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赴荆襄孔明论势
唐瑛到了马家别院的同时,韩凉与闇月司也从长安出发赶往荆州。
而此次的目的正是往荆州开设霓裳流云坊的分号。
随行遮云蔽月皆为前十甲,暗藏兵刃,家仆丫鬟的打扮,押送着几车成衣与绸缎。
韩凉扮成少东家,王异是贴身侍女,诸葛亮为管家,丁奉为车夫,贾穆为账房先生,胡车、赵昂随行护卫。
一行人可谓打扮的滴水不漏,任谁看来这一批人都是正经的商贾。
刚出长安城行了十里不到的路程,只见前方一员骑士拦住了去路。胡车、赵昂纷纷伸手按住了云刀,警惕起来。
再看那骑士一挥手,身后出来一辆马车,而后缓缓靠近韩凉的队伍。
韩凉挑车帘观看,咧嘴笑了,遂跳下马车,拱手施礼:“兄长怎么来了?”
来者正是荀棐,哈哈一笑:“哈,贤弟,为兄此来权当临别赠礼。”说完,拍手击掌,身后马车上下来一人。
韩凉顿时愣住了,这不是荀采吗?刚要说话,让他更加惊讶的情况发生,车上又下来一人,赫然是甄宓。
看着一时语塞的韩凉,荀棐再次笑了:“贤弟荆州之行,岂能无美人相伴?如何?受宠若惊了吗?”
韩凉可没有喜,剩下的只有惊了。旋即开口:“兄长,这万万不妥,此去荆州非同小可,危机四伏……哎?兄长你……”
“驾啊……妹妹,为兄只能帮你到这儿啦!好妹夫,采儿就托付给你咯!愚兄先行一步啦!哈哈哈哈……”
荀棐座下可是韩炜赏的乌孙宝马,四蹄飞奔,风驰电掣般绝尘而去,只留下阴谋得逞般的笑声。
韩凉彻底懵逼了,看着远去的荀棐,又看看两个未过门的老婆,用力拍着脑门。
荀采拉着甄宓的手,二女也不搭理韩凉,只是掩面而笑径直上了韩凉的马车。
丁奉见二位主母到了,急忙低头,不敢一睹芳容,恭请二女上车。
车上王异也是嘴角挂着微笑,给二女见礼:“见过二位夫人。”而后纵身跳下了车。
这“夫人”二字一出口,荀采倒没什么,毕竟跟韩凉青梅竹马,那些弟兄们整日嘴上挂着嫂嫂,早就习惯了。可甄宓不一样,从小养在绣楼之中,虽然是甄家拿她当皇后养着,贤良淑德,知书达理,但毕竟还是小家碧玉,腼腆的紧。
听完此话,俏脸通红,烧的火辣辣的,一直红到了脖子。
荀采见状,急忙安慰起来:“妹妹莫要羞臊,你与伯凊定亲比我都要早呢!大可不必如此。”
“可……可毕竟尚未成婚呐。”甄宓显然不再那么紧张,但脸上红晕依旧未褪散。
荀采摇了摇头说道:“好妹妹,我可告诉你,伯凊可不喜小女儿惺惺作态,你应该落落大方才是。”
“多谢姐姐提醒,小妹记下啦!日后定然多改正……就是了。”甄宓还是很害羞腼腆。
那可不,“日后”还不改了?
韩凉斜倚这马车车厢,在外面听了个一清二楚。
庆幸的是二女交情匪浅,不幸的是还要分出心神照护她们。此次荆州之行可不是去游玩,那是实打实的潜伏暗战,危机四伏不言而喻。
韩凉唉声叹气的,诸葛亮见状羽扇轻摇,而后翻身下马,笑道:“公子身在福中不知福,有两位绝色相伴竟然还唉声叹气?”
“孔明莫要取笑了,我那妻兄年纪也不小了,可真能胡闹,竟然会答应采儿如此荒诞的请求。”韩凉苦笑摇头。
诸葛亮不以为然,而后说道:“公子容亮得罪一句。用武成公之言,你这便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若公子你不想与二位夫人结伴同行,亮亲自将她们送回城中,而后交到凉公府,如何?”
韩凉其实想带着她们一起去,可被诸葛亮看破内心,这让他很不爽。旋即点头说道:“那就劳烦孔明兄跑一遭吧?”
诸葛亮自然知道韩凉这是反其道而行,立即摇扇笑道:“若公子怕分神照顾夫人,亮可解公子此忧。”
韩凉不得不佩服诸葛亮谋心的本事,即刻说道:“请孔明兄教我。”
“由亮出面,可将二位夫人安置在家姐处,以蒯氏一族的势力可保夫人们无虞。”诸葛亮说道。
韩凉显得有些顾虑,他怕蒯氏不可靠,遂言道:“这蒯家……”
诸葛亮自信一笑,说道:“公子不必担心,亮以为蒯氏一族不敢得罪武成公以及公子,反之很可能要归附武成公。”
“哦?何以见得?”韩凉问道。
诸葛亮侃侃而谈:“荆州四大家族,蔡、蒯、向、黄,乃刘表立足荆襄之根本。可公子不知从前之排名是蒯家首当其冲,可谓荆州第一的大族。盖因刘表续弦,娶蔡瑁之妹为妻,蔡氏夫人又产下刘琮,母以子贵,蔡瑁也因此出任了荆州水军大都督,执掌荆襄水师。随着刘表老迈,蔡瑁张允渐渐掌权。蒯家从此惨遭打压,一蹶不振。”
韩凉点点头,示意诸葛亮继续说。
诸葛亮来回踱步,继续道:“本来蒯家是最早归附刘表的大族,那蒯氏双杰,蒯良、蒯越皆是刘表的心腹,刘表视其二人为左膀右臂,二人也是长子刘琦的支持者。蒯家一再隐忍,本欲想辅佐刘琦继任从而扳倒蔡瑁,岂料刘表有了娇妻幼子,又受谗言蛊惑,竟对刘琦有了芥蒂,再有蔡瑁将局势看得牢不可破,如此一来蒯家再无机会。”
韩凉继续说道:“那如此说来,蒯家当真要归附吗?”
诸葛亮显然胸有成竹,继续娓娓道来:“武成公为何让公子亲赴荆州呢?可不光是牵制刘民,荆州氏族才是重中之重。如今黄祖被周瑜团团围困,怕是有死无生。黄祖一死,黄家群龙无首。这黄家在荆州的倚仗便没有了,而他们在长安的依靠便是襄阳夫人。那么此时公子作为‘大树’出现在荆州,让黄家乘凉可谓恰到好处。”
韩凉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同时佩服诸葛亮对局势的判断。还未离长安,便对荆州局势分析的有条不絮。当真是运筹帷幄之中呀!
第407章 南船北马,舍舟登岸
一路上并没有什么阻碍,若说剪径蟊贼,倒也必不可少,毕竟韩凉的队伍可是大买卖。
喊杀声四起,林间涌出一群宵小,看打扮绝非善类。
韩凉下了马车,拿出铁戟,身先士卒。王异与蔽月众即刻护住车驾,丁奉持兵刃肃立诸葛亮身侧,胡车、贾穆、赵昂率遮云众各持云刀支援韩凉。
不用交手,胜负早分。这些蟊贼的下场不言而喻,失败是注定的。然则,跪地求饶却于事无补。韩凉的狠劲儿与生俱来的,若换作其父韩炜,说不定还真放了他们。
“作恶多端,今日放了他们,彼时定生不良,杀!”韩炜铁戟无情,率先挑了贼酋。
遮云众获悉命令,挥动云刀开始了杀戮。
杀戮盛宴告终,韩凉脸上再次浮现出人畜无害的微笑,向在场的每个人问道是否安然无恙。最后才到车驾前安抚两个未婚妻。
诸葛亮再一次觉得韩凉不简单,是个明主之选,日后成大事必须要这样的心性。
他暗暗赞许韩凉的杀伐决断,当真是没有半点犹豫,杀心骤起。事后还能沉着冷静顾及他人,从而安抚杀人后内心产生的焦虑与压抑。最后问询家眷的安危,这才是最重要的,如此才显得体恤下属。
至于说心怀仁德,那都是后话。以往韩凉何曾杀民害民,涂炭过百姓?
仁慈并非体现在爱惜生命,今日韩凉若放了这些蟊贼,那才不叫仁慈,反倒是理解上的误区。放了这些贼,他们恃强凌弱惯了,也没有别的生存手段,焉知他们会不会从良?若执迷不悟便会伤害其他更多的无辜路人。
若韩凉大事已成,诸葛亮则有信心劝导韩凉布施仁政。
队伍继续前行,韩凉坐在车厢内与二女攀谈。
“凉……哥哥,那些蟊贼都死了吗?”甄宓声音很小,抱着荀采的胳膊,显得惶恐不安。
荀采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脸心疼,甄宓这丫头着实叫人我见犹怜。
韩凉看了看受到惊吓的甄宓,微笑道:“宓妹不怕,他们罪有应得,就算今日不死,他日也遭天谴,我也是替天行道罢了。”
“论语云: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他们真的死有余辜吗?”甄宓又问道。
韩凉脸色微微一沉,这个神色一闪而过。却被荀采尽收眼底,她明白,韩凉有些失去耐心了。
荀采的手再甄宓背后稍微用力拍了拍,甄宓便心领神会,即刻说道:“凉哥哥任侠之气,乃除恶扬善之举……”
“嗯,明白就好。”韩凉满脸堆笑,抚摸了甄宓的头。
这时,外面传来诸葛亮的声音:“公子,即将抵达荆州境内啦!”
韩凉一听,挑帘而出,意欲观看。
荀采小声说道:“妹妹,来日方长,莫要再试图与伯凊辨理,以免惹他不喜。他从小到大,言必践,行必果,听不得二话。更何况这些既定之事实?他不喜欢有人驳斥。你要切记!”
甄宓乖巧的点了点头,好像突然明白临行前兄长交待的话:若去长安,定要唯命是从,不可有一丝一毫的失礼。
显然,甄俨送妹妹往长安可谓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可这一切都值得。
因为韩炜眼下的所作所为早晚会取汉而代之,在他眼中已然把韩凉当成了世子,日后自己的妹妹必然是皇后的命。
甄宓自小跟韩凉有些交集,也曾牵手以作儿时玩伴。后来甄俨就任冀州从事,又加上父亲身染重病,便将甄宓带走了,这一走便是许多光景。
出了上雒县,来至淅县便是荆州南阳治下,由淅水而下,可直达襄阳码头。
襄阳乃荆州州治所在,地理位置重要,特别是陆路和水运交通便利,自古以来,就是南北经济文化的交汇之地,素有“南船北马”的美称。襄阳码头分布于襄城、樊城汉水两岸,共有大大小小二十余座。
正应了那句诗“即从巴峡穿巫峡,便下襄阳向洛阳”,乘船速度之快,可想而知。韩凉出资包了一艘商船,顺流而下直达襄阳,下船之后可是诸葛亮的主场了。
诸葛亮在襄阳的熟悉程度当真称得:闭上眼都走不丢。毕竟儿时就被诸葛玄送到了荆州,生在这里,长在这里。
“公子等人可下榻英雄楼。亮思姊心切,便先行一步,前去探望了!”诸葛亮与韩凉告辞而走。
丁奉抱着膀子,叹了口气说道:“唉,卧龙先生也有顾虑不周的时候。这英雄楼在何处,也不引领我等一番。”
韩凉见这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觉得心情舒畅不少,毕竟在船上待的久了,心中烦闷的很。
听闻丁奉抱怨,便指了指他的嘴说道:“承渊,鼻子下方是何物?!英雄楼乃天下首屈一指的酒楼,一句话便打听出来啦!”
话音刚落,贾穆便与一个码头上的船夫接上了头,看样子是个船头儿,率领的一众船伙计围了过来。
韩炜看了看,便知道这是荆州分司的遮云众。
贾穆一挥手,这些人纷纷去,只留下那船头儿,二人来见韩凉。
“属下襄阳遮云首陈生,见过少主!”这船头儿躬身施礼。
韩凉看了看陈生,身材魁梧,面容凶悍,周身杀气弥漫,便问道:“平日里用什么勾当隐藏身份?!”
陈生有些胆怯,因为韩凉一眼便看破了他,他可是有名的**,驰骋水上,打家劫舍。
“属下……属下做的是水贼营生,不过请少主放心,属下绝无劫掠过穷苦百姓!”陈生不敢抬头。
韩凉点点头,说道:“倒也不瞒我,是个爽利人。也罢,你在襄阳地面想必熟络的紧,近些日找片地皮,我自有用处。至于钱财方面……”
“请少主放心,在下明白,即刻去办。”陈生躬身施礼,便消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可见闇月司办事效率。
贾穆接着对韩凉说道:“公子莫不是即刻便要着手流云坊的修建?!”
韩凉一路上就想好了计划,即刻说道:“不错,越快越好,免得夜长梦多。这次流云坊的东主征集,想必这四大家族必然会不请自到。若是能在最短时间里拔地而起一座霓裳流云坊,定然能够让引起轩然大波。”
第408章 诸葛亮蒯府探姐
诸葛亮前去探望姐姐诸葛珝,来到了蒯府。
姐夫蒯钧设宴盛情接待,姐姐诸葛珝与弟重逢,不由得喜极而泣。
“夫人何故悲伤,理应高兴才是。孔明轻易不来,你这哭哭啼啼岂不是扫兴?”蒯钧劝慰诸葛珝道。
诸葛珝破涕为笑,言道:“夫君言之有理,却是妾失态了。”
蒯钧这才点点头,言道:“孔明,请酒。”
“多谢兄长。”诸葛亮面带微笑,一饮而尽。
诸葛珝关切的问道:“叔父可康健否?子瑜(诸葛瑾表字)有没有升迁呢?四弟(诸葛均)就学了吗?你二姐在长安如何了?”
诸葛亮面对姐姐的问题,一一作答:“叔父矍铄,兄长出任琅琊太守,四弟跟随二姐一同前往长安,就学于长安书院。至于二姐嘛……”
“琛儿怎么样啦?”诸葛珝担心的问道。
诸葛亮轻摇羽扇,笑道:“姐姐不必忧心!据我所知,那董胄对二姐极好,夫妻二人举案齐眉。”
“哦?孔明言下之意,难道未参加琛儿的大婚?”诸葛珝疑惑言道。
就是参加了,也要说没有。
诸葛亮可不愿意暴露自己,已然投在了韩炜麾下。这于他在荆州行走不便,毕竟蔡瑁可不是省油的灯。
诸葛亮言道:“当时本欲跟叔父一同前往长安,岂料山庄有事,急召我回去,故而耽误了二姐大婚之期。”
诸葛珝也是知书达理的女子,听闻是水镜山庄之事,便不再追问诸葛亮。只是惋惜道:“那还真可惜啦!”
蒯钧接过话头儿道:“孔明,此番至襄阳就在府上多住些时日,你我兄弟要好生叙旧一番。到了这里,就到家了,你也多陪陪你姐姐。”
“多谢兄长收留,亮恭敬不如从命,要多多叨扰兄长啦!”诸葛亮深施一礼。他等的就是蒯钧这句话,只有留在蒯府,才能更好的开展工作。
蒯钧连连摆手,笑道:“哎!孔明少时便久居府中,自然不必如此多礼。你若再如此,便是羞煞为兄啦!”
诸葛珝也是笑着说道:“孔明还不想出仕吗?让你姐夫给你谋个一官半职还是不在话下的。”
此话一出,蒯钧脸上略显难色,沉默不语。
蒯钧的为难,被诸葛亮注意到了,诸葛亮也是自顾自的饮酒,不再搭腔。
场面一度尴尬,僵在那里。
“夫君……夫君……”诸葛珝呼唤失神的蒯钧。
“哦……夫人唤我何事?”蒯钧装糊涂道。
显然,不出诸葛亮所料,这蒯家如今在刘表面前怕是说不上话啦!若是以往,不用诸葛珝吱声,蒯钧都会主动提及让诸葛亮出仕。
诸葛珝有些不悦,有些嗔怪丈夫,这关键时刻怎么装糊涂。
“哈,愚弟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多谢兄长美意!来,兄长,请酒。”诸葛亮赶紧替蒯钧打圆场。
诸葛珝就知道诸葛亮会拒绝,微微嗔怒:“孔明,你既不愿在跟随叔父任职徐州,又不愿在荆州出仕,这是何故?莫要再与我说什么未逢明主,我看你就是游手好闲惯了!不行,我去求求母亲,这一次定要让你留在荆州!”
诸葛珝起身,意欲去找蒯老夫人。她们婆媳关系十分融洽,诸葛珝相信婆婆会答应自己的。
蒯钧随着也起身,想要阻拦诸葛珝。却被诸葛亮拦下,说道:“兄长难道还不了解姐姐的脾性?若兄执意前往,怕是要夫妻不睦呐!”
自己的老婆脾气如何?蒯钧清楚的紧,只是如今局势已经够乱了,他可不想让老母再跟着裹乱。
“唉,孔明,你是不是也埋怨为兄不曾答应你姐姐?”蒯钧一脸沮丧,无奈的问道。
诸葛亮扶着蒯钧坐下,安慰道:“常言道:长兄为父,长姊为母。岂有怨言?亮,少时承蒙蒯家照顾,自是感激不尽。敢问兄长,荆州乱局如何?”
蒯钧知道诸葛亮的心智非凡,怕是慢不过去了,遂言道:“孔明号称‘卧龙’,果然名不虚传。可谓慧眼如炬,洞如观火。如今荆州之乱已然不是家族之间的纷争,蔡瑁张允权势滔天,荆州文武已然多日不曾面见过刘荆州啦!怕是……怕是迟早要行篡逆之事……”
蒯钧不敢再说下去。
诸葛亮笑了笑,摇了摇扇子,言道:“兄长,我料定蔡瑁不敢肆意妄为,篡权僭越,绝非明智之举。充其量也不过拥立刘琮,而后继续把持荆州大权罢了。”
“孔明继续讲下去。”蒯钧说道。
诸葛亮接着说道:“荆州鹿死谁手,犹未可知。黄祖败亡在即,孙策绝不会对荆州袖手旁观;宛城刘磐亦是不服刘表教化,麾下老将黄忠也是万夫不当之勇,亮敢断言,襄阳城内守将无人能敌。荆襄九郡宗贼也蠢蠢欲动,一旦襄阳有变必然也要蹚这一遭浑水。兄长,为了蒯氏一族的将来,你还要早做打算呐!”
蒯钧忧虑的端起一杯酒,一饮而尽,说道:“我曾无意间听到叔父与父亲提及了投诚武成公……我看父亲不喜不怒,不驳斥,也不赞同。孔明当知父亲行事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这可不是父亲的作风呐!由此可见父亲是否在考虑中呢?唉,父亲一向对我严厉,我也不敢轻易向他提及武成公一事。孔明,你以为此举可行否?”
诸葛亮内心暗喜,但还不能表现的太明显,旋即佯装思索的样子。少时才说道:“此举固然是下策,但也是复兴蒯家的唯一一条路了。亮之愚见,还需静观其变。”
蒯钧无奈的点点头,二人继续对饮,暂且放下烦心之事。
蒯府中,家丁侍女们陡然严肃起来,因为蒯良与蒯越回府了。
他们兄弟二人清晨去见刘表,因蔡瑁、张允挡驾,足足等了一个上午也未曾谋面。
二人一边议论,一边向书房走去。途经蒯钧的跨院,蒯良驻足不前,又退回去几步望着院内。
蒯越见状,问道:“兄长所观何物?”
“嗯?这小子又在设宴款待谁?如今时局不稳,岂可轻易结交他人?”蒯良不解道。
第409章 荆襄蒯氏有双杰
蒯良即刻呼唤道:“来人啊!”
院内侍者匆匆而来,躬身施礼:“主公有何吩咐?”
“内中设宴招待何人?”蒯良问道。
“回主公,是公子夫人之弟诸葛亮。”侍者回答道。
蒯良一挥手示意侍者退下,而后对蒯越说道:“贤弟,孔明来啦!”
蒯越露出笑容,言道:“哈!既然孔明到了,那武成公怕是不远了。兄长,咱们书房等着,孔明定然不请自来。”
“嗯,不错。”蒯良说完,径直往书房而去,蒯越则紧随其后。
果然,侍者向蒯钧禀报了蒯良回府。
诸葛亮一听,起身对蒯钧说道:“兄长,亮要去拜会叔父向他请安,以免失礼。”
蒯钧醉态已显,言道:“待我服下醒酒汤,与孔明同往。”
蒯府书房门前,蒯钧通报道:“父亲、叔父,孔明来了,要向二老请安。”
“进来吧!”内中传来蒯良的声音。
在蒯钧的引领下,诸葛亮来到屋内,先与蒯氏兄弟施礼:“小侄孔明见过二位叔父。”
“孔明免礼,请入座吧!”蒯良笑道。
观蒯良相貌,天庭饱满,平直细眉,双目有神,面色稍黑,三绺细髯。头戴鎏金进贤冠,以彰显蒯家宗主威仪之风,冠上两条飘带垂于胸前。身穿青灰色直裾袍,上绣海水江崖,腰间大带紧束,上挂无暇美玉。
复观蒯越,相貌与其兄蒯良相似,唯有眉毛与肤色之区别。蒯越浓眉肤白,神态也没有蒯良那种威仪,反倒让人觉得和蔼可亲。
蒯越打扮也很随意,头戴黑色色淄布冠,身穿白色直裾袍,腰间一条黑色丝绦,挂着跟蒯良一样的玉佩,应该是刘表赐给蒯氏兄弟的。
诸葛亮恭敬入座,且听蒯氏双杰如何分说。
依旧是蒯良率先开口:“孔明,此番来荆州所谓何故呀?”
“前来探望家姐,奉上家书。”诸葛亮回答道。
蒯越笑眯眯的问道:“哈哈,孔明学业有成,下了水镜山庄,可曾寻得明主?”
诸葛亮听后,暗自说道:正题来啦!
思量间,说道:“当今乱世,明主难得!故而依旧是一介白身耳。”
蒯良与蒯越相视一笑,皆望向诸葛亮笑而不语。很显然,蒯氏兄弟并不相信诸葛亮所言。
蒯越起身,来回踱步,问蒯钧言道:“伯枢(蒯钧表字)凉国首任丞相乃何许人也?”
蒯钧躬身回复道:“回叔父,乃世之鬼才,郭嘉奉孝。”
蒯良默不作声,暗自观察诸葛亮的表情变化。
这还不明显吗?蒯越提及郭嘉,自然是针对诸葛亮。然则,诸葛亮面带微笑,泰然自若,白羽扇悠哉悠哉,缓缓摇动。仿佛不知郭嘉其名一般。
蒯越再次问道:“那为叔再问你,郭奉孝如今迁升三公之位,贵为大司空。这次任凉国相乃何许人也?”
蒯钧连连摇头,言道:“恕小侄愚钝,孤陋寡闻,着实不知。”
蒯越笑着坐回到原位,不再言语。却听蒯良发话道:“伯枢,你且退下,为父有话单独问询孔明。”
“儿,告退。”蒯钧躬身退下了。
见蒯钧退下了,蒯越这才耐人寻味的问诸葛亮:“孔明贤侄,你向来纵观天下,可知当今凉国相为何人也?”
诸葛亮也是戏精附体,一脸茫然的说道:“小侄实在不知,还请异度叔父教我。”
蒯越见诸葛亮装傻充愣的功夫如此炉火纯青,禁不住哈哈大笑。连连点指:“嘿!好你个孔明,既不知,便不知吧!”
蒯良此刻也起身了,双手背负身后,来到诸葛亮切近,皮笑肉不笑的言道:“贤侄,老朽怎么觉得这凉国相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呢?”
说完,一把抓住了诸葛亮的手腕子,而后注视着诸葛亮。
这蒯氏兄弟一唱一和配合诸葛亮,也是煞费苦心了。
可诸葛亮却不买账,见蒯良紧逼,竟然还反咬一口:“哈,若按子柔叔父所言,莫不叔父您自己?”
一脸严肃的蒯良被诸葛亮这一句也逗笑了:“呵呵呵呵,孔明啊孔明,你可真是巧言令色,舌灿莲花,可谓泰山崩于前而不乱呐!莫要再与我打机锋,实不相瞒,我蒯家在徐州颇有些耳目,武成公征辟你为凉国丞相一事,我已尽知矣。”
诸葛亮见演不下去了,这才躬身施礼:“二位叔父恕罪,只因此次入荆州不易招摇,小侄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以免在襄阳行动不便,故而隐瞒。”
蒯越秉着明人不说暗话的原则问道:“孔明,荆州时局纷乱,我蒯家如临大敌,想必你素有所知。说说吧,武成公有何示下?”
蒯良也是下定决心投诚韩炜,亦是附和道:“贤侄快说吧,武成公是否要对荆州用兵了?”
诸葛亮连连点头,说道:“武成公还是对荆襄氏族最为关心,特地让大公子进驻襄阳。如今叔父以诚挚之心来归,黄家必然亦是如此,庞家自有小侄前去说项,唯有这向家,还依靠二位叔父多多斡旋。唯有诸家同气连枝,方能与蔡瑁抗衡。”
“请孔明放心,只要能除掉蔡瑁,还荆州以安宁,我等兄弟二人与蒯氏全族自然竭尽全力支持大公子。”蒯良信誓旦旦的说道。
诸葛亮躬身致谢以后,接着说道:“当然,武成公也不会亏待二位叔父。今番大公子此来,要开设霓裳流云坊分号,这荆州分号的大东主自然要由蒯家主持担纲。至于其他家族想要入东,全凭二位叔父商议啦!”
蒯氏兄弟一听,喜出望外,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大买卖。荆州富足,又注重仪容仪表,上至刘表下至百姓皆是如此。
别看刘表老迈,但依旧喜欢穿着霓裳流云坊的成衣。荆襄但凡有钱有权之达官显贵也纷纷成了流云坊的拥趸。
更有传言:流云霓裳可博褒姒一笑。可见这流云坊的成衣炙手可热的成熟,蒯家若获此殊荣那可是敛财的最大手段。
蒯氏兄弟喜笑颜开,遂决定要见一见韩凉。
第410章 荆州时局纷纷乱
蒯氏兄弟想见韩凉,诸葛亮以为还不是时候。故而说道:“二位叔父,此时见公子怕是不妥,还是等霓裳流云坊落成之后,才最合时宜。”
“不错,孔明言之有理,此时若见大公子,未免太过唐突,兄长还是再等等吧!”蒯越沉稳,不似蒯良雷厉风行。
蒯良思索片刻,而后说道:“既然如此,孔明贤侄,老朽休书一封,劳你代为转交大公子。”
说完,蒯良奋笔疾书,少时便写好了书信。
诸葛亮带了书信,与蒯氏兄弟告辞,便要去英雄楼见韩凉。
襄阳英雄楼的东主自然是黄家,这是韩炜为了让黄家依附所给的实惠,受益人直接便是黄承彦。
黄老头又没儿子,只好让爱徒苏飞亲自照料,苏飞离开军械局,致使局座刘晔刘子扬还找韩炜抱怨一番。
自打韩凉来了之后,苏飞总是亲自作陪,生怕怠慢了少东家。韩凉也是深感不安,毕竟苏飞可是韩炜器重的锻造大师。
在荆州,苏飞所锻之兵刃,价格不菲。但凡热爱兵器之人,都以拥有他的作品为荣。
墨家的锻造之术,所出兵刃,皆有机关。当然,这也是因人而异。比如闇月司蔽月众所持的月刃,那别出心裁的锁链,就是出自苏飞之手。
这一日,韩凉正在向苏飞讨教冶炼锻造之法,陈生带来了消息。
“少主,地皮购置完毕,请前去验看。”陈生跟苏飞通着气呢,故而不用遮掩什么。
各州州治内的英雄楼皆为闇月司的据点。
韩凉点点头,对苏飞说道:“叔父,你我同去吧。”
“敢不从命。”苏飞应声道。
韩凉叫上了丁奉,四人一同前往。
地址在襄阳西市,这里商贾云集,邸店林立,物品琳琅满目,贸易极为繁荣。与英雄楼所在的北市不同,北门临码头,来往客商居多,鱼龙混杂。
西市几乎是步行街一般的存在,霓裳流云坊坐落在这里非常合适。陈生毕竟是大贼头儿,也是地头蛇级别的人物,他挑选了最繁华的地段。
韩凉看了看,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说道:“采购上好的木料,务必修建的跟长安相差无几。”
“敢问少主,长安的流云坊建制之料为何木材?”陈生问道。
韩凉稍加思索言道:“皆是上好的川蜀楠木,价格不菲。”
“少主……您要求拔地而起,时间上可不宽裕,更何况这蜀中之木怕是不好搞啊!就算是水陆并进的运送,来到襄阳也颇费时日。”陈生有些为难的说道。
韩凉没搭理他,看了看苏飞问道:“叔父久居荆州,见多识广,以为如何?”
“大公子,江东楠木也是上佳之选,那孙策修建的吴侯府,便用的此物。”苏飞说道。
韩凉转身对陈生说道:“如何?为难否?钱财方面我不会吝啬,你看着办吧!”
那还不简单啊?渡江采购便可,这还能难为陈生吗?
“请少主放心,属下亲自过江承办此事。”陈生插手应命,即刻离去。
苏飞见陈生离去,便问道:“大公子不喜陈生此人?是否因为他为**的关系?”
韩凉点了点头,而后问道:“这厮在荆襄水道之上也算臭名昭著了,号称什么‘混海兕’?劫掠船只,谋财害命,可谓水上恶霸!哦,他可对百姓下手吗?”
“在下作保,这陈生从不劫掠渔船。江湖上名声也说得过去,并非什么大奸大恶之凶顽。”苏飞肯定的说道。
韩凉点点头,也不再多问。
毕竟韩凉自幼师从荀彧,深受儒家熏陶,对于盗匪贼偷是极为厌恶的。这种厌恶是思想上的,一时间很难转变。
回到英雄楼,诸葛亮已然在房中等候,并奉上了蒯良的来书。
韩凉看过以后,对诸葛亮道:“孔明就是孔明,轻而易举便将蒯氏劝服。本以为你是去探望姐姐,岂料做成这好大事呐!”
诸葛亮摆了摆手里羽扇,说道:“公子过奖了,这些都不重要。如今局势紧迫,亮以为是蔡瑁架空了刘表,并将其软禁,而后代为执掌荆州政务,这蒯氏兄弟并没有说实话。”
苏飞也说道:“嗯,刘表老迈不堪大用,正是蔡瑁用武之时。英雄楼内宾客也有传言,说是刘表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熬不到立秋。”
韩凉想了想,拍着脑门说道:“若是如此,便要加快步伐拉拢各大家族了,事不宜迟霓裳流云坊即刻动土。叔父,你在襄阳颇有威望,如今陈生不在,全倚仗叔父了,还请叔父尽量多招民夫,日夜赶工。”
“公子放心,交给在下了。”苏飞应命即刻去办。
苏飞刚走,胡车便到了,立刻禀报:“少主,方才获悉情报,昨夜周瑜攻破江夏,黄祖身死。其子黄射以及家眷三十余口被孙策斩首。”
诸葛亮听后,眉头一皱问道:“孙策军驻扎在何处?”
“水陆兵马皆屯于夏口。”胡车说道。
诸葛亮这才舒展了眉头笑道:“周郎无意进取,不日便会退兵。”
“哦?何以见得?”韩凉问道。
诸葛亮羽扇轻摇,笑道:“哈,如今的孙策想要鲸吞荆州怕是力有不逮,若强占江夏,岂不是要被以逸待劳?更何况,扬州还有刘民对合肥虎视眈眈。周公瑾岂能不知合肥的重要性?公子,亮敢断定不出三日,孙策定然退回合肥。”
韩凉相信诸葛亮的判断,正要开口,贾穆又来了。
“少主,主上来信,说要出兵荆州了。预计二十日至多一个月便会抵达,此次还带来了新的战船。”贾穆说道。
韩凉再次看向诸葛亮,说道:“孔明,看来父亲对荆州是志在必得了,连战船都带来了。”
诸葛亮可想的并没有这么简单,他抚摸着白羽扇的羽毛,正色说道:“公子,亮以为取荆州是小,武成公此次乃是为进取江东奠基。更重要的是,提醒公子尽快收复荆襄九郡的氏族之心。若大军兵临荆州,怕是就用不上公子啦!”
第411章 纵横江海扬锦帆
陈生往江东采购楠木,连夜将自己的座驾“覆海”艨艟战舰改装成了商货船,带了几个识货的匠人,还有大量魁梧的民夫,往江东而去。闇月司的遮云众一个没带,因为他们都有各自的任务。
一切都很顺利,此次采购的楠木皆为上乘佳品。
外表显现金丝明显的均可确定为金丝楠木,在光照下可看到金丝闪烁,光亮璀璨,精美异常,由此可见其尊贵。各方诸侯乃至天子皆用金丝楠木修建住所府邸。
陈生见满载而归,便兴冲冲的扬帆起航折返襄阳了。
水面波光粼粼,时不时的有鱼儿跃出。陈生看着这景象,颇为惬意,作为水中巨贼的他,但凡出航皆是心情紧绷,杀气腾腾,自然是许久没有在水上享受过这种安宁了。
可惜好景不长,纯属暴风雨之前的平静。
“哗铃铃……哗玲玲玲……”清脆悦耳的响铃伴随着阵阵微风传来。可这铃声传入陈生耳中却变成了催命的招魂铃。
“快,快转舵!”陈生歇斯底里的大吼,都喊破音了。
船上的众舵手跟陈生的表情如出一辙,惊恐万状,拼命操舵意欲调转船头。
**巨匪?混江兕?为何会被这阵阵铃声吓退?
只见对面五十多艘战船,拱卫着一艘奢华锦绣的艨艟战舰,这艘战舰连风帆都是上好的锦缎所致,船上一杆纯白如雪的大纛旗,上书一个斗大的“甘”字,周围系着拳头大的银铃,随风摇曳,阵阵作响。
陈生的船终于改变了航道,本以为脱离了厄运,可惜又被无数小艇围住,小艇之上的船伙儿们各个英俊魁梧,身穿锦缎,单肩裸露,各持兵刃,强弩硬弓已然对准了陈生的船。
不等陈生反应,他们拿出飞链铁爪勾住船舷,纷纷登船。
“尔等放肆,敢劫老子的船?让你们当家的来见我!”陈生声色俱厉的呵斥道。
众健儿将陈生围住,默不作声,只等那艘华丽的艨艟战舰到来。
少时,锦帆艨艟靠近了,船头站着一员俊俏郎君,面如白玉,五官棱角分明,宛若雕塑一般,剑眉倒竖,眼神透着乖张,可谓邪气凛然。长发不拘不束,头戴紫金冠倒插雕翎,身穿上好的蜀锦直裾袍,腰间勒着一条锦带,上镶美玉,悬挂金银铃铛,举手投足之间伴随着悦耳的铃声。
肩上扛着一口刀,刀锋凛凛,让人看一眼只觉彻骨之寒,可见其锋利的程度。鎏金的刀背,雕琢为龙出水之态,刀柄下挂着流苏,坠着精致的金铃铛。
此刀乃苏飞所铸,名曰:惊海刃,又叫分水破金刀。
这俊俏男子爽朗大笑,挥刀指了指陈生:“哈哈哈,混江兕,臭犀牛,还认得你甘爷爷否?”
“铃铛贼,老子已经让出了水道,你为何咄咄逼人?”陈生怒道。
这人正是赫赫有名的“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甘宁字兴霸,巴郡临江人也。少有气力,好游侠,招合轻薄少年,为之渠帅;后刘焉进蜀,甘宁举兵相抗,败后隐遁江中,群聚相随,挟持弓驽,负毦带铃,民闻铃声,即知是宁,在这长江之上,锦帆战船所到之处无人是其敌手,沿江一带渔民夜遇小儿啼哭,大人只须一摇铃声,小儿即吓得停住不哭,可见甘宁名之所盛。
甘宁在郡中,轻侠杀人,藏舍亡命,大有名声。他一出一入,威风炫赫。步行则陈列车骑,水行则连接轻舟。侍从之人,披服锦绣,走到哪里,哪里光彩斐然。停留时,常用锦绣维系舟船,离开时,又要割断抛弃,以显示其富有奢侈。
如今甘宁离开巴蜀,来在江东发展。别说官府中人,就连水旱两陆的悍匪贼酋皆视其为一大害。
甘宁在道儿上立的规矩,但凡水上勾当的同行,见了甘宁都要让开水道,表示敬意,唯有如此甘宁才会秋毫无犯,放任自由。
这也是陈生质问甘宁的原因。
甘宁用脚掌击打着甲板,而后露出邪魅狂狷的笑容,言道:“臭犀牛,你且别忙辨理说道。你先看看你的打扮,啊?哪里像个**一样?再有,你这‘覆海’怎么改成这般鸟样了?呸,当真碍眼,爷爷我都不想要啦!还有你船上的人,哪里像道儿上的弟兄?你说,爷爷我不劫你,那便是天理难容!我甘宁甘兴霸,那是讲规矩的人,如今你非同道中人,就循不得甚规矩啦!”
甘宁,简直就是话唠。
陈生这下无言以对了,出行匆匆思虑欠妥,这下可捅了大娄子。连忙说道:“铃铛贼,你可知道老子替谁办事吗?”
甘宁岂会受这种要挟之语?旋即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哈,爷爷我管你替谁办事,今日就是今日了,就是天子刘协的龙船宝舟,爷爷我也劫定啦!孩儿们,上!”
陈生虽然被刀架着脖子,但还是怒吼着:“甘兴霸,老子告诉你,这是为武成公办事!”
甘宁听到武成公三字,身子竟然微微一颤,这倒也不害怕,毕竟甘宁天不怕地不怕,岂会被区区三个字吓住?
只是他对韩炜有种莫名的好感,因为韩炜也是贼,并且是劫掠了大汉江山之巨贼。甘宁一向是想要什么就抢什么,韩炜却将这抢劫做到了极致。甘宁一直认为连天下都敢抢的贼,才是最痛快的。
甘宁横刀耸立船头,任由江风吹拂,铃铛一响,这才打破了他的沉思。
此时,锦帆健儿也回禀道:“老大,这船上装的竟是些木材,无甚值钱的物什。”
甘宁一听,愣神了,暗道:难道真是为韩孟炎办事?运些木头是何用意?
想到此处,甘宁举起惊海刃,来回摇晃,铃声乱响,而后说道:“孩儿们,扯呼!”
锦帆健儿纷纷退下了陈生的船。
陈生见状,得意大笑:“哈哈,这就是是了,算你铃铛贼识趣。”
甘宁剑眉一蹙,纵身一跃,跳至陈生面前,身法之快无法用肉眼捕捉,而后一拳打在陈生眼上,陈生哀嚎一声,而后眼眶乌青,瘫坐在甲板之上。
“嘿,告诉你主子,甘兴霸要拜会他,若是你胆敢不替爷爷带话,下次再见,便要你一只眼,决不食言!”甘宁语气带着狠劲儿,拍了拍陈生的脸,说道。
第412章 苏飞说甘宁,孔明走鹿门
甘宁的船消失在江面之上,陈生脸上带着挥之不去的晦气喊道:“扬帆起航,返回襄阳!”
船停靠在码头,民夫们开始卸下楠木,陈生翻身上了快马要去面见韩凉。
英雄楼内,韩凉与苏飞、诸葛亮等人正在观看流云坊的图纸,急锣密鼓的讨论着。
“少主,陈生回来了!”屋外是赵昂的声音。
韩凉急忙说道:“快让他进来。”
陈生进门单膝跪地说道:“属下见过少主,楠木已经抵达码头,待装好了车便会运到工地。”
“嗯,办的不错。起来吧!”韩凉说道。
陈生刚起身,韩凉便又问道:“哎?你的眼……”韩凉在他进屋的时候就隐隐约约注意到了那乌青的眼眶。
“这……这……属下遇上了锦帆贼,此伤乃甘宁所为。他还说要前来拜会少主……还说我若不带话回来,他就要剜了属下的眼!”陈生再次跪地说道。
韩凉大惊失色,他本以为陈生便是江上的贼王匪首,没想到还有比他更加凶恶的吗?继而问道:“什么?!锦帆贼?何许人也?!”
陈生如此这般的将甘宁履历告诉了韩凉,韩凉听后频频点头,转头问苏飞道:“叔父,这甘宁你可熟悉?!嗯?!叔父……叔父?”
苏飞眉头紧锁,怅然若失,一脸焦虑,沉默不语。听闻韩凉呼唤,急忙开口:“哦,公子,时方才有些失神。公子问的可是锦帆贼甘宁甘兴霸?!”
“嗯,叔父执掌英雄楼多时,这甘宁奢华成风,定然会时常光顾英雄楼吧?”韩凉分析道。
苏飞支支吾吾,额头上汗都下来了,一咬牙,这才说道:“唉,公子,实不相瞒,这甘宁与在下乃结义的兄弟。若不是碰上了师尊,在下如今怕也是锦帆贼的一员啦!这甘宁虽然是打家劫舍的贼酋,但对名士一向尊崇有佳。当年师尊游历巴郡,无意间与在下结了师徒之缘,甘宁听闻之后,佩服黄公久矣,便亲自护送我们师徒二人回了襄阳。师尊对他也是印象极好,便送了一张艨艟图纸,哦,就是现在甘宁的那艘。我与甘宁毕竟兄弟一场,便亲手锻造‘惊海刃’送与他,以表达兄弟之情,甘宁从此便回了巴郡。”
韩凉看了看苏飞,亲自倒了一杯茶,说道:“叔父喝口水,慢慢说。”
“多谢公子!”苏飞喝完茶,继续说道:“就在一年前,张允在楼中闲谈,谈及到江上有**出没,连水师的战船都敢下手。我询问之下,得知这伙贼人以缎裹船,以锦为帆,由此确定下来,这定是甘宁无疑。便找人联系上了他,从此甘宁时常改变装束出入于英雄楼内与我把酒言欢。不想今日他却冲撞了公子,在下替这不成器的兄弟赔罪了!”
说完,苏飞竟然跪了下来,韩凉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他,说道:“叔父不可,折煞小侄了。”
“公子,还请公子不要追究兴霸之过!否则,在下长跪不起。”苏飞显得十分激动,挣脱开韩凉说道。
韩凉咧嘴笑了:“哈哈,叔父哪里话来,这甘兴霸可是个人物,更何况楠木并未受损,我岂会怪罪他呢?!叔父快起。”
苏飞听后,这才起身说道:“公子,在下愿凭这三寸不烂之舌劝说兴霸归于公子麾下!”
韩凉听了之后,内心十分激动,若得甘宁相辅,求之不得。
可转念一想,才说道:“不,叔父不必如此。这甘兴霸桀骜不驯,且手段强横,只怕我难以驾驭。再者,他想对父亲好像十分推崇,故而叔父去劝说之时,一定要以父亲为主。”
“在下明白了,我这就派人联络他!”苏飞朝韩凉拱手施礼,而后退出了房门。
陈生见状,也退了下去。
房中只有韩凉与诸葛亮,众人皆退,诸葛亮才开口道:“公子方才所为,可谓审时度势,武成公爱才之人世人皆知,如甘宁此等草莽英雄,他定会青睐有加。若知公子此举,定然也是老怀大慰。”
韩凉点头说道:“孔明兄莫要恭维了,我相信这甘兴霸也难对我心服口服,毕竟父亲名声在外,岂可与我同日而语?”
诸葛亮摇了摇羽扇,接着说道:“公子,亮打算明日前往鹿门山探探庞家的口风。”
“也好,庞德公若能出面,那对荆襄氏族的归附定然事半功倍。”韩凉深以为然。
翌日,诸葛亮亲赴鹿门山欲见庞德公。
汉建武中,光武帝刘秀与侍中习郁游苏岭山,二人竟然共同梦见了两只鹿,口吐人言,说自己为山神。次日,刘秀大喜,即刻封习郁为襄阳侯,并命习郁立祠于山,上刻二石鹿夹道口,百姓谓之鹿门庙,遂以庙名山。
后来,庞德公不受刘表数次征辟;携其妻栖隐鹿门。庞德公与隐居襄阳一带的名土极为友善,亲密无间,过往颇多。曾与水镜先生司马徽等门下弟子屋宇隔水相望,常常欢聚,荡舟或涉水相访,无牵无挂、自得安闲。
而像“水镜”、“伏龙”、“凤雏”等雅号皆是出于庞德公之口,对诸葛亮、庞统、徐庶等人少年时影响较大,并受到这几人尊重。
当年,司马徽来庞德公家,恰巧庞德公渡沔水去祭祀先人的坟墓,他竟直入庞德公家的屋内,把庞德公妻子儿女叫来,并要求他们快些安置酒菜招待自己,并说:“徐元直向言,有客当来就我与公谈论。”其妻子皆罗列,拜於堂下,奔走供设。不久,庞德公回家,和司马徽见面,朋友之间竟像家人一样亲密无间,没有主客之分。
鹿门山濒临汉江,与岘山隔江相望。诸葛亮驻足不前,贪恋眼前美景。
他远远望去,五山如仙女,云遮雾绕,忽隐忽现:直叫人心驰神往,想投入其怀抱。近观诸山,狮子山秀、香炉山幽、霸王山雄、鹿门山峭,置身其中,仿佛徜徉在林木茂密、野花飘香、云雾缭绕的仙境。
第413章 远性风疏庞德公
荆州庞家,虽然不再四大家族之列,但是庞家却在荆州最具影响力。荆州的士族们更是将庞德公视作领袖,庞德公自然也是看不上刘表此人的。荆州有名有望的只有八家,分别为:庞、黄、蔡、蒯、向、马、习、杨。其中家资人力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便是名望。刘表发家仅仅只靠了蔡家与蒯家,剩下的几家都是独善其身的存在,他们一直都跟庞德公看齐,不愿让家中俊才在荆州出仕。
诸葛亮一直都很清楚荆州各大家族的情况,此次来鹿门山他也没有十足把握能劝说庞德公归附韩炜。
诸葛亮来在山门前,翻身下马,将马栓在一旁,而后整理衣冠,踏上了石阶,往书院而去。
书院门前,站着两个小童,远远看到了诸葛亮,其中一个对另一个说道:“孔明哥哥来了,你去通报庞公知晓,我去迎接。”
显然,以庞德公之智,早就料到了诸葛亮要来。
诸葛亮近前意欲跟小童施礼,岂料小童抢先开口:“孔明哥哥不必多礼,快随我进去吧!庞公让近些日门前相迎,果然今日哥哥便到了。”
诸葛亮丝毫没有惊讶,微笑点头,紧随其后。
正堂内,庞德公已然烹茶煮酒恭候多时了,见诸葛亮到来,抚须而笑,默不作声。
“亮,拜见先生!”诸葛亮恭恭敬敬深施一礼。
庞德公摆摆手,笑道:“呵呵,你非鹿门弟子,不必尊称‘先生’二字。反倒是老朽一介白身,还要向你这凉国丞相施礼才是啊!”
说完,庞德公就要起身。
诸葛亮见庞德公不是说笑,顿时惊愕万分,连连说道:“庞公言重,折煞小辈了,万万不可!”说着,迈步来到近前,搀扶庞德公落座。
“哈,老朽多谢诸葛相国。”庞德公再次坐定。
诸葛亮思索片刻,便知道庞德公应该一清二楚自己此行来得目的。旋即说道:“庞公,亮此来无他,特地前来探望庞公。”
“既是相国屈尊来探望老朽,还请快坐。”庞德公再次招呼诸葛亮。
诸葛亮坐下之后,接着说道:“庞公近来可好?!”
“一切安好,多谢相国挂怀。”庞德公笑道。
诸葛亮见庞德公装糊涂打哈哈,就知道此行怕是无功而返,旋即陷入了深思。
庞德公注视着诸葛亮的神情,笑道:“呵呵,眼下的局势难道还不是尽在孔明掌控之中么?!”
诸葛亮见庞德公把话说开了,急忙说道:“若是庞公不表态,怕是大局难定。”
庞德公给诸葛亮斟满了一杯茶,而后说道:“老朽如今老迈昏聩,不堪大用,已然不是庞家家主。此事你大可找山民商议,话已至此,你该明白了!”
诸葛亮听闻此语,心中大定,即刻满饮杯中茶,而后单膝跪地谢道:“多谢庞公襄助!”
庞德公一摆手,正色说道:“谈何谢字?!天下大势岂是我一介老儿可以左右的?!只希望百姓不要再次遭受涂炭之苦。孔明要事在身,老朽就不留你用膳了。”
“岂敢岂敢,再谢庞公!孔明告辞。”诸葛亮一躬到底,而后起身出了正堂。
庞德公看着诸葛亮离去的背影点了点头,说道:“希望日后你可以恪守初心,成为一代贤相,为苍生治、为天下治!”
这正是:江海冥灭,山林长往。远性风疏,逸情云上。道就虚全,事违尘枉。庞公却辟刘表,知其不足与为;而智辩武成,隐然出孔明以自代。
智者之间的对话正如庞德公与诸葛亮,简约而不简单,字里行间对荆州只字未提却已经将荆州局势定了下来。
诸葛亮离开鹿门山之后,直奔襄阳庞府。策马奔腾在汉江之畔,诸葛亮心中对庞德公无限的感念,禁不住对庞德公千恩万谢。要知道若无庞德公首肯,荆州各大家族绝不会轻易的表态。
庞府内,庞山民与庞林也是遵循了庞德公的指示坐等诸葛亮到来,同时也邀请了几家代表,向家由向朗出面,习家是习珍,杨家则更加重视此事,家主杨虑亲自到来。
诸葛亮到了,众人纷纷起立,准备迎接。他们可不像庞德公一般的德高望重,虽然是名士,但皆为白身。毕竟,诸葛亮的官职在那里放着。且不说凉国丞相一职,单凭军师中郎将这个虚衔便是朝廷两千石的大员。
管家见诸葛亮已然进了府门,高声喊喝:“汉军师中郎将诸葛亮到!”这一句也是庞山民的交待的,凉国丞相还是不报的好,以免遭人非议。
庞山民带众人纷纷施礼道:“草民等见过军师中郎将!”
诸葛亮见状,也很恭谦,急忙说道:“诸位免礼,亮何德何能竟能受荆襄诸贤一拜?!快快免礼!”
“贤弟,叫愚兄好等呐!”庞山民行了官礼,这才跟诸葛亮亲热。
“兄长久候,弟之罪也!”诸葛亮还礼道。
二人关系一向要好,大家都知道。在列众人,诸葛亮也都不陌生。
向朗,字巨达,向朗幼年丧父,由兄长抚养。少年时师事司马徽,与诸葛亮、徐庶、庞统甚有交情。向朗年少时虽然涉猎文学,然而不能自我约束坚持。司马徽认为其不能成才,便对其放任不管,向朗自觉羞愧,从而退出了水镜山庄。
习珍,字子圭,自幼居于鹿门山习家池,乃其先祖襄阳侯习郁所修筑。诸葛亮打理鹿门山藏书阁时,时常与其交往。
只有杨虑此人,诸葛亮是第一次见到。杨虑,字威方。自小德行素著,在荆襄品德无人能及,一直不愿出仕为官。荆州人称其为:“德行杨君”。这一次能来,也是庞德公交待下话了。否则以杨虑的心性,是绝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的。
诸葛亮再次向诸人施礼:“诸公,亮有礼了!”
“孔明兄不必拘礼,请吧!”向朗率先说道。
“对,孔明无须多礼,咱们堂内叙话!”庞山民说道。
正堂内,众人纷纷落座,庞山民把诸葛亮让到了上首,诸葛亮也是当仁不让,毕竟这一次来是代表武成公韩炜。
第414章 面临抉择的蔡瑁
按下诸葛孔明劝说各大家族不提,单说韩凉这里。
霓裳流云坊已然开始动工,韩凉花大价钱聘请了荆襄九郡的几乎所有的建筑匠人,并动高价招募民夫,亲自监工,昼夜不停工,两批人手轮番上阵。而后通知长安速速运送货物抵达襄阳,争取半个月时间内将襄阳分号拔地而起。
功夫不负有心人,十三天流云坊竣工,又两日,长安的货物也准时送达。
韩凉沾沾自喜,看着面前奢华的霓裳流云坊露出了会心的笑容。
“少主,今日竣工,如何庆贺?!”胡车也是酒瘾犯了,问道韩凉。
韩凉笑了笑说道:“坊前摆宴,让大家一醉方休!”
胡车狂喜,插手应命,急忙安排去了。
韩凉又叫过贾穆,吩咐道:“伯肃,把人手都散出去,为流云坊造势,声势一定要大,最好让荆襄九郡的所有人都知道霓裳流云坊在襄阳开设分号了!”
“喏,属下这就去办!”贾穆匆匆而走。
不消两三天,霓裳流云坊的名号就响彻了荆州大地。
蔡瑁得知这个消息以后,直奔州牧府,问询了当值的书吏:“霓裳流云坊的东家是何人?!可曾向府中报备?!”
“回大都督的话,襄阳令并未上表。”书吏如是回答。
蔡瑁十分不解,暗道:流云坊的买卖事关重大,竟然未向州府报备?是何人如此大的手笔?
思量间,蔡瑁之妹蔡夫人便来到了近前。
蔡夫人抖了抖袖子,看着这上乘的布料,精美的纹路,正是霓裳流云坊之作。而后对蔡瑁说道:“兄长,这霓裳流云坊拔地而起,只用了区区半月有余。莫不是襄阳的大族绝不会有此手段!”
“妹妹所言极是,我这就去查一查。”蔡瑁说完,匆匆而走。
蔡瑁回到都督府,左思右想决定亲自去实地勘察一番。正在这时,来人禀报:“启禀大都督,副都督张允求见。”
“我正欲找他,他便来了!快让他进来。”蔡瑁说道。
张允匆匆而来,见面就说:“大都督,快随末将去看看吧!这流云坊来头可不小啊!”
“莫慌,你且细细道来。”蔡瑁就知道不对劲。
张允一阵摇头,说道:“唉,来不及细细道来了。我只知道,蒯、庞、向、习、杨几大家族的家主皆至那流云坊赴宴,这流云坊的东主怕是非同小可,怕是……怕是……”
“快说,怕是如何?!”
“怕是武成公的人到襄阳了!”
蔡瑁即刻起身说道:“事不宜迟,速速前往。”
蔡家在荆州也算首屈一指。蔡家昔日家主蔡讽,也就是蔡瑁的父亲,他姐姐嫁给太尉张温,长女嫁给黄承彦,小女为刘表后妻。当年,刘表代王睿为荆州刺史,当时江南宗贼兴盛,蔡瑁协助刘表平定荆州,仕奉刘表期间,历任江夏、南郡、章陵等诸郡太守,刘表获得汉廷封赐镇南将军时,蔡瑁担任其军师。后来,刘表昏聩,蔡瑁则升任荆州大都督,独掌兵权。如今,刘表卧病在床,蔡瑁更是肆无忌惮的行州牧之事。
正是因为蔡瑁深知荆州根基在于各家大族,所以他听闻了各家族如今的举动,惶惶不安。
当到了霓裳流云坊门前,蔡瑁意外的发现了长公子刘琦的车驾,这再一次让他如临深渊。
“信之(张允表字),这……这可是刘琦那竖子的车驾?!”蔡瑁向张允确认道。
张允肯定的点点头说道:“可不是嘛!化成灰末将也认得!”
刘表初以长子刘琦之相貌与自己甚为相像,十分宠爱他,但后来刘表次子刘琮娶蔡夫人的侄女为妻,蔡夫人因此爱刘琮而恶刘琦,常向刘表进毁琦誉琮之言。刘表宠耽后妻,每每信而受之。蔡瑁和张允同样得幸于刘表,亦与刘琮相睦。
现在刘琦竟然也掺和到了这趟混水之中,蔡瑁的危机感油然而生。不管如何,这一切的一切太过于反常,事出反常必为妖。而现在,他也隐隐约约明白为什么这些人会在韩炜发兵荆州之际齐聚霓裳流云坊了。不管为了什么,总之对蔡瑁有弊无利。
蔡瑁眉头紧锁,凝视着霓裳流云坊,说道:“走!”
张允迈步而出,直奔流云坊而去。蔡瑁一跺脚,呵斥道:“回来,你作甚?!”
“啊?!”张允转身不解。
“走,回府从长计议!如此冒失的进入,岂不是让他们更加提防?”蔡瑁说道。
二人就此匆匆返回了都督府。
蔡瑁伏案托腮,愁眉不展,他考虑着要不要趁韩炜大军未曾兵临襄阳城下而投降。
张允此时开口了:“末将愿带人马将流云坊中之人统统抓了,以解都督心头之患!”
蔡瑁凝眉瞪眼,勃然大怒,训斥张允道:“放屁!你这是裹乱,哪里是解患?!里面都是什么人!?那都是各大家族的宗主门长,你敢抓,他们的族兵就敢反!如今刘表老儿尚未病死,刘琮也未得到承继州牧大位的遗命,焉敢如何行事?!”
张允见蔡瑁火了,低头不语,站在一旁。
良久,蔡瑁才开口问道:“武成公行军至何处了?!”
张允有些纳闷,问道:“怎地今日都督改口尊称武成公了!?往日都是韩家小贼挂在嘴边?”
蔡瑁脸一黑,沉声又问道:“本都督问武成公行军何处了?!”
“回大都督,如今应该快到宛城了!”张允老实回报。
蔡瑁双手背负身后,来回踱步,长叹一声说道:“唉,今非昔比呐!想必那传言是真的了,若非韩炜的手段,放眼荆襄又有何人可以召集各大家族的家主齐聚一堂呢!?趁着尚未兵临城下,还是早做打算为妙!”
“大都督意欲何为?!”张允问道。
“无他,事到如今,唯有投诚武成公一条路可行!”蔡瑁闭上眼,愤愤不平的说道。
张允大惊失色,说道:“大都督要投降韩炜?!”
蔡瑁转身朝着张允就是一脚,骂道:“夯货,你懂个屁,这是归顺朝廷!刘表拥兵自重,时常对天子诏命置若罔闻,乃欺君之罪!本都督这是弃暗投明!”
第415章 蔡瑁的釜底抽薪
蔡瑁彻夜难眠,一直趴在书案前考虑如何动笔给韩炜写降书,可一直觉得不合适,卷帛废了一大堆,唉声叹气。
不知不觉已经接近黎明,东方出现了鱼肚白。蔡瑁左思右想之后,决定再观望一番,想要看看霓裳流云坊的东主到底是何人?
蔡瑁熬了一夜,身心俱疲,便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将近正午,张允慌忙而至欲见蔡瑁,却被门前守卫拦住:“副都督,大都督将令恕不见客,还请副都督见谅。”
“放肆!你岂知道事关重大,快快让我去见大都督。”张允气不打一处来,呵斥道。
就这么争执起来,吵醒了蔡瑁。蔡瑁愁眉苦脸说道:“唉!关心则乱呐!”
说完,自己亲自开门,而后沉声问道:“反了尔等不成?扰了本都督清梦?”
“我等不敢,请大都督恕罪。”二人躬身赔礼。
“罢了,信之进来吧!”蔡瑁不予追究,让张允入内。
刚进屋,张允便说道:“大都督,末将打听到了,你可知这霓裳流云坊的东家是何人也?”
蔡瑁满脸的不耐烦,催促说道:“速速道来,莫要卖关子!”
“韩凉,武成公大公子韩凉韩伯凊呀!”张允依旧是惊愕的表情。
蔡瑁亦是惊讶问道:“千真万确?流云坊东主是大公子韩凉?”
张允用力的一点头,说道:“末将若有半句虚言,敢当军法!大都督素知末将与杨家的杨威公私交甚笃,这可是他亲口告诉末将的。”
“杨仪那小子吗?如此说,这个消息倒也可靠。”蔡瑁确定下来。
张允接着说道:“威公告诉末将,说各大家族对大公子纷纷表示了诚意,武成公入荆襄大局已定。还说武成公定会率先攻下宛城,以表示对荆州的警告。”
蔡瑁听后陷入了沉思,突然言道:“哼,这些自诩俊杰之人纷纷向大公子示好,肤浅之策也!呵呵,大公子嘛,毕竟只是大公子。本都督要来他个釜底抽薪!”
张允不解的看着蔡瑁,不明白蔡瑁话中深意。
蔡瑁露出一排白牙,咧嘴直笑:“嘿嘿!你也不必知道,有些计谋说出来就了无生趣啦!信之,近几日将马步军操练起来,不得有误,本都督自有用处。事不宜迟,现在就去吧!”
“喏!谨遵将令。”张允插手应命,退了下去。
蔡瑁意欲何为呢?
他所谓的釜底抽薪,正是跳过韩凉这一层关系,直接示好韩炜。那么如何实施这此计呢?很简单,韩炜不是要攻打宛城吗?那我蔡瑁就直接将宛城奉上。
接下来的几天,蔡瑁与张允整日操练士气,对霓裳流云坊的消息毫不关心。
这样的现象自然会传到韩凉耳中,韩凉十分不解,吩咐胡车与赵昂亲自盯着蔡、张二人的动向。
而后召集诸葛亮、丁奉、苏飞等人商议此事。
“这二人操练士卒莫不是有战事欲来?”苏飞率先问道。
诸葛亮不以为然,轻摇羽扇说道:“不然,如今周公瑾退出夏口,屯兵合肥,江夏复归荆州,又有大将文聘亲往镇守;而扬州刘民暂无异动,还在厉兵秣马之时,外抗孙策,内防刘馥,虽有意投靠刘表这个皇叔祖,而后分荆州一杯羹,但怕也力有不逮。亮以为,蔡瑁练兵意不在此间。”
丁奉突然开口道:“难不成是要对流云坊动手了?”
苏飞笑了笑说道:“唉,承渊还是年纪尚轻呐!若要对我等动手为何要大张旗鼓的?也不怕打草惊蛇吗?”
丁奉脸上泛红,顿时沉默不语,继续听众人议论。
韩凉点点头,说道:“不错,蔡瑁能把持荆州军政大权,绝非等闲之辈,断不会行如此不智之举。孔明兄,莫要再卖关子,以你之见,蔡瑁意欲何为?”
众人纷纷把目光聚焦在诸葛亮身上,且听他分说。
诸葛亮肯定的说道:“既然用兵对象非孙策、刘民,那便唯有一者,正是宛城无误。”
韩凉接着说道:“难道蔡瑁要对宛城增兵驰援,以拒父亲大军?”
众人对韩凉此言深以为然。
诸葛亮却摇摇头说道:“犹未可知呐!不过,若真是如此,那就代表蔡瑁要困兽犹斗,与武成公为敌啦!公子还需早做准备,以防不测。若几日后依旧相安无事,那到时,亮再讲另一个猜测。”
韩凉点了点头,吩咐贾穆让遮云蔽月进入备战状态。
苏飞也是说道:“请公子放心,在下这就去见见兴霸,让他也早做准备,以防不测。”
谨慎,韩凉如今的处境不得不谨慎行事,毕竟流云坊内可不止一群大老爷们儿,还有两个娇滴滴的未婚妻小美人儿。
三日之后,蔡瑁并无异动。五日之后,蔡瑁遣张允、王威带马步军两万出了襄阳,往宛城方向而去。又两日,霓裳流云坊生意兴隆,甚至连蔡夫人都亲自前来选购成衣。
店面上的掌柜是贾穆,韩凉隐在二楼,站在窗前静静看着贾穆恭送蔡夫人出了流云坊。
不用说,一切相安无事。但韩凉依旧没有放松警惕,还是让闇月司保持备战状态。又再次召见诸葛亮询问。
韩凉言道:“孔明兄,如今只有你我二人,现在可以说说蔡瑁进兵宛城意欲何为了吧?”
诸葛亮抚摸着白羽扇,若有所思的说道:“公子,据守宛城的乃何人也?”
韩凉想了想,说道:“自然是刘表从子刘磐,此子颇具勇力,深通兵法,麾下又有老当益壮的猛将,黄忠黄汉升。父亲常赞这老将的射术乃天下无双!刘磐曾经也为刘表器重,视为亲子一般。如今见蔡瑁霸权,自然不会再受襄阳牵制。”
诸葛亮频频点头,而后说道:“然也!正如公子所言,刘磐与蔡瑁相互所恶,亮以为这蔡瑁此番兵进宛城绝不是为驰援,而是为了献宛城于武成公之手!”
韩凉惊愕道:“这是为何?”
诸葛亮握住扇柄,将羽扇从另一手抽离,言道:“釜底抽薪,跳过公子,向武成公投诚,以便他日后继续立足于荆州!”
第416章 马作的卢为献礼
韩凉恍然大悟,即刻说道:“蔡瑁歹毒,竟然要陷害同袍,卖主求荣!此等小人定会被父亲唾弃,父亲绝不会饶恕他的!”
诸葛亮笑着摇了摇头,说道:“公子,蔡瑁绝不会因此获罪,反倒要受到武成公封赏。毕竟蔡瑁立此大功,若是一死,荆襄九郡必然一片哗然,人人自危。这可不是武成公想看到的,更何况蔡瑁的手段显而易见。他把持荆州大权,压制各大家族,且荆州不乱,这就是真本事!换句话说,蔡瑁虽然遭恨,但是谁还记得襄阳有个刘荆州?众人唯记蔡都督。这刘表有没有死都两说呢!”
韩凉听后,立刻说道:“我欲取蔡瑁而代之!”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哈哈哈哈,公子好气魄!亮以为武成公到后,也会如此决断。否则也不会让公子你来事先拉拢各大家族,不过呢,还要凭借蔡瑁之威望平定荆襄九郡,而后再除之。”
韩炜点点头,又问道:“那孔明以为蔡瑁会如何拿下宛城?强攻诈取怕是皆行不通吧!”
“亮不敢妄言,不过可以确定的是,蔡瑁的降书已然送至武成公营中。”诸葛亮唯一可以确定的便是此事了。
的确,一切都不出诸葛亮之所料。蔡瑁确实已经将书信送到了韩炜驾前,信中内容也及其简单。
封面上,写着:凉武成公赐启。内容为,武成公钧鉴:末将蔡瑁蔡德珪愿投于公之麾下,聊表诚意欲献宛城于公。草率书此,祈恕不恭。
蔡瑁将此书信交于亲弟弟蔡勋,让他亲自走一趟,并千叮咛万嘱咐到了韩营态度一定要谦卑。
蔡勋插手应命正欲转身而走,蔡瑁思索片刻言道:“德功(蔡勋表字)且慢!”
“兄长!还有何吩咐?!”蔡勋驻足转身问道。
蔡瑁拿起荆州大都督的印信,用锦缎包好以后,又打一个结,交到蔡勋手里说道:“拿上为兄之印,以取信武成公!你此去韩营,便不用回来了,以免武成公生疑。哦,为了以防万一,你骑乘‘的卢’前往,到后便将此马也作为礼物献出!”
此举也是两全其美,其一,的卢马乃是雄峻的千里马,不消多久便可抵达韩炜营中;其二,但凡武者都不会拒绝神兵宝马,的卢马虽不及吕布的赤兔,但也是极其罕见的宝马。将的卢马作为献礼蔡瑁在韩炜这里的好感度定是油然而生。
蔡勋听后,也颇为感动,知道自己哥哥是真心为自己着想,再次躬身施礼,迈步出了都督府。
蔡瑁一直将弟弟送出府门,而后亲眼看着蔡勋翻身上马绝尘而去,这才长出了一口浊气。
而韩炜此时顺淅水而下入湍水,已经攻下了宛城境内的穰县,即刻重新修筑了湍水大寨,让水师休整。湍水可入白河过新野,而后汇入长江,再入襄水、汉水便可直逼襄阳。陆军方面自然由马超统领骑兵出豫州,再与许定、许褚所部豫州军汇合屯于雉县,对宛城虎视眈眈。
张允、王威所部也是驻扎在新野,保持观望姿态,并且差斥候潜入宛城向刘磐告之,说这是大都督蔡瑁安排下的援军。
蔡勋策马奔腾,昼夜兼程两天两夜便赶到了穰县境内,刚进穰县地界便被天罗监的斥候抓获,带到了韩炜大营,还真省去不少麻烦。
如今天罗监的监正是董昭之子董胄董子介,监副乃郭嘉之子郭奕郭伯益,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适逢韩炜亲征,皆是新官上任。斥候自然会率先将蔡勋带到董胄与郭奕面前。
所谓:天罗地网困龙虎,将帅皆惊因何故?上天入地任施为,回首既是黄泉路。
天罗监在战场之上,无所不用其极。毫不夸张的说,不分敌我!不管是敌军还是友军,都对这个机构嗤之以鼻。堪称臭名昭著了!不过,韩炜很满意郭嘉与董昭的经营,他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董胄看了看被押上来的蔡勋,绳捆索绑还被堵住了嘴,旋即笑了笑,对于审问犯人,他还真不如郭奕得心应手。即刻朝郭奕点了点头。
郭奕笑了笑,拿起蔡勋的包袱看了看,并有打开,对董胄言道:“哈,子介兄,你看此人神情激荡,有口难言,怕不是一般的探子。”
“贤弟呐,某见不得你卖关子,且看看这包裹内是何物?!”董胄性格直爽,竟然抢过包袱直接打开。
内中赫然是一封书信以及一方官印,董胄看了信封,赫然一惊,这是给韩炜的信他可不敢看,旋即递给郭奕。自己则打开了蔡瑁的大都督印,拿起印来端详之后,吃了一惊,言道:“贤弟且看,这是荆州大都督蔡瑁的官印!”
郭奕接过,仔细打量一番,确认无误之后,即刻说道:“快,让他开口!”
蔡勋这才被撤去了塞嘴的破布,开口讲的第一句话便是:“我的马呢?!我的坐骑呢?!”
蔡勋生怕的卢马被遗忘在自己落马之处,这可是送给武成公的礼物,若是丢了自己的使命就相当于失败了一半。
董胄一头雾水,无奈的笑了起来:“呵呵,有意思啊!这厮竟然担心起一匹牲口,将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
郭奕则若有所思的说道:“兄长,想必此马是上等的宝马良驹。若奕猜的不错,这匹马定是献给武成公的礼物!”
董胄一听,正色问蔡勋道:“说,是否如此?!”
蔡勋急忙说道:“这位将军说的不错,此马名为:的卢,天下只此一匹,确是献于武成公的神骏!”
郭奕朝帐外吩咐道:“来人啊!”
天罗卫即刻入帐:“喏!”
“马呢?!”
“已经牵入马厩啦!”
“下去吧!”
天罗卫退了出去,郭奕又对蔡勋问道:“敢问将军可是蔡都督派来的使者?!”
“不瞒将军,在下正是荆州大都督蔡瑁之弟,蔡勋。此次前来正是要面见武成公!”蔡勋听闻的卢马未曾遗失,一脸如释重负的表情。
第417章 的卢马骑则妨主
蔡勋在董胄与郭奕的引领下,如愿以偿的见到了韩炜。
在他心里总觉得武成公韩炜是个极其威严的形象,今日一见反叫人觉得平易近人。
正襟危坐的武成公,左右两厢一文一武,分别是司空郭嘉与中军大将军典韦。下列文东武西,都是朝中重臣,就从小些的官职说起,比如营门外站岗的孙礼,便是秩比两千石的龙骧中郎将。
军中大帐内文武群臣盯着蔡勋,制造了一种压抑的气氛,愈发的强烈。蔡勋唯有望着韩炜才能觉得轻松一些。蔡勋明白,这就是久居高位者的风度与气魄,只需一个照面,亲和力彰显无疑。
这一刻,蔡勋打心眼里想跟随韩炜左右,感觉很微妙。
韩炜拿着蔡瑁的书信看过之后,笑眯眯的问道:“蔡勋将军,此行来到孤的营中可是只为送信?”
蔡勋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言道:“回武成公话,不单单是送信,末将奉大都督之命前来,既为使,也为质。另外还有重礼奉上!”
韩炜哈哈大笑之后,问道:“孤倒想看看蔡大都督准备了如何的重礼?”
蔡勋躬身施礼说道:“还请武成公移贵足随末将营外一观。”
韩炜出得帐来,一匹雄骏神驹映入眼帘,这马气质非同凡响,绝对是一匹上等的宝马良驹。
韩炜相马无数,眼光绝不会差,遂频频称赞道:“好马!好马呀!”
周围武将大多识马,见此宝马良驹纷纷双眼放光,连连点头赞叹。
蔡勋见的卢马讨得了韩炜欢心,即刻开口:“启禀武成公,此马名为:的卢;乃是刘荆州赏于蔡都督的。今番都督将此马献于武成公,聊表拳拳投诚之心!”
韩炜很开心,接着说道:“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
郭嘉将折扇一合,敲打着手心笑了:“呵呵,蔡大都督用心良苦呐!”
蔡勋朝郭嘉施礼,表示感谢美言。
谁知郭嘉折扇一抖,随着扇面展开,脸色也骤然突变:“大胆蔡瑁、蔡勋,献此的卢马居心叵测,罪不容诛!”
韩炜一听,心中才想起的卢马的典故。有道是:的卢骑则妨主。众将闻言,纷纷看向郭嘉,且听他如何分说。
郭嘉来到的卢马切近,指着它说道:“马白额入口至齿者,名曰榆雁,一名的卢。奴乘客死,主乘弃市,凶马也。其目下生泪槽,额旁长白点,骑则必妨主也!蔡勋,你兄长献的卢马于武成公,是何居心呀?”
蔡勋跪伏在地,连连解释道:“武成公容禀,郭司空容禀呐!此马生于天地间,原为江夏贼酋张武之坐骑,如今的卢已然妨死张武,其妨主之谶已破,故而才敢献于武成公。否则家兄岂敢冒大不韪而献于武成公?这不是自寻死路,自取灭亡之举?还望武成公与司空明鉴!”
郭嘉见蔡勋跪地不敢抬头,旋即对韩炜点了点头,那意思是已经敲打过了,威算是立下了,剩下的便是韩炜施恩了。
招抚招降之举措,向来是恩威并施。不能让受降者觉得太过于轻松惬意,一定要先威吓一番,而后在施恩安抚。
正如荆州蔡氏一族,架空刘表,执掌军政,势力本就庞大。其势力又遍布荆襄九郡,盘根错节。若不先敲打一番,以免往后恃宠而骄。如此一来,郭嘉施威,韩炜施恩,这让蔡瑁对韩炜会更加敬畏。
韩炜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搀扶起蔡勋说道:“蔡将军请起吧!既然的卢对孤无害,那便是献礼有功!孤拜你为长水校尉,加封汉阳亭侯,随孤左右!”
蔡勋欣喜若狂,连连叩首谢恩道:“末将多谢武成公,必定为公肝脑涂地,万死不辞!”
“呵呵,罢了罢了,将军一路劳顿,先下去歇息歇息,孤军务繁忙,就不奉陪啦!”韩炜笑容可掬的说道。
蔡勋再三谢恩之后,在龙骧卫的带领下,出离了中军大帐。
韩炜把蔡瑁的书信给了郭嘉,问道:“奉孝以为蔡瑁这厮如何拿下宛城?”
郭嘉打开折扇,三摇两摆之后说道:“公如此一问,还真问住嘉了。目下的情况,唯有静观其变。且看这蔡瑁意欲何为?嘉相信,蔡瑁不会食言。蔡瑁之所以欲献宛城投诚于公,一定是大公子在襄阳收拢各大家族很顺利,从而让蔡瑁感到了危机,蔡瑁才会釜底抽薪径直投入公之麾下,若无十足把握,蔡瑁绝不会下书于公。”
韩炜笑了笑,言道:“哈,蔡瑁此人绝不能留!孤看蔡勋不错,可以继任蔡家宗主,奉孝以为如何?”
郭嘉针对蔡勋制定了计划,言道:“嗯,蔡勋的话,确实更容易被大公子掌控。如今蔡勋在公处得到的好处已经远远大过蔡瑁,一旦宛城攻下,公可继续提拔蔡勋,让他陷入步步生莲的假象涡不可自拔,如此才能对公更加死心塌地。当他的官职大过蔡瑁之时,哼哼,蔡勋岂会再从蔡瑁?”
韩炜点点头,言道:“如此,便依奉孝之言行事。”
如今的形势很明显。韩炜要再次磨砺两个儿子,让韩凉掌荆州、韩治掌扬州,而后共抗孙策。荆扬战场,将会是二子逐渐成长的地方。
而当务之急便是先要平定荆州,唯有荆州大定,才能更好的处理刘民。刘民背后那人,才是韩炜忌惮的。
“奉孝,那个人到如今还不曾露面,孤心甚忧啊!”韩炜忧虑的说道。
郭嘉笑了笑,淡然说道:“请明公安心,他如今必须安分守己,自是闹不起什么风浪。若此时出手,他很明白面对的将会是什么?他很聪明,他深知自己还没有实力与公光明正大的对决。”
“可他蛰伏在暗处,着实叫孤心有余悸。”韩炜眉头并没有舒展。
郭嘉旋即劝慰道:“明公大可不必如此忧虑。大公子处有孔明,二公子那里有元直,您的身边更有我郭奉孝,他纵然有心筹谋,也绝不会得逞的!”
第418章 虎痴宛城战老将
韩炜想了想,接着说到:“奉孝,让天罗监在襄阳、新野、宛城三大战线进行严密监视,孤要对此次蔡瑁取宛城了如指掌。”
郭嘉插手应命,即刻传下命令。
典韦此时开口道:“主公,那宛城还攻吗?”
韩炜点点头,说道:“嗯嗯,攻,怎么不攻了?哦,不必再让霹雳车发石,只让步卒抢城。”
典韦应“喏”之后,旋即去安排兵力调度。
韩炜见大帐空空如也,身子一软摊在虎皮交椅上,仰面朝天,婆娑着虎皮,懒散的说道:“唉,早知道蔡瑁可以双手供上宛城,就不让霹雳车出动了,这城墙损毁严重到时间还要重新修筑。还有黄忠这老家伙,到时如何劝降呢?”
雉县,韩德骑快马赶到,面见马超传达了韩炜的命令。
“嗯?不再发石啦?改用步卒攻城?二位都督以为如何?”马超不明白韩炜的命令。
许定、许褚兄弟相视摇头,不明所以。
马超又看了看参军杨修,问道:“德祖,你世代簪缨之家,才智非凡,可知兄长深意呐?”
杨修极擅长洞察人心,思索片刻说道:“将军,末将以为定是武成公有了取宛城的万全之策,而让士卒先登抢城怕是为了欲盖弥彰,以免城内刘磐起疑。故而还请将军全力配合,以免坏了武成公筹谋。”
果然,杨修还真猜到了。
马超点点头说道:“嗯,怪不得兄长让你随行,果然有点意思。既如此,便依令而行吧!”
许褚出列道:“将军,末将愿愿率本部人马攻城。”
“好,仲康之勇万夫莫敌,本将可高枕无忧矣。”马超喜道。
许褚点齐了兵马,顶盔掼甲,穿戴整齐,这身披挂乃韩炜赐下的,因许褚有“虎痴”之称,便名曰:虎啸。再赐一匹绿骊骢,也是乌孙良种。手里是军械局特地为其打造的长刀,刀锋修长,上有九个金环,刀起刀落哗楞楞直响,金属碰撞之声更叫人胆颤心惊。此刀名曰:猛虎九啸聚山林。
许褚头戴虓虎盔,虎口吞面,更显他面目狰狞,肩头吞甲兽亦是栩栩如生的猛虎,双肩二虎可谓虎虎生威。内衬墨色征袍,腰间大带虎吞平,足踩金靴上绣猛虎啸林。
好一个虎痴许褚,威风凛凛,剑眉浓郁且倒竖,彰显杀气腾腾。环眼如玲而圆睁,尽是无限的战意。阔口咧开露出一排钢牙,厉声大吼:“出征!”
八百许氏族兵都是早年跟随许褚而来,本来有一千余人,如今只剩八百。这八百子弟兵经过战火锤炼,可谓是精兵悍卒。
猛将锐卒出雉县直奔宛城而去,只用半日时间便到了宛城。
宛城斥候也早已探得虚实,早早禀报了刘磐,老将军黄忠黄汉升得知,主动请缨截击许褚。
老将黄忠听闻许褚只带了八百兵卒,自负道:“公子恪守宛城,少不得人手,老夫只带五百亲卫健卒前去会一会这虎痴。往日与其兄对手,颇不痛快,据说这个许褚有万夫不当之勇,搏杀之时宛如疯虎,今日碰上老夫正好伏虎!”
“老将军廉颇之勇,不过此番前往还是要多多保重。”刘磐叮嘱道。
黄忠拱手施礼,转身而走,带领人马离开宛城。
黄忠还真是多一个都没带,正好五百人精锐健儿,皆是当年跟随黄忠对战过神上使张曼成的。
五百人一个个头巾摸额,耳边倒插雕翎,鹰羽所编制的披肩,大红中衣虎皮靴,个个背弓挎箭,左手是藤牌,右手是利刃,各个精神抖擞。这支人马名曰:鹰扬。
迎面而来,一杆杏黄色的大纛旗掐金丝,走金线,横飞火焰,上书几个大字,荆州中郎将,黄。
在大纛旗下有一匹黄鬃骏马,膘肥身健,四蹄碗大,周身充斥黑色斑点均匀四散,与豹子如出一辙。故名:花斑豹。
马鞍桥上端坐着老将军黄忠黄汉升,身高在八尺开外,老将生得是蜂腰扇骨,细腰乍背。脸色红润,精神矍铄,可谓鹤发童颜。别看黄忠须发皆白,但那精气神也绝不比许褚差。
他头戴赤金盔二龙斗宝,顶门一颗珍珠珠光四射,身穿大叶黄金甲,内衬杏黄袍,护心宝镜耀眼夺神,鱼褟尾下摆盖住双腿。身背后背着一张虎筋犀角弓,背后挎着箭囊,上绣鹰击长空,但箭囊之中只有三支雕翎箭。
一般的雕翎箭得二十支,这老将军却只带三支。
这是何故呢?显然因为是黄汉升百发百中,一箭定乾坤!岂会用得上那许多啊!
老将手中倒提着一口金背滚珠刀。怪不得荆州黄忠鼎鼎大名,人称四宝老将,是宝刀宝甲,宝弓宝马。
黄忠人老,可这刀可不老。此刀不同寻常,不亚于虎痴许褚的那猛虎九啸大环刀。荆州诸将还有不少,叫不上刀名。
黄忠这宝刀大有说辞。这口刀很奇特,刀头、刀杆、刀攥之长度丝毫不差,那刀头是三尺三寸三分三,背儿厚有一指多宽,刃薄一丝,光闪闪明亮亮,更为独特的是在那刀面之上一边刻着一条银龙,刀尖上一轮红日,下是一弯明月。
此刀唤作何名?稀世宝刀原来叫作银龙锁日月。此刀于当年黄忠大战黄巾蛾贼时扬名,老黄忠跨花斑豹,手中一柄银龙锁日月,单人独骑杀入数万蛾贼军中,斩下黄巾大小渠帅三十六人之首级。荆州总渠帅张曼成吓得闻风丧胆,不敢再与黄忠交战,麾下黄巾兵卒听闻黄忠之名亦是怯战不出。
今天就是今天了,虎痴许褚与宿将黄忠难免一场凶杀恶战。
双杨岔路之前,一老一少相遇,可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又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黄忠擎刀一指,笑道:“小后生,老夫也不欺你,权且让你三刀,如何?”
许褚可是愣头青,听闻对面那老匹夫小觑了自己,也不赘言,冷哼一声打马上前,意欲先下手为强,一刀劈了这老家伙。
第419章 战宛城许黄对刀
黄忠见许褚杀来,已然看透了这年轻人使刀的路数,许褚这一刀带着“刀头气”,这是习武之人的大忌。运用兵刃若想如臂指使,至臻至化的境界就必须摒弃所有杂念,做到浑然天成,合二为一。
然则,许褚夹杂着愤怒的情绪劈出这一刀,在黄忠看来还是太年轻了。
许褚今日若对上寻常武者,这一刀,便可入魂。可对手是黄忠呐!刀法纯熟已至化境,许褚这一刀根本无法对黄忠造成任何威胁。
许褚唯一的优势可能就是年轻力壮了。一力降十会,这是许褚习武的信条。在他看来,只有力大无穷才可以制霸搏斗巅峰。
眼看一刀劈下,黄忠自信一笑,横持银龙锁日月,倒转掌中刀,用刀攥这头儿向外一拨,许褚这刀跟着就出去了。
许褚暗道:这……这老儿竟然轻描淡写挡住啦?
还能有什么门道儿啊?显然黄忠的气力不亚于许褚,否则是不会如此轻易拨开许褚这一刀的。
黄忠见许褚惊愕的表情,咧嘴笑了:“哈哈,后生可畏!这刀够劲儿,但就是慢了些。来来来,还有两刀!”
许褚环眼圆睁,跟着又是一刀,招式不变但力道加重了许多,速度也快了,九个金环“嗡……”的一声,再无别的杂音,可见速度之快,力道之强。
黄忠耳听此刀斩来,不再是“哗楞楞”之声,就知道许褚来者不善。
索性举刀招架,“啷”一声,虎啸九环刀就砍在了银龙锁日月的刀柄之上,这刀柄浑铁打造,已然锈迹斑斑,虎啸九环刀“咔嚓,咔嚓”在刀柄上摩擦,斑驳的铁锈随着就被刮了下来。
黄忠暗赞许褚巨力,不由得虎口发麻,双臂摇晃。骤然暴喝一声:“开!”可谓声震天地,气冲霄汉。
许褚第二刀便被架了出去,许褚勒住缰绳,往外带马,稳了稳心神,点指黄忠:“老匹夫,好力气!”
黄忠一抚银髯,爽朗大笑:“哈哈哈哈,虎小子,这才是你的真本事吧?老夫凭着一口刀一张弓,纵横天下,未逢敌手。今日竟觉吃力,不过既然答应了让你三刀,便不会食言。你速速进刀吧!”
许褚横刀立马,恶狠狠的说道:“老儿,这一刀便叫你命归九泉,看刀!”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绿骊骢唏律律嘶鸣奔腾而走,须臾间便冲至黄忠近前,再看许褚一扯马缰,绿骊骢前蹄悬空,许褚借助马镫站了起来,马助人势,人借马势,劈空斩下。
黄忠见状,触目惊心,事到如今只能硬扛正面了,举刀便架。
可他忘了,自己老,马也成了老骥。他倒是老当益壮,可这马却不复当年之雄健。
垂垂老矣花斑豹,焉能受此巨力?虎啸九环再一次与银龙锁日月对上,于此同时只听花斑豹一声悲鸣,前蹄跪倒在地。
眼看黄忠身体失衡就要跌落马背,就在翻倒在地的一瞬间,黄忠单手攥刀,重重斩向绿骊骢的脖子。只可惜情急之中,刀口不对,只能以刀面拍了。
可就这一拍也是千钧之力,别说一匹马,就是拍在许褚身上,他也承受不来。
绿骊骢吃痛,长嘶一声,四蹄弹腾,不再受许褚控制。许褚见马惊了,想要勒住绿骊骢,可为时已晚,绿骊骢已然把他掀下了马背。
二人都滚鞍落马,一时间尘土飞扬,淹没了二人身形。
待尘土散去,二人再次对峙。
老黄忠腮边滚滚烈焰腾,倒拖日月锁银龙,纵身一跃战虎痴,大刀转前投后如枪灵。
虎痴回首提刀怀中抱,黄忠的利刀刺前胸,刀转一磕兵刃响,二人一错把刀横。
顺风摆柳拦腰锯,许褚双手把刀往上碰。虎啸九环推出去,黄忠再扭转身形,扫叶一刀当头剁,虎痴双手把刀往上迎,这刀剁刀砍只听得“当啷啷”一声响,龙虎二刀冒火星。
许褚将虎啸九环往右摆,名曰:勒马浩停弓。黄忠一见呆呆怔,暗道:虎小子怎会老夫的刀功?
黄忠一顺银龙锁日月,问道:“小子,莫不是现学现卖?”
许褚咧嘴一笑:“嘿嘿,老儿刀法好使,便学来用用。”说完,再起刀光杀向黄忠。
探背腰刀横轮下,老黄忠蜂腰一弯藏身形,虎啸九环寒光过,这猛虎啸林竟削空,二人一冲各自去,各归龙潭虎穴中。
这疆场之上,龙吟虎啸两口刀不分上下,飘旗飘纛火焰空。号角悠扬两军鼓打震天响,人声鼎沸三军呐喊似山崩。
他二人只杀得尘砂陡起遮红日,只杀得煞气弥漫透碧空,只杀得凌霄斗府皆摇动,只杀得幽冥地府比阴城,只杀得空中飞鸟无踪迹,只杀得山中走兽紧避形,只杀得日落西山藏红镜,只杀得月出东海涌寒冰。
一老一少真英雄,商议之后定于明日分输赢。许褚安营扎寨,黄州打马回城。
翌日,许褚阵前等黄忠。
他勒马看分明,见宛城兵众三军撤队列西东,真是明盔亮甲人人勇,剑戟刀枪放光明,甲叶辔铃声震耳,在杏黄大旗下闪出了荆州老将黄汉升。
只见老将风摆胸前的的白髯动,苍眉直立瞪双睛,面如古月精神满,虽然年迈甚英雄。
二龙斗宝朱缨罩,锁甲鎏金玉玲珑,杏黄袍袍花千朵,玄铁带束腰中,犀角弓箭雕翎,踩金靴如踏风。
黄忠见许褚,二话不说搭箭引弓,弓满月,箭如风,直射虎痴盔上缨,箭中盔缨虎痴惊。头一箭方出许褚心未定,第二箭再射许字大旗顶。
黄忠指了指满盈的箭壶,对许褚说道:“虎小子,老夫的箭壶从来不带第四支箭,可你小子手段惊人,不得不让老夫刮目相看。老夫刀弓双绝,尚无传人,今日老夫把话挑明,你若下马跪地,拜我为师,老夫便一箭不发;如若不从,便是千疮百孔,不得全尸呐!”
许褚闻言,盛怒无比,破口大骂:“放你娘的屁,老匹夫安敢辱我?今天倒也看看是谁不得全尸!杀啊!”
许褚拍马再战老黄忠。
第420章 老黄忠性命攸关
黄忠听许褚谩骂,自然不会惯着他,持刀应战,二人再次缠斗在一起。
打了良久,宛城之上传来鸣金之音,黄忠一刀荡开许褚,不舍道:“混账小子,老夫暂且留你一命,驾啊……”
说完调转马头回了宛城,许褚将虎啸九环刀抗在肩头,高喊:“老匹夫,某家等着你!”
刘磐在房中来回踱步,等候黄忠回来。
黄忠怀抱头盔,匆匆而来,进屋便问道:“公子为何鸣金收兵呀?再有几合,老夫便拿下虎痴啦!”
“老将军,事出有因呐!叔父下书来了,意欲让我回襄阳接任荆州牧!”刘磐急切说道,而后将书信递给黄忠。
黄忠很是惊讶,接过书信端详,而后发问:“此乃主公笔迹?怕不是蔡瑁赚公子回去,从而加害之?”
刘磐摇摇头说道:“笔迹千真万确,却是叔父病中无力所书。若受蔡瑁胁迫,笔迹不会这么软弱,想来叔父是看开了,故而召我回去。”
“这……既然公子执意前往,那定要让老夫随行左右,以为万全。那蔡瑁歹毒诡诈,老夫还是信不过他!”黄忠郑重其事说道。
刘磐摇摇头说道:“如今兵临城下,虎痴难挡,若老将军离去,唯恐宛城有失。我只带刘虎前往即刻,若当真是蔡瑁奸计,以我二人的手段,杀出襄阳也不在话下。”
黄忠忧虑的点点头,只好应下了。
刘磐就此出发赶往襄阳。
那么问题来了,刘表为何会写下书传位刘磐呢?
一日前,蔡瑁晋见卧病不起的刘表,神色慌忙:“主公,主公呐!大事不好,韩炜攻打宛城,刘磐降韩,献出了宛城,如今韩炜大军一路高歌猛进,直逼襄阳而来!”
刘表本来病情稍缓,听到此言,怒火攻心,喷出一口血雾,而后骂到:“逆子……逆子啊!本州定要杀之……咳咳咳……”
蔡夫人佯装关切,急抚刘表后背,劝慰道:“夫君莫要动怒,保护身子要紧。”
蔡瑁两眼一翻,打量气倒的刘表,接着添一把柴,开口继续说道:“这刘磐竖子还与韩贼谈了条件,若献宛城,便要继承荆州牧大位。这才开城投降的。”
刘表听后气的五官扭曲,愤然说道:“气煞我也,本欲让其出任荆州别驾辅佐琮儿,如今看来是本州看错了他,狼子野心……狼子野心呀!德珪,计将安出?如何除此逆子啊?”
蔡瑁腹中坏水翻涌,言道:“主公可将计就计,假意答应下来,让他继任州牧,召他前来襄阳。他若来了,还不任由主公处置?”
“他如今降韩,岂会自投罗网?”刘表问道。
蔡瑁连忙说道:“主公尽管写来,末将有计赚他。”
刘表被蔡夫人搀着,颤颤巍巍写下书信,蔡瑁看过之后毫无破绽,躬身施礼道:“请主公安心养病,末将这就布置下去,定叫刘磐前来。”
刘表虚弱的喘着粗气,闭目点头,而后说道:“若擒下逆子,定要带来见我。”
“请主公放心,末将告退。”蔡瑁拿了书信,转身而走。
如此才有了上文中刘磐赴襄阳之情节。
宛城,黄忠不敢再出城与许褚大战,生怕韩炜偷袭,所以固守不出,任由许褚城下骂阵。
这样过了一天一夜,新野张允、王威的军队便到了宛城南门。
张允高声喊喝:“快快通知黄老将军开城门,本都督奉刘荆州之命前来接管宛城。”
守南门的将领出自鹰扬卫,急忙说道:“请张副都督稍等,小将这就去通报黄将军。”
不多时,黄忠登城,询问道:“张副都督,因何至此,不在新野屯扎?”
张允从怀里拿出刘表令旨,举起说道:“老将军请看,此乃主公手谕,让本都督进驻宛城,以抗韩贼大军!”
黄忠谨慎起来,说道:“放吊篮!”
一般来说,像刘表这样最高领导的指令就不必放什么吊篮了,开城门就可以了。但黄忠就是黄忠,还要例行公事。
张允一看黄忠如此谨慎,还要公事公办,便冷笑一声,差人把令旨放在篮中。
这指令正是刘表所下,赫然有州牧大印在那里戳着呢。
黄忠端详了大印,发现没有异样,便言道:“开城门!”
张允与王威对视以后,即刻率兵入城。
兵卒们鱼贯而入,黄忠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儿,他看着大队兵马入城,发现这些人兵刃在手,表情皆是如临大敌,黄忠幡然醒悟,即刻大喊:“速关城门!”
张允见黄忠察觉,即刻高喊:“生擒黄忠,拿下宛城!”
关城门?谈何容易?张允的兵马疾驰入城,瞬间便将南门守军控制住了。
黄忠此时已经下城,翻身上马冲杀在张允军中。须臾间,银龙锁日月寒光烁烁,上下翻飞,不知又要多少亡魂祭刀。
黄忠悍勇,张允王威不敢上前,呵斥兵卒围杀,可哪里能困住这沙场老将?
见一时间拿不住黄忠,遂下令弓弩手上前,黄忠可是射箭的祖宗,岂会被射中?他打马撤出弓弩的射程,而后往背后一探手,不多不少三根雕翎箭,弓弦满月,三箭齐发,百步穿杨。
就这么循环几次,例无虚发,每次弓弦一响,便有三具尸体应声丧命。
弓弩手射不到黄忠,可黄忠却例无虚发。这些弓弩手顿时仓皇逃窜,逃出了黄忠射程。
黄忠再次引弓,瞄准张允,流星赶月便要夺命。可惜张允早有准备,强橹高竖护住周身。
黄忠在一探手,发现已经抓不住雕翎箭了,箭壶空空如也,无奈只好打马而走。
张允见状,急忙喊道:“老贼已然无箭,给本都督追!”
一时间喊杀声四起,骑兵在前,步兵在后,直追黄忠。
黄忠集结鹰扬卫退至宛城武库,固守不出,张允率人围攻,可黄忠加上鹰扬卫守住了武库,便有取之不尽的箭矢,张允畏惧射术,便不让兵卒强攻,以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张允对众人言道:“哼,本都督放下所有事不做,只等在这里,看这老贼能守到什么时候!来人,给我放火,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