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王双马岱初显威
此人分开众文武,来到於夫罗面前,躬身施礼道:“父王,儿愿往。”来人正是栾提於夫罗的长子。
他名叫栾提虎,年纪轻轻但实力大无穷,生的是虎背熊腰,满脸的狰狞之色,凶狠异常。自幼在汉邦长大,拜名师传授刀法,使得一柄镔铁砍山刀,刀法凶狠,势如开山。
於夫罗唯亲是举,举贤不避亲的封长子为右贤王、加封无敌大将军,掌管虎狼禁卫军。
不多时,只见城门大开,栾提虎带着五千马步军浩浩荡荡的出城而来,列好阵势以后,拍马提刀就来在阵前。
提刀遥指王双,厉声喝道:“你这贼厮,竟敢辱骂大单于,真是罪不容诛!”
王双打马来到阵前,用手悠闲转动着流星锤的铁链,不耐烦的说道:“大单于?我看是大王八才对。来将通名,我不杀无名鼠辈。”
栾提虎将手中的长刀一横,说道:“你这贼厮好生无礼,等会我砍了你的狗头,看你还如何满嘴喷粪!说出来不怕吓着你,吾乃大单于麾下的无敌大将军栾提虎,乃是匈奴右贤王,大单于长子。”
王双一听,乐呵呵的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小王八,哦不,应该是乌龟王八蛋。你且滚了回去,待你长成王八崽儿,再来吧。哦,对了,告诉你家老王八叫他准备好后事。”王双的嘴可太损了,逮着谁骂谁。
栾提虎一听不由火冒三丈,气的是哇哇乱叫,直冲向王双而来。
王双哈哈一笑,还继续骂道:“哎呀,乌龟王八蛋生气了,既然如此,我就把你的蛋壳敲碎,让你知道我的厉害。”
说声厉害,只见王双从马鞍桥上把黑漆漆的铁链摘了下来,这铁链如今已经被铁匠改良过了,自然是的韩炜主意。按韩炜的意思,在铁链前端重新制作了一铁爪,锋利无比,造型也设计的很狰狞,铁爪的样子是一只骷髅手的模样。
这铁爪只用来生擒敌将,并非杀敌之用。
只见王双一抖铁链,前端骷髅铁爪犹如九幽炼狱的鬼爪一般撕裂了空气,从上到下搂头盖脸的照着栾提虎头上就砸过去了。
栾提虎一看急忙举刀就架,当啷啷一声,铁爪就勾住刀柄。王双这一击,意不在能砸死栾提虎,而是要缴了他的械。
不成想栾提虎这厮正中下怀。
铁爪勾住了栾提虎的长刀,王双用手一拉,只见铁链毫无动静,心中不由的一惊,暗道:这小王八蛋颇有些力气啊,既然如此,就陪你玩玩。
王双故意没有使出全力,用单手拽住铁链,想看看栾提虎到底有多大的力量。
栾提虎两膀叫力使劲的攥住刀柄,虎口都渗出了血。只见他太阳穴青筋暴胀,面红耳赤,汗水在额头上就滑落下来,他依旧是咬紧牙关,坚持着不松手,生怕兵器脱手而飞。
战局就这样僵持住了,王双何其力大?只用了五分力道,发现单手根本扯不动铁链,心中一阵不悦:哼,小王八蛋,不跟你玩儿了。只见他环眼一瞪,暴喝一声:“开。”
喝了一声“开”,就看王双两手一起发力,哗楞楞一声铁链乱颤,发出巨响。再看栾提虎的刀就被勾了过来,王双一抬手,正好握在手中,然后朝他晃了晃,调戏他说道:“小王八蛋,想要你的刀吗?”
韩炜看着有意思,对身边的众人言道:“这个王子全,还玩儿上了。真拿他没办法啊。”
马岱呵呵直笑,说道:“君侯,既然是玩儿上了,那就得热闹些。驾啊!”就看马岱提着大铁枪就冲了上去,韩炜也不阻拦,无奈的笑了笑。
就在栾提虎生气的时候,打眼观瞧,马岱舞枪杀到,让栾提虎心里更发慌了。本来力气就没王双大,现在又来一个人。
栾提虎阵营里自然要有护主之人,一员偏将,见到马岱杀至,挺枪拍马迎上马岱,口中高呼:“呔,休伤我家将军。”
马岱刚想去一枪挑了栾提虎,半路杀出来个替死鬼,只见长枪疾风一般掠过,就刺穿了这名偏将的喉咙,尽显马家伏波枪法精髓。
这偏将一声凄厉的惨叫,捂着脖子摔落马下,而后两手松开,变成了人体喷泉,脖颈处的血喷如柱,溅起几米多高。
视觉冲击力太大,只是一个照面,这名偏将就被刺落马下。一下子就让栾提虎以及一众的兵卒心中产生了恐惧,一个个脸色苍白,面面相觑。
栾提虎咽了一下口水,用手抹了一把汗,哆哆嗦嗦的抽出佩剑往前一挥,结结巴巴的说道:“谁……谁……谁敢出战?”
军阵之中鸦雀无声,跟随而来的偏将们一个个犹如霜打的茄子,谁都不敢抬头。
王双一看马岱来了,开口道:“二将军,你是来凑热闹的?”
马岱点点头,手一晃将大铁枪背在身后,带马来到王双近前,说道:“我嫌你一个闷的慌,就来陪你凑凑热闹。”
二人说话的嗓门都不小,对话的内容传到了栾提虎以及众人的耳中,栾提虎抖似筛糠,心中嘀咕道:这,这太过分了,上战场竟然如此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是来玩耍的吗?父王怎么还不鸣金收兵啊,若是再战几个回合,我命休矣。
无巧不成书,王双、马岱这边刚刚说完话,王双准备用飞链铁爪把栾提虎生擒活拿。就听城上於夫罗鸣金收兵了,闻金而退,栾提虎早就吓坏了,拔马就跑。
手下将士乱成了一锅粥,争前恐后的往城里跑。王双、马岱见状相视大笑,而后带马回了本阵。
韩炜一看,心中暗道:糟了,这一次於夫罗鸣金收兵,一定紧闭城门,再也不会迎战了。
思量间眉头紧锁,脸上十分不悦。身旁的成公英见状,带马来到韩炜面前,说道:“君侯,可是担心这於夫罗闭门不出?”
韩炜一听,连连点头,说道:“知我者,兄长也。若是於夫罗此举,如之奈何。”
成公英朝手掌心哈了一口气,然后揉搓着双手,对韩炜说道:“君侯,咱们权且回营,昨晚夜狼卫抓到一个刺客,我想君侯对他一定感兴趣。”
第75章 南匈奴大势已去
昨夜大营里来了刺客,击毙巡营的士卒十多人,还好又夜狼卫群起而攻之,才将其制服,交给了成公英。由于第二天出兵在即,成公英也没有向韩炜禀报此事。
韩炜的军中大帐之内,只有刺客一人被绑缚着四肢,嘴也被堵住了。
成公英跟韩炜挑帘进帐,韩炜一眼望去,就看到这刺客竟然是个女人。他不解的看向成公英,问道:“兄长,这?!”
成公英不以为然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君侯,昨夜擒住她时,也没来得及审问。不过在打斗之时,她身上掉落了这个令牌。”说完,把一个金牌交给了韩炜。
韩炜拿过来端详起来,发现这是个纯金的令牌,上面雕琢虎头,样子跟匈奴大纛旗上的虎头如出一辙。
韩炜当机立断对成公英说道:“猛虎乃匈奴皇室的标致,此女来历不简单呀!兄长,你去把呼厨泉叫来。”
成公英插手应命:“喏。”
韩炜走到这女子切近,蹲了下来,拿开了她嘴上的布,刚想开口。
却被这女子打断,这女子怒骂道:“小贼不得好死!”
韩炜冷笑一声,又把布塞回了她的嘴里,而后笑眯眯的看着她,也不说话。
女子一双美目圆睁,都能瞪出火了,嘴里发出“呜呜”的叫声,看样子还是再骂韩炜。
韩炜摇了摇头,说道:“只要你答应我不再谩骂,我就给你摘了破布,如何?”
女子瞪着韩炜,而后转过脸去。
韩炜起身说道:“如此就算了,那你就待在这里吧。”说完,就转身出帐了。
帐外成公英带着呼厨泉已经来到,二人给韩炜施礼之后,韩炜问道:“呼厨泉,进帐看看吧,这个女子你可曾认识?”
呼厨泉面带焦虑,急急进帐。韩炜跟成公英紧随其后。
只见呼厨泉三步并作两步来到女子身边,摘了她口中破布,松了绑绳。二人用匈奴语说了几句,这女子热泪盈眶的看着呼厨泉,而后就要转身离去。却被呼厨泉一记手刀打晕,扶她坐在椅子上之后,呼厨泉道出了始末原委。
这女子原来是栾提于夫罗的女儿,名叫栾提菲薇。菲薇,形容草木茂盛的样子。她生于广阔草原,此名也是恰如其分。那作为匈奴的公主,那也是了不得。这栾提菲薇极其喜爱骏马,有着一手好骑术,使得一根长鞭,宛若灵蛇,若论功夫,在匈奴女子之中也是翘楚。
而此次前来行刺的目标,正是韩炜。不料弄巧成拙,却被生擒。
韩炜如是的想到:成公英说的后招儿,便是这匈奴公主了吧。可以用于夫罗的女儿作为人质?万一于夫罗大义灭亲呢?思量间,又对呼厨泉说道:“这匈奴公主还是安置在你的帐中吧,毕竟你营中女眷颇多,也好有个照应。”
呼厨泉拱手施礼,说道:“谢君侯恩义。”
叔侄二人走后,韩炜看了看成公英,问道:“如何下手?我实在想不出如何利用这个匈奴公主。”
成公英想了想,说道:“不如假传栾提菲薇死讯,好促使于夫罗为女报仇?”
“可他若不信呢?”韩炜觉得没这么简单。
成公英笑了笑,说道:“三五日不见爱女,他可能不信。可日子久了呢?不出十日于夫罗必出城决战,在下还有拙计以为此事推波助澜。”
韩炜见成公英如此笃定,便点了点头。
再次召唤呼厨泉,三人如此这般的定好了计策。
呼厨泉帐中,王妃月牙儿嘱咐道侄女:“菲薇,把衣服换了。婶娘这里有你可身的衣裳。”
栾提菲薇嘟着嘴,不悦道:“婶娘,叔父为何投降韩家小贼?”
月牙儿替她整理衣裳,说道:“男人的事儿,岂是咱们女人能过问的?现在你是回不去了,好生待着,别再惹是生非。”
“哦。”栾提菲薇没好气的说道。
趁栾提菲薇不注意,月牙儿拿着她的衣物,出了帐篷。帐外站着呼厨泉,接过衣物便向韩炜帐中而去。
韩炜帐内一名匈奴侍女赫然穿的是栾提菲薇的衣服,身上抹的血迹斑斑。
呼厨泉正色用匈奴语说道:“明日你就装死,尽量给我装的逼真一些。否则,叫你真的死于非命,懂吗?”
这侍女吓得连连点头,而后呼厨泉与韩炜、成公英道别之后,带着她离开了。
成公英这才对韩炜说道:“君侯,再加上这虎头金牌,他于夫罗岂能不信死了女儿?”说完,拿着金牌晃了晃。
翌日,晋阳城下,韩炜亲自叫阵:“叫你们大单于出来答话。”
良久,栾提于夫罗出现在了城头,恶狠狠的看着韩炜说道:“小儿,你有何话讲?”
韩炜拿着虎头金牌举过头顶,问道:“可认得此物?!”
于夫罗打眼细细观瞧,确定无误这是自己的令牌,疑惑问道:“小贼,你是如何盗取本王金牌的?”
韩炜笑了笑,打马回了本阵,而后几名军士抬出一具尸体。韩炜指了指,说道:“此女可是栾提菲薇?”
于夫罗一看尸体,顿时心中焦躁起来,女儿丧命眼前,那还有假?!即刻大怒道:“韩炜,本王与你不共戴天!”
栾提虎见妹妹身死,也是怒发冲冠,即刻点兵出城,最起码要把妹妹的尸首抢回来,风光大葬了。
城门开启,栾提虎再次上阵。
韩炜身边赵云二话不说,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吃痛之下四蹄飞奔,就来到了栾提虎面前。
栾提虎一拱手,想开口说话,只见赵云用枪杆一扫,就把他打落马下,然后身后几名副将便把灰头土脸的栾提虎绳捆索绑。
栾提虎满脸诧异的惊呼道:“啊?你是赵云?!”
赵云呵呵一笑,说道:“现在知道为时已晚,你就不该出城!来人,把他押回大营。”
说完赵云带着人马就向晋阳南门杀了进去,栾提虎手下的军卒根本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儿。
赵云挺起立马,高喝道:“尔等速速投降,我乃常山赵子龙,不想再造杀孽。”听到赵云的名字,这些兵卒都吓破了胆,一个个都跪伏在地,缴械投降。
栾提于夫罗此时已经知道大势已去,在虎狼两支精锐的护送下,从北门出逃。路上又被马超带人伏击一阵,大腿被刺了一枪,丢了半条性命。所部兵马被杀的丢盔弃甲,兵无战心。一路逃亡,兵驻雁门关外。韩炜也不追赶,首当其冲的事就是进城安民,打扫战场。
第76章 后院意欲起大火
京兆韦府,一年男子匆匆进门,穿宅越院往府后的花园而去。这花园极为雅致,水榭之上,一老者正在观鱼赏花,显得格外惬意。
男子踏入水榭之前,整理衣冠,毕恭毕敬的来到老者面前,躬身施礼说道:“父亲,大兄已经前往汉阳了。”
“哦,不用跟老朽说。如今他是韦家家主,想做什么,便去做嘛。”老者往鱼池里撒着鱼食,漫不经心说道。
老者是韦端,表字休甫。辞了太仆之职,在家中颐养天年。年轻男子是他的次子,韦诞字仲将。
京兆韦氏是的郡望士族,名声享誉天下。有民谚曰:“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可见杜氏跟韦氏其影响力。韦氏先祖乃韦玄成,汉元帝任命韦玄成为少傅,又升任为太子太傅,直至御史大夫,位列三公,封侯。韦玄成举家迁居京兆杜陵,子孙繁衍繁盛,士族中声名显赫。韦氏也算是相门之后,书香门第。
可到了韦端这一代,明显落寞了,不似西汉那时风光。但比别的世家大族也差不到哪里去。
韦诞见父亲不予发表意见,皱着眉头说道:“父亲,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我父子,有何不可?!”韦端笑了笑。
韦诞考虑了片刻,还是说了出来:“大兄此举不妥,若是事败,那韩家子岂是好惹的?!”
韦端也不抬头,依旧是看着池中鱼儿,说道:“你劝过你兄长了?”
“劝过了,可兄长他……唉”韦诞欲言又止。
韦端乐呵呵的说道:“哈,那还跟老朽说个甚?儿啊,你以为我能劝动他?”
“父亲大人威信犹存……”
不等韦诞说完,就被韦端打断了:“威信犹存?怕是荡然无存咯!自打他接任家主以后,老朽便只是老朽了。只求元将(韦康表字)能活着出离西凉,这西凉宛如龙潭,不好淌呐!”
韦诞听罢,眉头紧锁说道:“我这就去追回兄长!”
正欲转身离去,韦端又劝阻道:“我儿且慢。”
“父亲有何教诲?”
“你兄其志之大,不可斗量。他要的是整个凉州,若是现在去追,恐怕适得其反。等等吧,让他吃点亏,知难而退也就罢了,他还是知道深浅的。”
“那,儿还能做些什么?”
韦端指了指池中鱼儿,说了一句:“静观其变。”
文行至此,关系着一系列人物的线索也就清晰了。从马云禄被掳事件开始,牵扯了王国、马腾、韦康、董卓。韩炜此时正准备出兵雁门关,彻底剿灭南匈奴之患,怎么可能会顾忌到凉州内的暗流涌动。
韦康的野心从朝廷为韩遂平反开始,他暗中结交董卓示好,劫掠妙龄少女献上,董卓对韦康可是极为器重。而韦康也是押对了宝,选择了董卓。
身边不少的亲信都说:如今的董卓今非昔比,可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韦康笑着说:“不然!尔等不察,董太师如今乃是万人之上呐!”
董卓霸了京师之后,韦康见时机成熟,便对董卓说了自己想要弄死韩遂的计划。
当年赵云侵扰河东,董卓对韩家可谓恨之入骨。立即承诺:“元将若能除掉韩遂,某家表奏你为凉州牧!”
当然,这一切都是韦康早有预谋。他不但上面讨好董卓,在下面他也早就将王国收买成自己走狗,暗中为王国提供兵粮,在汉阳郡积蓄力量。又想以马腾为突破口,韦康认为韩遂之所以能平定西凉,马腾当为首功。马腾就没有野心?他就甘心只做韩遂的部下?韦康不惜重金,他让王国大肆收买李相如,李相如作为马腾的丈人,自然是最能玉成此事之人。
这才又有了王国要与马腾结亲的事件,可惜韩炜的出现打破了这一切。
凉州汉阳郡,这里可以说是马腾的地盘。汉阳太守也是马腾所举荐的,正是同族的马玩。马玩常年游弋与韩遂马腾之间,可谓左右逢源。但打心底里,他更倾向于马腾。所以,他来做这个太守,自然再合适不过。
马腾虽然挂着凉州别驾的职务,算是凉州第二号实权官职,但是一山难容二虎。所以,马腾自己要了陇西太守的官位,离开了武威。韩遂也知道,自己的兄弟想要属于自己的地方,便把陇西拱手相送。
汉阳、陇西都是凉州大郡,各方面发展也算凉州前五。韩遂能给马腾两个郡,也算慷慨。
可现在的汉阳郡的上下官吏基本已经被王国腐蚀,上到太守马玩,下到一个守城的士卒,都吃了王国大大的好处。王国若是振臂一呼,不敢说做到三军应命。最起码,能把整个汉阳郡的官衙体系搞的瘫痪。当然,王国只是暗中行事,而明面上做此事之人,正是马腾的丈人,李相如。
马腾也多次被妻子李氏吹了枕边风,每一次所言,皆是韩遂坐享其成,马腾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云云。自然,也少不了奚落韩炜插手马云禄婚事的行为。
李氏斜着眼说道:“韩家的小子,也管得忒宽了些。咱们家中之事,他也要管?”
马腾不悦道:“妇人之见,休得胡言。你不曾见过赵子龙,可比什么王国强上百倍。”
“哼,我父亲给你家闺女说亲,你不领情。人家一个外人,不消一封书信,你就听之任之。当年韩孟炎藏起了騄儿,我看你连屁都没放不是?你一个安西将军,他才是个校尉,你都要看他脸色,真窝囊!”李氏翻着白眼,看着马腾。
马腾被这般数落,骤然怒道:“滚,那是我的女儿,用不着你操心!”
李氏见马腾发火,冷哼一声,讪讪离去。
马腾坐在公子椅上,婆娑着椅子扶手,想起韩炜,不由得连连咂嘴。心中暗道:这妇人虽无知,可说得也确实在理。韩文约父子一日胜似一日,一年强似一年。可我们父子呢?唉。
当年韩遂跟马腾,疆场厮杀,整日过着刀尖舔血的日子,头都别在裤腰带上。那些年光景,倒也没让马腾有什么二心。可现在不同了,看着韩遂权势熏天,马腾自然也不甘寂寞了。
这个年月,哪个有志男儿大丈夫,不是想要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
第77章 一个阴谋的开始
韦康如期而至到了汉阳,王国在自己的府邸接待了他。
“主公此次前来,那韩遂命不久矣。”王国给韦康满上一杯酒。
韦康笑了笑,摆摆手:“莫要说笑,这韩文约岂是泛泛之辈,哪里会轻易除之?更何况,马腾若不与其反目,实难成事。”
王国又说道:“如此说,那马腾才是重中之重了。”
“不错,马家军精锐之师,放眼整个西凉,除了韩炜所部,便是他们了。”韦康喝了一杯酒之后,说道。
“可如之奈何呢?在下愚钝,还请主公明示。”王国问道。
韦康叹了一口气,说道:“唉,马腾与韩遂情谊深厚,若想离间,势必登天。除非有什么契机。”
“契机?契机?”王国来回踱步,思量着。
良久,他开口说道:“主公,韩遂嫁女之事算不算一个契机呢?”
韦康眼前一亮,急忙问道:“哦?你且道来。”
王国笑道:“韩遂之女名叫韩烟儿,婚期将至,要嫁于金城阎家。可马腾之子马休却对其极为倾心。在下以为,这便是绝好的契机。”
韦康听后大笑起来:“哈哈,这可是天赐良机呐!便从此处大做文章罢。”
韩烟儿,跟韩炜同父异母。自幼跟在母亲身边,韩炜也就在幼年时见过寥寥数面,自从韩遂搬到了武威居住,就再也没见过这个妹妹。
而在武威这些年,马腾跟韩遂两家多有走动,也就促成了两家孩子的结交。
马休、马铁、韩烟儿三人也是从小玩到大,可谓青梅竹马。但马休却一直喜欢韩烟儿,也多次表白,皆被韩烟儿婉拒。
随着时间的推移,韩烟儿出落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美人儿,马休的单相思更加严重了,每次见到韩烟儿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
韩烟儿年芳十六,正是出嫁的好年华。马腾也话里话外向韩遂提过亲,可都没有得到韩遂的准话。久而久之就淡忘了。皆因韩遂夫妇都不看好马休,毕竟是看着长大的,马休过于粗暴,长相也酷似马腾。换句话说,马休长得有些像羌人。
又一年光景,韩烟儿十七岁了,对于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大龄剩女了。韩遂夫妇过于挑剔,但眼看女儿嫁不出去,也上了愁,他们甚至开始考虑马休。
马腾回了陇西,而马休主动提出要留在武威看宅子。马腾夫妇心知肚明自己儿子是为了什么。最后决定让老三马铁留下,也好有个照应。
无巧不成书,恰逢阎忠来武威汇报工作。
谈完正事,酒席宴上韩遂问起此事:“德孝,你族中可有青年才俊?”
阎忠精明的很,微微一笑,说道:“明公可是为令千金忧虑?”
韩遂点点头说道:“知我者,德孝也。不错,烟儿都过了谈婚论嫁的年岁了。”
阎忠又说道:“我那族兄有一子,名阎行,字彦明。武艺超群,精通兵略,现在金城郡任贼曹从事,不知明公意下如何?”
韩遂大喜,说道:“善。如此,德孝这个月老可是当定了。”
阎忠也是喜道:“能得明公垂青,幸甚至哉。”
就这么简单,韩烟儿的婚事算定下了。这也充分体现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影响力。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马休的坏事传来了,韩烟儿出嫁之事宛若晴天霹雳一般,把马休击了个正着。
那能不知道吗?韩府喜气洋洋,张灯结彩的,大红绸缎连着整个院墙围了一圈。
起初马休根本不愿相信,最后马铁硬拉着他来韩府门前观看。马休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看着那红绸缎整个都是绿的。
马休负气而走,来到勾栏瓦舍寻欢作乐。这可把马铁高兴坏了,因为自己的兄长从来不酗酒狎妓,也不许他这么做。今天可算开了洋荤了。
马休日复一日的买醉,逐渐囊中羞涩,可小小勾栏院哪里敢得罪安西将军之子?
马休醉醺醺的说道:“这些胭脂俗粉,都,都给老子滚了出去。”
老鸨子赶紧把“女儿们”带了出去,又好言相加:“公子,您看能不能赏下些银钱?奴家也好给您安排上好的姑娘。”
马休拍案而起:“哼,老子是谁?”
“这还用说?您是安西将军的公子呀!”老鸨继续陪笑。
马休傲然一笑:“知道便好,那本公子还能欠你的不成?上酒,上美人儿,快去。”
老鸨连连点点头:“哎,哎。”说着,老鸨嗤之以鼻的关门而出。天下哪里有这等好事?免费吃“鸡”?老鸨子可不会做赔本买卖,自打马休没钱以后,她就敷衍了事。不过也不敢轻易得罪,所以姑娘是最差的,酒也是掺水的。
不过,人总有转运的时候。诚如马休马二公子。因为王国终于来找他了。
王国也是下了血本,他竟然高价买下了这处勾栏院。只为了更好观察马休,寻找机会。
龙渴想起长江水,人到难处想宾朋。也不是马铁不管亲哥哥,只是马休花钱如流水,总不能让他把家给败光吧?要是马腾知道,还不扒了他的皮?
王国终于获得了机会,他推门而入,缓缓坐在了马休面前。
马休一抬头,诧异的问道:“你,你是何人?本公子的酒跟美人儿呢?”
王国知道他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一脸正色的说道:“我是救你的人!”
马休淡然一笑:“救我?呵呵,你怎么救?”
“助你抢回韩烟儿!”王国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郑重其事的说道。
果然,马休激灵灵一个冷颤,就直起来身子。盯着面前这个素未谋面的男子,他心中所想被此人看破,不过,这不是正合心意吗?
“此话当真?你能助我抢回烟儿?”马休两眼圆睁,清晰看见眸子里布满了血丝,盯着王国问道。
王国再次肯定的点点头,而后又说道:“只是,令尊那里……”
马休一拍胸口:“你放心,我绝不会把你说出去。若此事可成,我便与烟儿远走高飞。”
第78章 韩遂与马腾(一)
金城郡,允吾县。
阎家也是金城大户,娶亲自然是热闹非凡。更何况阎忠也是金城郡中第二号实权人物,不管是各方面都需要讲排场。而阎忠作为媒人,也是阎行的长辈,自然是站在阎府门外喜迎宾客。庞德、郝勇、袁涣三兄弟也是前来祝贺,连贾诩也来了,还带了厚礼。
一时间,喜气冲天,其乐融融。
城郊外,迎亲队伍也是缓缓而行。
韩家自然有送亲队伍,韩遂的意思是先让韩烟儿住在榆中,毕竟有人照顾。事先接到书信的赵雨,吩咐任清风夫妇开始着手安排,当然赵雨作为大嫂,也是忙的不亦乐乎。
榆中县外密林里,马休跟王国早已埋伏好了,此次带来五百剑客,都是凉州的游侠儿,敢打敢杀,听说此次是抢亲,一个个都觉得挺有趣,况且王国出的价钱很高。
待韩烟儿一行人路过,马休给王国递了一个眼色,手中长枪紧紧攥着,一带马缰就冲了出去。身后五百人纷纷响应,冲了过去。双方短兵相接,这五百剑客痛下杀手,招招狠辣,剑剑封喉。一转眼,就有十余人丧命。
而马休已经成马车里把韩烟儿抱了出来,韩烟儿顿时不知所措,可瞬间就明白了过来,怒道:“马休,你太放肆了。快放我下来,我……”马休化掌为刀,将其打昏,放在马背上掉头就走。
当马休绝尘而去的时候,发现了韩家跟阎家的家丁死伤无数,心中就觉得猛然一凛,暗道:这王国怎么回事?不是说了不伤人性命吗?
可思量间,岂容得他马休多想,是非之地,岂可久留?
王国见马休离去,便对周围的剑客们说道:“留活口。”
剑客们将剩下的家丁们驱赶在一起,而后等待王国下一步命令。
王国见状,对这些家丁说道:“我等是安西将军的曲部,奉了马休公子之命前来,告诉阎家,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教训!”
说完,便带着人离开了。
家丁们从慌乱中醒悟,即刻分为两拨。韩家的人自然去榆中,阎家的人返回允吾。州牧之女大婚,却出了此等天大的事,若是通报晚了,后果不堪设想。
自然是榆中先获得消息,家丁慌不择路,进了韩府就高声呼喊:“大管事,任大管事。”
任清风闻声而至,看着这家丁不悦道:“哼,都这些日子了,怎地还是大呼小叫,这是榆中侯府,不是闹市。”
“大管事,不好了,大小姐被劫走了!”
任清风顿时脸上变了颜色,抓住这个小厮的衣领,问道:“你说谁?烟儿小姐被劫走了?”
这家丁点了点头。任清风扔下她,即刻给赵雨禀报。
赵雨听后,眉头紧锁,吩咐任清风下去,让他不要张扬。即刻对云贵霜说道:“霜儿妹妹,此事事关重大,还劳烦你亲自跑一趟,前去追贼,不管是不是马休公子,先拿了人再做商量。”
云贵霜岂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即刻点了点头,对赵雨说道:“姐姐请放心,小妹自有分寸,这就先走一步。”
赵雨看着云贵霜离去,心中盘算了一会儿,对任秀儿说道:“秀儿,吩咐下去准备车马,我要去见贾诩先生。”
任秀儿即刻去准备了。
赵雨临危不乱,还能主持大局,可谓赵家人的本色,不愧为赵云的妹妹。
而阎行这里,也是得的了消息。他一时间火冒三丈,破口大骂:“马休小贼,欺人太甚!我阎彦明,与你不共戴天!”
即刻吩咐人披盔戴甲,备马抬刀。点齐了族兵,誓要刀劈马休。这可是夺妻之恨,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阎忠早就在门前恭候多时了,见到阎行策马而来,他耸立马前巍峨不动,泰山崩与前而不乱。
阎行见叔父拦马,即刻紧紧的勒住了嘶缰,问道:“叔父意欲何为?夺妻之恨,不共戴天。”
阎忠摆摆手,正色说道:“儿啊,你糊涂呀!快快下马,听为叔一言。”
阎行自小丧父,几乎是被阎忠带大的,他对阎忠极为尊敬。无奈,只好翻身下马,洗耳恭听。
阎忠双手背负身后,说道:“此间之事,另有蹊跷。那马休虽与韩烟儿有些情愫,但他绝不敢如此行事。我以为,这件事定然是有人暗中挑唆,要引起韩、马两家不和。所以,咱们阎家就决不能被卷入其中!彦明,你明白否?”
阎行哭丧着脸,捶胸顿足的说道:“叔父,可这夺妻之恨……唉,不行。”说完,再次翻身上马。
阎忠抓住马缰,又说道:“此事已成定局,所谓覆水难收。以韩凉州的心胸,绝不会轻易跟马腾善罢甘休的。你这痴儿,就莫要再生是非了。否则,悔之晚矣。我这就去一趟榆中,先见君侯夫人,而后再做他图。”
阎行听罢,苦闷的不行,长叹一声,返回了府中。
第79章 韩遂与马腾(二)
阎忠快马加鞭赶到榆中县,他要赶在韩遂到达之前,先看看赵雨的态度。这很重要,阎忠毕竟是韩炜的下属。
府门前,阎忠整理衣冠之后,匆匆进门。任清风迎接出来,问道:“德孝先生,您来了。”
“大管事,劳烦通报一声,就说阎忠要见夫人。”阎忠正色说道。
任清风一蹙眉,说道:“真不凑巧,夫人去文和先生府上,说是有要事相商。”
阎忠点点头,即刻说道:“多谢大管事,在下这就去一趟贾府。”
任清风拱手施礼说道:“恭送先生。”
贾诩府上,赵雨在正厅客席端坐,身旁站着任秀儿。贾诩抚须闭目,应该是在思索着什么。
赵雨也不焦急,只是耐着性子等待贾诩开口。
良久,贾诩缓缓睁开双目,抿了一口茶,问道:“夫人,韩家家主是何人?”
赵雨眨了眨眼,觉得贾诩这是在明知故问。可她搞不懂贾诩因何发问,故而答道:“自然是父亲大人。”
贾诩点点头,接着说道:“嗯,夫人觉得此时你能主持大局否?”
赵雨不明所以,默不作声。
贾诩又说道:“换句话说,不该夫人主持大局。虽然韩凉州叫你操持烟儿小姐大婚,但现在发生此事,这个婚事就算泡汤了。可家主乃为韩凉州,而此事乃韩家的家事,所以夫人不可插手。过问的多了,反到不美。而你让云夫人前去追贼,已经是你能插手的极限了,如今夫人要做的就是,等待韩凉州的到来。”
赵雨恍然大悟,这不仅仅是一个抢亲事件。这关系到韩、马两家的决裂,牵扯的人越少越好。
正在这时,一名家丁前来通报:“主公,德孝先生前来拜访。”
贾诩一笑,对赵雨说道:“夫人,阎德孝此来定是要撇清关系的。他阎家可不想被牵扯进来。”
赵雨现在也明白了,旋即说道:“那要看看德孝先生怎么说了。”
果然,阎忠拜见了赵雨,将自己的想法一一道来。而阎忠的说辞,跟贾诩所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并且,阎忠还强调了,他们阎家的态度,绝不会因此而作废掉这桩婚事。
赵雨听完,对二人言道:“两位先生所言,乃金石良言,奴家记下了。这就告辞了,父亲大人想必也快到了。”
贾诩、阎忠恭送了赵雨,之后二人再次落座。
“兄长,此事是否让你倍感压力?”贾诩笑呵呵的问道。
阎忠苦笑的点点头,说道:“贤弟啊,愚兄可谓头大如斗。你我皆知韩凉州的脾气,他恐怕是早就对马寿成有所不满,军中也有传言,说是马腾乃‘第二州牧’。不成想,如今又发生此事。不管如何,我都会认下这门亲事。”
贾诩深以为然,说道:“不错,阎家必须应下这门亲事。这关乎到韩凉州的颜面,只是令侄的火爆脾气……恐怕……”
“贤弟提醒我了。彦明绝不会善罢甘休,我这就要返回允吾,以免出了乱子。”阎忠说完,立即起身跟贾诩告辞。
贾诩把阎忠送出府门外,看着他绝尘而去的身影,暗道:君侯啊,希望你早日归来。凉州要大乱咯!思量间,他转身回了书房,让管家唤来一人。
此人名为:胡车儿。乃是贾诩同村的乡党,盖因有羌人血统,遭受同村人的排挤,只有贾诩对他多有关照,胡车儿也将贾诩视为恩公。而他能负五百斤,可日行七百里。贾诩叹曰:“真乃异人也!”正因此,就让他跟在身边做了护卫,现如今已经成了闇月司的人。
胡车儿大步流星而来,只见他须发枯黄,络腮虬髯,相貌平平,身材也不高大,虽有一身健硕的肌肉,但也看不出可以背负五百斤的重量。
见到贾诩之后,先是躬身一礼,而后说道:“不知主公唤我何事?”由于贾诩再三强调不要叫他为恩公,胡车儿便改了称呼,叫贾诩主公。不为别的,只因跟着贾诩酒肉管饱。
“胡车,现在有一件事交给你。”贾诩双手背负,背对着他。
胡车儿说道:“但凭主公吩咐。”
贾诩点点头,继续说道:“去查查马休,我会让伯肃(贾诩之子,贾穆表字)协助你。”
“请主公放心,我这就下去准备。”胡车儿插手应命,退下了。
贾诩又叫来长子贾穆,嘱咐道:“伯肃,此间之事,非同小可。凡是参与了此事之人,除了胡车之外,其余人等都让他们闭嘴。”
贾穆俊秀的脸上,颜色一变,眉头紧锁的说道:“父亲,可咱们下了那么多功夫,培养出来的‘遮云’全都除去,岂不是可惜?”
“遮云”,正是闇月司的办事人员。取其乌云遮月之意。
贾诩摇了摇头,盯着儿子说道:“儿啊,什么是遮云?皆是为了掩月而生。知道的太多,就失去了他们遮蔽月亮的意义,既然可以为闇月而生,那便可以为闇月而死。你懂么?”
贾穆恍然大悟,认真的说道:“儿,省得。请父亲放心,孩儿定然会处理干净。”
闇月司这种机构,若是被韩遂知晓,那他会怎么看待韩炜?不言而喻,后果很严重。
远在陇西的马腾,也获悉了儿子马休的所作所为。传递消息的,自然是他的丈人,李相如。
李相如看着马腾在厅中来回踱步,说道:“寿成啊,你也莫要忧虑。有些话,老夫不知当讲不当讲?”
马腾停住脚步,问道:“老泰山有话请讲当面。”
李相如早就组织好了语言,侃侃而谈:“以老夫之见,如今事已至此,休儿难辞其咎,他这可是重重打了韩凉州的脸。而韩凉州其心歹毒,你以为他会放过休儿?若是一支军令压在你的案头,叫你大义灭亲,你该当如何?”
马腾表情痛苦,咬牙切齿的说道:“除了这逆子,又如何?!”
李相如指着马腾,怒道:“马寿成,虎毒不食子呐!更何况,休儿乃我外孙。哼,你若敢一意孤行,老夫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要救下休儿。”
“我的老丈人,您稍安勿躁。快先坐下。”马腾很无奈,扶着李相如坐下。
李相如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搭理马腾。
马腾又转到他面前说道:“可大祸已成,如之奈何?”
李相如接着说道:“你麾下将士三军应命,且骁勇善战。还惧怕他区区韩遂不成?如今韩孟炎出征在外,韩遂所部绝不是你的对手,有何惧之?”
马腾“嘶”的一声,倒抽一口凉气。缓缓说道:“此事,容我三思。”
第80章 韩遂与马腾(三)
贾穆跟胡车儿带着十几名“遮云”一路追查,最后来到了狄道,也就是现今临洮县境内。
一行人扮作行商,赶着马车,上面装着的都是上好的货物,绫罗绸缎、金银器皿等。看来贾诩还真舍得下本,不过这些钱都是由韩炜掏腰包的。
众人来到一家驿馆下榻,找了一间通铺大房,安置妥当之后。
贾穆说道:“诸位,可以出门了。切记,得到一切消息,不可轻举妄动,速速回来报我。”
十三个“遮云”点了点头,纷纷出离了房门。
胡车儿此时对贾穆说道:“公子,咱们干啥?”
“哈,自然是做生意咯。”贾穆微笑说道。
胡车儿挠挠头,也没有多问,跟在贾穆身后也出门了。
狄道县,乃陇西郡郡治,马腾自然也是在此处镇守。自从马腾上任,整个县里的各项发展还算说得过去。虽然不似金城那般繁华,但是比起别的郡县要强上数倍。而这里最大的商贾,便是李家,也就是马腾妻子的娘家。马腾为陇西太守,狄道李氏一族更是耀武扬威,飞扬跋扈。
李相如也是跟王国成功接头,马休跟韩烟儿也是被安排的很是周到。
王国做到这一步,基本就完成任务了。把马休交给李相如,而后他便要回汉阳给韦康复命了。现如今马休跟韩烟儿在陇西,这算是赖不掉了。韩遂到时一旦得到消息,那他跟马腾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而马休也不好过,他这种行径,韩烟儿是绝不会原谅他的。
厢房之内,韩烟儿摔破了茶杯,拿着残渣划破了玉颈,怒指马休:“滚出去,否则就死在你面前。”
马休见韩烟儿动真格的,自然是好言相劝:“烟儿,万万不可。我这就滚,这就滚。”
说完,马休匆忙退走,带上了门。瘫坐在台阶之上,长吁短叹起来:“唉,王国误我!”
本以为韩烟儿跟自己是心心相印,不成想却是这般结果。从马休多次跟韩烟儿的接触,他才知道,韩烟儿只把自己当成了兄长一般看待。
不过,有一说一,阎行确实比马休的仪容要强上数倍。换句话说,马休确实长得太过丑陋。放下阎行不说,单说马休。
马腾三子一女,一个个都是郎才女貌。马超号称“锦公子”,相貌自不必再言;马云禄也是绝世的容貌;就连马铁也继承了父母长相的优点。只有马休,遗传了马腾相貌所有的缺点。
女人嘛,总要赏心悦目的情郎。就算相貌不佳,那也要有些涵养。马休除了脾气暴躁以外,学识也很浅薄,武艺上跟马超也是天壤之别。除了是马腾嫡子以外,一无是处。而这个嫡子是怎么来得,大多数人都很清楚。那是因为李氏夫人成功上位而已。在马家军内部,诸多将领以为,这长子自然还是马超,继承兵权的人,也轮不到马休。
正在马休苦闷之时,外公李相如来了。
“休儿,怎地愁眉苦脸的?”李相如笑呵呵的问道。
马休起身施礼,恭敬说道:“见过外祖父。”
李相如搀扶他起来,说道:“走,跟老夫出去逛逛。”
马休点点头,跟着李相如出离了跨院。临行前还不忘吩咐人照顾好韩烟儿。当然,这个“照顾”自然是会限制韩烟儿的自由。
一路上,祖孙二人并辔而行。
李相如说道:“休儿,大丈夫不可为儿女情长所困,你可明白?”
马休听罢,岂会不明白?旋即说道:“外祖父教训的是,孙儿确实有些失态了。”
“目光要放的长远一些,纵观天下佳丽不胜枚举。那韩家女何德何能让你如此醉心?”李相如问道。
马休摇摇头,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
李相如又说道:“醒掌杀人剑,醉卧美人膝。此乃一个男人毕生之夙愿,何苦为情所困?只要有了权利,何愁美人不来?”
“可,孙儿哪里有甚权利?”马休垂头丧气的说道。
李相如嘿嘿直笑,说道:“只要你想,未尝不可。”
“愿闻其详。”马休听完此言,立即打起了精神。
李相如缓缓说道:“休儿,你可知道如今你的所作所为会有何等的影响?”
马休点了点头,他不是傻子,抢了韩烟儿,这就意味着马家跟韩家决裂了。遂说道:“韩遂是不会放过我的,还有阎家也是一样。”
李相如抚须点头,而后侃侃而谈:“嗯,还算你小子识相。想必也你有所耳闻,你父亲被人私下里称为‘第二州牧’。而事实上,他确实也堪当此任。只是他冥顽不灵,空有数万精兵,却不思进取。若是他日韩遂兴师问罪,到时,怕你父亲很可能会束手就擒。若是如此,便会一蹶不振。不但你的小命不保,你外公我,乃至你娘,甚至是整个李家都会受到波及。我想,休儿不会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所以,你要跟外公表明态度。”
马休没有想得如此长远,毕竟还是年轻。可听完李相如一番话,他心中开始担惊受怕起来。
思量片刻,马休咬紧牙关说道:“外祖父,孙儿绝不会屈服,任人宰割。”
“善,大善。孺子可教也。休儿,你可愿领陇西精兵公然对抗韩遂?!”李相如推波助澜,再次煽风点火。
马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可还是鼓起勇气说道:“还请外祖父教我!”
李相如表情骤然转变,变得有些阴沉。对马休说道:“只是,此举要委屈你父亲了。既然他不愿意纵横西凉,那便让你替父出征吧!”
马休听完,竟然丝毫不顾父子之情,连连点头。可旋即又问道:“那父亲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李相如拍了拍马休肩膀,笑道:“傻孩子,他可是我女婿。软禁起来便可,待你击败韩遂,再将他请出来主持大局。想必他也不会怪罪于你,反倒会以你为荣。”
话是拦路的虎,衣是渗人的毛。马休听信李相如一番挑唆,竟然要犯下这忤逆的大罪,着实可悲。
而李相如之所以这般作为,正是王国的一番话。
“李先生,我奉了董太师密令,前来除掉韩遂。他日大功告成,我便要返回洛阳就任。而这凉州牧的职位,自然是先生您的。还望先生好生斟酌此事。”
李相如哪里有什么深远的见识,见王国所表现出的能量很巨大,让他信以为真。一时间利欲熏心,完全坠入了权利的深渊不可自拔。
第81章 韩遂与马腾(四)
王国到了汉阳,见过韦康,将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韦康抚掌大笑:“如此,韩遂马腾必然反目。只要控制住了李相如,那马家军也能为我所用。”
王国点点头说道:“我将主公交待我的话,一字不漏的告诉了那李相如。这老匹夫果然动心了,他竟然自己提出要软禁马腾。不过他很担心马腾没有那么容易就范,毕竟马腾手段颇高。”
“这个你不用担心,此次返回,带上此物,自然能将马腾制服。”韦康拿出一个小瓶,递给王国。
王国拿在手里端详,而后问道:“此乃何物?”
韦康脸上浮现出阴笑,说道:“西域奇药,乃为粉末状,人若服之,似幻似真,沉溺在幻境之中不能自拔。”
王国心领神会的频频点头,赞叹道:“早就听人言,西域有奇花异草,可摄人心魄,难道就是此物?”
显然,韦康对这个药很有信心,接着说道:“不错,若用普通的蒙汗药,想必马腾定然可以识破。可若是此药,那就另当别论了。混在酒中,谅他马腾也察觉不得。”
王国拿了控制马腾的方法,心中大定,自然向韦康告辞,复回狄道去也。
这个药自然不是什么神奇的玩意儿!只是曼陀罗花在中原大地鲜为人知。此花艳丽无比,妖娆异常。误食之后便会产生谵忘、幻觉、躁动、抽搐、意识障碍等症状。别的不多说,单说一人,那便是华佗。华佗发明的麻沸散的主要有效成分就是曼陀罗。
陇西郡,狄道。
贾穆已然获悉了王国的行踪,只是不知道他是谁。“遮云”们分头行动,监视了跟马腾有关的所有人。也只有李相如府邸之内出来一人,而后跃马扬鞭离开了狄道县。这个情报很关键,贾穆认为这个人很重要。旋即命令“遮云”严密监视李相如的行踪。而顺藤摸瓜,自然也找到了马休藏身的院落。
胡车儿问贾穆道:“公子,既然找到了烟儿小姐,为何不实施营救?”
贾穆摇摇头,说道:“父亲交待让我等查一查马休,并没有嘱咐营救。所以,决不可轻举妄动。为今之计,只要彻查清楚马休到底要意欲何为便可。我觉得,李相如这个老家伙有蹊跷。”
“那这些‘遮云’何时处置?”胡车儿还是问了这个问题。可以看得出,他有些纠结,甚至有些不忍,毕竟都是他的下属。
贾穆轻叹一口气:“唉,你以为我忍心吗?可事关重大,他们必须要为闇月而亡。想必也你也知道父亲的性格,当初你我加入闇月司之时,他都说过什么。我乃他亲子,他都不会徇私,更何况这些‘遮云’?”
胡车儿耳边顿时响起了贾诩的声音,脑海中也随之浮现出那一副皮笑肉不笑的相貌。旋即连连点头,眉头舒展之后,脸上浮现阵阵杀意。
贾穆跟胡车儿又想起跟一众“遮云”在宣誓之时的场景,可谓历历在目,身临其境。
那是一个静谧的夜晚,贾府后院之内,贾诩负手而立,注视着所有人。
接着便响起了低沉而悠扬的誓词:“闇月降临,吾从今始效命,至死方休。吾将不娶妻生子,不受高官爵禄,不争名利荣宠。吾将恪尽职守,生死于斯。吾是暗中之月,背负无上荣光。乃明目,可观六路;乃聪耳,可闻八方;乃铁腕,可杀百人;乃健足,可行万里。吾将生命与荣耀献给闇月司,今夜如此,夜夜皆然。”
贾诩听后,肃声说道:“为生固然难,为死又何易?尔等皆为不良之人,有死囚,有盗匪,亦有当年的黄巾蚁贼。如今得获新生,又历经数次死亡的洗礼,才有今番的成就。既然加入了闇月司,就必须参透生与死的觉悟。”
贾穆看了看胡车儿,颇为感慨的又谈起了闇月初建至今的过往。
闇月司如今的结构框架还不够完善,为了尽快的组建班底,贾诩大胆动用了死囚牢中的死刑犯。
经过荒漠求生,相互死斗逐项的筛选,磨炼了他们的意志,又经过贾诩无数次的洗脑,才堪堪选出一百余人。成可谓弥足珍贵,也不怪贾穆跟胡车儿为这些“遮云”可惜,就连贾诩也不例外,毕竟这是他殚精竭虑的心血。
可贾诩岂是庸碌之辈?他自然会说服自己,因为打心底里他信不过这些“遮云”。
贾诩也向韩炜征求了意见,韩炜告诉了贾诩一个计划,贾诩觉得可行。按照韩炜的意思,必须要孤儿,还要有男有女,从小培养,这样才是万无一失。而这一项“大工程”已然投入了“建设”。之所以贾诩会痛下杀手,是因为有了新的“遮云”,这些“试验品”自然失去了价值。
不管如何,闇月司的隐蔽性是不容任何闪失的。这一点,贾穆跟胡车儿心中很清楚。
狄道马腾府邸。
李相如再次登门,跟马腾商议马休抢亲一事。当然,李相如是不会告诉马腾,现如今马休就在狄道藏匿。
“寿成,起兵之事,考虑的如何了?”李相如郑重其事的问道。
马腾咂了咂嘴,而后长舒一口气说道:“此事着实棘手,不可轻举妄动。”
李相如冷哼一声:“哼,老夫听说缉拿休儿的文书已经下达了?”
马腾听罢,心中暗骂李氏长舌妇。接着说道:“我已将其押下,不曾张榜公之于众。”
李相如大袖一甩,侃侃而谈:“范氏之亡也,百姓有得钟者。欲负而走,则钟大不可负;以椎毁之,钟况然有音。恐人闻之而夺己也,遽掩其耳。恶人闻之,可也;恶己自闻之,悖矣。寿成此举,跟掩耳盗铃何亦?狄道乃至陇西各县的榜文你可以押下,可这整个凉州呢?如今休儿之事定是传遍了整个凉州,早晚会落到韩遂手里。到那时,如之奈何?”
马腾也是上愁的紧,有些糊涂,才会有此掩耳盗铃之举。一时间被李相如说的哑火,沉默不语。
李相如见马腾如此,厉声说道:“马寿成,你就等着白发人送黑发人吧!”言毕,转身而走。
马腾见李相如离去,便吩咐家丁摆上酒菜,想要借酒浇愁,不成想这一醉,便再也不曾醒来。
而将曼陀罗之毒下在酒里之人,正是他宠爱有加的李氏夫人。
第82章 韩遂与马腾(五)
马腾醉酒醒来,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了狄道大牢之中,四肢被铁索困住,活动范围十步有限。
他哪里做过这阶下囚,一时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使出浑身力道想要撑开铁链,可惜事与愿违。他这才发觉,自己哪里还有什么力量可言。恼羞成怒的马腾,旋即怒吼着:“来人,有没有喘气儿的?!”
少时,一名身穿黑衣蒙面之人走来,说道:“马将军,您有何吩咐?”
马腾听此人语气不冷不热,不卑不亢,就知道这并不是自己麾下之人。可一口恶气未出,旋即骂道:“狗贼,安敢将某囚禁?今日你放了某家便罢,否则他日定将你碎尸万段!”
这黑衣人身子微微一颤,并不是在害怕,而是在冷笑。虽然蒙着脸,但马腾还是看到他的目光。
“马将军,稍安勿躁,莫要喧哗。此处有酒有肉,您尽管吩咐。不过,放了您恐怕万万不能。”说完,这黑衣人一拍手,自有人端上酒肉,放在马腾切近。
马腾冷哼一声,而后骤然踢翻了食盒,狠狠地瞪着这黑衣人。
黑衣人叹了一口气,拿起打翻的酒壶递给这狱卒,只见狱卒仰面朝天饮下壶中酒,而后一副痛快的表情。
黑衣人看着马腾说道:“马将军,且请放心。若是要害你性命,就不会如此了。再为马将军上些酒肉,要上好的美酒,速速取来。”
狱卒应声而走,马腾依旧背对着黑衣人,这黑衣人又对马腾说道:“马将军,告辞。”
见黑衣人离去,马腾也冷静下来,考虑是谁要这么做?他心里暗道:难道韩遂?不会的,府中守备森严,绝不会让他有机可乘。难道是……
差一点,马腾就想到李相如了。
此时,那狱卒提着食盒返回,再一次放在了马腾面前。
马腾也顾不得思量,急忙问道:“快说,刚才那人是谁?”
只见这狱卒摆摆手,而后指了指自己的嘴,马腾借着幽暗的灯火望去,发现这狱卒竟然没有舌头,不由得阵阵摇头。暗道:莫不是因为看押我,才被割去了舌头?
最后,马腾说道:“多谢你的酒肉,他日若能逃出生天,定然重谢。”
这狱卒笑了笑,转身离去了。马腾吃肉喝酒,好生恢复一番,自言自语道:“哼,若饿死在这牢中,还谈何报仇?就算要死,也不能做那饿死鬼。”
狄道县,驿馆之内。
胡车儿行色匆匆来到贾穆房内,探出脑袋四下观望之后,谨慎的关上了房门。
贾穆见状,急忙问道:“情况如何了?”
胡车儿喝了一碗水之后,说道:“兵营之内有动静了,听说是马腾一病不起,暂由马休接掌了狄道大营。”
贾穆一听,又问道:“那李相如可有什么举动?”
胡车儿摇摇头,说道:“并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倒是查出了‘那个人’的身份。”
贾穆眼前一亮,急忙说道:“他是何人?”
“汉阳人王国!”胡车儿肯定的说道。
“可是当年的合众将军王国?”很明显,贾穆知道王国的事迹。
胡车儿频频点头,说道:“不错,正是此人。”
贾穆双手背负,来回踱步。少时说道:“这王国当年与韩、马决裂,如今却出现了,恐怕这内中牵连甚广。”
胡车儿深以为然,接着说道:“眼下陇西兵变迫在眉睫,公子,咱们是不是要撤了?”
贾穆点点头,说道:“嗯,那‘遮云’就交给你处理了,我今日先行一步与父亲复命。”
胡车儿插手应命,下去准备了。
处理掉这些‘遮云’,胡车儿自然下不去手,不过他还是有办法的。想让人死的办法,贾诩有的是。胡车儿召回‘遮云’,安排下酒席庆功。他无法痛下杀手,便在酒菜上做了手脚。
西域乌头、马钱子研磨之后,放在酒里,不消眨眼功夫,立即当场毙命。其中,西域乌头毒性最烈,只需要一钱的分量,心脏便可停止跳动,更何况又有另一种毒药辅助。
十三名“遮云”消散了,胡车儿也悄然离开了驿馆。只是苦了这个驿馆,想必日后要关门大吉了。
三日后,贾府后院,葡萄藤之下,贾诩依旧是一身泥泞,库管挽的过了膝盖,忙的不亦乐乎。
贾穆一路披星戴月,马不停蹄的往回赶。风尘仆仆的他,满脸疲惫,见到了贾诩之后,如此这般的把整件事情的始末讲了个清楚。
贾诩放下锄头,而后又抬头看了看茂盛的葡萄藤,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又在旁边的水桶里洗干净了双手,贾穆急忙递过一条手巾。
贾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而后一边擦手,一边说道:“哼哼,这个王国有点意思。当年君侯也想除掉他,可战乱频出,一直无暇他顾。不成想,现在这厮却成了气候呢。伯肃,你觉得这王国有何手段,可以将陇西搅得不得安宁?”
贾穆毕恭毕敬的接过了手巾,而后说道:“父亲的意思是,他身后还有别人?”
贾诩坐在石凳上,把库管放了下来,笑道:“孺子可教也!不错,王国此人庸庸碌碌,绝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他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贾穆接着问道:“父亲可知是何人暗中指使?”
“哈,为父又不是神仙,岂能未卜先知?不过,这个人的实力绝对不容小觑,甚至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家族。还是世家望族!”贾诩摇了摇头,对贾穆说道。
贾穆点点头,接着说道:“父亲,‘遮云’已经烟消云散了。”
“嗯,一十三人,皆为‘遮云’中的精锐,你要好生安抚他们的家眷,没有成家的,找到他们亲戚,以告慰他们的英灵。剩下的一百人还未动用,我也不想妄动杀孽,安排在你伯父的商行之中效力吧。”贾诩颇为感慨的说道。他虽为“毒士”,但并不是没有人性。
贾诩兄长的贾彩,乃为贾氏商行的掌柜。商行之中什么生意都会涉及,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闇月司收集情报。
贾家在凉州也是祖辈为官,贾衍,贾诩祖父,东汉兖州刺史。贾龚,贾诩之父,任轻骑将军,徙居武威。到了贾彩、贾诩这一辈,好像仕途不太顺利,经营商行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同时经商也并没有那么顺利,生意惨淡,很不景气。
没想到贾诩投效韩炜之后,那商行便有了质的飞跃,纵观凉州境内,谁都会给贾大爷一个面子,那生意自然是顺风顺水。贾彩知道这都是托了韩炜的福,当贾诩告诉他要以商行之便收集情报,贾彩自然是敢不从命。
当然,闇月司的存在,贾彩并不知晓。
远在并州的韩炜,此时也是得知了凉州的变故。他放下贾诩的书信,忧心忡忡的看着马超。虽然知道马超跟马休不和,但马休毕竟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
军中大帐之内,众将围在沙盘前,磋商着如何更好的进军。
韩炜独坐在帅案前,郁闷的叹了一口气,大帐之中诸将正在商讨军情,顿时停了下来,都看向韩炜。韩炜一抬头,脸上露出笑意,说道:“别停啊,继续说,我听着呢。”
第83章 韩遂与马腾(六)
韩遂来到榆中已经有多日了,他最担心的还是自己的宝贝女儿。虽然下落不明,但可以肯定的是,就在马休手中。缉拿马休的海捕文书张贴在凉州各个郡县,可现在也没人提供任线索。
这一日,韩遂召集麾下众文武,继续商讨抢亲事件。这种节骨眼儿上,几乎所有人都支持对马腾用兵。马腾的陇西太守一职定然是被罢黜了,只是这安西将军乃天子御口亲封,又有官印绶带为凭证。而出师自然有名,如此马腾也就背上了拥兵自重,意欲谋反的罪名。
军议厅内,文东武西,分列而立。韩遂正襟危坐,听着众人各抒己见。
终于,消息传来了,金城长史阎忠拿着军报呈上。
韩遂一目十行,重重的一捶帅案,怒道:“马寿成故弄玄虚,竟然让其子马休执掌了兵权,他意欲何为?这是在藐视韩某人吗?”
梁鹄此时出列说道:“主公,马休乃黄口孺子,岂能服众?在下以为,即刻出兵陇西,败了马休小儿,不怕马腾他不现身。”
韩遂思索片刻,又道:“现在水落石出,想必烟儿也在其手中,贸然动兵只怕……”
杨秋立即说道:“主公,临行前末将擒下了马铁,可以用他换回烟儿小姐。”
韩遂眉头顿时舒缓,说道:“哦?如此甚好。传令,三军整备,八部将随我左右,兵发陇西!”
阎行此时肃声说道:“明公,末将愿为先锋,手刃马休小贼!”
韩遂一见阎行,顿时大喜。旋即说道:“彦明乃我贤婿,理应掌这先锋大印!”
阎行听闻韩遂此话,更是卯足了一股劲,声如洪钟的说道:“末将定不辱命!”
再观阎行相貌,只见他面色红润,剑眉耸立,虎目放光,相貌堂堂,仪表不凡。兵刃锋利,铠甲鲜明,虎头盔,连环铠,皂罗袍,龙雀刀。身高七尺有余,虎背狼腰,举手投足之间尽显英风锐气,俨然猛将之风。
阎行可是三国历史中一员罕有的猛将,他险些杀死马超。据《魏略》记载:建安初年,韩约与马腾之间爆发战争,阎行与马超对阵,用长矛当胸一刺,因用力过猛,矛折断了,阎行临危不乱,用断矛再刺马超的脖子,而马超差点殒命当场,无异于做了一个噩梦。
放下韩遂出兵暂且不提,单说韩炜。他不得不返回凉州了,如今韩遂跟马腾交兵在即,迫在眉睫。韩炜夤夜返回凉州,雁门关交给马超、成公英主持大局,只带赵云、王双以及腾骧卫返回。
匆匆几日,韩炜众人马不停蹄的赶回,疲惫不堪。没想到韩遂已经出发,无奈韩炜只好下令众人好生歇息一日,再作打算。他自己可没歇着,径直去了贾诩府上。
韩炜回归,众人也有了主心骨。第二天一大早,马岱跟庞德匆匆来见韩炜。他们得知马超并没有返回,心中着实不安。阎忠、郝勇以及袁涣三兄弟、也是紧随其后而至。
虎踞厅内,王双带着腾骧卫打扫完之后,摆上了茶水,只等韩炜起床。昨晚,他与贾诩秉烛夜谈。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谈论此次陇西兵变之事。马岱跟庞德有一声,没一声的应付着,显得很是尴尬。
阎忠看出了马岱、庞德的处境,立即说道:“二位将军,无需焦躁忧虑。此事与二位无甚牵连,君侯乃深明大义者,绝不会为难二位的。”
话是这么说,可两人心里还是很别扭,不见到韩炜,他们岂能放心?
说话间,韩炜龙行虎步来在了虎踞厅中,众人连忙起身施礼,齐声道:“拜见君侯。”
“坐吧,没这么些规矩。”韩炜面无表情,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
韩炜见众人落座,先对马岱、庞德说道:“你们俩也别多心。我只说一件事,现在孟起在雁门关主持大局。”
马岱跟庞德相视一笑,即刻说道:“多谢君侯信任。”
韩炜点点头,接着说道:“昨夜我跟文和先生彻夜长谈,最终得出了结论。我暂且不说,诸位先见一人。”说着,韩炜看了一眼王双,朝他点了点头。
王双虎吼一声:“带上来!”
只见两名腾骧卫押着一人来在了厅中,再看这人鼻青脸肿,遍体鳞伤。腾骧卫将其按在地上跪好,而后看着韩炜。
韩炜指着此人说道:“此乃拙荆(云贵霜)奔赴百里,擒住的贼厮。就是他们一干人等,劫了舍妹。”
众人指指点点,交头接耳一番。
韩炜又说道:“贼厮,你姓甚名谁,何方人士?”
这人被打不轻,虚弱的说道:“吾乃庞柔,字公和,南安人氏。乃安西将军麾下司马。”
韩炜冷笑一声,说道:“呵呵,你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呀!令明,来看看你的兄长吧!”
庞柔乃庞德堂兄,很明显,此人是冒名顶替。当他说自己是庞柔的时候,庞德就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仔细一看,发现不是,这才放心。可那一股无名之火,却在胸中燃起,一时间难以熄灭。
听韩炜发话了,庞德起身先是施礼,而后说道:“君侯,末将放肆了。”话音刚落,只见庞德朝那人走去,陡然飞起一脚,正中面门。而后又提起他的衣领,恶狠狠瞪着他,骂道:“狗贼,竟敢坏我庞家名声。你且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某家。”
这人脸上红肿的一个脚印,疼的睁不开眼,听罢庞德如此说,下意识睁开了眼,说道:“你……你是何人?”
庞德听罢,一个大嘴巴子就扇了过去,怒道:“某乃庞德庞令明也是!庞公和乃吾兄长!”
这人呜呼哀哉之后,瘫坐在地,蔫呆呆发愣。
韩炜安慰庞德之后,对这人说道:“昨夜受了那么些皮肉之苦,都不肯从实招来。现在,你可以说了,我不会多问你,只有两个问题,其一,你是何人?其二,你为谁卖命?若是说错了,叫你生不如死。”
话音刚落,韩炜一脚便踩在了这人的小腿之上,伴随着“咔嚓”一声,骨头折断的声音,还有杀猪一般的哀嚎。可想而知韩炜用力之大。
这人终于吐口了,奄奄一息的说道:“我叫韦强,乃是京兆韦氏族人。韩孟炎,你……你不能杀我。”
韩炜刚想转身离去,听到这话,立即回头,看着他笑道:“呵呵,我就没想杀你!不过……”
只听韦强再次传来声嘶力竭的哭号。
韩炜踩着韦强的另一条小腿,在脚底来回的碾,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说过了,叫你生不如死。”
第84章 韩遂与马腾(七)
韦强被折腾个够呛,嘴还是松了。宛若竹筒倒豆子一般,一五一十的讲了个清楚。
韩炜敏感的认定,韦强的任务就是监视王国,而王国并不知道韦强混在五百剑客之中。至于说韦强回不回去给韦康复命,这都不再重要了。因为陇西的兵权现在定然落在了韦康手中,当韩炜一早得知马休执掌兵权的时候,他就明白马腾的兵马大权已经旁落他人。
正所谓:语不惊人死不休。韦强的一系列说辞,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韩炜示意王双附耳过来,悄声说道:“韦强可以消失了。”
王双点点头,走到韦强身边,扛在肩上,就像扛着一具尸体一般离开了虎踞厅。
韩炜看着众人,言道:“诸位,先讨论一番,而后再各自发言。”
放下众人讨论不管,韩炜在脑中回忆历史上韩遂跟马腾的决裂是因为什么?
兴平元年四月,因部曲间的矛盾,马腾、韩遂二人成为仇敌,马腾攻韩遂,韩遂败走,又合兵还攻马腾,二人成为仇敌,韩遂杀掉了马腾的妻儿,二人连年交战。
韩炜就能想起这么多了,暗道:看来矛盾提前激化了。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貌似这些历史寥寥几笔的记载,都不重要了。因为,现在韩炜可以力缆狂澜,韩、马两家的关系决不能就此决裂,若是长期以往,那不是便宜了别人?眼前的韦康就是最好的获利者。
“诸位,都说说各自的想法吧。”韩炜用手指弹着桌案,对众人说道。
阎忠率先说道:“君侯,决不可轻易攻伐陇西。如今西凉大定,陇西马家各部的将士,居功甚伟。若是妄动干戈,岂不是寒了西凉众将士的心?再有,鹬蚌相争渔人得利,这京兆韦氏居心叵测,野心昭然若揭。在下说句不当讲的话,马休抢亲,也算是韩、马两家之家事,私也;贸然用兵,使得凉州列土分疆,各自为战,这岂不是以权谋私吗?”
阎忠抓住了三个要点,说的有理有据。可这也是丝毫不遮掩的抨击了韩遂,一时间虎踞厅中气氛凝重,韩炜面露不悦的看着阎忠。众人也看出了苗头不对,可任谁也不敢开口。
少时,韩炜眉开眼笑,频频点点头,说道:“说的好,德孝先生敢于直言相谏,乃我之幸也!”
众人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
赵云抱拳拱手说道:“君侯,德孝先生此言实为金玉。云,附议。”
袁涣也是赞同,说道:“末将附议。”
除了马岱、庞德需要避嫌,不能发言以外。其余人等观点出奇的一致,都赞同不能轻易对陇西用兵。
说到底,阎忠的意见是跟韩炜不谋而合的,美中不足的便是有些针对韩遂。
韩炜见状如此,便说道:“嗯,那就这么定了。我先行一步,赶往陇西见过父亲,劝他不要轻举妄动。子龙点齐人马,缓缓行之。想要收复陇西、拿下韦康,不动刀兵怕是不可能了。德孝先生、耀卿将军坐镇金城,不可掉以轻心。”
众人齐声道:“谨遵君侯钧命。”
劝说韩遂,也并不代表战争的结束,而是不能让韩遂的怒火迁怒到马家,从而跟马腾决裂。同样,那韦康,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陇西郡,狄道大营。
马休披盔戴甲,腰悬马腾的佩剑,雄赳赳气昂昂的端坐在军中大帐之内。左右两厢站立两人,一边是王国,另一边是李相如。二人眉来眼去,甚是满意。
大帐之内,皆为马腾心腹部将,以羌人居多。马腾麾下两员心腹老将,一名是白马羌的小王,滕子骏,也是滕丽的二哥,马腾的二舅子。麾下五千轻骑,皆为马术精湛的健儿。
另一人是参狼羌的老将,马腾母亲的二哥,正是马腾的舅舅,郎戈吾。现年七十多岁,须发皆白,但老当益壮,也可骑得烈马,开得硬弓。在马腾麾下诸将之中极有威信。辅佐马腾多年,马腾对其也是极为尊敬。这老将麾下参狼羌的一群狼崽子,嗜杀好战,奉战必当先。实为马腾麾下最为得力的一支劲旅。
陇西参狼羌,居于白龙江,古称羌水,以其上源有参狼谷而得名,陇西地区亦有其种。史称“参狼羌在武都胜兵数千人”,人口必有数万。因在武都,又称“武都羌”或“参狼种武都羌”。由于与自马羌分布交错,关系密切,故有称之为“广汉塞外参狼羌”或“武都塞上白马羌”。
二将合作多年,相继对视之后,点了点头。
先是老将郎戈吾出列问道:“休儿,你父亲可无恙乎?”
郎戈吾可是实打实的辈分,那是马休的亲舅姥爷。见舅姥爷问自己,马休恭敬的说道:“舅祖,家父不知得了什么怪病,卧床不起。如今韩遂来犯,孙儿只好暂代父亲主持大局。”
话音刚落,李相如阵阵咳嗽,那意思是:你是三军主帅,岂可对下属这般如此?
马休这才改了一副嘴脸,说道:“老将军若是不信,且看家父佩剑。这可是他亲手交给我的!”说着,将佩剑举起。
这老将抚须而笑,很显然是在嘲笑马休的拙劣伎俩。而后迈出一个箭步,夺过马休手中佩剑。
“仓朗朗”利剑出鞘,寒芒烁烁,慑人心神。
老将军仰天长笑,言道:“哈哈哈哈,休儿,军情大事,莫要儿戏。这剑乃为赝品,速速去叫你父亲前来,莫要在此淘气。”
而后,郎戈吾接着说道:“诸位将军且看,此剑虽与寿成那柄相似,却并不是本来面目。”
帐中诸将都不傻,谁看不出是怎么回事儿?就马休身旁出现了两个家伙,用脚想想,绝对事有蹊跷。
一时间众将配合起来,你来我往的各个观摩马腾的佩剑。而后,齐声说道:“请公子让安西将军主持大局!”
姜还是老的辣啊!参狼老将郎戈吾轻描淡写之间,便化解了马休夺权。
马休、李相如、王国三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这种时候,还得看王国。王国声色俱厉,喝到:“尔等羌胡,岂敢胡乱揣测军机?佩剑在此,如安西将军亲临,尔等速速……”
王国骤然闭嘴,他脖颈处赫然是明晃晃的剑锋,依然割破了皮肤,渗出了鲜血。
只见郎戈吾手持马腾佩剑,剑指王国,瓮声说道:“你是何人?安敢在我陇西大营放肆?若不如实招来,老朽一剑宰了你!”
一时间军中帐内陷入僵局,马休知道舅姥爷的脾气,那可是说杀就杀,绝不儿戏。
“舅祖息怒,此人乃是孙儿幕僚,还请舅祖开恩呐。”马休深施一礼,躬身到底。
郎戈吾见马休如此,收剑归鞘。言道:“哼,老朽见不到寿成,绝不会妄动一兵一卒。”
说完,郎戈吾转身而走,看都不看马休一眼。
紧接着是滕子骏,也是冷冷的瞪了马休三人,紧随其后离去。
诸羌部将,纷纷退出军中帐。留下的,只有李相如的两个儿子,无奈的看着马休三人。
王国见到此情此景,心中暗道:马腾果然是西凉名将,治军果然有一套。看来,陇西的兵马,不好拿呀!
第85章 韩遂与马腾(八)
韩遂大军压境,兵临狄道城下。马休临危受命,上城御敌。
韩遂此次带了八万兵马,八部将各领一万余人。虽然不是什么精锐,但声势浩大,足矣震慑陇西。
阎行阵前扬刀遥指马休怒骂:“马休狗贼,速速出城受死!”
马休冷笑道:“哼,阎行,如今你乃一走卒,我可是陇西的主将,你觉得我会下城吗?你有何德何能让本将军与你一战?”
阎行一时间哑火,可他绝咽不下这口气,旋即说道:“弓来!”
自有小校递过来铁胎硬弓,只见阎行张弓搭箭,弓弦满月,“嗖”的一声,雕翎羽离弦而出,划破风声直奔马休眉心而来。这一箭充满了阎行的怨恨,这莫大的夺妻之恨,全部附着于雕翎羽箭之上。所以是又快又狠,以马休的武学造诣,绝不能躲过。
马休命悬一线,堪堪要被射杀。还是那李相如老奸巨猾,早有防备,推出一名兵卒,就挡在了马休面前。这名兵卒即刻被射了个“爆头”,脑后赫然穿过的雕翎箭,鲜血欲滴。吓得马休一身冷汗,瘫坐在地,惊慌失措的嘶吼道:“快,橹盾手何在?快快挡住箭矢!”
哪里有这么多箭矢?马休初上战场,显然被吓破了胆。
很显然,马休声嘶力竭的吼叫,被阎行听了个一清二楚。阎行不屑的一笑,对身边副将言道:“把马铁带上来。”
两名兵卒推搡着马铁来到阵前,阎行再次朝城楼上喊道:“马休小儿,你且看此乃何人?!”
马休战战兢兢的望城下一看,赫然是他的亲弟弟马铁。他壮着胆气喊道:“阎贼,你意欲何为?快将我兄弟放了!”
“哼,废话少说。你将我娘子送出来,我便放了你兄弟!”阎行答道。
谈及韩烟儿,马休恨得牙痒痒,他并不愿意放弃,说道:“你痴心妄想!”
阎行也不赘言,用刀柄朝着马铁后背,狠狠的抽了一下,说道:“哈,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道何时?给我打!”
紧接着,几名五大三粗的军卒对着马铁就是拳脚相加,一时间马铁哀嚎阵阵。
李相如看在眼里,可心疼着呢。毕竟,马铁也是他亲外孙。急忙对马休说道:“休儿,你太不醒事了。女人多得是,可这一母同胞的兄弟,只此一个。快快将韩烟儿交出去,也好让铁儿安然无恙。”
不等马休开口,王国说道:“先生,不可。这韩烟儿可以牵制韩遂,使他投鼠忌器。若是放了回去,那韩遂便可以肆无忌惮的攻城了。”
“放屁,敢情这不是你的外孙儿!这你做不得主,来人,速速将韩家女带上来!”李相如不再买王国的账,吩咐自己手下兵卒说道。
少时,韩烟儿被塞着嘴,押至城楼之上。当她看到城下飘扬的“韩”字大旗,不由得激动万分。再看城下那员大将,正是自己的未婚夫阎行阎彦明,两行热泪夺目而出。
交换俘虏的谈判,由李相如主持,他让两个儿子带走的马休,因为马休根本不愿意交出韩烟儿。
两军阵前,双方都安排好了弓箭手,阎行这边瞄准了马铁;李相如这里则安排了数名弩手,瞄准了韩烟儿。这也是不成文的规定,交换俘虏之时,以免对方使坏。如此一来,大不了双方玉石俱焚,谁也别想留下个囫囵性命。
阎行率先说道:“三通鼓响之后,一同放人。”
“好,就依你所言。”李相如应声答道,而后关心的看着马铁。
这一下,韩遂在中军坐镇,他手搭凉棚,眺望着自己的女儿,很是焦虑。生怕韩烟儿有什么三长两短。
阎行也是手心出汗,拉紧了弓弦,也是为韩烟儿担惊受怕。
城楼上,王国长叹一声,说道:“老匹夫要误大事也!”
最终,交换俘虏顺利完成,双方都安然无恙。韩烟儿走到阎行切近,阎行慌忙跳下马背,三步并作两步抱住了韩烟儿,为其送了绑绳,摘下塞嘴布,心疼的说道:“烟儿,你受苦了。”
韩烟儿扑倒阎行怀里,嚎啕起来,一时间泣不成声。
阎行再三安慰,吩咐人将韩烟儿送到了韩遂处。
这边李相如也是赶紧扶着马铁,为其松绑,关心的说道:“我的儿,你受苦矣。快快随老夫进城吧。”
马铁也是大难不死,很是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只是紧紧的抱住了自己的外公。
此时,流星探马飞报韩遂,言道:“主公,公子已经到了大营,他说叫主公暂且回营,他有要事相告。”
韩遂才安慰好了女儿,听到韩炜也来了,顿时大喜,说道:“鸣金收兵。”
狄道城下韩遂大军如潮水一般褪去,城上的王国长舒一口气。
日落西山,韩遂率军返回了大本营。而韩炜已经在辕门外等候,待韩遂来至切近,韩炜躬身施礼说道:“拜见父亲大人。”
韩遂翻身下马,抚须长笑:“我儿,并州战事吃紧,何故返回呀?”
韩炜与韩遂父子二人携手而行。韩炜说道:“只为陇西兵变而来,父亲不可与马腾翻脸。”
“哦?这是为何?”韩遂眉头一皱,面漏不悦的问道。
韩炜正色说道:“还请父亲听儿细细道来。”
就这样,韩炜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将韩、马决裂的厉害关系一一说了个清楚。
韩遂沉吟良久,径直问手下八部将:“孟炎的说辞诸位将军以为如何?”
梁鹄看了看周围众将无一人开口,便说道:“主公,公子所言确实有理。此事,定然乃京兆韦氏的卑劣手段,意在离间马寿成与明公。”
韩遂见梁鹄如此肯定,便问道:“何以见得?”
梁鹄微微一笑:“呵呵,时方才在下在城头之上见到一人。”
“何人?”
“当年的合众将军,汉阳人王国。”
韩遂恍然大悟,那时,他只顾自己女儿的安危,并没有过多的注意其他。梁鹄这么一说,他仔细一想那人的面容,应该是王国无疑。
第86章 韩遂与马腾(九)
韩遂父子的相见,预示着韩、马两家不会再重演历史的悲剧。
韩炜看着韩遂跟帐中文武商议着陇西兵变之事,脑子全是关于西凉两大枭雄,韩遂与马腾的信息。
以韩炜对现状的分析,他觉得如果韩遂、马腾能团结一心,那整个凉州就固若金汤。
现在遏制住了一次决裂,往后应该还会有。比如著名的“潼关之战”便是马腾竟然受了曹操的诏安,要去当什么大汉的太尉,结果弄得惨遭灭门。马超为父报仇,没有丝毫的犹豫,起兵反曹。在潼关,杀得曹操割须弃袍;在这之后,又有“曹操抹书间韩遂”,马超生生砍掉了韩遂一根胳膊。
想到此处,韩炜用力晃了晃脑袋,觉得自己多虑了。暗暗嘀咕:现在就是为了以后打基础,凉州的未来绝不能按照历史的轨迹发展!只要这一次能完美处理陇西兵变的事,那日后定然不会再出什么幺蛾子。至少,可以肯定的是,马超跟我现在的关系,绝对不会把便宜老爹的胳膊砍断。
思量间,韩遂呼唤韩炜道:“孟炎,孟炎?”
韩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应道:“哦,孩儿在!”
“诸位将军也都表态了,都认为马腾此次并非要与我为敌。只是这狄道易守难攻,若非强攻城池,实难拿下啊!”韩遂有一说一,没有半点夸张。
狄道,从秦朝开始就有大将驻守,延续至今,城墙高而坚固,可谓固若金汤。若强行攻城,战损消耗绝不会太小。
韩炜也明白,不战而屈人之兵的道理。便说道:“攻城自然不可,此战理应攻心。”
韩遂点了点头,又问道:“攻心虽妙,但如何下手?”
韩炜简明扼要的说道:“既然父亲已经答应不与马腾计较,那就要让城中的将士们知道。我意,以箭裹书,射入狄道城内,使得尽人皆知父亲要法外开恩,赦免马腾之罪。如此,马腾旧部绝不会坐以待毙,任由王国为所欲为,把持军权。”
不光是韩遂,营中诸将都认为这是个好计策,实乃攻心上策。
韩遂点点头,赞道:“吾儿果有妙计,好,就依此计而行。”
韩炜又说道:“不过,在这之前,最好能获悉马腾的下落。我揣测,马腾应该被软禁了起来,只要找到马腾,拿下狄道易如反掌。我准备进城一趟,亲自寻找马腾的下落。”
韩遂见韩炜顾虑周全,直接说道:“既然如此,定要多加小心。”
军议散后,韩炜即刻给贾诩下书,告诉贾诩说他要夜探狄道城。没想到第二天夜里,韩炜营帐之中来了一人,此人正是胡车儿。
“属下见过君侯。”胡车儿单膝跪地,见过韩炜。
韩炜搀扶他起来,说道:“快快请起,早就听文和说过,胡将军乃奇人,可日行七百里。我以为是句戏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胡将军请入座。”
胡车儿第一次见韩炜,他万没想到,少年得志的榆中侯竟然如此平易近人。可他还是不敢坐,他明白,韩炜只是客气一句而已。
胡车儿一拱手,说道:“谢君侯赐座,不过属下还是站着的好。”说完,看了一眼韩炜身边的赵云。
韩炜笑了笑,说道:“不妨事,此乃子龙将军,乃我师侄。”
胡车儿听闻是赵云,忍不住又多看两眼,又是朝赵云深施一礼,说道:“常山赵子龙威名远播,今日得见,三生有幸。”
赵云连连摆手,说道:“虚名罢了,胡将军不必多礼。”
韩炜接过话头儿,问胡车儿道:“文和是否已经告诉你,此次来的目的?”
“先生交待了,说是要我协助君侯攀爬狄道高墙。”胡车儿自然知道此来作甚。
韩炜问道:“那胡将军定然有妙计可行,这攀爬城墙需要何物?”
胡车儿从包袱里拿出来一盘绳索,而后又拿出一个铁爪,系了个死扣。对韩炜说道:“君侯,有此索在,再高的城墙也是枉然。”
韩炜一眼就认出了这绳索,这不是飞虎爪吗?旋即喜道:“竟然是飞虎爪?”
飞虎爪在这个时代并不常见,至到宋朝才被用于攀爬。精钢打造,前边如同虎爪,关节可松可紧,后边坠着长索,可以远距离抓取东西。一种很厉害的暗器。爪为钢制,略似手掌,有五个钢爪,每个爪又分三节,可张可缩,其最前一节末端尖锐,犹如鸡爪。钢爪掌内装有机关,可控制各爪。钢爪尾部系有长索,与机关相连。
面前这根则并没有上述那般精致,但已经足矣攀上狄道城墙。毕竟,韩炜身怀轻身功法,有此借力,飞檐走壁并不难。
胡车儿听闻韩炜说飞虎爪,不由得眼前一亮,说道:“君侯赐名果然妥帖。此物乃我少时攀爬山峰所用,在岩柱上缠了三圈,爪头紧紧扣住岩石。拽着此索,前行或向上攀爬。”
韩炜明白,要想练成飞爪功夫,至少也需要长期苦练三五年以上。传说当中的清朝血滴子和明朝东厂与锦衣卫都很喜欢使用飞爪,因为这种武器,非常适合他们去抓人。特别是在追击对方的时候,可以抛出飞爪,擒拿对手。
三人不再赘言,开始着手准备应用之物。韩炜带着胡车儿跟赵云来到辎重营的军械处,看看有什么可以派上用场的。
转来转去,韩炜把目光落机弩之上,旋即说道:“弩可是必备之物。”
胡车儿则言道:“君侯,你看。”
韩炜顺着胡车儿手指的方向看去,胡车儿所指之物,赫然是袖箭。韩炜喜出望外,紧走两步拿了起来,言道:“哈,上好的暗器,比弩可强上数倍。来,咱们一人一个。”
说着,三人都将袖箭绑缚在手臂之上。
箭装于筒中,内设弹簧,一按机括,箭即发出。筒长六寸,箭长四寸六分。用时藏于袖中,故名“袖箭”。
有了袖箭,再找了两幅绳索,其他的基本就用不上了。
韩炜此时才觉得自己不会一门步战短兵刃是多么的吃亏,胡车儿腰上挎的是刀,赵云自然是身背长剑。而韩炜实在是无奈,只好选了一把短剑,比匕首长些有余,绑在了小腿肚之上。
一切妥当之后,谯楼之上鼓打三更,韩炜三人借着月色出离了大营,往狄道城而去。
第87章 韩遂与马腾(十)
韩炜夜探狄道城,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王国。而找到王国的关键,便是李相如。
陇西李家也是大商贾,再加之马腾的帮衬,在整个陇西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李氏府邸可谓狄道城中最大的一处,自然也不难寻找。
三人黑衣蒙面,分头行动,在李相如府邸之内寻找线索。不消半个时辰,三人在后花园汇合。
赵云好像有所收获,悄声说道:“我看正堂有一间房,门前总有侍从候着,想必是李相如的卧房。”
韩炜点点头,说道:“嗯,那我亲自去一趟,见见这位李先生吧。你们在此等候,天亮之前咱们还要撤出去。”
赵云不放心,说道:“还是我与你一同前往吧,也好有个照应。”
胡车儿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韩炜跟赵云蹑足潜踪往正堂而去。
果然,门前两名家丁身子斜倚着门槛打盹。韩炜跟赵云相视点头,韩炜用手指了指,示意一人一个。韩炜犹如觅食的猎豹,悄悄接近猎物。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猛然间一纵身,扑向其中一人,身法敏捷,毫不拖泥带水,捂住这人的嘴,便把短剑架在了他脖颈处。几乎是同一时间,赵云也是如出一辙控制住了另一人。
这也是二人有默契,毕竟一同生活多年。若是赵云先动手,恐怕韩炜跟不上他的速度。
赵云径直问到:“李相如是否在内?”
这家丁瞪大眼睛,连连点头。
赵云看看韩炜那里,韩炜已经将另一名家丁打昏。赵云也是化掌为刀,击中了这家丁的后脑。
二人蹑手蹑脚打开了房门,赵云轻轻的带上了门,韩炜已经摸到了床榻前。
“唔……唔”李相如被韩炜捂住了嘴。
韩炜笑了笑,拿着短剑在李相如面前晃了晃,而后陡然间刺向了李相如的枕头,这才问道:“说,王国可在你府上?”
李相如被这一下吓得肝胆俱裂,浑身冷汗淋漓,连连点头,而后用手指了指韩炜的手。
韩炜这才发现,自己连他的鼻子也堵住了。但还是没有轻易撒手,只是说道:“我可以放开你,不过你要老实点。”
李相如再次点头之后,韩炜松开了手。万没想到,韩炜刚松手,李相如呼之欲出,看样子是要呼救。
韩炜可不给他这个机会,眼疾手快,再次捂住李相如的嘴,而后目光阴沉,冷哼一声,手中短剑直刺李相如大腿。
李相如吃痛的“唔……”了一声,竟然休克过去了。
韩炜也是吓了一身冷汗,见李相如昏了过去,松开了握住短剑的手,旋即长舒一口气,轻声骂道:“老畜生,竟敢阴我?”
赵云毕竟是赵云,临危不乱,沉着冷静,朝韩炜挑了挑大拇指,那意思是赞叹韩炜的杀伐果断。李相如挨了这么一下子,想必不敢在造次。
韩炜再次捂住李相如的嘴,将短剑从他大腿上拔了出来,李相如旋即再次疼醒。
只听韩炜说道:“老匹夫,别以为我不敢杀你。若还想活命,就老实点儿。”
李相如眼泪都出来了,再次点了点头。
韩炜松手之后,李相如虚弱的喘气,呻吟半天之后,问道:“两位想知道何事,老夫一定如实相告,还望饶命啊!”
韩炜擦了擦短剑上的鲜血,冷声说道:“那要看你知道些什么了?”
李相如此时认为,这是一定是马腾的部下,便说道:“王国并不在我府中,我府中只有安西将军。”
韩炜跟赵云再次对视一眼,顿时大喜。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没想到,马腾竟然被囚禁在李相如府上。
“哼,快说,马腾在何处?!”韩炜再接再厉,质问道。
李相如半条老命都被折腾的够呛,也不敢再耍奸猾,伴随着哭腔说道:“他在我后院地牢之中,寿成乃我女婿,我岂会加害与他?”
“少废话,你带我们去。”
“可老夫的腿?”
“嗯?不想要你的老命了?”
“啊?请随老夫前来。”
李相如一瘸一拐,脚下赫然踩得都是血脚印,不过只有一只脚。韩炜看了看,一阵撇嘴,即刻撕下李相如的衣服,为其做了简单的包扎,保证这老家伙不会失血过多而死。
路程虽然很短,但韩炜却觉得是漫漫长路无尽头。这也是紧张所致,同时也怕李相如再耍花招。
终于,李相如领着韩炜跟赵云来到了后院一处厢房,看样子已经多年无人居住了。
进了门,屋内空荡荡的,整间屋子由青色的大石砌成,长约五丈、宽三丈有余,阴暗的室内空无一物,唯有一张方桌置落于中央,桌上尚有一盏油灯,豆大的火苗不时跳跃着,散发出微弱的光亮。
韩炜剑指李相如,怒道:“老东西,竟敢耍我?!”
李相如急忙一指,说道:“桌案下的那块木板就是,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呀!”
赵云一个箭步,来到切近,踹开桌子,掀开木板之后,下面赫然是冗长的台阶,伴随着幽暗的灯火。
这个地牢这仿佛是一个被世界遗忘的角落,一个木板之隔,外面干净,内中腐霉,可谓鲜明的嘲讽,也映衬了李相如的内心。丝丝寒风从台阶下吹来,吹起阵阵的尘土,飘荡在半空中,弥漫夹杂着酸臭腐朽的味道。
韩炜很难相信,李相如是如何擒获的马腾的。就凭马休跟王国这几块料吗?
事到如今也容不得他多想,先下去见到马腾再说。
第88章 化干戈为玉帛
韩炜拉扯的李相如一同往地牢之中走,李相如那是万分的不情愿。他心中暗道:如若见到寿成,我这老脸往哪里搁呀!唉,悔不当初听信王国撺掇。
正在李相如思量之间,韩炜冷声说道:“李相如,王国那狗贼在何处?!”
“啊?哦,回禀侠士,自打交换俘虏之后,我一直都没见过他。我二人因为此事大吵一通,想必他回了城南的宅院之中。那是我的旧宅。”李相如知无不言,老实交代。
韩炜点点头,有问了几句有的没的,无关紧要的话。便来到了牢房之前,只见那哑狱卒迎了过来,朝着李相如深施一礼,而后开了牢门。再看韩炜、赵云黑衣蒙面,这狱卒也见怪不怪,因为每次来的人,皆是此等打扮。
“华楞楞……”牢房之内传来铁链摇摆的响动。
再看马腾已然起身,如今的安西将军,样貌狼狈不堪,双手攥紧了牢门,眼神呆滞且目光空洞的望着朝自己走来的几人。他面目狰狞的嘶吼道:“别让老子出去,出去之后,定然叫尔等挫骨扬灰!”
一声断喝,差点把李相如吓得瘫倒过去。他深深的知道,这刺耳的咆哮声,就是说给他听的。
见李相如双腿发抖,呼吸急促,韩炜跟赵云一人架起一条臂膀,继续往前走。
来到近前,马腾清楚的看到了来人,正是自己的老丈人,李相如。旋即喜道:“丈人!你来救我了!?”
李相如下意识点头,刚张嘴“嗯”了一声。立即被韩炜用力抓住了胳膊,而后说道:“李相如,事到如今还不从实招来?!”
李相如见到如此狼狈的女婿,不由得老泪纵横,“噗通”一声,给马腾跪了下来。
马腾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搞得不知所措,诧异的瞪大了双眼,等待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自己的老丈人又会说些什么?
可韩炜见到此种场景,心里浮现出一个想法,那是一个恶毒的想法。
韩炜暗暗说道:若是此时放开马腾,等李相如说完马腾被囚禁的来龙去脉,马腾会不会手刃了这个老家伙呢?
很显然,马腾会这么做。因为马腾不是悲天悯人、善男信女之辈,他是个枭雄,少时便在陇西成名,手中也有数不尽的人命,曾几何时叱咤疆场的马寿成,如今落得这般田地,他岂会放过李相如?老丈人?!就是天王老子,马腾也不会放过。
想到这里,韩炜转身,对那哑巴狱卒说道:“速速放开安西将军。”
看着这狱卒为马腾解开铁锁链,韩炜嘴角浮现出一丝邪笑。当铁链“华楞”一声落地之时,李相如心中也随之颤动了起来。这声音,仿佛是谁敲响了死亡的丧钟!
李相如长叹一声,捶着胸口,哭着将事情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和盘托出。声泪俱下的将责任都推给了王国。
事到如今,马腾岂会相信这老贼的话?他冷笑之后,淡淡的问道:“好啊,我的好丈人。我只问一辙,王国曾经承诺您,把凉州送给您?!”
李相如一愣,急忙解释道:“寿成、贤婿啊,这都是诓骗老夫的呀!那王国为人奸诈……“
马腾用力的摆了摆手,说道:“你信了?并且也照的他的话做了?”
“我……我……寿成,你要相信我,我是一时糊涂呀!”
“一时糊涂?!一时糊涂险些害了整个陇西马家,一时糊涂就让我身陷囹圄,披枷带锁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之中苦苦度日?艹你娘的,王国让你登基为大汉天子,你是不是也要相信?老匹夫,你死有余辜!”
说着,马腾探手成爪,抓住了李相如的脖子,将他提了起来。李相如四肢弹腾,被悬在空中,两眼凸出,喉咙里发出“呃……呃……”的呼救声。
马腾死死的瞪着李相如,他的手指犹如铁钳一般,越来越紧。
赵云身子一晃,想要施救,却被韩炜拦住。韩炜攥住了赵云手腕,朝他摇了摇头。赵云一皱眉头,旋即作罢。
少时,李相如气绝。马腾一甩手,将他的尸体扔在地上。而后朝韩炜跟赵云深施一礼,说道:“多谢两位恩公施救,请受马腾一拜。”
见马腾要下跪,韩炜眼疾手快,搀扶起马腾。旋即说道:“马将军不必如此。”
马腾“嗯?”了一声,接着说道:“你是……九曲……侄儿?”
韩炜一看瞒不住了,叹了一口气,扯下了蒙面的黑布,又向马腾作揖之后,说道:“叔父,你受苦了。”
赵云也是同样,拱手施礼说道:“末将赵云,见过安西将军。”
一个是侄儿,另一个则是未来的女婿。马腾可算见到亲人,不管有没有血缘关系,至少比李相如这个亲老丈人要强上百倍。马腾很开心,他拍着二人的肩膀,大笑之后。突然鼻子一酸,喜极而泣,不知所云。
真可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马腾也曾经多次在脑中幻想,会有人来营救自己。不管是自己的儿子们,或是自己的心腹爱将,甚至也想过李相如。可他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韩炜来救自己。
韩炜跟赵云一阵劝慰,马腾这才止住了哭声。
马腾三问五问,把事情的始末了解清楚。韩炜也在谈话中多次强调了韩、马两家的关系维持问题。马腾都是深以为然,本以为此次定要与韩遂撕破脸,没想到韩炜的及时出现化解了此事。
马腾在心中也盘算了很久,自己是不是老了?过习惯了安逸的生活,竟然被李相如、王国这种小人暗算得手?
这一次的事对马腾打击不小,他想交出兵权了,继承人自然是马超。这样可能也是对韩遂的一个交待,罢了兵权的马腾,就像猛虎失去了爪牙,再也无法对韩遂造成威胁。马超如今可是韩炜最为信任的大将,由他掌握陇西大营,想必韩遂定然不会再有异议。而马腾自己,则想做个富家翁,颐养天年。毕竟,打打杀杀多半辈子,他,累了。
想到此处,便对韩炜说了个明白。韩炜也很明白,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话都说开了,韩、马两家自然是化干戈为玉帛,冰释前嫌重归于好。
这三人又继续畅谈别的事。诸如赵云与马云禄的婚事,以及马超接掌陇西大营的事等等等。马腾呢,可能是关的久了些,一时间像个话痨一般。这漫漫长夜,就在马腾的嘚啵嘚之中度过了。
然而,狄道城中却乱成了一锅粥。参狼、白马两部羌兵大营发生哗变。原因很简单,自然是接到了城外射入的箭书。得知了韩遂对马腾既往不咎,便开始进攻李相如所部的大营,声称要生擒李相如跟王国交给韩遂。
李相如已经毙命,这王国却早早的得到消息,趁乱逃离了陇西,去往汉阳见韦康禀明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