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陇西定孟炎返并州
按照梁鹄的计划,韩遂带领人马平定了陇西其他郡县,只等韩炜的消息了。如今韩遂并不像以前那样再为儿子担心,因为韩炜已经长大了。
再说狄道城,那可是整个乱了套。家家闭门不出,户户胆战心悸,长街横尸,血流成河。其中有百姓,有狄道兵卒,也有参狼、白马两营的羌人。郎戈吾与滕子骏率领羌兵跟李相如二子城中大战,而后大获全胜,狄道大营的兵卒尽数归降。
大营之中,李相如两个儿子被生擒活拿,跪在辕门之外。两人遍体鳞伤,显然是严刑拷打所致。可纵然将二人打的半死,还是没有李相如跟王国的下落。
马府之内,马休跟马铁极力劝阻李氏,让她不要去大营之中撒泼骂街。李相如消失,这些人自然是失去了主心骨。
韩炜三人带着那个哑狱卒也是出离了地牢,来在了李府正堂。
李府管家自然认识马腾,他刚才外面回来,见到蓬头垢面的马腾,立刻下跪说道:“安西将军,城中大乱呀!还请将军赶紧前去主持大局。两位公子现在被该死的羌胡抓获,跪在大营之外……”
马腾冷然喝到:“什么叫羌胡?这两个字也是你可以说的?本将军也是羌人,你是在骂我吗?”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
“哼,狗奴,你且下去吧。倘若再让我听到你嘴里不干净,我撕了你的狗嘴。”
管家吓得无所适从,连连磕头,额头红肿之后,讪讪离去。
马腾听到李相如两个儿子被生擒活拿,心中自然痛快的很。旋即对韩炜跟赵云说道:“走,我等也该去大营凑凑热闹了。”
韩炜笑道:“叔父,怎地就这么去吗?”
“哦?九曲以为如何?”马腾不解的问道。
韩炜指了指马腾周身上下,马腾这才明白过来,笑道:“哈哈,说的是呀。岂能此等相貌前往,待我更衣,九曲稍候。”
狄道大营就像一条巨大的沉睡着的蟒蛇蜿蜒在城中,如今马腾归来,它再次苏醒,有了生机,尽显萧杀之气。
大营之中欢呼雀跃,众人皆高呼:“安西将军回来,安西将军回来!”
郎戈吾与滕子骏闻讯,相视大笑之后,率领诸将迎出了辕门之外。
马腾失踪一事,水落石出,众人皆大欢喜。马腾归来之后,下达的第一命令就是开城门,迎接韩遂进城。
众将闻言,顿时表情凝重,生怕有什么闪失。
马腾微微一笑对身旁的韩炜说道:“贤侄,还不显现真容?!”
韩炜跟赵云听罢,立刻摘下了蒙面黑巾。
郎戈吾跟滕子骏自然是见过韩炜的,只是当年见韩炜之时,他还是个少年小郎。郎戈吾跟韩炜还有一段交际,关系很融洽。当年小韩炜下山与韩遂贺寿,恰逢郎戈吾与韩遂献上贺礼,二人碰面,结下了一段善缘。再后来,韩炜央求他,教自己骑马射箭,郎戈吾自然老怀大慰的答应了。不过,骑马倒是学会了。这射箭嘛,好像并没有天赋。
二将面面相觑,不敢相认。
还是韩炜率先开口说道:“狼爷爷,我是小九曲呀。”这是当年韩炜私底下叫他的称呼。
郎戈吾听罢,这才敢确定,面前这个身姿挺拔的公子,正是当年的小九曲。旋即仰面大笑:“哈哈,这就对了。小九曲,都张这么大了?你不是在并州打匈奴吗?为何会出现在此?”
韩炜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的讲述了陇西兵变的整个过程。马腾也时不时的在一旁补充。
营中诸将听后,犹如拨云见日一般,心中豁然开朗,纷纷赞叹韩炜营救马腾的举动。
翌日,流星探马飞报韩遂:“报,主公,公子手书到了。”
韩遂急忙走下帅案,亲自接过书信,看过之后,大喜道:“哈哈,不亏是我韩家麟儿!诸位将军,随韩某进城。”
狄道城下,马腾与韩炜带领众文武迎接韩遂的到来。
马腾手搭凉棚眺望,只见远处韩遂跃马扬鞭,一马当先。再近了些,可以看清容貌了,但见韩遂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
转眼间,韩遂带领众将已经到了面前。他翻身下马,疾奔而来,朝着马腾就是一个熊抱。
马腾被这一抱,十分感动。不等马腾开口,却听韩遂说道:“贤弟,愚兄错怪你了。”
“兄长……”
“贤弟……”
兄弟重逢,误会化解。场面确实感人,可韩炜却不这么认为。韩炜见韩遂如此举动,不由得在心中感叹道:老爹收买人心的手段高明呀!这么多人看着,彰显了他的重情重义。看来我还要多多学习才是。
韩遂武艺平平,计谋也不出众。但他却可以在西凉纵横多年,只能说明他收买人心的手段高明。
狄道城内大宴三天,庆贺韩遂马腾重归于好。马腾也借机说出了放弃兵权的意思,韩遂当场拒绝。马腾再三推让,最后韩遂表现的很无奈,还是答应了马腾。
三天后,韩炜提出了返回并州的要求。
韩遂沉吟片刻,才说道:“本想等到烟儿大婚之后再放你走,可并州战事吃紧,耽搁不得。不过呢,临行之前记得回家看看。先有家,再有国。国家战事自然重要,可也不要做个不顾家的浪荡子。为父还想尽快的抱上孙儿呢!”
韩炜点了点头,躬身一礼,说道:“父亲大人多保重,孩儿告辞了。”
“嗯,放心吧。陇西的事基本已经无碍,我在滞留几日,等一切妥当便返回武威。”韩遂说完,连连摆手示意让韩炜离去。作为父亲,他不愿意面对跟儿子离别的场景。
韩炜再施一礼,这才转身离去。
之所以韩炜要赶回并州,是接到了成公英的百里加急的战报。内中言道,白波谷杨奉、韩暹发兵奇袭,攻下了平阳、上党两郡。军中士气低落,请韩炜速回,主持大局。
韩炜隐隐觉得这白波谷中定然有高人在内,否则成公英岂会吃瘪?就杨奉那厮的手段,韩炜很清楚,是个不知兵机的草包。若是正面对上成公英,绝无半点胜算。除非,有什么人为杨奉出谋划策。
第90章 榆中侯归家
韩炜在去并州之前,还是要回一趟的家的。因为不光是顾家不顾家的问题,还有更重要的事。他依旧是没有回榆中侯府,率先去了贾诩府邸。
韩狼跟韩落如今是榆中侯府的府兵统领,榆中侯府现在可谓是守备森严,地跑九犬,空飞四鹰。平凡之人休想靠近侯府半步。平时二人巡逻,这些家伙都们是紧随其后,只因为榆中侯府面积太大,占整个榆中县的五分之一。内中包括后花园,校场等建筑。
将近中午,任昂任清风亲自来到校场见韩狼跟韩落,恰逢二人巡哨归来,笑盈盈的问道:“二位将军,有礼了。”
二将拱手还礼,说道:“大管事,有礼,里面请。”
韩落汉话依旧生涩,所以但凡遇上待人接物之事,都是韩狼出面。
韩狼说道:“大管事,此处不是说话之所在,还请帐中叙话。”
任清风笑着摆了摆手,说道:“这倒不必,大夫人听闻二位将军迎接君侯回府,可这眼看晌午了,也不见君侯的影子。所以,派我前来询问君侯的下落。”
韩狼挠了挠头说道:“大管事,君侯去了贾先生府上,说是有要事相商。”
任清风点了点头,说道:“唉,也罢。我这就回禀夫人了。”
正堂之中,赵雨跟云贵霜正在说笑,明月走了进来,施礼说道:“二位夫人,刚才清风带来了消息,说是君侯又去了贾诩先生府上。”
云贵霜听罢,站起身来,说道:“君侯怎地还是如此,我亲自去一趟。”
赵雨幽幽叹了一口,拦住她言道:“妹妹不可,君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月娘,午膳再等等吧。”
明月应了一声,便下去了。门外任秀儿端着做好的糕点走来过来,见到明月就问:“娘,九曲哥哥回来了吗?”
明月抚摸着任秀儿的长发,说道:“在等等吧,还不曾回来。”
任秀儿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跟在明月身后,撅着小嘴闷闷不乐。
姐妹二人见明月母女离去,云贵霜没好气的说道:“姐姐,你都把他娇惯坏了。你看看,打完仗不回家,先跑到贾老头儿那里去。哼,岂有此理。”
赵雨笑了笑,言道:“行了,好妹妹,姐姐知道你是寂寞了。今晚就让给你了,怎么样?”
云贵霜脸颊一红,轻推赵雨一把,说道:“讨厌,姐姐又拿我打趣。”
放下二女嬉闹不提,却说韩炜跟贾诩。
贾府花园葡萄藤下,韩炜抬头看着葡萄藤说道:“贾文和,没想到呀!你竟然种成了?”
贾诩给韩炜斟满一杯葡萄酒,说道:“嘿,贾某连一棵树都种植不得,如何辅佐君侯呢?”
韩炜一饮而尽,砸了砸嘴说道:“嗯,以后也不用我供着你葡萄酒了。你自给自足吧!”
“那可不行,该给的一滴都不能短。”贾诩撇着嘴说道。
韩炜点指贾诩,笑道:“哈,你说你如今也是榆中侯府的长史,怎地还这等吝啬?”
贾诩反唇相讥,不给韩炜机会:“哼,这话说的。你堂堂大汉榆中侯,连这点酒都舍不得,你倒是大方?”
“好好好,我小气。不说这些了,说说汉阳郡吧。”韩炜收起笑容,正色言道。
贾诩依旧是漫不经心的表情,他看了看韩炜,起身说道:“君侯要韦康活着?还是……”说完,看着韩炜。
韩炜思索片刻,说道:“是生是死我不管,我只想让京兆韦氏知道,犯我凉州者,虽远必诛!反正董卓我都得罪了,不怕多一个京兆韦氏。”
贾诩投过去赞同的目光,说道:“不错,这才是成大事者。那就请君侯放心,此事就交给闇月司了。”
韩炜又问道:“新的遮云蔽月成长如何?”
遮云蔽月,正是新训练的那批孤儿。年龄大点的十一二岁,小的只有七八岁。遮云是男性,蔽月是女性。
贾诩很满意的说道:“嗯,嗯,很不错。由伯肃跟胡车亲自负责,如今也是初具雏形,不过还需实践磨炼个三五年,想必就能大功告成。”
韩炜听罢,也很知足。训练一个优秀的间谍,确实需要一个不短的周期。
贾诩又说道:“其中有个姑娘,相当出色。胡车所教授的轻身功法很快便可以融会贯通,刀剑弓弩练习的也有模有样。伯肃平时开讲兵法,她总会有独到的见解。”
韩炜很感兴趣,旋即问道:“哦?还有这样的奇女子?”
贾诩点点头,接着说道:“此女名为王异,现年一十三岁,姿色宜人,若是成年,那也是一汪红颜祸水。”
韩炜眼前一亮,即刻说:“文和,你务必要多加留意王异,这个丫头不寻常呐。”
那可不是,韩炜听说王异这个名字,加之她的表现,就认定了她一定是三国之中的那个九条奇策破马超的奇女子。《三国志》、《资治通鉴》、《列女传》之中皆有记载。
王异,东汉末年曹操所置羌道令、益州刺史赵昂之妻。时年,马超作乱凉州时,王异协助丈夫守城,多有功勋,自马超攻冀城至祁山坚守,曾出奇计九条,让马超吃尽了苦头。
贾诩自然深以为然,毕竟王异的表现,着实让人眼前一亮。接着说道:“蔽月一,恐怕非此女莫属。”
韩炜赞同的说道:“嗯,由她为蔽月之首,颇为妥帖。”
闇月司之内,没有真名,当你入选的那一刻,就必须忘却掉自己是谁。只有“遮云一、二、三”“蔽月四、五、六”,都以这些数字代替。
贾诩又说道:“既然君侯已经首肯,那么就让‘蔽月一’去一遭汉阳郡,也算给其他人树立起一个榜样。”
“然也,否则无法服众呀。”韩炜点点头。他突然又想起一事,说道:“汉阳太守马玩,此人跟韦康可有联系?”
贾诩摇摇头,说道:“马玩除了有些贪财以外,并没有其他异样。而他手里的钱财,都是从李相如那里所得。”
韩炜沉吟片刻,说道:“罢了,留他一命。毕竟他也算凉州的元从老将,贸然杀之,也不妥。不过,其他县令之下的官职,贪墨一千贯者,杀无赦。”
“君侯,如此恐怕不成。”贾诩一蹙眉,说道。
“为何?”韩炜问道。
“汉阳郡中哪一个县令都是巨贪,皆为万贯,最少也是几千贯。若是统统杀之,整个汉阳郡恐怕就无官主事了。且不说如此大规模的见血,闇月司力不从心。就算可以成功,韩凉州岂会不彻查此事?”贾诩正色说道。
韩炜一拍脑门,说道:“是啊,先生言之有理,倒是我意气用事,有些想当然了。好了,我这就告辞了。两日之后我料理完家中之事,便要启程赶往并州,文和要多多保重。”
贾诩起身拱手施礼,说道:“君侯亦保重。伯肃何在?”
“儿,在。”贾穆从花园门外,匆匆而来。
“替为父送客。”
“喏。”
贾诩望着韩炜离去,脑海中浮现出并州大捷的场面。并州战乱不息,又是无主之地。若并州之战大胜,那就顺势拿下。凉、并二州相连,韩炜的地位在普天之下便会更上一层楼。
第91章 五子良将徐公明
韩炜料理好一切,便准备出发了。赵雨、云贵霜、马云禄三女也是相送到十里亭外,依依惜别。
看着这儿女情长的一幕,韩炜不得不暂时放下,肃容说道:“都回去吧,我们要出发了。”
赵云朝马云禄点了点头,翻身上马。赵雨也是再三嘱咐让赵云保护好韩炜,韩炜无奈的摇了摇头。云贵霜美艳绝伦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异常的高冷。只因为韩炜不让她一同前往并州。
韩炜、赵云跃马追上前方的腾骧卫,消失在榆中城前。三女站了许久,这才依依不舍的返回了城内。
五日之后,韩炜一行人来到并州境内,直奔河东绛邑县。成公英跟获救的张杨,率文武官吏迎接。
“白波谷有什么动向?!”韩炜翻身下马之后,径直问到。
成公英说道:“倒是有一支精锐兵马驻守,守将名叫徐晃。”
“嗯?徐晃?表字可是公明?”韩炜心中咯噔一下。
成公英诧异的说道:“君侯的消息可真灵通。”
那可是赫赫有名的五子良将之一,韩炜岂能不知?!
徐晃字公明,河东人氏。本为杨奉帐下骑都尉,杨奉被曹操击败后转投曹操,参与官渡、赤壁、关中征伐、汉中征伐等几次重大战役。樊城之战中徐晃作为曹仁的援军击败关羽,因于此役中治军严整而被曹操称赞“有周亚夫之风”。
最为精彩的也是跟韩炜有些关系的便是潼关之战,徐晃飞渡蒲坂津,奇袭马超韩遂联军,致使其退守西凉。
韩炜心中暗道:怪不得成公英吃瘪,原来徐晃在这里。想到此处,便说道:“兄长,你败的不冤。徐公明堪称名将也!”
成公英若有所思的看着韩炜,旋即说道:“君侯是有意收降徐晃吗?”
韩炜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城邑县如今由徐晃驻守,由于徐晃多次献计,致使杨奉、韩暹连下数城。现在徐晃可以说是白波军第三号实权人物。
他麾下皆为徐家村的少壮,经过战火的多次洗礼,也是精锐异常。
想当年,只因被贪官污吏盘剥,不得已徐晃纠结了村中的少壮,拉起了造反的大旗。可限于大义,徐晃总不能真的造反吧?怒杀贪官之后,便就地解散了村里的义勇健儿们。朝廷再次派来县令,徐晃却遭了罪。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第一把火便烧到了反贼徐晃的头上。
马上就要行刑问斩了,徐晃淡淡的叹了一口,旋即缓缓闭上双眼,静静的等待死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喊杀声四起,有人要劫法场。
来者正是白波帅杨奉,得知徐晃杀官造反,特来营救。徐晃获救,深感世事无常,同时也感激杨奉救命之恩。如此徐晃便加入了白波军。
可渐渐的,像徐晃这样的顾忌大义之人,肯定不会太融洽的跟黄巾贼相处在一起。久而久之,徐晃被孤立了。直到杨奉被韩炜击败,徐晃才再次显出了他的重要性。
城邑县城之下,两军摆开阵仗,那韩炜所部威武不凡,气势汹汹,让白波贼倒抽一口冷气,气势上就先输一成。
“来者可是韩孟炎?”徐晃勒住马缰,将大斧负于身后,伸手点指。
只见他身长八尺,身姿俊朗,头扎白色幞巾,浓眉英目,双眼炯炯有神,鼻梁高挑,颌下是刚留出的短髯,双臂健硕,虎背狼腰。身穿铁甲,内衬直裰,腰间挎着佩剑,脚上穿着鹿皮缝制的长靴,手中那一杆开山大斧,锋利无比,闪耀烁烁寒光。
韩炜也不赘言,看门见山的说道:“既知我名,何不早降?公明乃晓大义者,安知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适。莫要明珠暗投,助纣为虐。”
徐晃听闻劝降,心中多少有些动摇,不过嘴上还是执拗的说道:“多谢榆中侯好意,只是我徐晃绝不是那卖主求荣之辈,咱们手上见真章吧。”
徐晃自然深明大义,他哪里会把这些黄巾蚁贼放在心里,他很清楚白波贼是什么性质,只不过要报杨奉救命之恩,没有杨奉可能徐晃就身首异处,横死街头了。他也多次劝说杨奉归顺大汉朝廷,怎奈杨奉不听劝告,做惯了土皇帝。不得已,他只好跟着杨奉,他自入了杨奉麾下,从未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平时生活极其节俭,也从来不跟同袍争功夺利,立功一次又一次,现在还是一个骑都尉。
在杨奉离开白波谷之前,徐晃左思右想,终于跟杨奉说出了心中所想。徐晃言道,自己替白波贼败了韩炜,权当报答杨奉的救命之恩,报恩之后,自己要恢复自由身。杨奉听罢,就答应下来,反正徐晃对他来说,可有可无的存在。只因为徐晃不善阿谀奉承,多次顶撞于杨奉。
之所以听完韩炜的话,他心有所动也是因为这么个缘故。
徐晃率先挑战,韩炜身后诸将,最激动的莫过于庞德,他太久没上过战场了,不等韩炜发话,他跃马而出,声如炸雷:“徐晃小儿,你还不配与我主交手。”
徐晃见阵中杀出一员骁将,就知道来者不善。
这庞德面目狰狞,脸色稍黑,虎目放光,一双浓眉直插天仓,颌下一副钢髯犹如倒刺,这面相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儿。身材健硕无比,猿臂一伸手中精钢断马剑,也叫尚方斩马剑。尚方之意乃秦汉时官名,为君主制造各种器械的人。巨大修长的剑刃,弥漫着无尽的杀意。身披锁子连环铠,腰间一条虎头大带,足蹬虎头战靴。马鞍桥上还挂着一张铁胎弓,一个虎皮箭囊,里面插着一支支雕零羽箭。
眼看庞德杀至切近,徐晃将大斧一横,喝到:“来将通名,不斩无名之鬼。”
“你爷爷南安庞德,吃我一剑!”庞德话音刚落,左手大剑带着罡风就砸了下来。
徐晃执斧就架,荡开巨剑,不由得虎口发麻,暗自称赞:这厮好大力。而后对庞德说道:“你这厮端的好手段,在下河东徐晃。”
“你也不赖,能接我一剑,再来。”庞德调转马头,再次冲向徐晃。
剑来斧往,庞德是越打越起劲,全神贯注,没有丝毫松懈。一剑快似一剑,力道也是一次胜过一次,把徐晃死死压制,只有招架之力,没有反击之功。
只因为徐晃无意死战,所以率先输了一筹。眼下他再也支撑不住,若是在苦苦周旋,恐遭不测。遂心中暗道:此人骁勇,不可恋战。旋即拉了一个败势,退出战圈,败回本阵。
第92章 并州营成立
庞德见徐晃败走,心中不爽,他正打的兴起,即刻奋起直追。
韩炜见庞德战胜,手中铁戟一挥,喝到:“腾骧健儿,随本侯冲锋!”
霎时间,韩炜本阵杀声四起,金鼓齐鸣。王双一马当先,舞动着黝黑尖锐的流星锤哗楞楞直响。赵云马岱一左一右护着韩炜,成公英带着一千夜狼卫紧随其后。
庞德杀入敌阵,这些白波贼岂能挡住他?就像一把尖刀刺入了白波贼的心窝。白波阵中响起了阵阵无比凄惨的叫喊声。斩马剑挥出,各种死状映入眼帘,有腰间劈成两截的,也有肩头断开的,更为甚者是从脑袋中央被劈成两瓣的,也不知是何缘由,这莽汉酷爱分尸!
王双也赶到庞德切近,二人汇合以后,犹如疯虎一般,不停的撕碎身前的敌人,斩马剑犹如招魂令,流星锤宛若勾魂索,尽情收割着眼前这些白波贼的生命,真真的是碰着则死,挨着即亡。
庞德好久没有如此痛快的厮杀了,他肩上扛着尚方斩马剑,另一支手拿着的长刀往下躺着鲜血,擦一擦脸上的鲜血,虎吼道:“子全,今日定要杀个痛快,叫白波狗贼们知道咱们的厉害。杀!”
王双也是好战分子,自然是欣然赞同:“杀,杀,杀!”
慌乱之中,有些白波贼们集结起来御敌。然而,韩炜的精锐怎是他们可以抵挡的,千余人马所到之处,非死即伤。
毁灭性的打击不言而喻,不管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白波贼们从来没用遇见过如此强悍的敌人。转眼间,韩炜带人就杀到了白波本阵,恐惧蔓延席卷而拉埃,霎时间,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各个丢盔弃甲,狼狈逃生。
徐晃刚刚败回城内,就接到了消息。说是杨奉听说韩炜攻城,前来看看战况。徐晃一拍额头,长叹道:“唉,此与送死何亦?”
杨奉简单的听了徐晃的回报,顿时浑身冷汗,他见大势已去,即刻下令撤兵。徐晃保着他,节节败退,往白波谷方向而去。
韩炜下令停止追击,带人返回城邑县休整。
张杨抓住机会,会见韩炜,毕竟这是跟韩炜搞好关系的一个契机。
“君侯,明日出征,我愿将并州所剩人马全数奉上,以壮军威。”张杨郑重说道。
韩炜点点头,应下张杨。
毕竟并州兵的情况韩炜如今了如指掌,从战斗力跟装备上来说,绝称不上精兵。反而是各地豪族的家里豢养的族兵很是强悍,不但装备比这些州郡兵精良,而且吃得饱穿的暖,战意盎然,不像州郡兵一般,军粮军饷皆被克扣。
翌日,韩炜让赵云挑选并州兵其中的精锐,赵云何等样人?治兵自然有一手。
可当他见到并州兵的整体军容,不由得头大如斗。大校场点将台之上,赵云肃容而立,不怒自威。放眼望去下面乌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正是那五万并州兵。这哪里叫兵呀?地痞流氓还差不多。大部分吊儿郎当,而且面露菜色。再有就是不少老弱,老到步履蹒跚,小到八九岁。
赵云心中盘算:若是按照义从营的标准,此等劣卒恐怕挑不出一万来。也罢,就按校尉部的规格吧。转身来到韩炜面前陈述想法。
韩炜稳坐钓鱼台,笑呵呵的看着这些乌合之众说道:“子龙请便,如今你是主将。不必报我,自行主张就是了。”
优胜劣汰是自然的,第一波算是海选,老弱病残皆被剔除。熙熙攘攘就被淘汰出去一万多人。
韩炜吩咐下去,到张杨处领取安家费。一群老头儿跟小孩儿欢欢喜喜的脱下军服,扔到兵器蜂拥而走。毕竟这些人都是不得已从军,为的就是不饿死。
第二批就要对这些青壮年下手了,这些人都是欺软怕硬的臭流氓,大多还都参加过白波军。本来并州军纪散漫,而且对军饷多有克扣。他们整日里在军营中欺凌弱小,久而久之就形成了一个小集团。
眼看韩炜裁军,他们自然是嗤之以鼻,一个个面露鄙夷之色。这些人为首的几个早就商量好了,若是韩炜用强,就发动所有人罢工。不能出征,想必韩炜也没办法。难道还能把所有人都杀了不成?
可天不如人愿,他们这次想错了。
“凭什么让我等离去?我等皆是百战精兵,想是将军看走了眼吧。”
“对呀,我等从军多年,哪一个不是身经百战?”
“就是,就是,不能让我们走,我们可是同生共死的兄弟,走一个就全部都走。”
“对,全部都走。”
“走,咱们不干了。”
…………
场面顿时沸腾起来,像这种场面对于点将台上的老几位,已经习惯了。
韩炜婆娑着椅子把手,笑眯眯的瞅了瞅马岱,说道:“岱弟,你看看这些泼皮无赖,是不是跟你头一次练兵差不多?”
马岱脸色微红,想起了韩炜第一次交给自己一营人马的时候,旋即笑道:“哈,兄长取笑我。不过,那场景确实历历在目。”
韩炜说道:“嘿嘿,不死几个人,恐怕是不行咯。”
马岱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再看前面,赵云跟庞德、王双对视以后,三人相互点头之后,纷纷纵身跳下点将台,也不赘言,朝着吵嚷的最凶的三人,皆是一剑封喉,三具死尸顿时倒地。又将死尸首级割下,复回点将台之上。
赵云三人皆是将手中人头高高举起,校场之中骤然鸦雀无声。
“哼,尔等谁再聒噪?这就是下场!”赵云沉声说道。别看声音不大,可格外的震慑人心。
话音刚落,赵云三将把人头扔在了地面。营啸戛然而止,赵云再次进行筛选。
最后留下的正好三万人。这三万人不但服从命令,而且都是韩炜的拥趸,他们从军之前韩炜两个字耳中都灌满了。如今韩炜来到此处,他们自然要效死命。
韩炜也是例行惯例,亲自对这一批人进行了洗脑式的言讲,把他们全都搞的热血沸腾。虽是如此,但韩炜清楚他们平日里缺乏训练,战场之上恐怕并不出彩,也许只是校尉部实力的一半。
并州营正式成立了,三万人马。以赵云为主将,庞德、马岱为副将,作为此次大战白波贼的主要攻坚力量。
第93章 徐公明劫营
韩炜率领几万精兵直逼白波谷,于白波谷外四十里处安营扎寨,赵云献骄兵之计让庞德诈败,徐晃乘胜追击,韩炜拔营而撤,又退出二十里。徐晃得胜回营,正欲跟杨奉提出离去。杨奉接二连三的恳求,要徐晃最后一次出征,徐晃无奈只好答应下来。
翌日,韩炜再次兵进白波谷,所部依白波水河畔安营扎寨,本阵大营设在附近的村落里。他依旧严令下达,不得搅扰乡亲百姓。
军中帐里,诸将议事。韩炜问赵云道:“令明(庞德表字)与徐晃一战,你观那徐公明如何?”
“徐晃此人乃不可多得的将才,能跟令明将军交锋之人武艺自然不在话下。再观其部曲,严阵以待,皆为悍卒,想必徐晃定是治军严整之人。君侯莫不是又起爱才之心?”赵云中肯的评价完徐晃之后,问道。
赵云跟随韩炜多年,对韩炜可谓十分了解,韩炜唯才是举,只有有能力者,都会得到重用。
韩炜点点头,说道:“徐公明,可谓周亚夫之风矣。”此话一出,帐中成公英、马岱、张杨皆露震惊之色。只有庞德、王双二人肃容而立,面无表情。
不管那两个莽汉,其他几位可是读过书的,周亚夫何等样人?他们心中都很清楚。对于这么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将作出这么高的评价,是不是有些过了?
周亚夫是西汉有名的军事家,一生征战,军事才华卓绝,治军细柳,抵御匈奴。灞上领军,平定七国之乱。为巩固西汉政权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拜为丞相。
可徐晃能跟他有一比吗?众人肯定持怀疑态度。
赵云听完韩炜评价,也是皱眉说道:“君侯,如此褒扬徐公明会不会……”
韩炜不等赵云说完,一摆手打断他道:“子龙不必再言,诸公也不必疑虑,不管那徐晃能不能比肩周亚夫,务必要生擒之。”
韩炜才不管众人的疑虑,反正曹操就这么评价徐晃的,对于韩炜自己而言,他相信曹操的眼光,更何况历史上徐晃并没有让人失望,五子良将岂是浪得虚名?
众人听韩炜这么说,皆不再言语,都陷入沉思该如何生擒徐晃,至于如何劝降,那是韩炜操心的事儿。
韩炜看着众人也不催促,环视一周,发现成公英面带悠闲,就知道这小子应该想到了什么。立即点将说道:“元才兄,计将安出?”韩炜问的很直接,那意思是,不要装了,我知道你办法。
“君侯,在下想昨日徐公明大胜而归,今日会不会前来劫营?若是前来,岂不是正中下怀?”成公英笑着说道。
赵云听罢,点头言道:“君侯,此处可设空营,徐晃若来,定中埋伏。倒时定然渡河而走,君侯可在彼岸守株待兔,那徐晃上岸之时想必精疲力竭,倒时在擒之易如反掌。”
韩炜击节说道:“就依此计行事,散帐,都准备去吧。”
是夜,果然不出成公英所料。更有甚者,是杨奉竟然亲自出战以振军心,跟徐晃带领所部精锐一千白波军来到河岸韩炜大营附近。
徐晃深知兵法韬略,不虑胜先虑败,告诉杨奉说道:“将军,若此次劫营不利,我等当如此撤退。”说着徐晃拿起树枝在地上画起了路线图,简单几笔就把周边的环境标注清楚,山是山,河是河。
谁知杨奉一笑,从徐晃手中把树枝一拽,扔在一旁,说道:“公明不必多此一举,此番劫营,定然一战必胜,倒时你斩杀韩炜,本将军也跟着你沾光啊。”
“可是,将军……”徐晃话还没说完。
杨奉不在理睬徐晃,轻带马缰,向韩炜营盘方向移动。
徐晃恨得牙根痒痒,心道:大将如斯,焉能不败?唉,可是榆中侯被世间称颂,我岂能加害于他,这真的好吗?
徐晃此时心中动摇了,他虽不算饱读诗书,可是也知道好歹,知道何为大义。先不说自己能不能打过韩炜,假如真的成功一战斩杀韩炜,虽然是斩将立威,功成名就,但也要被世间百姓唾骂。
此时的徐晃万分纠结,婆娑着手中的天罡斧,仰望星空,心中叹道:当年师尊赐予我这把天罡斧,不就是让我建功立业,平息乱世纷争,还天下苍生一个朗朗乾坤,如今榆中侯兴大义之师,扫平乱世纷争,我却要加害与他,这,这是何道理?难道只为报恩?为了报恩,我就要将拯救黎民百姓于水火的大英雄杀害?
左思右想,不得其解,当机就不想了,即刻跟上前方杨奉的队伍,心中暗道:既然应下了他杨奉打好最后一仗,那就要信守承诺,不做那无义之人。
杨奉、徐晃离着韩炜的军营越来越近,藏身至一处森林里,悄悄观看。
只见大营灯火通明,坐落有致,连绵几十里,营中寻营的卫士一波接一波,一个个精神抖擞,杨奉看在眼里,心中不由的一阵焦躁不安。
杨奉对徐晃说道:“公明,韩炜在哪一个营帐之中?”
徐晃放眼望去,突然发现,韩炜军中营帐都是一模一样,而且将帅旗也不挂在营帐门前,根本分辨不出那一座帐篷是所谓的军中大帐,这可难住了徐晃。
韩炜如此做法,就是为了不暴漏自己的营帐在何处,为了让自己手下兵将分辨清楚,所以帐篷的门帘之上都绣着字,一目了然。这个方法很实用,敌人在很远的地方也看不到这些绣着的字,就像现在杨奉徐晃遇上的情况。
徐晃说道:“如今只能到深夜之后,再行动了,他是三军主将,营帐前肯定是时刻都有人护卫的,那时自然清楚。”
杨奉由衷的点头,说道:“还是公明有办法,那现在咱们先歇息一会。”
徐晃马上劝道:“将军不可,若是此时歇息,儿郎们到时哪里来的杀敌的气势?将军岂不闻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之说?”
杨奉才不管这许多,传令道:“儿郎们,下马歇息,待到深夜之后,一举拿下韩炜的大营。”
说着翻身下马,自有亲兵过来为他卸甲,一千骑兵都是开开心心的下马,靠着树干呼呼大睡起来,杨奉也是舒服的往树上倚靠,悠闲的说道:“公明何苦辛劳?待休息好了,恢复了体力,擒拿韩家小儿更有把握,你看我说的可有道理?”
徐晃肺都气炸了,看看杨奉,十分勉强的点点头,可是心中窝火:气煞我也,这是什么狗屁道理。此子不足与谋,非成大事者!
杨奉也不再搭理徐晃,自顾自的呼呼大睡,这不一会一千骑兵呼呼大睡,可想而知,这鼾声如雷。
徐晃见状,真的是哭笑不得。心中暗笑:唉,从未见过如此行军打仗的将军,可笑之极啊。此等作为,不等劫营,肯定先丢了项上人头。
夜越来越深了,加上杨奉徐晃一共一千零二人,只有徐晃一个人没睡觉,他目不转睛的盯着眼前的营寨,发现一处行营,每过一个时辰,就会有其他士兵轮值。
这定是韩炜的军中大帐无误!
第94章 令明二次战公明
月如钩,星满天,阵阵凉风吹得人心情舒缓,吹在九曲黄河大纛旗之上,旌旗随风轻轻摇曳,整个营寨看起来安宁祥和,没有丝毫的萧杀之气。
此间景致怎会像是杀人越货的写照,就在不远处的树林,点点寒芒,却弥漫着森森杀气,这定是月光照耀在兵器之上折射的光亮,只见徐晃正借着月光拿起衣襟擦拭着锐利的大斧。
徐晃摇晃着杨奉,想要唤醒他:“将军,将军,如今已经夜半三更,正是劫营的大好时机,将军醒来,将军醒来。”
杨奉不耐烦的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说道:“知道了知道了,公明莫要声张,惊了敌军,岂不糟糕?”说着,有转到另一半又睡了过去。
徐晃无奈的看了看杨奉,一脸嗤之以鼻的表情,心中不屑道:我看是莫要惊了你的春秋美梦吧,今晚劫营如若能成功,我看也是老天瞎眼!
思量间,徐晃便听到了杨奉呼呼的鼾声,又是一阵摇头。
徐晃计上心头,在杨奉耳边大喝一声:“韩炜杀过来了,韩炜来了。”
杨奉听罢,“腾”一下子就站了起来,抽出利剑,浑身抖似筛糠,闭嘴眼睛结结巴巴的说:“韩,韩炜,你,你别过来,我杀了你!!”
这一声呼喊,不但杨奉吓醒了,周围的白波军士也都吓醒了,一个个慌张匆忙的剑拔弩张准备御敌。
可是众人看到是徐晃戏谑,不由得都恶狠狠的瞪着他,还有的骂骂咧咧想要动手教训他。
徐晃看着他们哈哈大笑,而后一脸严肃的正色说道:“将军,诸位同袍,此间只是徐晃一句戏言,若是韩炜真的率军掩杀过来,尔等必然身首异处!”
包括杨奉在内的所有人,登时觉得徐晃说的很有道理,也就不再追究他的这次戏弄。
杨奉顶盔掼甲,翻身上马,厉声喝道:“儿郎们,出击,给我杀啊!”
身后一众白波军,嗷嗷怪叫,随着杨奉杀了出去。
虽然是诱敌之计,布置空营,但韩炜营中还是有兵卒的,这些并州兵哪里知道韩炜等人定下计策,依旧是如常照旧,巡哨的巡哨,睡觉的睡觉。而韩炜带着王双,以及腾骧卫在湛河对岸守株待兔。
随着一阵噪杂的喊杀声,寂静的夜晚被打破了,韩炜营寨的哨塔之上,巡哨的军校在月光的照映下,看到了一批人马掩杀而来,来不及思考,塔楼上传来了悠扬的号角之声,整个营地陷入了被夜袭的紧张气氛之中。
庞德率先来至军中帐内,再看赵云、马岱二人已经严阵以待,不约而同的朝庞德笑呢。
“二位将军,庞某在君侯麾下久矣,却不曾立下什么大功。更有前日里诈败于他,一肚子鸟气。少时徐晃前来,某必将生擒之,献于君侯,还望两位高抬贵手,成就了庞某这一功!”庞德满脸兴奋,瓮声瓮气的说道。说完,又是再次拱手施礼。
赵云、马岱二人相视而笑,自然是答应下来。
正在这时,只听外面厮杀声越来越近,传来一声断喝:“韩孟炎,你出来,看我不取你项上人头!”
庞德闻声之后,横眉竖目,立刻提起尚方斩马剑,便出了营门。
只见徐晃单人独骑,身上全是血,不知道多少并州兵倒在了他的斧下。可想而知,他是如何冲到军中账前的。一斧劈了面前一个并州兵,调转马头,又冲倒一个,接着再使了一招“力劈华山”,朝着眼下这名并州兵的面门就砍了过去。
庞德看在眼里,心中说道:徐公明确实勇猛,定要生擒过来,为我家君侯所用。
说着,就要前去阻止这一斧,听得“当啷”一声,再行观瞧,庞德单手持剑挑开了徐晃的斧头,从鬼门关里把这名并州兵拉了回来。
庞德持大剑耸立,凝眉瞪眼,伸手点指徐晃问道:“徐公明,休要伤我军士,看庞某斩了你的项上人头!”
说话间,赵云跟马岱也杀将过来。赵云一拉赛龙雀马缰,喝到:“常山赵子龙在此,徐晃速速下马受降!”
徐晃心中一惊:啊?!赵云竟在此地。唉,不好,我中计矣,那庞德前日里定然是诈败。
虽是徐晃识破了这个诱敌之计,但这能有什么用,已然进了虎口,想要毫发无损的出去,恐怕势比登天。
徐晃再次斟酌:目下只有尽力拼杀,渡水撤离。
思量完毕,徐晃决定率先发难,一带马缰,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前蹄悬空,双手持斧,劈空斩下。
庞德口中喊了一声,来得好!一颗烈胆,心中无限的战意,马上攥紧手中的大剑,举剑相迎。
大斧落在大剑的剑刃之上,摩擦出阵阵火花,斧刃与剑刃咬合在一起,吱吱作响,二人不停的脚力。
显然,最后还是庞德的尚方斩马剑更胜一筹,只见庞德单手一用力,架住大斧。腾出另一只手来,抽出腰间缳首刀趁此时机陡然一击横斩,直取徐晃腰际。
徐晃见势不妙,大惊失色,若是被劈上一刀,还不断为两截?口中爆喝一声:“开!”
而后荡开压顶的大剑,猛地晃动身形,一勒马缰闪到一边,大斧横在胸前,死死的盯着庞德。
周围观战的赵云、马岱看着惊心动魄。他俩并不是害怕,而是怕庞德真的杀了徐晃,到时候怎么跟韩炜交待?还好徐晃身法矫健,躲过了这一刀。
庞德爽利的大笑,说道:“哈哈,痛快!徐公明是条汉子,来来来,再打过。”说完,就再次迎战而去。
赵云嘱咐马岱看好庞德,不能让徐晃有失。自己提起龙胆亮银枪,翻身上了赛龙雀,只见赵云一带嘶缰,轻夹马腹,座下白龙驹一声嘶鸣,疾风迅雷一般冲向杨奉。
前面成公英带着夜狼卫迎战白波精锐,如火如荼。可纵使这些白波兵是徐晃所训,可单从装备上来说,就已经落了下风。更不要说吃不饱穿不暖这一条了,哪里会占到什么便宜?杨奉带着一千白波军苦苦支撑着,死伤已经过半了。
杨奉看这些兵卒装束不是大汉官军,心中纳闷。他从来没有跟实力如此强横的士卒交战过,就是并州正规军也没有如此战力。无形的压力让他满头大汗,不知所措。
突然一转身,只见一员白袍银甲的敌将就杀到跟前,吓得他动弹不得,条件反射一般的喊了一声:“来将通名!”
赵云横眉冷对,肃声喝到:“我乃常山赵子龙也!”
这声虽然不大,可是杨奉听得真切,对面回答叫赵子龙,他心中错愕,大吃一惊:此人就是韩炜麾下第一员猛将,赵云赵子龙!哎呀,吾命休矣!
第95章 白波河畔徐晃归心
人的恐惧过后就是疯狂,现在杨奉如是。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死的悲壮一些。想到此处,杨奉跃马挺枪就杀向赵云。
赵云乃枪法大家,自不必提,一合阴阳,直刺杨奉要害,朝着胸口就是一枪。
杨奉也不会坐以待毙,想把这一枪挑开,使了一招“夜战八方”,可是天不遂人愿,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这让杨奉的心跌落到了谷底,杨奉的枪刚碰到赵云的枪,反而被挑飞了。
杨奉的枪术稀松平常,赵云早就看出来破绽,就杨奉这种三脚猫的功夫,在如今的赵云面前,犹如蚍蜉撼树。
“太慢了些吧,杨将军!”赵云戏谑的说道。话音刚落,杨奉的长枪就跟着落在了地上。再看赵云眼中阵阵寒芒盯着杨奉,那眼神彷佛就能将杨奉置于死地。
本来杨奉手中长枪被赵云挑飞了出去,再加上被赵云这么一瞪,就觉得自己被一股杀气侵袭了周身上下。不禁心中恐惧万分,抖似筛糠,已经吓得不知道如何应对,可是求生的欲望催动着他颤抖的双手猛带马缰,想要逃过前面的这一劫。
终于杨奉心理防线崩塌,立即调转马头,跃马扬鞭就要逃跑。
赵云冷笑一声,岂容他逃跑?遂将手中亮银枪掷出,由杨奉后心穿过,留下拳头大小的血窟窿,杨奉只觉得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低头一看,声嘶力竭的哀嚎一声,应声落马。
杨奉在赵云马前,只走了一个回合。鲜血从杨奉胸口溅出来的血,流了战马一身,无主战马阵阵悲鸣,仿佛在哀悼主人的阵亡。
随着杨奉的死亡,赵云高声断喝:“白波贼听真,尔等的主将已死,速速缴械投降。”
白波军一个接一个,先后停下了反抗,一定是看到了杨奉尸体上那个血窟窿,心中无限的恐惧,才放弃了抵抗。
前营的喊杀声渐渐平息,赵云带着成公英检查伤亡情况。
而庞德跟徐晃后营的激斗依然在不死不休的进行中。
徐晃策马在前,浑身浴血,口中不停喊喝着:“挡我者死。”
如今他内心里觉得,就是败了也不能被擒。被生擒的话,作为一个武将来说,绝对是征战生涯之中最大的耻辱无疑。若是能杀出一条血路,再回来投奔韩炜,有着质的区别。
报着这种信念,徐晃硬生生突围而走。不过,恰好是面对白波河方向而走,倒是省了赵云等人围追堵截。马岱见庞德撒腿而跑,不由得紧随其后,紧追两步之后,一拍脑门,转身回去骑马,而后又纠集了百余兵卒。
庞德则是双足如飞,也顾不得骑马,自然赶不上徐晃,卯足一口气,终于看到徐晃坐骑慢慢缓了下来,前面正是白波河畔。庞德呼哧呼哧喘气,脸上露出了微笑,喘匀了气息,遂大声喊道:“徐公明,看你还能往哪里逃!”
音刚落,只见马岱行色匆匆,带着大队并州兵已经包抄过来。
徐晃见状,不由得叹了口气,前有河水,后又追兵。
他很执着,仰天长笑之后,翻身下马,将天罡斧挎在背后,豪迈说道:“前方纵然是火海,也绝不做阶下囚!”说完,纵身跳入白波河,凫了一猛子,渡水往对岸游。
庞德见状,一拍大腿,惋惜不已,就因为他不会游泳。好不容易要生擒徐晃,没想到竟然让他逃了。
马岱翻身下马,拍了拍庞德肩膀说道:“庞大哥,去呀。不是要生擒徐公明献于君侯吗?”
“滚蛋,老子不会凫水!”庞德狠狠瞪了马岱一眼,转身往营寨方向走了。
马岱又是一阵大笑,也集结队伍跟在后面。路上碰见前来驰援的赵云,把情况一说,赵云言道:“如此我便放心了,想必君侯已恭候他多时了。”
赵云等人回营收拾残局,打扫战场,清点俘虏,一系列事情安置妥当。
天色渐渐亮了,东方出现了鱼肚白,朝阳的余晖洒在白波河水之上,波光粼粼。河中奋力凫水的徐晃也渐渐靠了岸,上岸之后,徐晃长舒一口气,摘下背后的天罡斧,脱下衣物拧了拧水,然后四仰八叉的躺倒,无比的轻松。
稍息片刻,穿好衣服,再次启程。徐晃很迷茫,一边赶路,一边流连河岸上景色,眼前是一片树林,忽然笑道:“哈哈,韩炜不过如此,若是在此处设伏,我岂不是插翅难飞?”
话音刚落,但见郁郁葱葱的树林各处,旌旗树立,刀枪齐举,一瞬间人头攒动,紧接着传来一声问候:“公明无恙乎?”
徐晃闻声大惊失色,双手攥紧了大斧横在胸前,再抬头一看,土丘之上站着的正是韩炜韩孟炎。只见韩炜一袭锦缎白衣,将天龙破城戟扛在肩头。王双按剑肃立,面无表情。在王双身后,赫然竖立着一杆大纛旗,镶金丝,走银线,绣着九曲黄河万里沙,中间是一个斗大的“韩”字。
一闪神的功夫,王双已然带着数十名腾骧卫将徐晃围了起来,而后笑盈盈的问道:“徐晃,我家君侯如何?”
徐晃面色羞愧,将手中大斧戳在泥土之中,唉声叹气,也不言语。
韩炜此时已经下了土丘,来在徐晃切近说道:“公明,我在此恭候多时了。”说完,朝身边王双一挥手,王双点点头,将准备好的大氅递给韩炜,韩炜亲自给徐晃披上,又说道:“河水凛冽,保重身子。”
徐晃为韩炜如此举动感到惊愕,同时心头一暖,欲言又止,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必多言,公明大才,我钦慕非常,只可惜你屈身事贼。如今杨奉已死,更何况该报的恩已然报偿,你大可不必担心背主的骂名。”韩炜眯缝着眼,满脸笑意的说道。
“杨奉战死了?”徐晃听闻,心中突然释怀了。
韩炜点点头,说道:“若是公明不愿在我麾下,也不要再从贼了。我举荐你一官半职,为朝廷效力,以公明之才,做个太守绰绰有余。公明可思量一番,我等你答复。”
杨奉碰上赵云那还用说?至于徐晃为报杨奉之恩,那是韩炜猜的。
“徐公明,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家君侯已经再三施恩,可别不识抬举!”王双单手持刀,点指徐晃说道。
一名腾骧卫的副将也是帮腔说道:“徐晃,大丈夫休要做女儿姿态。好歹给个囫囵话儿,是走是留君侯已然讲的分明。”
霎时间,腾骧卫们开始起哄:“就是,徐公明,一个大老爷们儿,赶紧说话啊。”
“在君侯麾下是你三生有幸,别再磨磨唧唧的。”
…………
徐晃此时并不是在犹豫不决,而是被韩炜此举感动的无言以对。经过王双与一众腾骧卫点醒,顿时眼泪决堤,推金山倒玉柱,噗通一声就跪在了韩炜面前说道:“君侯仁义!晃,感激涕零,承蒙不弃,愿为君侯报效犬马。”
韩炜急忙搀起徐晃,呵斥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泪,莫教他人耻笑。”
皆大欢喜,韩炜收服徐晃,点齐人马进驻白波垒,准备继续进兵,以破韩暹。
韩炜脑海中浮现出并州大定的场面,不禁心中暗道:并州若定,还要早作筹谋,并州牧一职必须要弄到手。
第96章 温侯吕奉先登场
韩炜虎踞并州,南匈奴被马超杀得狼狈逃窜;杨奉战死,收服徐晃,又大破韩暹,之后徐晃游说韩暹,其部尽归韩炜所有。
一时间并州的局面非常不好,河东卫氏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卫家是河东世家,在那里有着很高的声望。初兴于汉名将卫青,被立为皇后的卫子夫。卫氏家族就是从那一刻起平步青云。
董卓如今得势,这卫氏一族的可利用价值就降到最低,说好的河东太守也不翼而飞。如今的河东太守乃为董旻,正是董卓的胞弟,也是不停的盘剥卫氏家族。最终,卫氏族长卫觊开始反抗,可惜被残酷手段镇压。那卫觊自然是被下了大狱。
韩炜在并州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董卓的心,自从并州大捷以来,朝中的扶汉派每次上朝都趾高气昂,那总是羸弱不堪的小天子仿佛也有了一些信心。
这些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董卓感到十分不满。他在府邸之内大发雷霆:“韩家小贼,吾誓杀汝!”说完,就一剑斩断了面前的桌案。
李儒自然要出来献计,他对董卓言道:“岳父,并州绝不可落入韩孟炎之手,可派一员上将前去并州,牵制于他。”
董卓深以为然,频频点头。
正在这时,华雄行色匆匆而来,禀报道:“主公,韩炜对河东用兵了!”
董卓眉头紧锁,沉默不语,看着李儒。
李儒此时果断说道:“岳父,不可再踌躇了。小婿以为,并州之行非温侯不可!”
董卓点点头,咧嘴直笑:“哈哈,怎么把吾儿奉先给忘了?好,好啊,立即让奉先点起飞熊军,前往河东!我看韩家小贼还能猖狂到几时?!”
河东郡地势很好,可谓兵家必争之地。东临雷霍,西控河汾,南通秦蜀,北达幽并。
河东郡治所在安邑县,如今已经入冬,天气干冷,驻军的西凉兵也都换上了兽皮御寒。别看天气严寒,可是董旻心里热腾腾的,因为他如愿等到了援军的前来。
忽听一声炸雷般喊喝:“董旻将军何在?”
“哈哈,温侯来也!”董旻一身肥膘,满脸横肉来回晃荡,光着上半身,也不曾穿衣服,高兴的赤脚下了床榻。
吕布来了。
只见吕布器宇轩昂,威风凛凛,仪表堂堂,面容英武,剑眉怒挑,两眼精芒四射,叫人不敢直视。手执方天画戟,头顶束发雕翎紫金冠,身披唐猊吞兽连环铠,内衬蜀锦百花袍,腰系狮蛮宝带,足蹬一双虎头乌金靴。披风上面泥土痕迹已然凝固,可见这一路风尘仆仆,马不停蹄。
跟随吕布一起来的董璜见董旻如此形象,急忙说道:“叔父小心着凉,咱们还是进屋相谈吧。”
董旻乐得脸上的肉来回抖动,笑道:“嗯,嗯,所言极是。来来来,咱们进屋。”言罢与吕布携手揽腕进了厅中。
董旻吩咐下去,大排筵宴,为吕布接风。看着温侯吕布,不由大笑不止:“哈哈哈哈,温侯来此,某家便可高枕无忧矣,在不惧什么赵云、马超之流。”
三日后,李儒也是按时到达,他很不放心,生怕吕布无谋,碰上韩炜吃大亏。
午后,一阵寒风掠过,乌云密布,天阴了起来。顿时狂风大作,只见风中一个侍者打扮的小厮,急急忙忙出了董旻府邸。
穿街过巷来至肆市之上,又绕道了一个胡同之内,尽头有个小门。他“啪啪”砸门,门开了一道门缝。那小厮只说道:“人来了。”言罢转身要走,只见门缝中闪出一道寒芒,直至他后颈,闷哼一声便倒在了小巷里,门里出来两个黑衣之人,将尸首拉入门内。
此时天阴沉的更狠了,乌云把太阳遮挡的严严实实,彷佛夜晚一般。而这个寂静的小院落里,显得格外阴森。窗棂纸上烛光森森点点摇曳着,倒映出屋中有两个人影,忽隐忽现。
“元才先生,吕布来了。”说话的是一个英俊美貌的少年郎,年方十七八岁。
“二公子,您得消息晚了些。哦,对了,从今往后莫要派家丁去董府用间,李儒狡黠如狐,西凉人称之为狐鬼先生。若是被他察觉,岂不是得不偿失?”成公英目光冷漠的看着这个美少年说道。
“觎疏忽了,这就叫他转回。”卫觎额头上渗出冷汗,说道。
成公英摇摇头,说道:“不必了,二公子还是吩咐人厚葬了吧!”言罢一摆手,门分左右,黑衣人抬进来一具尸体。
卫觎心中一凛,恐惧在心中蔓延开来。不过他知道,这是为了保密起见。也不作声,只是默默吩咐人发送了这名家丁。
河东蒙难,豪族卫氏惨遭董旻荼毒。卫家族长卫觊深陷死囚牢,卫家人恳求韩炜想办法营救,韩炜为人不算义薄云天,但是若是能跟卫家搞好关系,以后经营起并州也是如鱼得水,所以他不能拒绝。
这才有了成公英带着夜狼卫前来救人。
而这个俊美的小郎,就是卫觊的二弟,卫觎。因为前往扬州游玩,躲过一劫。如今回来在成公英的暗中帮助下,集结了剩下的卫家家人,筹谋救出卫觊。
卫觎,字仲道。说起来也是颍川书院出身,他在书法造诣上天赋异禀。卫觊本就是书法大家,造诣仅次于钟繇。他眼见二弟天赋如此,就通过钟繇拜会了胡昭,让他跟随胡昭学习书法。本来胡昭已经不再收徒,可见此子极有天赋,就破例收了他。
河东安邑县,春秋战国时期魏国的都城。魏文侯任用西门豹、子夏、翟璜、魏成等人,富国强兵,开拓大片疆土,使魏国一跃为中原的霸主。这里的城墙高而坚固,宽广无比。别看城楼上守卫极多,但还是有视觉死角。
谯楼之上鼓打三更,几道黑影借助绳索竟然在攀爬陡峭的城墙。身形矫捷,追风似电一般就跃上了城头,三窜两跳就躲过了守城的兵卒。其中最后一个黑影,发出了一些动静,惊动了值夜的兵卒。
只见那兵卒警觉的执起手中长矛,朝谯楼方向喝到:“谁?”
那黑影将身子紧靠谯楼,骤然拿出一把匕首,匕首借着月光闪烁阵阵寒芒,杀机四起,只要这兵卒再往前两步,必定一命呜呼。这时,有一个黑影靠了过来,夺下了这柄即将饮血的凶器。
“喵,喵呜。”传来几声猫叫。
这兵卒长吁一口气,说道:“小畜生吓老子一跳。”
这些黑影听罢,纵身一跃拉住绳索,跳下了高墙。落地之后,借着月光才看清楚,这是五个人,五人用手打了暗语之后,便匆匆散去。不过他们却往城里同一个方向而去,就是那闹市之上胡同里的小院落。
这五人,正是遮云一到五。扮成腾骧卫,前来协助成公英的。
第97章 狐鬼先生李儒
小院里寂静依旧,彷佛是无人居住。成公英屋中传来一个极富磁性的声音:“苍狼先生,我们到了。”说着,亮出了信物。
成公英一见男子手中之物,接了过来,仔细看过之后,说道:“果然是麒麟令。君侯有何口谕?”成公英将令牌扔了回去,问道。
那男子一伸手就接过了令牌,说道:“君侯言道,速战速决。”
成公英点点头,拿出一张图铺在桌案上,说道:“在下明白。不成想五麒麟都来了,此次行动定能马到成功。此乃安邑城图,在下费了不少功夫才搞到的,请上眼。”
五麒麟,按五行金木水火土分别命名,乃腾骧卫五大高手,轻易的不出现,在暗中保护韩炜。此次让遮云打着五麒麟的旗号,也是韩炜的意思。毕竟,像董旻这种货色,还用不上五麒麟。
金木水火土五人围至桌案之前与成公英商议对策,成公英借着昏暗的烛火光打量这五人。
这五麒麟都黑纱蒙面,面纱盖过鼻梁,只露出双眼。一身紧致的黑衣,两个手腕带着玄铁腕甲,上面分别篆刻着金木水火土五字,其他装扮几乎都一样。
锐金麒麟手中拿的正是韩炜特地打造的麒麟密令,上雕琢麒麟飞腾于黄河之上,栩栩如生。属于韩炜的传令通讯的信物,见麒麟令如见韩炜。
董府里依旧是夜夜笙歌,董旻开心的紧,将整个河东郡的美艳的歌舞姬都弄到了安邑城中,犒劳吕布。可惜那吕布消受不得,因为吕布眼界太高了,他接触的都是洛阳有名的歌舞妓,这些胭脂俗粉根本无法入吕布法眼。虽然对这些次品不感兴趣,但是吕布却无法拒绝美酒。
这几日董旻供吕布吃喝不尽,私藏搜刮卫家的美酒尽数奉上,算是好好享受了一番。董旻诸将可是开了大荤,他们可是色中饿鬼,每每喝醉都要挑选一名舞姬抗在肩头之上带走。李儒跟董璜干着急瞪眼,却不敢越雷池半步。毕竟董旻面前怎么可以公然放肆?万一传到董卓耳中,那后果不言而喻。
成公英自然也派了眼线打入了董府,当然有夜狼卫办成的家奴园工,也有几个知名的花魁。
不过这些姑娘能带回来什么消息,完全看造化。毕竟,都是没有正规受过训练。
董旻下手诸将,总是被一顿劝酒,最后成烂泥了。日子久了,这个情况渐渐的被李儒发现,不过李儒经常是酒醉之中惊鸿一瞥,酒醒之后就忘却。
李儒号为狐鬼先生,绝不是浪得虚名。他的阴谋诡计无一不是阴损异常,当年丁原就是轻视了这条狐狸,才沙场殒命。连吕布那无双猛将也极为忌惮李儒。
这一日,李儒一觉醒来,揉搓着太阳穴,思索近日来发生的种种,越发的觉得不对劲。心中暗暗思忖:为何有几个女子每夜都缠着几名重要将领。到底这其中有何不对呢?
一边穿衣,一边自顾到着茶水。提起水壶往杯子里倒水,却发现了壶中茶水已然殆尽。心中一阵不爽快,喝到:“来人啊!”而后自言自语道:“这些个狗奴才,如此粗心,这茶都没了。”
话音刚落,李儒心中突然一颤,立即发现了端倪。狐鬼先生果然不是沽名钓誉之徒,他兴奋的一拍桌子,仰天大笑:“哈哈,原来如此。”李儒突然发觉,这府邸之中有些家丁好像总是出现在宴会厅周围。
李儒骤然起身,推门就往外走。恰逢侍者送来茶水,一扇门忽然就打在了侍者面门,侍者呜呼哀哉摔倒在地。只见李儒也不在意,兴冲冲的就往董旻的花厅跑去。
今日职守的恰好是董璜,董璜见李儒行色匆匆,就知道有要事见董旻。旋即开口:“先生可是有军情告知叔父?”
“少将军所言正是,有劳通传。”李儒面带微笑,说道。
少时,董璜出来表示可以进见。李儒朝他一拱手,就往屋里走。
李儒见到董旻,不等董旻睁开朦胧的睡眼,就说道:“将军,在下发现昨夜厅中的舞女跟侍者有蹊跷。那些个家丁一个个的表现,根本不是普通的贱民。看他们行为举止,颇有行伍之风。”
董旻还在懵着呢,揉揉眼上的眼屎,扬起肥胖的脖子,深深的打了一个哈欠,而后嘟嘟囔囔一阵不耐烦的说道:“哎呀,我的先生,扰人清梦着实不美。什么舞女侍者的,又如何行伍之色呀?”
“将军,在下的意思是,府上有细作呀!”李儒表情肯定的说道。
董旻一听,睡意全无。急忙问道:“此话怎讲?细作?你还不去速速捉拿?”
“将军莫急,在下还有定计。”李儒抚了一把三柳短须,一双狐目,极其阴损,眼神之中阵阵阴冷。
李儒洞若观火的发现了成公英安插在董府的眼线,他告诉董旻不要声张以免打草惊蛇。
是夜,董旻府邸依旧是笙歌燕舞,众人好不自在。
几个风尘女子毫不知情,她们依然恪尽职守的用尽浑身解数获取有用的情报。当然其中几个也成功诱惑了几个西凉副将,但这些人口中的情报没有任何意义。诸如李儒、吕布、董璜等重要的将领,她们根本没有机会接触。
无独有偶,李蒙王方今夜来得晚了一些,上好的舞姬已然被众人瓜分。舞池中倒是群芳争艳,可他俩也不敢动手,毕竟董旻还在那里坐着呢。
四下打量之后,李蒙相中了一名姿色不错的,对于这等成色的话,董旻倒是觉得无所谓,都是胭脂俗粉而已,又有什么姿色?
李蒙色从心头起,抱起那女子就要出了大厅。那风尘女子何等心智?见李蒙送上门来,自然是演技爆棚。朝李蒙的肩头又捶又打,一脸的不情愿。
这个举动,还惹的董旻哈哈大笑,他以为这是李儒安排之计。董旻一边笑,一边朝李儒点头。
李儒呢,心中也是暗赞董旻机智,这样的安排很合适,无声无息的抓人,绝不会打草惊蛇。
可门外转悠的夜狼卫看到此景,也是各个都是心中大定。毕竟他们很清楚,这李蒙的身份在西凉军中的资历虽算不上第一层,但也是第二层之首。更是李儒的族弟,若是能从李蒙这里下手,倒也是极好的。
宴会继续,可是董旻却渐渐的发现,没有武将再来抓人。心中自然狐疑起来,不由得看向李儒。
李儒也纳闷此事,也看向董旻。
少时,李儒一拍脑门,心道:不妙呀!这李蒙不是董旻安排的。遂起身来在董旻身前,董旻很自然的附耳过去。
“将军,动手吧!迟则生变了。”李儒急道。
董旻一听,三击掌之后,自有飞熊禁卫从侧室出来,各个威武雄壮,三下五除二的将厅外的家丁就五花大绑了。
第98章 忠心耿耿的夜狼
李儒一看,大局已定。就悄悄的对董旻说道:“将军还请饮宴,余下之事交由在下即可。”
“嗯,嗯嗯。文优不愧是太师的文胆智囊呀!嚯哈哈哈。”董旻言罢,挥了挥臃肿的胳膊,示意李儒下去。
李儒急匆匆带着飞熊卫出了大厅,来在后院的一件偏房里。
偏房里堆满了刑具,任谁看了都会倒抽一口冷气。先审几名舞妓,夜狼卫假扮的家丁被关在了别的院落。
李儒端坐在桌案旁,聊有兴致的看着几名女子被扒的精光,春光大泄,煞是迷人。一番搜查之后,除了大好春光之外,再无他物。
东汉末年的刑具,令人闻之森冷,望而生畏,甚至被视为不祥之物。
不是特殊情况,谁也不会触碰,特别是儒家弟子。
在儒学“礼治”、“崇德”柔情面纱的影响下,刑具被视为血腥与残暴的化身,令人不屑一顾声名狼藉。
李儒也是读过圣贤书的人,年轻之时对孔老夫子极为尊崇。
只不过这乱世易子相食,儒家思想早已沦陷。这些事见得多了,处于本能的自保心态,致使自己性情大变。
当他被称为狐鬼之时,才顿悟了他李儒原来是这样的一个人。
正所谓:“大刑用甲兵,其次用斧钺;中刑用刀锯,其次用钻凿;薄刑用鞭扑。”
李儒对此十分清楚,一阵冷笑之后,拿起一把匕首,他婆娑着刀柄,看着几具诱惑无比的胴体,彷佛提不起兴趣。
而后阴损的一笑,说道:“哈,几个小蹄子也算得上尤物呀!若是老实交待,老子让你们痛快点。若如不然,这劓刑也不知尔等可受得住否?”
几个女子眼中充满了阴霾,眼泪止不住的流,可一时间哑口无言,仿佛哑巴一般。她们被吓傻了。
劓刑产生于上古,年代极为久远。秦灭六国之后,把俘虏的六国军士和百姓大部分割鼻,造成没有鼻子的比有鼻了的人还多,人们以没有鼻子为正常,有鼻子的反倒觉得丑了。
舞妓们对于相貌的要求的极为严格,若是被割了鼻子,那么她们就没有任何存在的意义了,更何况她们本就天生丽质难自弃,若毁了容貌还如何苟活于世?
李儒一步步逼近第一个美人,不等此女开口,他就下了命令。
那名粗暴的飞熊卫,一掌打在那女后脑之处,旋即就昏了过去。而后手起刀落的就割下了她那挺拔玉立的鼻子,顿时鲜血横流,露出森森白骨,而鲜血迸溅了这禁卫一身。
这种钻心的痛楚硬生生的将她再次唤醒,刚刚张开嘴巴要嘶吼,那禁卫眼疾手快,又堵上了一块烂布。这一系列操作,是那么的熟练,可见此獠已经祸害了多人。
这名被折磨的美人两眼无神,满头大汗,又疼的昏厥了过去。
李儒仰天大笑,笑的极为满足,平复一下心情之后又问道:“怎么?还不想说些什么吗?”
就这样,剩下的女子不再隐瞒,一五一十的全部说了出来。
李儒听后,很满意。顿时放了剩下的美人们,而后带上来了几名夜狼。
李儒蹲下来,他刚想用对夜狼用刑之时,另一名夜狼疯狂的反抗。李儒急忙呵斥飞熊稳住局面。
地上的夜狼卫,使出浑身力气站了起来,迅速的抓起桌案上的匕首,朝自己的喉咙割来,顿时血如涌泉,应声倒地。
就在李儒跟几个飞熊禁卫吃惊不已的一刹那间,李儒身后又一名夜狼抓住机会,含恨起身,垫步拧腰一纵身就往墙上撞去,雪白的墙上一时间桃花万朵开,被鲜血染红。
夜狼卫心志其坚定,可见一斑。
他们对死亡的漠视都是从小培养的,死对他们来说彷佛轻描淡写一般,能看出平日里的训练确实是九死一生。若是训练之时都不畏惧死亡,那么现在的死就更不在话下了。
接二连三死了两个夜狼卫,这让李儒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他跟随董卓征战多年,执掌军机大事,细作他见多了,他自己也为董卓培养了不少细作,可以说他很明白培养一个死间是多么不易。
书云:人有计策,六奇五闲。五闲又叫作五间。离间之法自古就有,号称狐鬼先生的李儒,可谓极其擅长此道。
兵法有五间: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这死间,乃兵法五间之一。
正所谓:死间者,为诳事于外,令吾间知之,而传于敌间也。
这种死间可谓从优秀的细作里百里挑一,而且需要很长时间的培养才能堪当大任。
李儒实在想不明白这些人做死间需要什么样的决心?
这些人的主公又是何等样人?
自己到底在跟如何可怕的对手为敌?
李儒不由得背上冷汗淋漓。
想到这里,李儒大喝道:“尔等还愣着作甚?快,赶紧将他们用铁链绑紧,还要嘴巴堵上,以免咬舌自尽。”
几名飞熊禁卫听罢,即刻执行李儒的命令。
李儒看着剩下的几名夜狼卫,心中的恐惧逐渐演化成了愤怒。
他亲手拿起皮鞭,一边抽打着,一边声嘶力竭的问道:“说,谁派你们来得!说不说,说不说?”
李儒将这些鞭子上都有加入了铁钉跟细勾,因为这样直接接触皮肤撕开皮肉,从而加审讯的效果。不但如此,他还给鞭子浸水的桶里还加入了盐巴,盐巴渗入伤口,会让受刑之人生不如死。
鞭影丛丛,不消几下,这夜狼的身上就伤痕累累。
惨无人道的审讯进行了一个时辰。
各种刑具全部用上,几名飞熊卫轮番上阵,可是他们态度依旧很坚决,守口如瓶,不吐露一个字来。
李儒见没有任何效果,他就加大了力度,往生不如死发展。
良久,李儒累的气喘嘘嘘,扔下烙铁。饶是这样,依然是毫无意义。夜狼卫犹如哑巴一般,哼都不哼一声。
终于,李儒彻底恼羞成怒了,抽出佩剑,一剑刺死了一个,然后又拉过来一个,扯掉嘴中的烂布,厉声问道:“若要活命,从实招来。不然就跟他们一样。”
“呸,贼子休要多言,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这名夜狼卫正是头领,他见同伴皆一一死去,也不想独活。
李儒一脚将他踹了出去,利剑归鞘,无奈道:“别以为只剩你一人,我就无可奈何。想死?我叫你生不如死!”
第99章 苍狼夜探辎重营
三更十分,成公英在屋中来回踱步,今晚的情报并没有准时送过来。
他明白夜狼们可能暴露了,一夜未眠直到天亮,成公英长长的一声叹息。
锐金麒麟推门而入,说到:“先生,城门上挂着夜狼卫的尸体,唉!”
“果然……也罢,我让你查得人怎么样了?”成公英一扫心头悲痛,接着问道。
“嗯,此人没有问题。”
随着夜狼卫的暴露,整个河东郡笼罩在阴霾之中,董旻残暴的性格与其相得益彰。
动不动就杀个把人来解闷儿,而且手段极其残忍。
最过分的就是腰斩了,看着连腰斩断之时涌出的脏器及血水,让董旻很满足。而这些死的人皆为百姓,只为找出城中细作。
又是四五具残躯被抬走,董旻在闹市疯了一样的大喊:“某家烦闷,尔等皆为玩物,地狱可曾见识过?尔等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哈哈哈哈。”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抓不到细作而导致的,董旻跟失心疯了一般。称得上是:一言不合就杀人。
不光是老百姓怕,他麾下的诸将也都战战兢兢,生怕性命被董阎王收去。
董旻身边的飞熊禁卫司空见惯的肃立在他身旁戍守,犹如阴阳判官,黑白无常。
对,董阎王。河东百姓都是这么叫董旻的。
“今天杀了多少呀?”董旻打着哈欠问道左右。
身边一个飞熊卫面色已然麻木,机械的回答道:“回将军,一百一十三个了。”
董旻站起身来,上了马车,挑开车帘子说道:“收拾干净,明天来别让某家闻得血腥味儿,恶心的很!”说完,马车缓缓离开了闹市。
自有辎重营的士兵留下收拾这修罗场,其中一人说道:“唉,疯了,真真的疯了。”
“少说两句把,若是传出去,你的肠子明天就也在这桶里咯。”另一个扯着不知谁的肠子,往木桶里装着。
“啪唧”一声,那肠子落入了灌满血水的桶里。
多天的惶恐不安让董旻不知所措,而天生残暴的他,也只有借杀人宣泄。
若是不如此,恐怕董旻其人真的要彻底的疯癫了。
有时候,表面上越变态出格的人,心中就越警醒。董旻正是如此。
执掌辎重营的将领叫段煨,字明忠,凉州武威人氏。年近五旬的老将了,为人忠义老实,一步步从辎重营的伙头兵做到了校尉之职。
之所以让他掌管辎重,是因为此人勤修农事,不掳掠百姓。
不但如此,还时常暗地里拿着董旻的军姿为百姓的衣食住行添补。是董旻军中少有的纯良之人。
在百姓之中口碑极好,私下都称段煨是大善人。而这一次面对董旻的暴行,他也是无可奈何。
收拾完闹市修罗场的一队兵卒回了辎重营向段煨复命,段煨听闻又死了一百多人,不由得老泪纵横。
“我说将军呀,可不敢哭呀。传出去,可是要杀头咧。”一名亲兵急忙劝阻道。
段煨拍案而起,唯唯诺诺的了大半辈子的他,不知哪里来得勇气,竟然敢咒骂董旻。
只听他怒骂道:“怎么?哭都不成了?狗贼,畜生,着实可恨。榆中侯兵锋已到,到时定叫他挫骨扬灰!”
紧接着老段煨又是踹桌子,又是扯帐篷一通大闹。周围的亲兵纷纷退了出去,任由这老头儿发泄。
段煨才不管这话会不会传到董旻耳中,因为辎重营的人谁不念他老人家的好?
辎重营的人马不外乎两种,其一就是老弱幼残,其二就是为人正直,得罪了那些所谓的西凉上将。
那屡受窝囊气的他们为何不走呢?
原因也很简单,董卓的西凉兵但凡攻下城池,自然烧杀掳掠一番,这粮饷自然丰厚。
若有眼疾手快之辈还能弄上个黄花大闺女。何乐而不为呢?
更何况辎重营校尉段煨那可是老好人,在这里只要他老段有口汤,谁也不会挨饿。为此,何苦离开这个安乐窝到那吃人的乱世支应。
段煨的悲天悯人跟韩炜之举虽然本质相同,却又不同。
一个是实打实的惠之于民,乃细节。一个是大义凛然的拯救民与水火,乃大局。
不管是大义还是小义,小善还是大善,到了现在都是善中至善,都是对董旻的暴行的讽刺。
正所谓:天理昭彰,报应不爽。董旻终究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若说段煨憋着造反,也不见得。只不过需要一个契机,然而就在当晚,这个契机自己就送上门了。
是夜,由于段煨下午撒了欢的一通造,他营帐前值守的侍卫都没有。
段煨毕竟年老体衰,经不起折腾,他太乏了,不觉间竟然和衣而睡。睡的太沉,连有人坐在他榻前,他都不知道。
一个不经意的翻身,多年行伍的段煨经验到底是丰富,还是察觉了。不过没有出声,老道的经验告诉自己,若是行刺之人此时这条老命就交待了,他继续装睡。
然而这名身穿黑衣之人,已然看破了他,只听得他气息紊乱,就知道这老家伙装睡,忽然间开口道:“老将军,醒来,下午不是骂的挺起劲吗?”
段煨心中一凛,暗道:莫不是董贼亲信前来要将我生擒活拿?也罢,眼看瞒不住了,豁出这条老命让老子骂个痛快。
想到此处,骤然起身开口:“小兔崽子,你……呜……呜”不等他开口,那人便急忙捂住了他的嘴。
“嘿,老祖宗,行了。你这是要跟我同归于尽吗?”黑衣人虽然蒙着面,看不清表情,但可以看出他眉头一簇,遮面布之下定是满脸苦笑。
黑衣人看着段煨,轻声说道:“您老可否住口?在下此来就是给老将军谋一条出路。”
段煨连连点头,表示不再吭声。
黑衣人这才放手,接着说道:“老将军大义,悲天悯人。在下乃成公英,听闻老将军要弃暗投明助榆中侯攻伐董旻,特地今夜前来与老将军共谋大事。”
“哦哦哦,原来是苍狼先生。听闻足下陇山一战大破张温,名震凉州,不想今日在此相见。”段煨大吃一惊的说道。
第100章 瞒天过海救卫觊
成公英摘下蒙面黑布,接着对段煨说道:“不瞒老将军,英此番潜入城中,正是为了要营救伯儒先生(卫觊)。”
“嗯,老朽知晓,卫伯儒乃河东大儒,深受河东百姓爱戴。他的衣食住行都是老朽亲自安置的。请苍狼先生示下,老朽带着辎重营的兄弟定然全力配合。”段煨也不多问,自然心领神会,老辣的说道。
人老成精就是如此,只要你说出一点头绪,就知道该如何行事。
成公英点点头,暗暗赞许段煨沉着老辣。接着说道:“待明晚三更,如此这般……”
二人耳语,段煨频频点头。
第二天夜里,风驻雪降,雪花霏霏,盛密非常。
渐渐的闹市街道之上的血迹被盖的严严实实,彷佛上苍对那一百多条人命的惋惜。离着不远的校场,正是董旻所部的辎重营。辎重营大纛旗上写着一个“段”字,大旗之下,段煨披甲挂剑耸立雪中,迎帐前站着五百兵卒,各个顶盔掼甲,手持火把,腰悬利刃。其中年近五旬的不胜枚举,都是少年时就跟着段煨在凉州打拼的老兄弟。
大家知道老段要干嘛,自然都是一个比一个精神。
段煨看着一队跟随自己多年的亲卫,这些都是他的老弟兄们的子侄,自幼被送至军中,就是为了能吃上一口热乎饭。打眼扫视一周之后,轻声说道:“儿郎们,火起!”
早已准备好的干柴枯草,桐油火罐纷纷被火把燃起,朝着营帐之上就去了。
段煨振臂一呼:“走水了,辎重营走水了!快,快快救火。别烧了粮草!”
一声令下,这些老兵油子都纷纷拿着鼓噪起来,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就是原地不动。
段煨直摇头,旋即笑骂道:“嘿?尔等这些老东西,快去救火。”说着朝一个老卒的臀部踹了上去。
众老卒见状,皆讪讪而走,假装救火。
霎时间火光冲天,把整个安邑城照亮,宛若白昼一般。干柴烈火,火上浇油,火溅油星烈烘烘,油浇火势焰滚滚。好一把大火,把董旻粮草几乎焚毁殆尽。
此时,巡城的正是中郎将李肃,见火势凶猛,快马加鞭的赶到辎重营,见段煨正在组织救火,便问道:“老将军,怎会走水了?”
段煨一脸愁容,惆怅的说道:“哎呀,李中郎来了。老朽也不知是何缘故,如今正在营救之中。李中郎还是速速禀报主公吧!”
李肃不敢怠慢,翻身上马就前去报知董旻。
而此时成公英已然带着五十苍狼鬼魅般的出现在了关押卫觊监牢的附近,不过任谁也看不出这是成公英一干人等。
因为这一次为救卫觊,韩炜可是下了血本。
韩炜使出了闇月司的秘密武器:易容术。韩炜偶然间发现了中药里的生石膏,但东汉末年还不叫这个名字。这里的名字叫“寒水石”,又称“白虎”。张仲景的《伤寒杂病论》之中有一剂汤药叫做“白虎汤”。
先让贾穆画出人脸,用动物皮下纤维在寒水石上倒模翻出人头像,再用油泥修正,最后用石膏、硝芒煮沸晾干,使得面皮硝化,从而不会失去自然质地。
整个工序很繁琐,还好贾穆画功了得,历经数月才试验成功。不过这易容术有个最大的弊端,就是画者必须要达到贾穆这种造诣,把人脸画到最精确。
韩炜在心里感叹,难不成还要让遮云蔽月跟着贾穆学绘画不成?这东西没有天赋是学不会的。算了,已经如此了由之任之把。
一架华美的马车内,只见成公英脸上带好了李儒的易容面具,一身文士打扮,头戴羽冠,身穿大氅,披着轻甲,内衬董军玄色直裰。身后五十名夜狼卫也是董家西凉兵打扮,玄铁连环重甲,外罩兽皮,长枪利矛林立,赫然是董旻铁甲军的打扮装束。不光如此,金木水火土五麒麟,黑衣蒙面,潜伏在附近的民居瓦舍,以为后应。
行至监牢附近,马车上走下假李儒,被铁甲军卒簇拥着,朝监牢走来。
自有两个值守的飞熊禁卫前来阻挡问话:“铁甲营的兄弟们,怎么巡视到此处了?监牢重地,勿要再前进了。”
前面几名铁甲卫士左右散开以后,人群中走出来李儒,也不说话,只是看着这二人。
这两名飞熊禁卫显然认识李儒,连忙说道:“不知先生驾临,可是要提审犯人?”
“嗯哼,咳咳咳。速速开了牢门,董将军要见卫觊。”这假李儒阵阵咳嗽,假装风寒,连连摆手,表示不愿多言。
这俩飞熊卫没有怀疑,不光因为李儒亲自前来,身后的铁甲军也不会有任何差错。手脚麻利的打开了监牢大门,带着假李儒往里进,而后假李儒振臂示意身后铁甲军候命。
进入大牢,看着阵势,着实让假李儒惊出一身冷汗,这牢中守卫森严,三步一岗,五部一哨,弓弩齐备,若是当初硬闯,恐怕他成公英跟夜狼卫就栽了。同时,也赞叹李儒的洞察力,将这里布置成铁通一般。
来在卫觊牢房门前,开了牢门,两名飞熊卫骂骂咧咧的推搡着卫觊:“手脚麻利点儿,你死到临头了。”
假李儒见状,不由得呵斥道:“怎么如此说话?连太师待卫先生都为上宾,尔等可知?今天这般口无遮拦,他日卫先生见了太师,尔等小命不保!还不快速速赔礼?”
卫觊风骨犹在,听到面前李儒如此说辞,不由得横眉怒目瞪着这两名飞熊卫。
二人听罢,纷纷躬身施礼,齐声说道:“哎呀,卫先生多多包涵,卑职该死!”
卫觊冷哼一声,不再理睬二人,跟着假李儒就往外走。二人紧随其后,把这假李儒跟卫觊送出了大牢。
牢门前,这假李儒对卫觊礼让有佳,把卫觊扶上了马车。马车飞奔而走,五十铁甲军紧随其后。
看着假李儒一干人等离去的身影,一名飞熊卫疑惑的说道:“不对呀,这李先生怎么对这姓卫的如此恭敬?吃错药了不成?”
另一个说道:“是呀,我也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你有没有觉得李先生的身材比以往壮实了许多?”
“嗯,好像是吧。也许是天寒了,穿的厚实了吧。不管怎么样,咱们是不是跟将军说一声?”二人说完,就决定把此事告知董旻。
第101章 徐公明强攻安邑
董旻这里刚刚听闻了辎重营失火的消息,天已经蒙蒙亮了,李儒亲自去叫醒了他,他被扰了清梦,浑身的恶气无处撒,整个脸都变形了。
瘫坐在榻上,靠着狼皮毯子,看着前来禀报的李肃。
李儒、李肃二人则是大气都不敢喘,侧立一旁。
董旻似睡非睡侧卧着,心里确实翻江倒海,暗道:粮草毁于一旦,天要亡我不成?!河东若矢,我如何向兄长交待呀?
董卓脾气的残暴程度远在自己的弟弟董旻之上,董旻这里出了差池,董卓绝对会六亲不认。不说杀死董旻,最起码董旻的仕途算是到头了。
良久,外面天已经亮了,董旻还是爆发了。
“杀,杀,杀。辎重营都得死!!”董旻咆哮着,脸上的赘肉不停的摇晃,双目眼珠凸显布满血丝,都快瞪的掉出来了。
李儒还是咬牙进谏,不畏死的说道:“将军不可,若是杀尽辎重营将士,这粮草被焚之事岂不是要传扬出去?军中若是无粮,军心必乱,到时引起营啸哗变,得不偿失。再有韩家小儿不日即到……”
董旻打断李儒,收拾心情,忍下一口气说道:“先生言之有理,但段煨那老东西必须军法处置,不得容情。”
还没等商量完如何处置段煨,传令小校再次觐见,单膝跪地禀告董旻:“将军,韩炜所部先锋徐晃已然兵临城下,现在城门前搦战。”
殊不知,韩炜可不管董旻有没有粮草,就是你数百万石粮食,也是照打不误,绝不会姑息董旻一刻。
徐晃本在东垣县城驻军待命,只因听得探马来报,说是安邑县城骤起了大火,徐晃决定跨过夏县,直取安邑。
而张杨心中焦急万分,他让徐晃的心腹元从们跪在营帐之中苦劝徐晃,要让他禀报韩炜之后再行动兵。
徐晃凛然说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战机转瞬即逝,绝不可轻易弃之。我初到君侯麾下,却得君侯器重,此战便是为报君侯知遇之恩!此番若败,我自甘当军法,不会连累尔等。”
徐晃治军严整,韩炜特此徐晃所部名号:“棘门军”。这可是无上的荣誉,要知道棘门军可是周亚夫行营的名号。这无疑是在给徐晃立威信,可见韩炜是多么器重他。
张杨叹了一口气,遂吩咐亲信副将说道:“快,速速去禀报榆中侯。君侯对公明将军一向赞誉有加,定然会全力驰援。”
徐晃熟练的顶盔掼甲,身姿矫健的出了营门,翻身上了青鬃马,自有人递过来天罡大斧。身后其族弟徐朗带着五百棘门悍卒也是一个个持枪上马,准备妥当,只待徐晃一声令下就夺营而出。
只听得徐公明座下青鬃神骏唏律律一声嘶鸣,手中大斧用力一挥,即刻便率领五百棘门军冲出了辕门。
安邑城下,徐晃头戴锦缎白玉幞巾,巾后垂下如雪飘带而散,身上是玄铁甲,乃是腾骧卫铠甲样式。内衬白色锦袍,腰间大带紧束,悬挂一口宽刃宝刀,足蹬厚底的鹿皮靴。
手提天罡大斧,杆长丈六,玄铁铸就。睚眦龙子吞斧刃,寒光烁烁,摄人心魂。座下青鬃战马,马脖子上鬃毛倒竖,也是战意盎然。再看此马身长丈二,健硕无比。浑身墨绿,四蹄与碗口一般大小,也是少有的宝马良驹。此马正是韩炜所赐,名曰:踏浪青芒,乃为乌孙良种。其名之意,自然是比湍急的水流还快。
五百棘门军,皆是徐家子弟兵。纷纷兵刃互相敲击,呐喊声,鼓噪声响彻天地,别看区区五百人,但也峥嵘显露虎狼之貌。
城上乃是董旻亲自出马,他作为久经沙场的老将,见到徐晃如此阵势,也是不由得暗暗赞许。董旻还尚好,但安邑城的西凉兵卒们可就不行了。各个面露胆怯,心中自危,生怕与徐晃军厮杀。
董旻也看出了手下兵卒胆怯,此时最好的方式就是与其斗将,杀一杀徐晃的气焰。旋即派人通知吕布,为今之计只有让吕布前来会战徐晃,方能成事。
徐晃气沉丹田大喝一声:“城上尔等听真,吾乃河东徐公明,谁敢与我一战?”
炸雷般一声巨吼,城上董旻也是身形一颤。守城军卒刚才还在眺望徐晃,如今各个把头缩了回去,更有甚者吓得捂着耳朵蹲在地上。
徐晃一带马缰,青芒心领神会往前一跃,再次咆哮道:“尔等蝼蚁鼠辈,可敢与吾徐晃一战否?”这次声音更盛方才,振聋发聩,宛若雷霆万钧,大地都为之一颤。
董旻听闻,不由得面色发白,心中暗道:徐公明真乃上将也!
转身再看自己身后的西凉兵,一个个抖似筛糠,大气都不敢喘了。
徐晃声震董军,挥斧遥指城关之上诸人,仰天长笑。徐朗带着身后棘门军齐刷刷喊道:“将军威武!将军威武!”
韩炜正欲第二天初晨兵进东垣,不成想张杨披星戴月的前来送信。旋即点将升帐,不多时,诸将齐到,只等韩炜安排。
不等韩炜多言,赵云自告奋勇出列说道:“君侯,云愿意带领腾骧卫前去营救公明。”
“君侯,德也请命同往。”庞德站在赵云身后说道。他建功心切,又跟徐晃不打不相识,交情匪浅,自然也要前去。
韩炜听罢,笑道:“哈哈,好一个徐公明。既如此,某家亲自走一趟。传我将令,让腾骧卫营门外集合,准备出发。”
安邑城下,吕布已然带着飞熊铁骑出阵与徐晃对阵已久。韩炜也于安邑城前安营扎寨,观看二人斗将。
斗将自然是徐晃一败涂地,险些丧命,全赖赵云出手相救。
而后赵云吕布二人大战两日,不分胜负。这对于董军整个士气有不小的提升,如今的西凉兵一个个精神抖擞,皆为吕布摇旗呐喊,再也不惧怕赵子龙之勇。
吕布与赵云又是战至旁晚,一个回了安邑城,一个返回本阵大营。
韩炜看着满头大汗的赵云,安慰道:“子龙辛苦了,吕布难缠,我观今日阵中,他似乎心神不宁,不知是否?”
“君侯慧眼如炬,所言正是。那吕奉先铁戟虽有劲力,但却无甚章法。若论力道,恐怕世间无人可与其比肩,我自愧不如。可君侯知道,习武之人讲究见招拆招,这吕布每每与我对上,都是力敌,不见拆解,甚是奇怪。”赵云皱眉道。
韩炜看着王双与赵云卸甲,眨巴着眼珠子,旋即笑着对诸将说道:“哈哈,诸位可知这吕布的命门所在?”
诸将纷纷摇头,且听韩炜分解。
韩炜老神在在的说道:“嘿,天机不可泄露,诸公日后便知。”
第102章 吕布的桎梏
韩炜所言吕布之心事,正是牵制吕布的手段。
晋阳之内,一处偏僻的宅邸之中,软禁了吕布的妻女。做此事者,正是“蔽月一”王异。
王异刺杀韦康之后,就被韩炜派去洛阳行事。至于汉阳郡的后事,自有韩遂妥善处置。
韩炜想了想吕布平生,也是应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如今貂蝉不在,他定然宠爱严氏正妻。
这严氏本为洛阳花魁,花名:如意。作为洛阳头一号当家花旦,自然是卖艺不卖身。吕布受封温侯,又为董卓义子,替她赎了身,明媒正娶进了吕家的大门。
此事在洛阳也传得沸沸扬扬,韩炜洛阳的眼线自然也是第一时间将消息送达。自打这一天起,韩炜就觉得这是天赐良机,所以吕布一出洛阳至河东,便让王异动了手。
温侯府内的管家,也只是知道夫人带着小姐回家省亲去了。多日后,又来书信,言道兵荒马乱,要在娘家多住些日子,待打完了仗自然返回。
而在安邑的吕布,也是在自己的房门前发现了寄谏留刀。门框上插着一柄匕首,刺穿绢布,上书:河东定,妻女安。
吕布不傻,自然是安排心腹爱将张辽,加急快马返回洛阳询问。果然,张辽从洛阳带回来了严夫人的书信,说是回家探亲了。吕布再三确认,字迹却是严如意的无误。
他长长的叹了一气说道:“韩炜手段果然厉害,竟然如此攻心,拘我妻女,从而使我掣肘!。”
张辽若有所思的说道:“将军不必忧虑,既是夫人手书,想必自然无事。”
“唉,但愿如此吧。只是他为何行此卑劣诡计,要挟与我呢?这不像他的作风”吕布眉头紧锁说道。
张辽又说道:“想必这也不会是他所为之。他手下谋略之士自然不可小觑,特别是此次前来的成公英,颇有些手段。”
吕布点点头:“嗯,苍狼之名我岂会不知?可他到底要我怎么做呢?”
张辽侃侃而谈:“河东定,妻女安。温侯,这韩炜只要河东郡,只要你佯装不敌,败上几阵。何愁河东郡不被韩炜夺去,先将家眷救回。日后再行攻取河东,拿下河东郡对温侯来说,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光张辽相信吕布的实力,吕布也是颇为自信,点点头说道:“文远说的不错,河东之地,先让韩孟炎占几天。待我妻女返回,自然夺回河东诸县。”
这才是疆场之上吕布对阵赵云,心不在焉,不能全力以赴的原因。
张辽走后,吕布接连饮下许多酒水以后,接着醉意便睡下了,不再想心中烦恼之事。
董旻也得知了卫觊被李儒带走的消息,大怒着质问李儒,可李儒百口莫辩。但董旻却很明白,李儒一直跟自己在一起,是怎么接走卫觊的。
李儒瑟瑟发抖,看着一脸焦虑的董旻,默不作声,等候董旻发落。
发生这种事情,李儒十分的无奈,也十分的恐惧。暗暗说道:难道韩炜是妖邪降世?用何邪术变化我的模样带走了卫觊?想到此处,遂开口说道:“主公,莫不是有韩家小儿能驭鬼神不成?”
“哼,鬼神之说?某家不信。李儒,你现在放下其他事宜,全力彻查此事。这样的事情必须要水落石出。”董旻突然间说道。
他自然是觉得后怕,实在是太过诡异了。说不定哪一天自己就被亲信之人给刺杀了。
在这件事的冲击下,段煨那辎重营起火的事情彷佛不值得一提。李儒带着飞熊禁卫开始彻查整个安邑城,但凡见有不是河东口音的人统统抓了起来,严刑逼问,说不出所以然来自然是一命呜呼。再一次将安邑笼罩在阴森的氛围之中。百姓们人心惶惶,纷纷闭门不出,整个安邑县城恍若一座空城,再不见半个人影。
乱世就是如此,越是夹缝求生,不得喘息之机,外在因素带来的压力就越大,让人生不如死。人命贱如草芥,任谁不能逃避死亡。董旻的生性残暴,心中绝容不得半点不安,他宁愿城破死战,也不愿被别人暗中算计,而遭到毒手。
不管怎么样,西凉董卓一系军阀攻城略地,攻下哪里,那里就将直面地狱。
成公英一众人依然躲在那个不起眼的荒废院落之中,暂时李儒还查不到此处。还好卫家早有准备,这里食物储备充足。
成公英安排了夜狼卫,埋伏在四周,若是李儒带人来到这胡同之内,定要他死无葬身之地。连着几天,五麒麟夜里都会出外探查情况,得知如今韩炜已然在安邑城外扎营,而吕布跟赵云大战也是不分胜负。
卫觊此时对韩炜是感恩戴德,更称成公英为恩公,还要与他结拜为兄弟。成公英再三推辞,卫觊这才作罢。
三天了,安邑城被恐惧的气息笼罩了三天。几乎河东郡以外的外地人,被屠戮殆尽,可依然是没有任何消息。就连那两个放走卫觊的飞熊卫也被李儒折磨的不成人形了,再也受不了折磨的二人,抢着承认是韩炜派来的细作。
李儒岂会不知二人的底细,见二人一心求死,心中多少有些未被泯灭的良知,叹了一口气说道:“来人,将这两个细作立即处死。”
二人听罢竟然大喜过望,眼中竟然充满了期待,欣然迎接死亡的到来。
待处决了二人之后,李儒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说道:“为今之计只好逐户搜寻了。”说完,就前往董旻府邸请令加派人手。
董旻让李肃、樊稠二人帮助李儒,三人各带一千兵卒进行挨家挨户的搜查。
老百姓可遭殃了,西凉兵暴虐席卷民宅,虽然李儒再三强调任务的重要性,找人才是主要的,但还是扼制不住西凉兵的贪婪。除了飞熊禁卫听从调遣,其余的普通兵卒皆是狼入羊群一般。
这么大的动静,成公英一干人等自然是更加的警惕了。
是夜,破旧的院落中,成公英召集众人商议对策。
卫觊忧虑的问鞠义:“恩公,长此下去,势必难逃,如之奈何?”
“先生,容我三思。”成公英也陷入了沉思,他不知道目前状况该何去何从。
众人看成公英沉默不语,也都静坐着,不去打扰他。时间慢慢的流逝,屋中沉闷的气氛达到了顶点。不知不觉谯楼上鼓打三更,已经是三更天了,众人心中压抑,睡意全无。这更鼓之声一响,彷佛是提醒众人时间不多了。
门外一个身影一晃,门开了,进来的正是五麒麟之首,锐金麒麟。
锐金麒麟看了看成公英,说道:“先生,机会来了。”
“哦?是何机会,愿闻其详。”成公英眉头舒展,旋即问道。
第103章 韩炜喜当爹
“今日董旻带铁甲军在城外扎营,由于是精锐,不曾有管粮军校。傍晚时分辎重营都会前去造饭,不如联络段煨,分批混入辎重营先出了城门,再做打算。”锐金麒麟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众人听罢,皆是眼前一亮。
成公英又问道:“盘查是否严密?”
“颇为严密,李儒、李肃、樊稠三人轮流值守城门。不过我发现,李儒曾与樊稠换岗,先生可再假扮李儒一次,自然可以蒙混过关。”锐金麒麟接着说道。
成公英又跟卫觊再三磋商,最后决定就用这个办法出城。
当晚,成公英再探辎重营,见到段煨分说计划。段煨得知以后,频频点头,表示愿意极力配合。但段煨有条件,他要带着亲信们直接投奔韩炜,不再回安邑了。成公英肯定是欣然答应下来,并写一封手书交与段煨,让他直接去见韩炜。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成公英返回院落,让众人先行歇息,养好精神,也好次日夜里行事。
待众人离去,成公英叫住卫觊说道:“先生,你的那些族兵恐怕要舍弃了,当然不会有性命之忧,只要李儒搜查不到先生你,他们自然无恙。”
“觊明白,只是仲道与我前去辎重营即可。”卫觊说道。
成公英点点头说道:“如此,先生早些歇息,明晚就去辎重营。”
毕竟计划要一步一步的进行,首先要混入辎重营,而后由成公英假扮李儒换岗,段煨带着众人出城自然顺理成章。
只是成公英就身处险境了,万一李儒察觉,他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处境。他也想过刺杀李儒,但被五麒麟劝阻住了,如今东窗事发,李儒府邸的戒备跟董旻府邸不遑多让,皆是房顶屋上都有强弓硬弩。
成公英一时间也想不出一个妥善的脱身之计,只要走一步算一步了。此时,他自顾自道:“君侯常言,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眼下只能如此了。”
第二天夜里,成公英带着夜狼卫保护着卫氏兄弟前往辎重营。途中不乏遇上巡城的西凉兵,不过都被机关连弩射杀,尸体不是丢到河里,就是抛进井中,有惊无险。亏得韩炜准备了墨家的连弩,可谓排上了大用场。
段煨将成公英及卫氏兄弟带入帐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衣甲让二人换上,先扮作段煨的亲随掩人耳目。
成公英则带着五十名夜狼卫返回了小院,告知五麒麟今夜就可以离去,返回韩炜处复命了。这五麒麟自有办法离去,毕竟这些家伙都有飞檐走壁的绝技傍身,如何来的,就如何离去。不过要加倍谨慎了,毕竟城墙上的防卫更加严密了。
临走之前,成公英拱手施礼,对五麒麟说道:“承蒙五位辛劳多日,英,不胜感激,谢过了。”
“同是为主上效命,不必言谢。还请先生多多保重,鬼狐狡诈,莫要着了他的道儿。我等弟兄先行一步了。”锐金麒麟舒展猿臂也是朝成公英拱手说道。
成公英一愣,暗道:主上?怎么会是这个称呼?
不过,这个念头也是转瞬即逝。接着,成公英又郑重其事的说道:“城墙之上极为守卫森严,不得已之时,可以动手杀之。如今城中混乱,死个把小卒,想必不会引起什么波澜,我自然也不会提前暴漏。”
锐金麒麟认真的点了点头,不再赘言,带着四麒麟飞身而走。
成公英看着五麒麟离去,也是长舒一口气,五麒麟身份特殊,绝不容有失,否则他无法跟韩炜交待。
而后他又召集了夜狼卫,特别是对一部分羌族说道:“弟兄们,从现在起能说凉州话都说凉州话,不会说的就当自己是哑巴,明日傍晚行事,绝不能有任何差池。”
众人沉默不言,纷纷做出一个军礼,表示谨遵将令。
“好生歇息,养足精神,散。”成公英一挥手,众人有序散开。
韩炜大营,巡夜的兵士在各个帐篷之间来回游弋,警惕着一切动静。
韩炜挑帘出账,让门前的腾骧卫前去歇息。二人都说不累,不愿离去。韩炜双眼圆睁瞪着二人说道:“速速歇息,尔等敢有违军令?”二人无奈,才离开了。
两名侍卫刚走,王双便进来了。
韩炜没好气的苦笑道:“你来做甚?不是说不用值守了?”
“君侯,韩狼将军来了,说是有要事禀报!”王双一脸严肃的说道。
韩炜心中一凛,暗道:莫不是家中出事了?旋即说道:“速让他来。”
少时,但见韩狼进帐,跪伏与地,说道:“属下韩狼,拜见君侯。”
“起来把,家中出了何事?竟然让你来此。”韩炜知道韩狼来了,自然是家里重要情况。遂吩咐王双掌灯,韩狼也是站起身来。
“君侯莫要担心,末将此来乃是报喜。”韩狼笑盈盈的说道。
公孙先眉头舒展,打量着韩狼问道:“喜从何来?”
“大夫人身怀有孕,让我特来告知君侯。”韩狼答道。
“哈哈哈哈,果然是天大的喜讯。我韩家后继有人啦!”韩炜仰天大笑,万分的高兴。
赵雨怀孕了,公孙先万万没想到。
韩狼还告诉韩炜,赵雨让他莫要掉以轻心,以免乐极生悲,毕竟疆场凶险。
韩炜说道:“嗯,待我修书一封,你带回去。”
绢布上,韩炜龙飞凤舞,很快便写好了。王双递给韩狼,韩狼兴冲冲的离开了。望着韩狼离去,韩炜心中说不出的高兴。转过头想想,已经征战许久了,韩炜想家了。他想待并州之战结束,一定要好好休息一番。
凉州,榆中侯府
韩烟儿也搬了过来,毕竟韩家的香火延续是大事,她作为韩家长女,家中内事自然要负起责任。
一大早,韩烟儿就召集了所有女眷,大声宣布道:“从今天起,你们都警醒着点,你们家夫人如今可金贵着呢。好好伺候着,若是谁出了岔子,几条命都赔不起!都听清了吗?”
“喏。”众侍女齐声应道,一个个脸上变颜变色,皆露胆怯之色。
“好,都忙去吧,散了。”韩烟儿把手一挥,众女退散。
韩烟儿身后自然是赵雨、云贵霜、任秀儿三人,赵雨已为人母,自然变得慈祥无比,旋即说道:“妹妹吓着她们了,我不是才刚刚有喜,平日里有贵霜跟秀儿支应着,也用不上她们。”
“嗯?不行,你可是千金之躯,不能有丝毫的闪失。也就是你,管教太懈怠,我昨日刚来,就看这些丫头片子们太轻佻了,一个个又说又笑的,我也顺道替你管教一番。”韩烟儿杏眼圆睁,一脸正色道。
赵雨听罢,也不多言,只是满脸堆笑。气势上显然被韩烟儿占了上风。
任秀儿眨着大眼睛看着韩烟儿,也不敢吭声。
韩烟儿喧宾夺主,场面一时尴尬,还是云贵霜女王气质,意欲打破僵局,韩烟儿虽然是嫡出长女,但这里毕竟是榆中侯府。
她看着韩烟儿,打圆场说道:“烟儿妹妹言之有理,咱们姊妹还是去后花园赏玩的好,莫让这些琐事烦心。夫君临出征前,移栽了好些姻脂梅,如今大雪方驻,正是赏梅的好时节。”
言罢,韩烟儿欣然答应,跟三女前去了后花园。
这就是了,现在韩炜是榆中侯,手中兵权再握,称得上是位高权重。正所谓:无规矩不成方圆。家有家规,下人就要有下人的样子。
赵雨生于寒门,又是侍女出身,对尊卑没有什么概念。只有云贵霜对尊卑概念很了解,深知赵雨管理下人过于松懈,可也不好意思分说,毕竟赵雨才是正妻。而韩烟儿今日之举恰到好处,云贵霜也是顺水推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