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喜
“就是嘛,不就是男人间的正常交往吗?赵姑娘何必这么小气,差点儿就弄得周大哥里外不是人的!”
这是玉兰的声音,撅着嘴,颇有种打抱不平的意思。
赵欣悦只是望着她勾勾嘴角,随即喝起自己面前的粥来。
一碗粥很快就见了底,赵欣悦起身:“各位慢慢吃,我先走一步了。”
她说完就移步离了席。
旁边桌的周靖轩一见,也急急忙忙放下了筷子,赶上赵欣悦的步伐。
后面传来上官飛气急败坏的声音:“周兄弟,咱们不是正在商量,怎么铲除逍遥门吗?你怎么走?”
周靖轩头也不回地摆摆手:“没事,你们继续商量,到时告诉我一声就行了!”
这里,赵欣悦回头:“你不用管我,去跟他们继续商量吧,多一个人就多份主意呀。”
周靖轩望着她弯弯眉眼:“他们仗着人多,要大举进攻逍遥门总部,我可不愿去掺和这种送死的事情。”
“那你的意思呢?”
“我说让他们出其不意,先把他们逍遥门分散在各地的据点一一击破,再来收拾他们的老巢。
可上官飛那个老糊涂,说什么背后偷袭不是君子所为,我讲干了不少口水后,懒得跟他们再废话,巴不得早走呢!”
赵欣悦哦了一声,随即又沉默起来。
周靖轩知道她放不下心里的结,没有再说话。
快走到房门口的时候,周靖轩突然提议道:“欣儿,我们来这里几天了,也没到外面逛逛去,不如咱们今天去逛街吧?”
“不去。”赵欣悦闷闷回了一声,随即推开了房门。
“要不,你想要什么?我去街市上给你买?”
“不要。”
赵欣悦坐在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致发着呆。
“不如,咱们来下棋吧我?”
“好。”赵欣悦回过头来,点了点头。
周靖轩很快就拿来了棋盘。
赵欣悦今天完全不在状态,下起棋子来横冲直撞的,还振振有词:“我高兴!”
周靖轩只好由着她,悄悄让了几子,这才让她赢了几盘。
可赢子后的赵欣悦并没有多少高兴,还让周靖轩去给她端来了午饭。
午饭后,她以要休息为由,直接把周靖轩赶走了。
晚饭,也是周靖轩送到她房里来的。
周靖轩还特意到街上去买了许多的小玩意儿,想逗赵欣悦开心。
可是赵欣悦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笑起来也不是那么自然。
晚上,赵欣悦清洗一番后,说要把自己交给周靖轩。
周靖轩想着她此时正伤心着,担心她以后想起会后悔,就没有答应:“咱们来日方长,你养好身体要紧。”
赵欣悦一听就哭了:“你是不是嫌我脏!既然你嫌我脏,那咱们以后只做兄妹就是了!”
“我没有!”周靖轩急得不得了,恨不得把自己的心,掏出来给她看看。
“你还说没有!从前你不是整天都想着这个吗?如今我都答应你了,你却不愿意,不是嫌我脏,是什么?”
赵欣悦说完,就来推周靖轩:“你走!我不要你可怜我!”
赵欣悦哭得梨花带雨,好不凄惨。
周靖轩无法,只好抱住了她。
屋里,红纱帐轻摇,带起一室旖旎;
窗外,有虫鸟低鸣,氤氲缠绵。
完事后,周靖轩和赵欣悦看着被单上的那一抹殷红,大眼瞪起小眼来。
赵欣悦最先反应过来,不禁喜极而泣:“我是清白的!”
周靖轩笑道:“是啊,没想到,你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愿望,这就叫好人有好报。”
“所以,以后你得对我好点儿。”
赵欣悦这一天一夜的郁结终于打开,她倚在周靖轩怀里,一脸的幸福甜蜜。
“嗯!”周靖轩点点头,轻嗅了嗅怀里的玉人儿:
“欣儿,你疼不疼?”
赵欣悦羞涩地点点头,那一刻的疼痛,如同撕心裂肺一般,让她差点儿就昏厥了过去。
不过后来,可是真的很舒服。赵欣悦想到此,脸又燥得通红起来。
“我去打水你洗洗。”周靖轩说着,依依不舍地放下了赵欣悦,随即亲自去打来了水。
洗好以后,赵欣悦就沉沉睡去,连周靖轩是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第二天,等赵欣悦梳洗完毕后,打开房门,就见到周靖轩正在外面看风景。
见到她,周靖轩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赵欣悦挠头想了想,突然红了脸。
不一会儿,就见周靖轩去而复返,交给她一包东西,随即又跑走了。
赵欣悦打开那包东西一看:却是被单。
原来她们虽然客居在此,王员外还是为每个房间,配备了一个粗使丫鬟。
周靖轩担心那粗使丫鬟进去,发现不该发现的东西,这才一大早就去买了一床被单,好让赵欣悦换下那一床已经脏污的被单。
以免被丫鬟发现端倪,再闹出什么不愉快的事情来。
赵欣悦再见到周靖轩时,就是在饭桌上。
可是这家伙吃干抹净后,就不再现她的眼,好不容易遇到,却连话也不说一句。真真是气煞她也!
中午,周靖轩终于进了赵欣悦的房间。
赵欣悦看着他,气鼓鼓地问道:“你为什么不理我?”
“我……!”周靖轩摸了摸鼻子。
“不准摸鼻子!”赵欣悦双手叉腰,霸气十足。
周靖轩老实地放下手。
“你为什么不说话,装这么老实给谁看?”
“我怕我忍不住…。”周靖轩终于开了口,却只说了半句话。
“忍不住什么?”赵欣悦眉头轻挑,两片薄薄的唇,如同熟透的樱桃般魅惑诱人。
周靖轩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把赵欣悦抱起来,放到了床上。
初尝人事的他,早已是饥渴难忍,却又怕赵欣悦身体吃不消。
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被再次吃干抹净的赵欣悦,气得大声嚷嚷着,说要跟周靖轩绝交。
周靖轩满足地伸了一个懒腰,这才道:“他们准备明天启程,咱们几时走?”
“现在就走!”赵欣悦愤愤起身穿衣。
“嗯,精神还这么足,我想我可以再来一次。”
周靖轩咂咂嘴。
赵欣悦一脚将他踢下了床。
周靖轩只好先出去了。
他先去看了看众人,又去看了看自己的马车。
天就黑了下来。
吃过晚饭后,周靖轩连星星也不看了,直接钻进了赵欣悦的被子里。
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向王员外辞行。
第二百五十八章:失踪
而玉兰则跟随大家,一起在女宾席上落了座。
在饭桌上,大家一个劲儿地起哄,果然要跟周靖轩不醉不休。
周靖轩大言不惭地推道:“对不住了,各位,在下酒量不行,所以只好辜负各位的美意了。”
“这酒量不是练出来的吗?”
“周兄弟连逍遥门的几大魔头,都轻松地收拾了,还怕这小小的一杯琼池玉酱?”
“…………”
大家七嘴八舌地嬉笑着,周靖轩只觉得北连牧的声音更刺耳:
“看着周兄弟堂堂七尺男儿,居然不会喝酒,真是可惜了……。”
北连牧摇摇头,狭长的眸子里,满身惋惜。
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周靖轩真想拿碗砸过去。不过,看在这半桌子的老者面前,这口气他硬是强忍了下来。
只是端着碗,敬了几个老者,和大家同喝了一碗酒后,就放下了碗,谁劝也不听。
他没过足酒瘾,吃饱之后又闷坐了一会儿,酒虫就在他肚子里乱窜。
他只好借口不舒服,先行离开了饭桌。
一离开饭桌,他就回到了房间里,却不见了赵欣悦,顿时急得不得了。
倒有下人们看到赵欣悦,跟着一个叫三九的人出去了。
赵欣悦答应过自己,不会无缘无故出去的,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周靖轩心急如焚,他给管家留下一句话后,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一出门,他就唤过黑魅,让他帮忙找人,又去就近的云轩阁据点,让他们帮忙找人。
此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无月又无星的夜晚,黑幕笼罩下的大地,如同一个张开大口的怪物,好似随时都能把人一口吞噬。
而燥热的空气,使人倍感压抑。
三更时,云轩阁终于传来了消息,说他们在绿水湖边的一处宅子外,发现一伙疑是逍遥门的人。
原来傍晚时,北连牧身边的三九,来找赵欣悦,说周靖轩喝醉了酒,耍酒疯跑出了庄子里。
赵欣悦有些半信半疑,可是三九信誓旦旦。
赵欣悦只好跟他一起出了庄子大门。
一出庄子大门,赵欣悦就看到一个背影,很像周靖轩,悲哀哭嚎着往那边去了。
赵欣悦连忙追了过去,谁知就落入了一张大网里,被人捆了起来。
她用尽力气想震断大网,谁知这张大网乃是用特制的材料织成,她根本就弄不开。
从旁边走过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为首的竟然是秦无雪。
秦无雪望着赵欣悦,恨恨道:“这次看你往哪里跑?”
他接着吩咐下去:“带回去,先给小爷享用了,再血祭与师父坟前。”
“秦无雪,你敢乱来,周靖轩不会饶过你的。”赵欣悦悲愤地赌咒着。
秦无雪冷哼一声,随即上前敲晕了她。
将赵欣悦带到他绿水湖的别院里后,秦无雪吩咐了下人几句,随即就命摆饭。
吃完晚饭,洗了个澡后,他这才迫不及待地剥开了赵欣悦的衣服。
正要脱自己衣服时,就听到有人来访。
秦无雪只好出去应对。
好不容易敷衍走那人后,谁知又有人到访。
这次是云轩阁的人,居然是找人的。
那两人不相信自己找错了人似的,拉着秦无雪东拉西扯的,就是不相信他的身份。
直到秦无雪彻底发怒,抽出剑来,这两人才起身道歉并告辞离去。
等秦无雪回到自己房间里后,就见一个人鬼鬼祟祟正在床边上,想去摸赵欣悦。
秦无雪一怒,砍断了他的手。鲜血顿时在被单上蔓延开来。
那人忍着痛,捡起掉在赵欣悦身上的断臂,灰溜溜地离开了此地。
秦无雪脱光衣服后,点了赵欣悦穴道,把她叫醒后,随即就亲了过来。
赵欣悦又羞又愧,她强行冲开穴道,随即抓住了马上就要到自己腿间,秦无雪那硬邦邦的东西,拼尽全力一捏。
秦无雪疼得从赵欣悦身上跳了下来。
再忍着疼,低头一看,那子孙根血肉模糊,看来已经是废了。
秦无雪恼怒地抽出剑来,直刺向赵欣悦。
眼看马上就要刺中赵欣悦,关键时刻,周靖轩赶来,拦住了秦无雪。
秦无雪见周靖轩来了,吓得捂着某处,逃了出去。
一见床上一丝不挂的赵欣悦,周靖轩无心追赶秦无雪,只是把她直接用被单一卷,随即拿起她的衣服,抱起她就走。
此时的赵欣悦,因为强行使用真气,早已晕了过去。
周靖轩刚出房门,就听到外面喊声震天。
却是上官飛和黑魅带着人,杀了过来。
周靖轩不想遇到他们,直接从屋脊上离开了这里。
回到马车上后,赵欣悦才清醒过来,看着被单上的血迹,她不禁放声大哭起来:“靖轩,我配不上你了,你走吧!”
周靖轩心疼地把她搂在怀里,安慰她:“欣儿,我只要你的人和你的心,其他的我不会在乎的,真的!”
赵欣悦一把推开他,坐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我好不容易才保住的清白,本想留到成亲那晚的。如今没有了,我还有什么脸面见你?”
“这不是你的错,真的!”周靖轩不管不顾地搂住了她:
“要是你真的在乎,不如我弄瞎我的眼睛,这样我们就谁也不嫌弃谁了。”
“不要!”赵欣悦摇摇头,终于鼓起勇气抱住了周靖轩。
“你疼不疼?”周靖轩把头埋在赵欣悦发间,轻轻地问了一声。
“嗯!”赵欣悦点头:“浑身都痛!”
周靖轩为她穿好了衣服,叮嘱她:“等会儿回去后,你一定要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知道吗?”
“嗯。”赵欣悦情绪异常低落。
周靖轩担心她发生什么意外,一直守护在她旁边。
回去后,赵欣悦用水冲洗了几遍,直到周靖轩劝说得口干舌燥的,她这才沉沉睡去。
而北连牧他们,也消灭了清水河边全部的逍遥门人。
秦无雪因为子孙根被废,战斗力下降,被北连牧泄恨般地砍死了。
他们也找到了带赵欣悦出去的三九,不过北连牧找到他时,他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至于三九为什么要背叛自己,也成了北连牧心里的一个死结。
等北连牧他们回到庄子里来的时候,已经快到了后半夜。
北连牧心里有愧,逐拉着上官飛,说要去给周靖轩赔礼道歉,顺便看看赵欣悦。
第二百五十九章:撑腰
在门口,却被周靖轩挡住了:“我家娘子只是受了些惊吓,已经睡了,请各位明天再来吧!”
没见到赵欣悦的面,北连牧急得不得了,却只能望门兴叹。
上官飛替北连牧向周靖轩道起歉来:“周兄弟,对不起!老七也不知道三九会是内奸的。”
周靖轩看向北连牧,如水的眸子冷若冰霜:“不敢当上官盟主的道歉,盟主你看,这姓北的小子,像是来道歉的人吗?”
北连牧正望着门,想凝听里面的动静,听到周靖轩的这番话后,尴尬地收回目光:
“那个……周兄弟,真对不起,我识人不明,我混/蛋!让赵姑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
北连牧说到这里,竟然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耳光。
眨眼间,两边脸就肿胀了起来。
说实话,他心里此时也是又悔又恨的:都怪自己识人不明,这才让欣悦受如此惊吓的!
周靖轩冷眼看着他不做声。
倒是上官飛看不下去了,阻止道:“老七,赵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你也不必为此自责了。
既然咱们已经来看过赵姑娘了,避免打扰到她休息,咱们还是走吧?”
北连牧没做声,周靖轩朝着上官飛拱拱手:
“多谢上官盟主刚才的帮忙,今天天已经很晚了,我就不送了,二位慢走!”
说完这番话后,周靖轩直接进到房间里,随后关上了门。
房间里,赵欣悦还没有睡着,只是用被子蒙住了头。
周靖轩拿下她头上的被子,轻轻哄劝道:“乖,天热,蒙着被子睡会热死的。”
赵欣悦不答,只是转过身子,背对着他。
“欣儿,你平时不是很开明的吗?今天的事情为什么放不下?”
“……”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去与他们喝酒的,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受这么大的委屈的。”
赵欣悦终于应了一声:“睡吧,我困了。”
见她一动不动地背对着自己,周靖轩只好不再做声,只是俯身亲了她额头一下,这才躺回了原处。
许久之后,只听他叹息了一声,不一会儿就传来了轻微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周靖轩打开房门,就看到北连牧正在廊檐下,脸上还有两道浅浅的手指印。
听到动静,北连牧回头,一见周靖轩就大喊起来:“周靖轩!你趁人之危!”
周靖轩不解地眯着眼睛,望向他。
北连牧不高兴地解释着:“周靖轩!你说你是赵姑娘的丈夫,可有拜堂成亲过?”
周靖轩轻蔑地看他一眼,用手指了指自己脑子,随即转身就要关上房门。
北连牧紧走两步,抵着门道:“姓周的,你竟然敢败坏人家姑娘的名节?”
周靖轩懒得搭理这个疯子,直接一拳打了过去,随即关上了房门。
等他们洗漱好,走到饭厅里时,就见大家都坐在那里,奇怪地看向他们。
赵欣悦一见,本就被周靖轩劝来的她,神情一下子又颓废了起来。
落在众人眼里,就是应证了北连牧的说法。
只见上官飛一拍桌子,冷哼一声:“靖轩哪,兄弟们都敬你是条汉子,可是你昨天晚上不该……!”
说到这里,他说不下去了。
周靖轩不明白上官飛发的什么脾气,难道昨晚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他强打着笑脸回道:“这是我的家事,还请各位不要干预。”
上官飛摇头:“这怎么是你的家事?这是关乎一个姑娘名节的事情。”
周靖轩怒火中烧,直接踢翻了一张梨木太师椅:“上官盟主管得真宽!”
“靖轩!”赵欣悦拉了拉他,随即望向上官飛:
“上官盟主有话就说清楚,我们不明白上官盟主的意思!”
上官飛指着周靖轩道:“你说你们还未拜堂成亲,就住在一起,未免太愧对这英雄,这武林豪杰的称呼了吧?”
另有一人道:“怪不得你们总是要两个房间,原来不是真的夫妻啊?”
周靖轩这才明白:一定是北连牧妒忌自己,这才在上官飛面前告了一状。
想到此,他笑了笑,随即冲着大家拱了拱手:“在下再次声明一声,在下真的不是什么英雄豪杰!
另外,赵欣悦确实是我妻子,我们可是有……。”
“靖轩!”赵欣悦突然出声打断了他。
周靖轩冲着她笑了笑,眼里柔情似水,随即冲着大家道:“我们虽还未拜堂,可是这婚姻,可是经过长辈们同意的。”
赵欣悦点点头,声音里带着几分低落:“昨天晚上,我在秦无雪那里受了些惊吓,靖轩为了安抚我,才留在我房间里过夜的。我们并未做出什么逾越的事情,让各位替我担心了。”
说到这里,她盈盈施了一礼。
北连牧跑过来,冲着赵欣悦说道:“赵姑娘,你要是有什么难处,不妨告诉我们。有上官盟主在此,周靖轩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周靖轩在一旁气得几乎要暴起:哼!你当老子是空气吗?
赵欣悦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事,有劳北大哥挂心了。”
“没事就好!”见赵欣悦眉间抑郁,却不愿说,上官飛只好打圆场:“都过来吃早饭吧。”
当下,饭厅里摆了两张桌子,男一桌,女一桌。
赵欣悦在女方这一桌坐了下来。
吃饭间,坐她旁边的一着暗花纹长衫的妇人,轻声问她:“欣悦,你真的没事吧?”
赵欣悦摇摇头:“余四姐,我真的没事,你们都不用担心我,我不愿意的事情,没有人能强迫得了我的。”
“那你怎么不高兴?”不但长衫妇人担心,而且在坐的众人都替她担忧着。
“实在是昨天,要不是周靖轩喝醉酒,我也不会遇险的。”赵欣悦胡乱解释着:
“所以昨天晚上,我跟他吵了一架后,说要毁了这份婚约,这才闹得不愉快的。”
“哦,原来是这样!”
长衫妇人苦口婆心地劝道:“都是三九那个砍头的害的!其实靖轩他没喝酒,我们在坐的都可以作证的。”
赵欣悦不由自主地笑了:“余四姐,他都承认他喝酒了,你们还替他遮掩!”
长衫妇人却道:“笑了就好,笑了就好!这两人过日子,就得互相包容,互相容忍,把话都说开了,不藏着掖着,日子才能过得长久。”
赵欣悦嘴角勾起,笑容淡淡。
第二百六十一章:遇险
赵欣悦悄悄地问周靖轩:“我们真的要跟他们一起去青丰吗?”
周靖轩摇摇头:“去青丰做什么?咱去岭南,到分岔路口时,咱们分手就是了。”
好在这里离岭南也没有几步路,明天就应该到了吧?
路上,经过一个集市时,周靖轩停下马,告诉赵欣悦:
“听说这里的百合鸡很出名,要不咱们去买一份路上吃,如何?”
“你去买吧,我等你。”
这两天,关于周靖轩如何黏自己,她听人讲得耳朵都快起了茧。
是以现在,为了避免再次被取笑,她就留在了马车里。
没想到,等周靖轩买好东西,就遇到了一伙蒙面人的袭击。
他怕赵欣悦遇到不测,不想与他们纠缠,急急甩出了风舞乾坤,解决了他们。
再回头,那份百合鸡已经脏了,他只好又去买了一份。
等他走到马车旁边,却不见了赵欣悦。
问旁边的人,都说看见赵欣悦走了。
周靖轩原本没有马,玉兰把马让给他后,就与赵欣悦同乘一辆马车。
她此时也信誓旦旦地说:“赵姑娘等不到你,就气呼呼地走了,我拦都拦不住她。”
周靖轩第一反应,就是不可能!他想:欣儿该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想到此,他急忙去找暗中跟在自己后面的黑魅。
黑魅到处转了一圈,回来道:“有个手下见赵欣悦上了一辆马车,走了。”
“她就是再怎么不舍,也不会这么冲动的?一定是金永安,把她骗上马车的!”周靖轩着急地分析起来。
“我们有人跟踪着赵姑娘,不过还未传回讯息。”
虽然黑魅如此说,可周靖轩等不及,直接去牵马。
黑魅在后面喊:“六公子,您走了后,属下跟您怎么联系?”
周靖轩不耐烦地回头:“你们跟在上官飛周围就是了。”
他独自骑着马找了半天,仍一无所获。
刚回到上官飛那里,就见玉兰过来,递给周靖轩两封信,说是在马车边发现的。
自从赵欣悦不见后,上官飛一行就等在了原地,一直到现在。
顺便派人帮着周靖轩找人。
周靖轩拆开一个其中信封,只看了两眼,就丢到了地上:“这不是欣儿的笔迹!”
另一封是一封署名信,上面写着要想救赵欣悦,周靖轩就得一个人前往那里!
上面有个地址南风亭。
周靖轩急忙找到暗魅,如此这般地吩咐了一通。
暗魅却不放心:“六公子,属下的职责,就是保护公子。”
“没事,你们只要潜伏在十里之外,伺机救出赵欣悦就行了,不需要管我!”
“可是………?”
周靖轩打断了暗魅的话:“做手下的不是,要无理由地服从主子吗?”
“是!”暗魅恭敬地应了一声,随即先行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独自来到南风亭,里面却空无一人,只有一封信静静地躺在石桌上。
周靖轩按着信里的地址,找到了位于郊外的一处房子外面,大声嚷嚷着,让金永安快滚出来。
不一会儿,就见几个人押出了赵欣悦。
才无双竟然也在这里,金永安则跟在他后面,有些心虚地走了出来。
周靖轩见果然是金永安哄走了赵欣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金永安,你个/畜/牲/!快放了赵欣悦!”
金永安恨恨地瞪向他:“你杀了金花夫人,你得跟他陪/葬/!”
周靖轩冷笑一声:“是不是只要我死了,你就放了赵欣悦?”
金永安回答得倒爽快:“是,我们只要你偿命,欣儿是无辜的,你死了后,我自会放了她的。”
“好!金永安,我死之后,你要不放了赵欣悦!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周靖轩说着,从怀里掏出了一把小剑。
“不要!”赵欣悦急得不得了:“周靖轩你快滚!我不稀罕你救我。你死了,我也不会独活的!”
周靖轩笑了笑:“欣儿,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着,娘就拜托你了!”
他说完举着那把小剑,就朝着自己心口刺去。
见周靖轩倒在了地上,赵欣悦疯了一般,朝着架在脖子上的两把刀撞去。
押着她的两个人慌忙拿开大刀,就见赵欣悦的脖子上已经有了一道血痕。
所幸伤口不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赵欣悦飞扑到周靖轩身上。
就见周靖轩睁开眼睛,朝她眨了眨眼,随即又紧紧地闭上了。
见周靖轩是在诈死,赵欣悦不禁喜极而泣。
有一个人上前来试了试周靖轩气息,随即回复:“才舵主,是一剑毙命!”
“好!”才无双点了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随即又冷哼一声:“我儿因他毙命,让他这么死,真是便宜他了!”
金永安望向才无双:“周靖轩既然已死,是不是应该放了我妹妹?”
才无双朝他啐了一口:“哼!你难道忘了金花夫人是怎么死的?亏金花夫人对你宠爱有加,难道你想忘恩负义?”
“可是周靖轩已经死了呀。”金永安小心地辩解了一句。
“那个丫头也是杀金花夫人的仇人!哼!你要真的孝忠与金花夫人,就去杀了她!”
金永安跪了下来:“舵主!”
“怎么?难道当初是我姐姐瞎了眼?白宠了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一场!”才无双替姐姐打抱不平起来。
金永安一股莫名的情绪一闪而过,随即举剑一步步走向赵欣悦。
赵欣悦没想到哥哥这么绝情,她站起身来,勾唇弯弯眉眼,静静地望着金永安。
“妹妹,不要怪哥哥心狠,要怪就怪你杀了哥哥的最爱!咱们来世再做兄妹吧!”
金永安说完,随即举起剑来闭上眼睛,就朝着赵欣悦心口刺去。
赵欣悦没动,就这样静静地看着那柄剑,毫不留情地刺过来,毫不留情地刺破了/肌/肤。
躺在地上装死的周靖轩,实在看不下去了。
他飞起一脚,就将金永安踢飞了出去。
金永安从地上爬起来,举着剑,又刺了过来。
谁知有一柄剑比他更快,人还未至,剑就已经/刺/穿了他的/胸/膛/。
金永安惊恐地抬头,正对上父亲那一双痛苦、愤怒的眼睛。
“为什么?金未几,我恨你!”金永安拼尽全力喊完这句话后,嘴角突然浮现出几分笑意:
“娘,安儿想你!娘、金花夫人,安儿陪你们来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不防
虽然七月的天气,阳光仍异常的强烈。
可是,坐在这绿树成荫的风口上,吹着习习清风,品尝着美酒,偶尔说笑两句。
彼此间再也不需要勾心斗角,也不用担心尔虞我诈,倒也是一桩美事。
赵欣悦坐在周靖轩旁边,替他剥着花生壳,神态安然、眉眼含笑。
展子匡感叹道:“丫头,你长得真像你娘年轻的时候!”
赵欣悦冲着他甜甜一笑:“都说女儿像娘,我就应该跟我娘相貌一样啊。”
展子匡点点头,随即冲着周靖轩道:“小子,听说你小时候很皮的,这点倒跟我大师兄臭味相投的!”
“你大师兄是谁?”周靖轩一时没想起来,他说着话,又给黎天成和展子匡各倒了一碗酒。
“别说了,”黎天成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斜视了展子匡一眼:“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吧?再说你又不是我的真师弟,别一口一个大师兄的。”
展子匡自嘲地笑了笑:“跟着才无双都叫习惯了。”
“你为什么要跟着才无双一样的称呼,难道为了迎合他吗?”一旁的赵欣悦眉目间充满了好奇。
“才不是呢!”展子匡抓了一把赵欣悦剥好的花生米,一颗一颗地扔进嘴里:
“小丫头我告诉你,人家见我与门主外甥走得近,又如此称呼门主的大弟子。遇到事情或多或少地都会想到这层关系,在门里自然不会太为难我父母了。”
黎天成不屑地皱皱眉:“小丫头,我告诉你。他父母虽然办事能力强,可是口舌笨拙。要不是他在门里上窜下跳,跟谁都一副自来熟的样子,他父母恐怕早就被人啃得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展子匡父母虽然老实,可是展子匡从小就表现出了,超人的交际能力。
人都有畏惧的一面,他们见展子匡如此,肯定会担心他长大后的报复,是以不敢太招惹他父母。
所谓莫欺老实人,正是这个道理。
“看来展老先生,跟父母的性格并不像呀!”赵欣悦语气里倒有一丝丝淡淡的失望。
“小丫头,”展子匡望着赵欣悦,不满地责备道:“你娘小时候都叫我一声展大哥的,你是不是该称呼我一声展伯伯?”
赵欣悦垂下眸子,认真答道:“当年外祖之殃,父母之祸,皆由展老先生而起。
今天,欣悦肯置酒备菜,与展老先生享用,就已愧对外祖父母,更不孝于父母,是以这声展老先生,就是欣悦最大的让步了。再者,欣悦可是一刻也忘不了,幼年时被追杀的感觉!”
展子匡一口喝干碗中之物,这才似笑非笑看向赵欣悦:“这么说,我跟你一家,早已经是仇人关系咯?”
赵欣悦点点头,抿嘴不说话。
“怪不得清湘不待见我!”展子匡突然大笑起来。
声音里有失落,有凄凉,更有着一种深深的无奈。
笑声惊飞了树梢停着的几只鸟儿,更吓走了这恼人的蝉声。
旁边的荷花池里水光潋滟,有蜻蜓略过水面,荡起一圈圈的波纹。
“算了!”展子匡不介意地摆摆手,自我安慰起来:“臭小子叫天成为黎老先生,是尊重他,小丫头叫我展老先生,那自然就是尊敬我了。”
赵欣悦不悦地皱皱鼻子,心里想着:该换个什么样的称呼,才能既不显得无礼,又不至于让展子匡误会呢?
展子匡和黎天成,都住在离断崖不远的地方。
他们自己开垦了一片菜地,又开垦了一片荒地,准备来年种些果树。
闲暇时,他们就来找赵欣悦和周靖轩聊聊天、喝喝酒,借此打发时间。
对于逍遥门,是彼此心知肚明的一个禁忌,黎天成他们不问,周靖轩他们就不会提。
不过周靖轩夫妻俩,倒一次都没有去找过他们。
不是周靖轩不想去,而是赵欣悦心里始终有根刺,是以并不想,周靖轩和展子匡走得太近。
刚刚下过雨的午后,凉风习习,一条彩虹挂在天边。
赵欣悦拉着周靖轩,让他和自己一起去挖野菜。
周靖轩正无所事事,闻言芒跟着她一道,出了他们临时搭建起来的茅草棚子。
谁知在路上,就遇到了一个女孩子。
那女孩子豆蔻年华,鬓发上插着一只素色的玉钗,半披散着如瀑长发,一身绿色丝绸薄纱,露出白皙的脖颈,以及那若隐若现的春光。
周靖轩一眼就认出了对方,正是段江河的女儿段珊珊。
他忙戒备地护在赵欣悦面前,有些不善地问道:“段珊珊!你来做什么?”
就见段珊珊眼含秋水,面露哀伤:“周公子,怎么会这么巧?这位是赵姑娘吧?”
“赵姑娘,”段珊珊面容带笑,却见周靖轩挡住了她的去路,只好站在那里,凄婉地笑道:
“上次,我是真心想与赵姑娘做朋友的,如今……?”说到这里,她欲言又止,只是神情里带着几分恳请:“碍着爹爹身份的缘故,恐怕赵姑娘已经不屑与我做朋友了。”
对于立志改邪归正的人,赵欣悦一向是欢迎的,再说那次在京城郊外的庄子上,虽然段珊珊有些多此一举,可是当时是真心想帮他们的。
赵欣悦还记着这份情,是以并没有多少戒备心理。只是把周靖轩往旁边一推,站在段珊珊对面,弯弯眉眼:
“段姑娘,只要你从今往后,做一个无愧于天地,慈悲为怀的人,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
“真的?”段珊珊欢喜地往前走了两步。
周靖轩再次过来,不善地拦住了她。
他们到底是她的杀父仇人,周靖轩不可能做到对她泰然若之。
“周靖轩!你做什么?”赵欣悦横眉怒目。
她刚冲着周靖轩吼了一句,却不知对面的段珊珊,不知什么时候,手里就多了一个与衣服几近相同颜色的瓶子。
只见她猛地一扬手,一股绿颜色的水,就洒向了赵欣悦。
赵欣悦脸上,立即就火烧火燎一般的了。
周靖轩见段珊珊敢对着赵欣悦下黑手,早已一巴掌把她拍出了老远。
再回头,只见赵欣悦半边脸已经通红肿胀起来,双眼也已经看不清东西了。
周靖轩顾不得找段珊珊的麻烦,只是把赵欣悦抱到水边,轻轻地为她洗了洗,又去替她拿舅舅秘制的烫伤药膏给她敷上。
第二百七十章:痛苦
她这才觉得凉爽了不少,可是眼睛,依然火辣辣地疼。
此处是荒郊野岭,又到了傍晚,附近的村子里,也没有什么正式的大夫。只有一个曾经给牲畜看病的大夫,也带着给人看病。
周靖轩有想带赵欣悦离开此地,到三十公里的镇上去找大夫。
可是赵欣悦担心周靖轩又出个什么意外,是以拦住了他。
见赵欣悦再次擦过药后,已经不是那么疼了,周靖轩这才来找段珊珊。
段珊珊自从被周靖轩一巴掌打晕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醒来。
周靖轩从她身上搜出那个绿色瓶子,见里面的绿水已经所剩无几。他干脆去兑了些水,然后冲着段珊珊那漂亮的鹅蛋脸上,倒了下去。
段珊珊立即被那股绿水,烧得惨叫起来。
周靖轩还不解气,又拿刀准备来剜她的眼睛。
就听一声断喝:“靖轩,住手!”
周靖轩回头,就见石仲竹走了过来。
他眉眼间俱是痛苦神情:“靖轩,对不起,我不知道珊珊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看在我的面子上,你饶了她好吗?”
段珊珊一见到石仲竹,就跑到他身后大哭起来:“表哥,他毁了我的容,我不要活了!”
“住口!”石仲竹眉头一皱。
“表哥!”段珊珊却指着周靖轩,不管不顾地喊道:“他杀了我爹,毁了我的幸福,我恨我自己杀不了他!表哥,你不但不为我爹报仇,还要跟他道歉,不如你先杀了我!”
少女的眼里满是仇恨和不甘。
石仲竹望向周靖轩,一脸的祈求:“靖轩,说到底是我对不住你!我求你饶了珊珊吧?”
说到此,他竟然跪了下来:“只要你饶了她,我愿带着她隐居山林,让她永远都不出现在你们面前,好吗?”
“表哥!你干什么?”段珊珊恐惧不已,她想扶起石仲竹,可是扶不起来。
只好指着周靖轩骂到:“身为子女,为父亲报仇天经地义!姓周的,我不稀罕你的怜悯!”
周靖轩气得举剑就刺了过去。
石仲竹慌忙起身,拦在段珊珊面前,满面痛苦地望向周靖轩。
“靖轩,算了!我想回去。”一直跟在后面的赵欣悦,突然出了声。
周靖轩丢下剑,冲着自己捶打了几拳后,就抱着赵欣悦嚎啕大哭起来:
“欣儿,对不起,我真无用!眼睁睁地看着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却不能为你报仇!”
“靖轩,没事,我不怪你!”赵欣悦轻轻地说着话,拍了拍周靖轩的背。
她知道石仲竹曾经在周靖轩心里的份量,所以她现在能理解周靖轩的心情。
石仲竹不忍看着如此的凄惨,他冲着周靖轩,规规矩矩地磕了三个头,这才起身带着段珊珊离开了这里。
从头至尾,周靖轩都没再看石仲竹一眼。
等他哭够了,不禁举起手发誓,说要爱护赵欣悦一辈子。
赵欣悦伏在他怀里,轻声道:“你如果想走,我不怪你!但请你把我送回娘的身边,再走好吗?”
“欣儿说的什么话?”周靖轩爱怜地在她光洁的额头上,映下一个吻:
“欣儿放心,我周靖轩就是不要自己的命,也不会丢下欣儿不管的,因为欣儿是我永远的妻子。”
“对了,舅舅不是神医吗?咱们找他去!”周靖轩突然眼前一亮。
赵欣悦点点头,擦了一把眼泪,微微仰着头,努力弯弯嘴角,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嗯!舅舅说他是神医,他一定有办法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两人心里都清楚:他们根本就没见过赵幽映使用过医术,更遑论听人提起过赵幽映会医术。
当下,周靖轩将赵欣悦扶进了屋里。
赵欣悦说要休息,周靖轩就把她扶到了床上。
自己则坐在床边上守护着她,直到她传出了轻微的鼾声。
此时,夜幕早已经代替了白昼,周靖轩点了一盏白烛,正在厨房里熬制小米粥,就听到赵欣悦尖利的叫声传来:
“靖轩、靖轩!你在哪里?为什么不点蜡烛?我害怕!”
周靖轩连忙跑到房间里,搂着赵欣悦,轻轻地哄道:“欣儿,别怕!我在这里,我马上就去点蜡烛。”
他把白烛又增加了几盏,映得这间草棚亮如白昼。
直到赵欣悦感觉到,烛光传过来的热度,这才嚎啕大哭起来:“靖轩,我眼真的是瞎了!以后该怎么办?我好怕!我要娘!你把我送到娘身边去,你就走吧?”
“欣儿,我不许你说这样的傻话!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周靖轩搂紧了赵欣悦。
第二天一早,周靖轩往金未几坟上添了几把土,又和赵欣悦一起磕了三个头后,这才离开了这个,他们已经待了大半个月的地方。
为了避免别人嘲笑赵欣悦,在集市上,周靖轩特地为赵欣悦买了了一条纱巾,又把她带到了一家有名的医馆里。
那大夫看了看赵欣悦,不禁连连摇头:“这种硫酸造成的烧伤最难治了,而且还是伤了眼睛,除非大罗金仙来了,看有没有救?”
“你这庸医…!”周靖轩气得暴起,却被赵欣悦劝住了:“靖轩,算了。”
周靖轩丢下一两银子,就带着赵欣悦出了门。
“欣儿,别担心,舅舅一定有办法的。”周靖轩即为赵欣悦,也为自己打着气。
他握着赵欣悦的手,解释着:“我只是想这一路上要是能遇到哪个名医,就不用去麻烦舅舅了,所以你别多心。”
赵欣悦点点头,神情依旧低落不已。
周靖轩通过云轩阁,打听到有一位专门治愈烧伤的神医,正落脚在余州。
他连忙带着赵欣悦赶了过去。
余州离沧渝五六十里地,倒不算远。
害怕因为别人的嘲笑,伤害到赵欣悦。
是以,除了晚上住客栈外,其他时间,赵欣悦就待在马车上,极少下来。
可等周靖轩站在余州城里的时候,还是感到了茫然。
这位姓乔的神医,据说性格孤傲,一般人很难请得动他。
这里所说的一般人,肯定不包括不合他眼缘的穷苦人。
这才是让周靖轩茫然的原因:那姓乔的,即然是一个嫌贫爱富之人,可见他医德并不怎么样。
一个医德不怎么样的人,医术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可是这走途无路之际,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了。
第二百七十一章:宁笑笑
周靖轩赶着马车,正慢慢地行走在这青石铺就的官道上时。
从旁边闪过一个女子,慌慌张张地奔过来,冲着周靖轩说了一句得罪,随即就钻进了马车里。
就在那女子上车后,又闯过来几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指着周靖轩,用余州话问道:
“喂!你见到一个正逃窜中的臭娘们没有?”
为了避免惹上麻烦,周靖轩摇了摇头,没说话。
“哦,原来是个哑巴!”
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汉子,轻蔑地朝周靖轩翻了个白眼,随即带着人离开了这里。
周靖轩掀开黑布帘子,冲着那女子道:“喂,他们走了!”
这女子二十多岁的样子,有着好看的眉眼,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材。
只见她冲着周靖轩微微一笑:“谢谢你了。”
周靖轩微微蹙眉:“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下车?”
女子突然柳眉竖起:“喂!你这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是怎么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意思?”
她虽然看着不是那种水性杨花之人,可此时双手叉腰,倒有点儿泼妇的架势。
一旁的赵欣悦害怕周靖轩惹祸上身,忙打起了圆场:“夫君,人家既然有难,咱们就帮她一把,把她送回去吧?”
周靖轩还没说话,那女子突然望着赵欣悦笑道:“还是这位姑娘心肠好。”
“咦?这么热的天,你为什么带着纱巾,还蒙住了眼睛?”
话落,那女子已经扯掉了赵欣悦头上的薄纱。
那一刻,世界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赵欣悦慌张地转过头去,捂住了耳朵。
意想中的尖叫并没有想起,那女人愣怔片刻后,尴尬地把薄纱伸到赵欣悦面前,声音里带着几分愧疚:
“姑娘,对不起!要不要我再替你戴上?”
回过神来的周靖轩,哄劝道:“娘子,人家也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往心里去,好吗?”
赵欣悦缓缓回过头来,苦涩地笑了笑:“没事!”
那女人歪着头凝视了她一会儿,突然在她眼前晃了晃,那眉结就皱得更紧了:
“喂!你怎么伤成这样?是仇家还是妾室伤的你?”
赵欣悦没做声,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
就见周靖轩眸光一冷:“你就不怕我杀了你灭口?”
女子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眼里终于闪过几分惧怕,小声嘟了嘟嘴:“我又不是故意的,”她突然眼前一亮:“我这就下车就是了!”
“不行!”周靖轩凶神恶煞起来:你就这么下去了,回头不嚷嚷得满城都知道了?要是这样,我们还怎么在余州城里呆?
感受到那女子的异样,赵欣悦阻止道:“夫君,人家也不是有意的。咱们就好人做到底,送人家姑娘回去吧?”
周靖轩只好重新转过了身子。
就听那女子拉着赵欣悦,欢喜地问道:
“你怎么知道我还是姑娘?哼!那些凡夫俗子都称呼我为大姐,还有的称呼我为大婶!我有那么老吗?妹妹呀,还是你最懂我!”
赵欣悦听到这话,颇有些哭笑不得,正待接话,就听周靖轩问道:
“这位大姐,你家住在哪里?”
那女子脸一下子垮了下来,她气呼呼地冲着周靖轩嚷道:“魏公府!”
“魏公府?”周靖轩老实摇头:“我们刚刚踏上余州这片土地,对这里还不熟悉。”
“这俞州有几个魏公府?”那女子不高兴地白周靖轩一眼:“你们从外地来呀?”
“对呀?我们是从京城来的。”赵欣悦接了话。
“那你们到这里来干什么?”
“听说乔神医到了这里,我们慕名而来。”
那女子皱了皱眉头:“那乔神医性子有些古怪,而且行踪不定,恐怕你们很难请得动他。”
赵欣悦自信地答道:“我夫君会有办法的。”
“原来是这样啊!”那女子点点头,随即跟周靖轩指点起了路线:
“你穿过这条街,就会遇到一家春月楼。看到春月楼就往它对面茶馆的方向拐,再直往前走,会经过一座酒楼。不要停,往前走不多远,就会遇到一家戏院,戏院前面有个路口,在那里向左拐。经过一家酱肘子铺,就会看到一座大宅院,那里就是魏公府了。”
就在周靖轩几乎到达最后的忍耐极限时,那女子终于说完了路线。
周靖轩没做声,脸早已黑成了浓墨。
那女子却毫不在意,只是扭头问赵欣悦:“还未请教姑娘名姓呢?”
赵欣悦正在想着要怎样回答,就听周靖轩道:“我姓周,这是我妻子赵氏,我们平时靠做些小生意为生。对了,还未请教这位姐姐的身份呢?”
那女子倒爽快:“我叫宁笑笑,夫家姓魏,人称魏四郎。”
“宁姐姐好。”赵欣悦挤出一个笑容,可是在伤疤的掩映下,倒显得有几分狰狞。
周靖轩接口道:“宁姐姐,既然你是本地人,可否请宁姐姐行个方便,帮我们夫妻约约乔神医?”
宁笑笑想了想,随即点头:“看在你长得如此俊逸秀雅的份上,我帮你们这次就是了。”
“那谢谢宁姐姐了!”周靖轩急忙道谢,因为马车正经过街道,是以他并没有回头。
赵欣悦有些不悦地皱了皱眉,可惜宁笑笑正望着前面,没有发现她的表情。
经过宁笑笑的指点,很快就看到了魏公府那高大的屋脊门楼。
宁笑笑一拉赵欣悦:“看咱们这么投缘,走!这几天就住在我家里吧?反正我家也不多你们两双筷子。”
说实话,自从来到这里候,她所见过的女孩子,都是无病都要呻/吟几声,风一起,就以为自己真会飞起来的女子。
像赵欣悦这种女孩子,她宁笑笑可是第一次见,是以真心想跟她交往。
赵欣悦正在犹豫不决,就听宁笑笑继续道:“来,我替你戴上纱巾。”
赵欣悦心想:自己的伤疤一定不吓人,要不然人家怎么可能与自己坐了一路的马车,却没有流露出半点惧怕的意思?
可她这个美好的幻想,就在下了马车后,被宁笑笑的贴身侍女,无意中好奇地打破了。
“鬼呀!”那侍女掀开赵欣悦的面纱后,就是这么一声尖叫,那声音几乎穿透了天空中的云层。
赵欣悦好似一下子从云端,跌落到了地狱里,她痛苦地蹲下了身子。
第二百七十二章:魏公府
周靖轩见此心痛不已,忙去抱住了她,轻声劝解安慰着她。
宁笑笑斥责了那侍女几句后,也来安慰赵欣悦:“赵妹妹,你不要紧吧?我的侍女不懂事,我已经教训她了。”
好半天,赵欣悦才抬起头来。
就听周靖轩道:“欣儿,咱们走吧?”
赵欣悦慢慢起身,点了点头。
两人正要走,就听后面一声断喝传来:“喂!你这次又到哪里去浪了?”
周靖轩回头,就见一二十多岁的男子,面带怒色走了过来。
这男子相貌堂堂,一表人才。可是火气却很大:“身为堂堂魏公府孙媳,却不守妇德,你简直就是在给我魏公府抹黑!”
当着外人的面就敢如此训责自己,宁笑笑也怒了:“姓魏的!本姑娘想干嘛就干嘛,你管不着!”
魏四郎闻言,挥拳就揍了过来。
眼看那拳头要落在宁笑笑身上,周靖轩连忙过去拦住了他,随即把他往旁边一推:
“敢动手打女人的男人,还算个什么男人?”
魏四郎闻言顿时大怒,指着周靖轩斥道:“你是哪里来的小子?敢管起老子的家事来?”
宁笑笑双手叉腰,指着魏四郎喝道:“姓魏的,这是我的朋友!请你放尊重点儿。”
“好哇!宁笑笑,都是我太纵容你了!平素你吃喝嫖/赌,我没大管你。如今你越发胆子大了,竟然敢公然带着小白脸进府!”
魏四郎气得直跺脚,可是惧于周靖轩摄人的气势,不敢对他动手,只剩下了怒目而视。
周靖轩扶着赵欣悦,回瞪向魏四郎:“啧、啧!你家娘子要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不堪,我看你就不会只是在这里,当着外人的面跳脚,立夫威这么简单了。”
“你、你、你!”魏四郎气得脸上红一块白一块的,他索性指向宁笑笑:“哼!我魏四郎今天要休妻!”
“好哇!”宁笑笑双手抱在一起,似笑非笑看向魏四郎:
“按照咱们的婚前协议,你想休妻的话,得赔付我十万两银子的青春损失费。只要你能拿银子来,我立马就走,绝不在这里多呆一刻钟!”
“苍天哪!我不活了!”魏四郎一副生无所恋的样子,转身就跑进了魏公府。
这里,宁笑笑冲着周靖轩弯弯嘴角:“不管他,咱们进去吧!”
一旁的赵欣悦,害怕他夫妻因她们再次闹起来,拒绝道:“算了,咱还是走吧?”
“诶呀,你们别走呀?”宁笑笑赌气般地拦住他们:“都到我家门口了,还是进去住几天再走吧?”
她又转向旁边,吩咐下去:
“以后周公子和赵姑娘就住在这里,你们好生招待,切不可怠慢了他们。”
“是!”
一旁的下人们恭敬地应着声。
这里,宁笑笑亲自来搀扶赵欣悦,边走边介绍道:“这魏公府人口其实很简单的,有一老太婆,哦不对,是老封君,老太爷已经不在了。
老封君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已经出嫁,儿子都未分家。
魏四郎的父亲是老大,魏四郎在族里排第四,可是在魏府却是长子嫡次孙。
所以大家看我都不顺眼,以后你们慢慢就会习惯了。”
赵欣悦扯了扯嘴角,没做声:想这成亲之前,就与儿子签订这惊世骇俗条件的媳妇,恐怕也没有哪家的公公婆婆会喜欢?
就听宁笑笑继续道:“要是你在魏公府受了委屈,就去找老封君,”她突然凑近赵欣悦的耳朵,悄声道:
“在这诺大的魏公府里,只有她是被我收买得妥妥贴贴的,只要降伏了她,就不用有太多顾忌了。”
“嗯!”赵欣悦点点头,就听宁笑笑突然提高了音量:
“小心门槛!对了,小心台阶。没事的,这台阶不高,其实就是一道有些凸起的坎儿。”
“……”
跟在后面的周靖轩,想冲着宁笑笑,甩一巴掌过去的冲动都有了。
刚把赵欣悦送到客房里去的宁笑笑,就听到有丫鬟过来,冲着宁笑笑施了一礼:“二少奶奶,大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又来了!”宁笑笑冲着赵欣悦无奈地一摊手,突然想到她不能视物,只好改了口:“你们先休息休息,我去去就来!”
等宁笑笑走后,赵欣悦有些不安地冲着周靖轩唠叨着:“我感觉这宁笑笑有些不着边际,也不知咱们在这里住得对不对?”
周靖轩拍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别担心,既然人家魏府让咱们进来,也就是说他们,心里也同意了此事的。”
况且宁笑笑还是孙媳妇,恐怕府里留不留陌生人,还不是她说了算的。
宁笑笑才走一会儿,就见魏四郎带着两个小丫鬟,两个小厮进来了。
一进来,就有一个丫鬟将手里的水果放在了桌子上,随即冲着周靖轩夫妻俩施了一礼,随即退了出去。
魏四郎一来,直接拉过一张梨木太师椅,坐了下来,随即就吃起了葡萄
周靖轩问他:“刚才有丫鬟来叫你家娘子,到你母亲那里去了,你怎么没去?”
魏四郎闻言,脸就沉了下来:“哼!我爹娘总说我维护那不着调的娘们,是以她们说话时,不允许我往跟前凑!
诶,周兄弟你说,像这种女人,我厌弃都还来不及,我还会去维护她?真是笑话!”
魏四郎越说越气,口水四溅开来。
周靖轩怕口水飞溅到赵欣悦身上,将凳子移了移,坐到了她前面。
魏四郎发完了牢骚,这才转向周靖轩:“对了周兄弟,你们是哪里人?到此有何贵干?弟妹又是怎么毁容的?”
周靖轩照着回答宁笑笑的话语一一回答,只说赵欣悦脸上的伤是仇家下的黑手,并不说其他。
魏四郎见他不说,也不好多问,只说:“你们既然到了这里,就安心住下吧,等我们寻访到乔神医,一定帮你们请到这里来的。”
“那多谢魏四哥了!”周靖轩起身真心道着谢。
“没事没事,”魏四郎大度的摆摆手,干脆拿起一串葡萄吃了起来,边吃边招呼周靖轩:“周兄弟,你拿水果给弟妹吃呀?”
周靖轩也拿起一串葡萄,就见魏四郎皱眉:“这里还有水蜜桃和凤梨,你应该问问弟妹喜欢吃哪种水果呀?”
周靖轩看他一眼,讪笑着道:“我家娘子最喜欢吃葡萄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虎头
他说完自顾自地吃了两颗,顺便悄悄检查了一遍葡萄,这才拿毛巾给赵欣悦净手后,将那串葡萄递给了她。
魏四郎皱了皱眉,不悦地说道:“周兄弟,虽然弟妹现在不方便,可到底是结发夫妻。有什么好吃好喝的,你可别顾着自己,毕竟人家跟了你一场。再说我这里多的是水果,你想吃只管开口。”
这是间接怪罪周靖轩贪嘴,只顾着自己!
周靖轩心里明白,却不解释,只是虚心道歉:“魏四哥说得对,是我粗心了。”
赵欣悦知道周靖轩心里的小九九,此时只是解围:“魏四哥你误会了,我夫君他很细心的,只是我这人有个坏习惯,不和口的东西,即使再喜欢也不会去吃的。是以刚才夫君只是替我尝尝,这葡萄怎么样罢了。”
“原来是这样。”
魏四郎望向周靖轩,一脸的崇拜:“周兄弟有福气,居然娶了个这么好的媳妇儿,哪像我!唉……,不说也罢。”
两刻钟后,宁笑笑就过来了。
她神情有些疲惫,直到看到魏四郎后,瞬间就活了过来:“魏四郎!你在这里做什么?”
魏四郎的神情也一下子冷了下来:“我来看看你这娘们,带回来的野汉子怎么样,不行吗?”
周靖轩怒火噌地就升了起来:这是什么人哪?这人刚刚还在与自己称兄道弟,下一瞬,自己就成野汉子了!
不过,为了赵欣悦,他此时只有忍了下来。
就听宁笑笑撅嘴回道:“我带野汉子回来,你正好可以去找你的小娇娘,咱们这样也不算违反婚前协议的。”
魏四郎气得抬脚踢翻了自己坐的太师椅,随即走了出去,出去之前还不忘拿一个凤梨在手上。
让周靖轩恍惚中,有一种错觉:这高大气派的魏公府,主子们连个水果都快吃不起了吗?居然光明正大地抢送给客人的水果!
宁笑笑来叮嘱了他们几句后,这才起身离去。
一个时辰后,魏四郎和宁笑笑都进来,说是老太君要见他的。
原来这魏公府乃是余州府的名门望族。
祖上出过一个宰相,三个进士,五个秀才。并且祖上还出了个从龙之功的人,大门上的那块牌匾就是先祖皇帝亲赐的呢!
是以,这魏公府在余州,一直都是权利的象征。
现在的当家人,正是魏四郎的祖母,人称尹封君。
尹封君虽然有八十岁高龄,可是精神头很好,见客人来,她起身站得笔直。
旁边站着她的三房媳妇。
周靖轩和赵欣悦规矩又落落大方地向众人问好。
余四郎行完礼后,直接坐在了梨木椅上,伸手拿了一个芒果,就吃了起来。
宁笑笑则走到老封君面前,眼里泪光闪闪:“老封君,孙媳只是觉得跟他们投缘,又见他们走途无路的,这才把他们带到府里来。可是四郎他骂我,还抹黑我的客人。老封君,您得给孙媳做主啊!”
“四郎怎么敢如此说你?”老封君信以为真,把手里的狮头拐杖在地上敲得叮咚作响:
“笑笑别怕,你祖母我还没老糊涂,还做得了这个家的主!”
她走到周靖轩面前,说道:“好孩子,你们夫妻俩只管住下,缺什么,就来这福寿堂中告诉我一声儿。”
周靖轩拱手道谢:“多谢老封君的收留。”
一旁的三个媳妇却不干了:“老封君,您怎么能如此纵容宁氏如此荒唐的举动?”
“是呀!老封君您不知道,她刚从赌场里被人追杀出来,转眼就带着这个小白脸上门了。老封君您不觉得奇怪吗?”
魏四郎在旁边咳嗽一声,嘻嘻两声:“我更正一下啊,人家小白脸是夫妻俩都来了。”
那个先说话的妇人,不满地啐了他一口:“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好,我不说话!”魏四郎认命般地将整个芒果都塞到了嘴里,弄了满手满脸的芒果汁。
老封君不满地撇撇嘴:“宁丫头也大了,也是当娘的人了,难道在这个家里还做不得,一点儿半点儿主吗?”
“可是这两人明显的来路不明呀?”
一个身着红装的妇人,几乎要急得跳脚。
老封君看她一眼,随即看向魏四郎:“四郎啊,你怎么看?”
魏四郎闻言,忙起身令人递过毛巾,擦干净嘴后,这才望向他母亲,语气里竟然带着几分委屈:“娘不让我说话的。”
大妇人气得怒目圆睁:“你祖母问你话你就说,扯你娘做什么?”
魏四郎这才小声道:“人家是夫妻,又和宁氏是半路遇到的。而且我观这姓周的,对他盲妻关怀备至、一往情深,能做到如此的男人,应该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嗯,既然四郎点了头了,你们就不必瞎猜了。”老封君一锤子定音。
众人也就不好说什么了。
众人正说着话,就见一个丫鬟慌慌张张地跑过来,喊到:“二爷二奶奶,不好了,小少爷……,快救救小少爷!”
那丫鬟一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
众人一下子慌了神。
特别是魏四郎,此时的动作比谁都快,那丫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就第一个冲了出去。
见魏四郎走,周靖轩背着赵欣悦,也跟了过去。
原来,魏四郎的儿子,小名虎头,如今才三岁,正是好动的年龄。
他刚刚在花园里玩的时候,不知怎么就把头卡在了,那荷花池旁边,不知什么时候,缺失了半根的白玉栏杆里,怎么也退不出来了。
等一行人赶过去的时候,就发现虎头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魏四郎拿起旁边的一把斧头,就要去砸白玉栏杆,周靖轩忙阻止道:“你这样会伤着孩子的。”
一旁的宁笑笑也急得不得了,冲着一旁的小厮喊道:“你们快过去,把那栏杆掰开!”
这是白玉呀!咱们又不是大力士!几个小厮面面相觑,最后只好快步走了过去。
周靖轩把他们一推,随即抱起虎头,让他侧着身子,轻轻地朝前一送。
虎头的身子竟然穿过了栏杆,直接掉进了荷花池里。
一直在旁边观察周靖轩的魏四郎,第一个跳进了荷花池里,捞起了儿子。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他们父子拉了上来。
一上来,虎头就抱着宁笑笑,母子俩抱头痛哭了起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二货哥哥
魏四郎则擦了一把脸上的水珠,指着周靖轩大声嚷嚷起来:“姓周的!你故意整我儿子!”
他话音刚落,老封君就一拐杖打了过去:“我打死你这个逆子!人家好心救了你儿子的命,你骂他做什么?”
见祖母发怒,魏四郎吓得一把夺过儿子就跑。
这里周靖轩也有些自责:都怪自己刚才考虑不周,没有给他们解释一下,要不然,孩子也不会落水了。
见魏四郎抱走了孩子,众人又赶到了他们居住的念回堂。
此时,早已经有人接过虎头,为他清洗了一番,又有人请来了大夫。
而魏四郎也进屋换衣服去了。
这里,老封君问周靖轩:“你怎么想到这个办法的?”
周靖轩回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事情的,既然小孩子头能过去,身子也能过去的。”
见众人忙着去看孩子,周靖轩背着赵欣悦离开了这里。
不一会儿,就有小厮过来,请周靖轩过去赴宴。
周靖轩想赵欣悦不方便,又不忍独自留下她一个人,只好以自己不舒服为由,拒绝了来人的好意。
没想到傍晚,就有一身着粉红衣裙的女孩子,带着两个丫鬟走了进来。
那女孩子自我介绍说自己是魏四郎的妹妹,名叫魏语音:
“刚刚多谢周大哥救了小侄一命!”魏语音盈盈一礼,一张俏脸莫名地红了起来。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周靖轩面目没有多少表情:”魏姑娘既已感谢完,就请出去吧,在下不送了。”
“你?”魏语音又羞又恼,她厚着脸皮继续道:“为了表示感谢,我特地做了两道菜,给周大哥……和赵姐姐尝尝。”
“多谢了!”周靖轩走到门边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赵姐姐。”魏语音转向赵欣悦,一双水汪汪的眸子里,满是委屈和不甘。
可惜赵欣悦看不到,此时的她只是胡乱地点点头:“多谢魏姑娘了。”
周靖轩倚在门边,冷冷看向她不说话。
怎么?还想我留你在这里吃饭吗?
见周靖轩如此神情,魏语音再也忍不住,气得跑了出去。
见魏语音走了,周靖轩来到赵欣悦面前,温声道:“欣儿,你饿不饿?”
“不饿。”赵欣悦闷闷吐出这两个字,语气里倒有几分赌气的成分在里面。
“怎么,哪里不舒服吗?”周靖轩俯下了身子。
赵欣悦推开他的手,仰头道:“没有!”
周靖轩还欲待说什么,就听一阵争吵声音由远及近。
“我来看儿子的恩人,你这娘们跟来做什么?”这是魏四郎的声音。
一道女声怼道:“准你来看儿子的恩人,我就不能来吗?”这是宁笑笑的声音。
就听魏四郎哼了一声:“我看你是想着你的小白脸吧?”
话音落,两人已经到了门口。
魏四郎仿佛看不见周靖轩脸上的黑气,转瞬就如同换了个人般,满面笑容地打着招呼:“周兄弟,我来是来多谢你救了我儿子的。
咦?你们正准备吃饭呀?”
“没有,这是令妹做好送来的。”周靖轩淡淡回了一句。
魏四郎却一副吃惊的样子:“啥?我怎么不知道我妹妹还会做菜?”
话音落,他已经坐到了桌子边上,拿起了筷子:“嗯,卖相还不错!让我先尝尝她做的饭菜,能吃吗?”
他皱着眉头夹了一块红烧鱼肉,看了看又闻了闻,这才谨慎地送到了嘴里:
“咦?这不是和厨娘做的一样的味吗?不对,这就是厨娘做的。”
魏四郎放下了筷子,恍然大悟起来:“我就说她从没下过厨房,哪会做菜?对了周兄弟,她骗你干嘛?”
这坑妹坑得……!宁笑笑捂着脸,恨不得一脚把魏四郎,揣回他娘肚子里,去回炉重造一番算了!
见魏四郎望过来,周靖轩也是一脸的懵圈:“我也不知道呀。”
我怎么知道,你妹妹发的什么神经?
一旁的赵欣悦突然出声道:“靖轩,你送我回房吧?”
“好!”周靖轩嘴里答应着,就来扶赵欣悦。
宁笑笑回过神来,忙道:“妹妹别走哇,看姐姐我带了许多菜过来的。”
她说着话,过来把赵欣悦扶到椅子上,坐了下来。
魏四郎急忙吩咐下去:“把桌上的菜撤了,换我带来的上去!哦不对,你们只用把桌上的米饭撤下去,就行了。”
周靖轩淡淡道:“我们还戴着我岳父的孝呢,可不可以请魏四哥把荤菜都撤下去?”
“那怎么行,你们不吃我吃呀!”魏四郎说着转身吩咐丫鬟:“把荤菜都放到我这边。”
宁笑笑皱眉:“把荤菜都撤下去!”
那丫鬟小心地看了魏四郎一眼,不等魏四郎的反应,直接就把荤菜都撤了下去,包括魏语音端来的那盘红烧鲤鱼。
周靖轩往赵欣悦面前放了一个碗:“娘子,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夹。”
赵欣悦还未说话,就听宁笑笑不高兴地说道:“妹妹想吃什么,自己会夹的。”
周靖轩的脸立即就沉了下来,赵欣悦低下了头。
偏偏魏四郎还接了一句:“人家的眼睛又看不见,怎么自己夹菜?”
宁笑笑义正言辞的怼了回头:“是瞎子又怎么样?人家瞎子有手有脚的,只是看不见而已。有些瞎子还洗衣做饭,独自生活,过得一点儿都不比正常人差!”
周靖轩气得终于摔了筷子:“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靖轩!”赵欣悦伸出手,朝着周靖轩说话的方向伸去,周靖轩连忙握住了她的手。
虽然还有些秋燥,可是赵欣悦的白皙柔荑触手冰凉。
“夫君,我觉得宁姐姐言之有理!”赵欣悦的语气异常平静。
宁笑笑挨着她坐了下来,一面来解她脸上的面纱,一面语重心长道:
“赵妹妹,你别怪姐姐的话不好听,咱们虽是女子,虽然又瞎了眼,可是眼瞎心却不是瞎子。
只要心不瞎,手不瞎,咱们依然可以好好地活着的。
要是男人大度,还可以。要是不行,咱就踢了他!不靠男人,咱还是可以活下去的……。”
宁笑笑还没说完,就听三声倒抽凉气的声音传来。
其中一道声音来自于魏四郎,他自然是被他那,他自己以为的,已经被妖魔附身的娘子的话,吓到了!
宁笑笑皱眉,恨恨剜了他一眼刀。
第二百七十五章:鼓励
再回头,就见两个丫鬟惊恐地盯着赵欣悦的脸,在一旁吓得有些瑟瑟发抖起来。
自从眼瞎又毁容后,赵欣悦一天天地变得敏感起来。
此时的她听到倒抽凉气的声音,面色已经惨白起来,她急急起身望向一边:“宁姐姐,我还是走吧?”
“妹妹别走,”宁笑笑拉了拉赵欣悦,随即面向那两个丫鬟,怒喝一声:“滚出去!”
魏四郎回过神来,幸灾乐祸已经代替了尴尬:“下去领罚吧。”
两名丫鬟闻言,急忙跪下磕头求饶,其中一个丫鬟忙忙道:“二少奶奶,要不婢子去给赵姑娘买个面具,戴上吧?”
宁笑笑一听,突然想起来:“我柜子里有好几个面具,你去挑个小巧的来吧?”
那丫鬟答应一声,急忙欢喜地去了。
这个丫鬟却没走,还在求情。
宁笑笑板着脸斥道:“今天看在赵姑娘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就没这么好了!”
“是!谢谢二少奶奶宽恕,谢赵姑娘宽恕!”那丫鬟到完谢后急忙起身,恭敬地低着头站到了一旁。
那个丫鬟很快就取来了一个蝴蝶面具,宁笑笑亲自为赵欣悦戴了上去:
“以后与人吃饭的时候,你就带着这个,平常的时候,你还是带着纱巾吧?纱巾透气又凉快。”
“谢谢宁姐姐!”赵欣悦从心里感谢这位,才只相处一天的热心女子。
“不客气,”宁笑笑弯弯眉眼,随即冲着两个丫鬟道:“吩咐下去,以后赵妹妹就是我的干妹妹了!”
赵欣悦一听就急了:“宁姐姐,这可使不得!”
“为什么?”宁笑笑不解,难道她也排斥自己吗?
宁笑笑正胡思乱想着,就听赵欣悦诚恳地答道:“欣悦何德何能,哪敢高攀上宁姐姐?”
“这有什么?“回过神来的宁笑笑,不介意地摆摆手。
就听魏四郎道:“弟妹呀,你别听她的话。你不知道她这人到现在,都还没有一个朋友。不是她不够热心,而是做出的事情太离经叛道,弄得大家都不敢靠近她。”
赵欣悦弯弯嘴角笑了笑:“错失了姐姐这么好一个人,是她们没福罢了。”
“还是我妹妹懂姐姐。”宁笑笑笑得灿若晚霞。
一旁的两个丫鬟早已经恭维不迭:“恭喜二少奶奶,恭喜赵二姨!喜结金兰!”
周靖轩见赵欣悦高兴,他也高兴,不禁起身冲着宁笑笑作了一个揖:“谢谢宁姐姐开导我家娘子。”
“这是我妹妹,我开导她是应该的。”
宁笑笑说完,不再理会周靖轩,只是告诉赵欣悦,让她闻闻面前的都是些什么菜,让她自己拿着筷子吃饭。
自从失明后,都是周靖轩喂她吃饭,不要他喂时,他就会将菜都夹到饭碗里。
今晚是赵欣悦第一次夹菜,她难免紧张,第一筷子就不知把菜掉在了哪里。
宁笑笑在一旁安慰道:“不要紧,妹妹多练几次就习惯了。”
赵欣悦怕在外人面前失仪,是以只吃她面前的菜。
宁笑笑见此,没有再劝,只是每隔一会儿,必定帮她将面前的菜调换一下。
魏四郎则拉着周靖轩,一口一个周兄弟,喝酒喝得不亦乐乎,早已把“小白脸”三个字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眼见一壶酒见了底,两人还没有醉意,魏四郎唤:“再拿坛子酒来!”
宁笑笑皱眉:“你们喝得太多了,不能再喝了。”
准备去拿酒的丫鬟一听,就站回了原地。
魏四郎的老毛病就又犯了:“这娘们管天管地,连我喝酒都要管!周兄弟,我告诉你,以后你儿子娶亲,你可得替他擦亮眼睛,别娶这种娘们进门,知道吗?”
“谁是娘们?放尊重点儿!”宁笑笑上前一把拧住魏四郎的耳朵。
魏四郎疼得连忙求情:“娘子,我错了,求娘子饶命哪?”
“以后不准再骂人,知道吗?”
“是!娘子是我的天,娘子是我的地,娘子说出的话,我就得听,娘子放出的屁,我就得闻。”
魏四郎求饶的话语,说出来特别的顺溜。
赵欣悦闻言,不禁笑了出来。
这是自从她被毁容后,第一次露出这么开心的笑容。这一刻,周靖轩心里的乌云,也跟着散开了去。
吃完饭后,赵欣悦怕虎头见不到父母哭闹,让宁笑笑夫妻俩回去了。
等他们走后,赵欣悦谢绝了周靖轩的搀扶,执意要自己回到房间里去。
周靖轩只好去找了根竹竿,给她当拐杖。
经过慢慢摸索,赵欣悦终于顺利地回到了房间里。
接下来,洗澡,穿衣,甚至是找茅房,赵欣悦都拒绝了周靖轩的帮忙。
虽然磕磕碰碰不止,可是能自己动手,赵欣悦心里还是很高兴的。
第二天很早,赵欣悦就起来了。
她自己摸索着穿衣下床,想去梳妆台前。
谁知不慎踢翻了,梳妆台前的凳子。
她慌忙摸索着去扶,又侧耳听了听动静,以为自己没有吵醒周靖轩,不禁调皮地吐了吐舌头。
其实周靖轩被她惊醒后,就一直默默地关注着她,见她如此神情,硬是憋住了笑意。
直到赵欣悦已经梳顺了头发,周靖轩这才适时“醒来”:“欣儿,你起来了,怎么不叫我?”
赵欣悦回道:“我听到树上有鸟叫声,就起来了,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要不你再睡会儿吧?”
“不用了!”周靖轩走到赵欣悦身边,就来给她拢头发。
“我自己来!”赵欣悦神情异常地坚决。
周靖轩只好拿了一支素净的簪子,放在赵欣悦的手边上。
等梳妆洗漱好,两人来到外面,就见宁笑笑红光满面地走了过来。
“刚锻炼完毕,就想着来看看你们。”宁笑笑解释着。
赵欣悦接口道:“姐姐,你也会武功吗?”
宁笑笑摇摇头,将赵欣悦拉到一旁,解释道:“身为女子,得要一个好身体才行!这样打起男人来,也不至于太落了下风!”
感情这宁笑笑,锻炼身体是在为夫妻打架做准备呀!也不知道魏四郎知不知道此事?
不过,以赵欣悦的直觉,她多半不相信,魏四郎真的敢先动手打她!
第二百七十七章:死别
赵欣悦微微扬起头,朝着她想象中,母亲所在的方向望去:“他既然不合时宜的来了,即使那次大战都没有让他离我远去,说明他跟我有缘。
既然是有缘,我就一定要生下他。哪怕他以后,不认我这个丑母都无所谓。”
“会的,他一定会认你的!”周靖轩握住了赵欣悦的手:“因为你为他放弃了美貌。”
当他们去与乔神医辞行时,乔神医感到了莫大的/侮/辱:
“小子,老夫既然是你们请来的,你们现在说不治就不治!这是把老夫置于何地?老夫告诉你们,以后就是皇帝老子来为你们说情,老夫也不会答应的!”
他说完这话后,随即让药童收拾东西,准备走。
周靖轩却笑了:“乔神医消消气,其实乔神医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与名声有损的!”
“哼!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乔神医气得拂袖而去。
这里,魏四郎夫妻俩,把周靖轩夫妻俩送出了门。
周靖轩悄悄问魏四郎:“魏四哥,要是我送你一百万两银子,你会不会休了宁姐姐?”
魏四郎愣怔了片刻,随即皱眉斥道:“小子,你吃饱了撑的!管别人的家事做什么?”
“我说着玩的,好了,我走了!”
周靖轩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他几步追上赵欣悦和宁笑笑,跟他们道了谢后,随即上了马车,离开了此地。
他们走后不久,就有一个自称是周靖轩身边小厮的人,来到魏府给宁笑笑夫妻俩,送上了千两的谢银。
直到此时,宁笑笑夫妻俩才把这个周兄弟,与那个打败逍遥门的大英雄周靖轩,划上了等号。
因为赵欣悦有孕在身,周靖轩将马车赶得很慢,遇到颠簸路段时,就把赵欣悦抱下马车,背着他牵马过去。
赵欣悦笑他:“我还没有如此娇气!”
周靖轩认真答道:“你是我娘子,我不疼你谁疼你?”
马车里布置得很舒适,赵欣悦吃住都在马车上,除了有时的恶心呕吐外,倒还不要紧。
赵欣悦也已经习惯了,眼前一片黑暗的日子。
笑容也一天天地多了起来。
半个月后,他们才走到了京城里。
周靖轩同赵欣悦商量:“咱们是先回无忧王府看云靖齐,还是先去找舅舅他们?”
赵欣悦摇摇头:“我这个样子,不想回无忧王府了,你先送我去找舅舅他们吧?”
周靖轩不知道到哪里去找赵幽映一家,只好先到了林家武馆。
他竟然在这里看到了母亲和舅舅夫妻俩。
赵清湘一见到赵欣悦的样子,就痛心不已。
赵幽映气得要来打周靖轩,却被赵欣悦拦住了。
“对了,怎么没见到鹤鸣?”没听到赵鹤鸣的声音,赵欣悦有些吃惊。
苏菲雅道:“鹤鸣已经拜了京城的布衣大夫白大夫为师,现在已经住到了他那里。”
赵幽映检查了一遍赵欣悦的伤情,问了一句跟乔神医一样的话。
周靖轩正在想着如何回答,就听赵欣悦道:
“我们那次在余州,宁姐姐问了我一个问题,她说如果我娘和我孩子落在水里,问我先救哪一个?舅舅,你这个问题就如同救人一样难回答。”
没想到赵幽映冷哼一声:“要是你娘和你孩子一同落水,你当然应该先救你娘,这有什么难回答的?”
赵欣悦调皮地再问:“那要是换成外祖母和舅母呢?”
赵幽映想了想,不禁大怒:“丫头,你在哪里学的这么刁钻古怪的问题?”
周靖轩在一旁焦急地问道:“舅舅,你有没有办法,在不伤孩子的情况下,治好欣悦脸上的伤。”
赵幽映道:“你们让我想想,想好了就告诉你们。”
“好!”周靖轩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娘,舅舅,我既然回到了京城,就想去看看我哥哥。”
赵清湘叹了口气:“我前几天还悄悄地去看他的了,好似他的痴呆更严重了,你既然想去看就去看吧?”
周靖轩换上一匹马,先去陆家铺子看了看陆小宝,这才往无忧王府而去。
果然,云靖齐的眼神,比以前更呆滞了。
不过,他好像还记得这个兄弟,任周靖轩为他擦脸洗手,虽然没做声,可也没有流露出半点不愿意的意思。
周靖轩牵着哥哥的手,刚在花园里走了半刻钟,云靖齐就说要睡觉。
周靖轩只好把他送回了房间里。
可是云靖齐紧紧拉着他的手,急切地恳求道:“哥哥,你别走!”
他还记得称呼自己为哥哥!周靖轩脸上浮现出几分苦涩的笑容。
周靖轩让他睡在自己怀里,自己则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只是拿一把团扇给哥哥扇风。
好半天,云靖齐突然睁开眼睛喊道:“哥、哥!”
“我在这里!”周靖轩轻轻地拍了拍云靖齐。
云靖齐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一刻,他的眼神竟然清澈起来,让周靖轩莫名地产生了一种错觉。
“哥,我找娘去了,你要好好的!”云靖齐说完这句话后,眼神突然涣散开来,紧接着一撒手,头一歪就直接咽了气。
眼见兄弟刚团聚,哥哥就死在了自己怀里。
那一刻,周靖轩直接被震懵了,手里的扇子也滑落到了地上。
正在一旁侍立的两个小厮,见云靖齐突然咽了气,都吓得大喊大叫了起来。
喊声惊来了管家他们一干人等。
珍珠最先进来,她一进来,见云靖齐还在周靖轩身上,忙指挥小厮要将云靖齐移到床上去。
等小厮过来,想搬云靖齐尸身的时候,周靖轩突然清醒过来,发疯似的不让别人触碰他哥哥。
经过珍珠的劝说,周靖轩总算让了一步,只是让人请太医来验明云靖齐的死因。
因为云靖齐近来糊涂起来,一天胜过一天,开元帝专门为无忧王府配备了一个太医。
此时听到召唤,太医很快就赶了过来。
经过一番查验,那太医擦着额上的汗水,小心翼翼地回道:“启禀熙王爷,无忧王爷乃是寿终正寝,无疾而终的。”
“你胡说!”周靖轩气得摔了一个杯子。
第二百七十八章:了结
那太医面对周靖轩本就战战兢兢,闻言越发诚惶诚恐起来:
“老臣不敢欺瞒熙王爷!无忧王爷这样子,早就该寿终正寝的。他能拖到现在,实在是在等熙王爷回来,见最后一面呀!”
周靖轩不相信他的无稽之谈,直接命人:“去把京城有名的大夫,都给我请到无忧王府来!”
哼!都是一群饭桶!他此时愤恨不已。
很快,就有大夫蒙着眼睛被请了进来,而且还请来了两个有名的仵作。
这两个仵作一先一后进来给云靖齐验尸。
结果都与那太医说的相吻合:云靖齐确实是无疾而终。
无忧王府正忙乱着,就见宫里来了一个太监,说是庆隆帝不行了,开元帝特命他来请他过去,送太上皇最后一面。
周靖轩只顾着在门边上烧纸,没搭理他。
虽然已到了八月末,可是天气依然有些燥热,尸体还得用冰块镇住。
周靖轩怕冰块化得快,是以烧纸等事宜就改在了门边上。
等那太监一走,周靖轩立即命人,为无忧王府大量采购冰块。至于银两,先去云轩阁借。
冰块则由卖家暂时保存着,付足定金,再付租金,随用随取。
他知道庆隆帝的事情一出来,就没人会注意到无忧王府。
开元帝也不会专门,为无忧王府增加冰块的。
果然,听闻云靖齐逝世,开元帝只是厚赏了些丧葬用的东西。压根就没提增加王府冰块用量,或者增加丧用银两。
也不怪他如此,庆隆帝的事情,眼看马上就要出来,他们去年预存冰块的时候,也没想到今年秋天,会有如此重大白事要用到此。
加之冰块又不好保存,又经过一个夏天的损耗,是以宫中地窖里冰块,只是勉强够得住庆隆帝。将来各路吊唁着要是需要冰块,就得到处去采买。
一个时辰后,小厮就办妥了这件事情,并且给了周靖轩一张,云轩阁出具的借银证明。
周靖轩点点头,随即把它胡乱地揣到了怀里。
这张借据对他来说,只不过是用来搪塞外人的一个借口罢了。
又过了两刻,皇宫方向就传出了丧钟。
因为关于庆隆帝身体虚弱的事实,被开元帝掩盖得很好。
是以,皇城一传出哀钟,闻着都有些吃惊。
开元帝很快就下了罪己诏,声称庆隆帝只所以仙逝,是因为无意中听到无忧王先他而去,承受不住打击,这才追随无忧王而去的!
为此,开元帝还责罚了一干人等,特别是“始作俑者”刘贵太妃。
开元帝命她搬出太慈宫,移步庆隆帝妃子们居住的养颐宫。
刘贵太妃受不了如此羞/辱,直接撞柱身亡。
值此国丧,宫里死个太妃,根本就不用向外发什么讣告,是以开元帝并未将此放在心上,只是命人七日后送往皇陵就是了。
赵欣悦听闻无忧王逝世,在林丝月的搀扶下,回到了无忧王府。
改天,他们进宫去吊唁庆隆帝。
开元帝见到赵欣悦的样子,不禁愣怔住了。
他忙召集太医为赵欣悦诊治。
太医们对于赵欣悦的眼睛,都是束手无措。
开元帝叹息了一声,随即借口有别的事情,走开了。
回到赵幽映那里后,赵幽映问周靖轩:“要是把你身上的皮肤割下一块,换到欣儿的脸上,你可愿意?”
周靖轩忙点头:“我愿意,既然将来欣儿离我远去,我也不后悔。”
“好!那你千万别让你皮肤受伤了,十天后我们做换皮术!”赵幽映认真地叮嘱着。
“嗯!”
开元帝曾下令,让云靖齐的棺木停灵,七七四十九日后,移至城外大福寺,将来与先皇一同下葬。
是以,周靖轩还有时间送他出殡。
正当周靖轩做好了准备,要为赵欣悦换皮时。
就在那一天,赵欣悦揭开脸上的纱巾,周靖轩就发现,她的脸上已经只剩下了,一些疤痕留下的印记了。
赵幽映言辞凿凿:“要是将来欣儿生个畸形孩子出来,我负责养他一生!”
周靖轩闻言不高兴起来:“要是我孩子活一百岁,那你就得活一百五十岁,你见过当今有活到一百五十岁的人吗?”
“你这臭小子!欠你娘的揍了你?”赵幽映大怒起来。
赵欣悦忙在一旁打圆场:“舅舅,靖轩!你们都别吵了!再吵我头就要疼了!”
“我不吵,不吵!不要吓着了我外孙!”赵幽映立即换上一副笑脸:“欣儿,舅舅跟靖轩开玩笑,你千万别着急啊?”
当知道赵欣悦有孕,赵幽映的脾气就改了许多,一切以外甥女肚子里的孩子为主。
这倒让众人欣慰了不少。
因为是年轻人,停灵四十九天后,云靖齐的棺木移到了大福寺。
为他打幡抱灵之人,是开元帝的长女安平。
只是因为平王无子,高阳王才刚成亲,堂兄弟又一个皆无,外甥倒有几个,可是人家怕由借人演变成了过继,所以没人愿意借人过来。
开元帝无法,只好让自己女儿,去代替孝女一职。
见连嫡公主都为无忧王抱灵,众人拍马屁拍得唯恐不及。
自从诏令一下,众人纷纷上门吊唁不说,送殡这天,还在路边搭起孝棚,送殡者几乎挤满了皇城门前的官道。
而周靖轩根本就不搭理这群拍马屁之人,只是默默地主持着哥哥的丧礼。
赵欣悦没去,因为赵幽映正在为她医治眼睛。
百日后,天气由凉渐渐转冷,赵欣悦终于能拿开眼前的眼布了,她既激动又有些紧张。
虽然已经习惯了黑暗,可她内心里,却是依然向往光明的。
当眼前的景物由模糊变得清晰起来时,她终于控制不住地高兴起来。
赵幽映忙在一旁道:“不能哭,哭伤眼睛!”
“我没哭,是高兴!”赵欣悦忍住泪意,看着隆起的肚子,嗔怪道:“呀,我的肚子好丑呀!”
“不丑,欣儿这胎是双胎呢!”赵幽映哈哈大笑起来。
“双胎?”赵欣悦母女和周靖轩闻言,也都激动起来。
此时胎儿已经有五个多月了,可因为是双胎,看起来倒像六七个月的样子。
周靖轩慌忙来扶赵欣悦:“你小心点儿,别伤了我们的宝贝!”
赵欣悦一皱眉:“我说我没孩子重要,果然不错!”
“哎,又来了!”周靖轩扶额。
因为要守孝,周靖轩和赵欣悦没有离开京城。
周靖轩也始终坚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信念,虽身居王府,可是连个通房丫头也没有。
几个月后,赵清湘和林煦喜结连理。
周靖轩和赵欣悦送上了一份厚礼。
不久,又传来林丝月成亲的消息,赵欣悦挺着个大肚子,亲自回去给林丝月添妆。
第二年百花开时,赵欣悦在无忧王府,产下了一对龙凤胎。
开元帝亲自为两个孩子赐名,为云锦昶和云锦宁,并上了皇家玉碟。
两个孩子的到来,让众人欢喜异常。
林煦作为外祖父,还专门去为两个孩子定制了金项圈、长命锁等等。
赵欣悦脸上的疤痕,已经完全消退,又恢复成光洁亮丽的容颜。
开元帝见此,有些惆怅,又有些遗憾,不过他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
他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国之君,当为天下做表率,不能再像做太子的时候,那样任性了。
曾经见过赵欣悦的人,都来问她这是遇到了哪路神医。
赵欣悦遵循舅舅的叮嘱,不管别人怎么问,她始终不说出舅舅的名讳来。
孩子满周岁后,加之已经为庆隆帝守满了一年的孝。
周靖轩就跟开元帝请辞,想跟着赵清湘和林煦回青丰去。
开元帝准许了他们的请求,顺便将青丰作为了周靖轩的封地。
林丝月的丈夫,原籍也是青丰,她们夫妻俩见父母回去,也跟着他们一起回到青丰去了。
不久,赵幽映一家也回到了青丰。
赵鹤鸣学成归来,在青丰开了一家医馆。
因为有父亲的暗中相助,他很快就成了青丰的名医。
再后来,因为他的一次误诊,被父亲巧助后,直接晋升成了乡民眼里,最年轻的神医。
而周靖轩和赵欣悦也在青丰,幸福地生活了下去。
(正文完)
第二百五十四章:动心
“那……父皇呢?”
说实话,周靖轩直到现在,都对父亲没有什么感情可言,有的只是怜悯,仅此而已。
黑魅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回道:“太上皇沉迷丹药,圣体倒是一天不如一天了。”
“哦?”周靖轩很吃惊:“皇兄没阻止吗?”
黑魅老实回答着:“那丹药有慢性毒药,吃多了上瘾!皇上劝过许多次了,可是太上皇不听,还以孝道相压,皇上只好由着太上皇去了。”
周靖轩叹息了一回,随即让黑魅扶着自己,去看赵欣悦。
赵欣悦在隔壁房间,此时还没有醒转过来。
周靖轩痛惜地握着她的手,一遍遍地唤着欣儿,让她快快醒过来。
一刻后,赵欣悦终于醒了过来。
“欣儿,你醒过来,真是太好了。”周靖轩擦了一把眼泪。
赵欣悦惨白着脸,笑了笑,轻轻道:“我没事,你个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
周靖轩用袖子擦了一把脸,挤出一个笑颜:“这里是王员外的宅子,他们把我们在客栈里的东西,帮忙拿过来了,你看看有没有动过?”
他说着,拿过了赵欣悦的包袱。
赵欣悦只看了看包袱上的十字结,就道:“他们没有解过包袱,我打的结,别人是模仿不来的。”
因为天热,舅舅给的灵丹妙药不好全部带在身上,所以赵欣悦就放了些在包袱里。
两人正说着话,就见北连牧、王员外,还有几个人,都来看他们,并且郑重地向他们道歉。
周靖轩摆摆手,先向王员外告了声谢。这才自嘲地笑到:
“我确实叫做周靖轩,可不是你们心里的那个英雄周靖轩。我跟他,可是相差十万八千里远呢!”
“周兄如此说,我等以后无脸见人了!”北连牧说得异常诚恳。
周靖轩也不是那龌龊必报之人,闻言阻止道:“北兄别如此说,其实上次还要多谢北兄仗义出手。要不然凭我妻子一个人,可是无论如何都难把我弄回客栈的。”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北连牧摆摆手,随即望向赵欣悦:“赵姑娘,身子可还好?饿了没有?”
赵欣悦还没说话,就听周靖轩道:“北兄这一说,我倒觉得饿了。不如请员外,让人把饭菜端到房间里来,让我夫妻俩填填肚子。”
王员外摆摆手:“在下虚长周兄弟几岁,不如周兄弟就叫我一声王大哥吧!”
“那靖轩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靖轩重新见礼:“王大哥!”
这王员外四五十岁的年龄,和妻尤氏都是本地人,两人还有一个儿子,年纪轻轻就已经考取了秀才,进京求学去了,是以周靖轩并未见到他。
而王员外乃是一土财主,虽黑白两道通吃,但颇有侠义心肠,所以才会冒险收留他们。
“以后你们大可放心地住下来,想住多久就住多久。”王员外笑容可掬。
“多谢王大哥!至于饭钱……?”
周靖轩刚说到这里,就被王员外打断了:“周兄弟别提钱的事情,一提钱就伤了咱兄弟的感情!”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周靖轩只好转过话题,心里倒想着以后,一定要还人家的这份情。
毕竟,周靖轩可不想欠人家的人情。
王员外他们又叮嘱了几句话后,这才离去。
不一会儿,就有一个女孩子送饭进来。
这女孩子眉清目秀、细柳蛮腰,半披着黑鸦鸦的秀发,着一袭纯白蚕丝裙。
一见到周靖轩,她就呆在了那里,不由自主地痴痴地盯了片刻,直到周靖轩皱起眉头,这才醒悟过来,急忙自我介绍:
“我叫玉兰,是跟北七哥一起的,周大哥和赵姑娘的伤没好之前,就由我来照顾二位吧?”
北七哥就是北连牧,他的一帮朋友都称呼他为七哥。
“多谢玉兰姑娘了!我的仆人到了,有他们照顾就够了。”周靖轩拒绝得礼貌又干脆。
玉兰闻言转瞬就泪盈于睫:“怎么,周大哥怕玉兰不会照顾人?”
看到玉兰这个样子,周靖轩就想起了林丝言。
虽然林丝言被她父亲和兄姐娇惯得单纯无比,可眼前这女子明明经历过江湖的腥风血雨,再弄这个样子,在周靖轩眼里就有些做作了。
他虽然喜欢沾花惹草,可那已经是从前了,现在他有赵欣悦就够了。
而且他一向不喜欢这种娇弱的女孩子,在他心里,女孩子的软弱只能是给心上人看的。
此时的他皱起眉峰,眸光微冷:“作为丈夫,照顾妻子是应该的,而我这人向来不喜人伺候。所以,还请玉兰姑娘去忙你的吧?”
玉兰一双眼睛,含情脉脉看向周靖轩,随即一跺脚,转身就出去了。
一旁的赵欣悦推他:“人家跑了,你怎么不去追?”
周靖轩不高兴地回道:“人家跑不跑,关我什么事?”
“你就不怕人家以身殉情?”
周靖轩捏了捏赵欣悦的脸:“娘子吃醋了?为了一个刚认识的人,娘子这是吃的哪门子的醋?”
北连牧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他尴尬地咳嗽几声,随即走过来:“我刚刚让厨房里炖了一些高汤,来送给赵姑娘……和周兄。”
他说着话,盛了一碗汤,端到赵欣悦面前来。
周靖轩忙接了过来,随即弯弯嘴角:“北兄,你去忙吧!我娘子有我照顾就行了。”
北连牧不舍地看赵欣悦一眼,这才向周靖轩告辞出去。
周靖轩将汤放到自己面前,随即又去盛了一碗,端到赵欣悦面前。
赵欣悦撇撇嘴,不高兴地皱眉:“这还不是一样吗?”
“怎么会一样?”周靖轩认真地解释道:“娘子要喝汤,自然该由做夫君的来盛,哪能要那臭男人盛来的汤?”
“哦!夫君这是吃醋了!”赵欣悦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哪有?”周靖轩辩解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观那姓北的,看娘子的眼神不善。娘子最好离他远着点儿。”
赵欣悦看他一眼:“我观那玉兰的眼神很善,夫君要不要离她近着点儿。”
“切!”周靖轩皱眉:“赵欣悦是我周靖轩的,我周靖轩也只属于赵欣悦。任何人都拆散不了我们,即使生老病死、生生世世!”
“快喝汤吧?汤都凉了!”
赵欣悦夹了一块排骨,塞到了周靖轩嘴里。
第二百五十六章:崇拜
众人点点头,也不去细问到底是以一对一,还是以二对一?反正结果是:段江河死在周靖轩手里就是了。
北连牧旁边的刀疤汉子起身道:“周兄弟,听说那老魔头的大弟子异常狡猾,又有老魔头亲传的盖世神功,而你竟然打伤了他几次!快给我们大伙儿说说,你是怎么打败他的?”
老魔头的大弟子,自然是黎天成。
“是呀,想不到周兄弟的武功,竟然如此出神入化。”这是一个妇人的声音。
说谁都可以,可是要周靖轩说黎天成,他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何况那黎天成根本,就无意与自己针锋相对。
见周靖轩分了神,赵欣悦起身抱拳弯弯眉眼:
“各位且听我说,要说周靖轩能打败黎天成,那靠的都是运气和武功。不过周靖轩的武功远,没有大家所想的那么神奇,要不然黎天成就不会只是受伤,这么简单了!”
又有一人起身,面上挂着讨好的笑容:“听说周兄弟和赵姑娘都会阴阳乾坤颠,是真的吗?”
他话音刚落,旁边一年纪稍大些的,就给他头上来了一筷子:“这种话,你也敢问?”
那被打之人不高兴地嘟囔起来:“大家都这么说,又不是我传出来的。”
周靖轩勾唇笑了笑:“这位兄弟所言极是,不过我们练的可不是阴阳乾坤颠,它叫风舞乾坤,与阴阳乾坤颠有异曲同工之妙。
不过这门武功,就与其他普通武功一样,男不需要自宫,女也不需要其他人同修的。”
“风舞乾坤?”众人都疑惑地望向周靖轩。
是呀,风舞乾坤!明天这个名字,应该会代替阴阳乾坤颠,传遍整个江湖的吧?周靖轩弯弯好看的凤眸,笑得一脸灿烂。
“风舞乾坤得两人同练吗?”
“不需要,一个人也能练,不过两个人使出来的风舞乾坤,威力更大一些。”
周靖轩替赵欣悦夹了一筷子鸡脯,突然凑近她耳边,悄悄道:“好想与你同修这门武功!”
湿热的气息在耳边转瞬即逝,却让赵欣悦脸颊发烧起来。
好在因为天气炎热,无人注意到赵欣悦,面上的变化。
赵欣悦低下头,在桌子底下,踩了周靖轩一脚。
周靖轩却无事人一般,去夹了一只小龙虾,丢到了赵欣悦的饭碗里。
红通油亮的小龙虾,趴在大米饭上,头对着赵欣悦,冲着她张牙舞爪的。
赵欣悦将小龙虾一把夹起来,狠狠地照着它的头咬了下去。
一旁的玉兰惊呼:“赵姑娘,你吃龙虾怎么不剥壳?”
周靖轩装作着急的样子,冲着赵欣悦语重心长道:
“你呀你?看我忘了帮你剥壳,你就这样赌气气我!”
他说着话,拿起那只小龙虾,仔细地替她剥起壳来。
惹得旁边两对夫妻都红了眼,关于询问黎天成的事情,就这样就此打住了。
玉兰见此,对赵欣悦就更加羡慕加妒忌了。
晚饭后,众人说了一会儿话,就都散了。
赵欣悦不理会周靖轩,径直回了自己的房间。
两人的房间相邻,周靖轩见赵欣悦不理睬自己,只好一个人在廊檐下,看起了初升的星空。
好半天,赵欣悦终于打开了房门,见周靖轩在廊檐下,不满地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看星星呀?”周靖轩一本正经地答道:“欣儿不理我,我打算去找玉兰陪我一起看星星。”
“你敢!”赵欣悦站在那里横眉怒目。
周靖轩一把揽过她:“那就欣儿陪我看星星吧?”
赵欣悦挣脱开来斥道:“我不想看星星。”
“那咱们去下棋吧?”周靖轩一把将赵欣悦,拉进了她的房间里。
直到更子声响起,周靖轩这才打着哈欠,离开了赵欣悦的房间。
第二天一早,赵连牧就来敲赵欣悦的房门:“赵姑娘,我专门到外面买的早餐,送一份给你!”
赵欣悦早就起身刚刚梳妆完毕,闻言打开房门,就见北连牧提着一个食盒,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
她眉头微微蹙起:“北大哥,咱们都住在王员外的宅子里,他们既然包管一天三顿的吃食,还请北大哥不要去外面买早餐了,这样会让主人误会,以为他们招待不周的。”
“是,赵姑娘言之有理,”北连牧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是我考虑不周了。”
赵欣悦站在那里,甜甜笑着,犹如清晨的一缕阳光,洒在了北连牧的心田上。
“那……我……亲自去买的,还望赵姑娘不嫌弃!”北连牧把食盒举到赵欣悦面前,说话也结结巴巴起来。
他一语未了,就见旁边一扇门打开,周靖轩冷着个脸冲过来,一把拿过北连牧的食盒,嘴边带着笑,眸子却冷若冰霜:
“有劳北兄弟给我送早餐来了,我房门在这边,还望北兄弟以后,千万别再敲错了房门。”
北连牧面子上有几分讪讪,不过他是还有几分自知之明的,闻言客套几句,随即告辞离去。
见北连牧走开,赵欣悦一把夺过周靖轩手里的食盒:“这是北大哥给我的!”
“我不准你吃别人送的东西?”周靖轩莫名地升腾起几分怒意。
“凭什么?”赵欣悦抱着食盒进屋,不再理会周靖轩。
周靖轩无奈,只好跟了进去。
北连牧买了一份煎饼,一份蜜枣蒸糕,外带一碗翡翠绿豆汤。
在这炎热的夏季,绿豆汤确实是个清火的好东西。
赵欣悦由衷赞道:“北大哥有心了!”
周靖轩闻言,端起碗就来喝那绿豆汤。
赵欣悦一见,连忙夺了过来,再看那绿豆汤,已经剩下半碗了。
赵欣悦顿时火起,直接把周靖轩推出了门外,随即关上房门,不再理会他。
早餐时,大家没在饭厅里看到赵欣悦,纷纷问周靖轩。
周靖轩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她病了,让我端回去给她吃。”
果然,周靖轩从饭桌上端走了两份早餐。
他直接推开赵欣悦的房间,大大咧咧走了进来。
赵欣悦惊讶地问他:“周靖轩,你端着碗做什么?”
“给你送早餐来了。”周靖轩应了一声,随即坐到一旁的小桌子旁边,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有毛病!”赵欣悦嘟哝了一句,随即转身拿衣服准备去清洗。
周靖轩在后面喊:“喂,把我的衣服也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