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七七章 闯祸(下)
第三七七章 闯祸(下)
(……我没想到他会放过我,那以后我和他有过交往,再后来在他当了战犯但我一直不相信他会是那么残忍的人,果然,后来他很快被释放了;我知道他是个正直的军人,虽然有时过于死板,但他真的正直,这就是我所认识的法肯豪森……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曹小民枪伤法肯豪森,现在刚刚送医院急救的消息迅速被传到蒋介石的行营……“慌什么!曹小民将军的枪走火了,你们没见过部队中枪支走火吗!”蒋介石第一反应是给事件定调:曹小民故意枪伤德国军事顾问,事情性质太重,一大堆麻烦事会跟着来;但是枪支走火就很好解释了,包括在外交上都可以撇清……
曹小民在回身看见枪口正在冒烟的“老窝”时,想都不想一个箭步扑上去劈手夺过“老窝”的枪,然后竟然向着法肯豪森冲过去!
法肯豪森的卫士们全傻眼了:曹小民要杀德国顾问!?怎么办啊!手里来不及拔枪,但就算手里有枪又怎样?谁敢真向曹小民开枪?那可是……
关麟征和其他将领也傻眼了,他们当中也有人很想趁机揍那个德国人一顿,想着反正大伙一起上,分到身上的责任也不会很大,总是给黄泛区的百姓冤魂出口气;但是现在开枪了,性质不一样了!
曹小民冲上去了,他脑子很乱,比其他人还乱!他的脑子里“嗡嗡”地想着“老窝”在他耳边轻说的话:擒贼先擒王,俺一枪就把那个德国鬼子撂倒了,不过将军没下命令,俺也没往死里整,打在肩上……“嗡嗡嗡……”脑中一片混乱,自己的近卫竟然敢向法肯豪森开枪!打别人也就算了,一枪真的把德国顾问撂倒了,这怎么保他啊!
老窝可不管什么德国顾问,只要有人敢向曹小民动手天皇老子他都敢开枪!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很有脑子的人,他就知道谁对他好他对谁好;他崇拜曹小民,对这个将军有说不出的亲近感,他就知道谁都不能去动将军,别说德国人,就算是那个远远见过几面的委员长都不行!
别说是老窝,就算是一个少将,只要他影响力稍差说不定就要为这一枪付出性命!好吧,能扛的只有自己了……曹小民冲过去后,把枪向法肯豪森的卫士一递:“枪是我开的,把我带去见委座吧……”
那个卫士却看向“老窝”,他知道这一枪不是曹小民开的……
“你要是看见别人攻击你保护的人,开枪不?开枪伤了人要杀你,服不?”曹小民说得很小声,仅仅是面前法肯豪森的那个卫士听得见……
忽然那个卫士眼眶一下子泛红:这样的将军谁不愿意跟!?到了这样的地步,他还能为自己的卫兵去扛,去扛一个可能没人扛得动的大黑锅!
“将军!这就请你到军政部自首吧,我们不敢抓你……”那个卫士向曹小民敬了个军礼,也不接曹小民递过去的枪,和其他人一起急急忙忙把法肯豪森送上车开走了……
知道那枪不是曹小民开的大有人在,特别是几个装腔作势但却没真的冲上去的将军都清清楚楚,这些人忽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但同时他们胸中也热血翻腾,跟着曹小民这样的长官,还怕什么!?跟着一个冒着杀头风险也要救一个无名无姓的卫兵的将军,就算自己只是个小兵也是幸福的!
“大家别担心,小民不会有事!今天这是……枪走火,我亲眼看见的,他们是……比武,中国功夫对西洋拳,我做的公正!”关麟征上前大声喊了起来:“这事,我和曹将军一起背,其它人尽量撇清,都多想想打仗的事情吧,先散了……”
蒋介石和宋美龄都到了医院,坐在急救室外的长椅子上等着,十几米外的走廊上,整齐地站着一列将军,金星闪耀,但走廊上很安静,蚊子飞过都能听到。
蒋介石看完了关麟征的那份“意外发生报告”,铁青着脸也没向将军们看过去,只是盯着急救室的门户,这时门很配合地打开了。
“子弹击中肩部,打出了骨渣子,都被清理好了;肌肉严重撕裂,肩骨骨折,没有生命危险……”最后六个字刚说出口,蒋介石就打断了医生的话:“伤员清醒吗?”
“只是局部麻醉,手术期间伤员一直保持清醒……”医生刚回完话,蒋介石便擦肩而过直接进了病房。
手术人员还在清理现场,现场的空气全是消毒水和血腥的味道,蒋介石快步走向伤员:“我非常抱歉,您能够看到我的内疚,顾问先生,我无法表达我的内疚……”法肯豪森的表情看不出有什么激动,相反他很平静,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蒋介石制止了……
医护人员很快退出去了,新换的病房很整洁,已经有人事先把一束百合花插在花瓶里了,花香竟然很浓郁。蒋介石一只手下意识地轻抚着百合花,法肯豪森则靠在垫高的枕头上等待着中国元首的发言。
良久,蒋介石终于正面看向了法肯豪森:“很抱歉,您知道我不可能枪毙他,甚至不会公开惩办他……”他吞了口口水,一时不知如何说下去。
“我能理解,蒋委员长,我真的能理解……”法肯豪森脸上竟然泛起一丝微笑:“假如一个中国人出了个馊主意,让莱茵河淹死了那么多德国人,我也会找他拼命;我能理解……”
蒋介石舒了口气,心中暗暗骂着:“娘希匹,你个曹小民命真好,摊上个大度的法肯豪森,要是人家揪着你不放……哼哼,不狠狠教训你一下不行,也太匪气了!
“我的手下递上来了一份报告,说是你们在争论中德军队的格斗术,后来起来比武了,是这样吗?好像是谁踢到腰间的佩枪了?”蒋介石脸上也缓和了些。
“是的,差不多这样子,但是我记得中国格斗术没打赢我……”法肯豪森眨了一下眼。
这是最好的结果,否则要是传出去中国军队军营斗殴,曹小民枪伤法肯豪森这乱子就大了。军队里还好说,可怎么向记者解释呢?他们为什么动手呢?……
“谢谢你,将军!”蒋介石一个立正,向法肯豪森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请将军安心养伤,我还要去处理一些内务,一个胆大妄为的家伙!”蒋介石转身走出了病房。
何应钦没想到曹小民会在夜里到了军政部,他还没离开办公室;当他知道曹小民的来意后当场石化,曹小民竟然枪伤了法肯豪森来自首,这却如何是好!?
军政部也没有可以羁押曹小民的牢房,何应钦只好让曹小民呆在自己的会客厅,一坐就是一晚上,就像他也成了同犯一样。
天差不多亮了,终于蒋介石的电话到了,蒋介石在电话里简直就是在咆哮,他的话连故意不走上前的曹小民也听得清清楚楚:“……什么!?你让他呆在会客室!?娘希匹,他是你客人吗!?赶紧,把你那最臭最烂的牢房腾出来,把那个家伙扔进去!……”何应钦无奈地望向曹小民。
曹小民的牢房很干净,新的凉席,还有枕头和薄被单,也是新的;通风也不错,一处小窗口可以透进来自然光。他也不是被扔进来的,四个卫兵很客气跟着他把他送进来,卫兵们在离开前还向他敬了军礼。
“舅舅,这落难风凰不如鸡,怎么那些卫兵还对他那么客气?”目送走了卫兵,一个牢子问他的长官,那个专门管临时羁押军官牢房的胖子:“上头不是说找一间最臭最烂的牢房吗?舅舅你挑的可是雅间啊……”
“笨蛋!我那么精明的老婆怎么有你这样的外甥?你妈没长脑子啊?”胖子骂道:“要是真要最臭最烂的牢房,干嘛说等一会人才送到?干嘛告诉我们关的是谁?你想熏着委员长吗?……”
“熏着委员长?……”那个笨头笨脑的牢子摸着脑袋……
“你信不信,三天之内委员长会大驾光临!”胖子有点得瑟:“你看着吧,你舅舅坐这个位置坐老了,哪些人关进来出不去,哪些人进来了两天出去更光鲜一看就明白……对了,你马上出去问问曹将军守在门口的几个近卫,问问他们将军喜欢抽什么烟、喝什么酒,吃什么菜……”
“对啊!”那个牢子两眼放出一道光,“喀”的一声一个指关节磕在他脑门上……
“找死啊!就是让你问,你他娘的要敢收一个钱老子剥了你的皮!”胖子骂道:“谁的钱你也敢要啊?这问好了记清了回来……算了,还是老子自己跑一趟,让你办事不放心!记着,以后咱们就天天好酒好肉给人家伺候着……”
曹小民穿上军装以来第一次蹲班房了,他发现在民国坐牢原来很舒适……
……
第三七八章 轮战(下)
(……没淬过火的那不叫兵,但淬过火的那……那也不叫兵,那是兽兵;没有身经那样的血战,没有亲眼目睹过那样的残忍,也不可能理解为什么老兵的另一面和野兽那么像……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被爆炸的冲击波震得晕过去了,被瞬间的高温席卷过的的人们身上的军服不见了,光溜溜的;但他们的皮肉都已经被烧焦,翻开来表面已经熟了,渗着血水。几个失去了意识全身在抽搐的鬼子兵伤员被抬到了一起,那些新兵们端着刺刀却没有刺下去,鬼子惨不忍睹的伤势让他们不忍下手。
兴奋的新兵们在废墟里到处寻找着战利品,连散落的子弹也不放过;他们也有弟兄伤亡,但主要的伤亡由桂军承担了;虽然桂军也是自己的弟兄,但好歹他们之前并不认识,桂军伤亡的弟兄带给他们的伤痛要小得多。新兵们知道不能在桂军老兵面前嬉笑,但他们真的很自豪,毕竟他们参加了一场攻坚战;虽然鬼子阵地是桂军攻破的但他们冲上去作战时也同样勇敢。
他们甚至望向正在山下其他几个方向上来的原来包围鬼子的其他桂军部队,眼神分明透着骄傲!
缴获的武器被堆放在一起,新兵们不时打量一下桂军那边的缴获,看看到底谁的收获大。虽然他们还没懂得武器的珍贵,他们配发的是苏式装备,但他们也听过老兵说要把缴获的武器整理好,**部队还很缺武器。
自己用不着但其他部队也许会用上。来自全军仅有的几个机械化部队之一的七十二军新兵们倒也不败家,他们搜索阵地的功夫做得比桂军老兵还好,因为桂军老兵们都在关注另一件事情……
“报告,抓到十几个活的,都是前边受了伤被抬到底下的伤员,震晕过去了,被咱们绑起来时醒过来还想咬人。他娘的真是一群野狗……”一个桂军老兵兴奋地冲过来报告。“野狗”两个字一响起,听到的桂军老兵都停下了手上的活。一瞬间其他的桂军老兵也停了手,人人眼里都像喷火一样看向王朴。
王朴缓慢地走到卫良面前:“老卫,那些俘虏就交给咱们处理吧,还有尸体。”
凭什么?卫良的几个近卫看了看自己的长官,压住想说的话:凭什么?那些俘虏凭什么全交给你们桂军?虽说是你们打的头阵突破了鬼子阵地。可咱们难道就没打?后来在阵地里的肉搏咱们弟兄也是玩了命的……每个俘虏可都能换不少大洋呢!
卫良盯着王朴的眼睛一会,又看看其他桂军官兵道:“好吧,全交给你们……七十二军的弟兄们,今天见到的都不许说出去!明白吗?!”
卫良的话刚说完,七十二军的官兵们还没醒悟过来就听见王朴大声吼了起来:“弟兄们!把鬼子全部脱光,咱们喂狗去!”他的声音嘶哑。带着悲愤的哭音;阵地上的桂军弟兄一起回应着:“喂狗!喂狗!……”
那些原本刚刚因为结束战斗又从生龙活虎状回到无精打采的桂军老兵们一听到“喂狗”二字,忽然像打了鸡血一样发疯似的行动了起来……
明知道可能是一幕血腥的极度残忍的景象,但是七十二军的官兵们还是抵挡不住好奇心,他们很多人跃跃欲试想跟着那些桂军老兵下山。他们看向卫良。但他们的指挥官,在新兵营里的时候的总教官好像真的没有阻拦他们的意思。
有的官兵跟下去了,开始是一个班,假装帮忙抬尸体;接着是另个班,还在抬尸体;最后是其它人,他们没有尸体可以抬了,但他们是跟着队伍的,一个团的新兵都跟上了。卫良走在最后。
就在山脚下,一大群野狗在等着。它们好像已经习惯了,只要哪里有枪炮声它们就在附近等着。
斜坡上下来了很多两条腿的动物。它们扛着很多同类的尸体下来了,野狗们不明白为什么这些动物喜欢把同类的尸体交给他们来吃。当然野狗也是不吃同类的,但它们就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些两条腿的动物那么善待它们,要给它们那么多食物……
“呜呜汪!呜汪!……”野狗们叫了起来,它们生怕两条腿的动物会没发现它们在哪,远远的就叫了起来,给它们指示方向。
这次的食物有些特别,有的还在动!野狗们很小心,它们怀疑这里有阴谋,它们没有扑上去而是半包围着食物一边观察那些食物的同类——它们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食物的同类一起过来,它们知道这些食物的同类喜欢看它们吃食,但是这次太多了,它们不敢上前……
“他娘的,小鬼子的肉发臭?怎么连狗都不肯吃?”一个老兵骂了起来。
“就是,鬼子没人味的,狗都不爱吃……”另一个老兵附和着。
在更高的地方,七十二师一群新兵跟了下来,都想看看桂军老兵们说的喂狗是咋回事,卫良也不阻拦;来的人越来越多,一个团的人全来了。但是野狗们还没上前去吃食,野狗们更怀疑这是圈套了:难道这些食物的同类想要倒过来吃它们?但是野狗们也不甘心离去,毕竟食物就在眼前……
夜色很浓了,但天上的月亮却很明亮,山坡上的一切依然可以看清;日军的尸体还在,那些被绑住的伤员也还活着,不时传出阵阵呻吟和怪叫,凄厉的声音撕裂夜空让很疲劳的**官兵们总是醒来。大家还呆在原地,没有人离开,因为大家都想看野狗怎么吃鬼子。
夜风在山坡周围乱转,发出“呜呜”的声响,让人误以为是那些野狗还是野鬼在哭。但战斗带来的疲劳终于击倒了好奇心,官兵们睡过去了,他们依然没离开,就在山坡上睡着了。
忽然,一种凄厉得让人听着连骨头都发软的惨叫响起来了!
野狗们终于忍不住了,它们当中几条胆子大的开始跑了过去啃那些鬼子尸体,咀嚼的声音像魔咒一样把其它野狗全部召唤了过去,野狗们开始大快朵颐……
那些活着的鬼子嘴里被塞了东西防止他们嚼舌,但是当他们看见同伴的尸体被野狗咀嚼时,一些人竟然猛地反胃把嘴里塞着的东西也吐了出来,然后他们开始发出惨叫!
惨叫声惊扰了野狗,引起了一阵阵骚乱,也惊醒了山坡上的**官兵,大家终于目睹了传说中的喂狗。
也许是恼恨那些活着的鬼子发出声响干扰它们吃食,也许是觉得活人的血腥味更加美味,一大群野狗开始扑向那些被绑着的还活着的鬼子……
凄厉的惨叫声、兽类牙齿咬断骨头的“喀喀”声、大片血肉被扯离身躯的撕裂声、野狗之间的呼唤声、追逐声;野狗们不知是想宣示些什么,是它们比人类强大吗?还是别的?野狗们越来越欢快,越来越疯狂,它们甚至叼着大块的人肉跑到了观望者很近的地方掠过,在嘴边甩动的人的皮肉让官兵们呼吸的空气充满了血腥味,让很多人不知不觉间屏住了自己的呼吸……连地狱里大概也见不到这样的惨象吧?新兵们被吓得一个个嘴唇发颤!
“这是学鬼子的,不,是以牙还牙!”一个桂军老兵低声道:“在蒙城外,鬼子可把咱们一千多弟兄喂狗了!……”他咬牙切齿发出的“格格”声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但是,老兵忽然把头垂下来,夹在膝盖间,所有的人都能听到他的哭声,看到他耸动的双肩……
原本在四面八方包围鬼子阵地的接近两千桂军老兵都齐聚到了山坡上,这时所有的老兵忽然都一起哭了起来,哭声不高,混杂在一起就像一群噬魂曲一样飘荡在荒野间……(真实的故事是大约一个排的桂军老兵在一次战斗中俘虏了四个鬼子,他们真的把鬼子抬去喂狗了,那个说故事的老兵说当他们看见野狗啃吃鬼子的时候,所有人都茫然失措忽然哭了起来,他们眼前全是鬼子把自己弟兄抬去喂狗的惨象……老兵说几十年来他一直会梦见那一幕,梦见那些绝望的鬼子的面孔。)
新兵们没人哭,原来有的,一些士兵在睡梦中因为见到了自己殉国的弟兄哭醒了,但现在新兵们都不哭了,他们只是看着一只只野狗的肚子变得圆滚滚,看着一大片桂军老兵哭成一团,但他们不哭;他们的脸上没有了刚上来时那种激情,取而代之的是和他们原来见到的桂军老兵们一样的麻木的带着死气的表情。
没有人感叹战争对人性的摧毁,也没有人去开枪制止,所有人都默默地看着野狗们贪婪的啃吃着那些鬼子。在这一刻,他们其实已经兽化了,也许有一天会恢复过来,但他们在战场上也已经有了和敌人一样的灵魂,野兽的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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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七九章 捱打
(……有人总是在概叹我怎么能打那么多胜仗,能打出那样的赫赫威名;其实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来源于我多能打,而是来源于我能捱上那一顿打;自从那一次捱打后,我发现所有人看我的眼神都变了……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到明天上午,就三天了吧?那个曹小民在牢房里过得怎样?”蒋介石放下手中关于前线各军和鬼子轮战的观察报告忽然抬头问起了何应钦,让在旁边等着批示的陈诚很是不舒服。
“他……嗯,哈哈,刚开始第一天牢子讨好他又是烟又是酒菜地往里抬,他让卫兵进去把东西全抬到新兵营了。接下来各将领前去探视带的东西也如法炮制,现在大家都不往里头送礼了……”何应钦笑道:“那些牢子精过鬼,我明令下去给他安排最臭最烂的牢房,可他们硬是把牢房安排得像公寓,这两天看见那么多将领过去,干脆把旁边一排牢房都腾空了给他做会议室。所以他们的集会还是照旧……”
“哼哼!还集会……也罢,就算他戴罪立功继续为党国尽力吧……”蒋介石也是一笑,这情况他早就估计到了,这样最好,省得他还得另外安排曹小民如何继续军事会议。
“烈侯这人有一点倒是让我很佩服的,生活简朴;在牢里吃的就是青菜白饭,连肉都没有,昨天我去问过他一次;他说平时暴饮暴食惯了到战场上就习惯不了饿肚子了……”何应钦笑道:“后来我打听了才知道他以前在战壕里打仗,鼻子里总是闻到被炮火烤熟的弟兄的味道,一般都见不得肉食。特别是烤肉,很偶然才会想吃肉,平时也就是尝点鱼解解馋……”
这句话一说,何应钦自己忽然感到喉咙一堵,在座的包括蒋介石在内几个都曾经战斗过在第一线的将领也不禁鼻子泛酸;那些曾经的峥嵘岁月,那些几近忘却的面孔又再次在脑海浮现。
“嗨……”蒋介石摇摇头:“咱们的官兵也太苦了……这个曹小民,也算是为党国出生入死无数了。走,看看他去!”说动就动蒋介石忽然站了起来。
陈诚心里还酸溜溜的。虽然蒋介石和他说过是自己没把他的名字列入到集会当中去,不想他独挡一面和日军决生死,并且告诉了他这次可能会把坐连制升格到集团军总司令。但是先入为主,陈诚还是觉得曹小民没有给予自己足够的尊敬;他也看出蒋介石已经察觉出自己对曹小民的态度,这次蒋介石要去见曹小民把自己带上也是想自己能够放下身段吧。
既然委员长都这样出头了。还有什么可以说的,陈诚也乐得去近距离看看这个名将怎么坐牢。
好家伙!这样坐牢啊!?蒋介石带着随员直闯到牢房,但见一列两排十间牢房打通了,连木桩子都拆掉,就在原来过道上摆了两张并在一起的大会议桌,桌上摆着六个大沙盘。一边的牢房墙壁上挂着四幅地图,一角上电话、打字机等办公设施一应俱全,一大片整整齐齐放着上百张椅子——这不就是一个大型作战会议室是什么?
最里间是曹小民的卧室,干净整洁。还有个人高的大衣柜,不用问里头除了曹小民的替换衣服外肯定正正经经挂着他一套将军服,大概连佩剑配枪也是全套吧。
曹小民的这个大型会议室前边还有四个全副武装的卫兵在守夜,连蒋介石都认出来他们都是曹小民的近卫,哈,这样坐牢只怕曹小民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将军怕热,一天要洗几次澡,刚刚集会完毕将军洗澡去了……”“小白脸”因为长相好。一般由他来应对高级长官,这见到蒋介石连忙上前解释。
来看的一众人等一个个暗中偷笑。这叫坐牢吗?但大家也不敢笑出来,都在看蒋介石的情绪行事。蒋介石倒也没什么。只是走上前去看那些地图上的标注和沙盘上的旗帜,何应钦忽然忍俊不住道:“待会可以看曹小民笑话了,这一段晚上没人,洗澡间是他独用的,我知道他晚上洗澡一般都不穿衣服,估计就是赤条条回来了……”
“这成何体统!”蒋介石笑骂道:“你们几个,赶紧把军装拿去洗澡间给他换上!”
就在这时,洗完澡的曹小民忽然从远处走过来了!
曹小民最近几天因为坐牢,白天没有到处活动,倒是和何嫣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虽然他们之间还有一层最后的透明纸没捅穿,但其实大家也心知肚明了,曹小民竟也被唤醒了沉寂已久的情思,在这无人深夜也开始浪漫了起来,一个人洗完澡裹着条不算大的毛巾吹着口哨就回仓了。他吹的一首曲子是五十年代才诞生的苏联名曲《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幸亏他的口哨吹得跟他自己的字一样也没几个人听得懂旋律,大家只是听到他在嘴里“吱吱”的响。
呀!曹小民忽然惊觉眼前站着一大群人,当先一个是蒋介石!
本来还大叫体统的蒋介石看他好歹还有条毛巾在身上不算赤条条,这时也顽心起来了:“你这牢坐得挺舒服的嘛,听说一天洗三次澡?你这么爱干净,怎么到战壕里打滚啊?”
谁知道老蒋是什么意思?真说笑还是笑里藏刀?曹小民这时只好傻兮兮地赔笑,一边先把腰间毛巾整理一下看上去没那么歪歪斜斜了,然后才是立正敬礼。
蒋介石是全身戎装过来的,身旁一帮侍从和陪同将领个个都是正装,眼前的曹小民就腰间系着一条毛巾,偏偏还把毛巾整理得特别方正,一本正经敬着个标准军礼,让人越看越滑稽。一群将领包括原本对曹小民心怀成见的陈诚都忍不住笑歪了,蒋介石这时也放松了,和一众人等越笑越乱;偏偏曹小民演戏演到底,就是不把手放下来还挂着一脸的傻笑……在众人如此放肆的笑声中,他知道自己这前无古人的安逸牢狱生活是要结束了。
蒋介石以少有的耐心等待众人笑得差不多了,这才端正起神态让曹小民去换衣服,自己则依旧在沙盘前揣摩。虽然他早就知道武汉会战大计划的骨干,但是对于小局部还是没有了解的,但当他看见其中一个沙盘演示的东西后他就有种放心的感觉了:那一个沙盘上标注的地名全是以村为单位的,可见曹小民等前线指挥官们已经把作战计划细化到什么程度了!
从来没有一场大战之前他感到如此放松过,但这次曹小民的军事集会成果却让他有了一种胜券在握的感觉,蒋介石甚至觉得对曹小民的处理有些重了……
“很好啊,烈侯没有辜负我的期望,在牢狱当中……”说到这蒋介石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妥,这就不是牢狱!但是话已经出口了,他顿了顿还是把话说完:“你能在这里依然继续着为马上开始的大战费尽心思,总算是表现出一个军人应有的气质,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该干什么干什么……你听着,对你在军营擅自和德国顾问比武导致手枪走火一事,司令部经过研究处理结果也出来了:禁闭三天,暂缓授予二级上将军衔……”蒋介石临时改了处罚,把曹小民的二级上将军衔保留了!
哈!就这样!?曹小民本以为二级上将是铁定没了,没想到不过是暂缓授予,至于那禁闭三天,对了,也就是到明天早上才结束,还得多在这睡一晚。
“对了,你坐完牢出来,第一时间到我那去报到,后天正式召开最高军事会议!”蒋介石这时的脸色已经一如往常变得带几分严厉了:“还有,找个时间向法肯豪森道个歉,我来安排……”
蒋介石说完却看见曹小民苦着脸,挠着头半天挤出一句话:“这两个大男人的,道什么歉啊,我一句‘对不起’,他一句‘没关系’的恶心死人了……”无论是曹小民的语气还是表情,加上他那虚拟对白都让旁边众将再次忍俊不住,大家又是哄笑起来。
要是在原来时空我会这一套,估计就不是电脑工程师了,总经理大概也当上了!曹小民心里在感叹:在中国政坛要上位,小丑、奴才,什么都得当啊!
蒋介石本来是刚刚恢复了严肃神态的,这一下子有点无所适从,情急之下一拳就打了过去。曹小民忽然见到拳头过来,也不想什么抬手就隔开顺带身子一卸就保持着一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姿态。
“你敢还手!”蒋介石顿时火起,一顿拳脚雨点般打下去……
除了他大舅子宋子文吃过他不少老拳外,就算是黄埔一期生能够有机会“谢主龙扁”的有几个!?旁边众将当中恨不得自己去替曹小民捱上两拳的大有人在!可怜曹小民这时连还手都不行生生吃了几拳竟然撒开步子逃开去了……
蒋介石这一顿老拳算是实实在在给曹小民打出地位了,在场众将自此以后再也没谁敢有给曹小民下暗桩使绊的心思了,大家也清清楚楚曹小民不光是全国百姓心目中第一号抗战名将,他更是蒋介石从现在开始的头号宠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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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零章 演练
第三八零章 演练
(……后来人们称呼德国人的战术为闪电战,把我在武汉会战中安排的战术叫做什么网式防守,其实那只是我根据情况不得不那样做而安排的战术部署;在很多人恭维我成了世界公认的军事家时,我只会暗地里为那些在新战术演练中牺牲的弟兄默哀……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后方两党斗争波诡云谲,前方中日两军烽火漫天,身处炮火中的官兵是不知道什么国共之争,什么会战的,他们只有一种认识,鬼子来了,战斗!
“哄嗡!哄嗡!……”耳朵里灌满鬼子的炮弹打在山顶上传递到山洞里的耳鸣,但是一个个戴着钢盔的士兵都异常坚定地睁着眼睛透过不断从头顶落下的一缕缕尘埃盯着长官,长官没命令就一动不动!
“咻!”一枚炮弹嘶鸣着越过了山顶从藏兵洞的洞口掠过落在了不远处的山脚下,炸起来的烟雾很快就升腾起来又一次到了士兵们可以通过洞口看见的高度;但是士兵们依然不动如山!这是一支经历过水沼追杀战、经历过小型攻坚战和目睹了野狗分尸惨烈场面的部队,全体官兵除了排长以上级都是第一次参加正面作战的官兵,七十二军新兵营组成的暂编旅的官兵;但他们在这一刻看上去已经完全脱尽了稚气,隐隐透出一支强悍锐师的雏形。
“大家听着,这是我们连的转进线路,大家记得要在撤离时保持距离避免被敌军炮火集中击中,同时要保持呼应避免有人掉队;记住,在转进的第一天里不会有任何部队支援我们,沿途也不会有时间给我们休息,大家必须拿出应对比那次拉练艰难十倍的精神来完成任务!”连长在确认所有班长都记得该怎样撤走之后,就把画在地上的线路用脚抹掉了:“坚持到黄昏,伺机撤离,但如果有哪个班私自撤离,一律就地正法!”
随着外边的炮声稀落下去,很快讯号传过来,这一群官兵又风风火火地扑出了防炮洞……
七十二军的新兵蛋子们打出了让卫良吃惊的表现:他们一个团面对鬼子一个加强联队的精锐部队,竟然硬是顶着敌人打了三天!从留在战场上的敌军尸体数量来看,占据着地理优势的新兵蛋子们居然至少打出了一比三的伤亡交还率!
虽然除了两门准备炸掉的坏炮外七十二军独立旅的官兵重武器不多,但是他们的装备水平已经超过徐州会战期间国军一般部队多了,他们至少人手一枪;更因为他们的任务本来就是要演练战术的,所以原本弹药就不算少的他们根本就不用吝啬,每次居高临下对鬼子进行集中火力打击时都能把鬼子打得落花流水。
作为最后转进的部队,这个连更是得到了其他连队给他们留下的弹药,现在他们还担心到黄昏时剩余的弹药太多负荷过重呢!
“……从被爆炸抛下来的支那军人尸体检查看,他们不是桂军,是号称国军四大精锐的七十二军(因为历史发生的改变,七十二军成了第一支全面机械化部队,全苏式装备部队,也就顺理成章成了国军王牌)的部队,这支部队被称为蒋介石的禁卫军,连兰封会战都没有参加,这次出现在这里实在太蹊跷了……”鬼子的参谋们小心翼翼地报告着情况,在修辞上已经完全给上司找足了没打下国军阵地的借口了。
果然,在听到这样的报告后,一群鬼子军官脸色好看多了,于是他们急急忙忙把这一重要情报发回给师团本部。
这三天确实让鬼子挂不住脸,他们在发起进攻后猛地察觉到国军阵地的战壕和散兵坑射击布置竟是和他们一模一样的侧面交叉火力配置法!(曹小民根据后世情况发明的战壕战火力点配置经过望亭一战首先被日本人学去了,现在才开始在中央军普及。当然,日本人把这一成果变成了他们的发明……)
虽然这只是一个很小的战术细节,但给鬼子带来的后果是灾难性的:斜坡很陡,往上仰攻要光用双脚是无法保持平衡的,鬼子至少要经常用一只手扶一下撑一下才能前进,这样他们就经常处于单手用枪和国军对射状态。更要命的是当国军这种火力构建大大减少鬼子后边的火力压制威胁后,国军士兵都是在近乎静止射击的情况下对鬼子开火而鬼子却不得不在开枪时面向侧面双脚还要向正面递起来前进;他们经常因为要前进而转过视线看路,要开火又要停下来;这一折腾使日军一向占据了很大优势的单兵对射完全变成了一边倒的国军屠杀式射击。如果不是日军拥有强大得多的重火力,包括山炮和迫击炮,别说打成三比一的战损,能打出二十比一都侥幸了!
既然这是国军最精锐的部队,这种状况也勉强可以接受,日军第三师团的官兵多少有些沮丧:他们怎么一路尽碰硬渣子!?在全椒他们遇上了李添豪的全体亡命攻击战损失惨重使他们成了日军中少有的对国军内心存有深深忌惮的部队;没想到这次出击接应那些陆续突围的被洪水围困的部队时先是碰上了又刁又滑又不要命的桂军,现在又和国军最精锐的部队遭遇了……要是他们知道这仅仅是一支有过很少作战经验的国军新军时,真不知日本人会作何感想!
第三师团的鬼子不再强攻了,他们其实仅仅是在佯攻,不时发起一些不痛不痒的冲锋只是为了吸住当面之敌,他们派出了一支部队迂回,准备在背后偷袭把这支国军精锐灭掉。这在以往是万试万灵的妙手,只要背后出现敌人,国军的部队一定会乱掉。
但是很奇怪,按道理应该在中午前就到达发起进攻的迂回部队始终没有发起进攻,这让他们一直在准备夹攻提早运动到了山下的部队被迫在高温下呆了大半天,甚至有人出现中暑脱水现象。这到底怎么回事呢,难道迂回部队走错了!?
这就是曹小民为武汉会战设计的一个典型战术:正面狠狠顶着,两边布置埋伏等着吃鬼子的迂回部队;能吃就吃,吃不掉就调动鬼子主力去救,让鬼子主力被动改变路线或者分兵!
在等着自己迂回部队发起进攻夹击国军的鬼子指挥官们不知道,这时候他们一个加强中队的迂回部队接近五百人已经在国军中央军两个团、桂军一个团的包围中苦苦挣扎,几近全军覆灭了!
一个加强联队来,我也不贪心,正面抵御依靠地利和以逸待劳的条件干掉你一两个中队,再利用设伏集中优势兵力吃掉你一个中队或者大队就算是一场战役的完美结果。当你的部队继续深入,另一支部队跟你打一场硬仗,原来撤防的部队又在另一个陷阱边上以逸待劳一边休整一边待机再歼灭一个大队或者一个中队……如此不断下去,要么让这个联队的鬼子像流进沙漠的河流一样蒸发得无影无踪要么让他们远远偏离原先路线;最后在无以为继后撤时国军再衔尾攻击!
如果一个联队变成一个师团呢?结果还是一样,一个师团会被逐步肢解成一个个联队,最后回复到眼前发生的战斗形态,安徽目前的战术演练就是将来武汉会战的缩影,就看中国军队是否能够完成这一战术构想了。
曹小民这一战术后来被国内称为百面埋伏,隐隐有抬高曹小民身份“赛韩信”的味道,在国际上后来把这样的战术称为叠瓦式防守或者网式防守,曹小民也因此被国际上推崇为杰出的军事家。当然不会有人知道这其实只是曹小民不得已而为之,既不想和鬼子全力硬碰又打不起机动战而设计的一种灵活战术罢了……
新的战术需要付出演练的牺牲代价,卫良和王朴两个老弟兄合演的是最成功的一路;也有不成功的,顶着的部队没顶住,合围的部队不到位,甚至转进的部队被追上溃散乃至全歼……
但是都不要紧:鬼子还没发起会战,他们的目的只是接应一些被围的部队,他们来了还会撤走。国军部队溃散了会重整,一些无能的军官被撤换,整补进新兵和装备;关键是要这些部队取得过一次成功,总结出一套经验,演练出一批老兵。只要每支参战部队能够保留住百分之七十的参战兵力,以后再加上三成左右的新兵,由有过成功经验的军官指挥,他们就会脱胎换骨了,在接下来的会战中就能够更好地执行战术,能够完成曹小民等将领制定的全局战术了;届时日军将要面对的是在他们眼里属于“超级国军”的几十个师!
武汉会战开始前,安徽战线几乎天天激战,在这个时空后来连历史学者们都难以界定会战的正式开始时间了。
……
第三八一章 盛会
第三八一章 盛会
(……我是个军人,对于敌我的态度就是那么明确,以至于后来很多人直接指责我是造成两党关系破裂的始作俑者;对此我不反驳,两党绝不可能妥协,这就是我的态度……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拖拖拉拉的武汉中国最高军事决策会议终于在一片战与和的猜测中召开了,与会的人员中除了国军方面的一大群将领外,八路军总司令朱德和新四军军长叶挺也到了会。
受蒋介石的明令,曹小民在这次会议期间也不会对另一个阵营的领导人那么不客气了,相反他还主动和这些以前只在另一个时空读书时读到的历史名人表示友谊。虽然共党一方也早就把他定为最死硬的反动派代表人物,但是场面功夫大家还是做了个足;曹小民和共产党一方的代表逐个见礼握手,就好像要补回上次在火车站所欠下似的,热情无比。
本来安排在会议前给曹小民授衔二级上将的仪式取消了,有人猜测是因为他和法肯豪森比武时手枪走火的后果,也有人说是曹小民自己提出的要求,他要在武汉会战大胜后才肯接受二级上将军衔。到底因为什么,也只有那些在酒楼里茶余饭后卖弄自己见识的民间政治家们才会去追究,与会的人们只知道一件事:曹小民已经被定为武汉会战副总参谋长、前指副总司令,掌握军权之大仅次于蒋介石和李宗仁、白崇禧三人!
“如果武汉地区沦陷,我中国可以说半壁江山就落入日寇之手,每一个中国人在这个时候都应该锐身赴难,绝无退缩之理由!本次作战,新四军各部必将全力执行军令,誓死与日军周旋,司令部尽管下任务就是了!”在会场门口全体合影之前,叶挺就在和曹小民交流时表了一番决心。
“曹将军在抗日战场上的威武那是举国上下无人不知的,不过这次我来可不是光为了一睹曹将军风采;我来是为了让曹将军看看我们八路军对敌日军时的决心和勇气,所以这次作战,只要是属于我八路军的任务,我部必保证完成……”朱德在和曹小民相见时也是第一时间代表八路军表了态。
看他们两人说的,好像还真是很诚恳的样子嘛,不过不管真假对老子都是无用!曹小民内心冷笑脸上却一直没让笑容消退,和各路军界大员周旋着。
“……依我看,共产党方面一定会对我们的军事部署提出异议,所以我们不妨就在防务布局上弄一份相当过分的初稿出来,然后步步退让,在一些地方又死活不同意,最终让他们的防区完全落在我们的设计之内!对于一些双方不让步的地方,可以通过一些物资上的承诺来达成结果。这样,八路军、新四军大部就将全部落在我方便围歼的范围内;他们在确认了防区后将不得随意转移,只要他们敢自己调动我就敢灭了他!……”蒋介石在远处看着曹小民和朱德、叶挺握手言欢,耳边却响起曹小民对整个计划报告的声音。
谁知道呢,武汉会战的作战会议其实早就结束了,这个会议实际上只是一个禁锢八路军和新四军的布局会议!
就像后世的什么电影节一样,实际上哪部电影获奖对很多人来说并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走红地毯的一段。这个沸沸扬扬的军事会议也一样,在会议正式进入议程之前,在会场外的各派系将领见面合影在很多地方派系将领心目中比会议本身更重要,这就是彰显身份的场合,还能认识一些想认识的人为以后走关系做铺垫。
最近在武汉军界最走红的当然非曹小民莫属,在他的周围始终都是围满了人,那些小地方派系的将领对他尤为热情——曹小民是绝无仅有的非黄埔出身但却得到蒋介石特殊宠信的新晋将领。曹小民自己都不知道很多地方派系的要员在私下里竟已经有了苏北系这一说法,而他竟然已经成了一系的领军人物!那些特许入场拍摄的记者们几乎就是围在曹小民身边不走地拼命拍照,也是,他们根本不用走,所有重要人物都会自动走过来。
如果一切都很和谐,那就不正常了,曹小民为了给会议增加些波澜,故意用一些其他招式去分散共党代表的集中力,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场戏:原来中共第三号人物张国焘粉墨登场了!
“来来来,恺荫兄过来一下……”曹小民见到安排好出场的张国焘连忙热情打招呼让他过来。后者被一个小青年一句恺荫兄搞得多少有些不自然,特别是当他走过来迎上了周恩来的目光时明显气势弱了垂下眼睛。
“不用我介绍了吧?你们都是老朋友了,当年你们的缔造者之一,现在我‘特种政治问题研究室’主任张国焘先生……”曹小民挑衅地看着周恩来道:“张先生愿意屈就区区一个研究室主任之职而不去继续坐贵党的第三把交椅,无非也是一心为了抗日,要走到真正的抗日战场罢了,今天你们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这话一出,性子直爽的叶挺登时把脸黑了下来。
“以前我也以为和恺荫兄是走在一路的,但是他半路却走开了……”周恩来笑着道:“要是今天恺荫兄愿意继续和我走到一起,我,还有在延安的毛主席都欢迎啊!”
周恩来一席话让左右不是人被推在当中的张国焘变成个红脸关公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我倒是觉得恺荫兄一直就走着一条路啊?”曹小民连忙接过话题:“我知道恺荫兄在民国十三年就已经是我国民党一大选出的中央执行委员会委员了,在先总理孙先生弥留之际还专程赴北京,是孙先生的忠实追随者嘛……”
张国焘当年去北京看望孙中山时已经是共产党代表的身份了,但是这一行动却被曹小民拿去作为他一直追随孙中山的理由,这让共产党方面的不少代表人员脸色又是一变。
“孙先生一直认为共产主义就包含在三民主义的民生里,所以共产党人追随孙先生也没错;但是后来却有人对孙先生的主义有了曲解,所以有人离开也是正常……”不待周恩来发话,急性子的叶挺抢过话来仿佛就回到了当年黄埔军校两党论战当中去一样。
“是啊,我们的国家本就从封建殖民地解放出来,人们对主义、对国家的理解还在不断成熟中,很多人也走过弯路,但只要回归了正道就好……”曹小民面对叶挺讲出了一番杀伤性超强的话:“就像叶将军当年追随先总理革命,后来又陷入到主义的理解矛盾中,再后来又推翻了自己的理解隐居至今才重新回归先总理的主义中,大智大勇大彻大悟真的让人佩服之至啊……”
叶挺曾是孙中山的贴身侍卫长,后来却加入了共产党,但接着又**,如今出山任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军长,要说立场转变之多,在场诸人无出其右……曹小民一番话几乎把叶挺气得吐血!
眼看这舌战要打得火花四射,蒋介石走过来了,这一幕其实是早有安排的,在不可开交之时委员长的驾临终止一切争端。很显然蒋介石也没料到曹小民的舌头那么锋利,竟然看了几天各人的资料就敢对一群元老前辈唇枪舌剑地猛攻;他是很乐意看见这一幕的,特别是当他的现身能让这一切戛然而止时更显出他的超凡地位。
曹小民的目的也达到了,经此一出,张国焘便算是和共产党连故旧之情也该断得一干二净面子撕破了。很快以张国焘名义发出的社论将会铺天盖地而出,他也只能全认头了。
这一段插曲也让与会人众都明白了哪怕是大战当前,两党的立场依然强硬对立,代表着国军新势力的曹小民,掌握着实质性军权的曹小民和共产党依旧水火不容。谁要是敢在两大势力间玩花样搞摇摆,以曹小民这样根本不管情面的鹰派作风,说不定就会对自己下死手了!
剩下的过场就已经是正式会议前这段星光熠熠走台的尾声了,曹小民也不去趁那个热闹,反正就是簇拥着蒋介石一句话不说就是。但是在内心他已经在不断计算着各个环节的衔接时机了,像他安排好的剿匪行动,就在今天会开始,当然这是打击那些倒向日本人匪帮的行动。不过今天在会前走场的一出舌战大戏,应该也会起到打草惊蛇的作用,共党方面应该已经会对国军在黄泛区剿灭匪帮的行动有所警惕了。但是当这些消息传到会议当中的时候,国共两党时间上也应该已经完成了防区设定,中央社也会在第一时间让人无法理解地把共军防区直接公布!
与会代表鱼贯而入,看在曹小民眼里就感觉是一群待宰的猎物,这里只要有持不同政见的,他都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
第三八二章 泄密
第三八二章 泄密
(……有时候我会怀疑我每天换的内裤什么颜色共产党都知道,他们安排进我们内部的间谍实在太多了,完全防不胜防;我们抓了很多,但好像就是抓不完……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军事会议真正的召开是在下午,为了突出曹小民的地位,蒋介石安排了他作为整个计划的提交和说明者。这看上去是一个很光鲜的任务,曹小民的发言贯穿全场,但其实却是个累死人的任务,曹小民一边提交着计划一边脑子里在不断地转着,因为他要随时参与对一些异议,特别是来自对面阵营的异议的反驳。
非常意外,共产党的代表对于计划大纲居然一点反驳都没有!按照常理这军事部署全部由国军参谋部提出,共产党方面就算觉得合理也应该会有反驳啊,但是没有,一条都没有!
“曹将军的提案虽然在一些兵力安排上尚存可以讨论的地方,但是大方向上已经没什么可以补充的了……”在曹小民结束了陈述带着些许怀疑的目光看向蒋介石的时候,那个长得像个老农民一样外表非常憨厚的八路军总司令朱德第一个发言:“在前一段的连场大战中,我国民革命军各部损失非常惨重,十八集团军所参加的大型会战不多,这次把我们推到多个作战的前沿也无可厚非;我只提一点,物资!只要给我们足够的作战物资,我们可以完全根据这份计划布防!”
内奸!曹小民脑子里出现的第一个词就是内奸!
按照他的计划,在第一轮部署中几乎把新四军、八路军的主力全部推到和敌军的接触面上,这样的安排共产党一方绝对不会接受;那么好吧,你们可以往后退一点,那就退进我的包围圈吧!这就是曹小民的设想,但是他没想到朱德竟然全数把他打出去的牌接了!虽然一时还想不明白个中缘由,但既然共产党一方完全不按自己的布局进行,每一步都不按,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他的计划泄露了,共产党方面在经过研究后得出的结论是按照这样的部署他们依然有脱困妙手,而且绝对有!
曹小民望望何应钦:“这物资的事情,得问何部长……”
离下午休会还有一段时间,要怎么拖过去呢?曹小民心里实在有些乱了方寸,要说共产党跟自己拧,怎么拧他都有准备,但是完全顺着自己去是他压根没想到的,现在变成了他根本不知道如何应对了!
何应钦还没回答,曹小民又发言了,他把球踢给何应钦实际上就像职业球员要求倒倒脚罢了,只要一个小小的停顿让他整理过来思路。
“当然,何部长现在一定不会作答;因为得等到朱老总拿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你们需要那些物资……”曹小民缓过来了,他问了一个看似很无聊的问题后继续道:“我记得看过一些给十八集团军的物资补给记录,你们的补给标准是参考中央军常规作战部队同等补给的,而从作战记录上却没看到你们有什么拿得上台面的战斗,我想,你们富余的物资应该不算少吧?”
曹小民有些得意:如果你说不够,那么只能承认没经过中央同意私自扩军;如果没扩军,那就是够了!
“曹将军,你呀,是又想马儿快又想马儿不吃草!”朱德声音不小但脸色却很缓和还带着笑:“你又不是没打过仗,那些武器的损耗有多大你不清楚吗?一场战斗下来如果没打赢,光是枪支损失掉三分之一很正常吧?军政部给我们的整补数字真的够吗?”
在数字的争论上曹小民还可以和朱德争论上一天,但是曹小民要的不是这个,他要的是摸清朱德到底想要什么!很显然,朱德就是不暴露八路军的人数,这已经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但是朱德还是隐藏,为什么呢?难道朱德就只打算动用在中央有记录的的十八集团军那一部分人数参战?他不敢把大部队开进来?这就是说共产党方面已经知道了我的企图?……
“好吧,够还是不够这是个无休止的争论问题,那么我想知道的是你们要求的数量,你们有准备吗?”曹小民微笑着看着朱德——如果连这都准备好了,那就是共产党方面真的都做好应对措施了。
“我是根据作战计划得出作战物资不够的结论的,具体需要多少,我得仔细算算……”很意外,朱德并没准备好!曹小民彻底晕菜了,这到底是为什么?不对,这是谈判策略,他们应该早有准备!
“我想一些具体数字或者应不应该的问题,可以先搁在一边,回去大家研讨后才继续。我想知道一些具体的东西,比如说你们打算在每一处防区如何设防!”曹小民问道。
“我们的防区我们并不熟悉,都是司令部下了命令才知道的;所以怎样设防还要实地考察过才能确定。我们只是本着一心抗日、责无旁贷的精神接受任务的……”朱德话锋里流露着与他外表极不相称的圆滑,再一次用太极拳闪了过去……
一个下午,武汉会战似乎就是十八集团军在打似的;一个下午,好像只有曹小民和朱德在开会。曹小民很累,他知道蒋、李、白三人为什么不说话,他们也被共产党的应对搞混了,他们也在思考。曹小民也知道中共方面口才最好最能言善辩的周恩来为什么不说话,因为还没轮到他!好不容易浪费了半天,曹小民终于撑到了第一天会议结束,这半天把曹小民气得够呛。
“我们当中有内奸!”当曹小民来到蒋介石身边的时候,他就轻轻说了一句话,蒋介石微微点了一下头。他招了招手,让李宗仁和白崇禧以及曹小民跟着他进了会议室书房。
“很显然八路军新四军并不怕面对日军,但是他们不想陷入我们的包围,这说明什么?日军的进攻时间他们清楚!”白崇禧对曹小民道:“共产党有很高级的间谍直接清楚东京大本营的一些决策,至少有机会接触得到足以推断军事行动时间的情报。”
“烈侯辛苦了!今天真是让人头疼的一天……”李宗仁道:“很显然我们的计划共产党已经清楚了,他们在我们这里也有很高级的间谍,足以了解我们的整个计划!”
“我让雨农来一趟吧!”蒋介石开会前的神采奕奕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疲劳。
“我看这样吧,把所有会议记录都集中起来,看着形势发展;他们总不会把所有细节都搞清楚吧?看看他们在哪些细节上出了错,再对照我们的决策,看看会议中都是哪些人,包括书记员等等,至少排除了部分人之后我们会更容易查清楚谁是内奸……”曹小民建议道。
李白二人不是、蒋介石当然不是、自己不是、陈诚不是……曹小民虽然历史知识不丰富,但是他至少还知道几个大员中谁去了台湾!
“我记得有些会议并不是我们都同时在场的,像定下计划前辞修不在场、像布置防区的最终决定会议时除了这里四个人就没别人在场……”曹小民苦思苦想。
这时,随员把最高级的几次会议记录拿来了,其他几个人都被疲劳折磨得够呛,只有最疲劳的曹小民拿起会议记录来看。不一会儿,曹小民就排出了一大堆名单,就像玩什么游戏一样一个个名单剪下来在那里排起来……
戴笠来了,他毕恭毕敬地给每个人见礼,包括辈分比他小很多的曹小民,曹小民哪里敢当,连忙回礼。
知道这个精明的特务头子来了,曹小民也不想献丑了,随口道:“这些啊,还是交给戴老板吧,我是玩不来了……”
戴笠居然很调皮地吐了吐舌头:“我呀,只是个店小二……”很显然他是针对曹小民那句戴老板来的,这下大家一起笑了起来。
“我早听说戴局长记性惊人过目不忘;现在啊,我们就考考戴局长吧?”白崇禧也许是觉得实在太郁闷了,干脆拿戴笠和曹小民打趣:“曹将军在那么多人中找一个除了我们四个人之外出现在会议当中最多的人,名字曹将军都写在那上边了,也许有的人出现次数会一样,就看你们谁找得多好不好?”
“这个……”曹小民耸耸肩:“好吧,每人用时十分钟,不,五分钟,怎么样?”
“你信不信我一秒钟就能找出一个?”戴笠微笑着。
“一秒钟?这不可能!”曹小民实在不敢相信有这样的天才!
“多了不行,一个可以!”戴笠走到曹小民跟前,拿起那份会议记录道:“这些记录我就瞟了一眼,是同一个人的笔迹……”
“太投机了……”李宗仁一听就笑了起来,其它人也一起笑了起来……忽然,不知从谁开始,笑声嘎然而止!
包括刚进来的戴笠,室内五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
第三八三章 举刀
第三八三章 举刀
(……有些历史责任到底该谁负是说不清楚的,但是我不怕承认,导致国共决裂的第一刀是我砍下去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这次为了武汉会战的主战场部署,各部拉出去轮战的部队很多,而且这些部队都有一个共同点,部队中增设了一个部门:政训部。
表面看来这个政训部有点像共党部队的政委职能,也是基层一直安排到连部,平时主要负责士兵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但是,这其实是曹小民准备为在武汉战区拔除共产党武装势力所做的一个重要准备工作——政训部里安排有军统特务,他们下到各军就是为了更好地执行曹小民的计划,随时汇总和指示如何监控那些已经暴露的游击队情况,为各军打击他们做好耳目。
“……他们在抗击侵略者的战斗中不屈不挠血战了五昼夜,他们在撤离的路上不离不弃;他们是军人的楷模、民族的骄傲,但他们倒在了同胞的暗杀下,他们死不瞑目……”一队国军部队,全员佩戴着德式钢盔,肃穆地站成方阵聆听着长官诵读着由曹小民撰写的那二十二位七十四军烈士的陵园题序。
虽然这些新兵们也一直在接受共军背后偷袭破坏抗战等宣传教育,当他们第一次在水沼里和共产党游击队相遇时几乎马上就火拼起来,但是在接下去的日子里他们并没有受到共军游击队的攻击,这让他们有点不大相信曾经听过的宣传。但是今天他们来到了这里,亲眼目睹了曹小民将军为二十二位烈士修建的陵墓时他们相信了。
“知道为什么你们没有受到共军攻击吗?”政训主任严肃地扫视了大家一遍,m17钢盔下沿仅仅露出来的眼睛都炯炯有神地盯着他,他对此很满意:“因为在你们身边不到两公里就有其他国军部队,他们不敢!但是,假如你们落单了,假如你们是在和日本人作战的战场上失散下来了,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敲碎你们的脑袋!……”
这一次的证训终于完成了,休息的号令下来,一群新兵蛋子忙不迭地脱下钢盔,有人在调整着里头的皮套,有人甚至在往皮套更里边垫了破布,也在挖弄起来。西方各国给中国军人提供了大量的武器,但很多都是淘汰的东西;就像苏联人提供过来的火炮充斥了大量炮管钢质不及格处理品一样,其他国家也拿了很多库存无用的东西换取了国民政fu的负债。这一支外表看上去雄壮威武的国军部队配发的钢盔就是德国人换下来还没回炉的一战时期m17型钢盔,头型大、沉重,让很多官兵带上去都觉得不舒服。脑袋较小的中国人发现戴上这种钢盔后经常会盖住眼睛,居高临下作战没问题,但想看高处甚至平视都有障碍。他们不得不在里头的皮套上下功夫,把这样的钢盔调整到适合自己使用。
“是啊,我就纳闷,难道那些广西老兵会骗我们?想想还真是,这共军的部队人数不多,装备也没咱们好,硬来一定打不过咱们;长官说得对,这一带现在到处是我们的人,他们没敢动手罢了……”“他娘的,明知道人家会悄悄敲咱们脑袋,你说上峰为什么不直接下命令让咱么端了他们?”“你懂啥?没看见武汉到处都有标语吗?全国人民团结起来一致抗日……要是咱们没赃没证的,怎么动手?”“曹将军的题序难道不算?曹将军说的一定是真的……”一群新兵开始讨论起来了,他们参观完这二十二座殉国弟兄的坟后总觉得脑后冷飕飕的,好像有人用石块要敲下来……
“命令你部速包围‘田鼠’、‘野鸡’,封锁‘夜猫’西逃道路……”这队国军官兵的士兵们还在讨论着关于共军游击队会在什么时候袭击他们的时候,他们的长官已经接到电报了。电文中三种常见的野生动物实际上就是附近三队共军游击队的代号,这封电报是命令他们进攻共军游击队!
“我发现除了还没有最后呈交的对日作战各分区具体预设阵地以及应变战术等详细军事计划外,其他的计划,特别是大纲类计划,她全部都有机会接触到。所以我们不能用更多的等待去验证,唯一的方法是改变计划,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曹小民在大家把怀疑目光集中到一个人身上时提出了他的看法,而且在他看来最担心的就是已经暴露了的共军游击队有足够时间去重新潜藏起来,所以他提出马上改变计划,把对准那些已经明确知道投敌或者完全无家国概念只知道敛财的匪帮的枪口迅速调过来,就在当晚对共军各游击部队下死手!
蒋介石同意了,而且把这项工作直接交给曹小民全权指挥,戴笠的军统全力配合,张国焘负责顾问工作;对于要调动什么部队去行动,曹小民有绝对决定权,甚至能调动桂系等地方派系部队!
第二天一早,会议继续召开的时候,让共产党一方感到惊讶的是昨天气势汹汹担任尖刀角色的曹小民将军竟然在昨晚突然急病住院,缺席会议!
原本已经准备好应对曹小民的各种诘问的共方与会人员顷刻间有了一种和昨天国民党方一样的扑空感。果然,今天主要发言人换成了林蔚,他根本不对共方代表采取攻势,给人的感觉就是你想和稀泥就和吧……
一夜之间,武汉陆军医院的一处特护病区就变成了剿匪指挥中心,一群曹小民自己的心腹人员和军统特务进驻了这里,当然他自己的进驻是连医护人员也不知道的,医护人员只知道一个重要人物急病进去了,由专门赶来的德国医护人员护理。
随着一个个电报回复,行动异常顺利,几乎在一夜之间,豫东豫南、整个安徽、半个江西的联合行动竟然围困围歼了共产党领导下的大大小小武装上千支,从不到十个人的小组织到过千人的打着游击队名义暗中潜伏的正规军。
行动很迅速也很有效,据电报报来的情况,几乎百分之九十五的共军游击队没有抵抗;他们很多人是急忙藏到老百姓当中想混过去的,但是由于军统前期收集的情报很精确,这次行动硬是在老百姓当中直接揪出了不少游击队员。报告还汇报了很多搜索情况:种种迹象表明这些游击队确实已经有了准备潜藏的迹象,他们很多武器都集中起来,有的甚至抹上了黄油用帆布包好,不是打算运输走就是打算埋藏;如果不是曹小民突然改变行动时间,把针对游击队的动作提前了大概半个月,也许到时就会全部扑空!
计划泄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事情了,现在唯一等待求证的就是“她”是不是间谍罢了!
“对各被俘游击队员进行初审,凡确实有过与日军交战经历的一律运回集中处理;无对日军作战经历但有袭击我军历史的,一概就地处决!……”曹小民口授了对各地被俘游击队的处理决定后,转身对张国焘道:“张主任的出现,一定会对这些人有很大的震撼力;我们一起去努力吧,把那些一心抗战却被引入歧途的游击队员拉回来……对了,也许你还不知道,我已经向委员长建议过了,如果张主任愿意,在完成了对共宣传战后,会让张主任带兵;这次俘虏投诚过来的游击队员会是你以后部队的骨干!”
这个消息对张国焘而言简直是天上掉下个大馅饼!久经权力斗争的他哪会不知道军权的重要?让他带兵!?这是真的?他看不出曹小民有半点顺口雌黄的味道。一时间,张国焘几乎想抱着曹小民亲吻……
现在,让他不遗余力对共产党进行攻击吧!毕竟最熟知从江西到延安以来共党内部出现的权力斗争的就是他,不管真的假的,是谁做的,只要有那么件事就可以拿来说事;谁逼死了谁不要紧,关键是只要死了人,就可以把他冤死的责任安排到任意一个现任的中共领导人头上……曹小民虽然昨天吃了朱德一天的憋,但在各地剿共捷报雪片般飞至的时候,早就把郁闷一扫而空了!
“我看今天的午饭大家就在会场吃吧,军事会议还是要抓紧才好,这已经第二天了,好像还没有什么结论能拿出来……”蒋介石在会场那边宣布了这一个看似合理的决定。但没人知道军事会议会场已经被封锁了,任何消息想传进会场内都是不可能的,中共与会代表、在华中地区的主要领导人要知道整个武汉会战预设战区的游击队力量正被疯狂扫荡时已经是晚上了……曹小民已经有了新计划:既然你知道了原计划,那我就改,改成逼你的部队不敢参战,再在舆论上大做文章!
……
第三八四章 笔杆
(……在和**之间的战斗中,最重要的战斗并不是用枪用炮而是用笔用嘴;宣传的杀伤力能够颠覆原有的势力对比,只有亲历过其间争斗的人才会深切体验到这点……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当第二天的会议结束,**代表一行回到驻地便得知了曹小民导演的一系列重大变故:长江局在武汉附近的多个秘密联络站负责人失踪了,整个武汉会战划分战场范围从湖北到河南、安徽、江西等地一夜之间国民党部队全面对**游击部队进行破袭!
“我们很多在**内部潜伏的同志根本无法对行动进行影响,甚至无法传递消息;行动是曹小民亲自总负责的,电报一到便是集合行动时间;由于**各部在追剿日军和往前线调动的一系列动作中目前布置得几乎在战区各地都有部队,恰好钳制住所有交通要道;特别是黄泛区,根本无路可逃……我各游击队执行进入黄泛区追杀日寇的部队无一幸免,很多部队根本来不及部署便被包围,有的部队武器全部集中起来收藏好刚刚准备转入地下**便到了,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在江西,我们一支过千人的主力潜伏部队遭到二十七集团军的全力围攻,自支队长以下全体干部英勇就义……”随着报告深入,**长江局和从山西、延安等地赶来的军事会议与会代表们无不激愤异常。
“马上安排新华日报准备发消息,马上安排新闻发布会……这些都是掩人耳目的动作,我估计这次是国民党反动派准备和我党彻底决裂了,长江局的同志做好一切应急准备,与会代表们和目前在国统区各处公开联络机构领导们随时准备撤离……”周恩来马上就下达了命令:“无论如何。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一定要保证朱老总、叶将军等人安全撤离……另外,组织一切可组织的力量准备好,必杀曹小民!”
“哈哧!”曹小民摸了摸发痒的鼻子,在这样的大热天时居然打喷嚏了!他无奈地看看办公室里一大群“烟枪”,那些负责宣传战的家伙也不知是熬夜熬的还是平时就那么大烟瘾,竟然每个人都是一支接一支地抽。整个办公室烟雾缭绕。
“怎么会这样?”何嫣拿着一份文件过来了,那是张国焘《我为什么离开延安》系列连载内容之一。曹小民一看,刚好是何嫣曾经说过的关于红军制定出“黑皮肤、起老茧”标准大量处死知识分子和美貌女红军的事情。
“这不是他自己干的吗?怎么变成……”何嫣用眼瞟了一下一手拿笔一手拿烟的张国焘小声问道。
“哦?你怎么知道是他干的?你亲眼所见?”曹小民问了一句,一脸意味深长地看着何嫣。
何嫣大吃一惊:“不是,怎么可能……是,以前在总部培训的时候。听一个从那边倒过来的人说的,说他在江西、豫鄂皖、川北、延安这样的事情都没少干……”何嫣应变还是很快的。
“这样啊……”曹小民问道:“那你觉得看完全篇文章,有没有觉得是张国焘在污蔑谁?”曹小民真的很想看看这文章看在其他人眼里是什么感觉的,特别是在和**有过关系或者亲共的人看来会是怎样的。
“这……这倒是没看出来,他写的一段也很有道理,他说红军中充斥着大字不识的农民起义者。他们仇视一切知识分子,包括他这个北大高材生;还多次要求他卷起衣袖验证自己的皮肤颜色,多次想对他进行迫害……”何嫣皱着眉头道:“从这里看来好像那些事还真不像是他干的,你看他哪有什么黑皮肤老茧的……”何嫣在心里却是一直在问自己一个问题:难道自己在延安听来的那些全都是假的?那个慈爱的大姐说的也是假的?……
“所以啊!不要道听途说。关键是要看实际,不光要看还要会分析……”曹小民很欣赏地看着何嫣道:“你不是已经分析出来了吗?他自己就是北大高材生,怎么会拿出那样一套标准来呢?要知道,**是很能编故事的……”
何嫣若有所思,点点头嫣然一笑去继续工作了。
大门忽然推开了,是陈果夫走了进来,他皱皱眉头用手在鼻子前扇了扇,一些在近处看到的工作人员吓得连忙把烟头摁息……这次的宣传战可是规模空前:陈果夫亲临指挥。曹小民直接负责把关文章编辑,同时军统还和新兵营的新兵们一起到各处维稳。保证这次的宣传重磅炸弹轰击时冲击波只在大众的思想中起作用而不会引起社会骚动。
只要到明天,张国焘的长篇连载社论《我为什么离开延安》就正式面世了;同时在明天上午最高军事会议还会召开特别记者招待会。由林蔚主持;林蔚会在这个招待会上痛斥**根本无心抗日,连日在会议上扯皮、厚颜无耻地要求物资但却根本不愿参与军事行动。同时直指**在抗战期间一直暗中扩军,有仗不打,一心只等窃国……
记者招待会的消息会在明天中午用号外形式发布,和早上发布的张国焘长篇社论互相配合,在社会上掀起一个全面揭露**阴谋和丑陋面目的宣传**。
“……在根据地,现在看来就是一处处裹挟群众的匪窝。在那里总是不断举行各种的见证讲述,大家争相批判社会,我也参与了很多。一次有个腼腆的小男孩说了一段关于他小地主身份的父亲的故事‘……在我们老家,只要不是播种的东西就算是公有的,都可以采摘;父亲从小就教育我们在田间除草时不要把野菜也除掉,穷人要食用的……’,就这样,这个诚实的只是说了真实故事的小男孩就被处决了,他的罪名是美化地主剥削阶级……”曹小民读着张国焘的文章,他惊讶于张国焘的文笔,张国焘总是以这样那样的小故事,一看就是真的小故事把读者的心思锁住,带进去了对他言论的信任中去。然后他由浅入深,从这些小事带出**根据地里发生的种种“内幕”;让人不由得也跟着相信了。像中央派系之间如何争权夺利、迫害老革命,硬是联手通过军事决定让他手下的部队在没有装备没有粮食的情况下组成西路军消亡于西进路上;像他们如何以武装禁锢进步学生,一次次让学生重复听其他人的见证,重复说在他们提示下编造出的新见证,让学生彻底被自己的精神麻醉、被洗脑,成为**的牺牲工具;像他们如何要求学生给自己的在国统区的亲友同学写信,煽动他们投奔根据地成为新一批精神牺牲品……
如果不是这些文章有不少是在曹小民的“启发”下让张国焘写出来的,作为一个旁观者,曹小民感觉是自己看完之后都绝对相信**根据地就是那样的乌烟瘴气、那样的摧残人性和暗无天日了!曹小民相信,这样的文章社论出版后,能够让看过的知识分子、激进学生去投奔根据地的积极性几乎为零!
至于张国焘自己,则在文章中被包装成了一个和那些投奔革命的热血青年差不多的角色,他被眼前的一切震惊,想过改变一切但无能为力,最后受到排挤和迫害。当日本侵略者打进中国后,他一心想把心思转到抗战上去不理政事;但是在中央却直接提出“让日本多占地才是爱国”的言论,他还举出在九一八事变时**提出的“武装起来保卫苏维埃”的口号证明**实际上是苏联企图分裂中华民族的工具……总之张国焘就是一个比任何人都忧国忧民但是却走错了路的人,他是在极端的郁闷和自责中度日如年的人,这就是他最终要投诚回到中央政府这边的根本原因!
厉害!曹小民暗吃一惊,他真没想到张国焘一支笔竟是那么的锋利,他可不知道张国焘在原来时空后来就是职业报人,自办报纸专门攻击**的!他只是真切感受到在这个大时代每一个不管后来成功还是落魄的名人原来都身具那样的爆炸力!
陈果夫也一直在看这些文章,直到他受不了屋内的乌烟瘴气才出去透口气的。这些文章同样让他惊讶,对于很多事情的内幕他作为中统当家人很清楚,他真没想到张国焘能在曹小民稍加“启发”后写出这样的东西来,现在他相信了:曹小民一个人能顶一个中央社加中宣部还绰绰有余!
如果这个人有一天脱下军装穿上中山装,那就是一个最难缠的政治对手吧?如果他穿着中山装而里头实际上并没脱下军装呢?那岂不是……陈果夫微笑着走向曹小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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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五章 曹帅
(……国共之争的剧烈程度造成了抗战中很多地区一个奇怪现象:平时是三方相安无事,一旦平衡打破就激战连场,经常是两边默契地同时合力打一边。这不得不说是抗战中我中华民族的最大悲剧……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委座当初让我亲自来武汉主持这次的宣传战,说实话我还觉得有点小题大做,不过看了一晚资料,我还真是吃了一惊。不是说这次宣传战的规模,而是那些宣传资料;这样的报道出去,只怕后方百姓以后听到“**”三个字就要关门了!”陈果夫对曹小民露出赞许的笑容:“有些事自己知道得太清楚,还真没想过可以那样写,怪不得委座如此看重烈侯将军……”
“不敢,主要是张先生大才,对共党了解太透彻!”曹小民连忙把功劳卸掉,这可是比陈诚的城府还深的人,曹小民敬而远之。
“烈侯将军是如何想到可以这般利用张国焘的?那些资料,嗨!不得不服啊……”陈果夫脸上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确实他很高兴——如果这样的宣传战取得效果,他就更有理由把张国焘争取到自己手上了,对于争张输给戴笠,他始终耿耿于怀。这一次曹小民的宣传战无意中算是帮了他一个大忙。
“其实真没什么,我看过一个寓言,一支画笔和一个照相机在争论谁更出色。这时来了一个瞎了一只眼的瘸子,照相机如实反映了这一切,被那人砸烂了;画笔把那人画成一只脚踩在石头上,举着枪闭着一只眼在瞄准……”曹小民轻轻一笑道:“枪杆子里出政权吗?我觉得笔杆子可以画出很多枪杆子呢……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笔杆子得抓在自己手上,要是两支笔乱画,那就纠缠不清了。”
陈立夫道:“怪不得烈侯将军在郑州甘冒谴责妨碍新闻自由之名也要把新华日报社给关了,这次我也算是学到了东西,过会就给重庆发电报,让他们对新华日报社不用太客气……”
“哪里,我是觉得陈部长的手法才大器。我还是操之过急呢……”曹小民道:“试想,明天这样的谴责出来。**要说没有反对的声音,那也说不过去啊!当大家没听到他们的辩驳时,多少会觉得我们**,妨碍新闻自由。但如果我们能让百姓听到他们的反驳,却又是那么的苍白无力。那效果可比我们一方在鼓掌要好得多……”
陈立夫猛地一直身子看着曹小民道:“你是说……”
“就用新华日报反击我们的宣传,但是怎样反击我们说了算!”曹小民脸一寒:“他们抵制也没用,我们能不让他们发什么稿,难道就不能让他们发什么稿吗!?”
陈果夫脸色平静下来了,平静得可怕:这个曹小民,如果不能成为自己这一方的盟友。绝对是个先除而后快的人物!……他那一手“蚯蚓体”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呢!?
天色微明,一切的宣传都已经印刷完毕了,飘着墨香的晨报已经送到了曹小民的指挥中心,但他还没翻开桌上的电话却响了——那是蒋介石的直线电话!
“我们的同志冒死送出来了紧急军情。日军将在五天内进攻安庆!”戴笠的第一句话就让曹小民觉得很是愕然,在他的分析里,日军看到国共开战应该非常开心才是啊!他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搅了这场大戏!?
“我们估计是这次的军事行动太成功,现在整个战区的共党游击武装几乎被清剿一空;这不是日本人想看到的情况,他希望我们互相缠斗但绝不希望过早分出输赢,特别是看到我们打赢!”白崇禧解释了让曹小民困惑的局面。
既然这样,那就研究怎样打是了,曹小民开始目不转睛盯着地图……
曹小民不知道。由于他的穿越已经给中日战争造成了多大的影响:原来时空安庆此时早就陷落了,连马当也失守了。现在的战火已经可以烤到武汉了!但是一场原本不存在的宝高会战,把日军南北对进追着**打到武汉的计划全部打破了。不光是让日本人的计划无法如愿进行而且是根本无法进行!
在原来时空进攻安庆、马当、九江等地的日军主力波田支队和第六师团直接被曹小民在宝高会战中全歼!这就使日军根本在南线无法派出部队去配合北线作战,及至后来无奈抽调一零一师团充当主力准备西进,没想到却又让李添豪和陈毅在大江南北同时大举进攻把局势再次搅乱,一零一师团不光损失惨重无法及时准备开拔,而且被赶出苏北,连续把盐城到南通一大片全丢了!这就使日军在江南地带除了被李添豪在全椒击败的第三师团和一直都在和几个方向上与**混战的一零六师团外再无其他部队可用,也就是说日军根本无法腾出人手西进;安庆、马当等地在这个时空就一直到八月要来了还没陷落!
这次日军敢于西进,实乃无奈:北线进攻被水障破坏拦截,由北向南打击武汉已经不可能了,现在唯有在东面南面进攻,这就要求江南的部队一定要进攻了。那些被大水搞得狼狈不堪,丢失了大量重武器和几乎全部战车队的部队一时间无法恢复战斗力;他们只能向合肥撤去,等待整补完毕再战。所以日军不得不再次把大军南调,把原属关东军的不少部队调到江南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在江南已经有了七个新番号的部队。但是这些部队的配属物资等等还要相当一段时间才能配送完毕,所以日军原本确实是没打算这么快进攻的。
但日军忽然得报在曹小民昨晚的大扫荡中,**一方的游击武装几乎被一扫而空,这他们就坐不住了:虽然共党部队也是中**队,也会袭击他们,但国共双方的暗战实际上强度和频率都远超过两军对日作战加起来的总和,让共军在战区牵制**无疑比消灭共军还要有利。如今**忽然动手把平衡打破,那就危险了:八路军还好,有过渡地带,新四军呢?他们可是完全被**各部包着呢!万一**直接把新四军给灭了,谁帮他们牵制**!?
日本人不能忍了,至少他们要充当一个搅局者,把国共这一场内战搅散!
“根据情报,这次日军会从两个方向夹击安庆!在合肥会派出第五师团一部南下,而在水路会派出日军一零六师团一部,另有舰队和海军第十一陆战队沿江进攻,兵力强大,势在必得……”参谋在介绍着情报,曹小民却在思绪漫游:能在南京搞到这样细致完整的情报的还有谁呢?那张愤青一样单纯的脸和她美丽的妻子同时出现在曹小民脑海中,是啊,自己这样的军盲都能让战火烤成名将了,他在再见的时候大概也已经是一个老练的特工了吧?南京的一幕幕、故人的音容笑貌填满了曹小民的脑海……
“为了让各军切实执行上峰命令,本次会战中将实行责任坐连制,最高追及到集团军司令;如无军令而撤退者,军法从事!”林蔚终于宣布了曹小民建议这一直悬而未决的建议决定。
“司令部的意思是:把整个武汉会战战区划分为二,以长江为界;在江北一切由白总长负责;在江南,一切由曹小民将军负责……”林蔚的声音把曹小民从思绪漫游中拉了回来:什么?自己直接负责半个战区!?不会吧……他有点失措地偷眼望望在座的几个有关的元老级将领,正碰上薛岳投来的暧昧一笑,再看看杨森,老人家也一脸坦然。
确实,论资历论曹小民要坐上这个位置是很勉为其难;但是,他是整个会战计划的主要制定者这点在高级将领中却是一个公开的秘密。此时的曹小民不光得到蒋介石支持,而且也得到了李白二人的认可,同时由于在一连串的计划制定将领集会中,曹小民结下了很多交情,连元老张治中、军神张自忠、桀骜不驯的薛岳等人都对他的战略眼光、战术素养推崇备至;而黄埔生中威望最高的关麟征更与他情同手足,打了法肯豪森有黑锅一起背、委员长另一宠将七十二军孙元良、军中新锐悍师七十四军俞济时、王耀武早就是他的兄弟帮,中央军系还有谁不服?更别说蒋介石对他的宠信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至于其他地方派系元老,包括目前部队在安庆和日军顶着的杨森、徐源泉等人,一个是在四川都分不到几亩地的挂名五大势力之一,一个是早就把鲁军底子全打光的过气老倌,要论实力地盘,谁有“苏北系”曹老大大?人家可是实实在在一大片孤悬敌后连委员长都伸手不到的大地盘的真正掌握者;人家不是分封的诸侯,是硬生生从日本人手里打出来的地盘!
只要蒋介石敢用曹小民,其他人还真没人敢有微词!
就这样,曹小民取代了原来时空的陈诚成了江南战区的最高指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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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六章 升帐
(……每一场会战我们的各主战部队构成都非常混乱,部队与部队之间的关系乱,部队内部隐藏的问题更乱;当我第一次主掌一方战局时,就遇上了这样的局面……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鬼子要打安庆!消息并不是官方发布的,消息来自民间的猜测!
在中国,日军的一举一动都在百姓的监视之下,当日军海陆军沿江集结才刚开始,长江沿岸的各处城市百姓便已经闻到风声了;一些报纸还把日军的集结情况偷拍了照片登了出来,所以在官方还没正式宣布之前,民间的逃难已经开始了。
和河南很多地方的百姓不愿逃亡,要地方官员做工作不同,安庆一带的百姓很多人参与了到南京抢渡难民的老乡的义举,他们对鬼子的残暴早就清清楚楚;当他们闻之日军要沿江西进后,伴随着每一场大战都出现的难民潮再次出现。
官道两边,逃难的人们避让着迎面而来的军队,带着一脸的茫然默默地走着。大人用竹箩挑着幼小的孩子和不多的粮食,妇孺老人跟着家里的青壮举步维艰——这还是好的,有个青壮可以依靠;更多的家庭早就因为抽丁拉夫失去了家里的青壮男人,只能由家里最健壮的妇女挑起这一沉重的担子。大热天时,走累的健妇在路旁歇脚的时候,被汗水湿透的单衣紧紧贴着身子纤毫毕现,不时引来那些血气方刚的军人的贪婪的目光。但这是战争,生存的极限挑战,战争中容不下羞涩……
消息怎么走漏得那么快?日军会不会因此怀疑到我们的特工呢?已经来到马当防线视察并且准备召开军事会议的曹小民眼前出现越来越多的难民,他并不因为见惯这一切而麻木。他依然心痛,同时又很担心在南京的特工会不会因此而暴露。
虽然曹小民自己是很想到安庆去坐镇指挥的,无奈在军事指挥划分中安庆却是属于白崇禧指挥的江北防区,虽说自己有会战司令部副总参谋长的职位可以名正言顺插手,但终是要顾及白崇禧的面子不好介入太深,所以他还是到了马当就算了。
“炮台共分三级,一级炮台刚刚还装上了苏联运来的四门用海军八寸炮改制的要塞炮。已经试射了两天,虽说还没能达到指哪打哪。但射程之内江面上的敌人军舰想连续躲过几次射击也是不易。二级炮台也装上了六寸舰炮,平时大炮都隐蔽在坑道内,敌人来犯时才拖出来作战,炮群齐射集中打击理论上足以保证每一轮都能有命中。第三级炮台主要是机枪阵地,按照最新的方案还增设了四个迫击炮阵地。敌军想要强行登陆攻击我主阵地几乎是异想天开……”负责指挥马当要塞阵地防守的守备第二总队总队长鲍长义向曹小民汇报着备战情况。
虽然也身经百战,但曹小民还真没见过这么多重装备被安置在一起,那些让人敬畏的自己阵地上的黑洞洞大炮口却让他感到无力发软!在原来的时空也许阵地上的装备没现在强,但是无论如何这处要塞的防卫却都不会差,这样的防卫力量加上地形配合,就算鬼子留下一个师团的人命也不见得能拿下来啊。但是在他所来的那个世界的历史上这处要塞是肯定失陷了,软肋在哪呢!?
曹小民耳朵继续听着鲍长义的报告,但心思却已经飞到了要塞外围的其他地方了:马当矶除了临江一面算是险地,其他方向上却都是不高的小丘陵和湖泽。如果日军在其他地方登陆迂回攻击,那基本上就是无险可守!更要命的是万一日军全面占据了空中优势,任何**的兵力调动就都将在途中遭到敌人空中打击,在这样的地形下遇到空袭对于地面部队来说绝对是个惨剧!
但是,历史已经发生了变化,此时武汉会战战区**的空中力量并不弱,甚至在一段时间内还会占据优势,这就避免了**因为空中力量吃亏而在地面平坦地带的调动被敌人袭击而损失惨重。既然这样。马当难道就不能成为一个很好的预设战场吗?当日军都在盯着迂回背后袭击马当要塞的时候,当敌军在平坦地带行动的时候。只要中国空军占据了优势,原来历史上**最致命的软肋就会变成最大的优势!
曹小民到达马当的第一天。第一个军事会议就成了一个重新修订马当要塞防御战术的会议。与会的将军中,包括了江防要塞守备队第二总队、第四十三军第二十六师、炮兵第八团、第四十一团、第四十二团这些有固定防守任务的要塞守军主管,更加重量级的将领中还包括第二十三集团军总司令唐式遵和第十六军军长董钊等等。
在武汉时各军将领都是希望自己能够在政治舞台上更上一层楼的人物,大家既然看穿了蒋介石对曹小民的栽培之心,自然也就事事遵从曹小民。但是到了基层,很多军官就没那样的心思了;唐式遵和董钊还好,以曹小民最看得起的鲍长义为首的一批将官却根本不买他账!基层作战部队主官们对于这个年轻的总司令始终抱着一种怀疑或者不接受的心态,军事会议进程很慢,曹小民几乎要对每一个提出的新部署进行全方位的解释才能通过。
用高压的态势去进行当然可以,拿出军法和自己会战副总参谋长、江南战区总司令的身份来强行下令,当然可以让一切顺利通过。但是曹小民深知自己的战术必需各部齐心协力才能达成好的效果。如果各部阳奉阴违或者说仅仅是死板地执行自己的部署,没一点主动和随机应变,这样的灵活战术是无法实施的。所以他耐着性子,对于一切的疑问都尽可能详细地解释,对着沙盘推演,他要的是各军怀着积极性去对待自己的部署。
对待军人,要征服他们就要在战场上或者在沙盘上;曹小民经过大半天的唇枪舌战,总算是把在座的诸人说服了。但是经此一出,曹小民也明白了,在军队中要行得通绝不能靠自己一个英雄的光环,至少蒋介石的光环就靠谱得多!
“让七十二军尽快到位吧……”等会议结束大家刚散去,曹小民就瘫软在座位上有气无力地对何嫣下令了,他真的发现如果手头上没有自己的铁杆部队,任你是如何叱咤风云的人物也不见得能使得动很多部队,他必须把战区内几支对自己比较服从、有渊源的部队调到身边,像七十二军、七十四军等等。
“唐式遵对中央是忠诚的,对中央下达的各种命令也是会执行的,但是其治军一向偏软,我怕他的命令到了下边会变味,所以你动用二十三集团军作战时要多花点心思……唐式遵和董钊都是刚上任不久的新官,各有各的内部动荡,他们固然一定会为了依附中央想在战斗中有所表现,但他们下边的各部就不一定了;你手上至少要有一个军的绝对可靠部队供调遣,我把七十二军交给你,但你不能什么仗都让七十二军去打,把这支强军消耗了……”蒋介石在曹小民出发前就把马当附近各将官的一些情况给曹小民作了分析,并且把他的御林军七十二军暂时划归曹小民直接调动。
经过短暂的接触,曹小民发现蒋介石实际上对各军各将还真是了解得够透彻的。既然了解透彻为什么还要用一些有硬伤的部队呢?曹小民仔细盘算过各处兵力部署后也发现了无奈之处:如果不用这些用起来让人悬着心的部队,那就无兵可用了!
稍稍休息了一会,曹小民便继续去进行实地视察,对于整个马当防御体系他的印象是确实强悍,其中最让他感到满意的是鲍长义这个主官,鲍长义竟然能够对整个要塞的攻防体系运用到了了如指掌的地步:在报告重炮弹药储存情况时,鲍长义接过仓存数字竟然马上指出有出入,多了十发炮弹;等再核实一遍后竟是鲍长义对了!后来鲍长义解释道错误应该出自今天的十发实弹试射没有及时登记上,并且马上把军需官叫来狠狠斥责一番扣了一个月军饷……但就是这样认真负责的将领,曹小民却发现他很孤立,和周边其他部队的主官一点交情也没有!
“那个姓鲍的今天很是出了把风头啊,难得曹将军大人有大量没和他计较……”“他们那些人是这样的了,总以为自己学的最先进,还以为自己是英国舰队司令官呢……”“我看他也不过是上了沙滩的鱼……”一些中央系将官在鲍长义不在场的时候公然在曹小民面前贬损鲍长义,在他们看来这就是讨好曹小民,毕竟这个老鲍在军事会议上多次质疑曹小民,是个刺头……
曹小民听出来了:鲍长义被孤立的原因竟因为他是海军出身而其他人都是陆军!
大敌当前,大战当前,**内部的派系互相排挤竟是丝毫不见减弱!
(作者:这是电脑被盗后第一章成稿的内容,至今无法解决一些前后呼应的细节回顾问题……自己订阅自己的小说,算不算作弊?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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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报国(上)
第三八七章 报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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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八七章 报国(上)
(……武汉会战中,日军终于撕下了最后的掩饰**裸地大规模使用毒气,而且是糜烂性毒气,在酷热的天气里几乎是光着膀子上阵的我军伤亡惨重,一些既定的战术布局也因为意外的打击而流产,战场总充满各种不可预知的危险……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庐江西北汤池、长岗一带是**抵御从合肥南下夹击安庆日军的第一道重要防线。驻守这一线的是二十六集团军属下第十军的一个团,这个团曾经是蚌埠战场担任切断日军死守至全歼日军天谷支队的主力;在曹小民制定出论战练兵战术后多次在肥西一带和日军作战,利用肥西的水灾(与黄河泛滥无关,当时的肥西基本上是年年汛期必水灾。)日军机械化部队运动不便大胆深入破袭给那些丢掉装备逃回到合肥地区刚喘口气松懈下来的很大杀伤;按照人均歼敌数字该部居于**团级作战部队前三名,绝对的铁血雄师!
“弟兄们,咱们就扎在这里一天,只要一天!……”团长的话传下来的时候,这个团的官兵表现得异常轻松:虽说死守的战斗一定会承受很大的伤亡,但是这支部队在蚌埠战场上早就经过最残酷的战斗锻炼,占据着地利条件凭山而守一天应该没问题。
“你说这次鬼子能出来多少铁王八?咱们那些反坦克壕防住它们应该没问题吧?”“铁王八?嘿,合肥的鬼子加起来也没几辆铁王八,好像是全被大水淹了,我看这次爆破组的那些家伙可以躲在战壕里睡到转进了……”“要是没铁王八,鬼子也没啥了不起的,它要敢硬上,咱们就数数阵地前躺多少鬼子吧……”战士们很轻松,聊起即将开打的战事没一点紧张。
远处传来的开裂的爆炸声绵绵不绝,在山上用望远镜看隐约可见地面上闪耀的火光,天空上不时有中日两军的战机追逐着脱离了主战场飞临上空。虽然官兵们很想跳起来给自己的飞机助威但是大家很明白不能暴露防线位置,都忍着默默在战壕里观望。空中的**战机很明显在性能上要好于敌手,一般在一对一追逐战中都是**的飞机最终击落对手;这让战壕里观望的**官兵很兴奋,对取得胜利也充满了自信。
武汉会战的序幕拉开了,第一回合白崇禧就给了日军一记狠狠的重拳;早就习惯了在占有绝对空中优势下作战的日军措手不及,在肥西上空被**击落了近三十架战斗机。这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准备南下的日军第三师团主力在平坦无可躲避的地带被**紧随而来的三个机群共八十余架轰炸机炸得死伤枕籍,特别是师团直属炮兵联队几乎被炸得尸骨无存……
夕阳西下,漫天涂有青天白日徽的中国战机群凯旋而归,酣畅淋漓地狠狠收拾了日军的空中英雄们飞临到**防线上空竟有六成以上的飞机开始盘旋起来!这当然是因为胜利的喜悦,但同时也是一种需要:安庆军用机场容不下那么多战机同时起降,必须让部分战机先降落补充油料然后转场。
“万岁!万岁!……”欢呼声此起彼伏,阵地上的**官兵们这时不用再顾虑暴露位置了,天上全是自己的飞机!忘情的官兵挥舞着枪械,伴随着每一架战机故意俯冲下来发出阵阵欢呼。官兵们只知道空军打赢了,原定让他们来承受的日军第三师团进攻已经被化诸无形了;虽说这些老兵不怕作战,但谁又想承受敌人的炮弹砸到阵地上的打击呢。
老兵们在欢呼的时候,总会低下头来不时看看那些一起欢呼的弟兄们,其实大家都很清楚,真的轮到他们开打,这里的弟兄又不知道会少了多少人,他们希望自己尽量多记住一些……
“空军真是神了,就那么飞下去扔炸弹,竟能把鬼子的部队全打散了……你要说让咱们和鬼子扛,那得死伤多少弟兄啊……”“是啊,我就想不明白那些铁鸟怎么就那么厉害……对了,以后咱要生了个儿子,一定让他当空军……”防线上的官兵真心感谢空军弟兄们,包括哪些长得像熊一样壮实,让人感觉他们上了飞机会不会把飞机压下来的大块头苏联兵。他们的存在,他们的出击让这道防线上的弟兄们可以多团聚一段时间了。
“支那人的空中力量远远超过了我们所估计的,今天陆航第二大队和第三大队联手出击,依然没能抵挡住支那空军……今天还有一个重要情况,我第三师团官兵在两架被击落的伊-16战斗机上发现了中国飞行员的尸体,他们都是中国人;这说明了苏联供应给中国的飞机数量远超过了我们能想象的,苏联人自己的飞行员数量已经不足够使用那么多的伊-16战机,现在这款战机已经全面向中国飞行员开放了……”参谋的报告一段段井井有条地汇报着,刚刚成为华中派遣军司令的冈村宁次眉头轻皱但神情很是镇定。
“命令第三师团今晚不待战损部队整补,继续以未损部队强攻!”冈村宁次好像是忍着一般听完了整份报告后急不可耐地下达了命令。
“轰隆!轰隆!……”炮弹狂暴地砸到了阵地上,掀起的扬尘迅速遮蔽了夜空,炸药燃起的高温让阵地上灼热无比,防炮工事里穿着短袖衣的**官兵们很多人几下子就把衣服脱了下来等待着赤膊上阵。
“看来白天空军弟兄们干得不错,听炮声鬼子全都是75mm以下的山炮,大口径的都没了!”老兵们忍受着震动的空气带过来的一阵阵眩晕,依然能感觉到敌人强横背后的衰弱……
“一号阵地被全覆盖!……三号阵地左翼被炮火覆盖……”观察哨眯缝着眼睛在硝烟中仔细辨认判断着喊出目测结果,在身后的哨位里电话报务员把一切重复着向指挥部报告……“嘭!”一声奇怪的闷响暴起来,没看到明焰但卷起的扬尘却半天高……天空传来的马达声告诉观察哨这是鬼子的夜间轰炸机在投弹,怎么不爆炸?那是……一股臭咸鱼班的味道伴随着经验丰富的老兵刚想到的东西马上袭来!
“鬼子空军夜袭……”电话员刚刚喊出这六个字,就感觉到浑身皮肤一阵灼热传来,好像有什么扼住了他的嗓子,生生把他“毒气弹”三个字给堵在喉咙里了……
炮袭加空袭,高爆弹掩护,全面实施毒气攻击;日军一开始发动就全上了最狠的招,虽然对**的实力还是轻视了,但冈村宁次也为这次武汉会战准备了很多新战术。他很清楚在这样的天气中双方的部队在接战时基层官兵大都赤膊上阵,他很清楚糜烂性神经毒气对**的杀伤性有多大。硬是顶住了军内的反对意见,冈村宁次拿出了用最狠的方式以最快的速度占领武汉达到威慑中国政fǔ投降的方案。其中就有全面大量使用毒气,机械化部队集中突击,对**防线进行纵深穿插作战等等完全不顾国际舆论的方案和结合了欧洲先进军事理念的作战模式。用冈村宁次的话来说就是“还需要管国际舆论吗?国际上已经用每天通过远东大铁路运到中国的武器物资表了态了,帝国唯有不顾一切去寻求速胜!”
“日军正在猛攻我军防线,暂时还没收到前线战报……”
“大家按部就班就好,防线上我军可是浴血苦战出来的强军,大家就等着日军迂回攻击庐江吧!……”前指以第十军为骨干的将官们面临大战还是信心满满,他们已经在一段时间的演练中得到了获胜的信心。只要日军迂回攻击庐江,第十军隐伏在平地上的一个坦克连就会忽然迎头猛击日军;从情报来看,在合肥出发的日军坦克数量很少,那就让他们吃完空军的亏后再尝尝被铁甲车蹂躏的滋味吧!
“团长!……团长!鬼子使用毒气,快用防毒面具……”传令兵躺在战壕里,他没被军服覆盖到的皮肤已经发黑了,罩在脸上的防毒面具却让他还有一丝神识,他好像感觉到自己到了团部,见到了团长……在安庆北方第一道防御阵地上,那道准备给鬼子硬钉子碰让日军迂回攻击庐江的防线上,遍地趴满了**官兵的尸体,他们大多数人在临死的时候已经用手把自己的喉咙抠烂了……除了一些设置在反斜面山腰挖出来的藏兵坑外,这道阵地上的官兵已经所剩无几了……
“报告团长,鬼子上来了,超过一个大队!……”一个浑身上下用军装裹得严严的传令兵扑进藏兵坑里一把扒下法式防毒面具报告,他说完扫了一眼洞里全部同袍——包括团长在内不到两个排!
“弟兄们,报国的时候到了!跟我上!”团长没有下令撤兵,他带头冲出了藏兵坑……
……
第三八八章
第三八八章
(……他们吃着发霉的大米、喝着带血的污水;在冬天里穿着里头塞干草的棉衣,在夏天换上一撕就破的单衣;他们在一场场战斗中用生命换来了“铁血”、“虎贲”这样的荣誉,然后在以后的战斗中经常用全体殉国的方式去捍卫这份荣誉;他们就是我们战斗在最前线的官兵;他们舍死忘生地战斗只为了两个字:“报国”……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日寇昨晚与安庆北线和我军全面开战,并在每一处战场都大量使用毒气,我军措手不及伤亡惨重……”大清早的曹小民就被一道战场急电唤醒了,接过电报的他顿时脸色惨白!
日军对中国军队使用毒气攻击不是新闻,但是以往日军也仅仅是在对一些反复猛攻但却无法拿下的顽固据点使用毒气,像这样全线各处战场全部无限制使用毒气的攻击法还是闻所未闻!(这是史实,日军在武汉会战之初忽然不再顾及国际舆论在战场上大肆使用毒气,让很多国军部队措手不及伤亡惨重……根据大量日本自己的军史资料记载后来日军在会战中后期减少了很多毒气攻击并不是像美国人一直沾沾自喜地说那是国际舆论起了作用而仅仅是因为生产跟不上!)
毒气攻击对国军的杀伤太大了!曹小民深有体会,包括他自己在新兵期间也曾有过将敌军的烟雾弹误会成了毒气弹的经历,那一刻他的感觉是绝望的……更绝望的不是在毒气战中被毒死,而是当知道对方会进行大量毒气攻击时那种强烈的逃生愿望!只要各军对毒气的恐惧蔓延,前线就会一败涂地!
“报国在今朝!”阵地上剩余的官兵不多了,一个一千二百余人的加强团,能跟着团长顶上去的人只剩下不到四百人!但是没有人后退没有人擅自逃散,一群官兵在防毒面具甚至只是包裹头脸的衣服里默念着报国,他们默默潜进毒气里。没人知道自己的防卫是否足够,没人知道走进战壕后还能不能坚持到和敌人拼命,但他们顶上了!
这是一群精兵,也是一群普通官兵;原本他们中大多数人说的都是山东话,但现在已经开始流行湖南话了。他们在蚌埠战场血战过,啃着冰冷的杂粮光饼;他们在肥西水沼血战过,赤着脚穿行在恶臭的脏水中;他们今夜继续血战,闭着眼睛就往毒气里钻……
报国?这个国家给过他们什么?谁都说不清,谁都不明白,但“报国”两个字却又让他们热血上涌……
“滕腾腾!滕腾腾!……”烟雾缭绕中,忽然绽放枪火,那些走在前头的日军防化兵瞬间就在弹雨下倒了一大群!没有命令,开枪就是命令!所有的人好像都能觉到身上传来一些不舒服的灼烧感;那一定是天气太热……没有防毒面具全凭衣服护着头脸的官兵已经觉得呼吸困难了;那一定是裹住了口鼻的缘故……不能睁开眼睛!睁开就灼痛难忍!那就闭上,听着枪声等敌人杀到跟前扔手榴弹吧……
“轰!轰!……”手榴弹爆炸的声音开始不断传来,橘红色的火光在烟雾的散射作用下在夜色里形成一块块模糊但实在的色块,在橘红色的背景衬托下是被炸得飞起来的穿着白色防化服身影。轻重机枪和步枪的开火声显示这本来就是阵地上应该有的人手配置,已经在最前沿阵地见到很多肢体变黑抠烂了自己喉咙的国军士兵尸体而变得大意的日军化学战部队竟被国军一顿猛烈突袭打得尸横遍野,剩下的活人跌跌撞撞溃不成军倒退回去!
支那人竟然还有还手能力!?在望远镜里观察着火线上决斗的日军前线指挥官大吃一惊,在他看来这样强度的毒气袭击早该把片大地上的生灵全部灭绝了!但是中国人的阵地上还有活人,还有战士!
“站住!什么人!”沿着被拆毁的铁路线上横着一个哨卡,哨卡上值勤的官兵带着在夜晚看起来很是明显的宪兵钢盔。
“第十军的,奉团长的命令撤下来……”“砰!”枪响了,子弹打在刚想步上前的士兵脚尖前泥地上,溅起的火花能把士兵的烂布鞋看清楚。
“我们得到命令,明天中午以前任何人不得退过此哨卡,别说是奉你们团长的命令,就算是你们团长来了也不行!”宪兵们在黑夜中纷纷拉动枪栓,“喀喀”的轻响是最决绝的表态。
“如果你们是身怀紧急军情的传令兵,可以过去;但是你们不像!”年轻的宪兵班长枪口依然对着老兵,却走出了路障迎了上去:“回去吧,回去和你们的弟兄战斗在一起;我可以开枪但我不愿意,我们都是为这个国家战斗的军人!”
“没有情报,只有这个,我奉团长命令带着个回军部,有劳兄弟转交了……对了,日本人丧心病狂的,把毒气弹当常规炮弹用呢,给司令部提个醒,让后边的弟兄提防着些……”被用枪指着的老兵眼中一丝悲苦的神色飘过但很快就变得非常平和,他用一只手递上了一个包裹,这时宪兵才看到他的另一只衣袖是空着的,别在用麻绳代替皮带穿着的裤腰上。
“走吧,弟兄们等着咱们呢……”独臂老兵很平静地转身,原来跟着他过来的几个士兵看着他的神色却是一片茫然,但是他们很快也露出平静的神色都听老兵的话转身向战火纷飞的方向去了……
“弟兄们都走光了,咱们留着多孤单啊……知道为什么徐军长会收下我这个残废吗?后来我明白了,军座只是想巡营的时候能够多听到一些山东音……”独臂老兵道:“听说第十军原来都是咱们山东人,现在都打成湖南人了。”
“是,以前湖南兵过来咱们把他们叫‘湖南崽子’,大家学着他们讲话……”一个士兵幼小的脸上浮现着凄苦的笑容:“现在,走哪都是湖南崽子们管咱们叫‘山东崽子’了……”
“所以大家别怕,殉国了,到了那边咱们会有更多兄弟……”老兵用他的独臂轻轻一个个地拍着其它士兵的脑袋,小兵们眷恋地蹭着那只粗糙的大手。
跟着老兵的几个士兵都是孩子,看上去年纪最大的也就十四五岁,他们是第十军的官兵在战火岁月中收养的娃娃兵,虽然年纪不大其实战场经验却是很丰富了;他们知道这次回去是必死无疑了……
“大叔,你老说在上海的时候曾经和曹小民将军一起给百姓救火,后来曹将军要打回去还把伤兵交给你带队,有没有吹牛啊?现在就说老实话吧,没人会笑话你的……”
“放屁!什么吹牛?老子就是和曹将军并肩战斗过,老子还冲着小鬼子的飞机扒开衣服骂娘呢!”
老兵和小兵们一路走着一路说笑,他们的说笑声是那样清脆,那样的平和,在晚风中传来了又逐渐远去、消失……
宪兵班长打开了老兵递过来的包裹,那是一面军旗!
迎着远处不断炸响的炮声,宪兵班长挥起了那面军旗,“呼喇”一声,军旗迎风招展,赫然有“铁血”二字在上面。没错,顶在前面和鬼子死战的部队就是在蚌埠战场赢得“铁血团”称号的部队……难道是“铁血团”要全军覆没了?!难道那几个老老小小是“铁血团”最后的种子带着军旗回来?刚刚军校毕业的宪兵班长浑身打了个寒战!他听过很多相类似的故事,一支矢志死战的部队在面临全军战死之前都会让部队中年纪最小的士兵带上军旗回归……天啊!我干了什么!?宪兵班长忽然觉得眼眶一热没忍住脸上已经挂了两行泪珠。
“快!接指挥部……你们两个追上去把那几个铁血团的士兵追回来……”宪兵班长扑到电话边上:“报告指挥部,日军全面施放毒气,我军措手不及,顶在前边的第十军‘铁血团’已经让人送回军旗,估计是全军覆没了……”
阵地上渐渐不支的官兵越来越多,那些原来就没有防毒面具的官兵都倒下了,活着的弟兄只能让眼泪在防毒面具里流着,他们不忍心下手送弟兄们一程,他们只能眼睁睁看着弟兄们用手把自己的喉头扼出血来……
晨曦渐现,阵地上依然潜伏着最后的守卫者,他们已经打退了敌人至少五次进攻!和无数在一场激战后取得骄人的荣誉的悍师一样,他们也终将用自己的生命,用全体殉国的悲壮方式去捍卫着这份永远的荣誉。没人察觉,在除了鲁南敌后战区外,中华大地上最后一支原来由山东人组成、拼光了八成老兵依然被看成鲁军的战斗在正面战场上的部队消失了,就在武汉会战正式拉开帷幕不久他们全体殉国……
……
第三八九章 来客(上)
(……我军派系之间的排挤很严重,但是让人意外的是各派系之间的排挤远大于中央和地方派系之间的矛盾;武汉会战的另一结果是让中央对地方派系的掌控更牢固了,这点日本人大概是没想到的……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昨晚一战,徐部已失要冲,庐江、桐城大门洞开,今晨虽有中央军至坦克连及徐部得力一部反攻令局势趋缓,但二十六集团军上下军心浮动,已失斗志;如非空军得力,再次猛袭日军,恐其大部已溃……敌取安庆后,必取马当,弟当未雨绸缪早作准备;另如弟可周转,可否先调防毒面具两千往江北?……愚兄健生顿首。”
曹小民看着白崇禧的来电,心里百感交集:自以为妙手布局的一战,竟被日军的大规模使用毒气给破局了;庐江设伏的局部战场也是早做安排的,没想到却被打成一团乱麻。还有白崇禧,平时虽则和自己算是很熟相处也算不错,但何时和自己有过兄弟相称?这电报口口声声称兄道弟那是前线真的很急了,就为了两千防毒面具啊!
“命令各军把防毒面具集中,腾出不少于两千具中午前送出……”曹小民下令了,这次他一点理由都不再解释,狠狠地瞪着想开口说话的鲍长义,让鲍长义只好一口把话吞下。
“把我军腾出防毒面具一事同时呈报委座和何部长,对了,严明我军需要马上整补防毒面具,五千套!”曹小民最后三个字出口,在座的将官们才如释重负。
马当防线目前正在天天动工。特别是马当东面、南面的各道防线阵地都在按曹小民的计划加建改建,连匆匆赶到的七十二军和身后的七十四军工兵团也全部被曹小民拉了来工作。此时正是前线拼命,第二线玩命的当口,会议仅仅几分钟就结束了。众将官这才散去,门外警卫忽然来报:“二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徐源泉到……”
“老弟小心,别得罪了桂系……”孙元良是唯一没有直接任务要马上做的,他还留在曹小民身边。此时马上给曹小民简单分析了两句:“桂系一向不容徐源泉,估计是这次趁着他兵败逼迫。他此次来估计是借着老弟也是他直接上司的名义,想借老弟过桥保全实力罢了,可别光听一面之词……”
能够从败军之将一下子变成国家英雄,能够一枪不发稳坐“御林军”军长之位,孙元良可不是吃素的。一席话竟已经全部点中!
徐源泉刚进大门,便开始向曹小民吐苦水,日军如何残暴,所用之战术何等卑鄙;二十六集团军如何英勇顽抗,自己最倚重的部队如何一战全亡……二十六集团军请求撤过江南!
徐源泉字里行间虽然把兵败都归咎在日军的毒气战犀利上,但也不忘提醒原来布局是曹小民批准的;如今兵败。白崇禧逼自己各部死战,那是公报私仇!
“徐公该知道,健生将军也是为了抗战敢把部队拼光的人……”曹小民一开口就把徐源泉的撤退路子堵住了:桂系在上海如何让第七军大反攻,在安徽如何独挡一面。这种种牺牲岂是二十六集团军所能比拟的?但是李宗仁、白崇禧再怎么拼光,后边还有源源不断的补充,徐源泉有吗?他仅仅是个打光了亲随部队的武昌起义过气老倌!
“健生将军是看着局势危殆不得已而为之罢了,我想他对徐公在蚌埠战场的牺牲也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呢!大概此时健生将军心中也找不到还有哪支部队比第十军更能和日军拼命了……”曹小民看着脸色渐变的徐源泉道:“退一万步说,如果此次二十六集团军兵败无令而退,那就是战场上的第一支;委座刚刚才宣布的座连法,这徐公不是刚好撞在抢眼上吗?我怕德公也好、健生将军也好于此时也不好给徐公求情吧?”
何止不求情,想自己死的的不就是李宗仁和白崇禧吗!?徐源泉顿时愣住了:自己如果想硬退。那是连蒋介石也得罪了!
“我觉得目前之计,二十六集团军唯有死战方是出路!”曹小民话音刚落。徐源泉忽然老泪纵横!
徐源泉善于营商,贪财;但其一向体恤下属。护短;如今让他把自己的部队拿去死战,那就像是要抽他筋一样啊!
“曹将军救救我二十六集团军吧,要是我军继续在江北作战,迟早得死在……”徐源泉终于还是忍住没把李宗仁、白崇禧的名字说出来。他虽然在武汉的会议上对曹小民年纪轻轻得到蒋介石重用背地里颇为不忿,但他也是参加过曹小民的“牢狱集会”的,他自己也暗中承认在用兵上自己和曹小民是大有距离,此时危在旦夕他也顾不得了:“曹将军请给二十六集团军一条生路吧,我全军上下无不感激涕零,铭记于心……”
“徐公不必过激……”曹小民见状颇为不忍,他却不知道徐源泉的激愤流泪是颇有历史的!
“死战,却不是死板地战斗……”曹小民接着道:“在庐江一战中,我们也可以看到目前空军的优势在我方,如果日军长途追击我军,只怕在没有掩体工事的情况下被我空军袭击个三五趟,他一个师团也就差不多了。所以我军可以和他们绕着圈打……”
“目前二十六集团军亟需一场血拼稳住军心,这就看徐公的功夫了;待到全军稳定,徐公大可往东撤!”曹小民看着目瞪口呆的徐源泉道:“南线日军只是在沿江作战,并未深入,所以徐公往东去是安全的;至于北线日军,如果他敢追来,难道徐公的部队就真的只是被人撵着打吗?我们的既定战术不就是要日军分兵歼其一部吗?再说,往东去还在我们的预设战区内,补给和设伏接应部队都有,只要打上一场大胜,歼灭日军一个联队,那徐公还怕谁?……徐公放心吧,届时我会调动空军参战,只要日军联队级别甚至旅团级别部队敢追着徐公东进,我们就能把他灭了!”
徐源泉听了,在惊愕之余也不得不佩服:这个曹小民光看这点就是强,在如此被动局面下还不忘歼敌一部!他稍作思考也觉得这可能是唯一出路了,当下也不耽搁告辞出去了。
孙元良刚走出来准备和曹小民探讨一下刚才二人所言,不料外边又有人来报:“二十七集团军总司令杨森前来求见将军……”
怎么回事?白崇禧战区的将领全过来找自己了!?
“来意相同……看来桂系是把其它小派系逼得过甚了……”孙元良摇摇头道:“这点德公不如委座……老弟这趟可要帮委座好好安抚着川军,中央可在重庆呢。”
一如孙元良所料,杨森也是来诉苦的,他竟然也要求万一各军被断后路,请曹小民接应二十七集团军过江南!
“杨老对情势过虑了……”曹小民道:“不瞒杨老,徐公刚刚才离开,老人家问计于我,我让他往东闪开……”
往东!?杨森一愣,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说让他往东调动日军?”
“对!”曹小民点点头:“黄河大水,追着水势杀日军最凶的是五十五军;当大量失去武器的日军到合肥一带休整,却是二十六集团军打得他们最惨,你说徐公东去,日军岂有不追之理?……杨老将军的部队可是精锐,沿江作战便如我等当初在上海一样,必须面对日军随时可以移动的超级重炮阵地,他们的舰队,二十七集团军损失必重。如果徐公引得日军一部追击,二十七集团军北上接应合围敌军,我想在两个月内我们的空军应还可以占优,如此合围便是一个师团的日军被你们吃掉也是有可能的!”
是啊!川军如果和鲁军联了手,倒是该还能和桂军抗衡……杨森低头沉思了一会:“要是日军登陆后全力南北夹击我们那又该如何是好?”
“如果这样,日军还拿什么部队西进?”曹小民笑道:“日军也清楚我国政治局面,你觉得他们会为了一支鲁军、一支川军把进攻武汉的计划改变?……现在北线日军有战斗力者无非第三、第五师团两军,但他们的物资却要与其它突围部队共享,可以说是贫乏到了极点。日军还必须抵挡住六安方向桂军的攻击,这两个主战师团不可能全部南下,你们集中力量,两个集团军加上优势空军难道还不能抵挡得住一支后继无力的日军?物资的缺乏决定日军打不了持久战,如果你们两军大败日军,而日军却按计划继续沿江西进,那你们就会突然变成他们背后的一枪,你们不光是局部战场的胜利者,更是扭转会战战局的功臣!”
杨森去了,他接受了曹小民的建议,准备和徐源泉联军给日本人致命一击;曹小民却在背后摇头,他忽然在今天学会把别人当枪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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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零章 来客(下)
第三九零章 来客(下)
(……政治仗就是因为政治局势不得不打的仗,这样的仗打了后果很严重,很多部队会被累死,但是从大局来看却不得不作这样的牺牲;国共两个对立阵营在迫使对方不得不打这样的一仗后都会沾沾自喜好一段时间……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如今的皖南就是当初的苏北,只要在皖南开辟一个战场,日军西进的步伐就一定得慢下来。当然如果日军不管不顾继续西进,我可求之不得!”在送走杨森后,曹小民马上和孙元良谈起来了:“现在我武汉各处防线要紧急应对日军的新战术,他们的高强度毒气攻击法给我军带来了太多困扰,各部一定要严防,为此在战前的一些部署也要调整,这都需要时间啊!”
孙元良对曹小民的看法很赞成,当然他也没说破曹小民所想的:万一日军势头过猛其他部队难以抵挡,二十六集团军和二十七集团军就都成弃子了!
作为一个纵观全局的将领,曹小民是第一次,在这个位置上的他才忽然明白取舍的重要,但是他的耳边却不由自主地响起那些被主力部队抛弃、在敌后苦苦挣扎着作战的官兵满含悲愤的呐喊!但愿,一切如愿来一场皖南大捷吧!
曹小民和孙元良交流了一会,开始变得有些心不在焉,眼睛随着何嫣的动作转动。那个单纯的间谍,没有言明但已经实质上变节的间谍正在和其他参谋人员一起忙碌着,各种文件通讯雪片般飞转……在这样的节骨眼上,谁又会注意到什么男女关系呢?这难道就是真正的烽烟恋情吗?他很自然地让自己作思考状躲开了何嫣刚好投过来的一丝关注。
“报告,一八七师蔡将军到!”
随着警卫人员的退下,曹小民在送走两位大员后又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蔡廷锴!
蔡廷锴是来求战的,他能够复出带兵很大程度上得益于曹小民的帮助。虽然蒋介石在抗战爆发后曾力邀他出山,但到底有多少诚意他自己没底;后来一场车祸让他不得不躺在病床上休养了很长时间,蒋介石也就把他丢淡了。
曹小民是在看见那支原本充满战意激情的一八七师竟然一触即溃后有感于再有爱国热情的军队都必须有经验丰富的将领带领,因此力荐蔡廷锴去重建一八七师。因为蔡廷锴本身就出身于粤军,加上他是曹小民在原来时空很少自己比较了解的有能力的国军将领,曹小民在听说一八七师由于张发奎介入不予解散后就有了提携这位宿将的念头了。
正在感叹报国无门的蔡廷锴忽然接到蒋介石的电报,让他实际掌军而不是担个挂名高参后,兴奋得要跳起来了;只要能带兵打仗,别说一个师,你让他带一个团他也愿意!蔡廷锴连忙就到了武汉报到接过一八七师,及后他也参加过曹小民的集会一趟,对曹小民本来就颇为欣赏,后来才知道自己复出曹小民在中间起了那么大作用心中自是暗存感激。当他知道蒋介石还在为曹小民担心,怕他身边缺少调动起来顺手的部队时连忙自荐带着新组建的一八七师杀奔前线!
曹小民自己还不明白这一下的重要性:他的所谓“苏北系”里已经包容了桂系、滇系、东北系、鲁系等军队对他忠心耿耿。现在一八七师到了麾下,实际上意味着他和粤系部队也接上过硬关系了!
蔡廷锴因为辈分高,军衔高,所以为了让他带一八七师既能落实作战又能不掉身价,更重要的是必要时可以顺利褫夺其兵权,蒋介石让他以司令部高参代理师长的名义去组建这支新军。而蔡廷锴虽然很想召回老搭档蒋光鼐但却被蒋介石驳回了,无奈之下他竟然启用了原一八七师师长彭林生回归担任副师长,这也是他为了将来万一蒋介石再次架空自己的时候,保证这支部队能够听命另一位粤系老大张发奎埋的伏笔。而在这支部队中还有一个曹小民的老熟人:参谋长兼教导团团长邢龙!
老兄弟振作起来了!脸庞变得瘦削但却精神奕奕的邢龙身上已经看不见一丝在医院时病怏怏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的眼神里竟含着一种锐利的寒芒!
“现在的一八七师可不是嫩苗弱军!”蔡廷锴刚坐定就对曹小民讲明了一八七师的情况:“我军得到向华兄(张发奎字)大力扶持,把原来其它粤系部队很多从医院恢复过来的老兵,特别是连排长一级的基层指战员安排了过来;加上高才邢龙将军屈就本部,也带来了一批其他部队的老兵、老军官,这支部队底子不弱!……”
邢龙原本按照曹小民的安排是准备到重庆中央陆军学校当教官的,恰恰这时他到了武汉后作为前线重伤员代表受到了蒋介石的接见,无意中谈起一八七师的重建,邢龙当即表示自己更希望重返战场。好啊!蒋介石刚在盘算如何往一八七师里安排中央嫡系人员,他知道邢龙和曹小民关系密切而曹小民又是力荐蔡廷锴的人,他进去一定很容易被接纳,于是顺水推舟就把邢龙安排进了一八七师;同时还通过邢龙带进去了一大批中央系的低层军官。
以后一八七师会不会产生更多内部斗争不知道,但经过这样张发奎和蒋介石的双重人员注入,原本全是新兵蛋子的一八七师战斗力大增却是眼见的。加上为了支持中国保卫武汉,西方各国以及苏联等给中国的军事援助此时已经超过了原来历史上整个抗战时期的总和了,在装备上这支部队并不缺乏,他们竟因为原来是粤军的关系,得到了全套英械的武装!
好啊!曹小民和蔡廷锴他们交流了一阵后竟有一种一八七师就是老天给他安排打马当战役的一样:大量的英制六磅炮和射速惊人的英77步枪,简直就是专门给他打丘陵、灌木林带、湖沼等复杂地形防御战的配置!
和一八七师的交流就像是老朋友久别重逢一样让曹小民感到兴奋,那些因为日军毒气战带来的颓丧被一扫而空。但是正当大家谈兴高涨的时候,卫兵却来报告,又有访客了!
这次来访的是新四军军长叶挺和副军长项英!
曹小民和叶挺关系并不好,他们在武汉唇枪舌剑地对峙过,他可是把叶挺气得想杀人!
叶挺这次来得却是心平气和的,而且出乎曹小民的意料之外,叶挺竟也是求战来的!
“皖南地区原本就是我新四军驻扎之重地,日军来犯,我军岂有不与之恶战之理!”叶挺对曹小民道:“如今二十六集团军在庐江战败,后勤部队也显得混乱,为什么曹将军不考虑把新四军顶上去!?”
把新四军顶上去!?曹小民心里在想:原本我还准备让徐源泉的部队把你总部给端了呢!但是现在显然已经无法对新四军合围了,借日本人的刀子如何?
“我说,新四军的战斗力我清楚,我在苏北的时候和新四军没少打交道……”曹小民道:“新四军的优势是在敌人难辨敌我的情况下忽然展开突袭,这招对日本人没什么作用吧?”
叶挺一听脸色马上就沉下去了:“曹将军别忘了新四军也是中国的抗日军队,新四军的每个战士都是中国人!”
“那么请问,为什么叶将军会来到我的面前而不是白总长那里呢?”曹小民继续挑衅道:“是新四军准备放弃皖南到江南去抗日吗?”
叶挺的脸瞬间变红,接着透黑:“我军不会离开皖南半步!日军来了我们就和他们战斗……我来只想说,二十六集团军初败,看情势很是混乱,如今日军一定会趁势南下,桐城防线必有血战,到时别忘了留给我叶挺一口鬼子肉!”
“嗯!”曹小民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然后忽然道:“你们不是说擅长在敌后作战吗?对了,还千方百计想到苏北去……苏北的鬼子好像没多少吧?要是你们真的能够在鬼子背后做到在我们背后做的一半,那不用我留你早就吃饱鬼子肉了!”
曹小民和项英两人的脸色说多难看有多难看,但他们真的在斗嘴上敌不过曹小民,再说,他们还有重要任务在身,不能和曹小民反目!
因为陈果夫接手过去宣传战后,在全国的大后方都掀起了一股反共潮,拜读张国焘文章后公然宣布**的学者、学生秘密党员非常多,这样一来除了声势上直接造成国统区共产党难以发展还让很多原来的秘密党员被牵连暴露,很多地区的地下组织有被连根拔起的势头!
叶挺和项英这一对不睦的拍档联袂而来请战,竟是真的求战;他们已经接到党中央要求,必须要参加一场大规模血战以正视听!八路军有路可退,但新四军却被半包围着,留下的一面也是对着日军,新四军就接受了这个打政治仗的任务,他们已经准备好了用血肉来为共产党正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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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无名
第三九一章 无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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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九一章 无名
(……我是卑鄙者,只要坐上掌权的位置人就会不知不觉变得卑鄙;真正的民族英雄是那些死了都不会留下名字的人们,他们才是血肉长城的铸就者……摘自《我的抗战回忆——曹小民》)
“……顺着电话线找到指挥部,带上所有人撤退;这里有咱们一群伤员挡着……”庐江城内残垣断瓦间一个**军官断断续续向属下交代着任务:“你们,没伤的弟兄带着军旗回去报告情况,我估摸着上峰能给大家留条活路……”
虽然战火已经烤干了他们的泪水,但这一次他们还是哭了,这些士兵眼睛里流的不是眼泪,是心中的血!他们奉命死守庐江以牵制南下的敌人同时掩护大部队向东转进,他们血战了五天后依然没有接到可以撤退的命令,但是他们已经撑不住了,一个团能站得直的就是眼见的一个排人手,这时身负重伤的长官却让他们带着军旗回去!
军旗,千疮百孔,好像每个空洞就是一个殉国弟兄的灵魂的篆刻;现在死战余生的人却要靠这面缀满亡魂的军旗去赢得上峰的怜悯,放这些幸存者一条生路!
“别婆婆妈妈了……大伙听着……快突围……迟了一个都出不去了……”长官已经虚弱得说不出连续一句话了……他扬着手上的左轮枪,一次次地在离开的手下背后催促他们快走。
“长官!下辈子俺还当你的兵……”南风带来远处离开的官兵们最后的哭喊声,但是他们的长官已经听不到了,他拿枪的手已经垂了下来,枪里最后一颗留给自己的子弹用不着了,他已经流尽了最后一滴血……
“没想到这一个团竟然能在庐江守了五天,二十六集团军不是弱旅啊……”白崇禧看着电报,一副轻松的神态,但心里却浮起隐隐的内疚,似乎看到了那些在废墟中死战的官兵。
他原计划是让徐源泉的这个团守上三天,让桐城防线多一些时间准备,却没想到这个团扎在庐江一守就是五天竟然还没有传来庐江陷落的消息。
白崇禧望了一眼指挥部里坐着的叶挺和项英走上前去道:“希夷兄,你部装备我看了,尚算不错,但弹药却是不多,我看直接顶在前沿不合适,但你既然想打硬仗,那就给你分一段侧面防御带防守吧……”白崇禧对叶挺可不敢像曹小民那么不客气,叶挺追随孙中山的革命辈分地位可比他都要高!
白崇禧给新四军的防线位于二十六集团军向东转进部队和南边的桐城防线右沿结合部,表面上看并不重要,但如果这个结合部被突破就将会切断了二十六集团军两部的联系。日军不管是迂回攻击桐城还是迂回包抄从庐江撤退的**,都会正面和新四军相遇,而新四军如果要后撤却让黄陂湖给刚好挡在身后!
接还是不接!?叶挺一看地图心里就泛起一股寒意:按照大家对日军作战惯性理解,日军在每次遇到恶战时都会迂回,这是把新四军往死路上逼!
项英这时也在沉思:不接,就是共党畏战,接下来,那就是血战连场而且还没有退路!但是时间上不允许他作太多思考也不许他请示中央。他和叶挺对视了一眼,两个关系不睦的人第一次有了共识。
“好!这一段就给我们……”新四军的真正当家人项英拍板了,新四军注定是要牺牲的,为了延安。
“你说**会接下那一段防线吗?”刚刚亲临马当视察的蒋介石和曹小民并肩而行,虽然曹小民已经很小心地保持半步距离,但蒋介石却走得很慢,总是让他不小心就齐头了。他们这样的行进方式让后边跟随的马当防线各主官暗暗心惊:看样子紧跟蒋介石的陈诚和陈果夫也得落后曹小民半步,自己等曾经在军事会议上如此刁难这位年轻的长官,可不要惹祸上身!
“我看他们是不接也得接!”曹小民道:“接了也白接!”
“哦?什么叫接了也白接?”陈果夫不解在身后问了一句,曹小民趁机转身来走到陈果夫身边,也让二陈站的位置比自己接近蒋介石一些。
“新四军接去了防线,如果他们死战那是自找灭亡,试问他们如何应对日军的毒气?如果他们撤退,往哪撤?健生将军应该已经在黄陂湖后布置重兵作为监军了,只要他们敢退下来咱们就把他们灭了!”曹小民接着道:“新四军接下防线无非是为了向大众说一声他们**是抗日的,可我连这句话也不会让他们说!”
刚接手和**打宣传战的陈果夫更感兴趣了:“烈侯老弟却如何不让他们说?”
“我们不是实际上控制了包括新华日报在内的共党传媒了吗?他们还有什么说话的权利!?”曹小民恨恨地道:“以前,咱们**防守他们就说是‘消极’,咱们进攻他们就说是‘不当’,咱们失地是‘无能’,咱们光复是‘暂时’……”
曹小民的话还没说完,陈果夫已经忍不住喝起彩来:“就是就是,烈侯老弟一席话真是说到点子上了,咱们就是怎么打都不对!以前只是给他们气得没办法,但却没曾这样总结过,烈侯老弟说得太对了!”
“既然这样,咱们就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曹小民道:“他们如果守得好咱们就不急着退,让日本人折磨他们;他们要是很快丢了防线,咱们就说他们擅自撤离陷害友军;总之这一仗不管打成怎样,都要他们背黑锅就是了!”
蒋介石看着曹小民,心想这人还真流氓,我老蒋可重来一是一二是二,八路军新四军取得任何战绩都要电贺表扬呢,看来让他对付**真是不二人选!
陈果夫却在斟酌着曹小民的话:没错啊!以前宣传战落在下风,固然有作战不利的原因,但何尝不是自己出招太过君子呢?要是早像曹小民这样一脚把**说话的台子踹了,自己爱怎么说怎么说何至于如此被动!?
“只是,苏联人最近很是强势,威胁说我们不恢复**在重庆和武汉的新华日报社自主权就要停运武器,这个烈侯老弟怎么看?”陈诚看蒋介石是有点想休息的意思了,乐得说说话缓解一下。
“这有什么?咱们就更强硬,干脆把**在我统治区内所有办公点全部监控起来,任何外国人包括苏联老毛子都不能随便接触他们!”曹小民这一段话说完连蒋介石也震动了:蒋介石最近还真是给苏联人逼得难以招架了,这才借着视察马当躲开两天;要说苏联人真的断绝武器运输,蒋介石是真的受不了!
“除了地图,小民也看看新闻,我知道日本刚刚发布了全国处于战时经济管理的法令,由此可见日本的衰弱程度。他们这次如此穷凶极恶地进攻武汉,大概也是要以雷霆万钧之势摧垮我们的意志。那么大家说,日军残军还没完成整补如何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对我发起强攻呢?”曹小民看看陈诚和跟得比较近可以听到他们讲话的董钊、鲍长义等高级指挥官道:“如果我猜得不错,这次日军用军舰运来的部队不是在华北过来的,他们来不及集结;这些鬼子应该是从东北甚至苏联过来的部队!”
话不用再说了,如果曹小民猜对了,那么担任国际运输大使把欧洲物资大量运到中国的苏联就是中日战争的最大受益者;在这种情况下,苏联没理由不加大对华援助,更不会断绝对华军援!
曹小民,大才!在场的将领无不对此分析感到认同,但大家更服曹小民的是他有这样的信心和魄力对苏联人强硬;试问就算有人想到这些,敢做决定对苏联人行使强硬的还有谁?连蒋介石都没敢!
马当和延安都在阴云密布,庐江却在战火纷腾……
“报告,整个指挥部找不到一个活人,我们的人尸体被堆在了后面仓库……”随着士兵的报告声传来,带队的排长几乎想倒下去了:他辛辛苦苦带着一个排的残兵到处找电话线,终于找到了顺着摸过来要完成长官的最后嘱咐带领所有人员撤退,但他们撞进来后竟发现这里是一个日军临时指挥所!
他们杀光了日本人,却又发现原来这里真是自己的指挥所,只是所有官兵都已经罹难了……“滕腾腾!滕腾腾!”屋外又传来交火声,一定是警戒的弟兄又和摸上来的鬼子遭遇战了……
突围?往哪突?死战?为什么?……这一刻他们不知道活路在哪里,他们不知道为什么要死战,他们只知道跟着排长死战,一直冲出去,打出一条活路或者死在战场上!
就在国共双方高层在殚精竭虑算计对方的时候,庐江前线一队以后谁都叫不出名字的军人找不到任何方向只能盲闯;正是无数没有方向的牺牲,用血肉砌出了一条民族生存的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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