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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疏桐雨     风应有语txt下载     风应有语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百七十五章 强行登位

    萧让当即打起精神来,倒不是他畏惧花幕池这勃然大怒之景,而是他刚刚分明听到花幕池说了句自己时日无多的话语。

    “幕池,你刚才说自己时日无多是什么意思?”萧让急切的追问道。

    花幕池却再受不住萧让这般烦问,便索性一把连他的哑穴也封住了,如此一来,萧让只得死死的望住对方,仿佛一切的问话都已转由他那焦虑的所目光承载。

    可是花幕池却偏偏再不去看他一眼。

    花幕池推开窗沿,正见着冉冉旭日于东方升起,便忍不住满心期待道:“旭日东升,万事亨通,你终要成就出一代王图霸业来。”

    语罢,花幕池便命人将萧让装入一个大木箱里,然后才兵分二路的向着皇城方向进发了。

    赵扩回抵皇宫后,亦是几经思考此事,他虽知其中利害巨大,但只要一想到碧霄仙子之美,他便又觉得其他的一切都不足为虑了。

    只是赵扩敢铁下此心,却不代表其他的人也能同有此念,第一个要站出来反对此举的便是拟立太子赵询了。但赵扩身为皇帝,又是他的父亲,便三言两语就将这前来反对的赵询轰了出去。

    赵询被驱逐出来后,太后遂前来呵斥,奈何赵扩主意已定,就是老母亲来了,他也不改初衷。

    太后知道赵扩一向都是无甚主见之人,便急要赵询前去联合各路文武大臣前来阻拦,如果赵扩仍不悔改,那么他们便可要以此为由重新拥立新君了。

    此策固然稳妥,但太后和赵询他们却算漏了一件事情,那就是由赵氏族人把持的文武要员根本就不听他们的话。不仅如此,掌控禁军的赵佑廷等人更是将一切宫中皇族禁足起来。

    太后和赵询等人这时才知道大事不妙,便暗下收买了一名侍卫前往韩相府求援。可是韩相府却无端端的大门紧闭,便就任凭那侍卫如何叫唤,府中都无一人响应。

    少了太后和赵询等人的烦扰,赵扩再要做这个禅位的决定就轻易多了。而此刻花幕池亦盈盈从天而降,不仅折服一众要员,更是看得赵扩倾心不已。他一倾心,便当即大笔一挥,一道禅位与萧让的圣旨就已书写完毕了。

    赵扩于是拿着圣旨前去和花幕池对验,得到美人许可后,他便舒坦着要去携这仙子之手了。

    可是花幕池却一把拦住他道:“众目睽睽之下,你还是且先持重为好。”

    赵扩觉得对方说的有理,便心下暗自默数起来,却是盼这一切禅位事情都能早早的结束了。

    花幕池取得圣旨后,便当即命人将一个大木箱子抬上殿来,而当左右打开箱子再把萧让抬出来时,全场之人就都要惊诧不已了。

    “事不宜迟,还是早叫新君上位为是。”花幕池对着场内一众文武说道。

    堂中多是赵氏一族之人,其余之众亦也是跟风之辈,所以当花幕池此话一出时,众人便纷要积极照办去了。

    萧让被点了一身要穴,若不得外力相助,他就算怎么死冲都无法冲开这要穴来。于是乎,众人便将那满目凶光的萧让抬到了龙椅之上,接着又有条不紊的给他戴上金冠披上黄袍。此时再看过去,萧让活脱脱就是一位座中帝王了。

    花幕池满心欢喜的望住萧让,便觉得自己毕生夙愿都已达成了。

    只是望着这面露凶狠的新主,场下不少人都要暗自怯了胆,便就是宣旨的太监,也不敢上前去了。

    赵扩却毫不畏惧的走到萧让面前,待略略审视一番后,他才说道:“仙子说你有雄图大志,望你继位后能够仁德爱民,勤于政事,如此才不负万民所托。”

    萧让只恨自己开不得口,否则当要把他骂出个狗血淋头来。

    赵扩说罢,便又向着宣旨太监说道:“你且上来宣朕旨意便可,何须惧怕?”

    宣旨太监诺诺相答,罢了才低着头一步步的抵近前去。

    却此时,殿前忽有一人闯了进来骂道:“何人敢抢我赵家皇位?”

    众人回首一望,却正见那秀王赵鼎气冲冲的直奔过来,而随着他的到来,殿外亦纷要传来无数打斗之声了。很显然,这赵鼎是搬来救兵了。

    花幕池和一众赵氏一族的官员皆是诧异,毕竟按他们所知,这秀王顶多只有府兵千人而已,却如何能够冲破宫外数万人的把守?

    赵扩见是自己兄弟来阻,便当要上前呵斥与他,但赵鼎却愤而骂道:“陛下贪她美色,竟要以江山社稷相让与外人,却是把祖宗心血、族人功业置于何地?此事万万不可。”

    赵扩却觉得自己当着碧霄仙子之面被人数落实在是无颜之事,便当即以皇帝身份要来压他,可是赵鼎却似不再认他这个皇帝,反而要求赵扩要么收回成命,要么他就以讨逆之名诛杀乱臣贼子。

    张矩见状便笑道:“秀王殿下,坐上这人乃是我赵氏隐主,亦是太祖后人,由他继位这江山还是被我赵家占着,又如何能说是让与外人了?”

    赵鼎却恨道:“原来你是大同一系的余孽,由此看来,陛下今日之禅位,乃是中了别人的圈套了。”

    赵扩当然知道这赵氏隐主的事情,毕竟这可是他皇家的世代相传的一个隐藏机密。但木已成舟,他的圣旨已经颁布,而碧霄仙子也即将归他所有,如此,赵扩便痛恨道:“秀王也是爱美之人,当年你为一个民间女子尚且能罔顾皇家法度,如今朕追慕的是下凡之天仙,又如何做不得?”

    赵扩不提此事也罢,他一讲,赵鼎心底的旧恨便又要翻涌上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我追求李姑娘,顶多是不要了王爷的位置,但你是一国之君,你却不能丢了江山社稷。”赵鼎决绝说道。

    花幕池闻得殿外打斗声愈烈,便不想再有人于此干扰。如此,她便果断说道:“陛下已经颁布圣旨,皇命不可违,大家先拜新君登基,然后再收拾这些乱党。”

    花幕池语罢,场内文武便分作两拨行事,一拨是以张矩为首的数名武将当要领人捉拿赵鼎;另一拨数十人的文武大臣则就地跪拜听候太监宣旨。

    赵鼎此次却并非一人独来,而殿外亦不时有他的人马来援,如此,张矩等人便也无法即可就得逞了。

    花幕池无心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他只将手中圣旨递给太监后说道:“马上给我大声的念出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搅局之人

    史铜青只得默默再抱拳一拜,却仍是不作声响。风如晦不想武中圣误会,便急着说道:“掌门师兄与我皆知剑派结盟乃是武林不可逆转的趋势,奈何山高路远,使我等归复来迟,万望武盟主见谅。”

    史铜青听罢只低下头去再抱拳一番,却早已是急的咬牙切齿了。武中圣觉察出史铜青似乎还有些不大情愿,但他不想崆峒派反悔,便只装作全然不知模样宽慰二人一番。

    却此时,总坛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讥讽嘲笑,众人回头望去,正见着一个留着山羊胡须的小老头一脸鄙夷的站在了门口。萧让一眼认出来者身份,便正是天山派掌门吴快哉了。

    风如晦见是吴快哉到来,便当即心生慌乱,而史铜青则面色通红着不敢与之相视。场上这一强一弱局面直引得群雄面面相觑起来。

    在武中圣眼里,这吴快哉就是一块茅坑里的石头。他不仅拒收入盟约函,还当众辱骂送信的剑盟弟子,实在算得是除神遂宫外最为反对天下剑盟的人。如今他到剑盟总坛来,定是坏事多过好事。

    武中圣于是打算前去质问,但吴快哉却对他视若无睹,只径直走到史铜青和风如晦面前斥道:“尔等乃厚颜软骨之辈,不配与我吴快哉结交。我今日在武林群雄面前与你二人绝交,天山派从此与崆峒派绝交。”

    吴快哉前番无视盟主武中圣之举已引得天下剑盟中人的愤慨,如今又当众辱骂这即将入盟的崆峒派掌门,如此他们岂能善罢甘休?便见众人纷纷对吴快哉指责起来,但这位天山派掌门却对此嗤之以鼻,仿佛全然不受此众怒约束。

    快剑门掌门曲逢高便站出身来当庭喝道:“顽固老儿却莫张狂……”

    却不待他说完,吴快哉便大笑道:“吴某刚过五十大寿,怕比你爹还年长几岁吧?你却张口就来,这不是无知小儿还是什么?”

    曲逢高一愕,顿时又脸色一红的骂道:“我管你老还是少,总之你要在剑盟总坛撒野,我快剑门就第一个不放过你。”

    曲逢高此话一出,四座当即此起彼伏的呼应起来。吴快哉却丝毫不受此影响,反倒向着曲逢高轻蔑道:“就你那不入流的横竖快剑,连给我提鞋都不配。”

    武中圣面色一沉,但却不待他做出下一步动作,曲逢高已不堪折辱的提剑杀了过去。群雄见他拔剑出鞘极其迅捷,便当即振奋呐喊壮其声威。但群雄只喊得一两声,曲逢高的长剑就被吴快哉以极其诡异的手法夺了过去。此等变化莫说众人未有看清,就算当场的曲逢高也没弄个明白。

    武中圣亲眼目睹了吴快哉的夺剑之术,便也是心下佩服。而远端的李沧浪却忍不住低喊了声:“好妙的手法。”

    萧让和楚鸣乔修为尚浅只能默默的望着师父,却盼他能细分说来。但李沧浪终究未与两位徒弟分说,因为曲逢高被夺了剑后,那劲苍派柳阳春已怒气冲冲的奔上阵来。想那曲逢高与这位南坛坛主是故交,且快剑门又是劲苍派引荐入盟的,他今番人前受辱,柳阳春又岂能安坐?

    “你几番辱我天下剑盟,今日又闯入总坛生事,不杀你实在难消此气。”柳阳春怒道。

    吴快哉却斜斜的睨了他一眼道:“你也不比那快剑门好的到哪里去,也要学他逞强?”

    柳阳春被他言语一激,当即施展向着吴快哉急急攻来。这是劲苍派看家本领,强于迂回缠斗,又精于方寸发力,可谓是力主阴柔一派的上等剑术。便见柳阳春长剑前后游荡一番,人已如风贴近过来,其中悠然之处,却也称得潇洒自如。只是此等阴柔剑法由柳阳春这么一个暴脾气之人使出,难免叫人看罢要觉别扭了。

    吴快哉识得他剑招里绵藏杀招,便御出上乘步法游走一二。如此一来,柳阳春便觉得自己剑锋与对手之间似乎永远都差了那么一尺距离,却无论他如何变招突进都无济于事。

    场上形势很明显是吴快哉占得上风的,而这还是在他未有出剑的情况下取得的。如果接下来他拔剑出招了,那这取胜之势还会更加的明显。这一点是在场众人都看出来了的,当然也包括身临其境的柳阳春。

    却此时,泰阿派掌门岳镇元提剑跃入场中骂道:“我一早就看你不顺眼了,看招。”

    不等话语说毕,岳镇元已挥舞着钨钢重剑向吴快哉奔袭而去。柳阳春见有援军来驰,遂又精神抖擞起来。

    吴快哉却并不惧他,依旧是剑不出鞘的高低游走,席间还不忘奚落一番道:“泰阿派向来崇尚刚烈,想不到轮到你这里,却尽是些谄媚之徒。”

    岳镇元本是个一点就着的躁人,他听得吴快哉这般讥讽后,自是当场怒吼着要取之性命。只见岳镇元手中大剑横竖猛烈砍刺一番,便使出他泰阿派绝学来。四座群雄虽遥遥相望,却也俨然能感受出其中开山裂土之势。

    如果说柳阳春剑法趋于阴柔,那么这泰阿派的就正好相反过来,却是阳刚狠烈的紧。这一阴一阳两种风格迥异的剑招夹攻过来,竟有相互弥合之妙,不仅增强了二人合招威力,还大大消减了己方攻势中的纰漏。如此一来,吴快哉就难以再凭着身形步法获得场面优势了。

    紫阳观玉蝉真人看出吴快哉是要拔剑出真章了,便向一旁正在犹豫观战的江城子说道:“南北两坛坛主在场上苦战,我等岂能作壁上观?”

    江城子一听,便只得拔剑加入到对阵中去了。

    却说这青城派自坐得西坛坛主后,一直以西边第一门派自居,由此天山派可没少受他的气。吴快哉见江城子也加入过来,自是痛快的骂道:“狐假虎威之辈终于肯出来了?那我就当众验一验你的成色。”

    说罢,吴快哉探手一引,一道黑色的光泽便绕着他周身回荡一圈,待众人放眼望去之时,他手中已握着一柄乌黑细长的斜鳞剑了。群雄未曾见过这般卓绝身手,亦不曾识得如此邪祟之剑,便纷纷暗盼着场上能早点呈出精彩对决。

    只见江城子、岳镇元和柳阳春先是齐头并进着联手攻来,待得吴快哉一剑分刺拆散了三人合击后,他们又以各自看家本领围攻而至:岳镇元以大开大合的正面相击,柳阳春则凭从旁纠缠牵制,而江城子的最是诡诈多变,自要用以出其不意的偷袭了。如此一来,这三人的围击比之先前的对阵又要高明出许多。望着场上急剧变幻的剑招对决,望着四人飞腾闪移的身形步法,群雄早已看的如痴如醉,便不分敌我的喝彩赞叹起来。

    但萧让却颇是不快道:“以多凌寡,算不得英雄好汉。”

    李沧浪却急瞪他一眼喝道:“闭嘴!”

    萧让便就不服气,也只得默下声去。李苓思觉得萧让委屈,便向李沧浪说道:“大师兄说的没错……”

    “你也给我闭嘴。”李沧浪怒道。

    李苓思从未见过父亲这般火急,便也只好低下头不说话了。

    但萧让的气愤和担心却显得有些多余了,因为场上江、柳、岳一方虽然人多势众,可他们却总也无法在剑招上讨得半点便宜,相反的,只要吴快哉一发狠招,这三人的联手态势就要被打乱一通。只是每逢此刻,又是江城子要独自讨打的时候了。

    只见吴快哉剑锋偏走一圈,不仅将岳镇元迫退至丈外,还逼得柳阳春剑招散乱起来。二人一旦受挫,吴快哉便剑动如雷的朝着江城子突袭而去。

    江城子隐约见得眼前有道乌黑光芒一闪而过,便察觉有三五剑气正朝自己眉心刺来。江城子暗叫不妙,虽遣尽精妙亦招架不住,若非玉蝉真人及时抽剑来救,他非得被吴快哉这一番快攻伤了不可。

    至此,天下剑盟东南西北四坛坛主皆已加入对阵之中,吴快哉以一敌四,却仍旧毫无惧色。但这最后加入的玉蝉真人却着实不简单的,他不仅剑术修为远在其余三人之上,阵前指挥水平亦是高人一筹。如此一来,吴快哉便要真正陷入四面临敌之境,却再难有从容余地了。

    双方于是又再战十数回合,场上虽还未分出胜负,但吴快哉却愈要落入下风了。却此时,默立一旁的武中圣忽的大吼一声“住手”,场上激战正酣的五人便当即停手下来。四位坛主眼见胜利在望,自是一脸困惑之色;吴快哉只道这是盟主要亲自出马了,便又提剑向武中圣嘲讽起来。

    但武中圣却并不与他纠缠,只一脸不悦道:“你既然不打算加入天下剑盟,那就别留在这里给我添乱。”

    武中圣这话着是让四位坛主感到失望,便就是吴快哉听了也觉得有些意外。

第三百七十七章 短兵相接

    千岩道人终于没有直接说破自己内心的猜想,因为他必须要先把萧让给拉下马来,否则待得一切尘埃落定,他的如意算盘恐怕又要落空了。

    千岩道人于是向着赵平正坚定的说道:“赵氏隐主的令牌,乃是以血墨金刚石镌刻而成,天然刚硬无比,你说是也不是?”

    赵平正和赵睿、赵磐皆是惊讶这长发遮面之人竟能对此事了解的如此透彻,便一边好奇的打量着他,一边又点头称是起来。

    花幕池觉得事情恐要生乱,便当即喝道:“勿要再和这些乱党磨蹭,知错而退者既往不咎,执迷不悟者格杀勿论。”

    语罢,埋伏在殿内后堂的八百甲士便蜂拥而出,一下就八大殿堵的水泄不通了。

    只是来者虽然区区十数人,却多是武功高强之辈,尤其是那刀枪不入的宝相僧,更是一出手就横档住了一大片人来。而等他杀性一出,便就再多的甲士也只有送命的份。

    见得如此血腥之状,赵扩早已吓得要钻入桌子底下保命去了。

    花幕池恨极于心,便喝令堂内赵氏一族的武将也去绞杀对方。但千岩道人却说道:“诸位如果帮了一个外姓小子夺位,不仅自己要白白为他人做了嫁衣,死后更无颜面去见列祖列宗。”

    此话果然能动摇人心,赵平正等人便兀自犹豫起来。却不待花幕池再喝令出来,千岩道人便已经向着赵平正等人急急说道:“历代隐主接位,皆要以血养浸令牌,是以隐主令牌虽是赤色石头刻成,但染血之故,却终要成为黑色。”

    赵平正等人虽不知千岩道人说这话是何意思,但他能把这些最是机密的东西说出,显然他也是赵氏一族当中的核心人物。

    花幕池见八百甲士奈何不得群雄,又见赵平正等人已被千岩道人说的举棋不定,便当即长袖一舞的飞身夺杀下来。

    花幕池一出手,那一直立着默不作声的九指头陀便也疾闪而出,只一瞬间,堂上便有一白一红两道光芒在兀自交错闪耀。

    众人只闻得一阵阵爆裂声响,却始终不见任何完整招式,便纷是震撼起来。而端坐在龙椅上的萧让却清楚见得花幕池与九指头陀在堂上已经急促的交手二百余回合了。二人出手之快,力道之猛,招式之妙,俱远在萧让过往所见之上,如此,他便忍不住要为花幕池捏了把汗。

    萧让知道花幕池是遇上对手了,他只恨自己被点了一身要穴,便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伊人奋力出战,而自己却做不得半点相帮事情。

    但萧让的担心始终有些过虑了,因为对阵之中的花幕池虽无九指头陀那般转身即逝之身法,但他凭着登峰造极的通天境修为,却也无需将对手的一切发招放在眼里。若非九指头陀有《无相神功》这门能行移形换位的神功相助,花幕池也不用和他一战就打了个天昏地暗来。

    赵扩见得花幕池若隐若现的游身于当空,便更要坚定她是天上仙子,否则凡人又岂能办得此等离奇事情?只是他若要以为花幕池是天仙下凡,那么作为对手的九指头陀,又当如何看待呢?赵扩先前见得这老僧面目一半似人一半似鬼,便自要打心里觉得他是从地府里爬出来的神魔角色了。只是赵扩听说过地府里只住这个地藏王菩萨,便又不敢就此言语得罪了他。如此,赵扩便只好躲在桌子底下央求两位神仙速速罢手言和,可是场内两位绝世高手皆是激战正酣模样,却又哪里有这等闲暇去理会他呢?

    再一番剧斗下来,九指头陀便已额头渗汗的退在一角了,很显然经得此战后,他亦算是看清了对方的修为底细。而花幕池亦是眉头深深一皱,因为从刚才的出手来看,她虽能化尽对手的所有攻招,但对方却因有《万重佛光》功法加身,却也可凭空抵消掉她许多将要得逞之招。

    就在二人稍作相持之际,堂上的石峰老人便率先口吐鲜血的栽倒下去了。千岩道人一看,便惊讶着过去扶起他来,但石峰老人却笑道:“今日得见这般绝世身手,我死得瞑目。”

    不待石峰老人说罢,那正与一众甲士狠斗的宝相僧亦是捂着背心叫疼起来。而当本然方丈前去为他查探时,才发现他的背心上留着一个冰冻的手掌印,很明显这又是花幕池的杰作了。

    本然方丈正欲长颂“阿弥陀佛”,但据在赵鼎跟前的几名精锐部将亦兀自变成些喷血不止的人来,这般血腥场面,着实看的全场之人都要头皮发麻了。

    “阿弥陀佛,碧霄仙子既负仙名,却屡屡造出这等杀孽,实在罪过。”九指头陀叹道。

    花幕池却恨道:“你们哪一个不是双手沾满人血之辈?又何须在此和我讲慈悲?”

    九指头陀被她这么一说,顿时要自渐形秽起来。只见他当即就地打坐,然后又似极为痛苦的长颂起诸多佛经来。

    花幕池亦也不好受,因为她身上的隐疾已经开始暗自触动了。好在她凭借刚才的一战而惊退了所有人,便教场内大局趋定,或许只要多坚持片刻,就再无人能逆转这局势了。

    千岩道人知道花幕池已非凡尘中人,若想和她对着干,必定是自寻死路做法。如此,千岩道人便又向着赵平正等人急道:“萧让是不是真正的隐主,有两个办法可以验证,一是捏他的令牌,若碎了,则必是赝品无疑。二是滴其血至令牌上,若不能相容,则他比非我赵氏族人无疑。”

    三位族系长老俱知千岩道人此话用意所在:隐主令牌乃是由血墨金刚石刻成,其刚硬程度比黄金还甚,区区人力自难捏碎的了它;而历代隐主继位,皆以自己鲜血浸养令牌,非是同族血脉,其血液必定不能与令牌相溶。

    此话虽然有道理,但台上站着一个无所不能的花幕池,他们亦不敢擅自主张。如此,赵平正便说道:“此事我们已经验过,何须多此一举?况萧让其人样貌和恒遂思燕隐主如出一辙,非是他们后人,怎能有此想象面貌?”

第三百七十八章 道明真相

    千岩道人却是讥笑道:“真正的隐主令牌在我手里,你如何能验证的了?”

    语罢,千岩道人便从怀中取出一块发黑的令牌来。赵平正和赵睿、赵磐等人俱是惊错,堂内的一众文武亦大为出奇。

    花幕池见状便夺路而出,千岩道人虽然奋力相抗,却仍无法改变这块令牌要被她夺去的命运。千岩道人于是惊慌失措的望了望花幕池手中的隐主令牌,又气恨的回望了一眼那仍自在痛苦诵经的九指头陀,但一切都已成为事实,他便再愤恨也是无济于事了。

    花幕池将这面发黑的令牌举过头顶,罢了又奋力一捏,这原本完整一块的令牌便顿时碎成块状。只是这碎裂的石块却十分锋利,她这般奋力而为,便又将自己的掌心划破出几道口子来。

    萧让见着花幕池的衣袖上染出血色,便急要前去查看,可是他如今要穴被封,却根本就动弹不得半分。

    本然方丈却当即高颂一声阿弥陀佛道:“碧霄仙子以数百年之内力修为强断这块令牌,虽然毁了物证,但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证明它才是真正的赵氏隐主令牌。”

    经此一说,千岩道人便当即精神振奋起来,而赵平正等人亦是更要迟疑在心了。

    赵睿看出这位族内兄弟的心思,便顺手捡起一块遗漏在脚下的令牌碎片来。上面还留着花幕池的鲜血,但不知为何,这鲜血却一倾即倒,且丝毫不留半点血色痕迹。

    赵睿于是伸出手指往这碎片上用力一按,他指上血液亦顿时流入其中,但与先前情形完全不同的是,只要这令牌碎片沾染了赵睿的血液,便就是他怎么用力去甩,那血迹仍是凝作一团水珠之状的牢牢沾于其中。

    这一切都被堂内的赵氏族人悉数看在眼里,众人于是纷要萧让滴血来认了。

    花幕池见得此景,便愤恨道:“萧让已是受过九五之尊礼仪朝拜的新君,你们谁敢就此造次?若萧让身份有假,你们谁的脑袋还保得住?”

    花幕池此话一出,全场皆要沉默下来。的确,按如今的局势去看,就算萧让身份有疑,他们也只得将错就错了。否则一旦帝位重归赵扩手中,他们这些暴露了赵氏族人身份的文武大臣就只有等着被杀的命运。

    千岩道人却长笑一声道:“你也休要唬人。只要我赵氏族人一条心,今日谁也再害不得我族内之人。”

    “不错,现今朝堂之内由我等族系维持,殿外又得你的人马支持,只要我们齐心协力,不仅族人无忧,更可一举了却百年祖愿。”赵睿振奋说道。

    此话说出来后,最尴尬的却莫属那前来拦阻的秀王赵鼎了。想不到他亲自说动群雄,又连夜与相府沟通,到最后来却还是要为他人做了嫁衣。

    赵鼎于是痛骂千岩道人这是要谋反夺位。但千岩道人却向着他恨道:“小子,按辈分,我和你爷爷赵昚一辈,你却也休要在此张狂。”

    赵平正于是急问千岩道人到底是何来历,而千岩道人却昂首说道:“我乃思燕隐主的亲侄儿赵让梨。”

    本然方丈亦是挺身而出来为他证明。

    赵平正等人听罢当即惊得目瞪口呆起来,但赵让梨当年临阵反水,等于是背弃了赵氏一族,虽后来隐姓埋名不知所踪,但赵氏一族却坚决的将之从族谱里除了名。

    当然,堂内惊讶的人还有花幕池,她既然得知来者是赵让梨,又见此人早前一直将注意力留在自己身上,便也惊慌他是否有所察觉。

    好在赵平正听说了赵让梨的身份后,便当即怒不可遏的数落起他来,至于其中背信弃义、出卖族人等骂名,便就一众文武官员听了也要忿忿难平了。

    赵让梨见这么多年过去了,族内之人还是这般不待见与他,便怎也不是滋味。如此,赵让梨便将当年旧事重新说起,而待讲到自己不得不投靠赵构以求保命时,他亦是自责道:“当年叔父将尽忠堂交付与我,一再要求我务必要保住实力,我若不以诈降之策应对,会稽山上便就会有更多赵氏族人横尸当场。”

    赵平正等人自是不屑他这番为自己开脱的说辞,但赵让梨却继续说道:“我父卓远公英年早逝,我便由叔父一手养大成人,而我一身武艺亦由他传授,叔父之于我,既是师父又是父亲。我岂能贪生怕死而背弃了他?”

    赵平正等人虽然知道赵让梨的一些身世,但如今由他亲自说来,却又教众人知之更甚了。

    “可是你到底还是投靠了赵构,但他对我们赵氏一族深恶痛绝,你就算再向他摇尾乞怜,他也要将你赶尽杀绝,而你不仅从此惶惶不可终日,更要被族内除名。早知如此,还不如随着思燕隐主战死会稽山上,起码能赢得一世英名。”赵平正却是讥讽道。

    赵让梨却愤恨道:“会稽山一战,你们哪个敢去出战过?一个个躲在大同深山里的人,有什么资格来取笑我?况且我受命保存住尽忠堂内的族人力量后,便遣尽所能的将之各个隐藏安顿下来,姑苏一系能短期得势,临安一系能顺风顺水,哪一样不是受了我这做法的恩惠?我便注定要受骂名,你们却坐享所有的好处,这样的事情谁人能服?”

    赵睿和赵磐当即无言以对,赵平正虽然气愤,却总也找不出话来抵触与他。

    “我不管过去大家有何误会,今日是我赵氏一族生死存亡关头,你若仍要以偏见待我,我便就此离去,再不管族内事情。”赵让梨说道。

    赵睿、赵磐等人自是深知其中利害,他们便开始劝说起赵平正来。

    赵平正亦知赵让梨若去,外面的武林人士必定不会再听命于他们,若他们再将太后和太子等人放出来,局面就不可收拾了。

    如此,赵平正便说道:“念你一直记挂本族,我便放弃先前成见,重新接纳你回来族部。”

    赵平正的话当即令赵睿、赵磐二人信心满满起来。但赵让梨却仍是不满道:“我忍辱负重四十余年,一直为着赵氏一族谋想,但却受尽世人嘲讽,区区恢复我族名,未免太对不起我的付出了。”

    赵平正当即一怔道:“那你还想怎样?”

第三百七十九章 形势变幻

    赵让梨只正色说道:“当年叔父决意决战会稽山时,不仅将尽忠堂托付给我,还把那块隐主令牌也交给我了,我便才是真正的赵氏隐主。今日你们若不奉我为隐主,这残局定无人能收拾的住,此既是思燕隐主遗命,亦是我天命所归。”

    赵平正自是不肯,赵睿和赵磐亦面露难色。

    赵让梨见他们似乎并不情愿,便收起长剑即刻就要往外走去。但不待他踏出步子,常胜之及其余武林侠士已纷纷冲进大殿来了。看此情形,显然他们已经冲破了赵佑廷等人的封锁防线,若无人约束他们,太后、太子他们重新起势就是必然之事了。如果局面走到了这一步,不仅赵平正等人要身首异处,堂内所有的赵氏一族人马俱要被一网打尽,这等情形,却是谁敢去面对的?

    赵平正于是急急叫住赵让梨,罢了才一狠心的答应了他的要求。至此,赵让梨便摇身一变成为了赵氏最新一代的隐主了。

    花幕池默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切,便终于说道:“你们有两个结果可选,一个是奉先君诏书站在萧让一边,一个是拥立这位无面之人。但明话说在前头,萧让是你们的武林盟主,大家本有襟袍之谊,站在他一边自然求名得名;而这无面人乃是朝三暮四之徒,遇得险情连亲如生父的叔叔都能出卖,跟着他只有灾祸无穷。”

    此话一出,不仅前来的一众侠士要困顿起来,就是堂内的许多众臣也要心里迟疑了。

    赵让梨听罢便当即指着花幕池恨道:“我不曾为难阁下,阁下却也莫要来惹我,逼急了我便将你的丑事公布出来。”

    众人皆是诧异非常,便就堂上坐着的萧让也是心里彻底的不安起来。

    花幕池却冷冷说道:“你阻拦萧让继位,就是惹了我。今日不管你讲什么,我都不会放过你。”

    赵让梨当即面色一紧,便当要拔剑后撤起来。可是花幕池却并未向他出手,因为她觉得稳住当下局势才是最最重要的,至于收拾几个边角人物,根本就不需她多费些心思。

    花幕池的思虑是对的,随着宫外局面的变化,越来越多的门派头领已经奔入大殿里面来了。在殿外各部势力此消彼长之下,这些武林人士的态度或许将决定这皇位的最终归属。

    群雄自也有各自考量,其中虽有不乏想叫萧让继位而好行近水楼台先得月之人,但更多人的却是觉得这江山乃是赵家打下来的,这皇位自然还要归回他赵家所有。唯此才可叫天下平定无乱。

    这样的答案自然要叫花幕池失望,但更失望的却是赵让梨了。花幕池若是未得众人支持,她起码还有能力带着萧让远遁而去,但赵让梨若不得群雄支持,那他就要插翅难飞了。

    赵让梨于是把自己太祖后人的身份相示,罢了又当即给殿前各个门派首领许下诸多要职,却着是要叫众人行动不已。

    但本然方丈却站出来说道:“我们昨夜曾一起起誓,今日前来只为解除国难,绝不参与皇位纷争,此乃武林人士忠义本分,万不可贪念一时虚名而落得身败名裂下场。”

    群雄亦知场上局面还未彻底明朗,便也不敢贸然就去支持与谁,而各自若只打着平定国难之名,便就算日后被人算账,也总还有个光明正大的名头可以来挡。如此一念,群雄便又退缩了下来。

    吴快哉却无心去管这些,他见萧让一声不吭的端坐堂上,便当即喊道:“萧让,你切莫因一时之贪念而毁了自己的一生。”

    但吴快哉的话语说出来后,萧让仍是木头人般的纹丝不动,如此,吴快哉便看出端倪来道:“原来萧让是被人点了穴,怪不得他见了这等逆事还能泰然处之了。”

    群雄皆是警惕起来,便就是赵平正等人,亦要惊恐万分了。

    花幕池却不敢解开萧让的穴道,因为她一旦这么做,不仅会叫此行前功尽弃,更可能令二人关系当场发生不可弥合的破裂来。

    说到底,花幕池的心里还是深深的在乎着萧让的。

    “我再说一次,今日萧让即位乃是奉了先君禅位诏书的。稍后各处驻外军马赶来,仍要奉旨行事,任何反对之人都是抗旨不遵,其罪当诛。”花幕池冷酷说道。

    群雄听说还有驻外兵马要来驰援,便纷是心头一稟起来。但赵让梨却哈哈一笑道:“临安城已被我赵氏族人封了城,只要我族人马不开门,就是千军万马来了也绝对进不来。”

    赵平正见群雄解释犹豫,便当即站出来将自己的部署再述说一通。群雄这才知道自己不仅是陷入了赵氏一族营造的围城之中,还陷入了饮食起居皆要受制于他们的局面。

    见得群雄个个面露难色,赵让梨便当即叫赵磐及其族系人马开始当场登记,凡是愿意听命或者支持与他的门派,不仅给足米粮酒肉,还额外赏赐黄金一千两。凡是不愿听命与他或者不支持与他的,便就坐等他自生自灭。

    群雄皆是知道这位金玉满堂堂主的来头,便就更要再三斟酌了。

    吴快哉见状便纵声笑道:“没面目的人,今日一共有一百四十三个门派来此援助,你一派给一千两,等于是用了十四万三千两黄金就买来了这大宋的万里河山,这算盘可是打的比谁都精明。”

    赵让梨便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天山掌门若是嫌少,我可以再加一些注。”

    却不待赵让梨讲完,吴快哉便厉声呵斥道:“吴某行事,只从内心本分,岂是你使些铜臭就能收买的了的?刚才碧霄仙子问我们到底支持谁,可是你们两方我都不支持,我要支持的是你们之外的第三方,叫一切回归原本去。”

    赵让梨当即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就你那本事,在我面前还掀不起风浪来。”

    吴快哉却哈哈一笑道:“我要办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包括我自己在内。”

    语罢,吴快哉便又向群雄说道:“各位且自思量清楚了,今日的大家若从我们立誓之愿,至少留得忠义护国之正名;若从了他念,一个不小心你们全派就都要齐齐掉了脑袋了。”

第三百八十章 相激之策

    群雄当然知道吴快哉话里的意思,就算萧让肯亲信重用他们,就算赵让梨再如何收买他们,这双方都抵不过朝廷驻外的数十万精锐铁骑。可以说选择他们中的任何一方,都只不过短暂的享了点福,但后面却要遭受最为悲惨的结局。

    花幕池却恨道:“天山掌门未免太过短视。有宋以来,除了太祖文治武功以外,历代皇帝都是些懦弱之辈,且他们又极力排斥那些有心报国的武将能臣,驻外各部打心眼里是瞧不上他们的。如今能有更有作为之人登位,再与之来个御驾亲征杀过淮河去,他们哪个不会满心拥戴?”

    花幕池算是说到了赵宋的一个要害之处了,便就是躲在桌子下的赵扩听了,也是心里后怕起来。

    群雄于是又要犹豫,但赵让梨却说道:“赵某乃习武出身,一生也做过不少行侠仗义之事,由我登位,自不会像赵构父子那般只会舞弄风月。我若登基,必定亲自策马上阵,各位豪侠亦可随之痛快淋漓的杀敌建功。”

    赵让梨话音未毕,花幕池却纵声长笑了起来,笑罢了,她才冷道:“一国之君,焉能无脸?中军之将,焉能无目?你若即位,叫文武大臣如何察言观色?你若登场,岂不笑掉敌军大牙?”

    群雄听罢皆是目不转睛盯住赵让梨来,便就算是赵平正等赵氏族内人马亦盼能从他遮目的长发之下窥探出个全貌来。但场上大多数人都是参加在过少室山上举办的武林大会的,至于花幕池所说是否属实,他们比谁都更清楚。

    群雄于是纷要嫌弃的打量起赵让梨来,而花幕池亦翻掌一扬一探,一股强大无比的回旋掌力便径着赵让梨面门而去。

    赵让梨大骇,遂当即提步抽身要避,可是花幕池此举本就不是想要杀他。她这番做法,只不过是要让在场之人再看看这赵让梨的真面目而已。

    果不其然,花幕池发出的这道掌力忽于半空中兀自回转,而由其激起的震动便要将殿上众人的衣襟吹得飘飘而飞了。

    赵让梨见着眼前之景,便终要绝望着涨红起双脸来。

    没错,众人已经趁着他长发被掌力激飞之时窥见了他的真容,却正是花幕池所讲的那般的没面目之状。于是各种各样的鄙夷目光和着嫌弃的言语便顿时从四面八方向他包围过来,置身其中的赵让梨只觉得呼吸困难,仿佛下一刻就要窒息而死了一般。

    躲在桌子下面的赵扩见得如此丑陋之人,便又惊又恨的说道:“这等奇丑无比之人也想当皇帝,国体何在?”

    这简直是在他人伤口上再撒了一把盐。

    花幕池此举算是让群雄放弃了赵让梨,但却也由此彻底的激怒了他。便见赵让梨哈哈一阵狂笑,笑罢之后,他便剑指花幕池道:“这都是你逼我的,阅星楼主。你男扮女装,专诱青年俊才,难道又登得上台面?”

    众人皆不知赵让梨在说些什么,就是萧让也不知为何这赵让梨会称花幕池为阅星楼主。但花幕池却面色一抽,手上的青筋遂也暴跳起来。

    花幕池正欲出手去教训赵让梨,但殿前又有一人御着极其高明的步法逐了进来,却是一边飞身疾走,一边又急喊着“萧师兄”的名号。

    这来者正是楚鸣乔了。原来向晚舟在得知群雄要齐聚临安商讨北伐之策后,便也决意要来,但他又觉得此事关系重大,便叫上了和萧让关系密切的楚鸣乔一同前往。

    楚鸣乔等人出发的时间本就最晚,待到他赶抵临安城时,武林总盟内竟连一个值守之人都没有了。更糟糕的是,大街小巷里都疯传萧让要登基称帝的消息。楚鸣乔觉得此中有诈,便当即火速奔来皇宫,便终于见得其中惨烈厮杀之景了。

    楚鸣乔见得萧让正端坐于殿上,却早已是黄袍加身之状了。而殿前除了一众横尸之外,各自群雄俱已到场,尤其是那九指头陀坐地痛苦念经之状,便更要心急如焚起来。

    楚鸣乔于是劝解所有人速速离场,但众人当中要么是些惦记皇位归属的人,要么是想以身护国青史留名之辈,却谁肯在这么关键的节骨眼上离开?

    楚鸣乔非但劝不退大家,还要被人指责为是要帮住萧让夺位登基,着实要叫他听了心里添堵。

    但楚鸣乔终究不愿和大家多去计较,因为他觉得九指头陀面上的神情越来越扭曲了,或许不需多久,他就要失控的遁入成魔境界了。

    这也正是楚鸣乔最害怕要发生的事情,因为他知道一旦入魔之后,九指头陀就再无什么仁慈心性可言,到那时候,他不仅要得修为大增,更要毫无差别的诛杀周遭抵近的任何一人。可是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楚鸣乔一人知道,便就是带九指头陀下山的本然方丈,亦也毫不知情。

    的确,谁能想得到在这位已然得道成佛的高僧心里还藏着一个巨大的心魔呢?

    楚鸣乔于是上前劝慰九指头陀,但九指头陀只顾苦苦诵经,却根本无暇去理会于他。楚鸣乔于是连忙追问本然方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本然方丈便把他和花幕池对决殿前的情形说出。

    楚鸣乔听罢却大喊一声“糟糕”道:“大师因当年杀灭了光明神教上万人而生出心魔,如今旧事重提,他定是又要心魔再起了。”

    本然方丈听罢当即面色惨白道:“那楚少侠可有办法解救?”

    楚鸣乔却摇摇头道:“我试着与他念一段《楞伽经》,看是否有效?”

    相比于楚鸣乔这焦急之状,四下群雄却更好奇这九指头陀若是入了魔后究竟会是何等神奇之状。

    楚鸣乔见众人终于问起此事,便这才把个中恐怖说将出来。可是群雄却信之者少,更多的却还是期盼着能够一睹这不可思议之状。毕竟就算他要发起威来,对面还站着一个不可一世的花幕池呢。

    但众人似乎忘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大家与花幕池的立场并不相同,倘若这九指头陀魔心真要发作起来了,她难道就会去救助于这些反对她的旁人?

    很显然花幕池是不会这么做,不仅如此,她还将当年光明神教的事情择重说来,罢了又讥道:“你也不过是钻了当年仙后不理尘俗事情的空子,否则以她造化,要杀你九指头陀简直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样简单。”

    九指头陀于念经处默自抽搐一番,楚鸣乔知道情形愈发严峻,便一边高声诵读《楞伽经》,一边又轻轻安抚他的背心,如此,九指头陀异起的神情才算稍稍抵消下去。

第三百八十一章 佛亦成魔

    但花幕池却继续说道:“你便成魔又如何?你所练的武功皆是碧霄宫里流出去的二流货色,就算你修为大涨,也翻不出我的五指山。”

    此话一出,九指头陀整个面目都顿要焦枯起来,楚鸣乔大呼不妙,便连要呵斥周遭离开。可是大家看热闹都还来不及,又哪里肯错过了这即将上演的好戏?

    花幕池于是俯身一跃,其人便化作一道旋风朝着九指头陀直冲而去。打坐中的九指头陀再也安坐不得,便见他面色全然化黑,罢了又褪作幽墨之色,却着是要将楚鸣乔吓得胆战心惊起来。

    九指头陀已然魔化,便见他兀自高喝一声,其人便如山岳般的矗立于殿前了。离他最近的一圈群雄当即要被震得七零八落下来,即便是武功最为高强的常胜之和欧阳丹丘都要被震伤心脉,至于武功更次者,则就要毙命当场了。

    却也多亏了楚鸣乔于危难中疾出《无相神功》步法,才将徐长庚和严道明救出,否则二人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余生了。

    众人这才知道九指头陀成魔后的厉害,但他们又觉得这不过是九指头陀奋力一震而已,却并未要向别处群雄出手,只要隔得远一些来看,当无什危险。

    花幕池虽也惊讶这九指头陀化魔之境,但她此来只仅仅是想早些激他成魔,至于打斗杀戮的事情,她还是要先收拾了赵让梨这个坏事之人再来做。

    花幕池于是半道忽的折返过来,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向着赵让梨疾出一路高绝掌法。赵让梨只觉得对方掌上蕴含无穷力道,又更兼有万年玄冰之寒,便怎也不敢与之正面相抗。

    赵让梨的决定是对的,因为花幕池这番出手,乃是以她三百余年功力驱动的《寒冰神诀》,任何事物但有与之接触,皆要在瞬间被封冻起来。而一旦被《寒冰神诀》之力封住,便就是百炼精钢也要变得脆弱不堪,更遑论是血肉之躯了。

    但赵让梨不与之正面相抗,却根本无法躲避下去,需知他现在的对手是一个无论轻功步法还是武功招式皆要独步天下之人。赵让梨去处被封,又几番入险,便终于决定放手与之一搏了。

    花幕池却也盼着他能回身来攻,起码这样就能更快速的结束这场战斗。

    赵让梨知道花幕池掌法厉害,便只御起《大悲手》来遥遥相攻,花幕池见得这套掌法如此熟悉,便化掌为指灵巧而过,却是每一招每一式都恰好截住了对方要旨所在。

    赵让梨出招屡屡受阻,一对双掌亦要被花幕池这不知名的指法戳出许多血洞来。万般无奈之下,他便挺出长剑来喝道:“族人们还不来帮我?莲花堂弟子何在?”

    赵让梨如此一喝,莲花堂四位长老便率着本部数百名精锐杀了进来,而殿外其他不知情的武林人士亦齐齐跟风而上,便顿时有黑压压的一大片人涌上前来。

    可是,可是抵在殿门前的分明是那尊化了魔的九指头陀。他见得眼前有无数手提长刀利剑之徒血腥奔来,便似又见得那光明神教恶徒围攻自己之景。

    九指头陀于是纵身一笑,其人便遁形于当场。楚鸣乔见状直是高呼众人快快撤出,但赶来之人皆是杀心既起,却无人愿意去听他的劝解。

    遂于顷刻之间,那些冲进殿前来的各路侠士皆要无端端的就地栽倒,至于他们是如何死去的,便就近在咫尺的马术长老也是毫不知情。

    楚鸣乔于是连呼本然方丈及宝相僧同去制止那九指头陀,但九指头陀以四十余年之精纯无比的《无相神功》功法肆意游走,而得入魔之后的修为大张,又叫他变得更加嗜血狂暴起来。

    本然方丈和宝相僧费尽心思,却连九指头陀的影子都追不到;楚鸣乔虽以本门的《无相神功》相逐,奈何自己入门尚浅,根本无法与之同日而语。

    三人追又追不上九指头陀,打又打不过对方,便只得拖着一身伤痕眼睁睁的目睹更多的武林侠士被瞬间杀死在殿外了。

    看着九指头陀杀人不流血的闪断场景,本然方丈便忏悔道:“阿弥陀佛,老衲本想以空法来制约碧霄仙子,想不到他却魔心大发,反倒又害苦了群雄。真是罪过,罪过。”

    楚鸣乔却无心去想这对错的事情,对于他来说,救人才是眼前最为关键的事情。

    “我们拦不住他,但一定不能再叫他往外围去,否则那里驻守的千军万马都不够他杀的。”楚鸣乔忧恨道。

    本然方丈和宝相僧皆是点头赞同,楚鸣乔于是又说道:“我先尽力追上空法禅师,然后再与之缠斗,方丈和大师便趁机再向外围劝退众人,只要眼前看不到多少人了,空法禅师就没法多造杀戮,或许只有这样他的心魔才能湮灭下来。”

    宝相僧当即点头,但本然方丈却十分担心楚鸣乔的安危,毕竟这九指头陀已经强大成了一个魔魇,楚鸣乔只身与之对战终究是凶多吉少的事情。

    楚鸣乔却笑道:“我一身武功都由他所教,便是对他最为知根知底之人。如果我也拦之不住,那你们就速速退出皇城去吧。”

    本然方丈和宝相僧皆是想不到楚鸣乔有此大慈大悲心肠,便连要齐颂一声“阿弥陀佛”来。但不待二人念诵完毕,楚鸣乔已经闪身而出,却似如夜空里的点点星光般闪耀于前了。

    本然方丈便即刻向宝相僧说道:“我们也速速行动去吧。”

    楚鸣乔一番苦追,却仍是赶不上九指头陀,而他只要赶不上对方,就势必要目睹这狂魔肆无忌惮的大杀四方。

    楚鸣乔于是一改策略,便于身后高声呼道:“我乃光明神教中人,今日要来寻你复仇。”

    此一语说下来,那九指头陀果然收住了前去的脚步。但九指头陀才一停下,楚鸣乔便当要惊骇起来。因为对方已经在这转瞬之际侵身过来了。

    楚鸣乔遥遥感知九指头陀已向他发出一式苍劲的掌法,他便也只得连忙御气往前急探一掌。遂听得一阵巨响发出,场上由大块条石铺成的地面就各呈凹凸起伏之状来。其中力道之猛,足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状况。

第三百八十二章 无尽杀戮

    楚鸣乔只觉得掌心疼痛无比,而九指头陀一掌对毕,便当要诧异的望住楚鸣乔来。这却是又要叫他吃尽苦头了,因为九指头陀已经由此彻底的盯上他了。

    果不其然,九指头陀只得意一笑,其人便纷化出无数狠绝的招式来,楚鸣乔能与他对一掌,却决计受不住对方这汹涌如潮的强大攻势。一番疾轰下来,楚鸣乔早已挨了他七八掌,却是口鼻皆要沾满鲜血了。

    饶是如此,楚鸣乔仍不肯就此撤去,因为彼端的群雄及兵士还未全数退出校场,如果九指头陀复又杀去,便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无辜枉死。

    但二人实力悬殊太大,楚鸣乔强行坚持的结果便就只能是再受更多的伤害,好在他得了闻、了悲两位禅师百余年内力加持,才不至于就此速速丢了性命。

    本然方丈和宝相僧俱知楚鸣乔抵挡的艰苦,便在劝退所有人后又前来相助与他了。论功法,本然方丈和宝相僧俱是当今第一流的绝顶高手,而论内力,二人更是江湖上少有能称得功力无比精纯深厚之人。可是即便是这样出类拔萃的帮手到来了,却丝毫扭转不得场上局面。原因无他,实在是这九指头陀的打法太过欺人了。

    只见九指头陀以《万重佛光》之功为本,一边施于《无相神功》之瞬移步法,一边又御起那具有法天象地之能的《光明神典》,再加上他魔化之加成,便活脱脱的成为了一个叫楚鸣乔、本然方丈和宝相僧打又打不疼,追又追不上,抗又抗不住的难缠之主。

    一番恶斗下来,九指头陀便凭着《万重佛光》功法驱动的一丈金身气墙抵消掉了对手所有的攻势,而楚鸣乔一方,则又要被他狠狠的痛揍一番:不仅宝相僧的《大乘密宗心法》被破得殆尽,其人左手亦要被震碎了掌心骨;频以《须弥指》漫天截道的本然方丈,更是被九指头陀硬生生的截断下两根手指来;至于楚鸣乔,仍是赖着一身百余年的功力继续死扛着挨打,只是再这般下去,他就是个血坛子化身也要流干了。

    “非是碧霄仙子而不能克制住他,且将他再引回大殿内去。”本然方丈说道。

    楚鸣乔却是犯难了,因为大殿之内还有各路人马共千余人在,若花幕池不与九指头陀交手,那这些人可就都得要遭殃了。

    可是楚鸣乔也是明显忘记了花幕池亦是一个战力恐怖卓绝之人,他若冷下心来,大殿内一切反对萧让即位之人便也无什么活命机会。本然方丈谙透此点便如实相说,如此,楚鸣乔也只得无可奈何的照做了。

    作此一念,本然方丈便向着又要恶来的九指头陀说道:“空法,空法,那碧霄仙子正是倾瑶仙后传人,她们才是光明神教的幕后主使,你该找她去才对。”

    九指头陀顿了顿,便当即化作一道闪光直奔着大殿而去了。

    果与本然方丈想的一样,大殿之内,早已被花幕池一人搅得翻天覆地了。首先是那揭穿花幕池身份的赵让梨被她破尽了所有招式,罢了又以无上玄冰之力将其人活活封冻于前;至于那些前来相帮之人,无论是赵氏大同一系的武将,还是莲花堂前来支援的部众,抑或者是殿内其他要出手的武林豪杰,莫不被她以此道瞬间掐灭了生命之火。

    但萧让却见得花幕池未受任何伤害而要暗吐出一口鲜血来。萧让急了,便再欲以内力相冲要穴。可是花幕池点的太高明了,他于座中只怕试了不下百十次,却无一例外地都以失败告终了。

    殿内群雄亦见得花幕池无端端的口含鲜血,便当要觉得她是不能久支了。如此,殿内群雄纷要竖起“清君侧,杀国贼”的旗号来,花幕池见群雄忽的齐心来攻打自己,便冷着向萧让说道:“你坐在那里,可要看清楚世人的面目来。”

    语罢,花幕池便再度沉入殿内逐杀一圈,那莲花堂打头的两位长老便当即毙命于跟前了,而其余人等但有提剑上前者,无不要被花幕池纷繁交错的出招逐一击毙。

    常胜之和欧阳丹丘真该庆幸自己前番是被魔化的九指头陀震伤了,否则以他们的地位立场,就必须要被推到前沿去和花幕池正面对抗了。

    所谓“福兮祸之所倚”,常胜之和欧阳丹丘重伤在侧,虽是免了与花幕池的交手,但却成了魔性大发、去而复返的九指头陀的挡道目标了。

    只见九指头陀一路遇神杀神、佛挡杀佛,却是不管眼前出现的究竟是男女老幼,皆不能幸免于难。而常胜之和欧阳丹丘伤及经脉,根本就避闪不开这个嗜血狂魔来。

    于是最叫众人后怕的事情便发生了:常胜之因反出一式《降龙十八掌》相抗而被九指头陀就地拎起来当空撕成碎屑之状;至于那挺剑来救的欧阳丹丘亦被他一掌击穿了整个心房。待得九指头陀回手之时,徐长庚和严道明竟能透过欧阳丹丘胸前的伤口看见那正自阔步向前的杀人狂魔来。

    殿内赵氏一族的人马损失惨重,如今见赵让梨又被当场冰封,他们便再不愿逗留下去了;而一众听命于花幕池的甲士亦因几番打斗所存无几;至于那些后来涌上殿前的武林侠客,恐怕也就只剩不逞风头的吴快哉能独善其身了。

    但即便如此,花幕池仍自诛杀那些反对自己的人;而去而复返的九指头陀,则又从殿门外开始见人就杀。这两大绝世高手一同出起手来,殿内还焉能有几个活口?

    吴快哉知道此非久留之地,便当即拉着赵鼎往另一侧逃跑。赵鼎却见赵扩被吓得躲在桌子底下瑟瑟发抖,遂也将之一并拉了出来。

    花幕池原本不打算教任何一人离开,奈何入得殿来的九指头陀见她武功卓绝无比,便一股无端怒火便要横上心头来。

    九指头陀的出手总算迟滞了花幕池要截住吴快哉等人的行动,亦算是叫殿内那些还未死绝之人能够再继续苟延残喘。

    只是众人见识了眼前这两个魔头杀人不见血的行径后,早已是肝胆俱裂模样,便就是有多远就打算逃去多远。

第三百八十三章 巅峰对决(上)

    如此一来,殿内就只剩得萧让、花幕池和九指头陀三个活人在场了。

    九指头陀旋即提拳闪跃而至,那势能断岳的铁拳便照着花幕池面门狂击过来。花幕池知他拳上灌有无穷力道,亦看出其拳法暗含着《光明神典》的精妙,便也不打算与之硬碰硬的对打。

    如此一念,花幕池便攸的一转腰身,其人旋即要化作极为纤柔之状来。

    萧让见那九指头陀拳能崩山,便忍不住要为花幕池万分担心起来。但花幕池却并不畏此,反而是要以这极尽纤柔的武功与之尽情缠斗起来。

    只见九指头陀的双拳犹如从天而降般的飞奔而至,虽是隔空而发,其余威亦要击碎殿内的桌椅立柱,若换作是活人来承受这余力,怕也早已要毙命当场了。

    可是九指头陀这一切终究还是至刚至强的蛮霸打法,而花幕池化出的这纤柔之术,则算是至阴至柔要诀。是以她只要一抵近九指头陀,其人便如灵蛇逶迤般的流动游走,虽还不见有强悍之出手,但却也总要教对方每每击空。

    九指头陀一番急剧挥拳却只得扑了个空,反是花幕池于方寸游走之际屡要突然相击得手,如此情形,才叫殿上坐着的萧让看了稍稍松口气来。

    所谓柔能克刚,大概就是这个道理。花幕池几番得手后,便愈要迅捷的多发奇招,如此一来,却是要叫九指头陀落入下风境地了。

    只是九指头陀有《万重佛光》的功法傍身,便就算受了花幕池几击也无甚损伤。

    花幕池最恨之处便在于此,她原本只道这九指头陀的《万重佛光》功法仅练至二尺有余的厚度,便想凭着自己三百余年的内力积淀足可轰透这恼人的护体气墙。但九指头陀魔化之后其人的一切功法修为都要更添三分威力,便就是那《万重佛光》的功法,也得趋于一丈金身的模样了。

    修为至此,花幕池也无办法以一招一式之能去强行击伤于他了。

    好在花幕池和魔化后的九指头陀交过手后,便知道自己也就此处奈何不得他。但撇去此点,九指头陀的功法内力,仿佛也并未高明过她的通天境界修为。

    花幕池于是耐着心思继续与之缠斗,在她看来只要二人斗的足够久,便终要于这内力的深厚持续上来决出最后的输赢。

    九指头陀虽遣尽全力,却总也击不中目标,而化身游蛇一般的花幕池又屡屡绕着他周身来攻,着实叫他恼怒非常。

    再一番攻不得法后,九指头陀便也循着花幕池的招数复刻一遍,于是让人叫绝的场面便就呈现在大殿之上了。

    只见花幕池仍自做逶迤游走之状,而那原本似一尊魔佛的九指头陀亦也腰身灵转起来,片刻之后,这二人便驱着如出一辙的阴柔武功来回激战,却着是要在这大殿当中舞出阵阵阴风来。

    九指头陀虽得《光明神典》之神功复制了花幕池的武功路数,但他本是男子之身,更兼壮硕体态,便就算这招式学得有模有样,但依旁人角度看来却也实在是别扭的紧。

    花幕池见得对方似要行个“以彼之道还施彼身”计策,便当即冷笑道:“东施效颦,犹自起兴。”

    语罢,花幕池便猛提一口真气,其人遂又柔如沧浪之水了,而及此之下的一切收招发招,顿就变作离散无形之状。

    这正是花幕池在通天境里悟出的一门绝学《上善若水》,此中功法妙处早已超出无相无我之境界,既归元于阴柔之根本,又发散至一切皆蕴合于似有似无之间。此时再看,花幕池的步法出招亦要幻成极为突兀的闪烁模样来。

    花幕池这般出手既无重复之招,又无迹可循,困在阵中的九指头陀尚自应接不暇,却哪里还能再去模仿出它来?

    但九指头陀若仍自以先前复刻的武功来对阵,便无论是功法要理还是招式出路皆要落人一筹了。

    九指头陀见自己速速要被对手压制,便果断放弃这扭捏姿态的打法来。但当一切又回归到九指头陀原本的狂暴路子时,花幕池那无处不在的离散出手却持续不断的将他的发招全数破尽。若非得那一丈金身相护,九指头陀只怕早要遭受到重创了。

    饶是如此,九指头陀仍要觉得周身似隐隐有痛,便只得惊诧道:“看来你真的是得到了那妖后的内功修为。”

    花幕池只哼了一句道:“阁下的身法武功俱是最登峰造极之辈,但于内力之积攒却显然并不如我,此战一直打下去,你必要竭泽而亡。”

    九指头陀却狂傲道:“可是你却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花幕池眉宇一皱,便也豪迈笑道:“无知之辈,殊为可笑。”

    九指头陀见她仍自逞强,便得意说道:“我和你交手下来,明显觉察出你是有重伤在身的,若非如此,谁人能挡住妖后这三百余年的内力?”

    此话一出,最焦迫的自然是萧让了。他回忆起刚才花幕池暗自吐血之景,又再联想到昨日花幕池那句“时日无多”的话语,便心底顿要为她死死的牵挂起来。

    花幕池只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遂也孤傲说道:“我是否有伤与你无关,便就算有,我今日也照样要把你收拾的妥妥帖帖。”

    九指头陀却狂笑不止道:“大言不惭。就算你无恙在身,也不可能一天之内就能打过我。你我之战,没个三五日是见不到底的。”

    花幕池知他所言不虚,因为她只要破不得对方的一丈金身,就始终无法取得局面上的实质进展。而如果要破他一丈金身,却非要于这源源不断的出手当中去磨掉对方的内力真气。由此推算下来,却也怕也得要个三五日时间了。

    照此一想,花幕池却暗自焦急起来。如今萧让即位生变,外面也还不知是何等情形,如果局势一旦失控,谁又会容她于此再呆上三五日?

    花幕池心下着急,便笃定要马上就结束眼下和九指头陀的这场恶战。

    但不待花幕池出手攻来,九指头陀却忽的叫住她道:“且慢,容我再问你一事。”

    花幕池本不欲搭理与他,但九指头陀却满心期待的问道:“这天底下是否还藏着一个更厉害的角色?”

第三百八十四章 巅峰对决(下)

    九指头陀此问着是无关轻重,花幕池便恨道:“别再耽搁我杀你的时间。”

    九指头陀却不管她的反应,只照旧说道:“若无这样一号人物,你又岂会受伤?如世上还有这等高人,我自也盼能和他分个高下。”

    九指头陀此念乃是魔心争强好胜之故,在此情形下,他心里记得的就只有如何站在武功修为的最顶端去。但此话虽是一时逞强之说,却足要叫萧让焦迫愤恨起来,如果花幕池果真是被他人所伤,那么萧让一定会义无反顾的去为她报仇的。

    花幕池却不答复九指头陀,她只冷冷说道:“出招吧,我要在三百招之内就结束你我之间的战斗。”

    此话顿时激的九指头陀狂怒不已,如此,他便翻出一对孤幻掌向着花幕池疾攻过来。

    花幕池见他掌上出招已和先前蛮霸凶狠的拳法路数完全不同,却是既隐又幻的衍出无穷变数来。若再加上他更趋转瞬即逝的步法,则终要叫人看的眼花缭乱不已。

    九指头陀此举绝非是要做些花哨把式,他这番离奇幻化出手,正是要以繁制繁的去化解花幕池那无处不在的《上善若水》功夫。

    只见九指头陀掌力翻舞不绝的和花幕池短兵相接起来,却是每出一掌都暗藏七分变化之能。及此之下,九指头陀便终于能耗掉对方已迫近在身前的一片离散之招了。

    但九指头陀刚刚对付掉的已经是花幕池早先的出招了,至于她此时此刻的即兴出手,九指头陀却始终要差了她半分。是以九指头陀虽于对战之一边一角撕开了个口子,但旋即又面对花幕池更多的跌宕招数来。而这还不算花幕池得先手之能屡出破招之要的发招了。

    九指头陀见花幕池的出手更趋无穷繁杂,而高绝处几无任何破绽可觅,照此下去,他终要被淹没在对手这铺天盖地的奇绝功法当中。

    九指头陀只得将掌法速度提至与他《无相神功》步法一样迅捷的地步来,至此,就算是堂上端坐的萧让也要看不清他的招式路数了。

    花幕池和九指头陀这番剧斗已将各自修为推到最高境界,虽然花幕池的招式仍行破尽一切招数本色,但九指头陀有《万重佛光》加身,就算失了一二手,也终不会就此败下阵来。若就此打下去,花幕池断断不可能在三百招内就结束了这场仙魔之斗。

    但花幕池却并未打算要以这你来我往的比斗中来战胜对手,她这般做法无非是要以招式之能先困住眼前这个狂暴的魔头,只要九指头陀陷入她这无尽的招式对决当中,那么花幕池就有足够的办法来破他的一丈金身了。

    九指头陀并不知此,便仍是以强打强之策来行硬拼,待得双方发招皆至无以加复时,他亦要作疲于应对之状了。

    这不正是花幕池一直希望出现的局面吗?只见花幕池于对阵中兀一变招,却是一手继续施展《上善若水》功夫,一手又化出绵密掌法来。

    九指头陀虽见对方又幻化出一种武功,但他应对花幕池先前出招尚应不暇接,却又如何能即刻就做出了改变来?况他也自恃一丈金身加持,也不怕对方再去变出什么花样。

    只是接下来的情形却要叫九指头陀惊讶后悔起来了。因为花幕池所施展的另一项武功,正是她的独门绝技《玄冰神诀》,此功法一出,纵是烈焰当前也要被她悉数冰封住。

    场上顿时充满了无数刺骨寒气,而殿内亦如同归抵到了隆冬季节一般,却哪里还见得半点春暖?

    及此酷寒之下,九指头陀便觉得自己手脚皆要被冻的发麻起来,便一切出招也要渐渐趋缓了。九指头陀只道花幕池这是想以寒气迟缓自己的出手,进而达到以快制慢的效果。如此一念,他遂又强顶出一身澎湃内力,却是断不叫自己掌法因这寒气而有任何减损。

    可是花幕池到底不是要做此策,她这番使出《玄冰神诀》,乃是要以其中的无上寒气冻住那在九指头陀周身蔓延的真气来,而这些真气,恰恰就是他一丈金身御敌功法的精要所在。

    花幕池一边极速挥洒《上善若水》的功夫,一边又接连施展《玄冰神诀》,待到一炷香之后,九指头陀的周身已经裹覆起一层薄薄的玄冰来。

    九指头陀大骇,便这才明白了花幕池的用意,倘若不能立即化去这层玄冰,那随着它的肆意蔓延,九指头陀迟早要被彻底的封冻住。到了那时,就算他真的是个魔王了,也决计没有逃生的办法。

    九指头陀于是怒吼一声,便将全身内力悉数化作真气外出,却是盼能以这真气之热腾来消融那并尚未积厚的冰层。

    在这热腾腾内力与花幕池凛凛寒气的相抗下,九指头陀的周身忽要漫出无数白烟来,不多久,九指头陀整个人就被彻底的淹没在其中了。

    可是九指头陀此举恰恰正中了花幕池的下怀,因为他溢出的一切真气,都会被对方这《玄冰神诀》无情冻住。而九指头陀一旦将全数内力化作真气外出,那么其人内里就成空虚之状,如果此时再有个强招奔来,他就再无法抵挡了。

    果不其然,花幕池见九指头陀周身玄冰既成,便放弃先前《上善若水》之功,改而全力以《玄冰神诀》来打。而在她三百余年的内力加持之下,这《玄冰神诀》大有冰封住殿内一切之能,不仅殿内檐梁皆挂上晶莹的冰柱,地板、桌椅也覆盖上了一层玄霜。

    最叫人惊叹的是,此时的九指头陀早已被冻成了一个径宽一丈有余的大雪球,便再也动弹不得了。

    困在冰球里的九指头陀骇然不已,但更叫他惊悚的是,花幕池已扬起一对双掌,却是要给他来一个最后的致命一击。九指头陀因将内力全数化作真气外出抵御,此刻已然是枯竭之状,却如何还能再去抵挡得住眼前这个绝世高人的致命打击?

第三百八十五章 险象丛生

    九指头陀惊得双目圆睁,却是怎么也不甘心就此殒了性命。

    花幕池提起双掌,便又倾尽所有内力,却盼能一举将这个强敌轰得灰飞烟灭。

    但不知为何,就在花幕池行将痛下杀手之际,她却忽的胸口一阵剧痛,接着便当场猛喷出一口鲜血来。这等情形,着是要叫萧让看的胆战心惊。

    花幕池知道自己形势严峻,但她若不趁机杀了九指头陀,一切都将落入最悲惨的下场。如此,花幕池又再艰难的起身发招。可是此时的花幕池一旦凝神聚气,她身上的伤痛就要成倍的增长起来,却是根本就容不得她再去狠烈出手了。

    花幕池这番表现全被冻在冰球里的九指头陀看见,而她这番发力不得带来的延误,又叫九指头陀看到了反败为胜的机会。

    九指头陀于是再将内力点点回拢,待到回收的足够多时,他遂奋力一震。随着一声爆裂巨响,大殿之内顿有无数冰屑漫天飞舞,遂在这窸窸窣窣的落冰声响中,一个硕大的身躯正自雪花冰屑里夺路而来。

    只听得“轰然”一声响,犹自作痛的花幕池便被九指头陀一掌击飞在远侧了。破冰出来的九指头陀虽然一举重创了花幕池,但他却丝毫不打算就此罢手,见着他又大踏步的迈向伤重的花幕池,萧让再也坐不住了。

    萧让惊骇万分,便于这十万火急的关头终于冲破被封要穴,然后急急上前来扶起花幕池来探看。

    花幕池满口是血,却直喝萧让走开。萧让哪里肯走,他要救人都还来不及呢?

    可是花幕池要他走开,是因为她已经看见九指头陀驱着《无相神功》步法逐来了,面对这样魔头,萧让是断断敌他不过的。

    或是参透造化境的缘故,萧让在关切着花幕池时竟不由自主的反手往身后突施了一招,却正好接住了九指头陀的这一掌。但萧让冲破要穴之举已然教自己受了内力反噬之伤,而九指头陀的出掌又倾尽全力,这一掌对下来,萧让便要震得口鼻溢血了。

    只是九指头陀一掌既出,便有万千掌法无穷迭来,萧让能挡他一掌,却决计接不住他后面的许多掌法。又一番强攻硬接下来,萧让周身亦是多受折损之状了。

    万幸的是,花幕池于重伤之中抱着萧让夺步而出,却才堪堪免去他身死九指头陀之手的命运。但花幕池这番再用力,却又要害苦了自己,不仅一身内伤痛不欲生,更是再也提不起半点力气来了。

    九指头陀一击未成,便又重新夺路杀来。尤其他那能作移形换位之能的《无相神功》,更是彻底断了萧让要护花幕池逃离之念。

    萧让去之不得,便一边将花幕池护在身后,一边又挺身上前迎接强敌。而九指头陀见得眼前还有个活人敢这般拦阻自己,却也是暴躁着再要猛攻过来。

    九指头陀魔化后的修为高出萧让许多,萧让便就能谙透其中破绽所在,亦是抓之不住。于是一切又都要步入九指头陀为主的大肆杀伐中来。

    其实就算萧让抓住了对方功法中的破绽又能怎样?顶着一丈金身防御的九指头陀连花幕池的攻招都可忽略,又岂会忌惮眼前修为更浅的萧让?

    萧让强行接招,又强行挨他重拳狠掌,却顿时要化作个血人了。花幕池于是急唤他走,但萧让一心记着要保护住身后的伊人,便半步也不肯退让。

    却此时,楚鸣乔已经先行赶上殿内来了,虽也是和萧让一般鲜血淋漓之状,但他却以《无相神功》前来止住双方剧斗。

    九指头陀见得又有活人出现在眼前,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再向楚鸣乔接连出手,便纵有萧让来援,他亦要被轰得没人人形了。若非花幕池急出一式《玄冰神诀》击飞了九指头陀遥遥发来的掌力,楚鸣乔和萧让二人只怕皆要身死于当场。

    但花幕池本就内伤不能自已,如今再忍痛发招,遂又更近死亡一步。而尤为可恨的是,她此举不仅激怒九指头陀,还将对方的注意力又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来。

    萧让为救楚鸣乔而暂时脱离了花幕池,是以当九指头陀再闪身重击于她时,花幕池也要无计可施了。

    花幕池再受他一掌重击后,其人便撞断殿上的一根立柱,最后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了。

    萧让大骇,遂连忙前去阻截那将要对花幕池下最后重手的九指头陀。

    明知不可为而强行为之的结果,就是萧让只得再受更重的摧残。若非楚鸣乔以《无相神功》来救,恐怕现场第一个要死的就是萧让了。

    魔化后的九指头陀见楚鸣乔也会这等神奇功法,又记着他在殿外以光明神教的身份自称,便当即将目标转向他来。

    楚鸣乔却也不惧,毕竟只要能救下情同手足的萧让,他便觉得自己死了也值得。只是楚鸣乔也知道自己远非九指头陀对手,他能做的就是施展出《无相神功》来拖延住对方,如此才好为萧让撤离赢得时间。

    于是殿内遂有一红一白两个身影在兀自追逐闪烁,偶尔又见相互剧烈发招,结果则是楚鸣乔越要趋弱,九指头陀却更得胜券在握来。

    萧让一心惦念着花幕池的安危,但当他见着对方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时,一种莫大的悲伤便涌上心来。萧让于是哭喊花幕池的名字,而花幕池亦因此而幽幽醒来。

    萧让见得花幕池苏醒,却顿时破涕为笑道:“幕池,你还好吗?”

    花幕池却无这么多的情愫话语,她睁开眼睛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要萧让快走。

    萧让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丢下对方不管,便怎也不肯照做。除此之外,那殿内还有一个师弟正在和九指头陀以命相搏,此也注定了萧让无法独善其身了。

    花幕池忽然指着一旁被楚鸣乔遗落的黄金大剑说道:“萧让,用这把剑去杀了那魔头。”

    萧让于是拾起那黄金大剑,而花幕池亦再交代道:“此剑长四尺四,你若能再驱出四尺四的剑气,必可破它一丈金身。”

    萧让点点头,便提着黄金大剑逐向九指头陀去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绝地反击

    楚鸣乔的一切武功都源于九指头陀之授,便无论是招式步法,皆要处处被他死死制住,而几番力不能支的苦撑下来,楚鸣乔亦再是身陷垂死边缘了

    萧让已逐不上这两位在殿内以《无相神功》闪腾消逝之人,便当即喊道:“魔头快快出来受死。”

    此话果然奏效,萧让话音未落,一道红光便猛驱至他身前来。只是萧让一早已经看穿其中破绽,遂二话不说的就提剑来击。

    九指头陀起初不以为然,但一番赤手空拳抗他黄金大剑后,其人双掌皆要被刺出无数血口子来。

    九指头陀大为意外,但萧让却纵剑而出,遂又与之剧战在了一起。九指头陀虽有各式绝妙武功在身,但萧让却只觅对方破绽所在出手,便总要一一得逞。再一番短兵相接下来,九指头陀周身竟也被划出些伤口来了。

    “小子怎破得我一丈金身功法?”九指头陀大骇道。

    萧让却忍着痛答道:“因为我学的也是碧霄宫里的武功。”

    九指头陀记恨着碧霄宫是光明神教幕后主使的事实,便当要勃然大怒的发招攻来。只是这一次,九指头陀不再低估萧让,他的一切发招出手都快至无与伦比地步,却是叫萧让再也抓不住其中的破绽了。

    而更为可怕的是,九指头陀不仅将手上招式推至无以加复境地,其人更专以《无相神功》步法相佐,一时之间,他便要出现在任何一处地方;但待萧让发招去攻时,他又消匿于任何地方。

    如此一来,萧让便要落入处处受敌之地,不仅接连受他重手突袭,就连那黄金大剑也险要被他几番夺了去。

    只是萧让却发现九指头陀似乎十分忌惮这柄长剑,而从他这一连串的出手来看,九指头陀到底还是想先夺了这把黄金大剑。毕竟这是场上唯一能够破他《万重佛光》功法的神兵利器了。

    萧让虽然时时处于极其被动境地,但谙透了这一点后,他心底便忽然有了对策了。

    只见萧让仍是以破招之要来对敌,虽又要受他不少偷袭,但总算摸清了对方下一步的夺剑路径。萧让遂佯装以造化境的功法相击,但不待招数出尽他又兀自半路回剑挺刺,却正好撞上了闪身要来夺他长剑的九指头陀。

    九指头陀大骇,遂连要以《无相神功》步法相避,但萧让已提前将全部内力灌注至了这黄金大剑的刃尖,便顿时要在剑锋上激延出一丈有余的犀利剑气来。

    只见得一道猩红飞迸而出,九指头陀便惊诧无比的望着自己的胸口来。而在那里,一个贯通他胸膛背心的血口子正无休无止的在喷涌着鲜血。

    萧让终于止住了这个强悍无比的魔头,可是代价也非常之大,他这番为刺中九指头陀的要害,不仅使自己旧伤再添新痕,几处肋骨也被他临近震断了。

    望着纹丝不动而兀自喷血的九指头陀,萧让便艰难的寻回到花幕池的身边去。在他看来,一切之首要,就是要救治好花幕池来。

    随着九指头陀和花幕池皆自失去战力,萧让和楚鸣乔也各成重伤之状,那些潜藏在外侧的人才敢陆陆续续的走入殿内来。

    一切都已成为残局,却是谁人能够来行收拾?

    却此时,那原本被花幕池冰封住的赵让梨已趁着冰上为九指头陀震开的裂口破冰而出了。少了场上四大高手,他就是眼下最卓绝的人。

    只是赵让梨却怕身旁站着正自垂血的九指头陀又要发威犯乱,所以他破冰出来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毫不犹豫的向他连刺数剑。如此,那原本还未死绝的九指头陀,这一下就真的要彻底死透了。

    赵让梨杀了九指头陀后,便提剑指向萧让说道:“你根本就不配穿这身龙袍,赶紧给我脱下来。”

    萧让虽不惧赵让梨的威胁,但他打心里就觉得自己本不该穿这身衣服的。如此,萧让便解下披在身上的黄袍道:“我一点都不稀罕,你爱穿就拿去穿吧。”

    赵让梨拾起这身龙袍,便当即将之紧紧的裹覆在自己身上,罢了又向那些去而复返的文武大臣喝道:“尔等还不快快来拜见我?”

    赵平正等人觉得赵让梨来即位也不失为是完成了祖宗遗训,便率先对他三叩九拜的行起大礼来。三位族内元老一旦跪下称臣,其他族内之人便悉数照做,就更莫要说其他跟风之辈了。

    赵让梨喜极而泣,罢了又剑指萧让道:“你为何不来拜朕?莫不是想被杀头吗?”

    萧让则恨道:“别来烦我。”

    语罢,萧让又沉心于去安抚照料花幕池了。

    赵让梨本就打算要杀了萧让,只是他先坐过了龙椅,便怎么也算是当过皇帝的人了,如果能叫他也向自己俯首跪拜,那么自己这次登位就更要威严得体。如今萧让不从,赵让梨便只好先行下手了。

    赵让梨原本就是武功卓绝之辈,而自殿内恶战起来后,他是唯一一个并未受什么重伤之人。如今他再纵着高明武功杀来,一身伤残的萧让便也抵御不得了。

    好在那头倚着立柱而坐的楚鸣乔忽的喊了句话,这赵让梨才急急放弃了攻打萧让。

    “你听,外面正自杀声四起,你这皇帝怕也当不了几时了?”楚鸣乔有气无力的笑道。

    赵让梨默自向殿外一看,却果见远处有许多人正往这边蜂拥过来,而从他们的竖起的旗帜来看,却不正是神遂宫的人马么?

    赵让梨于是愤而转身要杀那再无招架之力的楚鸣乔,但却被萧让一把拦截下来。

    赵让梨看了看萧让,便恶道:“萧让,你自身尚且不保,还要来送死?好,那老夫就成全了你。”

    语罢,赵让梨遂一边攻向萧让,一边又喝令跪在殿内的武将前去诛杀楚鸣乔。

    萧让虽一身负伤,却仍自要和赵让梨顽强的交起手来。只是萧让前番被九指头陀伤的太重了,便怎么也抵挡不住这赵让梨的掌法剑法了。

    正此时,重新奔赴进来的宝相僧和本然方丈遂急急出手相助,便这才叫赵让梨未能得逞。

    赵让梨自是忿恨,但他见得本然方丈和宝相僧皆是有伤在身之状,尤是那宝相僧,更是折了一条手臂般的仅能单手发招了。赵让梨记着往日吃过他的苦头,遂要来个新仇旧恨一起算清。

第三百八十七章 螳螂捕蝉

    作此一念,赵让梨遂又长剑一荡的直奔宝相僧而去了。

    宝相僧早前在殿内受过花幕池《玄冰神诀》之伤,后又在校场上被九指头陀破了《大乘密宗心法》的武功,再加上一掌已废,便再也不是那赵让梨的对手了。若非本然方丈前来支援,这胖和尚亦得毙命在这皇宫大殿不可。

    赵让梨以一敌二犹自占尽上风,而作为武林出身之人,他自要沉浸在这力挫两大武林高手的荣光里了。

    可是赵让梨这番做法,实在要误了最为关键的时间。等他真正连败宝相僧及本然方丈时,殿前已经堵满着神遂宫的人了。而在殿内的另一侧,那原本被吴快哉救去的赵鼎和赵扩等人,也是亦步亦趋的被逼退回到大殿上来。

    赵让梨放眼一看,才见着四天尊正领着许多人齐齐逼近到了这天山掌门面前。

    赵鼎和赵扩皆要被殿内这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之景吓到了。但赵扩却仍要眷念,便一把挣脱吴快哉要寻向花幕池去。却不待他抵近,萧让已经仗剑横在他面前了。

    “你胆敢再上前一步,我就剁下你的脑袋来。”一脸是血的萧让怒喝道。

    赵扩见萧让全身皆要染满鲜红血迹,又见他手上那柄黄金大剑仍自垂垂滴血,便当即吓得再不敢妄动一步了。

    赵让梨却笑道:“你们为了一个年纪比我还老的男子争的头破血流,真是好笑。”

    萧让闻罢当即怒不可遏的提剑来杀,但赵让梨不仅轻巧就化解过去,还兀着连回数剑,着是要叫萧让流干最后一滴血。

    赵让梨击伤萧让后,便提剑阔步至殿前喊道:“我乃太祖后人,已受群臣拥立为帝。凡是拥戴于我的门派,先赏黄金千两,再赐侯爵之位,从此荣华富贵享用不尽。”

    阵中不少武林门派皆受不住这诱惑,便欲就此领了这封赏。但此时,一个黑衣身影却夺路而来,只顷刻间就和赵让梨叫起了手。

    来者却不正是神遂宫的新任教主向晚舟么?

    向晚舟以自己本门的《极上断水刀法》相御,却也正好能和赵让梨杀出个风水水起来。但向晚舟的修为终是差了赵让梨一筹,待得对手再要全力相拼时,四大天王便也要前来助阵了。

    赵让梨只恨石峰老人和莲花堂的四位长老死的早,否则自己又岂会受了这等窝囊子气?而更可恨的是,那端的银垂天尊亦也加入到阵中来。赵让梨以一敌六,便终于要难以为继了。

    赵让梨于是呼吁周遭群雄来救驾,但阵中各派却无一人敢站出来帮他。毕竟这些门派的掌门高手多已被九指头陀杀戮殆尽,而余下的弟子辈虽人数众多,却个个都是没有主心骨的人。他们见着现场的神遂宫兵强马壮,却哪里敢去招惹他们?

    现场既无群雄来助,而殿内赵氏一族当中能提刀杀人的武将也已死伤的差不多了,独木难支之下,赵让梨便也速速溃败下来。

    “我与你神遂宫并无仇恨,为何要对我赶尽杀绝?”赵让梨悲戚道。

    自在天王听罢便上前怒道:“因为你穿了这身黄袍。”

    赵让梨知道自己失势当前,便当即褪去这黄袍道:“那我现在不穿这衣服了,你们可放我一马?”

    此话着实要叫一旁的赵氏元老们听了愤恨,而其余族内文武官员亦要纷是侧目不已了。

    自在天王拾起这件龙袍后便双手奉给了教主向晚舟,而等向晚舟一展龙袍后再往自己身上一套时,全场人都要惊错不已了。

    “你也要当皇帝?”赵让梨难以置信的问道。

    向晚舟却是盯着积重难返的赵让梨问道:“皇位人人要抢,我为何就当不得?”

    只是此话出来后,那墙角一侧却传来一阵凄凉而微弱的嘲笑声。神遂宫的人遂纷纷提刀上前查看,但当他们见得是浑身负伤的楚鸣乔时,大家又不敢再妄为行事了。

    向晚舟见楚鸣乔在此,便也忍不住要面生惭愧之色。

    “向教主,我们此来不是夺人帝位的。”楚鸣乔艰难的说道。

    但向晚舟怕此举要乱了军心,便狠绝说道:“楚鸣乔,你已经不是神遂宫的人了,不要再来管我神遂宫的事情。”

    楚鸣乔只冷冷一笑道:“亏我和凝妹那么信任你,还把教主之位转交给了你,你却要把神遂宫推向万劫不复之处去。”

    向晚舟见了楚鸣乔后要觉得愧疚,恰是因为楚鸣乔亲自把隐居在外的他寻了回去当教主。但个人的亏欠归是个人亏欠,如今殿内外各派势力皆是斗得两败俱伤,而别处人马又还来不及支援,可以说现在谁的人数多,谁的拳头硬,这皇位就可以归谁所有。

    如此,向晚舟便坦荡说道:“我这么做恰恰是为了神遂宫好。朝廷不允许江湖中上存在像我们神遂宫这么庞大的门派势力,他们以前会兴兵来剿,往后也会大举来犯。神遂宫虽然有十万教众镇守,但总也敌不过一国之力。今得天赐良机,能叫我神遂宫入主天下,不仅可以从此解除武夷山之危,还可叫四海之内皆信奉我教宗旨,此乃利己利人之事,怎是你说的要害了神遂宫?”

    此话一出,八尊王和其余教众皆是振臂高呼着要支持向晚舟即位。

    见着眼前熟悉之人一个个变得狂热无比起来,楚鸣乔才相信人如果到了利益的尽头就会彻底扭曲逆变的事实,这样的话萧让一早就和他讲过,可惜他总也没有听得进去。

    但楚鸣乔终究还是不愿见着众人步入深渊当中,便再费力说道:“神遂宫此来不过千余人,就算你一时占了甜头,终究挡不住那各地驻扎的千军万马。收手吧,莫要贪图一时的小便宜而毁了神遂宫。”

    “哈哈,如果我们仅有千余人来此,我亦不会傻到做此决定。告诉你吧,神遂宫七十二营及人马八万余人皆已到场,各地教众亦已集结出发,不数日就能入得临安城来。我有此等壮阔力量,就算各处兵马来犯,我亦丝毫不惧。”向晚舟激动说道。

    楚鸣乔却是十分诧异,因为他出发之时,分明就只见向晚舟调派了一营人马而已,其余的七十一营人马又是如何抵达到临安城来的呢?

第三百八十八章 心冷而去

    向晚舟于是得意一笑,笑罢了他才说道:“因为我一早就知道了碧霄仙子要让萧让来夺位的消息,以碧霄仙子的武功,及萧让在武林上的号召力,他们要行生乱简直易如反掌。但朝廷终究兵多将广,此事必定要有一番恶斗,而如果我神遂宫暗藏兵力坐山观虎斗,待得他们双双折损时,便就是我神遂宫大展拳脚之刻。”

    楚鸣乔这才知道向晚舟等人原来是一早就有了这个企图,如此他便也索性死了这劝说之心了。

    向晚舟见楚鸣乔无言以对,便喝令大梵天尊等人诛杀赵扩,而护在前面的吴快哉虽然奋力抵挡,却也终究架不住他八尊王之威力。

    待得吴快哉也因伤被擒时候,那赵扩和赵鼎便就成待宰的羔羊了。

    赵扩见着一堂皆是凶神恶煞之辈,早已吓得要哭啼起来。反倒是赵鼎见了此种状况后,不仅不生惧色,还痛骂了向晚舟等人一番。

    见此情形,吴快哉便也痛快道:“看不出秀王还是有些骨气的人,却也不枉吴某舍身来救。”

    赵鼎于是向着被擒的吴快哉抱拳一拜,便又转向赵扩道:“皇兄乃一国之君,肩上能扛万民之重,何须为这区区一死而失了体面?我便先去赴死,你若见我死的痛快,自就无需再怕些什么了。”

    语罢,赵鼎便昂首挺胸的向着向晚舟走来。

    但不待赵鼎走上前去,众人的目光却被萧让所吸引住了。

    只见萧让抱起伤重难返的花幕池径直而来,却是谁也不敢去阻挠与他。

    “我要你放了两个人。”萧让对着向晚舟直直说道。

    向晚舟此刻已以皇帝自视,岂容他这般驱使口吻说话?更何况向晚舟觉得赵鼎和赵扩必须要死,否则他这皇帝就当不稳了。

    可是萧让要他放的终究不是赵鼎和赵扩,他要求带走的,是仗义执言的吴快哉,以及他那位舍身来救的云台师弟楚鸣乔。是以当萧让指向他二人时,向晚舟便也稍稍松了口气。

    “这天山掌门我可以放了,但楚鸣乔我却不能交给你。”向晚舟忽然说道。

    “为何?”萧让质问道。

    吴快哉于是冷笑道:“楚鸣乔原本做过神遂宫的教主,又是少宫主的夫君,他若联合少宫主来反我,我岂不是要有苦头吃了?”

    萧让一眼洞穿了向晚舟的心思,便向着楚鸣乔说道:“楚师弟,你有一个最美好的家庭,往后就只为着自己家人的幸福出力,至于外面的事情,且听师兄一句吧。”

    经得今日事情,楚鸣乔早已对世人流淌在面上的私与贪感到厌恶不已,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马上就逃离了这个为得一己之利而无尽倾轧的世界。

    如此,楚鸣乔便直直说道:“向教主要做什么事情,我和凝妹都不会再管。自即刻起我和凝妹一起退出神遂宫,从此隐迹于江湖。”

    神遂宫上下多是佩服楚鸣乔武功修为之人,而他也实实在在的帮过许多人的忙,如此,他们便也不愿看到楚鸣乔就此断送了性命。

    向晚舟却觉得事情还有不确定之处,那就是楚鸣乔顶多能代表他自己,却不能连独孤凝的意思也一起代表了。万一以后独孤凝要来反对向晚舟,那他今日放楚鸣乔离去就是大错特错的事情了。

    楚鸣乔知道向晚舟的心思,便当即撕下一块衣服以鲜血写下他与独孤凝从此归隐江湖,与神遂宫再无瓜葛的话语。

    向晚舟仍是心有不甘,但众人却纷要为楚鸣乔求情起来了。向晚舟知道自己夺位还得仰仗众人,便也只好负气作罢。

    如此,萧让便抱着花幕池赶出殿外去了。

    候在殿外的养丹堂堂主刘钦芝见得萧让和楚鸣乔一身是伤,便连要为他们救治。萧让却不管自己处境,直要刘钦芝来救花幕池。

    可是刘钦芝却记着花幕池当年拆他养丹堂,又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恨事,便怎也不肯出手相助。

    萧让仍欲苦求。但躺在他怀里的花幕池却说道:“萧让,我们谁都不求好不好?”

    萧让怎肯答应?楚鸣乔见萧让这般难过,便也要求刘钦芝去救治花幕池。

    刘钦芝看了看周遭,确定无甚旁人后他才悲恨道:“我不救她,并非单单是记恨与她。实在她中的毒已经深及五脏六腑,就是大罗金仙来了也是无计可施。”

    萧让听罢自是不信,但刘钦芝却指着他手挽手的一圈绿色痕迹说道:“她腕上这道墨环已经合闭,就是毒入骨髓的症状。你还是去为她料理后事吧。”

    萧让只默着要哭,但花幕池却望着他笑道:“萧让你是我心里的大英雄,我不准你这个样子。”

    不知为何,花幕池越是要这样说,萧让的眼泪就越是打不住。

    却此时,校场外忽然有神遂宫弟子急急来报,说宫外有大队军马围杀过来了。

    刘钦芝一听便知事情不妙,遂连要带着楚鸣乔抄近路逃离。楚鸣乔不想萧让再卷入到这场杀戮之中,便一并也叫上了他。

    正自于殿内要诛杀赵鼎和赵扩的向晚舟忽然闻得宫外有大军杀来的消息,便也是诧异非常。他于是第一个质问赵平正,是否是他族内部众要造反。

    但赵平正却说他本族人马除了封城之部外,余下的全部都已进了皇宫,那些自宫外围杀而来的人马,必定不是他赵氏一族的部众。

    众人纷纷好奇,因为皇城里的各部力量已经齐聚于此,却哪里还能再蹦出一部人马来呢?

    就在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赵平正便忽然警醒过来道:“不好,这是韩相的人。”

    向晚舟亦是一惊,想不到他千算万算,却算漏了韩相这股力量。但他却又觉得韩相顶多是个权倾一时的大臣而已,就算带人前来,也不过是相府里的几百个下人仆役而已。如此,向晚舟便又不当一回事的传令下去,要神遂宫部众对韩相所部格杀勿论。

    赵平正等人见向晚舟如此行事,便心里更要后怕起来。因为他们都知道韩相一直致力于实现北伐大计,不仅府内多有强悍之将,更是招募了许多贫苦百姓作为预备人马,只要他决心来掺和,集中个数万人根本就不在话下。

第三百八十九章 黄雀在后

    果与赵平正等人暗想的一样,这韩相此来正是集合了三万余部众,且他在临安城又素有威望,便一路又收编了各自溃散之兵,待得他部出现在面前时,神遂宫要对付的就是一支近十万人的大军了。

    韩相此来不仅人多,麾下更有诸般强悍将领,在他们的带领下,神遂宫在皇城里构筑的各道防御便要一击即溃。待得神遂宫弟子再要来报时,韩相调来的大军已经把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了。

    赵鼎和赵扩见有人来援,便当即释然万分起来。但向晚舟却命部下拿住此二人为质去威胁韩相,如此,赵鼎和赵扩遂要又步入朝不保夕之境了。

    韩相自不屑和这些江湖人士谈些条件,尤其是他一直认为的草寇反贼神遂宫了。但此番赵扩被他们拿在手里,韩相便不得不耐下性子来和他们交谈。

    只是向晚舟觉得自己此行若不夺位就只有全军覆没,所提条件的一切前提便是要韩相拥立他为皇帝,并称只要韩相同意,那么他也可以当着三军之面答应韩相所有的要求。

    韩相心动了,但他又不敢表露出来,毕竟十数万人都正盯着自己呢。

    却此时,韩相麾下的慕容将军便站出来说道:“只要不伤陛下性命,一切都好说。我这里有一块从逃兵身上缴获的玉玺大印,先奉上来。”

    韩相虽不知这慕容将军到底在搞什么鬼,但他却知道此行并无缴获什么玉玺之事。如此,韩相便也说道:“陛下乃金贵之躯,怎可刀剑相向?你们要拿这玉玺,须得收起那兵器来。若是万一伤了他,本相就绝不再与你们和谈了。”

    向晚舟觉得只要赵扩还在自己手里,架不架刀都无所谓,便就此应允下来。

    慕容将军于是端着一个包裹步入殿内,但当向晚舟来取时,那慕容将军却一剑杀退了赵扩身边的一队人。等神遂宫部众反应过来时,赵扩和赵鼎已经被对方一把推出殿外去了。

    韩相所部遂急急前去救驾,而神遂宫之人则因这慕容将军的阻挡无法第一时间就杀出殿来,至此,赵鼎和赵扩便总算保住了性命。

    死里逃生后的赵扩对殿内之人恨之入骨,遂当即下令要杀光这所有的谋逆叛乱之人。外围大军于是齐齐向着大殿进发,而慕容将军虽是一人,亦要搅得殿内不得安宁。

    向晚舟于是急令部众守住殿门,然后喝令八尊王一同前去诛杀那慕容将军。可是殿外来兵已是数倍于己的力量,他们又如何守得住?而殿内的慕容将军亦是剑法卓绝无比的主,再加上宝相僧和本然方丈的加入,向晚舟和八尊王皆是无法取胜了。

    随着外围兵士的不断突入,守在殿内的人亦要纷作投降、倒戈之状了。待战事再持续一段时间,神遂宫之部便被彻底的镇压下去,而向晚舟和八尊王亦在这混战中被屠戮殆毕。

    一切平定之后,赵扩又重新成为了皇帝。韩相等人本以为此次救驾有功,能得他格外封赏,但赵扩急的第一件事情,却是要去找回那碧霄仙子来。

    赵鼎看不下去了,便气愤的要驳斥于他,但赵扩皇威在侧,便直接要废了他的王爷爵位。此等做法,便又要令众人诧异了。

    只是堂前皆是臣子,大家便就是觉得此事荒唐,却也敢怒而不敢言。

    却此时,吴快哉便站出来怒骂道:“你果然是个彻头彻尾的昏庸君主,为了一个美色竟连救过你命的兄弟手足都要害。”

    “大胆,区区一个刁民,竟然敢来辱骂朕,给我拉下去砍了。”赵扩怒道。

    此话一出,本然方丈和宝相僧便要来为他求情,而韩相亦觉得此人说的不错,便也要为之说情了。赵扩仍是不肯,但眼下三军皆只听韩相呼唤,他就是再喊着要杀吴快哉的头,也是无人敢来响应。

    吴快哉于是又纵声笑道:“刚才那赵让梨已经说过,这碧霄仙子乃是阅星楼楼主,他是一个男人,还是一个老男人,你也要继续垂涎三尺吗?”

    赵扩受不得别人这般讥讽自己,更受不得别人这般诬陷自己的梦中女神,他于是怒而拍案骂道:“朕不许你污蔑仙子,今日若无人来砍你的脑袋,朕就自己亲自来砍。”

    说罢,赵扩便急着要冲下台来。可是要砍别人脑袋总得有把刀剑什么的家伙吧?赵扩冲抵吴快哉面前,便又折回到兵士阵中去抢了一把利剑过来。

    但吴快哉却一挺斜鳞剑,便当即将赵扩手中的利剑击飞开来。若非吴快哉不想取他性命,否则赵扩哪有命继续在此说话?

    受此一吓,赵扩便又退缩回来,却是再不敢自己去做些打杀的事情了。

    吴快哉见状便收起斜鳞剑来说道:“我所讲的事情少林方丈和宝相僧俱知,何不教他们也来作证?”

    可是赵让梨点破花幕池身份的话语,赵扩分明也是在场听着的,他不肯承认此事,本然方丈便也觉得不好再去说些什么。

    吴快哉见本然方丈这般投鼠忌器,便讥笑道:“方丈入了佛门,却是肥了佛祖而苦了商贾呀。”

    本然方丈料想这天山掌门也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便就未明其意也不打算多问。但宝相僧却诚恳的上前求问一番了。

    吴快哉盯着这位已然痛改前非的胖和尚看了看,终于还是冷笑道:“少林方丈的算盘打的这么精,他来主持佛门,少林不赚个盆满钵满?他这本事要是去助各路商贾,他们岂不财运亨通?”

    本然方丈于是双手合十着直要念:“阿弥陀佛”。

    “出家人不打诳语,方丈如果不肯照实相说,这欺君之罪可就是担定了的。”吴快哉直直说道。

    赵扩本不想问,但重获自由的太后及太子等人已经步入殿来。他们觉得这场动荡的根源就在于那个碧霄仙子身上,如此,太后就要求本然方丈一定要如实相告了。

    本然方丈看了看台上的赵扩,但赵扩见了太后等人后却愧疚难安,便再不敢抬起头来了。

    本然方丈只得将自己掌握的一切原原本本的说了出来,不仅太后、太子等人听了要惊诧无比,就是韩相及所部知晓后也觉得此事太过离奇。但不管怎么说,堂堂一国之君为了一个男人、一个老男人而这般舍弃江山社稷,并险些遭致万劫不复下场,便始终是荒唐透顶的事情了。如此,赵扩以后还如何继续于堂前和诸位大臣相对?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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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见着武侠的世界里走出一位黑化的大侠,非是要他逐心快意江湖,仅仅只是想叫尔虞我诈之辈算计落空。风应有语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风应有语,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风应有语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