只留了儿子在撷芳殿,这里多是女眷,有不方便之处,儿子能挪到毓庆宫么?”

    他已经十岁,看着有些少年的模样,早在上书房读书之前,就开蒙过的,也晓得些伦理避讳。

    之前有生母跟弟弟在的时候的还好。唎

    现在生母被送走了,弟弟挪到毓庆宫,就剩下他一个人在这里。

    太子妃看着阿克墩没有说话。

    当时太子让几个格格带了三位小阿哥移居撷芳殿,就是因毓庆宫狭窄的缘故。

    现在二阿哥跟三阿哥都只是厢房安置,阿克墩过去也没有什么地方。

    阿克墩的眼神黯淡下来,脑袋耷拉着,下巴快杵到胸前。

    太子妃看了眼乾清宫方向,不管李氏有什么罪责,皇孙就是皇孙,皇上可以厌弃,却不会允许她这个嫡母不慈。

    她就看向阿克墩,声音缓和下来,道:“我会跟太子提此事,可是你也要养好身体,不要逞强,等到病好了再说,否则病恹恹的,就只能在这边养病,省得过了病气儿给太子。”唎

    阿克墩的眼睛锃亮,点头道:“儿子听娘娘的,好好吃药,早早好起来。”

    太子妃颔首,道:“有什么想吃的,就让嬷嬷给膳房传话……”

    说到这里,她看到阿克墩枕边的书,顿了顿,道:“不许躺着看书,熬了神,当然睡不着,身体也养不好……”

    阿克墩乖巧道:“我不看书了,一会儿就让嬷嬷拿下去。”

    太子妃没有多说什么,起身准备离开。

    “额涅,对不起……”身后传来阿克墩的哽咽声。

    太子妃在门口站住,回头望向阿克墩。唎

    阿克墩带了哭腔道:“回头儿子给十五叔赔不是,是儿子错了。”

    太子妃看了他一眼,道:“好,那你回头自己跟你十五叔说。”

    “嗯!”

    阿克墩应着,眼里一包泪。

    太子妃神色不变地离开,出了撷芳殿。

    等回了毓庆宫,太子妃就往书房去了。

    阿克墩留下养病之事,还要告诉太子一声。唎

    书房门口,是太子的两个执笔太监。

    见到太子妃走过来,两人脸上就有些慌乱。

    其中一人疾行几步,迎上前小声,道:“娘娘,主子正在小憩……”

    太子妃止了脚步,胃里一阵翻滚,点点头转身离开。

    一直到回到正房,喝了一杯玫瑰花茶,太子妃才缓过气来。

    她吩咐奶嬷嬷道:“回头打听打听,是前院又进哈哈珠子太监了?”

    那奶嬷嬷听了,没有应声,小心地看了太子妃一眼,道:“是猫狗房的小太监,去年才进宫的,原是分在撷芳殿的,年后太子碰上了,就调到毓庆宫了……”唎

    太子妃长吁了口气,恶心的不行。

    那奶嬷嬷小声道:“娘娘,这不是坏事,总比再出来一个李格格的强……”

    太子妃摆摆手,道:“嬷嬷先歇着去吧,我累了,歇一歇……”

    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这简直是羞辱。

    比丈夫不敬爱自己更大的羞辱。

    要是太子不是太子,只是寻常宗室,那奶嬷嬷这话也不算错。

    可是那是太子,皇上不会允许太子这个“癖好”……唎

    *

    九皇子府,上房。

    九阿哥正百无聊赖,听说宜妃让他们提前搬家,立时心动,道:“那就搬,午饭后出发,左右东西也都预备齐全了。”

    舒舒没有意见,道:“那我去趟宁安堂……”

    九阿哥道:“让何玉柱去问问老十他们……”

    舒舒去了宁安堂。

    大格格已经醒了,下了悠车,正躺在门口的席子上晒太阳。唎

    伯夫人坐在旁边的小杌子上,拿着扇子给大格格扇风。

    现下天热了,晒太阳的时候就挪到了一早一晚。

    “阿牟,圣驾明天奉太后往海淀了,我们娘娘催着早搬呢,九爷的意思,是今天下午就搬……”舒舒道。

    伯夫人虽觉得孩子太小了,可也心疼舒舒,本就是怕热的,还不能用冰,这些日子精神都怏怏的,就点头道:“那就搬吧,只是要多几辆马车,悠车还要带着。”

    “嗯,您就放心吧……”舒舒道。

    皇子府这里,有八辆马车。

    除了舒舒跟九阿哥一人一辆,还有伯夫人的马车也在这头。唎

    除此之外,还有三辆坐人的马车备用,还有两辆载重的板车。

    午后搬家,这些马车肯定不够用,不过可以跟四贝勒府那边借马车。

    还有就是十皇子府的马车,应该也有富余的,可以拿过来用。

    等舒舒回到正院,何玉柱也回来了,道:“十爷说了,他们也跟着一起搬,到时候能富裕出几辆马车来。”

    小椿去后殿帮着齐嬷嬷收拾去了。

    核桃则是清点舒舒与九阿哥的衣裳跟日用。

    小松去车马院转了一圈,跟舒舒道:“六个奶嬷嬷、六个保母嬷嬷都跟着,这就要好几辆车,要不奴婢一会儿押了福晋的行李带着一半的奶嬷嬷跟保母先走出发,回头马车再回来一趟?”唎

    核桃也道:“是啊,福晋,总不能主子们到了还要现铺陈屋子,奴才也跟小松去吧……”

    舒舒点头道:“那你们跟膳房说一声,吃了再走。”

    小松道:“不用,直接揣两个粽子就行了,早上的粽子这会儿还温着呢。”

    舒舒点头允了,小松去后罩房跟齐嬷嬷说了此事。

    大阿哥跟二阿哥身边,各留了一个保母、一个乳母,其他备用的人就跟着小松先往海淀去。

    大格格那边的人也是如此。

    少一时,前头的五辆马车就都满了,拉了两车东西,坐了三车人。唎

    除了小松跟核桃之外,还有李银跟周松两个太监,四个仆妇,春林跟曹顺也带了五个护军跟着。

    这边动静这么大,立时就惊动了四贝勒府跟八贝子府。

    今天是端午节,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夏至。

    皇上在方泽坛祭地。

    大阿哥、三阿哥、四阿哥、五阿哥跟着宗室王爷,过来陪祭。

    等到回城后的,四阿哥因为穿着吉服,就回府来换衣裳,结果就听到九皇子府搬家的消息。

    四阿哥正好换了常服出来,就直接到了九皇子府。唎

    “天越来越热了,海淀凉快呢……”

    九阿哥得了消息,到前头道:“四哥您也搬得了,省得大热天的,这城里城外的折腾……”

    四阿哥就有些迟疑,因四福晋显怀了,他本不打算动的。

    九阿哥道:“越是这样,四哥才越应该去,四嫂也怕热啊!再说了,到时候兄弟们都过去,就您跟五哥不过去,这瞧着也不对啊……”

    四阿哥看了九阿哥一眼,道:“到了海淀也老实猫着,别忘了,你跟十阿哥还禁足呢……”

    九阿哥笑道:“四哥放心,就算我们出门,也不往园子里去。”

    四阿哥想起了丰生几个,道:“路上慢行,马车也别挤了,一会儿叫人将我跟你四嫂的马车送来,你们先用着。”唎

    九阿哥也不客气,道:“那就不跟您客气了,之前还想着,下晌看看马车够不够使,不够的话,我跟老十就骑马……”

    四阿哥:“……”

    不是很想借了。

    都十八了,怎么就不能骑马了?

    等到回了四贝勒府,四阿哥叫管事收拾马车,午饭后给九皇子府送过去,而后就到了正房,道:“圣驾明天移驻畅春园,爷跟着过去看看,要是阿哥所还有空屋子,咱们也过去住上两个月,等到六月底或七月时再回来?”

    四福晋有些意外,道:“之前问爷的时候,爷不是说不想去么?”

    四阿哥道:“大家都去,还是从众些好……”唎

    四福晋这已经是第二胎,又是年纪正好的时候,月份也比五福晋的迟了一个多月,刚刚显怀,还没有到不方便的时候。

    她想了想,道:“那就叫人跟李氏说一声,一起过去吧,左右二格格跟大阿哥也是要带着过去的。”

    四阿哥听了,多了几分不自在,轻咳了一声,道:“李氏就算了,还是在府里养胎吧,回头叫管事多给她送些冰。”

    他也没有想到会是这么巧,当年福晋怀弘晖的时候,就是跟李氏前后脚怀孕,最后弘晖没百日,李氏就生了弘昐。

    这次更巧,两人又是前后脚怀孕,李氏就比四福晋晚一个月。

    四福晋看了四阿哥一眼,道:“还是算了,女子怀孕本就辛苦,这多思多想的也养不好胎,要去就一起去吧!”

    四阿哥叹了口气,道:“你不必老是这样周全。”唎

    四福晋苦笑道:“打小跟爷学的,惯爱操心……”

    再说了,不周全行么?

    自己这位爷可不是大度的,也爱记小账……

    *

    等到用了午饭,小松跟着马车先回来了。

    核桃带了人留在那边铺陈。

    “那边的院子,跟北五所一样一样的,屋子数量也没有差别……”小松跟舒舒道。唎

    舒舒道:“这是为了方便大家住,要是分出规格来,就要固定着分派了,不能这样随意住着。”

    虽说随意,可是舒舒家也是让出了头所、二所,空出来三所、四所,直接选了五所。

    四贝勒府的两辆马车到了。

    贝勒与贝勒夫人的马车,规制都很宽敞。

    就由齐嬷嬷带了奶嬷嬷照顾丰生坐了四阿哥的马车,白果跟着奶嬷嬷带着二阿哥坐了四福晋的马车。

    伯夫人带着大格格坐了舒舒的马车,舒舒直接去跟十福晋坐了。

    两府同时出发,浩浩荡荡十几辆马车出了城。唎

    八旗老少爷们都看着,少不得各有猜测。

    等到畅春园当值的侍卫护军回来,大家就得了准确消息,九阿哥与十阿哥都往畅春园外的阿哥所住去了。

    大家就是一个感觉,臭不要脸。

    要不么一个是“贵子”、一个是“爱子”呢,就是这样任性。

    都是卸了差事的皇子,都不肯老实在家里禁足,非要往太后身边“孝顺”。

    谁叫两人的福晋也不一般呢。

    一个是蒙古格格,太后太妃另眼相待的;一个是“祥瑞”之母,也是极有体面的。唎

    “老九这是急了,要仗着‘祥瑞’争宠呢……”

    三阿哥得了消息,就有些憋闷,回来直接找三福晋道:“老九媳妇今天也入宫请安了吧?怎么说的,老九不是在家反省么,怎么就敢闹这一出?是不是老九媳妇跟太后请求了?”

    三福晋想了想早上请安的情形,道:“人前没说什么,就是话里带刺儿,瞧着应该是不乐意爷占了内务府总管,后头太后留了她说话,应该是求了情了。”

    三阿哥磨牙道:“还真是脸皮厚,这才在家里安生几日啊!”

    三福晋道:“就算去阿哥所住了,也不与咱们相干吧!”

    三阿哥摇头,道:“老九鸡贼着呢,那‘祥瑞’敢亮相,可见是立下了,到时候往太后跟前一抱、往妃母跟前一抱,回头再装装可怜,太后跟妃母肯定就帮他在御前说情了……”

    三福晋还真没想到这个。唎

    她忙道:“会不会影响到爷?”

    三阿哥摇摇头道:“应该不会,不过到时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也碍眼不是?”

    三福晋迟疑了一下,道:“那要不然咱们挨着直郡王他们住,去新五所那边去?”

    三阿哥想了想,摇头道:“算了,爷是哥哥呢,还要避着他们不成?”

    再说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老九是个七情上面的,自己在旁看着也好,省得回头他再憋了坏……

    *唎

    下一更,3月23日中午12点左右,欢迎来起点APP阅读。

第九百四十九章 某人有疾(第一更求月票)

    北五所,后院。

    伯夫人带了三个小的,已经安置下来。

    她带了大格格在北房,三小跟着的乳母、保母安置在后院的东西厢。

    大阿哥跟二阿哥则是在正院的东西厢。

    跟京城不同,这边许是外头海子多的缘故,树木也多,明显的凉快许多。

    “纱窗先看看,回头要不要再换密的,省得‘小咬’钻进来咬人……”

    伯夫人站在窗户前,看着浅绿色的窗纱有些不放心。

    舒舒道:“再密屋子里就闷了,给他们几个做了帐子,搁在悠车外头。”

    还有驱虫的蚊香,不过那个三个孩子的房间就不能用了,只有伯夫人屋子里可以用。

    舒舒觉得局促了,嗔怪道:“让您去前头,您不去,都在后院好挤。”

    后院的北房,比主院的要矮一尺半,不如主院的朗阔凉快。

    舒舒之前想的是自己的起居挪到前院去,伯夫人带着三个孩子在正院,后院安置随行的人。

    伯夫人不许,说那不合规矩。

    “这边也没有外客……”舒舒想起这个,跟伯夫人道。

    伯夫人正色道:“规矩就是规矩,尤其是皇家,你要记得,规矩在合心前头,你们是一家之主,没有让出正房的道理,来的再不是外客,可不管是叔嫂、还是伯婶,也都要需要避开的关系,这才是尊重……”

    舒舒忍不住道:“还是院子小,什么时候咱们有自己的别院就好了。”

    伯夫人道:“这才几口人,你就觉得挤了,想想直郡王他们,在阿哥所待了那么些年才搬出去。”

    舒舒想起一件事,忍不住跟伯夫人小声道:“阿牟,阿哥所后院是五正四耳的结构,没有厢房,那您说,当时八爷两位格格、四个侍妾,六个人怎么安置?”

    之前她真以为头所那边跟二所一样,只有两个宫女子,压根没想到是赐了两波,总共是六个。

    去年八阿哥那边的新闻一件连着一件,后头被说成是“有疾”,后院也被人嚼舌起来。

    那八福晋刚嫁入宫里时,整日里跟气球似的,也说得通了,谁见了不堵心。

    伯夫人拍了她一下,道:“什么毛病?扯人家的闲话?”

    舒舒被拍了个正着,带着控诉看着伯夫人道:“阿牟您不对啊,怎么好的不学、学不好的,开始动手了?”

    伯夫人轻哼道:“我还要说你呢,怎么毛病越来越多,开始变得任性了!”

    舒舒吐了口气,道:“这是在阿牟跟前,还不兴人家松快松快,您去外头打听打听,谁不夸我好呢?”

    都周全得不行了。

    伯夫人道:“多少是非,是从口舌上来的,要是在家说顺口了,外头也胡咧咧出来怎么办?”

    舒舒乖巧了,老实点头道:“好吧,我不提这个了,就是觉得住不开,我们二所两个格格,当时还配了四个宫女子,那边六个,说说也要配八个人服侍,主仆十四个,只有九间屋子……”

    要是按照宫里的规矩,皇子落地就是几十号人守着;皇孙阿哥减等,也有一二十号人。

    到了皇子府这里,还真是一切从简。

    每人身边就两个乳母、两个保母轮班,大阿哥与二阿哥这里,有个齐嬷嬷带着白果轮番盯着;大格格那里,伯夫人也安排了身边人跟着。

    另外还有六个粗使,两个负责三位小主子的介子、衣服清洗的,四位负责乳母、保母们饮食起居的。

    如此加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号人。

    “果然人多就抛费,不管是多的是女卷,还是子嗣……”

    舒舒跟伯夫人道。

    伯夫人提这个,就带了心疼,道:“现在他们还小,你们对付也就对付了,等到大些,还是配齐了人手,别委屈了孩子,哪里就节俭到这地步了?”

    她是郡王府嫡女,也是金尊玉贵的长大,大了就是当家主妇,守着祖产,日子也过的舒心散漫,从没有在银钱方面上过心。

    舒舒连忙委屈道:“不是节俭的缘故,这不是担心人多杂乱么?”

    伯夫人道:“以后不能这样,人手还是早点培养出来为好……”

    说到这里,她想到小椿几个,道:“打小的丫头跟大了进来的不同,情分在这里,用着也安心,你往后选人,也别总想着挑大的,小的还是要进来些,也看好了人品行事,过几年给几个小的才安心……”

    舒舒点头道:“嗯,这几年会看着挑的。”

    陪着伯夫人说了一会儿话,舒舒就回正房了。

    *

    正房里,除了九阿哥,十阿哥也在。

    哥俩正坐在炕边,看上面躺着的丰生与阿克丹。

    两个兄弟放在一块,身量大小就很明显。

    两个孩子醒着,九阿哥就叫人抱到正房,给十阿哥显摆一回。

    丰生虽比不得大格格,可是也跟正常的孩子似的,看着肉乎乎的,小嘴儿咧着,露出牙龈来,好脾气地笑着。

    阿克丹身下垫着舒舒的旧衣裳,一动不动,看着乖巧可爱。

    十阿哥在旁,带了惊讶道:“之前看了旁人家的孩子,并不觉得好,反倒觉得不耐烦,现在看着丰生跟阿克丹,只觉得惹人稀罕,亲香不够……”

    九阿哥挑眉,大言不惭道:“这叫‘爱屋及乌’,谁叫咱们哥俩好呢;回头你们家的阿哥生下来,爷也是一样疼的。”

    说到这里,他想起之前惦记要老十儿子的事,心里有些古怪。

    当时老十那么大方,痛快点头了,自己是不是也该大方些?

    要是老十没有儿子,自己将小二给他?

    舒舒会不会恼?

    可自己会跟她好好商量的,应该还是会将小二给了吧?

    要不老十就太可怜了。

    九阿哥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坏。

    到了那个时候,舒舒的拳头估计要硬了……

    不过舒舒也向来疼老十,未必会否了,可是心里指定难受。

    九阿哥立时道:“过几天,你们就去红螺寺吧,省得过阵子下雨道路不好走,多住两晚,也多布施些银钱……”

    弟弟还是有自己的骨肉最好,到时候自己就不用在中间为难了。

    就算舒舒答应给,他也会难受的。

    之前说好了,对三个孩子都要公平些,做不偏心的父母。

    可真要送出去一个,那还能叫不偏心么?

    等到阿克丹长大了,想到自己是被父母舍弃的那个,得多难受?

    十阿哥听,道:“弟弟私下里问了太医了,弟弟福晋这两年不宜有孕,估计还要迟两年……”

    九阿哥听了,道:“是因为身体的缘故么?太医给开了什么方子?”

    他随着圣驾北巡过两次,也晓得草原上缺少大夫,即便是蒙古王公家的孩子,也有些天生天养的意思。

    苦寒之地,女子容易受了寒凉。

    如今九阿哥不说熟读本草,也知晓些医理。

    对女子来说,体寒就是大毛病,会不容易怀孕。

    世祖皇帝时,后宫没有蒙古妃嫔怀孕,或许就有这样的缘故。

    九阿哥就有些担心是十福晋的身体不好。

    十阿哥点头道:“是有些症状,等到过了三伏,就好好调理调理。”

    九阿哥不好细问了,只上下打量了十阿哥两眼,道:“不是你的毛病就好,要是你的毛病,你也不许讳疾忌医!”

    十阿哥哭笑不得,道:“您就别操心了,弟弟每旬都请着平安脉,要是有毛病,太医早就报到御前了。”

    再说了,都是男人,有没有毛病还用太医瞧?

    九阿哥迟疑了一下,道:“那这样说来,八哥应该也没毛病啊,那怎么这些年‘颗粒无收’?”

    十阿哥顿了顿,寻思了一下,道:“未必没有毛病……”

    九阿哥望了过去,道:“你听说什么了?”

    十阿哥道:“康熙三十四年,汗阿玛给哥哥们指宫人,八哥那里,指了四个……”

    “哈?”九阿哥惊讶道:“那不是因为八哥是头一波阿哥中的幼子么?”

    瞧瞧皇父现在对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的宠爱,就晓得幼子到底不一样。

    “当年八哥才十五,这个‘偏疼’就有些意外了,就算要人教导人事儿,不是也当想着爱惜八哥身体么?老十三这几年受宠,也十五了,还没有赐宫女子下去……”

    十阿哥分析道。

    九阿哥目瞪口呆,听起来居然很有道理的样子。

    十阿哥道:“一半一半吧,若不是身体缘故,那就是别的缘故了,许是汗阿玛不想八哥跟安郡王府那边太亲近,也是有的。”

    郭络罗氏当年虽还没有嫁入宫,可是已经有些骄奢的名头在外面。

    九阿哥点头道:“两个理由,倒是都说得通。”

    正好舒舒回来,十阿哥就起身告辞,准备先回六所了。

    今日下午大家搬家匆忙,现在也不早了,舒舒就道:“膳房乱糟糟的,一会儿你们就直接来这边吃,早上闷了一炉子熏酱,还有各色粽子,先对付一顿……”

    十阿哥笑着应了,也不客气,道:“那我们到点儿就过来……”

    说完,他就出去了。

    这会儿功夫,阿克丹已经听到舒舒的声音,小胳膊、小腿乱蹬着,小脑袋瓜子也侧过来。

    舒舒看着,心都化了,忙上前去抱了起来。

    阿克丹到了她怀里,立时安静了,就那样抬起头,黑葡萄似的大眼睛盯着舒舒的脸。

    舒舒看着这跟宜妃如出一辙的杏核眼,道:“阿克丹长得可真好……”

    说到这里,她看了一眼九阿哥。

    细眉细眼的,瞧惯了倒是不丑,可是落到大格格脸上,多少让人心中有些遗憾。

    九阿哥凑过来,看着阿克丹道:“这是生错了,比大格格都娇气,这该是老小才是……”

    父母都围着阿克丹说话,丰生不干了,伸着小胳膊抓住九阿哥的黄带子,就往嘴里送。

    舒舒见了,忙撂下阿克丹,从丰生手中拽了黄带子下来。

    九阿哥见他口水哒哒的,一边拿帕子轻轻擦着,一边嫌弃,道:“这小埋汰孩儿,太爱流口水了。”

    舒舒道:“这才开始呢,总要长完牙才好些……”

    关于育儿的理论,她晓得不少,如今也算亲眼见证了一回。

    还好口水巾早叫小椿预备好的,都是用细软的棉纱布做的三角巾,一天换上三、四块,保持胸前干爽……

第九百二十七章 怎么又碰上了(第一更求月票)

    察觉到九阿哥的眼神,舒舒笑着将手中的碗塞了过去。詳

    生活还是需要仪式感的,不能直接老夫老妻模样。

    要不然的话,期望变成失望,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跟旁人新奇去了。

    九阿哥接过碗,心满意足,还没喝到嘴里,都觉得甜了。

    他们夫妻俩都不用说话,心灵相通,眼神就能交流,哪里像十福晋跟十阿哥似的,一个咋咋呼呼的,一个还得哄着。

    舒舒也望向十阿哥夫妇,瞧着十福晋满心喜欢的样子,不得不提醒道:“这个十弟妹尝尝就行了,放太多糖了。”

    她本来就在减重备孕,实不能再继续胖下去。

    十福晋立时合上嘴巴,点头道:“就尝这一回……”詳

    九嫂已经跟她说了,想要瘦下来,就要少油少糖。

    吃羊肉的时候,挑羊腿肉跟里脊肉吃,羊排那种肥瘦相间的少吃。

    各种蒙古果子也是,偶尔尝尝就行,日常用的饽饽还是蒸饽饽为好。

    九阿哥想了想,对舒舒道:“现下药效未明,咱们也先别吃了,后个儿圣驾回宫,爷拿到敬上,到时候让太医院的太医好好研究研究,看看到底功效如何,怎么个吃法,现下这种简单省事,可说不得没有配伍,药效也失了……”

    舒舒:“……”

    不敢想太医们会怎么研究。

    她挣扎了一下,道:“那些不是海外的香料跟药材么?就是太医院,也未必了解齐全啊……”詳

    九阿哥道:“没事儿,还有徐日升跟张诚呢……”

    这两位都是传教士,一个是葡萄牙人,一个是法兰西人;前者在钦天监,后者宫廷行走,曾献西药金鸡纳霜。

    舒舒望向那盒巧克力。

    总共一百块,用了四块,还剩下九十六。

    回头让太医跟传教士试用,还能有剩么?

    她的不舍都写在脸上了,九阿哥有些迟疑,随后还是坚定道:“不弄明白,可不能胡乱吃,没事儿,要是汗阿玛用的好了,会叫广州海关、福州海关跟杭州海关进贡的,到时候就多了……”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詳

    她晓得只要自己说一句话,编撰出来莫须有的一本书,说上面如何如何九阿哥就会相信,可是还是忍下了。

    哪有那么多莫须有的书?

    还有就是夫妻小三年,即便不能彻底坦诚,可是也不想扯这些小谎了。

    她点了点头,道:“是我一时贪嘴了,听爷的……”

    九阿哥听了,立时叫核桃收了巧克力盒子。

    他发现自家福晋越长越小了。

    许是坐个月子,被长辈们盯着的缘故,有些小逆反,小调皮。詳

    真是不盯着,就叫人放心不下。

    十福晋在旁,觉得嘴里的巧克力奶有些腻。

    是九哥哄九嫂,还是九嫂哄九哥?

    往后她也应该哄哄十爷吧……

    要不然的话,就十爷没人哄多可怜?

    既赶上饭时,没有不留饭的道理。

    正好早上熏了松仁小肚跟鸡肉肠,就直接切了拼盘,还做了鸡蛋卷跟果仁菠菜两道小菜。詳

    四人没有分席,简单的用了午饭。

    等到十阿哥夫妇走了,舒舒跟九阿哥小憩。

    九阿哥道:“张诚的救世主堂就在西安门内,回头爷带你过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弄些法兰西书回来……”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道:“八旗勋贵不怎么信洋药,实际上论起疗效来,洋药要更快些,比如汗阿玛三十二年那次疟疾,还有爷三十一年那次耳痈,都是用的西洋药。”

    舒舒好奇道:“好多年前听人提了一回,说是皇上给洋人盖教堂,后来没怎么听说了,修好了么?”

    九阿哥摇头道:“没修好了,用的是西洋的工匠,他们干活磨蹭着呢,不过后头有人住了,咱们可以过去瞧瞧。”

    舒舒自然没有异议。詳

    这应该就是后世京城“北堂”的前身了……

    *

    转眼,就到了四月三十,舒舒入宫请安的日子。

    那套山茶红的衣裳,昨天就拿出来挂好、熨好。

    今天舒舒头一次上身,头上带了钿子,没有戴其他,就簪了两朵粉色碧玺团花,看着清清爽爽的。

    一耳三钳,是同色的碧玺耳坠子。

    舒舒对着镜子,美滋滋地瞧着。詳

    小椿在旁道:“这一打扮,像是福晋十三、四的时候……”

    舒舒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真的么?”

    小椿点头道:“当然了,当年县主也老给福晋做粉衣裳,福晋还不爱穿……”

    此一时彼一时也。

    舒舒对着镜子看完,将压襟的十八子手串跟手上的戒指摘了。

    只是配常服,饰品无需太多。

    九阿哥看着舒舒妆扮,察觉到她的欣喜,赞道:“这颜色好,衬得你更白了。”詳

    回头给曹寅写信,让他帮着采买些粉色的料子。

    舒舒站起身来,脚上换了一双一寸高的粉色旗鞋。

    本就是活泼的妆扮,不需要太高的旗鞋。

    她转了一圈,问九阿哥道:“真的好看么?不觉得古怪?”

    九阿哥点头道:“好看……”

    这神采飞扬的样子,让九阿哥想起前年大婚之前每次见面的情形。

    后来舒舒嫁入宫中,一言一行都在旁人眼中看着,稳重了不少。詳

    这样看来,早出宫还是不错的,能少些拘束,多些自然。

    舒舒也在打量九阿哥。

    九阿哥身上衣裳也是新的,正好与舒舒这个配套,只是不是山茶红,而是更淡些的珊瑚色。

    舒舒笑着,从梳妆台的小抽屉里拿出一个荷包,是个山茶红宁绸料子的荷包,这些日子她闲时做的。

    她摘下九阿哥腰间的旧荷包,换上这个新的。

    九阿哥简直惊喜了,半晌没说出话来,随即拉了舒舒的手,仔细查看着。

    舒舒摇头道:“做的慢,前后十来天功夫,没扎手。”詳

    九阿哥想说一句,那也费眼睛,可是又怕说了,往后没有新荷包了。

    他犹豫了一下,道:“那往后大阿哥他们的针线你就别动了,只做爷的,省得累了眼睛。”

    舒舒点点头,本也没打算做。

    人都有长处,也有短处。

    舒舒觉得,自己的短处就是针线了。

    现在一年到头除了九阿哥的小活计,舒舒还会给长辈们预备些针线。

    钱能表示心意,可心意也不能单用银钱来表示。詳

    因此齐锡夫妇跟伯夫人这三位长辈,每年的寿礼,舒舒都会加一件针线。

    这两年又添了太后跟宜妃的。

    长辈们都晓得她不擅长针线,平日活计也做的少,可越是如此,越能表现她的心意。

    孝顺有时候也要有个形式,不能只用嘴巴哄人。

    夫妻俩用了早饭,就一起出门,

    九阿哥将那盒子巧克力带上了。

    御舟昨日驻通州,圣驾今早回宫。詳

    等夫妻俩出来,马车已经候着。

    除了九阿哥日常乘坐的马车,还有舒舒的马车。

    她带着丫头,总不能让核桃跟小松跟着走。

    九阿哥瞥了核桃跟小松一眼,道:“你们去后头车……”

    核桃跟小松福身应了,却没有立时就走,这是要扶了舒舒上马车后再往后头去。

    十阿哥夫妇出来了。

    “九嫂……”詳

    十福晋带了惊喜,小跑着过来,道:“都忘了九嫂今天可以请安了……”

    说着,她看清楚舒舒妆扮,赞道:“哇!九嫂拾掇着可真好看,衣裳好看,头花也好看……”

    舒舒拉着她的手,道:“半年没入宫请安,憋坏了,今天就换了新衣裳,头花跟耳钳子是我们爷预备的……”

    十福晋道:“九嫂穿粉色好看,我那新得了几匹亮地纱,也是粉色的,回头叫人给九嫂送去。”

    舒舒晓得十福晋喜红,不爱浅色衣裳,也不跟她客气,道:“好,正好我那儿有几匹细多罗麻,可以做衬衣,那个给弟妹。”

    进了五月,大家要穿纱衣。

    纱衣轻薄,下头要穿衬衣,夏布、葛布、多罗麻布等料子材质。詳

    十福晋因丰满的缘故,夏天很爱出汗,比较喜欢细麻布的料子。

    妯娌俩亲亲热热的,九阿哥很是无奈了,跟十阿哥吐槽道:“不是前天中午还在一起么?这才一天半没见,就攒下一肚子的话了?”

    十阿哥笑道:“这不是挺好的么?跟姊妹似的,说说笑笑的,也有人作伴不寂寞。”

    说着话,八贝子府门前也有了动静。

    九阿哥掏出怀表,看了看,有些狐疑,道:“咱们不是早出来了?怎么还碰上了?”

    十阿哥道:“八嫂要往长春宫请安的缘故吧,也要早半个时辰入宫的。”

    九阿哥撇撇嘴,这才不说话了。詳

    十福晋拉着舒舒的手绷紧了,戒备似的看了八贝子府方向一眼,小声道:“九嫂,他们不会还想要跟我一起去宁寿宫吧?我不想跟她一道……”

    小动物的直觉,她能察觉到八福晋对她的冷淡。

    还有就是这位嫂子是个爱与人动手的,十福晋也有些害怕。

    要是在蒙古,那无所无惧,打回去就是了;到了京城,这嫂子就是不能还手的人。

    舒舒拍拍她的手,道:“那是嫂子,往后多恭敬些,八嫂这回出来,应该是往长春宫请安,不跟你走,跟我一个方向……”

    十福晋听了,有些担心舒舒,随即看到旁边站着的小松,就安心了……

第九百二十八章 黑芝麻丸(第二更求月票)

    九阿哥跟十阿哥没有往八贝子府门口过去,八阿哥也没有过来。猷

    前头的马车动了。

    九阿哥扶了舒舒上了马车,道:“这样多好,非要往一堆凑,大家都难受。”

    舒舒道:“面上过的去就行了。”

    九阿哥点点头,道:“就是汗阿玛还当大家是一家人,可开府出来,也是分家了。”

    大家都不在一个锅里搅食了,也都有了各自的私心,不为自己,也要为孩子们攒下家业。

    这样想着,九阿哥又操心了,道:“往后也得叫人打听着,看看镶黄旗地界谁家卖宅子,咱们就买下来,正黄旗也行,往后二阿哥分家,也别离太远,还有大格格的陪嫁宅子,顶好也在镶黄旗……”

    舒舒无语,这寻思的太早了。猷

    八旗有成丁分家的旧俗,可也分什么人家,百姓人家是那样,勋贵跟宗室这些年汉化,也开始讲究“父母在,不分家”了。

    裕亲王府跟恭亲王府的小一辈,成亲了好几个,也考封了爵位,都没有分家。

    九阿哥道:“你之前不说给他们攒分家银子么?爷寻思了,白放着银子不好,要是再扑腾,咱们买卖多了也惹眼,回头看哪个铺子生意不好,直接改个钱庄。”

    之前他们名下有一个钱庄,是去年初分下来的皇子产业。

    “去年年底看账,钱庄这里抛费少,进账省心……”

    九阿哥道。

    舒舒提醒道:“涉及银钱,最容易贪腐,这个可要稳当人看着,真要欺上瞒下的,回头坏的可是爷的名声。”猷

    好好的钱庄,要是做成高利贷,那就作孽了。

    九阿哥摇头道:“爷会吩咐下去,不放私人借贷,只跟商户打交道,要借银子的话,直接拿铺子的房契、地契来压,利钱也不会超过三分……”

    舒舒看了九阿哥一眼,晓得这是一举两得。

    一是银子不用压着,可以钱生钱;二就是经历过前年置产的事情,九阿哥也长了教训,晓得内城的铺子有市无价,可遇不可求。

    允许商家抵押贷款,也是守株待兔。

    等到口碑出去了,急用钱的人家会先想到九阿哥的钱庄。

    夫妻俩说着家常,就进了地安门。猷

    等到神武门时,马车停了。

    九阿哥下了马车,搀扶舒舒下来。

    后头,十福晋的马车也到了。

    前头八福晋已经下了马车,站在那里没有动。

    舒舒跟九阿哥别过,招呼十福晋跟上,两人一起上前。

    等妯娌几个见过,就一起进了神武门。

    十福晋直接往宁寿宫,舒舒跟八福晋却是要先去西六宫给各自婆母请安。猷

    十福晋看了舒舒一眼,见她温柔淡定的模样,才带了人往东边去了。

    八福晋与舒舒俩人并肩同行,到了广生右门,舒舒就止步道:“八嫂先行,我等等五嫂……”

    五福晋前几日打发人过来皇子府,问起舒舒入宫请安的时间,想要同一日进来。

    自打五福晋查出身孕,就免了宫里请安,也好几个月了。

    这就是就想着趁着皇太后没有去畅春园过来请安,省得回头长辈们住在海淀,更加不方便。

    现在怀孕五个半月,早已经稳当了,还没有那么笨拙。

    所以舒舒才想着在这里等人。猷

    八福晋看了眼她的钿子跟衣裳,微微颔首,扶了丫头迈了门槛。

    舒舒也望向八福晋的头上,没有钿子,就是寻常的编发,上面簪了红宝石的团花。

    看着,跟前年的妆扮差不多,可却让人别扭了。

    等到五福晋过来,看清楚五福晋妆扮,舒舒就明白八福晋看着别扭的原因。

    前年的时候,宜妃才开始用钿头,其他人还很少。

    就算其他宫嫔想要学,也要顾着宜妃的心意。

    去年宜妃赏了舒舒跟五福晋钿头,小妯娌用上了,其他皇子福晋也开始用上了,宫里的低等嫔御也开始用上。猷

    现在钿子头成了多的,八福晋的发型就显得不大时兴。

    不应该啊……

    八福晋不是四月二十就入宫请安了么?

    后来还有一个四月二十五呢……

    要是想要叫人预备新首饰,也预备出来了。

    女为悦己者容,女为己悦者容。

    倒是衬着八福晋性子真的平和了,连最在意的穿戴也不怎么上心。猷

    “五嫂……”

    舒舒上前几步,跟五福晋来了个拉手礼。

    妯娌俩上次见面,还是舒舒刚生产后。

    这一晃,也是两个月没见。

    入手,舒舒就发现五福晋手心热乎乎的,再看五福晋额头,也是细细密密地渗出汗来。

    孕妇体热。

    舒舒看了眼五福晋的肚子,道:“还有四个月生产,这眼见着就要更热了,五嫂要不也去园子那边住得了。”猷

    住两个月,正好避开最热的时候。

    五福晋带了羞臊,小声道:“总想要更衣,身上也不耐烦动,还是家里自在些。”

    舒舒就不劝了。

    真要住到阿哥所这里去,少不得要去给太后请安,还要应付她们这些挨着住的妯娌。

    舒舒想了想,道:“现在用冰应该是无碍的,在京城也好,用冰更方便些……”

    京城的冰窖多,除了官营的,还有外头商人的,要多要少都方便。

    等到五福晋生产的时候,就是中秋节前后,已经凉快了。猷

    妯娌俩坐月子的时间都不错,避开暑热。

    到了广生右门,舒舒扶了五福晋,妯娌进了西六宫。

    少一时,进了翊坤门,佩兰正从正殿出来,疾行了几步上前,要去扶五福晋另一侧。

    五福晋轻笑道:“不用,稳当着。”

    佩兰这才放下手,迎了两人进去。

    宜妃已经穿戴好,正坐在东次间的炕上,嘴里吃着黑芝麻丸。

    见两个儿媳妇进来,她将剩下的半颗黑芝麻丸放下,道:“别请安,直接坐……”猷

    舒舒看着五福晋行事,五福晋也没硬别着,微微地福了福起身。

    五福晋是挺着肚子不方便,舒舒这里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是正常行礼了,而后扶着五福晋,妯娌俩在准备好的椅子上坐了。

    宜妃直接往舒舒脸上看过去,一半是亏血气,一半是坐月子捂的,肤色雪白雪白的。

    外加上这粉红色的头花,身上粉红色的衣裳,纤细了一圈的体态,看着就是个娇嫩的小姑娘。

    宜妃点头道:“这衣服配得好,花朵一样的年岁,就该穿的粉粉嫩嫩的。”

    舒舒笑道:“十二、三的时候,家里给做了粉衣裳都不穿,嫌穿着显小,现在倒是爱穿了,也装装嫩。”

    宜妃听着这话不由失笑,道:“这话叫旁人听了,还以为你二十八、三十八了呢……”猷

    不过对女子来说,当额涅就是不一样,孩子气褪了不少,穿着娇嫩,可看着沉静许多。

    宜妃又望向五福晋,打量了两眼,道:“现下正好,不用养的太丰腴,孩子养大了,生的时候遭罪。”

    五福晋颔首,道:“孕吐止了后也馋嘴,整日里什么都想吃,多亏弟妹送了两册食谱过去,都是适合孕妇吃的,既温补身体,还不会吃胖。”

    舒舒道:“都是应该的,我这大半年也吃了五哥、五嫂不少好东西。”

    眼见着妯娌俩亲亲热热的,宜妃心情也欢喜几分。

    同母的兄弟,到底不一样,这样挺好的。

    可到底成了两家人,能不能长长久久的亲密,还看妯娌的情分。猷

    到了孙子一辈,她都阖眼了,就不跟着操心了。

    宜妃指了指炕几上黑芝麻丸,道:“这是御药房新制的黑芝麻丸,除了九蒸九晒的黑芝麻,就是蜂蜜,没有其他,吃着补肝益肾,养头发的,我问过太医了,产前产后都能吃,一会儿你们先一人拿一匣回去尝尝,吃的好了,叫老五、老九去御药房取……”

    五福晋脸色有些泛红,道:“最近有些阳结症状,太医嘱咐用蜂蜜,吃这个倒是正好。”

    宜妃听了,不放心了,嘱咐道:“虽说黑芝麻性平,可还是要问过太医再吃。”

    五福晋恭敬应了。

    宜妃又望向舒舒。

    舒舒则是忍不住摸了摸鬓角,道:“娘娘真是救星,儿媳正愁这一头枯草呢。”猷

    这也是满人的奇葩规矩,除了国丧跟守父母孝与夫孝,女子不许断发。

    尤其是皇家,行事更要小心,想要修个枯干的发稍,那就有诅咒皇帝之嫌。

    舒舒即便不适,也不会让自己去冒大不韪。

    宜妃道:“你素来不爱用头油,清爽是清爽了,也失了养护,太医院也有些护发的方子,回头你叫老九给你淘换淘换,外敷跟着内服配合,这头发才能养的好。”

    舒舒点头,而后道:“等到出了伏,也叫人弄些不油的头油……”

    宜妃晓得她有个胭脂铺子的,道:“又琢磨出好东西没有?”

    舒舒笑道:“叫娘娘问着了,还真有,一套是没有味道的面霜跟手霜,一套是小儿能用的面霜跟手霜,等下回给娘娘请安,带一份过来给娘娘。”猷

    宜妃不用想,也晓得那没有味道的面霜跟手霜是给九阿哥预备的,小儿的就不用说了。

    这个儿媳妇还真是没挑,之前没有孩子,凡事将老九放在前头;现在有了孩子,老九那份也没有落下。

    她就笑道:“要两份,回头我‘借花献佛’去……”

第九百五十章 祖宗怜惜(第二更求月票)

    少一时,两个小宝宝就睡着了。哒

    舒舒没有让人动,就直接让他们在上房待着了。

    她跟九阿哥也小憩了半个时辰。

    夏日天长,今天还早起,折腾大半天下来,两人也乏了。

    等到舒舒醒过来,就见九阿哥嫌弃地看着两个孩子。

    核桃唤了保母进来,将两个孩子抱下去了。

    九阿哥的表情,依旧是变幻莫测,看着两个宝宝躺过的地方,捂着鼻子,道:“咱们先出去……”

    舒舒见了,笑得不行。哒

    她最初的时候,也嫌弃的不行,现在……居然有些习惯了……

    夫妻从西次间到了东次间,九阿哥才吐了口气,道:“往后还是咱们过去厢房看他们吧……”

    舒舒想到了尿不湿,这个好像是没有办法做到,因为用的是锁水的材料。

    可是这样一把屎、一把尿的长大,这大人看着难受,孩子也难受。

    现在已经有厕纸了,用的是草纸。

    大人用着还罢了,小孩子用着就粗糙了。

    因此三个孩子落地后,平日来用来擦小屁股的都是纱棉布,可以反复洗的。哒

    可是想想,也够恶心的。

    那小朋友可以用的手纸呢?

    舒舒想到了《宫女谈往录》里提及的宫廷用纸,用的是棉纸。

    所谓棉纸,是一种书画纸,并不是用棉花做的,而是用树皮做的,韧性很好,纤维细长如棉,被称为棉纸。

    这个棉纸,经过揉搓、喷水、熨烫、折叠,就能成为上好的手纸。

    舒舒不由心动,不过她记得伯夫人的教诲,规矩要在合心之前。

    如今皇上尊崇儒家,要是他们用书画纸给改造成手纸,传出去就是把柄,回头成为被攻讦的理由。哒

    舒舒想到了百望山的林地,道:“爷,内造办有纸坊么?”

    九阿哥想了想摇头道:“有裱作,有画作,没有纸坊……”

    舒舒就道:“等到过几日,咱们去趟百望山吧,那边的林地都是杂木,看一下能不能在京城找个匠人,咱们自己做个纸坊,也不做其他的,就是孩子能用的草纸就好……”

    九阿哥看着舒舒道:“会不会太费事了?要是嫌草纸不好,叫人买好些的棉纸就是了。”

    舒舒摇头道:“那个太过了,他们只是皇孙,爷在宫里当小皇子的时候,也没说奢靡的用棉纸。”

    九阿哥迟疑了一下道:“可是用杂木做的,不就是绵纸么?”

    自己做的就不是了?哒

    舒舒摇头道:“到时候往里也加些苇子,做出软和的草纸就好了……”

    自己做出来的,又不打算送到文房店售卖,也不漂白,原色的草木浆纸,只当成是草纸,旁人能说什么?

    海淀水多,最不缺的就是苇子。

    如此一来,造纸的成本也能降下来。

    九阿哥点头道:“好吧,随你,这个应该不难找匠人,好些人家自己制了草纸贩卖……”

    说到这里,他有些不乐意了,看着舒舒道:“之前说好的,不兴将孩子放在爷前面,现下你为他们想着做纸坊,先头怎么不想着?”

    舒舒瞪了他一眼,道:“不是为了爷么?看了爷方才嫌弃的样子,才想着早些解决这些小儿屎尿的问题!”哒

    九阿哥脸色这才好些,道:“这样才对,咱们俩才是要过一辈子的。”

    舒舒想起了高斌,道:“之前不是说玉米跟土豆也在海淀这边种了么?那高斌是不是也在这边?”

    九阿哥想了想,道:“每个月能轮一旬在这边吧?除了海淀这边的地,还选了大兴的沙土地跟昌平的山地,这样试种,才能晓得不同地的不同产量。”

    舒舒盼着玉米跟土豆了,赶紧推广开来,而后就可以吃青玉米了。

    现在天黑的晚了,十阿哥夫妇过来的时候,还天光大亮。

    除了舒舒说的熏酱,酱肘子、松仁小肚、蒜肠、猪耳朵,这边还加了几个小菜,香辣肉丝、炒合菜、清炒豆角丝、大葱炒鸡蛋。

    主食除了粽子,还有荷叶饼,外加上紫菜蛋花汤。哒

    荷叶饼夹肉、夹菜都方便,吃起来也合口。

    十福晋又吃撑了,就拉着舒舒左右厢房转了一圈,探看了丰生跟阿克丹,而后又拉着她将其他空着的院子都看了。

    头所、二所是给三阿哥夫妇、七阿哥夫妇预留的,三所、四所是给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预留的。

    头所与二所已经有人在了,是两家贝勒府先打发人过来扫洒。

    倒是三所、四所还空着。

    不过晚饭之前,九阿哥也叫人开了门,叫人简单扫洒过。

    十福晋遗憾道:“要是四嫂、五嫂在这边就好了……”哒

    舒舒道:“明天太后、太妃就到了,你要是闲着闷,就往园子里去。”

    十福晋摇头道:“那也不好老过去,跟太后、太妃打牌都打不到一块去儿,她们看牌太慢了,叫人着急。”

    舒舒就道:“那就先好好歇些日子,过阵子再琢磨去哪里溜达。”

    名义上,九阿哥跟十阿哥都是“禁足”中,不好太招摇了,总要过了这阵子。

    十福晋点点头,道:“不着急,再说吧……”

    妯娌俩围着北五所溜达一圈,九阿哥就打发孙金出来找人。

    “福晋,主子说了,您别累着了,现在日头也足呢……”孙金躬身道。哒

    舒舒摸了额头一下,细细密密的汗,不过身子暖洋洋的,挺舒服的。

    人还是要多动弹动弹,血气才能活起来。

    不过今天确实差不多了,她点点头,就招呼着十福晋往回走。

    等到十阿哥夫妇离开,九阿哥脸色就有些不好,抱怨道:“你才出月子几天,老十福晋就磨着你乱逛,一点儿也不晓得照顾人!”

    舒舒手中捧着一碗石斛茶,笑眯眯道:“爷别恼了,多走几步,这身上还舒坦了不少,之前就跟锈了似的,有些木,还有阴凉,今天傍晚这溜达两圈,感觉松快了许多……”

    明天开始,傍晚可以多转转了,就是不出去,在院子里散步也是好的。

    舒舒想起了立靶,道:“爷,明儿开始叫人支了靶子,咱们将射箭捡起来?”哒

    要是之前,九阿哥肯定不大乐意,现下想想舒舒生产后手脚发凉,就道:“好,支!”

    过几年就要给小阿哥、小格格开蒙,他总不能漏了怯,五力弓还是要有的。

    晚风习习,凉爽宜人。

    跟京城的闷热不同,这里温度低了不少,早晚还要关窗。

    夫妻相拥而眠。

    一夜无话。

    次日一早,两人醒来,已经是辰正。哒

    核桃带了白果已经在门口候着。

    小椿没有过来,她选好了小丫头入府,这些日子会留在府里跟邢嬷嬷一起教小丫头们规矩。

    等到舒舒叫两人进来,核桃道:“福晋,三所、四所都有了动静。”

    舒舒点头,那是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到了。

    她就吩咐白果道:“跟膳房说一声,预备两个食盒送过去。”

    圣驾每次来畅春园,都是早早从宫里出发,折腾到现在,应该也饿了。

    白果应着,下去传话。哒

    九阿哥后知后觉,想起了十二阿哥,拍了下脑门道:“忘了十二阿哥了……”

    之前在修北花园这边的阿哥所时,之所以排院不是五个,而是六个,就是想着直接十一个院子,从大阿哥到十四阿哥,人人有数,省得跟前些年似的,只有一个新五所,五个院子,分不过来,还要轮着住。

    舒舒也是无语。

    十二阿哥真的是存在感太弱了,混不似归在第二波阿哥中,倒像是跟十五阿哥、十六阿哥他们似的,轻易叫人想不起来。

    九阿哥皱眉,道:“圣驾移驻畅春园,上书房读书的皇子皇孙也跟着过来,那宫里就剩下十二阿哥一个了……”

    舒舒想起十二阿哥还有差事,就道:“爷先别操心这个了,十二阿哥不是分管了内造办、御药房跟行宫的差事么?说不得留在宫里更方便些。”

    关键是不必跟十二阿哥捆绑的太近,那样三五成群的回头看着就像是“结党”。哒

    现在没事,看着兄弟相亲,可是五年、十年后,说不得就多了嫌疑,有了罪过。

    除了十阿哥这个铁磁,五阿哥这个胞兄,其他的皇子阿哥,还是亲而不密更好些。

    九阿哥点点头,道:“这也轮不到爷说话,就是叫人心里不自在,汗阿玛是不是太偏心了?十三阿哥前年开始就随扈了,才十三岁;十二阿哥都十六了,还没出过京城……”

    舒舒道:“十二阿哥性子沉静,不爱往人前来,爷不用太操心,只要在指婚、封爵这两件大事上,没有跟其他皇子相差太多就好。”

    九阿哥点头道:“你说的也对,都是汗阿玛的儿子,五个手指头有短长,也都是手指头,前一波的哥哥里,七哥打小也不怎么受待见,没有什么恩典在,可是指婚也是中上人家,封爵的时候没落下,跟其他哥哥齐平,这就行了……”

    等到夫妻俩梳洗完,膳桌才摆上,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就来了。

    “九哥、九嫂,弟弟来看‘祥瑞’了……”哒

    人还没到,十四阿哥的公鸭嗓就先到了。

    九阿哥扒拉扒拉耳朵,跟舒舒吐槽道:“这动静也太难听了,偏还没个自觉,就爱扯着嗓子说话……”

    舒舒却晓得变音期要爱护嗓子,否则就会成了破锣嗓子。

    太医院那边好像会给开养嗓子的药茶,记得十阿哥跟十三阿哥都喝过。

    这会儿功夫,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也到了门外。

    舒舒起身迎了出去,笑着说道:“只想侄子、侄女,不想你九哥了?”

    十四阿哥打了个千儿,道:“先给九嫂请安,九嫂您可真厉害,咱们爱新觉罗家几代人了,一次生三个,您这是独一份啊!”哒

    舒舒颔首还礼了,笑道:“都是祖宗恩典,怜惜我惫懒,才让我们省事了。”

    十四阿哥觉得九嫂可真会说话,明明是祖宗看九哥可怜,子嗣不大繁茂,才给了这样的恩典。

    十三阿哥在旁,也跟舒舒请了安。

    九阿哥在屋子里等着不耐烦,道:“磨蹭什么呢?还不进来说话,再耽搁,饭菜都凉了……”

    十四阿哥听了,立时应声道:“来了,来了,早上起得早,不耐烦吃饭,就胡乱对付了两口,早饿了……”

第九百二十九章 症兆(第三更求月票)

    跟翊坤宫婆媳的其乐融融相比,长春宫这里的气氛凝重。鮻

    八福晋请了安后,也得了座位,是个圆凳。

    她就眼观鼻、鼻观口,很是娴静端庄模样。

    金嬷嬷随侍在后。

    良嫔看着八福晋的盘发,不由蹙眉。

    头一回请安还罢了,那是一年半没入宫,不知现在宫里的时兴款式;第二回没改妆也说得过去,这女人首饰饰品,采买也好,定制也好,都需要功夫。

    现下已经是第三回。

    一旬过去了,想要收拾,早收拾利索。鮻

    良嫔压下心火,看了眼八福晋身后的嬷嬷,而后对八福晋轻声道:“这梳妆打扮,还是要从众才好。”

    八福晋抬起头,望向良嫔,道:“娘娘要教儿媳打扮?”

    良嫔看到她脸上的疤,移开眼神,道:“每次请安的日子,好几位皇子福晋都在,还是随大流更好些。”

    八福晋垂下眼,道:“那儿媳就遵娘娘吩咐,回府后会跟八爷说一声。”

    良嫔看了八福晋一眼,带了不快。

    这叫什么话?

    好像八阿哥苛待她吃穿似的……鮻

    上万两的压箱银子,七、八处嫁产,添两件首饰还要八阿哥掏银子?

    可良嫔也晓得,那个金嬷嬷是内务府包衣,是安郡王福晋的人,埋怨的话就说不出口。

    婆媳之间,彻底冷场。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外头肩辇也预备好了。

    良嫔就带了八福晋出来。

    和嫔瓜尔佳氏已经带着后殿的贵人等着了。

    八福晋见状,规规矩矩地福了福道:“请嫔母安。”鮻

    和嫔挪开,没有受全礼,道:“安。”

    请安的时间耽搁不得,长春宫一行就出发了。

    等到她们离开半盏茶的功夫,翊坤宫这里也有了动静。

    婆媳几个也准备出发了。

    外头已经候着几个粗使太监,地上放着三个肩辇。

    除了宜妃自己的辇,她还叫人预备了两架。

    五福晋脸上带了羞愧,道:“都是儿媳妇心血来潮,给娘娘添麻烦了。”鮻

    宜妃道:“你这是孝顺,哪有什么错?就是你不过来,太后和我也要打发人过去看你的……”

    舒舒拉着五福晋的手,道:“我要谢谢嫂子了,要是嫂子没来,娘娘叫了辇,我都不敢坐,要不然明儿说不得就有我病入膏肓的消息……”

    五福晋忙道:“童言无忌!”

    舒舒一愣,随即忍不住笑了。

    宜妃横了她一眼,嗔怪道:“也没个忌讳,什么都敢说!”

    舒舒忙老实认错。

    婆媳三人上了肩辇,一路慢行。鮻

    估摸辰初三刻,一行人到了宁寿宫。

    前头荣妃刚下辇车,见状就站了站,跟宜妃一道进去。

    舒舒跟五福晋、三福晋落在后头。

    三福晋抓了她的手腕,有些恼了,道:“没听说谁坐月子瘦了的,你就糟蹋自己吧!”

    舒舒笑道:“您摸错地方了,要是摸肚子跟腰,还是一圈肉。”

    眼见她还有精神说话,三福晋脸色才好些,道:“反正是你自己的身体,好赖你自己受着,可有不少人等着给‘祥瑞’做便宜后娘呢!”

    舒舒听到这个,心里也不痛快,道:“回头得让她们瞧瞧我拉十力弓的英姿,谁敢不要脸做白日梦,直接捶哭!”鮻

    三福晋轻哼道:“就你现在这干巴巴的模样,别再被人打哭了。”

    五福晋在旁看着姊妹拌嘴,也不插话。

    不过她也听过外头的流言,是够缺德的。

    因这个五阿哥很是不放心,还跟五福晋私下里念叨了几次,觉得弟弟出息了,是娶了舒舒的缘故;要是真成鳏夫了,真叫人不敢想。

    少一时,七福晋也随着惠妃的肩辇到了。

    她拉着舒舒的手,上下摸了好几把,道:“没法子了,估计要秋冬养养了。”

    夏天也不是补肉的时候,舒舒本来也苦夏。鮻

    舒舒指着自己的团花跟耳坠子,道:“戴了新首饰了,身上也是新衣裳,七嫂快夸夸我……”

    七福晋这才上下打量她几眼,道:“怎么这个妆扮?你不是嫌粉色怯么?”

    舒舒笑道:“那是之前,年岁小呢,爱装大人,现在当了孩子额涅,还是多年轻几年……”

    请安的时间差不多,妯娌几个在宫门口寒暄两句,就进去了。

    各位妃母嫔母身后,都摆着小凳子。

    八福晋的位置,依旧是惠妃身后。

    舒舒跟五福晋一进来,大家的视线就若有若无的过来。鮻

    现下新闻过劲了,二月底、三月初的时候,九皇子府的消息是一个连着一个。

    一直到九福晋生下“祥瑞”后,才戛然而止。

    外头对九福晋的猜测多有不善,觉得凶多吉少,宫里也差不多。

    不过都是私密里说两句,谁也不敢在人前露出来,还有宜妃呢。

    真要被抓包,可没有好果子吃。

    今日见了人,大家就晓得外头传言不实。

    虽说瘦了一圈,可是九福晋的精气神儿在那里放着。鮻

    少一时,太后带了太子妃跟十福晋出来,也是先往宜妃后头看。

    等到看清楚五福晋跟舒舒样子,她才安心地笑笑。

    现在四妃不掌宫务,只打理各宫自己的事务,还有就是兆祥所这里。

    太后就没有多问,只跟惠妃说了几句兆祥所的事。

    十八阿哥是五月底的生日,按照规矩本是“抓周”后挪到翊坤宫,因端午节后就要往畅春园去,就要改到之前挪宫了。

    还有去畅春园的人选,也已经定下来。

    四妃之中,去园子的,除了宜妃,还有惠妃。鮻

    宜妃身边两个年幼的皇子,无暇分身,需要一个宫妃过去打理宫妃事,这次就是惠妃。

    剩下嫔以上还有敏嫔、和嫔,贵人有王贵人、陈贵人、高贵人,还有王庶妃与刘庶妃,另外乾清宫大答应八人。

    这人选,有些熟悉,还有几个听着耳生的。

    王庶妃是储秀宫的,是十六格格之母,跟敏嫔从长春宫挪到储秀宫的。

    刘庶妃是钟粹宫的,是十七格格之母。

    年轻的贵人们面面相觑,摸不着头脑。

    四妃都是宫中老人,交换了眼神,多是心中有数。鮻

    这是皇上盼着后宫子嗣了。

    这两年来,皇上虽不是独宠和嫔,可是大半的时候也是翻的和嫔牌子,剩下就是王贵人、敏嫔跟宜妃,其他人两、三个月轮不上一回。

    结果,这两年宫里都没有宫嫔遇喜的消息。

    这次点了王庶妃跟刘庶妃,这是打算翻牌子开过怀的庶妃,想要求子了。

    几人齐齐无语,皇子序齿到十八,皇孙都十几个了,居然还想要求皇子……

    少一时,太后留下宜妃婆媳,其他人就叫散了。

    大家转到东次间,太后先拉着五福晋的手,上下打量了,视线落在她肚子上好一会儿,有些不放心,问宜妃道:“这肚子小不小?孩子要不要再养养?”鮻

    她没有生产过,不好判断。

    宜妃摇头道:“不小,差不多都这么大,后头三个月的时候才猛长呢。”

    太后听了,安心了,嘱咐五福晋道:“不单要养好孩子,你也要养好自己,这才开怀,往后多生几个,儿女双全才好。”

    五福晋颔首,道:“皇祖母放心,孙媳会好好养胎的。”

    太后叮嘱完五福晋,才看着舒舒,细细看了,道:“今天这打扮好,看着水灵,看着像小九的妹妹。”

    宜妃在旁笑道:“这姑嫂俩说起生日来,本就是九格格更大些。”

    太后拉了舒舒近前,道:“太医怎么说?到底什么时候能补好,别跟外头那些人学,老想着瘦不瘦的,身子还是要结结实实的,才是福气。”鮻

    舒舒笑道:“孙媳苦夏,得到秋天才能养回来了,先装装小姑娘,回头到了园子里,就跟九妹妹各处溜达去。”

    太后点头道:“好,到时候我给你们派差事,去各家王园传话送礼……”

    因晓得舒舒过几日要跟着去海淀的,太后也就没有多说旁的,又叮嘱了五福晋一回,就叫她们回了……

    *

    乾清宫,西暖阁。

    九阿哥站在那里,觉得脖子都要僵了。

    这站了都两刻钟了吧?鮻

    自己最近有什么小辫子被逮住了么?

    九阿哥一边狐疑,一边望向旁边的七阿哥。

    七哥不会闲的,把自己每天早退的事情也写到折子上了吧?

    七阿哥察觉到他的眼神,回望过去,似有询问之意。

    九阿哥就皱眉瞪眼,表示自己的不满。

    康熙坐在炕上,面沉如水,右手却缩回到袖口里,手指尖一阵发麻。

    没有人晓得他的愤怒。鮻

    自诩耳目通达,不是那种被高高架起来的皇帝,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奴才糊弄。

    除了愤怒,他还有些忧心。

    先前他看了七阿哥的折子。

    从九阿哥跟七阿哥提及会计司的“窝案”,至今已经十来天,足以让七阿哥将裕丰楼高家查一个底掉。

    结果查出来早在三十年前,高家就私下里与赫舍里家有了牵扯。

    高家依旧是民人,却有个女儿,嫁给富察家一个外室子。

    两家多年前就隐秘地成了姻亲。鮻

    这个富察家,可是索额图的舅家。

    索额图,赫舍里家……

    康熙心里有些绞痛,强忍着才没有失色。

    是索额图自作主张?

    可是高家是他的人,索额图该死!

    他正恼着,看到九阿哥挤眉弄眼的,就冷声道:“做什么鬼样子?”

    九阿哥立时老实了。鮻

    老爷子这是有邪火,自己有些冤。

    他正吐槽,康熙已经盯着他道:“好好的,怎么想起查裕丰楼?”

    九阿哥看了康熙一眼,道:“儿子奉命给九格格圈嫁产,就想着先看看西安门内大街有没有合适的,没有再挑地安门内大街,这两处生意最好,官铺租金也多,结果看到四十八两银子的年租金,吓了一跳……”

    康熙冷哼道:“是正事儿就好,你要是敢仗着身份,为了你福晋的铺子,挑其他商贾的毛病,小心朕的板子!”

    九阿哥忙道:“您也太小瞧儿子,世祖皇帝的圣训,儿子记得真真的,怎么会与民人争利?再说了,儿子现在也不缺银子了,庄铺的出息,还有儿子福晋那边嫁产收益,加起来一年剩下两、三万两银子没问题,等到十五年下来,阿克丹的分家银子跟尼固珠的嫁妆都攒出来了!”

    康熙不痛快道:“不是最好,要是失了皇家体面,朕也就顾不得给你留体面!”

    九阿哥听了,带了纠结,犹豫着钱庄的事情要不要先报备,省得叫人下蛆。鮻

    康熙看在眼中,沉吟道:“有叫人挑不是的地方?”

    九阿哥摇头道:“怎么会?《大清律》儿子都熟熟的,《八旗疏例》也倒背如流,才不会给旁人攻讦的机会。”

    “那你心虚什么?”康熙追问道。

    九阿哥觉得眼下不是说钱庄的好时间。

    左右那个要等小汤山的事情了了,手中余钱出来才能张罗,他就道:“儿子就是在心里算算账,寻思着不加上福晋的嫁妆出息,能不能攒下分家跟嫁娶银子……”

    康熙皱眉道:“整日里不务正业,就寻思这些?”

    听到这里,九阿哥重重地叹了口气,看了康熙一眼,道:“儿子这不是心灰了么?折腾两年,小打小闹了好几摊,原以为开源了,多多少少也算个小功劳,结果……哎……儿子往后想消停些,再张罗下去,儿子成了给包衣奴才赚钱的大掌柜了,成了个大笑话!”鮻

    康熙的视线落在几案上,跟七阿哥折子一起上来的,还有九阿哥写的这两页表格。

    “这个铺子租金你是参考什么估算的?”

    康熙问道。

    九阿哥道:“没跟旁处比,只跟地安门外大街比了,如今皇城门禁松弛,八旗军民出入不怎么禁,地安门内大街的繁华不亚于地安门外,而后再对比西安门内大街跟地安门内大街两处,西安门的客流还要更多些,不过官房租金向来便宜,儿子也没有按照市价折算,就按照历年房租的五成折算,这个房租的价格,是从户部八旗司红契那里查看的,这是要上税的,报到衙门的租金只会少,不会高,所以也不会估高了……”

    三百间皇城的官铺,现下报上来的年租金只有一万零五百两。

    要是比照着地安门外大街的租金价格,可以直接翻十五到二十倍……

    *鮻

    月中了,打滚求个月票,^_^。

    下一更3月17日中午12点,欢迎来起点APP阅读。

第九百五十一章 迫不及待(第三更求月票)

    今天的早饭是羊肉烧麦与素什锦烧麦,配着羊肚汤跟烤羊排。鳂

    剩下的就是虾仁小白菜、肉沫炒粉丝、糖醋水萝卜、菠菜核桃仁四个小菜。

    十四阿哥进了屋子,看着奶白色的羊肚汤、金灿灿的烤羊排,还有这诱人的香味儿扑鼻而来,就移不开眼。

    九阿哥觉得没眼看,轻哼道:“不是给你们送食盒去了么?”

    十四阿哥笑道:“自己吃,没滋没味儿的,也没有汤……”

    舒舒就吩咐核桃去端了毛巾、水盆,给十三阿哥与十四净手。

    膳桌上这些东西,是可着舒舒跟九阿哥饭量来的,可不够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吃的。

    正好白果也回来了,舒舒就在门口吩咐道:“再蒸几屉烧麦送过来,昨日剩的熏酱也切个拼盘,用羊汤再烩两碗面……”鳂

    等到吩咐完白果,舒舒就回了屋子跟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道:“大格格闹着要找我,你们先陪你九哥吃着,我先去后头了……”

    十三阿哥与十四阿哥都起了。

    “您去忙……”十三阿哥道。

    十四阿哥则道:“是啊,是啊,不用招呼我们,我们跟九哥对付一口就行了,还有中午那顿呢!”

    舒舒笑着点头,道:“想吃什么,一会儿你交代丫头,中午让你吃可口的……”

    说着,她就挑了帘子出去。

    九阿哥白了十四阿哥一眼,道:“方才还说惦记孩子呢,现在只顾着吃了?”鳂

    一顿早膳不够,连中午的都预约上,不见外的有些过了。

    十四阿哥坐下,笑着说道:“先吃了再看,省得饭菜凉了。”

    擦了手,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坐了。

    等到九阿哥动了筷子,十四阿哥就迫不及待地端起了羊肚汤,美美地喝了一口,道:“这好像比之前的好喝……”

    荤香扑鼻。

    上面的香菜也青翠。

    九阿哥道:“还放了羊小肠。”鳂

    十四阿哥用筷子捞了一筷子干的,放在嘴里大嚼起来,只觉得满嘴流油。

    原来羊肚汤放了羊小肠更好吃,往后自己的膳房也要记得这个吃法。

    这会儿功夫,十三阿哥已经吃了两根羊排。

    这羊排也跟平时吃的羊排不同,特别嫩。

    九阿哥得意道:“这是六个月的羔羊,吃着最嫩,你嫂子的庄子上养了一百多头羊,昨天叫人送了几头过来,前头还有没杀的。”

    十四阿哥惊讶道:“嫂子养这么多头羊做什么?”

    之前的时候只听说养猪、养鸡。鳂

    九阿哥道:“预备着做奶饼的,就牛啊、羊啊都养了些。”

    “奶饼……”

    十四阿哥想起在二所吃过的拔丝奶豆腐,道:“是拔丝着吃么?”

    九阿哥横了他一眼,道:“给你侄儿、侄女预备的零嘴,到时候磨牙用的。”

    十四阿哥笑道:“那我不要了,到时候跟着尝尝就好了……”

    兄弟几个说着话,一尺来直径的熏酱拼盘来了,还有两碗热腾腾的羊汤烩面。

    十四阿哥见状,立时安心下来。鳂

    之前还担心做了“不速之客”,只能混个半饱。

    十三阿哥也敢伸手动筷子了……

    *

    后罩房里,东次间。

    舒舒喝着羊肚汤,也是心满意足的样子。

    伯夫人饮食清淡,只喝着一碗小米粥,配着什锦烧麦。

    见了舒舒吃的香,伯夫人没有说旁的。鳂

    这是亏到了,才这么爱吃重油的东西。

    想到十福晋那丰满的体态,伯夫人真心觉得她能跟舒舒匀匀就好了。

    等到舒舒将羊肚汤喝完,膳房也送了新的烧麦过来,一屉羊肉大葱的,一屉什锦的。

    一屉烧麦十只,舒舒将两屉都吃了,外加上伯夫人剩下的六只也让她打扫了。

    “阿牟,旁边的海淀镇,二五八有大集,后个咱们逛大集去吧?看看有什么野菜没有……”

    舒舒道。

    自从家里暖房撤了,青菜就少了。鳂

    昨日庄子上送来的,也就是小白菜、小萝卜、菠菜这几样刚长成的小菜。

    伯夫人想了想,道:“你什么时候过去给太后与宜妃请安?”

    舒舒道:“皇祖母这里,不好去的太早,还要看三福晋跟七福晋,总要一起过去;娘娘那边不方便,等到什么时候皇上有事暂时回宫的时候,再递牌子请见。”

    伯夫人道:“那就先消停几日,打发管事去大集采买就是了,你不是说要带九格格四处去逛逛么?到时候禀告了长辈,再陪九格格出去就是。”

    舒舒点头道:“都听您的。”

    伯夫人慈爱地看着她道:“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重,要不然有了短处,旁人还当你轻狂了,过了这几年,你这‘懂事乖巧’的样子深入人心了,想要松快再私下里松快……”

    舒舒很是受教的样子。鳂

    都说立人设不好,容易塌房,可是对皇家媳妇来说,这个人设却很是重要。

    正面的有太子妃跟四福晋,负面的就是八福晋了。

    至于三福晋、五福晋、十福晋都有些短处在前头。

    七福晋这里,之前挑不出不好的,可是生下不健康的孩子,就是减分项,如今在长辈们面前,又安静了几分。

    娘俩正说着家常话,外头就有了凌乱的脚步声,是核桃小跑着过来,气喘吁吁道:“福晋,太后带着两位太妃跟九格格来了……”

    舒舒忙站了起来,伯夫人也不好猫在后头,紧跟着出来。

    前院里,不少嬷嬷、太监站在东厢房门口。鳂

    舒舒急匆匆过来,看着这声势,晓得大家都在东厢,就跟着进来。

    东厢里,丰生正醒着,刚吃了奶,见乌泱泱地进来一堆人,好奇地望过来。

    看着这跟舒舒肖似的小模样,太后满脸慈爱,道:“咱们大阿哥长得可真好,可真白啊!”

    九阿哥上前,从齐嬷嬷手中接了丰生,直接递到太后怀中,道:“您抱抱,可乖了,谁都让抱。”

    太后抱住,掂了掂,道:“还是轻了,是不是奶嬷嬷不够使?”

    九阿哥道:“尽够的,两班轮呢,出生的时候比旁人就轻,回头您见了尼固珠就晓得了,在娘胎里就欺负两个哥哥了……”

    丰生躺在太后怀中,黑漆漆的眼珠盯着太后,还张嘴笑着。鳂

    端顺太妃与淑惠太妃都跟舒舒相熟,眼见着丰生长相真如白嬷嬷所说,肖似舒舒,也都爱的不行。

    “娘娘,我们也抱抱……”端顺太妃在旁道。

    太后笑着,将丰生递给端顺太妃,道:“乖乖巧巧,跟她额涅一样,是个好脾气的孩子。”

    端顺太妃仔细地接了过去,软软乎乎的,觉得真是可爱至极。

    等到淑惠太妃也抱了,大家才注意到舒舒过来了。

    太后拉着舒舒的手,道:“晓得他们几个在,真是一天也等不得了,小阿哥生的好,养的也好,你也要好好的。”

    舒舒笑着说道:“刚还跟十四叔说呢,是祖宗保佑,才让我生了这三个小的;现在有您跟娘娘的疼爱,嫂子、弟妹也友爱,孙媳妇这日子,跟在家的时候也不差什么,如意舒心着,指定好好的!”鳂

    太后也看到伯夫人,招呼她近前,打量了几眼,道:“看着精精神神的,跟去年元宵节差不多!”

    伯夫人是有爵宗女,有资格领宫宴的。

    加上她辈分虽是太后的孙辈,可是相差十来岁,算是在京宗女中的年长之人了,所以太后也记得她。

    太后晓得她去年守寡,而且庶子也没了,爵位转支,现在被舒舒接过来过日子。

    伯夫人豁达道:“日子总要一天天的过。”

    太后点点头道:“就是要想开些,也到了享儿孙福的时候了,之前还想着九阿哥跟舒舒身边没个老成人,有你在旁边看着,也叫人省心些。”

    伯夫人看了舒舒一眼,道:“都是您慈爱,待孙媳妇跟孙女似的,到底娇气了些。”鳂

    太后笑道:“舒舒孝顺懂事,这么好的孩子,谁不宠着些?”

    十四阿哥跟十三阿哥都在淑惠太妃身边,也等着抱丰生。

    淑惠太妃想着两人的年岁,有些不敢给。

    只是看着像大人了,实际上还是孩子。

    毛毛愣愣的,抱不稳怎么办?

    她就将丰生递到九格格怀中,道:“小九才最该抱抱!”

    九格格仔细抱了,看着丰生。鳂

    上次看的时候,还是四月中旬的时候,这一个月过去,更加白嫩了。

    十四阿哥轮不到抱,等不及了,就拉着丰生的小手道:“我是十四叔,等你过生日,十四叔给你找匹小马养着……”

    丰生任由他拉着,张着小嘴,“呀呀”有声,似是跟十四阿哥互动。

    十四阿哥欢喜道:“哎呀,可真聪明,这是听懂了!”

    十三阿哥在旁,看着九格格的手臂往下沉了沉,担心她力气不足,道:“九姐,我来抱吧?”

    九格格也不敢拿主意,望向舒舒。

    舒舒正要领太后去西厢,见状道:“让他们两个当叔叔的都抱抱,咱们就去看阿克丹……”鳂

    九格格这才小心递给十三阿哥。

    十三阿哥觉得怀里潮乎乎的,有些紧张,望向十四阿哥。

    十四阿哥却是个叶公好龙的,见状立刻后退一步,道:“看着太软乎了,我不敢抱,等到周岁了我再抱……”

    这样反应,引得大家莞尔。

    齐嬷嬷接了丰生过去,大家出了东厢。

    九阿哥打预防针,道:“皇祖母,老二娇气呢,不让人抱,孙儿都不让……”

    太后看了九阿哥一眼,笑着说道:“那小脾气随谁了?”鳂

    九阿哥讪笑两声道:“随了我们娘娘吧,或是随了五哥?”

    说话的功夫,一行人到了西厢。

    二阿哥也下了悠车,正在拍奶嗝。

    看着奶嬷嬷胳膊上搭着半新不旧的宁绸褂子,显得有些凌乱,大家都有些好奇。

    九阿哥道:“没法子,不这样的话,他连奶嬷嬷都不让抱……”

    太后看清楚阿克丹的模样,“哎呀”一声,移不开眼。

    淑惠太妃道:“这小模样,跟五阿哥小时候真像。”鳂

    端顺太妃道:“都跟宜妃一样一样的,这祖孙三代,一个模子出来的。”

    阿克丹的眼睛开始有些认人了,一个劲儿地望这边看过来。

    不过他能看到的距离有限,所以还分辨不出哪个是舒舒。

    一直到舒舒近前,他才小身子蛄蛹蛄蛹的,冲着舒舒的方向使劲。

    舒舒伸手从奶嬷嬷的手中接过阿克丹,抱到太后跟前,道:“三个孩子里,老大跟他都是杏核眼,可是他这个愣是比老大的大一圈,皮肤也更白些,往后是个俊小伙儿……”

    太后脸上带了心疼,摸了摸阿克丹的小手,道:“几斤了?”

    看着混不似两个多月的孩子,看着跟刚生的孩子差不多大小。鳂

    同样是白白的,丰生是白里透粉,阿克丹就是白里透青,显得单薄。

    “五斤四两……”

    昨日还真量过一回,太医也说长得挺好。

    太后眼中多了怜惜,她记得清清楚楚,五阿哥两个半月的时候,足有十三斤……

    *

    感冒未愈中,所以码字超慢。

    下一更3月24日中午12点,欢迎来起点APP阅读。鳂

第九百五十二章 领您的情(第一更求月票)

    阿克丹看着细弱,大家也不敢抱,稍看了看就从西厢出来了。岤

    舒舒要将阿克丹递回给奶嬷嬷,阿克丹嘴角就往下耷拉着,小身子使劲贴着舒舒。

    舒舒不忍心了,就直接抱了出来,道:“不想睡,就去看你妹妹……”

    阿克丹这才老实了,可是小手依旧抓着舒舒的衣襟。

    九阿哥在旁,探过头去,带了不高兴道:“你怎么不听话,累着你额涅了!”

    不知是声音大了,还是怎么的,阿克丹嘴角一撇,眼里就是一泡泪,看着小模样可怜极了。

    大家齐齐望向九阿哥,带了谴责。

    九阿哥讪讪的,跟大家道:“不赖我,就是这样娇气,一不顺心眼子就要哭……”岤

    长辈们也不好说他,十四阿哥转过头,对十三阿哥挤眉弄眼的。

    随谁了?

    这不就是随了九哥了么?

    九哥的脾气也这样,一不顺心就急赤白脸的。

    一行人到了后罩楼。

    阿克丹才有些眼皮子发沉,从舒舒怀里转回到奶嬷嬷怀里。

    等到大家看到大格格,都忍俊不禁。岤

    “哎呀,哎呀,这身量跟老五小时候一样一样的……”

    上了年岁,就喜欢胖宝宝,太后眼见着小家伙欢实,被大家围着也不慌不乱的,还使劲地蹬着小胳膊、小腿的,就伸手要抱。

    九阿哥见状,忙道:“皇祖母,尼固珠十一斤半了,脚上有劲儿,别累着您……”

    太后道:“老五当年十三斤,我都抱了,这还轻呢……”

    太后礼佛,身上有檀香味儿,跟伯夫人身上的味道相仿。

    大格格收敛了平日的驴脾气,就乖巧极了,老实的躺在太后怀里,对着太后笑。

    十四阿哥在旁,看着这藕节胳膊,实在忍不住,摸了一把,一下子被大格格拽住手腕上的五彩绳。岤

    “喜欢这个么?那十四叔摘下给你戴……”十四阿哥是个大方的,立时要给解五彩绳。

    舒舒见状,解开悠车上悬挂的七彩葫芦递过去,大格格立时就转移了目标。

    “不用解,她正是长眼睛的时候,就爱看个鲜亮东西……”舒舒对十四阿哥道。

    十四阿哥的视线落在大格格脸上,带了纠结,又望向九阿哥,道:“那我往后给大侄女什么?给头花绫子?”

    这么个长相,要是打扮成小姑娘,不就像是九哥穿女装?

    九阿哥见状,白了他一眼,道:“瞎寻思什么呢?我们大格格力气大,往后也是要拉十力弓的,将你的好弓给两张,可不许小气了!”

    十四阿哥点头应了。岤

    他不小气,就是有些担心。

    上书房里开数术课,他晓得什么是平均数。

    九嫂将门虎女不假,可谁叫九哥拉胯呢?

    真担心他将几个侄子、侄女的力气给平均了……

    太后一行浩浩荡荡的过来,五所门口停了辇,旁边几个所立时也惊动了。

    十阿哥夫妇过来时,正好看到三福晋跟七福晋也过来,这是都得了消息,知晓太后来了。

    三福晋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岤

    虽说早就晓得九阿哥跟舒舒带孩子过来是借着孩子争宠的,可是没想到效果这样好,压根就不用往园子里送,太后就自己过来了。

    当初太子妃生三格格时,太后也没说往毓庆宫去。

    到底是“祥瑞”……

    三福晋心里有些酸。

    她的长子现下安置在西花园,跟着小皇子们以后在畅春园读书;次子与长女今天也都过来了,可是压根也没人想起来。

    七福晋快言快语的,跟十福晋说着话,道:“也不知皇祖母是喜欢丰生一些,还是更喜欢阿克丹?”

    十福晋立时表明立场道:“我跟十爷最喜欢丰生,丰生最乖了。”岤

    三福晋在旁道:“丰生还罢了,阿克丹的名字听着倒是跟阿克墩差不多……”

    对于皇孙辈来说,阿克墩是名声最大的,不是好名声,大家提起来都是骄横无礼的阿克墩。

    十福晋摇头道:“差好多,阿克丹是有依靠的意思,阿克墩是结实!”

    说话的功夫,大家进了五所。

    太后一行,已经从后罩房出来。

    舒舒请太后、太妃去上房,正好可以吃了午饭再走。

    太后摆手道:“改日再来,今儿乱糟糟的,还要回去布置屋子……”岤

    几位福晋上前见礼,太后笑笑眯眯道:“都来了,就好好待着,小妯娌还能做个伴儿。”

    三福晋道:“明早孙媳妇们进园子给您请安……”

    太后点头道:“好好,都来,到时候中午留饭,咱们吃手把肉……”

    原来方才在后罩房的时候,九阿哥就说了自家的羊,要孝敬给太后一只。

    太后直接笑纳了。

    五所门口,太后带着两位太妃、九格格上了辇。

    长辈们在,九格格都没捞到跟舒舒说悄悄话,拉了她的手,小声道:“明儿九嫂过去,咱们再商量去哪里。”岤

    舒舒点头,道:“早上还寻思海淀镇大集呢……”

    太后一行缓缓离开,众人站着目送。

    眼见着还早,才辰正二刻,十四阿哥就对九阿哥道:“九哥,我们先去御马场跑两圈,中午再过来!”

    九阿哥摆摆手,道:“日头高了就回来,别傻乎乎的晒着,成了黑炭了!”

    十四阿哥喜动不喜静,现在看着确实挺黑的。

    十三阿哥在旁,看着十四阿哥笑。

    十四阿哥在射箭上比其他人更用心,中午上书房休息的时候都要去射上两刻钟。岤

    九阿哥看着十三阿哥道:“还有你,也小心些,十四还不到娶媳妇的时候,黑了就黑了,你明年差不多就指婚了,别叫人嫌弃了!”

    十三阿哥脸红了,拉着十四阿哥就走。

    九阿哥挑眉,跟十阿哥道:“还臊上了!就头所那伙食,不信十三不想娶福晋?”

    几位皇子福晋听着这话,都觉得不顺耳。

    感情皇子阿哥惦记着娶福晋,就为了改善伙食?

    三福晋看了舒舒一眼,道:“听听,老九这是说了心里话了,当你是老妈子使呢!”

    舒舒笑吟吟地看了三福晋一眼,正想着怎么撅回去,九阿哥已经跳脚道:“怎么就心里话了?三嫂您这样可不厚道,福晋在我心里如珠似宝的,怎么就老妈子了?这是说十三阿哥跟十四阿哥呢,我可不是那嘴馋的!”岤

    三福晋轻哼道:“照你这话,那旁的阿哥娶福晋,就是嘴馋的?”

    九阿哥想了想,道:“不全是,三哥应该不馋,早有了女眷,当时也没有改东二所的膳房,倒是三嫂进门,开了先河了,开始从御膳房多要分例……”

    在三福晋入宫之前,虽说大福晋跟四福晋先后入宫,可是大福晋行事恭谨,四福晋还是孩子,两人都是规矩里的人,并没有改过阿哥所的规矩。

    反倒是三福晋,公府长女,娇宠着长大,受不得皇子膳房的简陋,拿了银子在御膳房多要了分例,改善了皇子膳房的条件。

    有她开了先例,后头的皇子福晋就有样学样。

    这本是实话,三福晋听着却觉得刺耳,尖声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这是损我嘴馋?”

    九阿哥看了她一眼,道:“这是损么?这不是实话实说么?”岤

    三福晋气得脸色发白。

    七福晋看着九阿哥道:“少说两句,我们都承三嫂的情……”

    九阿哥点头道:“也是,要是没有三嫂立的规矩,怕是舒舒在宫里的日子还要拘谨些。”

    三福晋想到了舒舒在宫里时的讨巧,就是在卖弄饮食上。

    尤其是宁寿宫那里,要不是隔三差五的“敬菜”,也讨好不了太后。

    她不由有些懊恼。

    自己太实诚了,凡事随大福晋的规矩,压根就没想着去讨好长辈,倒是让舒舒这有心眼的讨了巧……岤

    三福晋觉得没意思起来了,轻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九阿哥抬头看天,撇了撇嘴。

    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好了,非要过来讨嫌。

    哎……

    应该早点劝四哥的,那样的话,四哥、四嫂也就排在这边住了。

    九阿哥发现了,像三阿哥夫妇这样的,就要板正人去给他们立规矩……

    *岤

    新五所,因为对比着北六所,实不算新了,所以现在大家就改口称南五所。

    它的位置在西花园南墙外,跟东北方向北六所相比,又确实在南边,叫这个名字也名副其实。

    三所,正房。

    四福晋已经坐在炕边休息了。

    原本他们打算明后天再搬的,可后来想了想,太过惹眼,就还是随大流今天搬了。

    如此,就有些匆忙。

    四福晋已经将要五个月的身孕,有些身子沉了,觉得有些乏,就让奶嬷嬷带着人收拾,她自己坐下,喝着红枣茶。岤

    外头有了动静,是八福晋来了。

    四福晋忙起身出迎,八福晋面上带了羞愧道:“是我们冒失了,先头不知四哥、四嫂也过来了。”

    这是说他们占了二所之事。

    之前不知道四贝勒府也要来,他们就挨着大阿哥的头所安置了。

    在诸皇子阿哥中,本来他们跟大阿哥就要更亲近些。

    八阿哥与大阿哥不是同胞兄弟,却是被惠妃教养大的,跟同胞兄弟差不多。

    四福晋笑着摇头,道:“都是一样的院子,说这些做什么?我们爷原不想动来着,后头见阿哥们差不多都过来了,才想着从众,本就是临时改的主意……”岤

第九百三十章 参革(第一更求月票)

    要说知晓会计司欺上瞒下时,九阿哥的气愤与羞辱感是十分,到了康熙这里就是一百分。慑

    康熙比九阿哥想的更多。

    两代幼主登基,保住皇帝之位父子相传,没有转到宗室王爷手中,确实借了上三旗的力。

    为了平衡上三旗,康熙又开始重用包衣。

    包衣的体面,就是本朝才开始的。

    结果上三旗乖顺了,包衣却让他这个皇帝成了大笑话。

    从宫里夭折的皇子,到这会计司……

    康熙眼中波涛汹涌。慑

    他看着九阿哥道:“要是皇城铺子交给你处置,你会怎么处置?”

    九阿哥眼睛一亮,道:“直接官卖就是了,一次赁五年、十年的,价高者得。”

    康熙听了,不由皱眉,道:“要是将南城的商贾都引进内城,不是乱了?”

    九阿哥看着康熙道:“可现下皇城里的商贾,也多是民人……”

    皇城里住着几万人,门禁松弛。

    康熙皱眉道:“那庆丰司、钱粮衙门跟内造司这几处呢?怎么开源节流?”

    九阿哥看着康熙,心里犹豫了一下。慑

    他挂了三年内务府总管,自然想过怎么这些,可是总觉得眼下说了,功劳保证不了落到自己头上。

    以皇父的行事,不会让他把持这么多事。

    他有些小私心,随后脑子里想起了齐锡,不由一愣。

    这是皇父的内务府啊,自己怎么因私忘公了?

    自己是皇子阿哥,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其他人。

    “嗯?”康熙催促道:“没有什么法子么?”

    九阿哥想了想,道:“要不内务府御史衙门再增设几个缺吧,多几个巡查御史?”慑

    庆丰司是掌牛羊牧场的,钱粮衙门掌皇庄租赋,营造司是掌皇宫、御苑、行宫、皇陵等处修缮事宜。

    要是不去外地查证,无法在各衙门卷宗中查出什么。

    康熙听着,并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但凡牵扯到人,就容易有弊端。

    巡查御史收受贿赂,就能继续欺上瞒下。

    他望向九阿哥,就见九阿哥面色沉重,忧心忡忡模样。

    康熙想到了内务府御史衙门,也想到了哈雅尔图。慑

    内务府是要彻查的,只是不能九阿哥去查,马齐这里还有政务压着,无暇他顾,最适合的人选就是哈雅尔图。

    九阿哥已经想清楚,抬头望向康熙,道:“汗阿玛,儿子寻思了一下,这人的贪心,多半还是落在穿衣吃饭上,寻常包衣想着积攒些银子,吃的更好些,穿的更好些;中上等包衣,为了保持家族富贵,给儿孙预备补缺的银钱,最上头的这些,还要探听御前心意,掌握汗阿玛的心思,确保自己不被换下去……”

    康熙听了下去,尤其是在意最后一条。

    “儿子寻思,内务府当差跟披甲不同,没有军功封赏,许多官缺又是固定的,也没有个升迁的余地,那除了捞银子,还能做什么?要么钱,要么权,总要占一样……”

    如此上行下效,整个风气都坏了。

    康熙心中有些犹豫。

    内务府三旗不清理不行了,可清理到什么程度,这个要谨慎。慑

    要知道宫里各处宫门的宿卫,都在内务府护军手中。

    要是这些人被买通,宫城就失了屏障……

    康熙望向七阿哥。

    七阿哥蚌壳似的,没有开口的意思。

    康熙望向九阿哥。

    九阿哥却是跃跃欲试模样。

    “想说什么?”康熙道。慑

    九阿哥犹豫了一下,道:“儿子就是想跟您算一笔经济账,这有时候也不赖他们会出手,这俸禄不够花啊,最高品级的正五品的郎中,年俸八十两银子,八十斛米……”

    “先说银子,八十两银子看着不少,可是养一匹代步的马,每年的草料银子也得十来两银,养几个使唤的人,就要二、三十两银子月例,剩下的一家老少的吃穿嚼用都勉强,这过日子,可不单单是吃喝,人情走礼才是大头……”

    说到这里,他想了这两年收的“三节两寿”,唏嘘道:“早该发现了的,只儿子一处的‘三节两寿’,一个郎中的抛费就八十两银子打不住,还有马大人跟哈大人两处呢,这银子从哪里来?从他们各司的杂官上来,一层层的,到了从九品的小吏,年俸三十一两五钱,吃喝都勉强,拿什么孝敬?除了上下一心贪墨,也没有别的法子……”

    “所以儿子就想要求求情,汗阿玛要是收拾他们,下头的小鱼小虾就算了……”

    康熙气笑了,道:“你倒是悲天悯人起来?包衣下贱,与国无功,却是正身旗人,这还不是恩典?如此隆恩,却被他们辜负,正该严惩!”

    九阿哥不说话了。

    反正包衣人口现下闲赋的多,收拾了这一批,还能再补上来一批。慑

    皇父乐意收拾就收拾好了。

    康熙垂下眼,动了动自己袖子里的右手。

    酥麻劲儿已经过去。

    他抬起手,扶了桌子,吩咐梁九功道:“传哈雅尔图……”

    “嗻!”梁九功应着,退了出去。

    康熙望向九阿哥,神情变幻莫测。

    九阿哥觉得头发有些发麻。慑

    明明屋子里没有放冰盆,可却感觉凉飕飕的。

    “皇九子胤禟懒惰,因倦怠差事参革,著停内务府总管,归家自省!”

    康熙寒着脸道。

    九阿哥目瞪口呆,看着康熙说不出话来。

    七阿哥小声提醒道:“领旨谢恩……”

    九阿哥双膝跪了,道:“儿子领旨……谢恩……”

    康熙看了七阿哥一眼,道:“都跪安吧!”慑

    兄弟俩就从御前下来。

    眼见着九阿哥脸色苍白,眼圈都红了,七阿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多想,汗阿玛这是保全你……”

    九阿哥看着七阿哥,却没有被安慰到。

    他已经十八了,不是八岁,可是汗阿玛心中,还是不担事儿的皇子。

    他也要脸,恨不得立时转身回去,拍着胸脯,告诉皇父自己能担下。

    但是想到舒舒跟三个孩子,他还是没有转身。

    可没有了内务府总管,他以后做什么?慑

    皇父是保全他,可是他这脸也摔在地上,捡不起来了。

    倒是庆幸自己是光头皇子了,那些挨了参革的宗室,严重的还要降爵或爵位转支。

    这失魂落魄、如丧考妣的模样,乾清宫的内外侍卫,就看了个正着。

    圣驾刚回宫,不到两刻钟的功夫,就打发人传了九阿哥。

    这位爷好像挨训了,看着可怜兮兮的。

    不是“爱子”么?

    大家也好奇九爷有了什么错处挨训斥。慑

    这会儿功夫,九阿哥已经回了内务府衙门。

    十二阿哥还在伏案处理公务。

    人口孳生查完了,十二阿哥这里就剩下处理每次公文,就想要“见贤思齐”,也在半天里处理完,剩下在这里熬一整天。

    见九阿哥回来,十二阿哥起身道:“九哥……”

    九阿哥脸色深沉,吩咐何玉柱道:“传张保住过来。”

    何玉柱应声去了。

    少一时,张保住到了。慑

    九阿哥就道:“方才爷因倦怠差事停了内务府总管,往后每日公务,先呈十二阿哥处理……”

    说到这里,他望向十二阿哥道:“有例按例,不能自专的地方,可叫人转马齐处置。”

    老师脾气好,十二阿哥相处起来也少些拘谨;哈雅尔图更严肃些,怕十二阿哥不适应。

    张保住惊住。

    十二阿哥则道:“那九哥停多久?”

    “停多久?”

    九阿哥听了,心下一动。慑

    之前关心则乱,因“参革”两字就以为是革了内务府总管,现下看来,汗阿玛的话留着口子。

    是停内务府总管!

    这是拿他给御史衙门抬轿子,也是将他从浑水里提出来。

    他又支棱起来,道:“汗阿玛心疼我呢,总要出了伏天吧!”

    那样的话,差不多就是两个月左右的时间,内务府那边应该处理干净了。

    拖延久了,这四下里不安。

    说到这里,他就忍不住操心了,道:“你们俩多辛苦辛苦,再周全都别嫌弃劳乏,别叫御史衙门挑出毛病来,瞧瞧爷多冤枉,就是迟到早退,就被御史衙门盯上了,直接拿爷开刀!”慑

    张保住与十二阿哥听了,都带了郑重。

    这个御史衙门他们当然晓得怎么回事,外头以为是左都御史兼内务府总管哈雅尔图设立的,想要借此在内务府的权利上分一杯羹,可是张保住晓得,这是九阿哥张罗的。

    九阿哥视他为心腹,凡事不避的。

    倒是十二阿哥这里,误会了,抿着嘴,脸色有些不好看。

    早听说御史六亲不认,可也没有想到御史衙门设立两个多月,参的第一人居然是九哥。

    这是立威,用打九哥的脸来立威,偏偏还立成了。

    “九哥,御史监视百官,那谁监视御史?”十二阿哥带了几分恼怒道。慑

    九阿哥看着他道:“御史衙门内部会有他们的疏例吧!”

    十二阿哥依旧有些愤愤。

    九阿哥看着他这样,大义凛然道:“要是人人都有你这个想法,琢磨报复御史,那御史往后就不敢开口!不赖他们,是爷这些日子太轻慢了,因汗阿玛不在宫里,就懈怠了差事,挨了弹劾,不算冤枉……”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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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公公叫康熙介绍:
都说给千古一帝做媳妇难,
其实,
给千古一帝当儿媳妇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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