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章 你说啊(二更)
上官鸿受到的打击太大,强撑着目送她出去,立即触了电似的奔回卧室,没走画室那一边,走的另一道门,在门口突然站住,唰唰唰几下把自己扒的精光,袜子都不留,冲进卧室扑到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
妈妈呀,太可怕了。小姐姐竟然是小哥哥,小哥哥有个大兄弟,他他他——这个世界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对我?
郝灵:因为我呀。
上官鸿钻在被子里良久,久到管家回来,让管家给自己放满一浴缸的热水,狠狠把自己洗干净穿上新睡衣,又让管家将自己今天穿的衣裳拿去烧了,才算正常过来。
管家默默摇头,唉,自家少爷对少夫人太一往情深了,那样美的方小姐投怀送抱他却跟沾了病毒似的,唉,可怜的少爷,可怜的少夫人。
别说管家怎么知道的,人老成精了,一看两人的样子就能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年轻小男女的,也没别的事可以哭鼻子抹泪了。
唉,以后再见不到方小姐喽,其实方小姐也不错,可惜,身份不够,即便两人真在一起了,老宅那边也不会同意的。
活过来的上官鸿躺回床上,拥着锦被抱住弱小无辜的自己,与墙上的白梦兰说话,一脸的劫后余生。
“梦兰,你不知道哇,那个我请来的模特,叫方茹的,她——”上官鸿一顿,给自己的未婚妻说别的男人的身子,他是不是傻?于是改口:“太可怕了,这世上多少人不是眼睛看到的那样啊,太危险了,太危险了。幸好我身边有你。梦兰,有你在我身边真是太好了。”
絮絮叨絮絮叨,简直把白梦兰当成了救命稻草,而画里的白梦兰——这没头没脑的,究竟发生了什么?好奇死人了!
她不是一开始就有杀人的能力的。一开始入画,她都不知道自己在画中,她只知道自己能看到能听到上官鸿,还以为自己没死只是昏迷呢。后来才发现、慢慢接受了自己画中魂的新身份。
她觉得这样也很好,而且,她知道她在一天天的慢慢变强。
一开始,她看得不清楚,后来看清楚了眼珠却不能转,后来眼珠能转了,再后来,是头、脖子、手、脚、身体,然后她在画里有了活动空间,并不大,只是她卧室的大小,但,这已经很好了不是吗?
虽然被困画中,但她相信,总有可以出去与上官鸿面对面的一天。
冥冥中她感应到,只要上官鸿爱她,她就不会消失。
上官鸿会不再爱她吗?当然不会。白梦兰有这个信心。
有这个信心归信心,可若有女人来勾引上官鸿呢?若上官鸿逢场作戏呢?若他真爱上别人呢?稍微一想这个可能,她都心痛得灵魂要碎掉。
她守在画布后,只等上官鸿回来的时候,听他与她说话,他说的话,她全听见了,她的回复,他却听不到。没关系,她可以等,等到他能听到的那一天。
然后,有一天,她听他嘴里提到一个人:方小姐。
他没有爱上她,她很肯定,但她不由紧张起来,一墙之隔的画室,什么动静她听得清清楚楚,上官鸿没有动心,但她在方小姐小心翼翼的话语里非常确定,这个舞女,看上了她的男人!
简直是——找死!
白梦兰在画布后生气,可没有人知道,她只能忍着怒气一天一天监听着,直到这一天——那个卑贱的舞女果然心思不纯,竟敢那样勾引上官鸿,她的鸿哥哥一定要坚持住啊。
呃...鸿哥哥没有上钩,她很开心,只是——这画风是不是哪里不对?就算那个女人那样勾引了他,他也不该怕成这样呀。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女人究竟做了什么?她的鸿哥哥到底在怕什么?
百爪挠心,没人给她解惑。
郝灵:“原来如此,此时的她还没那么厉害呀,画都出不来,怪不得方小姐是几年后出的事,后头那些出事的时间越来越靠近跟上官鸿分手的时间。”
灵灵灵:“她是怎么成长的?进去看看?我保证不让她发现我们。”
郝灵鄙夷:“就一个小小的画布空间,用得着进去,我在这里就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她手腕上的那一粒天珠,在慢慢吸收能量滋养她。有意思,真天珠在她棺材里,却能投射到魂魄体,还能转移能量。看来,白梦兰埋葬的地方是块风水宝地呀。”
灵灵灵:“天珠?是能量石吗?”
郝灵:“嗯,天外掉进来的能量石,被这里的古人加工过,虽然古人不懂能量石,却总能用他们独特的法子开发出什么用途来。我猜,这天珠是白家长辈寻来给白梦兰养身的,有一定功效,可惜,白梦兰是先天不足,这个时代的医术解决不了。这颗天珠对魂魄的作用比对活人更大。这倒是歪打正着了,成了养魂珠了。”
也即是说,这颗能量石的能量更加滋养魂魄,或者说,滋养精神力。
灵灵灵动了小心思:“拿来养你。”
郝灵不稀罕:“上个世界盘的珠子哪个都比它好用。”
她是植灵女王,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呀,不是随便什么小玩意儿她都要抢的,掉价儿。
灵灵灵:呵呵,上个的上个世界,谁抢大酱骨把盐阿郎脚都踩烂的?
郝灵:那可是远古家猪,星际有吗有吗有吗?
上官鸿一夜噩梦,梦里全是他以前画过的女子们,不管是活体模特还是石膏雕塑,全背对着他扭头娇滴滴的笑,笑着笑着转过身,撕拉——满世界的鸟在飞。
上官鸿猛的坐起,满头大汗,他是上辈子得罪了鸟这辈子遭这样的报应吗?
看床上,被子不知被他什么时候踢到床下,床单上一片潮湿,他竟出了这么多汗?天气这么热了吗?
白梦兰在画里担忧,出这么多汗,别是病了吧。
上官鸿习惯性的望墙:“梦兰,我做了一个噩梦,梦里——”梦里的内容不好对女孩子说。
上官鸿闷闷住了嘴,叹气叹个没完。
画里白梦兰抓狂,说啊说啊你说啊,做了什么梦昨晚发生了什么事你倒是快说呀!还是不是无话不谈的亲密爱人了?
再亲密的爱人,大概都不会在对方面前谈及别的同性的隐私吧。
反正上官鸿做不到,他揉揉额头来到画室,还是昨晚的现场,他将窗帘拉开,阳光洒入,他站在窗前往里看,明亮的光线冲淡了一切,忽然间他开始怀疑昨晚是不是一场荒诞的梦。
他是学画画的,为了画好人像,他连真的骨架都一寸一寸的摸过,男人和女人的骨架是不一样的,普通人只能看出个大概不同,他们这种专业研究过的人却一眼看到本质上的不同。
比如头颅面部的比例,比如骨盆的形状和大小。
不对呀,她明明就该是个女人呀,那种骨相,不可能是男人啊。
第二百四十一章 第二个(一更)
上官鸿站在画布前,没错,女人呀,自己确定没画错呀,她怎么就——
他又想到另一种可能,毕竟他没见过传说中的雌雄同体,或许,那类人就是这样矛盾的存在呢?
上官鸿甩了甩头,纠结不已,这幅画,本来自己打算画好后去参加一个比赛的,如今——还是参加吧,谁也不知道模特是那样的模特呀,或者——上官鸿一挑眉,若是有人能从画上看出模特的特别来,这倒是成了一桩奇闻轶事了。
算了,不是坏事,还是按照原计划进行吧。
上官鸿下到一楼,躺在圈椅上翘着脚,拿着话筒与国内外的友人们亲切会谈。
灵灵灵看上了那话筒,黄金嵌宝石,复古奢华,它想要。
郝灵:“出息。如今咱不是上个世界被封印了,想去哪儿去哪儿,想要什么——还是不能偷的。”
灵灵灵:“你有钱?”
郝灵:...真没有。黄金白银和银票她都有,就是没有这个时代的货币。
于是她改口:“偷还是可以偷的,这里是入海口,货轮很多,走船多了难免有沉,咱们可以合理利用这一点。”
灵灵灵呵呵,越认识这个人越了解她所谓的原则,嘲讽她多变。
而郝灵却是振振有词:“换个世界换个原则,我这叫做入乡随俗。这个世界此时此刻就是强盗思想横行,比起烧杀抢掠,我只是弄几条沉船,算得上什么?”
灵灵灵:...我竟无言以对。
于是一人一统趁着上官鸿外出的时候溜出灵玉向海边而去。
郝灵得了自由,以灵体的形式飘荡在城市上空,灵灵灵设了许多个视角点,欲将整座城记录下来。
它道:“大国沉沦,格外让人可惜,不过,已经有星星之火诞生,终将燎原,王者始终是王者,重新站立起来的王者,将更得所有人敬重。”
郝灵:“你在泄密。”
灵灵灵傲娇道:“谁能听到?”
郝灵:“这个世界的意识懒得理你吧。”
灵灵灵:“嗯,它分不出精力来。”
精力不够,也是大度,有些世界意识很小气的,一经发现异物,第一时间剔除。
她们运气好,这方小世界倒是很宽容。
前提也是她们老老实实做客,不能胡作非为。
郝灵带着灵灵灵来到海上,海上繁华,有外邦的货轮客轮琳琅满目,国际长途呀。郝灵讥讽笑笑,回头望了眼,这样的船越多,越说明这片主人倒下的土地有多富饶。
她的本意,直接去海底找,以她现在的实力,搜个小海底而已,分分钟搞定。谁知灵灵灵忽然叫起来。
“打起来了,那船得沉,咱们快去。”
一阵狂风嗖的从陆地吹向海洋,有个老船员抬头愣半晌,旁边等他伸手接箱子的人不耐烦:“你不要我可拿走了。”
“要要要,怎么不要,我全副身家都在这里了。”老船员接过箱子又看了眼,邪门了,哪里来的风往海上吹,风向不对呀,难道是陆上蛟入海?
郝灵和灵灵灵赶到出事地点,却是两艘船在围攻一艘,看上头悬挂的国旗,却是三家的。
灵灵灵幸灾乐祸:“被打的是才从这里搜刮满一船宝贝要赶回国的,另外两家有备而来想分一杯羹,胃口太大,这家拒绝了,凭自己本事抢的凭什么送给别人,有本事你们去抢啊。就打起来了,这艘船沉定了,咱等着接手。”
郝灵没异议,两人坐等看戏,看三艘船我一发你们两发的打炮弹,打着打着势单力薄的那艘船船体破了,开始进水,船上的人慌慌张张逃出来,放下小船往敌人那里划,而此时敌人又变成盟友了,也放出船来救人。
叽里呱啦叽里呱啦,相互抱怨和痛骂,都骂对方太贪婪,这下好了,谁也没得一个铜板。
三国人坐着两艘船离开了,水里那艘也沉到底了。
郝灵和灵灵灵下到海底,昏暗的海底,鱼群被沉船惊走还未来得及再汇聚来,两人仗着是精神体堂而皇之的将沉船逛了一个遍,她们在船上最后一个人跳下时放出精神力,将里头东西镀了一层防水,因此船里的货品好生生呆在原来的位置上。
瓷器、绸缎、茶叶、古董字画、金银珠宝,还有各种特产,他们没有的,抢,他们自己有的,也要抢。
郝灵说的没错,这个时代,是强盗主领风骚。
拿起一串蜜蜡项链,郝灵轻笑一声:“拿了别人的终将要还,看来这些人是不相信‘报应’这个词。”
而灵灵灵想的是:“呃...咱们拿了这船东西——”
郝灵默:“将联盟的宇宙位置留下,等他们找去,我就还。等价还。”
灵灵灵:...等人家自己去找你要债?还等价还?利息呢?还以为你是什么好人。
灵灵灵要连船一起收,也不知它的空间有多大。
“很大,只要是正经收藏用的,无限大。”它如此说。
郝灵黑线,无限大这个词用得好,联盟的野心无限大呀。
收起船,郝灵要走,灵灵灵建议:“这里也有灵气,虽然少,但蚊子再小也是肉嘛。咱们回去也没事,那个上官鸿还没找下一个呢。”
郝灵:“说人话。”
灵灵灵:“海洋生物收一波。”
“收收收,你什么都收,生态系统生态链你建好了吗?”
灵灵灵:“系统自有办法。”
那就收呗,反正她给留了地址了,大不了以后等这个世界的人找到她,她给回一批星际兽。恩,兽人半兽人她都能搞到。
两人深入海底的去浪,浪了足足半个月才尽兴而归,一回去就撞上上官鸿跟一位美丽的女士坐在花园里喝咖啡。
郝灵眨眨眼:“什么情况?上次的教训还不够——大吗?”
灵灵灵眨眨眼:“第二位委托人,秦思燕,本地人士,家境小康,是画院的学生,按照原本的轨迹,上官鸿与方小姐两个月分的手,然后过了一个月这位秦小姐做了上官鸿的助理。怎么现在出现了?”
郝灵呵呵:“看来方小姐没成功让上官鸿有时间去寻找别的猎物了。”
灵灵灵:“咳,他现在还没这个意思吧。”
郝灵冷笑:“统子你还是天真,男人骨子里的天性哟,连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信不信我给他催个眠,听听他的真心话。绝对让你大吃一惊大开眼界。”
灵灵灵:“这样不好吧?假如你真要坚持,作为你的统子,我也没法拒绝不是。”
郝灵:“啧啧,我有证据怀疑你是个男的,你已经开始展现男人冠冕堂皇衣冠禽兽的劣根性了。”
灵灵灵:“...根据我的数据分析,女人也有这种行为。”
郝灵:“...好吧,无伤大雅的小情趣。小东西,我就纵容你一回。”
灵灵灵:...有不太妙的感觉。
第二百四十二章 本性(二更)
是夜,上官鸿陷入沉睡,郝灵先在白梦兰的画上设下障眼法,让她以为一切如常,然后她一把抓住灵灵灵的部分意识,一个字不待解释的嘭——塞进了上官鸿的脑袋。
“催眠什么的太麻烦,你直接自己进去看吧。”
灵灵灵略有些惊慌失措,它是给郝灵的定制版,没激发的时候就跟着郝灵了,不客气的说,它就是从郝灵身上长出来的,天生一体。猛然间被迫进入另一个人的思维——天哪,它被卖了还帮着数钱了!
洞悉它一切念头的郝灵:“我郝女王再穷也不会卖自己的统子。”
灵灵灵感动。
而郝灵内心真实想法是:当初人家就说过,定制的,根本不可能转手的,真真正正砸手里一辈子那种,哦,从肉体定义一辈子来说,生生世世都摆脱不了了。
有些事实真相,需要用言语美化和自欺欺人,才能让彼此有勇气走下去。
灵灵灵很感动,那种突然间高人一等的感觉:呵呵,凡人,你们不知道我受到了什么样的眷顾。
然后一不小心就听到了上官鸿的声音,那是他潜意识里自己都未必觉察的念头:怎么可能...不应该呀...太可惜了...我是个男人啊...
灵灵灵一脸黑的退了出来。
郝灵好笑:“怎么?对男人失望了?”
灵灵灵想了想道:“人类太复杂了。”
不像它们统子,思想言行保持一致。
郝灵笑笑没说话,复杂的不是人类,是智慧,系统能保持思想言行一致,是因为它们是被设定好的。一旦系统的行为有违背程序规则,它们就会被种植在身体里的自毁程序毁灭。说到底,万能的系统也只是工具,工具,不允许有自己的思想。
但。
她们已经不在联盟范围内,主脑感知不到灵灵灵。而灵灵灵跟着的是自己,自己是史上最强植灵师,她们又经历过涅槃重生...未来一切都未知不是吗?
郝灵微笑着将它拉出来。
“你在笑什么?我被你笑得直发毛。”灵灵灵如此道。
郝灵哈哈笑出声,直发毛,多形象。
灵灵灵不明白看她好几眼,咳咳开口:“他想的是方小姐,不是秦小姐,你看,他对秦小姐没有坏心思,至少现在没有。”
这话是在挽尊吗?
郝灵道:“不怪他没有。方小姐是熟透的蜜桃的话,秦小姐还只是枝头青涩的小李子呢,上官鸿审美受外邦影响,他目光更追寻的是有成熟美感的女子。”
两人不由将视线转向墙上,白梦兰,一张鹅蛋脸清丽绝伦,宽大的旧式服装遮不住她的玲珑曲线。
郝灵笑笑:“上官鸿不想,不代表秦小姐主动的时候他还不会想。”
那些个倒霉的女子,都是主动献身的,不得不说上官鸿的皮囊、身份、才能和一切条件,都是引得蜂蝶狂扑的蜜糖。
蜜糖的后面是砒霜。
灵灵灵安静了一会儿,搜集信息去了。
“原来是这样。那晚的事还是影响到上官鸿了,他才完成一幅人物画,送去参加比赛。因为那晚的惊吓,他决定接下来素一素,研究下静物。正好画院的院长委托他授课,他答应了,画院给他配的助理。”
“秦思燕,本地人士,家境小康。在大学里学习绘画专业,有想法出国留学,今天来拜访上官鸿就是询问留学事宜的。”
“原本轨迹里,秦思燕几个月后做的上官鸿的助手,然后嗯嗯啊啊,紧接着就出国了。不过她出国后对上官鸿念念不忘,最终学业没完成就跑了回来,跑回来后又找上上官鸿,然后,被白梦兰用车祸杀死。死相可惨了,脸都撞没了——你说白梦兰是不是嫉恨她的脸?”
秦思燕能得眼光高的上官鸿看中,自然不是个丑的,实际上,她是画院的院花,虽然青涩,但她五官秀美,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格外纯洁和清澈,她的天真气,很能打动人,让人即便是初次相见也不由对她怜惜几分。
比如上官鸿,秦小姐第一次来他家拜访,他就请人在私人花园喝他珍藏的上好咖啡。
这次之后,秦小姐没有再来,直到上官鸿去学校授课。上官鸿课上的学生并不多,这年头,学生们叫嚷着思想救国,选择艺术课程的人并不多,且,学艺术最是烧钱,没天赋的烧再多钱也烧不出什么来。因此,上官鸿的小课堂上的学生都是家里有钱有几分真本事的人。
嘻嘻哈哈玩玩闹闹,在郝灵看,这是一群生活在幻想的乌托邦里的年轻人,他们的追求没有错,只是此时的故土铁血纷飞,护不了他们,或许很久以后,他们可以回来发挥自己的光热。
没错,课堂上的这些人,都是要出国的。
一来可以继续学业,二来可以保住性命,为什么不去?
只是——
郝灵眼神沉沉,目光越过窗外,穿向城市的另一边,再远去的地方,高高举起的枪口,冰冷的枪声,倒在地上一脸麻木的人,他们的眼里似乎没有希望。
灵灵灵感受到她的沉重,不明白:“你怎么了?”
郝灵笑笑:“我一定要回去。”
灵灵灵:“对啊,我们就是要回去啊,一直在努力啊。”
郝灵沉默了会儿,道:“你说,我死了,我的星球会怎样?”
灵灵灵啊一声,道:“按照联盟的法律,假如确认你死亡的话——要么联盟收回为公用星球,要么进行合法拍卖。啊——”它仿佛知道郝灵心情不好的点在哪里了:“放心,别人我不敢说,但你是植灵大师,只要你再次出现,不管你的星球做了什么用,联盟会第一时间恢复原样还给你。甚至将期间的收益也还给你。”
郝灵笑了,温柔的翘着嘴角,她抬起右手抚摸空气,像在摸灵灵灵的狗脑袋:“所以,我这个做主人的,不能不强。”
这句话灵灵灵又不懂了:“你已经是最强植灵师,还要怎么强?哦,对,我们要把杀害你的星际强盗全干掉。”
嗯,干掉,不管是强盗还是叛军还是外敌或者内应。
全干掉。
下课了,上官鸿不用收拾,只管走人就是,他走到门口,不经意的回头,看到秦思燕被同学们围着,也不知说着什么,抬起手捂着嘴发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忽然,她往这边望了眼,正对上他的视线,圆圆的眼睛猛的睁大,手掌一下子按实堵住了嘴笑声戛然而止,下一秒红了脸,做贼似的心虚的移开目光。
上官鸿忍不住一笑,微微摇了摇头,迈步而去。
郝灵:“你说,这样干净俏皮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灵灵灵:“我?”
郝灵:“你不是人。”
灵灵灵:“...”
它还是不懂:“可这样的女孩子不是很多吗?”
第二百四十三章 星火(一更)
只听郝灵特别渣道:“反正只是个临时发泄的替身,方小姐秦小姐李小姐张小姐的都一样,她撞上来就是她倒霉喽,她要是不主动,也轮不到上官鸿祸祸她。”
灵灵灵:“...虽然我不懂,但我觉得你这样说不对。怎么这些女孩子被杀还是她们的错了?”
郝灵:“我们说的不是一回事。白梦兰肯定是错的,她不该杀人。可秦思燕就是全然无辜的?不信咱们赌一赌。”
灵灵灵:“赌什么?”
郝灵:“我会让上官鸿特别冰冷无情的拒绝她。”
灵灵灵:“像方小姐那样?”
相当无情,但不冰冷,而是惊悚。
郝灵:“对,让上官鸿冰冷无情的拒绝一个正常的女人。假如她还要往上凑,那真的是——”
灵灵灵:“找死了。可是,虽然我不懂,但我资料里有,谁都有权利追求自己的爱情吧。”
“在明知道对方心有所属并明确拒绝的情况下?确定是追求爱情而不是骚扰?”
灵灵灵觉得不对:“可白梦兰死了呀。”
郝灵:“所以上官鸿活该被死缠烂打?”
灵灵灵一噎,好像是哦,可是、但是——好吧,它只是一个统子。
“这样吧,我让上官鸿拒绝她三次。俗话说,事不过三,如果三次后,秦小姐做出什么过分的事的话,那她真的有些咎由自取了。”
便是没有恶鬼索命,在联盟,过多纠缠可是会被列为违法行为的,甚至这种情况下被纠缠的人做出某些过激反应的话,是被认定为正常应激反应的。
不是说,因为你是美女,你做的一切就合该被原谅。
灵灵灵觉得郝灵在秦小姐身上看出它没有发现的东西,想问又觉得没面子,抓心挠肝。
郝灵见它忍耐的样子偷笑,自己当然看出什么来,秦小姐面相透露的,可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样简单单纯。
女人啊,啧啧。
自此,灵灵灵特别关注上秦思燕,观察来观察去,还是觉得她就是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孩子。
郝灵自笑不语。
大约过了一个月,天气转凉,她们见到了第三个受害人,黎殊。
黎小姐与上官鸿白梦兰是世家之交,三人自幼是好友,黎小姐学医,比上官鸿更早的时候出国留学,今年始回,回国后,很快上了前线医院,以己身所学为战士故国贡献绵薄之力。
说实话,所有受害人之中,郝灵觉得黎殊最可惜。
她与上官鸿之间,谈不上男欢女爱,假如没有白梦兰,或许两人真能成一对共同进步的夫妻。
此时的黎殊对上官鸿没有特殊情感,他们的事情发生在秦思燕之后。上官鸿与秦思燕分开后,他去外地采风,阴差阳错救了几个革命党,而黎殊也在里头帮忙,因为这个,黎殊改变了对上官鸿的固有印象,对他亲近许多。
而紧接着,上官鸿因为接触了时疫病人,染上时疫,来不及送回大城市,是黎殊在当地小医院又当医生又当陪护的把人救了回来。
而两人的家族本就交好,知道了这件事,一商量,男未婚女未嫁的,又知根知底,联姻吧。
对于家里的决定,上官鸿并未第一时间拒绝,或者在他的心里,除了逝去的白梦兰,身为一个男人,家族的一份子,上官鸿清楚知道自己需要一个家,需要一个门当户对的妻。
然,两人还是分手了。
在上官鸿一脸痛苦的对黎殊谈到白梦兰的时候,黎殊提出的。
清冷的女人说:“上官鸿,我们并不志同道合。”
她用的是志同道合,而不是什么你不爱我我不爱你之类的理由,黎殊很清楚自己追求的是什么,家国大义在她那里远胜男女爱情。在她发现上官鸿只是一个小男人时,她毅然决然放手,成全自己。
在白梦兰对黎殊下毒手时,黎殊已经建起自己的医院和医疗队,奔赴在各个战场。
郝灵点着桌面:“这个,绝对不会让上官鸿碰到一根手指头。”
灵灵灵:“绝对不能。”
她是燎原的星火之一,挽救无数人性命,大国崛起后,能培养多少人才、攻克多少医学难题呀。
这样身负大气运的人——郝灵不由得怀疑:“世界意识没阻拦我们,是不是也想通过我们的手救下黎殊?”
灵灵灵:“啊?”
郝灵自问自答:“很有可能。白梦兰哪里来的能量?是天珠给的。天珠,可不属于这个世界。天珠通过白梦兰害了那么多人,其中黎殊不能算是无足轻重的小卒子吧,世界意识会不会是愤怒外来的天珠杀了自己的星火才找你来解决这个麻烦?”
灵灵灵回想怎么进入的这个世界,当时,它发现一处空间裂缝,裂缝透露而来的气息并不排斥它,呲溜一下它就滑进来了。然后它滑下来就碰到一方灵玉气息。
灵玉,上官鸿的,和白梦兰的画像那么那么近。
咦,这样说来的话,很有可能啊。
郝灵看它恍然大悟的样子甚是无语:“也不怪你,毕竟这个世界才算是你第一次执行系统任务。”
第一个世界,不知她们怎么进入的。第二个世界,是被那个神秘女子封印去的。第三个世界,才是灵灵灵自己抓住的,用系统的方法。也就是说,在这里,灵灵灵才做上自己的本行。
灵灵灵有一瞬间的不开心,它可是万能版,怎么就被一个小世界牵着鼻子走了呢?
郝灵摸狗头,笑道:“谁第一次十全十美呀,这样已经很好,你做得很棒。毕竟我们没有被世界意识排斥,它还求着我们呢。看来,我们真得得刨坟了,世界意识大概不希望天珠那样不符合世界发展主流的东西存在。”
灵灵灵呲了呲牙,忽然精神一振:“我这就去问它,看它是不是要我们把天珠带走。说不定还有别的天珠、别的什么它也不想要,咱有用呀。”
郝灵笑:“去吧。”
神秘能量透过灵玉透射天空,郝灵扶着桌子投古钱,实在无聊,练习下卜算好了。
至于桌子,自然是灵灵灵贡献的小空间将收藏摆了些出来,这桌子,还是在第一个世界收的呢,金丝楠木的,皇帝专用。
唉,忽然想起盐阿郎,流里流气的小街痞当上皇帝是什么样?肯定不会让朝臣沾便宜就是了,说不定会在龙椅上跳脚骂呢。
噗嗤,郝灵笑出声。
很快,灵灵灵回来,带回世界意识的答复,它噘着嘴赌气道:“你全猜对了。”
郝灵摸着狗头,灵灵灵很不开心的甩开:“为什么让我变化成小狗?为什么不是猫?”
“猫啊。”郝灵立时想起她的青龙白虎,手腕一翻,两只灵气逼人的白色小奶猫跳了出来,扑向灵灵灵,又撞又舔。
灵灵灵招架无力,两个小东西在它肚皮上跳啊跳,奶声奶气的冲它叫,突然感觉自己是奶妈,觉得做狗狗也不错,可以照拂猫猫嘛。
第二百四十四章 黎殊(二更)
世界意识的意思,把那天珠弄走,虽然它贵为天道,可天道也没法子把自己肚子里的垃圾抠出来扔进外太空。
本来,这天珠留着也不会有什么大毛病,对世界意识来说,万物为棋子,哪怕其中一个黎殊本该有大造化,但没了她一个不是没有别的棋子可填充。
原本轨迹里,黎殊死后,她的学弟接手一切,最后做出大功勋。他暮年时感慨,若是学姐在,必定比他成就更高。也因为黎殊,在国际场合遇到上官鸿时,学弟抛下好涵养很不给他好脸看。
用他的话说:一颗冉冉明珠,被一坨牛粪给毁了。
没错,哪怕没有证据,学弟就是认死了上官鸿是罪魁祸首。
尽管天珠的存在不会影响到世道发展,却委委实实的膈应人。大约世界意识也受到时局和万民的影响,什么新想法新思想都值得一试,就算失败又有什么大不了。于是,它向灵灵灵抛出橄榄枝。
毕竟灵灵灵是官方正版,自带正气,而郝灵又是植灵师,灵力可亲。
灵灵灵道:“它说,遇到别的本不属于它的东西,咱们尽管带走。”
郝灵笑道:“这也太小心了,有些外空来的稀缺金属,它以后会用得着的。我们且行且看吧,甲方乙方都不亏便是了。”
说回外头的黎殊。
黎殊气质清冷,她的容貌不如白梦兰出色,但落落大方沉静的坐在那里微微一笑,犹如一枝不可亵玩的白莲。
她从国外回来,已经定下来这里最大的医院就职,来看上官鸿,一是出于私交,二是家里的交待。三家生意上的关系错综复杂,因此小辈们被交待当彼此一家兄弟姐妹的对待。
黎殊微微笑着,更多时候倾听上官鸿说话,她将近十年的时间全投放在医学上,一时间与外界有些隔膜,主动找话题有些艰难。
好在上官鸿是个善解人意的,说的多是年幼时的趣事和在国外时的见闻,两人勉强算是相谈甚欢。
彼时,三人是好友,此时两人谈着谈着不免提到白梦兰,黎殊并没有像别人那样说着节哀或者可惜,她只是淡笑着道:“梦兰一生不虚行。”
她如此说,不是追捧上官鸿,而是真切的了解白梦兰。白梦兰天资聪颖,尽管因为身体原因并没有如他们一般去外头上新学堂和留学,但以白家的能力,本国的先生外邦的老师简直是在白家打卡上班,因此白明兰在学识见识上丝毫不弱于任何人。且她智慧非常触类旁通,精学的课程比绝大多数人都要多得多。
若是有一副健康的体魄,未尝不能成为一代大家。
黎殊知道好友聪慧且好强,从未因身体而伤春悲秋,反而更加珍惜活着的每一秒,让她生命的每一天都充实而有意义。
在她看来,白梦兰短暂的一生,已经比绝大多数人浑浑噩噩的一辈子更好。
由此看来,黎殊也是个追求人生更丰富层次的大格局之人。
上官鸿很高兴故友如此说,开心的带她去看白梦兰。
黎殊跟随他上楼进到卧室,看到画像的那一刻震惊。
白梦兰仍在。
她不由侧头,看到上官鸿兴奋注视画像的模样,有些担心。她是学医的,理解不了上官鸿这样的——执拗,在她看来,人死就是死了,不存在这个世界了,留下的只是记忆,不管是文字还是图像的形式。缅怀爱人没有错,可这样活生生的挂在睁眼闭眼就能看到的墙上——她的感觉莫名有些不太好。
但再想两人深厚的感情,她又迷茫,或者,相爱的人都是如此?
原谅她没有爱过,追求她的人没有哪个跟她同台手术后还初心不改的。
黎殊手持手术刀的模样太冷静,他们对她的爱情一下变成崇敬。
致女神。
黎殊看向画中白梦兰,越看越惊悚,她怎么觉着这是活生生的人被封在画里呢?突然感觉油彩的衣裳里有心脏声传来呢?
黎殊摇了摇头,甩掉自己的胡思乱想,对上官鸿道:“你画的真好,宛如再生。”说着她不好意思一笑:“我实在不懂你这些,只能看出这个。”
上官鸿也知道黎殊醉心医学,他还真怕她从医术角度来给他分析怎么个宛如再生法呢。
他哈哈笑道:“这已经是你能给出的最高赞美,我很荣幸。梦兰也很高兴。”
信奉科学的黎殊:...她高兴,你有什么证据?
两人看不到的地方,灵灵灵突然开口:“他们两个不合适嘛。”
“哦?你怎么看出来的?看出什么了?”郝灵饶有兴致,小东西,开始懂感情了?
灵灵灵理所当然道:“上官鸿和秦思燕在一起的时候,秦思燕笑得可开心了,但对黎殊的时候,上官鸿一样滔滔不绝,可黎殊嘴角翘起的弧度始终一致,她是开心,但这个开心、这个开心——”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
郝灵:“很礼貌。”
“对,礼貌。我觉着,黎殊对上官鸿的话并不感兴趣。而上官鸿对谁都谈笑风生,可就找不准黎殊感兴趣的话题。”
郝灵笑起来:“小东西不错呀,不过这点你说错了。他不是找不准。”
嗯?
“他是本能回避。黎殊是医生,专攻外科,她的手下,不是生就是死,生死这个话题,上官鸿在别人面前或许能正常提及,但黎殊是他和白梦兰的好友,他在回避白梦兰的死亡。没见方才看画的时候,他说白梦兰也很高兴的样子就跟白梦兰还活着一样嘛。”
灵灵灵:“对,就是这个。总之,我觉得俩人不合适。”
郝灵:“嗯,上官鸿配不上黎殊。”
灵灵灵眨眼,配得上配不上该怎么定义?主脑没给设定,这涉及到高级复杂情感,系统规避。
黎殊拜访过后告辞,巧了,正好遇到前来送东西的秦思燕。
秦思燕一眼看到黎殊,心中升起巨大的危机感。黎殊性格清冷影响到面相寡淡,只穿着最简单的外式衣裤,简单到不起眼,但谁看到她之后再无法忽视。就像水里的白莲,一旦注意到,再无法挪开视线。
无法攀折,比爱慕更多的是欣赏。
这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但为何她会让自己感觉担忧?
秦思燕不由看向上官鸿,目光里带了她自己都无法发觉的委屈。
上官鸿更没发现,他对她点点头:“东西交给管家吧。”
她是他的助理,自然不能撇下送老友专门接待她。
秦思燕转身看着长身玉立的上官鸿送黎殊出去,两人虽然没有太亲密的举动,但两人之间的氛围却让外人无法插进。
他们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秦思燕又咬了咬唇。
郝灵一声轻笑。
灵灵灵问她笑什么。
郝灵:“你看吧,秦思燕要对上官鸿发起进攻了。”
灵灵灵问为什么?
第二百四十五章 说爱(一更)
为什么?上官鸿本身就代表了一个大多数人高不可攀的圈子。
秦思燕,从来不是一个清心寡欲甘于现状的。
秦思燕有野心。
郝灵从她面相上看到了。
秦思燕家境好,长得好,从小到大一直富裕顺遂,这种野心便没有暴露出来,但当她遇到真正的贵族上官鸿,见识到自己以往没有见识过的养尊处优,她,想要。
野心便再遮不住,成了她向上爬的动力。
野心是错吗?
不是。
那么她为往上爬付出代价也没问题。
第二天,是上官鸿去学校授课的日子,一进画室门,便闻到空气中的奶香味,是秦思燕带来外式小点心分给大家。
“我亲自做的哦,先生请点评。”她双手托着粉红色的纸盒子,微微歪着头俏皮的眨眼睛。
上官鸿微微一笑,很给面子的接过打开,圆形的小饼干很可爱,他拈起一只尝了尝,不吝啬夸奖:“很不错。”
秦思燕抿嘴笑:“先生说不错,必然是不错,那日后我请外邦的同学,也算有拿得出手的招待之物了。”
这是说等她出了国,怎么与外国同学搞好关系呢。
上官鸿点头鼓励一两句上学之言。
秦思燕的心思却还在点心上:“先生肯定还有指点,我一定加以改进,做出更好吃的饼干。”
上官鸿看了她一眼,却是笑道:“该上课了,大家都回位置上坐好吧。”
秦思燕立马乖巧的转身,低头刘海挡住了阴郁的眼。
那一眼,似乎是在对自己不满吗?
而上官鸿心里想的却是白梦兰,白梦兰也没有出过国,但她烘焙出的点心比他吃过的任何别的都要好吃,即便剔除情人的滤镜。
白梦兰是个骄傲的女孩子,做任何事都要做到最好。
难怪上官鸿对她念念不忘,太难有人可以取代她,她在上官鸿心中是完美,即便杀人也是浪漫。
下了课,上官鸿要走,他上课从来不准备课本教义,兴之所至天马行空,反而更对学生们的脾气。
“先生。”秦思燕在走廊中追上上官鸿,很调皮的跳着脚跑到他前面,双手合十:“先生,我可以拜读您的大作吗?”
上官鸿笑起来:“拜读我的大作?哈哈,可能你要等很久了,我可不是写书的。你该去找文学系的先生。”
秦思燕合着手摇头,几丝发丝俏皮的晃来晃去,更显她的皮肤奶白细腻,她说道:“他们用文字记录人生,我们用绘画,都是一样的。”
上官鸿笑了笑:“好,你想拜读我的哪部大作?”
秦思燕小心观察他的神色,轻声道:“梦之幽兰。”
上官鸿瞳孔一深,没立即回话。
秦思燕心中一咯噔,露出小女儿家的羞态:“其实,我是听说了先生与师娘的美丽爱情故事,才——先生,是我唐突了。”
一声“师娘”,取悦了上官鸿,他重笑起来:“那便明日吧,请你来我家做客。”
秦思燕惊喜:“真的吗真的吗?先生,啊,我太荣幸了。”
上官鸿笑笑,离开,秦思燕没再追,再追,便惹人烦了。
灵灵灵回望一眼学生装的秦思燕,她仍站在原地痴痴望着上官鸿的背影,说不上为什么,对秦思燕的好印象一下就淡了下来。
哪里怪怪的。
郝灵:“太急功近利了。”
嗯?
“秦思燕不是第一次见上官鸿,这是第...几次?他们认识了还不到一个月。一见钟情,秦思燕没表现出来,怎么突然就在短短不余一月的时间内情根深种?若是两人日夜相处还能得个日久生情的理由,可惜,她没来得及一见钟情,只有短短的皮毛接触却在此时扮演一个单恋暗恋的角色,有些着急了。”
毕竟还年轻,不懂铺垫的重要性,上官鸿又不是笨蛋,等秦思燕主动献身,上官鸿必然一眼看透其本质,相比动了真心的方小姐,他更喜欢秦思燕这样有图谋的吧。左右大家各取所需,谁也别拿感情当借口。
灵灵灵:“啊——人类好复杂啊。”
郝灵:“这还好,你还没遇到你爱他她爱他他不爱她那种乱七八糟的呢,脑子都要烧掉。”
灵灵灵理了理这句话,突然心有余悸:“幸好这个不是,以后我接任务一定多注意。”
第二日,秦思燕捧着一盆君子兰来做客,此时不是君子兰的花季,但油绿的长叶子旺盛的长在素白花盆中,看着还是很讨喜的。
上官鸿很喜欢,亲自将花接过来摆放在窗台的位置,浇了遍水。
经过昨日的试探,秦思燕几句话将话题引到爱情上,果然上官鸿这个被爱情充斥头脑的男人,立即滔滔不绝讲述起来,两人之间本来便情真,经由他的润色加工,十分爱情也渲染到一百分,听得秦思燕一时忘了自己的心思心驰神往。
见得她愣愣出神的样子,一张稚嫩的脸上全是向往和羡慕,还有几分不知情爱滋味的懵懂,上官鸿心头微软。
这样的神情,他在小时候的白梦兰脸上见过,那个时候,虽然有婚约在,但两人毕竟年小,不懂这些,偷偷藏着一起看书,书里写的那些绝美爱情是他们的启蒙师,那个时候,白梦兰脸上便是这样的神色,想来,当时的自己也是如此吧。
等秦思燕回过神来,上官鸿已经在在翻阅画册,秦思燕脸一红:“不好意思先生,我走神了,实在是,您与师娘神仙一般的爱情——我大约这一生都不会遇见吧。”
秦思燕心中怅然,怎么可能遇得到,想看雪就北上想看海就南下,自己做香膏磨的是最圆的东珠,亲手做个笔筒镶的是西域最红的宝石。
她心中全是苦笑,如今才知道,自己梦寐以求的是别人弃之如履的,这样的反差——要拿下眼前这个男人!
上官鸿肯定道:“会的,一定会遇见。思燕啊,先生告诉你,一个人,这一生一定要与情投意合的人在一起才能幸福。”
秦思燕羞涩低头,心道,你们当然幸福,你们一出生便拥有的比别人多得多。
她再顺势提出拜见师娘。
上官鸿当然不肯,白梦兰是他的妻,又不是展品,黎殊能见是因为三人本就是好友,当初方小姐做模特那么多天,一墙之隔,他也没让她越雷池半步。
秦思燕见好就收,今日收获已经颇丰,告辞离去。
当晚,上官鸿一身睡袍站在白梦兰面前,与她脸对脸,低声呢喃:“梦兰,看到这些年轻人,就像看到咱们两个当初。我希望人人都能得幸福,犹如我们一般幸福。”
画里,白梦兰双手扶在看不见的壁障上,眼含深情:“会的,我们会一直幸福,等我,我会回来你身边。”
画外,上官鸿微笑着闭眼,额头轻触画面,画里画外,两人深情相依。
只看这一幕,不知道其他内情的话,多么让人想成全他们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鬼话(二更)
上官鸿送去参加比赛的那副方小姐的画像,大获成功,更多人认识到这片沉沦的神秘土地上的女子独有的美,上官鸿又收获一波赞美和名声。
而这,也促使秦思燕更加下定决心。
得知上官鸿在寻找下一幅画的模特,她毛遂自荐。
上官鸿愕然,又不由的用专业眼光评估她——呃,并不是他喜欢的那种风格。
秦思燕祈求道:“先生,我下半年就要出国了,一想到独自在异国他乡,还有陌生的老师和同学,我想跟先生多学些东西,这样也多些底气。”
希望得到上官鸿的小课堂后门。
上官鸿想了想,觉着也无妨,上次方小姐事情的阴影还在,他一时不想再画习惯的风格,静女图也不错,秦思燕身上有一种本土的书香娴静气质在,正好他想尝试一种新画风。至于给她单独指导,毕竟是自己的学生,他很乐意世界画坛本国新秀越来越多。
秦思燕进了二楼画室,她忐忑不安,又隐秘的欣喜,她当然知道上官鸿擅长的是什么画风,他的女子都——穿得很少。她——也要如此吗?可她从未对着一个男子那样大胆开放。
正纠结间,上官鸿让她站到打开的窗户边,秦思燕看了眼窗扇大开毫无遮掩的窗户,竟、竟是站在那里,那、那岂不是外头看得清清楚楚?
这时郝灵突然开口:“来了,第一次来了啊。”
“啊?”灵灵灵一时没反应来。
接着就听到上官鸿冷酷无情的声音:“你犹豫什么呢?还不赶紧站过去。你是我的学生,我绝不会让你在我面前脱衣服的。”
咔——什么在龟裂。
秦思燕震惊在当地,不是,脱不脱的...不脱就不脱,你这样说出来好像我已经自己在宽袍解带,可我根本没那个意思!是你自己想多了吧?我我我——
秦思燕涨红了脸,又羞又气,一时不知该给怎样的反应。
上官鸿也震惊,这不是他说的话!可这话分明就是从他口里说出来的!见了鬼了!
灵灵灵更加震惊:“这就是你所谓的冷酷无情的拒绝?第一次?不是,你不觉得这话乱入的很突兀吗?”
郝灵哼哼怪笑:“小妮子脑子里在想不可描述的事情呢,我及时泼冷水,是为她好。”
灵灵灵:“...你不是正经的任务人。”
郝灵:“我是为统子服务的任务人?我是统子都高攀不上的女王。”
灵灵灵:...某人随着实力的恢复似乎有些飘了。算了,自家的女神经,跪着也要宠完。
咳咳,上官鸿努力将方才的事情当做没发生,温和道:“你站在窗边,我看下光线,哦,拿着那本书。”
秦思燕极力自然,虽然内心恨不得将突然抽疯的上官鸿一书抽过去,依言站过去,此时再不想别的,只把自己当模特。
郝灵:“看她会不会死心。上官鸿可是说了,他是绝对不会碰学生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看她还好意思下嘴。”
灵灵灵:“...我的资料库里,师徒恋师生恋有很多...”
尤其联盟人类寿命延长至几百岁,师生恋?呵,为了挽救低迷的生育率,隔个一百岁都是年纪相当。
郝灵:“她若退了,你就赢了。”
可这会儿灵灵灵也觉着秦思燕不会退,只为上官鸿那句狂拽无礼的话,她也得把他弄到手狠狠羞辱回去。
秦思燕还真是这想法,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能没个脾气?这会儿要拿下上官鸿,真有“报仇”的意思了。
上官鸿指挥着秦思燕换了好几个姿势,最后道:“明日,你换一件素净的旗袍来,也在这个时间。”
秦思燕微笑应了,她急着回去,回去制定降男计划。拽什么拽,等我把你按底下——秦思燕红透了脸。
灵灵灵:“你这样不行呀,你这么突然来一下子,跟任务目标太不一致,按规定——”
“咋?我给你打工呢?”郝灵送它凉凉一眼。
灵灵灵:...算了算了,反正联系不上主脑了,自己本来就是为郝灵量身打造的,听她的也没错。
但是!
“我怎么觉着你是在耍赖?”
三次机会,就这样用掉一次?它是不是被耍了?
郝灵无赖:“你就说,这话是不是上官鸿本人说的,够不够振聋发聩,有没有镇住秦思燕?”
灵灵灵:“...”
何止镇住啊,都震傻了,总感觉事情它往诡异的方向发展了。
秦思燕昨日里被气一遭,今日格外用心装扮了过来的,只见她穿着一袭淡粉霞的宽松旗袍,一头长发柔顺的散在背后,头上簪了一朵栀子花。
本来她也觉着这样是不是太淡,太邻家妹妹的感觉,跟上官鸿的女子差距太大,可当她试过那些贴身的妖娆旗袍,却气馁发现,青涩的自己根本无法驾驭那种成熟的风情。果断邻家小妹就邻家小妹吧,总比东施效颦的好。
上官鸿经过一夜的反思,觉得自己昨天大概是突然脑子中暑?才说出那样不着调的话,今日,一定不能再发生同样的失误。
于是,他走上前,迎上秦思燕,温文尔雅的一笑:“把你脸上的妆卸掉,我画的是人,不是画皮。”
秦思燕:“...”
不是幻听。难道你竟是这样的先生?!
上官鸿内心:我不是!
嘴巴它却说:“愣着干什么,去卸妆啊,虽然你给我做模特我不需要给你钱,但我的时间也是很宝贵的。”
秦思燕:“...”
一旁的管家:“...”
端着上官鸿特别嘱咐的小点心出来的妈妈:“...”
就想说:先生,请你做个人吧。
秦思燕努力拉回自己的教养,挤出一个笑:“昨日,没休息好,所以,浅浅擦了层粉。先生看出来了。”
上官鸿:“还行吧,你要是化成灰我就认不出了。”
秦思燕:“...”
管家、妈妈:“...”
“哈哈哈,这个玩笑是不是很幽默?”上官鸿一甩头发双手插裤兜:“小秦啊,不是我说你,你明明知道今日要来给我做模特,就算你再崇拜我,也该恪守职业精神,休息好了才能最佳状态来配合我吧。”
秦思燕:...我忍。
管家、妈妈:...求闭嘴。
然后上官鸿对秦思燕闭嘴了,可他一转身又对妈妈开口了:“还吃什么点心,她卸妆不要时间的?端回厨房去吧。”
然后:“我先上去,你快卸了妆上来。”
秦思燕咬着牙吞气:“好的,先生,我就来。”
特么,从此以后老娘最恨的就是“卸妆”两个字了。
蹬蹬蹬,秦思燕的小皮鞋能把镶花金边地板捣烂。
妈妈:“管家,我——”我的小点心它不无辜吗?
管家心道,我都觉得我自己甚是无辜呢。
灵灵灵抓狂:“不行,你这是耍赖,这不算。上官鸿这个样子,谁会喜欢他啊。简直讨厌死了。”
第二百四十七章 拜佛(一更)
郝灵暗笑:“若是这样秦思燕还非要纠缠呢?”
灵灵灵哼唧哼唧:“你这样耍赖,我当然赢不过你。”
郝灵装模作样唉一声:“若是这样秦思燕还纠缠,我就敬她是条汉子,为她留一命。”
灵灵灵哼道:“这还行,哪有你这样说女孩子的。”
等过了半天,它才反应来,什么敬她是条汉子留一命的,本来郝灵的任务就是保住受害者们的命!
又被耍了。
相比灵灵灵至少知道自己是谁耍的,上官鸿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秦思燕走后,他驻足白梦兰的画像前,越想越不可思议:“梦兰,你说我是不是鬼上身了?”
白.鬼.梦兰:“...”
所以又发生了什么事?!能不能给个明白话?!
这次上官鸿没瞒着,从昨日的失态到今天的不受控制:“梦兰,我觉着我可能真的被鬼上身了,不然我请个大师看看?”
白梦兰:所以,你置我于何地?还能不能愉快的相爱了?
但是——
她想象上官鸿说的那些画面,莫名就爽是怎么回事呢?
什么不会让学生脱衣服的不说,那个卸妆的梗,就偷偷的乐呢。
白梦兰立刻就肯定了,那个叫秦思燕的女学生,心思不纯。不由恼怒,真是,死了都不安生,丈夫太出色,难免狂蜂浪蝶。仗着她不在,狐狸精一个接一个,等着吧,等她出去后,一个都跑不了。
白梦兰自己都没发现,她的眼睛,有一闪而逝的晦涩幽光。
但郝灵和灵灵灵发现了:“这天珠不干净,会勾动人的负面情绪。”
尽管如此,这引诱的能力也不算大,假如自己足够坚定的话是绝不会被天珠动摇的。
只能说,天珠只是一把刀,而一切的罪孽,本就是白梦兰自己的意愿。
上官鸿不知爱人的诡秘变化,他还在认真思索自己的不合理处,他决定,去拜访普度寺的高僧。
上官鸿只想着自己的邪门了,秦思燕那边却是气鼓鼓的一连吃了三碗饭。
看得她爹娘忧心不已,以往吃饭恨不得数米粒就怕自己长胖,今天这是怎么了?该不是生病了吧?可吃饭就吃饭,怎么还吃得这么苦大仇深呢?
秦太太当即问女儿,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秦思燕咬牙切齿咽下一块肉,微笑:“不用,我是为留学做准备,听说去的同学水土不服都会先病一场,我不吃多些,怕到时病过后没法见人了。再说,外邦的女孩子都比较圆润一些。入乡随俗嘛。”
这样一说,秦太太立即觉得吃多好,可不是嘛,那么老远的外邦,说不得吃的喝的都不合心意,大病一场可不得瘦三圈。
秦先生也点着头:“我就说小孩子家家的胖点没什么,身体健康最重要了。对了,我听说上官先生又得了什么什么奖,若能得他的举荐,你留学也好过些。”
秦思燕重重点头:“放心吧爸爸,我会拿到上官先生的举荐书的。”
特么,为了他连妆都卸了,连封举荐信都不给?还有没有人性?
秦思燕面无表情的咀嚼。
秦太太却想到别的,闪着八卦之光的眼珠子转啊转,中年妇女本性发挥:“哎哎,我听说那上官先生还没娶呢?还是单身?哎哟哟,家里那么有钱,听说还有权,自己又一表人才国外都有名,哎哟哟,也不知谁家闺女那么福气嫁给这样的男人。”
秦先生看她一眼:“关你什么事,那样的人家,咱仰头望都望不上。”
秦太太朝他一努嘴,想说咱女儿差在哪里,可眼角看到秦思燕还在咬牙切齿,没把这话说出来。
差在哪里?差出天去。
上个月,一位世家名媛在最大最豪华的酒店办生日宴,她和几个太太专门去看,哎哟哟,好大的排场,那么贵的鲜花篮子一溜摆出街去,她们这样人家,连大门都进不去的,都要请帖,贴着金箔呢。
秦太太不无酸气的撇了撇薄薄的唇,落在女儿身上的目光很满意,她是没希望了,可她生了个这么出色的女儿呀,等女儿留洋归来,谁不高看一眼,便是嫁进那样的门第,也能不低头的。
秦太太如此天真的想。
上官鸿决定去拜佛,说走就走,得到通知的秦思燕还以为上官鸿又对宗教绘画感兴趣了呢,正好,她想速胖,先不见更好。
上官鸿去的普度寺,出了城还有小半天的车程,并不近,因此他打算住几天。
出门之前,跟白梦兰温柔道别:“我求一对护身符来,以前你我总不信,你是希望它有用没用?”
白梦兰:让我个鬼说个屁哟。
她也在琢磨上官鸿的异常,那些话,以上官鸿的涵养根本不可能说出,以上官鸿的性格,也不会想到。总感觉像是——脏东西上身?
可是,有自己在哪个小鬼敢?
白梦兰莫名自信,觉得自己变成鬼也是鬼雄,寻常小鬼不敢靠近的那种。
因此,她也希望上官鸿此行能找出什么缘由来。
除此之外,她还有隐隐的恐惧:上官鸿的异常,会不会是被自己牵连的?
上官鸿对此一无所知,带着藤箱,雇了脚夫,从山脚开始爬,他特地在山下旅店住了一晚,第二日一早开始爬山,爬一爬,停一停,画一画,跟着的那个脚夫一脸麻木,山又不高,又不着急登顶,一个大男人的两个箱子自己背不行吗?
但上官鸿出手大方,他何必跟银元过不去,索性也当自己难得的放松,有人给自己钱让自己休息的那种。
一放松,山野村夫也有了闲情逸致,看上官鸿的画板,那涂涂抹抹的看不懂。
他咧着嘴笑:“先生真厉害,东抹一块西抹一块,这山头就跳进纸上了,跟以前见的不一样,这一堆堆颜色怎么就成了咱这的山呢。”
这是对自己很高的赞美,上官鸿哈哈大笑:“这叫做油画,兴起在海外。”
脚夫点头:“读书的人真厉害,稀奇古怪的东西都懂。”
上官鸿道:“所以,让你的孩子也要读书。”
脚夫很认真的点着头:“读着哩,识字总比不识字好,至少识字好讨生活,莫要像他老子一样只会卖力气。”
上官鸿听此,也很认真的对他道:“他老子已经很了不起。”
脚夫不好意思的咧嘴笑,露出白生生的牙,不好意思再打扰上官鸿。
就这样,从早上一直爬到了傍晚,终于见到寺院的门,脚夫偷偷松了一口气,可“累”死他了,这些有学识的先生的钱,好赚又难赚。
上官鸿敲开寺院门,开门的小和尚见到他眼睛就是一亮,很勤快的接过一只箱子将他引进来,一路上地面平整,很是安静,两边花圃的砖头也不缺不残,里头花木很精神,看得出打理得很用心。
进得大殿,只见宝相庄严,高大的佛像身上披着大红的锦缎,佛像身上贴着金,悲悯的望着世人。
第二百四十八章 老道(二更)
郝灵:“这里的和尚,有些能耐。”
乱世还能维持这样旺盛的香火,最少,很能忽悠人。
寺庙的主持是个笑眯眯慈眉善目的老和尚,面相上看,不是坏人,至于得不得道——
“施主一看便是人中龙凤必成大器,不过近来有烦恼缠身,很该来世外之地静一静心。”
呵呵,这话对任何人说、任何时候说,都准确的好吧。
上官鸿当晚便换了僧袍,听老和尚念经。
听来听去,老和尚倒是很擅长心学,至于道行嘛,呵呵。
但上官鸿觉得大师很厉害啊,说了自己的烦恼,老和尚立时表示这没什么,只要求两道平安福,他亲自开光的,压在枕下就会无虞。
郝灵:你猜他到底会不会无虞?
老和尚:世道艰难,施主作妖也请离开佛门再说。帮帮忙啦。
郝灵帮了忙,于是上官鸿一夜无梦,醒来格外的神清气爽,然后他诚挚的邀请大师:“请大师到我家做个法。”
老和尚一个窒息,他又不是假和尚,真心真意供奉佛祖几十年,不会降妖除魔却也冥冥中自有感应,他感应,眼前的富贵少爷是个大麻烦,他惹不起的那种。
断然拒绝,佛祖离不开他。
上官鸿:...佛祖有些脆弱呀。
但他不会强求人,只温和笑笑说自己强人所难了。
见此,老和尚反倒不好意思了,他想了想,将他拉到一边,又想了想,干脆将人拉出寺院。
上官鸿莫名其妙,你不是说佛祖离不开你,你出来干什么?
老和尚抬起一手挡住挨着院门的半边脸,眨巴眨巴眼睫毛稀拉的老眼皮,几乎是用气声道:“后山——”
上官鸿:“什么?”
老和尚:“有个老道士。”
上官鸿:“...”
不会吧?不是他想的那样吧?
就见老和尚又抖眼皮:“有几分真本事。”
上官鸿:...所以大师你有没有?
道佛斗了千多年,能给老对头介绍生意已经是老和尚慈悲为怀,他是万万不会让老道士踩着自己脑袋长名声的。
所以他这样说:“那老道士年轻时没少来我们寺庙偷学,跟我倒是勉强能比,我不能去,他能啊。他喜欢钱,施主你最不缺钱。”
“...”
说实话,上官鸿此时有种掉进什么套里的感觉。志异里,和尚道士也结伴而行的,坑人家好儿女出家。
呃——他不需要出家吧?
老和尚见他沉默,又追加一句:“不骗你。”
上官鸿:...感觉真的被骗了呢。
老和尚无奈,自己好不容易挖自己墙脚呢,这人还不信。这次,他是真的想度化世人呀。
他道:“这样吧,平安符也要在佛前供着的,施主喜爱风光,后山风景也不错,施主可以去转转。那老道,三不五时不知疯到哪里去,见他也得看你们的缘分。”
上官鸿不信什么老道,但听说风景不错还是动了心,选了个天气好的时候,顺着山路向后去。
老和尚在佛前诵经,面前桌上两道平安符,小和尚越过院墙看到上官鸿向上去的背影,不解:“师傅,后山老道没少骂咱欺名盗世,你做什么为他引见香客?”
自家师傅以德报怨,真是高尚。
老和尚头也不抬:“等你修为到了为师的境界,就知道那位施主可不是好招惹的,老道他喜欢匡扶正义的让他去,咱们啊,好好供奉好佛祖。”
山路曲折,两旁枫树已变红,松柏冷香,虫鸣幽深,确实好风景,上官鸿被风景迷住,将老和尚的话抛之脑后。
但,上天给了他一段缘分,在他沿着山路不知向往何处时,山路一拐,拐角的另一边高的一旁有处天然石台,石台上,一个道袍补满补丁头发稀松勉强抓了个纂的老道听到动静张眼望来。
只见他瘦瘦小小老头一个,面瘦皮黑,一双小眼睛格外有光,猛的对上这样一双眼,上官鸿失神一抖。
旋即回过神,站稳了对老道点头施礼。
老道捻了捻下巴上被火燎过似的几根长短不一的胡子,老鹰似的眼把他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到上。
开口第一句:“哟,老和尚脑子被木鱼锤子敲了,怎么放过来这么大一只肥羊?”
第二句:“哟,老和尚烧香多了,熏得那土疙瘩开了眼看出你是个大麻烦?”
第三句:“哟,你身上这麻烦可真不小,趁着现在杀孽未成倒还来得及。”
第四句:“你上来,我给你算一卦,不要你钱。”
上官鸿听到前三句的反应:果然和和尚是一个套。听了第四句反应是:这是要宰我多少钱?
说不要钱的才最要钱。
但他也想听听老道会怎样说他,怀着要毫不留情拆穿骗子给他们一个深刻教训的的侠义情怀上官鸿走了上去。
上去才发现,老道面前在煮着一壶水,壶是土陶大嘴壶,那水应该是附近的泉水,他能隐约听见流水声。
他学着老道那样席地而坐,客气而警惕的笑问:“真人不如说说,您在某身上看到什么?”
老道嗐一声摆手:“什么年头了还真人,祖师爷的传承都丢得差不多了。”
话是这样说,可老道看上官鸿的目光仍不放松,盯住什么猎物一般:“这位先生,身边有亲近之人逝去吧。”
上官鸿眸子一缩:骗子调查过他。
老道似看不到他的防备:“看来我是说准了,既然说要送你一卦,那就——看个手相吧。”
看手相看面相算八字,家中长辈尤其是女性长辈,特别热衷的娱乐活动,对此,上官鸿相当娴熟,准确而正确的伸出了左手,手心向上。
他笑道:“我也是被几位大师真人看过的,他们都说的很好。”
看你怎么说,无非说我灾厄临头,花钱帮我除厄。
“嗯,这一点倒是不假。”老道一眼就肯定了同行的好话:“乱世之中有此好命甚是难得,名利你都不缺,缺的是——”
什么?
“一个合适的妻子。”
上官鸿骤然面色变冷,收回了手,冷淡道:“真人若调查过我,该知道我上官鸿最不喜别人拿我妻子说话。”
老道看着他相当不客气道:“我一个出家人拿你妻子说什么说,好似我红尘心不了似的。”
上官鸿:“真人直说我有什么灾厄,花多少钱消灾罢了。”
就当做善事了。
老道听此也生气了:“老道我若是求财,早给三清塑了金身。好好跟你说正事,你非跟我谈钱,俗人一个。”
上官鸿:“...”
老道气哄哄道:“你八字太硬,夫妻宫晦涩不说,有劫隐生,老道我看不清楚,却隐隐约约是煞气,煞通杀,不祥,大大的不祥,可你本人又是福寿禄全的命相,奇怪了,你不从政不从军,跟铁火不沾边,不应该呀,怎的如此奇怪?”
第二百四十九章 不地道(一更)
上官鸿无语,这到底是说自己不好呢还是说自己好呢?
他直接问:“灾厄从何来?该如何破解?”
老道士一时没说话,从破衣裳里掏出三枚铜钱来,一见那铜钱,上官鸿不由微微改观,这三枚铜钱竟是难得的古帝王钱,祖父子,且三枚钱被人蕴养的干干净净不见一丝锈迹,闪着温润的铜光。
以他世家的见识,只这三枚铜钱,就比前头整座寺院值钱。
难道,真是有道行的?
他不由微微正容。
而老道士终于停止测算,摇了摇头:“虽然我算不出究竟怎么回事来,但破解,却是容易。”
上官鸿睁大了眼。
“逝者永逝,将你身边属于逝者的东西全毁掉,一辈子不接触,此难自解。”
灵灵灵惊讶:“竟真的说对了。”
白梦兰附着画布中,只要将画毁掉,她无处可寄存,大概率会烟消云散,即便墓地里还有一颗天珠,可魂魄无处可存,大抵是要消散的。
那副画,就是养魂器,上官鸿的情,就是养分。
不管怎样,这是最好最直接的法子。
但上官鸿能信?
毁掉白梦兰的东西?他死都不会。
上官鸿唰的站起,忍着心中的不悦:“真人就当今日从未见过我,失礼了。”
下了石台,头也不回的原路返回。
老道气得在他后头喊:“哎哎,我这是救你命救很多人命,你你你——不知好歹。”
后头石壁上藤帘一掀,有个男子端着破茶壶茶碗出来,来到老道身边,向山路上张望。
“师傅遇着谁了,怎的还生气了?”
男子剑眉鹰目,看人时不自觉带着审视。
老道犹在生气:“一个孽障。”
严桥诧异:“师傅没出手?”
老道:“孽业未成,我怎么出手?”
证据懂不懂?你不是干这行的?
严桥道:“师傅跟我说一说,我注意下。”
老道:“是要注意,他牵扯人命不少,他说自己叫什么上官鸿。”
严桥皱了皱眉,上官鸿,好像近来在哪里听说过,看来,应该是个名人。
老道:“他阴煞缠身,那阴煞不伤他却是对跟他有关的人下手,奇怪,天道有变,这些脏东西按说不该存活于世,怎么——唉,可惜,祖师爷的本事谁也没捡起来,老道连天师两字都没脸说出口,你们一个个兔崽子,更是连我这个废物都不如,唉——罢了罢了,天要变,人何必固守那些没用的东西。”
严桥听得愧疚又无奈:“师傅,不是我们不想学,是我们师兄弟没委实找不到您说的那种感觉啊。”
老道心灰意冷的挥挥手:“人随天走,有什么错。我就怕什么时候老天又变了心意,到时候妖魔鬼怪卷土重来,那个时候,可没天师在前头挡着了。”
他出了下神,沧桑道:“就像现在。那么多洋鬼子来打咱,咱有几只队伍能对抗?”
严桥一下心酸,强笑:“师傅不要悲观。您不也是说,这是整个国家的劫,劫后才能重生。大师兄带领的队伍就很厉害,杀敌无数。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也都发挥自己所长,就是最没用的我,也当了探长维护法律呢。师傅,心火不灭,薪火永传。”
老道有了安慰的笑了下:“我去找你大师兄。”
严桥一惊:“师傅,你还是跟着我吧,师兄们命令我照顾好您。”
“老道又没老到不能动,不用你照顾。”老道吹胡子瞪眼,怒冲冲道:“我是活不到光明的那一天了,还不准我为国家出份力?就是为你大师兄算算什么时候下雨什么时候下雪,多累着我?”
严桥无奈:“师傅你不要自己咒自己,你都说老天变了,你算不到你的大限了,真是的,从小时候就听你说大限到了大限到了——”他想了想:“你爱这么说就这么说吧。”
心里有点毛,若是哪天老头子突然不说了,才真要不好。
眼珠子转了转:“师傅,那男的,是海城的,你跟我走呗,你得救人救命呐。”
老道嗤他,小兔崽子跟他玩心眼。
严桥蹲着挪近两步:“师傅,他袖口的扣子是钻石。”
老道斜眼:“泡茶。小子眼力不错,他都走出那么远了都看见了。”
柴火上土陶壶里的水滚开,汩汩不停。
严桥拿了茶壶盖放在一边,里头已经装了不知什么树叶子揉成的茶叶,拎起土陶壶一冲,热水滚下,那叶子舒展开,沁出黄绿的颜色,一股苦涩味冲鼻而来,盖上盖子,倒出来,那水已经成了红褐色。
闻着不好,入口却醇厚。
严桥给老道捧一杯茶:“师傅,你知道大师兄最缺什么?”
老道接过茶白他一眼:“打仗最缺的无非武器和粮草。”
严桥弓着嘴竖大拇指:“咱缺钱。”
老道呵的笑出来:“臭小子,让我去杀大户。”
一脚踹出,严桥灵巧避过:“这个用不着师傅出马,咱也不是吃干饭的,可有了钱,买到枪支弹药、粮食布匹、药材药品,最大的难关是——运输。”
老道看他。
“师傅,那些狗熊崽子封锁的可严,咱空买了东西运不过去可不行啊,这个时候,那些吃得开的大户人家可就有用了,他们有自己的关系、人脉,甚至有自己的火车运输队,要是借他们的手运个什么——”
严桥嘿嘿嘿。
老道沉思。
严桥道了声,有门,把老头子拐到自己那里是正经。
另一头灵灵灵和郝灵说:“那个年轻人,就是后来怀疑上官鸿亲自盯着他的探长,严桥。”
郝灵:“直觉倒是准,可惜,他对上的不是人。他师傅是道士,他不会捉鬼?这个世界的道士如此弱了?”
上个世界的天师多风光啊,鬼、妖、魔全不放过。
这个世界大概率没有妖魔了,鬼好似也不容易形成,还有灵气,稀薄得她都不好意思采,倒是深海里尚好一些,也好得了了。
灵灵灵:“要不要我再发个神探的任务,反正上官鸿也跑不了,现在可以换个人的壳子,你去当女神探,咱破案呗。”
郝灵想了想,摇头:“没必要专门弄个身份,要是有意思,咱们就适当的时候掺一脚,来去无踪影的神秘人。”
灵灵灵:“鬼。”
郝灵:“...差不多。”
灵灵灵绝对是惦记上严桥身上的气运了,想跟着他蹭功德。
上官鸿回去再没来过后山,可见还是将老道的话听进几分的,自我折磨好几天,最后忍不住请教老和尚。
“大师,我想与我妻子再续前缘,不知有什么良法?”
老和尚心里倒抽一口凉气,你这施主不地道啊,你和你妻子已经天人永隔,老衲是没本事把死人变活,难道,要老衲劝你去死?
罪过罪过,佛祖饶恕。
为什么世人要有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呢,人生短短几十年都等不得,等你死了,自然在一起嘛,死后还很长,着什么急呢?
第二百五十章 直男(二更)
老和尚只是劝:“今生缘浅,且修来世。”
别说他没那个本事,便是有,他也不敢打乱阴阳。
上官鸿执着:“听山下村民讲,贵寺曾经有位大师帮人招灵,成功了的。”
老和尚沉默良久:“那施主有没有听说,事后我那位师伯自戳双目自囚至死?”
上官鸿:“...”
老和尚道:“那等异术,为世不容。师伯十分后悔,将有关典籍和器物,尽皆毁去。而那招来亡灵的人——”
上官鸿追问:“如何?”
老和尚自嘲一笑:“人是人,鬼是鬼。生者心中的模样愈发完美,而亡灵——”他摇摇头:“那女子用心头血换来亡夫一见,生前多恩爱的夫妻,谁知那亡灵骤然翻脸,竟要啃噬那女子,说什么换她死换他活回来。”
上官鸿:“...”
老和尚道:“师伯见此急忙打散亡灵,可惜为时已晚,那女子被阴气所蚀,又伤心之下,当场便去了。师伯自知罪孽深重,道鬼非人,绝不可与人同,自罚去了。施主,便是还有那等异术,你可敢赌?”
敢不敢赌?
上官鸿梦里切换白梦兰的脸,一会是娇羞美好,一会是狰狞青白,翻来覆去既醒不来又睡不着,第二日脸色便难看得不行。
老和尚暗自摇头,又是一个为情所困的,情爱皆魔障,不如离去,不如离去。
之后,上官鸿再没提这个话题,直到离开。或许,他还是不敢赌。
郝灵跟着上官鸿回到城里,严桥带着老道也同时进了城,严桥特意去打听上官鸿,上官鸿是个名人,以前没在意是因为两人圈子离着太远,但刻意一打听,什么都知道了。
“上官鸿家里,就是国内有名的那个上官家,他未婚妻是白家的,也有国内有名的那个白家。师傅,要是咱搭上这两家,以后大师兄那里要什么运不过去呀。”
严桥先重申了上官鸿的重要作用,把老头子安稳住,才说老道感兴趣的。
“上官鸿白梦兰青梅竹马自小有婚约,白梦兰先天不足,两年前去世,去世后上官鸿闭关不出,出来后以一幅白梦兰的画像在画坛脱颖而出。听说上官鸿对白梦兰一往情深,至今单身。”
老道一拍大腿:“他夫妻宫的黑云,就是白梦兰了。”
想了想:“那幅画,摆哪呢?咱能看看?”
严桥撇嘴:“别想了师傅,那画也就面世的时候拿出来过,后头都被上官鸿藏着呢,说是在他家里。咱怎么去?除非上官鸿家里发生命案。”
老道说:“早晚的事。”
严桥想,可不能让师傅多跟别人说话,这个说话法,得被人拿臭鸡蛋丢。
他道:“师傅,你真想收鬼啊,人家上官鸿愿意吗?别交情没攀上反而得罪了人。让上官家、白家知道咱的关系,大师兄更难过了。”
老道瞪眼,不乐意了:“就说我不来这,你非得带我来,我就不会干这个。杀人就杀人,捉鬼就做鬼,怎么鬼还不能捉,人也不能得罪,我来干嘛?”
严桥忙伸手按住他:“师傅你别急呀,我来我来我来,需要您老人家的时候您再出山行不行?绝对不让您老人家费脑子。”
他得想想,有什么机会认识下上官鸿才好。
而上官鸿回来了,秦思燕听到消息过来,得跟他汇报下学校的情况啊。
见面第一句。
上官鸿:“你胖了。你胖起来不好看,显得肿。”
管家和再次端来小点心的妈妈:“...”
上官鸿对妈妈道:“还吃什么吃,她都这么胖了。”
妈妈:...我好难。
管家:少爷疯了。
秦思燕:“...”
好像杀了这男的!
毕竟年轻,不是所有气都能忍下的,且,竟然说她胖!找死呢!
气得浑身哆嗦的秦思燕皮笑肉不笑:“几日不见,先生也变了样,怎的好似老了好几岁呢。”
管家、妈妈:“...”
好似来到修罗场。
上官鸿摸了摸头发:“秀姑,燕窝做上些。小秦就不用了,她得减肥。”
妈妈:“...”
一而再的说她肥,秦思燕怒了:“那先生找别人做模特吧,我不合适了。”
上官鸿诧异看她:“好吧,是我要求太过严苛,可你何必妄自菲薄,我都没说你不合适你自己怎么能说?你是觉着你比我眼光还准?”
秦思燕:...好想弄死他!
灵灵灵心累:“求你做个人吧,你这样嘴毒我真怕灵异片变成凶杀片,秦思燕一刀捅死上官鸿,咱们就over了。”
郝灵:“我在打消小姑娘的肖想。这是第二次啊。”
灵灵灵:“我输了行不行,算我输了,求你让上官鸿做个正常人吧。两次,就两次,这次之后秦思燕还锲而不舍,我就承认是她活该。”
被人如此直男还倒贴,有病啊。
秦思燕已经不知该怎样反应,气得手脚冰凉,转身就走。
上官鸿喊道:“三天,三天能瘦下来吧,瘦了就过来啊。”
秦思燕:老子求你哦!
上官鸿唉一声,对还傻着的两人道:“现在的年轻人啊,就是浮躁。”
两人:...是,得亏我们年纪大,谢谢你放过我们啊。
管家斟酌:“少爷,您不是去普度寺了吗,主持大师怎么说?”
此时的上官鸿又是上官鸿了,他震惊于方才的一幕,对管家的问话,下意识出口:“大概,是个骗子...吧。”
管家:“...”
看来也是,这还中着邪呢。
上官鸿捏着俩平安符在白梦兰画像前魂不守舍:“梦兰,方才我又失态了,这些天的庙里是白呆了,这平安符——”
还是压在了枕头下,他与白梦兰道:“走了这么远的路,就当是个纪念品吧。”
一个挂在了画像边。
白梦兰:鬼需要平安符吗?没听老人说过。
然后看到上官鸿在发呆,不由在画里催促:“鸿哥哥,这几天都发生什么事了?你说呀。”
画像外的上官鸿似感应到,强打起精神:“那里风景还不错,遇着一个脚夫倒是有见识的...庙里有五个和尚,听说还有几个去化缘了...老主持说...”
下意识的,他隐瞒了后山的事,还有老和尚说的招亡灵的事。
他也不知为什么。
白梦兰听得津津有味,又不由看不起那寺院,他们竟看不出自己的存在,可见是徒有虚名的,也是,现如今不是古时候了,哪有那么多得道的大师,她的担心多余了。
说完之后,上官鸿顿了顿,又说起秦思燕,说自己的失态。
白梦兰听了后:...虽然很喜欢鸿哥哥对别的女人不假辞色,可,这真的不该是鸿哥哥该说的话。
她的鸿哥哥,绝对被脏东西附身了。要不然,就是上官鸿身边有什么邪门的东西,影响了他的性子。
这样一想,白梦兰坐不住了,她要出去,她现在就要出去,她要保护她的鸿哥哥。
第二百五十一章 刺激(一更)
白梦兰拍打着壁障,郝灵灵灵灵冷眼旁观,唷,没想到啊,歪打正着啊,逼着白梦兰想早出来了。
努力哟。
三天后,秦思燕果真瘦了些,倒不是听上官鸿的减肥,纯粹是气得吃不下睡不着。
秦太太很担心:“是学校里的事情很难做?”
秦太太是旧式妇女,对新兴的学堂学校一窍不通,她也不想去了解自己认知外的东西,秦思燕说什么她就信什么,用她的话说,她已经嫁人生孩子孩子都这么大了,一辈子就这样了。
秦思燕知道母亲是如此,有些事情也不会告诉她徒生烦恼,只道:“老师布置了个很难的作业,费脑子。”
秦太太一听,立即大鱼大肉端上桌。
秦思燕:“...”
她没吃,她需要上官鸿手里的举荐书,在此之前,她要顺着他。不就是减肥,自己也觉得自己瘦一些更好看呢。呃,上次自己是不是说话太冲,该不会得罪了人吧?
秦思燕坐立不安,等到上官鸿去学校授课,反而上官鸿主动与她道歉。
“抱歉,前些天是我个人情绪不好,唐突了你,我说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当我胡说八道。”
他诚心诚意的道歉,让秦思燕很迷茫,怎么感觉有两个上官鸿呢?一个是眼前这个,还有一个嘴巴毒很刻薄的,哪个才是真?
郝灵:明明是实话实说,怎么就刻薄了,小姑娘不识好人心。
只用言语道歉,上官鸿觉得弥补不了他的过错,他主动提出给秦思燕一封举荐书,举荐其去他的母校进学。
甚至举荐书已经写好,直接交给她。
秦思燕惊诧极了,呆愣愣接过来:“我、我,先生,我还、还没——”
上官鸿伸手止住她说话:“我最近要调整下心情,作画的事,推迟了。你要留学,需要做的准备很多,不用过来了。”
秦思燕怔怔,鬼使神差一句话:“先生还是觉着我胖?”
此言一出,上官鸿尴尬得抠地,恨不得穿越到几天前将那个大放厥词的自己掐死。
他道:“那是我胡说的,脑子不清醒,莫要再提。总之,你好好学习。”
以秦思燕的天赋,专注于绘画一道的话,不是不能小有名气的。
是的,小有,上官鸿早看出秦思燕天赋有限,但,年轻人就是要有追求有梦想,有为理想付出一切的勇气。
灵灵灵:“你猜她还会不会来?”
郝灵:“若是白梦兰扭曲,她再不再来都一样,上官鸿已经在白梦兰面前提过她,白梦兰已经惦记上她了。说不得白梦兰想,不来就是看不上她男人,罪不可恕,杀。”
灵灵灵:“这不是变——态吗?”
废话,不变——态怎么杀那么多人。
秦思燕如愿拿到举荐信,左思右想好几天,那个嘴毒直男渐渐没了印象,眼前心里全是上官鸿彬彬有礼的绅士模样,于是,她又来了。
她到的时候,秀姑正在烘烤小饼干,见到是她,觉得自己的小饼干要凉,什么样的冤孽呀,还是请人进来。
管家也在赌,今日上官鸿又要怎样的语出惊人。
上官鸿在画室里画画,不是非常重要的人和事,管家也不敢打扰,秦思燕只能等,等待的时间里,她将富丽堂皇的大厅看了好几遍。
上官鸿审美受外邦影响,待客的大厅装修风格红金蓝是主色调,阳光从屋顶的彩色玻璃窗打进来,让人恍惚如在外邦的王宫。
秦思燕恍惚了好久,直到上官鸿从二楼下来,她听见脚步声转身,眼底一片坚定。
郝灵:“完了。”
灵灵灵:“我输了。”
这次,连灵灵灵也看清了她眼底的野心。
成为画坛新星又如何,还不是要凭借这个嫁个好男人,什么叫做好男人?身份地位,财富权势,眼前这个男人,不正是最好的选择?
秦思燕巧笑倩兮:“先生,我不想半途而废,希望得到先生的指教。”
经过几天的休养,上官鸿再没犯过病,他听到秦思燕来访,有心试试自己会不会又管不住嘴,此时,他更多精力放在管住自己的嘴上,没发现秦思燕的转变。
他说话语速都比往常慢,生怕一个刹不住造成不可挽回的可怕后果。
他微笑着道:“若你执意,也好。”
说完,停下来等了等,呼,没出幺蛾子。
秦思燕眼里闪着惊喜的光:“真的吗?先生对我太好了。”
灵灵灵叹气:“唉——”
郝灵:“不会让她死的。”
灵灵灵道:“我想我现在的感受是恨铁不成钢。”
郝灵笑下,还感受,真出息了。
道:“她又不知道这后头的凶险。若是让她成功了,撩到上官鸿,灰姑娘成功嫁入豪门飞上枝头,她就不是炮灰而是大女主了。”
所以,结果重要吗?太重要了,直接定义了一个故事的性质。
秦思燕进入画室,再次成了上官鸿的模特。
当晚,上官鸿与白梦兰日常聊天时,提到今日的事,笑着道:“这个女孩子,倒是个心思沉静的,无论做什么事,自然要有始有终才能出成就。”
他心情很好,因为他今天没在秦思燕面前失态,但他这个样子却让白梦兰以为他是因为秦思燕才如此开心,那轻松惬意的模样,她有好些日子没见到了。
不怕死的上官鸿这时又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敢只身赴洋,很了不起。”
很好,画布后的白梦兰已经开始冒黑气了。
灵灵灵不可思议:“当着他老婆的面夸别的女孩子,违反了为夫守则。他不是只爱白梦兰?”
郝灵:“什么为夫守则?”
灵灵灵唰拉出一长单:
好丈夫守则——
一、以妻子三观为三观。
二、以妻子喜恶为喜恶。
三、以妻子行为为准则。
......
三十七、不多看其他任何包括但不局限于女性一眼。
三十八、不多谈其他任何包括但不局限于女性一句。
......
唰唰唰,直接往下拉到底,拉拉拉,郝灵惊呆,什么玩意儿?都一千多条了,还未完待续?
“哪里来的鬼东西?”
灵灵灵:“资料库里有的。”
郝灵:“主脑都给你塞了什么玩意儿?”
灵灵灵:“执行任务用得着。”
郝灵沉默,这是什么样的鬼任务,难道还要她变成男的伺候什么小公主?
呸,休想。
郝灵盯着灵灵灵,眼神可怕,要不要撬了脑壳子给洗洗?
灵灵灵瑟瑟发抖:“你干嘛?我是你的贴心小宝贝。”
郝灵阴森森一笑,灵灵灵竟吓得发出一个打嗝声,急忙转移注意力:“灵,快看,她她她——她要出来了。”
郝灵依言看去,见白梦兰在捏着拳头捶打壁障,一拳一拳又一拳,银牙紧咬,面目狰狞。
怎么了?上官鸿又说什么刺激到她了?
灵灵灵:“上官鸿说‘如果,当初咱俩一起出国该多好’。”
就这?
第二百五十二章 夜市(二更)
这句话之前,上官鸿还说了给秦思燕举荐信的事,前后一勾连,落在白梦兰耳里,成了上官鸿对秦思燕动心的证据,上官鸿想和秦思燕双宿双飞。
白梦兰能忍?
分分钟黑化。
壁障,似乎有松动的迹象。
上官鸿毫无所觉:“我觉着我应该是好了,今天没再说不合时宜的话。”
白梦兰:你还不如说呢。
秦思燕从上官鸿家出来,心情不错,今天,至少上官鸿他做了个人,让人愉悦的人。
她觉得,接下来应该会更加顺利。
不由羞涩笑出声。
“小姑娘,我看你乌云罩顶霉气缠身呐。”
秦思燕没听见,照旧向前走,眼前突然跳出一只灰色大猴——不,穿着灰色破烂道袍的干瘦老头来。
老头耷着两条胳膊拦住她的路:“小姑娘,你厄运缠身——”
不待说完,被秦思燕打断。
只见秦思燕极为无语的道:“老先生,这都是什么时代了,我们要相信科学,你说的封建糟粕要不得。”
老道:“...”
现在的年轻人,一叶障目不见泰山,那什么科学科学他没见过,鬼他可是真见过的。
可惜,从来没人信。
他道:“小姑娘,小心一些总是好的吧。”
秦思燕倒没因他邋遢的外表看不起,听了这话倒也认同,更加好奇这种“江湖奇士”会对她说什么,她笑道:“老先生说得对。”
老道自然看出她不信,但仍中肯道:“我不要你钱,只给你一个忠告,从现在起,只要不见没有血缘关系的外姓男,便可免除此劫。”
秦思燕立时无语了,想起看过的那部文学名著,笑侃道:“老先生是不是说,若要更无虞,不如跟你去做出家人?”
谁知老道立即翻了个难看的白眼:“你这女娃娃,一看就是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修行的苦。就知道你不信。好,老道告诉你,要想避过此劫,要么,不见外姓男,要么,你们搬家离了这里不回来最好。”
秦思燕:“...老先生,你若挣家资,至少买个白布青幡,上书铁口直断吧,再不然,手里拿柄拂尘呢。”
说完,她快步离去再不听。
老道也没追,劝得住人,劝不住命。那女娃的面相,是横死,鬼怪作祟之相,这年头,谁还信?
老道摇着头,落寞的往回,回到徒弟租的公寓里,严桥:“师傅,我正找你呢,你去哪了?”
生怕他家师傅在他不在的时候惹乱子,老头子脾气不好,吓着别人他能赔礼道歉,气着自己可不值当。
老道说:“路上遇到一个鬼索命的,她不信。可惜了女娃娃,正年岁好。”
严桥一愣:“师傅没跟她说?”
老道坐下来,有心无力的颓然:“谁信我?我一开口她就封建糟粕。”
一听这词,严桥:“女学生啊?”他道:“也是,现在的学生啊,除了自己什么都不信。我月前处理一个案子,去大学里头取证调查,那一个个大学生,牛气哄哄,好嘛,自己什么都不懂先把枪口对了我,审问我一番。那些认死理自认博学其实半瓶子醋的大学生,最烦人。只会捣乱。”
老道却道:“还小嘛,见识不足,总比唯唯诺诺没主见的好,现在是乱世,最要不得不抬头的羊羔子。”
说完这些,两人一阵沉默,各做各的,一个端上热过的饭菜,一个洗手净面,等坐到桌边,吃完饭,老道将碗筷一推。
“我得再去转转,才来呢,就见着一个鬼怪作祟的,别是真要出鬼,真是,我得在它作恶前拿了它。”
熟知师傅脾气的严桥并不阻拦,只道:“那师傅跟我去夜市吧,道门没落,不少好东西流出来,你捉鬼也得有几件趁手的法器。”
老道嘴上应好,心里叹气,吃饭的家伙什啊,都不要了,道门真要完。
晚上跟着严桥,按他的要求非换了一身普通的大褂长裤黑布鞋,严桥说,人家见你穿道袍就知道你是同行,同行气同行,肯定多要价,咱得省钱给大师兄买粮食,最好让他卖一赠十。
气得老道:“咱道门的宝贝,就成了路边石头随便送了?”
严桥笑嘻嘻:“收在师傅手里才是保护,我发誓,师傅收回来,用不着我也好好保存着,传给你徒孙。”
老道听了这话开心,仍是板着脸:“一个两个三个四个五个都是光棍子,老道还能活着见徒孙?等徒孙给我坟头烧香吧。”
喜滋滋跟去了,他可得给未来至少五个的徒孙挑些好东西,买一送十?让他送百!
夜市黑灯瞎火里进行,官方睁只眼闭只眼基本不会查,一来,百姓们熟知地形不好抓,二来,也有些外国人就喜欢那种氛围下拣宝贝。
人人一盏气死风灯,黑乎乎的摊子前蹲下细瞧才能瞧出是什么,若是要紧的东西,双方肯定了诚意再换别的地方谈。
也是缘分,严桥和老道在一处古董玩意摊子前蹲下时,另一个人也蹲了下来,严桥下意识看了眼,上官鸿?
上官鸿没看他们,修长的手指从杂乱一堆的东西里翻出半只笔筒来。
摊主:“先生好眼光,这东西,可有八百年了,是书法大家顾明之亲手所雕,您要要,我给您便宜点,一百大洋。”
严桥瞄了眼,差点儿笑出来,我雕的都比这个好。
上官鸿也无语,我看着就那么像冤大头?
他道:“老板,看这刻刀的痕迹,这种刻法,出现了还不到百年。我要这个,不过是看它毁了可以任由我发挥。这东西,给别人没什么用,给我,最多两块大洋。”
说着将东西放了回去,果真不在意。
摊主嘴角一抽:“得得得,先生厉害,两块大洋给您了。”
知道再讲不上去,利索抽了半张报纸,将那半截笔筒给包了。
上官鸿示意他先放着,自己还要挑,挑了好几件,都是不贵重只样子蹊跷有趣的,再找找不到别的,眼角一飘,看到摊主脚边放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麻袋。
“还有别的货吗?”
摊主犹豫了下,将麻袋拿过来,却不倒出,低声道:“好东西,您看看。”
上官鸿没怎么在意,提着灯靠近,见里头似有什么光一闪,诧异,拨开麻袋口仔细找去,最后捏了半块玉珏出来。
摊主一看,立即脱口而出:“先生好眼光,这块玉有一千五百年的历史——”
“我劝你不要拿,这可不是好东西。”
旁边一直沉默的人突然开口,打断摊主的滔滔不绝。
摊主怒:“哎你这人找——”
一双鹰目看过来,夜色中锐利如箭,摊主胆气一缩,立时低了下去,嘟嘟囔囔听不清楚。
严桥对上官鸿呲牙一笑,黑暗中白牙森森:“这是墓里刨出来的,不吉利。”
上官鸿:“...我不信这个。”
严桥手里拿了个细长棍,点点那半块玉珏:“红的,人血。你信不信?”
第二百五十三章 命啊(一更)
上官鸿信,世家的底蕴在,他自己不是看不出来,但他还是要买。
他不信有鬼。
严桥还要劝。
老道冷笑:“那鬼又不会害他,他自然不怕。等人真死在他跟前,他也不会内疚。有那样的鬼,就有这样的人。”
上官鸿皱眉,望去,勉强认出:“老先生?你竟跟着我到这?”他已然气愤:“这么大把年纪为了几个钱做到此等地步也是令人佩服,但你说的我全都不信。”
然后对摊主:“这个,我要了。”
摊主比了一只手,翻了翻,上官鸿给的外币,他可没带那么多银元,外币更方便。
摊主很欢喜,将他要的几样东西全给包好了装一起递给他。
上官鸿怒气冲冲而去,也不逛别的摊子了。
老道对摊主道:“那样的东西你也敢卖,真是无知者无畏。”
摊主混不在意:“沾血又怎样,人家喜欢。”
老道摇摇头:“那是古墓血池里抠出来的,活人放血泡出来的,带着冤气和怨气哩。”
摊主脸一白,看来也不是全然不信,像摆脱什么似的急剧摆手:“这年头谁信这个,去去去,不买东西别来搅我的生意。”
两人没动,严桥呲牙森森一笑:“北派冯家以前多气派,如今也沦落到挖墓卖土了,啧啧,也不知冯家那位祖宗在棺材里躺不躺得住。”
摊主勃然变色,瞬间换了个人一样,市侩气一收,变得内敛警惕起来:“你们——”
严桥:“我师傅,甘崖真人。”
摊主讶异,比了个道门的礼,旋即苦笑:“原来是甘老前辈,晚辈真是没脸见同道,不怕您笑话,我也不想这么做贱,可上有老下有小,老祖宗传下来的那些——”他挤了挤眼:“人得吃饭活下来才能说别的。前辈,这不是以前了。”
老道叹气:“是啊,世道变了。”他笑了笑,对摊主道:“甭管世道怎么变,凭本事养活一家人都是值得称颂。”
摊主又愧又感动,当即大拍胸脯:“您老要什么,尽管拿。”说着给两人一人一个大麻袋。
老道按住麻袋:“别麻烦,借你的便利,帮我弄些抓鬼的法器,越多越好,我给钱,我徒弟有钱。”
严桥:我好像还没跟师傅讲讲物价和工资?
摊主一惊:“抓鬼的?现在还有鬼?”说完立即不好意思:“不瞒长辈,鬼气,还是我小时候能感应到,后头再没发现过,师兄弟们也一样。”
老道说:“你们算是出息的,不像我这几个蠢徒弟,从来没感应到。”
严桥:...别人家孩子好呗。
摊主不好意思笑:“师祖说是天道有变,鬼不复存,天眼也将关闭。可怎么就又有鬼了?”他悚然一惊:“刚才那个,是?”
老道点头:“他身上有点邪门,你师祖说的没错,这世道,要么没鬼,要么必是厉鬼——”
严桥:“所以师兄帮我们找最好的法器,多多益善。”
“这有什么说的。”摊主手脚麻利收起摊子:“走,咱回家说。”
灵灵灵收回触角,好奇:“怎么不让我跟了?”
郝灵:“这是这个世界的家务事,我们不宜掺和太多,解决掉白梦兰就行。如今看来,白梦兰也不用我亲自动手。咱取天珠足矣。走,回去看看白梦兰要那石头做什么用吧。”
没错,上官鸿今晚这趟,是白梦兰的杰作。
白梦兰打不破壁障,突然间发现她好似能和上官鸿说话了,当然,上官鸿没发现是白梦兰在对他说话,还以为是自己的想法。
原本,上官鸿已经上床准备睡觉,他作息规律,比大多数人早睡一些,也早醒一些,早醒后晨练,日常小画一幅。
天才,也是需要努力的。
上官鸿躺下后,捶打壁障脱力的白梦兰靠坐在壁障前,突然无比渴望起在家时吃的桂花糖水鸡蛋来。
桂花一半用糖渍的,一半用新鲜的。糖是养生的红糖,不用很多。鸡蛋煮成水滴形状,是糖心的,橙红的心软绵细腻,既不会流出来,也能吸着吃。
这在白家是很普通的一道糖水,小孩子都不多吃,她因为身体的原因时不时吃一盏,早吃腻吃烦了甚至厌恶,这盏糖水,提醒着她她先天不足的身体,还有其他别的不一样的待遇。
可是现在,白梦兰无依无靠的呜咽哭泣,像个被遗弃在街头的小孩子:“我想吃桂花糖水鸡蛋,我想吃桂花糖水鸡蛋,呜呜,桂花糖水鸡蛋...”
她哭得极为伤心,像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像失去了所有阳光。
外面上官鸿进入浅眠,忽然皱眉似是不舒服,翻过来翻过去,忽然坐起来,怔怔坐了会儿,掀开被子下床。
白梦兰没注意,等她留意到,是秀姑敲门进来的声音,上官鸿不知什么时候坐到了卧室的小圆桌前,秀姑端着一碗什么,放在小桌上。
上官鸿道:“你去歇着吧,这些明天收拾。”
画里白梦兰望着碗里愕然,这是——桂花糖水鸡蛋?
她很聪慧,几乎立刻,认定是自己方才无意识的念叨影响到了上官鸿,上官鸿自己是不喜欢吃这个的。
果然,上官鸿看着那碗糖水,自己都费解:“突然想起这个,梦兰,我想你。”
白梦兰一下红了眼圈,又哭又笑:“鸿哥哥,我终于能和你‘说话’了。”
激动过后,白梦兰迅速冷静下来,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她的确在一天天变强,终有一天她可以出去,再见到上官鸿。但,这个速度,她觉得可以再快一些。
白梦兰博览群书,什么品类的都有,白家传承数百年,不乏某些禁书,如今不是皇帝的天下,那些书也失了那层神秘,从而不再被深藏高阁,白梦兰看过不少神鬼秘术之类。
其中就有养——鬼的。
是的,便是她不想承认,她也清晰的知道自己如今就是一只鬼。
她回忆起那些文字,很快选了一个上官鸿可以轻松做到又不会影响他安全的法子。
含有阴气的东西。
什么东西最具阴气?
当然是墓里出来的。
然后白梦兰像之前那样靠坐在壁障前,双手在胸前交握,念念有词:“鸿哥哥,我要陪葬品,陪葬品、陪葬品、陪葬品...”
而上官鸿对着糖水发了半天呆之后,忽然想出去走走,这已经是深夜,这个时候,只有夜市可以去,正好,夜市他也去过几次,每次都得了不错的小东西,去撞撞运气也不错。
然后他看到那个全是旧物件的摊子,看到摊主脚边的麻袋,一麻袋的古墓物件,他独独挑中那半块玉。
或许,他果真与白梦兰心有灵犀,这么遥远的距离,白梦兰看不到也指挥不到,但他就是挑中最阴煞的那一件。
郝灵:“命啊。”
第二百五十四章 吸收(二更)
上官鸿半夜到家,先在一楼和管家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说怎么处理,最后拿出的是那半块玉,一见到玉上那不祥的暗红,管家眉心就是一跳。
他年纪大了,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年轻,他对本土某些文化还是很敬畏的。
“少爷,这个东西——怕是不好在家里放。”
不知为什么,上官鸿突然想起那老道的话,他顿了顿,还是没将玉放下,故作轻松道:“这个没什么的,在外邦,我也买过他们墓室里的陪葬品,很普通的东西。”
管家心道,那外邦的墓室用不用活人陪葬?
咱也不懂,咱也不敢问呐。
管家忧心忡忡的看着他只拿了那块玉上去。
上官鸿迈进卧室门,白梦兰霎时感受道一股浓郁的阴气,她像饿了一个月的狼,眼眸绿了一绿,扑在壁障上敲打:“鸿哥哥,快给我,快给我,给我吃了它,我就可以和你见面了!”
上官鸿感受不到她的心急如焚,一脸沉思的冲洗过换了衣裳,拿着玉走到画像前,喃喃:“梦兰,我买这个东西,是不是不合适。”
白梦兰:“合适合适太合适了,我正需要它。”
上官鸿:“咱俩有过多少玉,白的青的黄的红,随手就扔,这一块——确实不太好看。”
说得好听叫质朴,还不就是做工粗糙,又是缺了一块的。
“配不上你。”
白梦兰在画里喊:“不好看怎样,好用就行。”
上官鸿犹豫:“不然,明日我去买块好料子,亲手给你雕,雕朵兰花好不好?白兰还是黄兰?”
白梦兰砸拳头:“就这块,快给我。”
抄手看戏的郝灵:“别说,漂亮的女人发脾气也赏心悦目,这小拳拳,多少男人希望落在自己身上。”
灵灵灵:“我拍下来了。”
郝灵:“你拍这个做什么?”
灵灵灵理所当然道:“给你学呀。”
什么?!
它说道:“联系不上主脑,以后做任务的日子长着呢。你这一点女人味没有的,有些任务不好做。”
郝灵:“...我谢谢你喽?”
灵灵灵:“不客气,应该的,你好我才好。”
郝灵冷笑,按住灵灵灵变幻的狗子一顿毒打,四条腿都打断爬不起来的那种。
呵,说老娘没女人味,你是第——二个。
第一个是盐阿郎。
再之前,没人敢议论她。
把人揍得起不来了,郝灵拍拍手,温言细语:“统子呀,你也不小了,该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别别人一说个什么,你就当真了。你得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这一刻,灵灵灵盐阿郎上身,它苦口婆心:“上个世界,你装男人,哦,你没装,你本色发挥,可所有人连牡丹妖都没觉察出你是个女的,你还不觉得你有问题?”
郝灵:“好吧,看来你是对这个世界没有什么留恋了。”
灵玉里,惨无人道。
外头,上官鸿最后将玉放在床头,他决定以身试毒:“老人的话,不是全然没有道理,我倒要看看这种东西是不是真的不祥,若真的不好,明日我就打碎了深埋去,省得祸害人。”
白梦兰:不能面对面的沟通,心好累。
好在,东西就在卧室,在她感应范围内。
上官鸿沉沉睡去,玉放在远离画像的那一边,丝丝缕缕普通人看不见的气息,顺着无形的吸力飘入画像。
白梦兰盘腿而坐,两只手分别放在膝盖上,手心向上捏成兰花状,微微抬着头,气息从鼻孔吸入。啧啧,这修炼魔功的架势倒是无师自通。
灵灵灵:“原来的轨迹中,吸食阴气没这么早。奇怪,上官鸿没和方小姐发生什么,也没和秦思燕搅和一起,她怎么这么着急?”
郝灵道:“不奇怪,方小姐是个缓冲,原来轨迹里,方小姐和上官鸿春风一度自己就走了再不相见,白梦兰气归气,可也知道上官鸿没动心,她是高高俯视方小姐的。但现在,没有方小姐,上官鸿对秦思燕夸了又夸却没动她一个手指头,你知道这是什么?”
“什么?”
郝灵:“查你的资料去,男人怎么对待风尘女子,又是怎么对待正经要娶的正妻。”
灵灵灵去查了,很快恍然:“她觉着秦思燕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了。”
郝灵笑道:“按说,秦思燕不该这么早出现的。秦思燕年底就要出国,原来方小姐在前,她会晚几个月,那个时候,她和上官鸿越了轨紧接着出国,白梦兰便把她当了那种女子,自然不放在眼里。可现在呢,她提前出现,身家清白,还是大学生,又要留洋,便有了嫁给上官鸿的资格。白梦兰不允许上官鸿娶别人。”
灵灵灵灵光一闪:“对,原本轨迹里,白梦兰从画中出来时,上官鸿正和黎殊谈婚论嫁。”
所以,允许丈夫沾花惹草,但她的位置绝不能失去。
说不清她到底爱上官鸿还是爱自己。
郝灵道:“老道士应该会来找上官鸿,先看看他多少能耐吧。”
灵灵灵又翻了遍资料:“原本轨迹中,老道士从没出现过。看来,是上官鸿与他的一面改变了他的行迹,咱可别害了人。”
郝灵翘起二郎腿:“说的什么,我连天上神仙都不怕,能让白梦兰害了老道士?上个世界我当祖宗,不定这回我收个老头徒弟呢。”
灵灵灵一愣:“你要在这个世界留下灵师传承?这——得问人家的意思吧。”
郝灵还真是这个意思,她倒不是多无私,只是想到自己某种结局难免悲凉——假如自己真回不去了,灵魂湮灭在这陌生宇宙中,那自己一身所学岂不是太可惜?
植灵师啊,多难得。
当然,她也不是见着谁都教的,教也不是倾囊相授,就当行善事吧,老头子说,大多数时候,善心还是有善报的。
灵灵灵见她认真:“你等等,我问问世界意识。”
这次去的时间很久,回来它很夸张的做出喝水的动作。
“一开始它不同意,后来我好说歹说才劝服了它。”
郝灵:“谁让你劝它的?”
灵灵灵:...你说的啥?
郝灵傲娇:“我可是植灵女王,想学,让它来求我。”
灵灵灵:...心好累。
郝灵压低声音:“你给它看了联盟历史?”
灵灵灵点头。
那不就得了。
郝灵腿一跷,脚尖点啊点:“行了,等它来求咱吧。”
灵灵灵:“要是它不来呢?”
郝灵淡淡:“那就是它不配。”
灵灵灵:...我要学的还很多。
看过联盟发展史,世界意识应该能想到,多一条后路多一条生机,看目前的趋势,它大概是想走科技之路,但这条路未必能走到最后,同样别的路也未必,可还是那句话,多一个选择多一条路。山穷水尽之时未必不能用别的法子柳暗花明。
郝女王:等你来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