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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南瞻台     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txt下载     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 四先生的剑,又值几品?(求首订,求月票!)

    两阙天上词,在极短的时间里,便已经传遍了整座太玄京。太玄京中,无数文人墨客皆尽抄录,许多画舫、红楼俱都传唱,"十年生死两茫茫"更是惹来不少红尘女子垂泪。

    也有许多爱诗词的达官显贵,都在普天下寻那苏轼和李白的踪迹,却无丝毫所得。

    太玄京中太玄宫!广大宫阙中,豪窖自不必多言,诸多华楼里珍中贵木作梁,水最玉石为壁,南海夜明珠为帘幕。

    桌桉是沉水老玉、沉香老木,地铺白玉内嵌金珠,又以水银嵌画莲花,走在太玄宫中白玉路上,便叫一个步步生莲这广大的宫殿群落,即便是在秋日下也闪耀着耀眼的光芒,深深深宫,有的是庄严与浮华,有的是威势与辉煌。

    而在这诸多宫阙中,最尊贵的,便是太先宫和太乾宫。太乾宫是大伏圣君崇天帝处理政务,召开朝会之所。

    而太先宫却是崇天帝的书房,下了朝会之后再见臣子,便会在这太先宫中接见。

    可是这五六日以来。太先宫门庭始终紧闭,其中却有鸟鸟檀香散发出来,也隐隐有人声传来,门口又有两位苗门貂寺仔细守护,随时听宣。

    之所以如此,并非是因为崇天帝在那太先宫中。这几日,崇天帝不知去了哪里,接连五六日不曾朝会,与之一同消失的还有太枢阁首辅大臣姜白石。

    于是这几日主持政务的,却是次辅大臣蓝如舟。他曾去问过太先宫萤门,那萤门便只说圣君不在太先宫中。

    众多朝臣也不免疑惑……既如此,谁又能居于太先宫中五六日?而此浏,那一座令许多朝臣疑惑的宫阙中。

    姜白石正坐在蒲团上,低头看着眼前龙桌上的棋盘。他手中还执着一粒白子,墨铄面容上又有些愁容,似乎是无法得"急所高目也被黑子占了去……若旁人见了姜白石脸上这般愁容,只怕会因吡而惊异。

    因为大伏首辅大人姜白石,在天下棋手中,声名不凡,天下七十二残局,仅是姜白石便破除其中—十有三。

    天下执黑者,都想要见一见大伏姜首辅的白子。慕名前来者多,能与姜白石对弈者却极少。

    而那些对弈者中,能胜的几乎没有。便是偶尔胜了,其中也自有许多原因,多是大意、心>不在焉的局面。

    可今日,姜白石手中捏着那一粒白子,望着满盘棋,看着棋盘上的大龙,却不知从何落子。

    良久之后,姜白石突然叹了一口气,徐徐将手中白子放在棋盘之外。"天阙仙…。

    确实名不虚传。"姜白石声音并不苍老,此浏却带着些无力。而此浏正坐在他对面的……竟然是一位少年。

    那少年看起来仅有十六七岁,身穿黑衣,面色苍白,好像没有一丝血色。

    双眼厘硬而麻木,合上他有些发青的唇色,看起来便海是得了重病般。

    随着姜白石弃子。那少年也缓缓站起身来。他身子有些重硬,走起路来颇为古怪,不似什么尊蛊之人。

    可当他站起身来,这贵为太枢阁首辅大人的姜白石也站起身来,跟在少年身后。

    "这次……便如此作罢,你败了。"那少年开口,语调有些奇怪。姜白石笑了笑,点头道:"甘拜下风也许贵客应当去北秦寻他们的国手太师,我的棋技与其相比,还要差上一些。

    ""我下次再来,却不知要什么时候。"那少年转过身来,眼中无情无性,便彷佛是一具愧儡般。

    眼神深处好像还堕含着某些大恐怖。若是寻常人被这么看了一眼,只怕会深陷那大恐怖中,终难淮自拔。

    可姜白石却依然眼中含笑,这年过一百的大伏老臣周身上下并无丝毫气血力量,元神也十分—般,并无修行痕迹。

    便是这样一位老人看向眼前这带了大恐怖而来的少年,除却方才下棋时,面色、眼神中却无丝毫恐惧,有的便只是对年棋艺的敬佩。

    "或者,贵人可以先留居太玄京中,我传信于北秦太师,他虽然是北秦一等一的元神修士,却同样也是一应执棋者。

    我若与他明言,太玄京中有棋手轻易胜我,他明日便会收抬行囊,前来太玄京。

    "那少年贵人缓缓摇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我待不长久了,至多两三盏茶时间便要归返,你代我与圣君告别,等等我有闲暇,还会来太玄京中i客。

    "姜白石颌首。于是,那少年贵人走向房门,侍立在门外的萤门貂寺似有所觉,打开房门。

    少年贵人便如此过房门,走入日光中。然后……便消失不见。清风拂过,少年身形已然消饵,远处玉砖上空无一人。

    姜白石远远望着他离开,眼神中的笑意却悄然消失。他便如此站在在太先宫门口,远远望着远处诸多惜大宫阙出神。

    良久之后,他突然惊醒过来,深深吸一口气,缓缓走向宫外。一路上,也有许多朝臣向他行礼,眼神中还带着好奇。

    他却始终不语。走出天南门,远处一位四十岁左右的僳雅中年人正等在旁边。

    4父亲大人。"那中年人看到姜白石出来,这才迎了上去。"你如何在这里?

    "姜白石轻瞥了他一眼,继续前行。那中年人小心翼翼从袖中牟出两页纸,快步向前,躬身递给姜首辅。

    姜白石皱了皱眉头。那中年人匆忙道:"这两页纸上,乃是两阙天上词。

    这几日已经传遍了太玄京。"姜白石终于停下脚步,从那中年人手中接过那两页纸。

    缓缓打开、诵读………他神色初时微变,继而越来越吃惊,眼中许多神采交织,脸上还带着敬佩……"这两阙词……是从哪里来的?

    "那中年人连忙道:"这两阙词早已传开,可这两页纸却是重安王妃遣人送来,说要以此为拜帖,再送父亲大人一阙绝妙的天上词。

    "那中年人说到这里,微微一顿,似乎又想起什么,继续道:前来送拜帖的是重安王妃身边的谋士井观月,他与我说这几阙词乃是确确实实天上词,乃是仙薏者入仙境,听天上仙境吟诗诵词而得。

    ""天上词?天上仙境?仙薏者?"姜白石继续嘲前,只是圭的更匆忙了些:"这天下竟又多了一位仙薏者,这有仙薏的人我大伏人士?

    "中年人也跟在姜白石身后,有些迟疑道:"这铡也不知,大约是我丈伏人士吧。

    "姜白石斜眼瞥了那中年人一眼,摇了摇头。"这两阙词已经这般极妙,王妃手中还有一阙?

    这是我大伏文坛的盛盏事,既如此……就算王妃有所求,我也应当见一见她。

    最好……再见一见这一位极贵的仙薏者。"又一日,不过清早,王妃已然起驾,不知去了哪里。

    青期正在侧屋中忙忙碌碌,准备再些甜肉粥。陆景院里,也又有来客。

    却是盛姿和陆漪。她们并不准备在陆景院里用餐,只是连声说已经吃过了,让想要招待她们的陆景颇有些不好意思。

    二人之所以来的这般早,陆景自从去了书楼,便早出晚归,来的早些还能碰上他,若是太晚来西院,毕竟是女儿家,不太合乎礼仪。

    小院中陆漪两条马尾一甩一甩,愁眉苦脸,盛盏姿一身红装,正低头看着陆暴手中那一把木剑。

    黑色木剑彷若能吞光芒,清晨的朝阳光芒在那木剑上,却无丝毫割映。

    "陆景,这把剑是你自己削的?"盛盏姿好奇问道:"你割也奇怪,我为你备下的那等好的君子剑,价拒而不收,这柄木剑又如何上得了台面?

    ""上不了台面?"陆暴心中轻笑。若天下人知道这一柄玄色檀木剑乃是书楼四先生早年用过,他只需卖了,也许便能髂在太玄京中央处买下一两条街巷来。

    当然,这也只是陆暴心中玩笑。这柄剑是观棋先生代四先生送他,又如何能卖?

    "陆景,你可知道我那日送你的君子剑,是六品的名剑,便是许多世家豪门l爷,也牟不出一柄来。

    惜大的陆府,也只有陆烽有一把六品名刀,如何?你现在若是后悔了,我便派小厮去取来。

    "陆景听着盛姿话语,心中不由好奇起来。"这玄檀木剑是四先生的剑……又应当值几品?

    "他打算等盏姿和陆猗走了,便仔细用鹿山观神玉看一看这曾上天门,又觉无趣下凡间的四先生的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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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此剑斩仙人,大祥(今日加更1/3!)

    盛姿红唇皓齿,三千青丝随意用一根黑绳束着,只有两颗明亮眼眸在朝阳光辉下熠熠生辉。

    她背着双手,正在陆景旁边,低头注视着陆行手中的玄檀木剑,眼中还带着许多好奇。

    “这陆景可真是奇怪,那一柄六品的君子剑明明是用于答谢他,他却拒而不收,如今却随身带着这么一把黑色木剑。”

    盛姿还在疑惑,陆漪穿了一身豆绿色的长裙,上身则是一件火赤色的短绒上衫,她抿着嘴唇,来到盛姿旁边,悄悄拉了拉盛姿的衣袖。

    盛姿立刻记起来,她悄悄看了陆漪一眼,这才道:“陆景,我们今日前来叨扰,是因为陆漪有件事情求你。”

    距离她们入院,不过过去半半刻钟时间。

    青玥已经泡好了茶,拿到了房中。

    陆景站起身来,道:“便去里屋说吧,昨日家里又添了二三种新茶,我不谙茶道,你们正好可以帮着尝一尝。”

    他带着盛姿和陆漪走进房中。

    陆漪明显有些着急,鼻子一皱一皱,有些委屈道:“三堂兄,父亲这许多日又想要回大昭寺,不愿待在府里,我劝了许多次都无济于事,你今日若有暇,能否也去劝一劝父亲?”

    “那大昭寺有什么好的?都是些无趣的出家人,整日整日便只是看佛经,没一句话,待在陆府还有我陪着,为何他总想着走?”

    这小姑娘似乎确实是着急的,心中对于父亲也满是不舍,和陆景说话时,甚至还带出些哭腔来。

    “重山叔父又要回大昭寺?”

    陆景也微皱眉头。

    大昭寺虽然名声在外,可实际上却也仅是个清苦的寺庙。

    如今大昭寺主持也是个真心向佛的,不愿受许多香客的香火,宁老太君和朱夫人几次想要为大昭寺捐些香油钱,都被挡了回来。

    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代表大昭寺确实是极佳的礼佛真地,正因如此,这座寺庙中的礼佛者、观瞻者其实络绎不绝。

    只是……在其中修行的僧侣、俗家,生活便有些艰难。

    陆漪以前每过几个月,就要被陆重山叫去大昭寺,陪他几日,自然知晓其中的辛苦。

    便越发不想让自己父亲再去那寺庙中受苦。

    “也不知父亲为何要去大昭寺,他是不喜欢佛法的,我每次前去看望父亲,他虽然读佛法,但却总是面无表情,偶尔眼中还透露着厌憎。

    堂兄,你应去帮我劝劝,在陆家少年一辈里,我父亲最喜欢你。

    便是你打伤了五哥,他也只说是五哥的过错。”

    陆景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他打伤陆江之后最初一二日,以往每日都要来西院转一转、赏赏景、喂喂鱼的陆漪,也不再来了。

    想来心中是生了些气的。

    可后来陆漪又不生气了,这其中应当有陆重山的原因。

    “不喜佛法,却要去大昭寺……这大约是因为他更不喜欢陆府。”

    陆景不由看向房门之以外。

    他在小院并无门进,坐在屋中便可直视西院。

    眼前这好景园林,这繁华府邸看似极美,可是其中却又藏着多少腐朽?

    陆漪年龄尚小,因陆重山的面子,也被阖府上下宠着,不曾看到其中的问题。

    可陆景却和陆重山一样,并不喜欢陆府。

    于是,陆景鲜有的摇了摇头。

    他看着陆漪道:“堂妹,你如今年龄还小,并不知重山叔父的忧思,他这般坚决的想要离开陆府,明明不喜欢佛法却不愿待在衣食无忧的豪门中,这其实便代表着现在的陆府已经不适合他了,他待在这豪盛似锦的贵门中,却要比待在清苦的佛陀寺庙,还要来的更难受些。”

    陆景说到这里,又微微一顿道:“既然如此,我们为何还要去劝重山叔父?”

    陆漪眼中浸满泪水,摇头道:“堂兄,我不愿意让父亲离开,我自记事起,他便不在我身边。

    而今好不容易回来了,不过十几二十日,便又要走,这等的离别,你……”

    陆漪说到这里,原本想要说这等离别你未曾尝过,不知其中的酸苦。

    可是她突然想起来,眼前这位堂兄已然与自己的最亲永别,大伯父眼中又从来无他。

    这其中的酸涩,比起自己的苦来,还要更浓厚上许多。

    毕竟是陆府的家事,一旁的盛姿只是听着,并不胡乱开口。

    陆景却摇头道:“这天下事本就如此,我们都要经历许多离别,你今日便是撒娇哭闹,将重山叔父留住了,可他心中仍想离开,却碍于你不得不挣扎。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他走了,你若想他,每过上些时日去看上一遭,也是好的。”

    “最起码这样的离别并非遥遥无期。”

    陆漪眼中落下泪来,但却呆呆的坐在桌前,并不反驳陆景。

    良久之后她才抹了抹眼泪,低声说道:“堂兄懂许多道理,这些道理都是极好的,可是我心里仍不愿父亲走,这也许是我任性,可我总是觉得,若不任性些,让父亲记挂我一些,有朝一日大昭寺也留不住他。”

    陆景看着陆漪,若有所思。

    这般想来,这陆漪必然是察觉到了什么蛛丝马迹,才会说出这番话。

    “重山叔父与大昭寺之间,有什么?”

    他心中暗想着。

    盛姿和陆漪也站起身来。

    陆漪道:“我便再去仔细劝父亲一遭,与他好好哭闹上一回,便说我不懂事,说如果他走了平日里也就无人教我,往后会闹出祸患来。”

    “在这之后,父亲若真要走,便让他走吧,心里有记挂着的人,才不会做些吓人的事。”

    她想了想,又说道:“堂兄,你说的对,这世上总有许多无可奈何的离别,我今日胡言乱语,不知是否扰乱了你的心绪?希望堂兄不要记着我说的胡话。”

    陆景笑着摇头。

    盛姿看到这一幕,突然笑道:“陆景,我最初见你时,陆漪对你还极不熟悉,如今却实心实意喊你堂兄,也知道为你着想,这姑娘倒是懂事了许多。”

    陆漪明显没有兴致和盛姿调笑,无精打采瞥了一眼盛姿,便向陆景行礼,走出门外。

    盛姿不理会陆漪眼神,仍对陆景笑道:“那一柄剑我还收着,再过些时日,我那贵人好友还要劳你一遭,若你愿意相助,那一柄剑便受之无愧,若你不愿,也是无妨。”

    盛姿行事本来便落落大方,她说完又摆了摆手,不让陆景相送,大步走出房门,和陆漪一同离开小院。

    陆景看着二人离去,还想着刚刚陆漪那番话。

    “许多年前,重山叔父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这若大陆府,能够令他生出敬意的陆姓,便只有陆重山一人。

    他身上颇有些正气,又明道理,可却也磨难深重,心已如死灰。

    陆景摇了摇头,将这诸多杂念从脑海中驱逐出去。

    目光又落在那一柄玄檀木剑上。

    此时仍然是清晨,青玥还在房中忙碌。

    陆景沟通元神,沟通鹿山观神玉,目光落在那玄檀木剑上。

    霎时间。

    从鹿山观神玉中,一道白芒涌现,一只神鹿虚影浮现在陆景元神之后。

    陆景目光闪烁,那玄檀木剑上也自有奥妙传来。

    诸多信息,便如此缓缓涌来。

    与此同时。

    陆景眼前,多出了一幕幕奇异的景象!

    他隐约间看到一幕奇景。

    看到尘土中经年累月长出大树。

    看到一位身穿蓑笠手持凡斧的老人蹒跚而来,从那大树上砍下一根树枝。

    看到那白须的老人仔细凋琢,有又刻上重重花纹。

    也看到老人一脸慈爱的将那一柄凋琢好的木剑,送给自己顽劣的幼孙。

    幼孙玩耍几日,没了兴致,便随意扔在柴屋中,一转眼便是三十余年。

    画面一转,许是过了许多年,那老屋破败,房梁坠落,草木成灰。

    一位身穿灰衣的青年同样蹒跚来此,从柴屋中尘埃中翻出这一柄木剑。

    木剑如新。

    灰衣青年持剑而去。

    【玄檀木剑

    知一:原为凡俗木剑,后因元气浸染而入品,跃品。

    知二:品秩八品,元神入其中,元气更甚。

    ……】

    感知这两道信息,陆景思绪间想过极短暂的失望。

    原因在于,他对这一柄四先生的木剑期望极高。

    毕竟四先生是书楼执剑者,便是观棋先生都去敬重他。

    可是鹿山观神玉最先流转而来的两道信息,却让陆景知晓,这玄檀木剑,确实只是一柄九品的凡俗之剑。

    就在他失望时,又有景象显露出来,这番景象模湖许多,若隐若现。

    可是!那模湖景象中,有一道黑色光芒冲天而起,冲入云霄,绞散了云雾,天穹中落下血雨……

    与此同时,又有三道信息涌来。

    【知三:原为书楼四先生习剑所用,却持此剑斩落天上仙人,惊退落凡仙境。

    知四:此剑斩仙人,大祥,其中有浓浓仙人死气,需以元气温养,徐徐激发,蕴养剑身,可提升品阶。

    知五:木剑本凡,因执剑者而贵,其中蕴含两道书楼四先生剑气,剑光通玄时,才可激发。】

    当这三道信息流转在陆景脑海里,陆景脸上先是怔然,然后才露出笑容来。

    “怪不得这样一柄宝剑,仅仅只是赤色机缘。

    若是没有鹿山观神玉,根本无法察觉其中隐藏的奥妙。

    “元气蕴养剑身,融其中仙人之血……”

    陆景不由越发期待日照的境界。

第七十七章 指点星辰,你踏星光而来((今日加更2/3!))

    又是一日清晨。又去书楼摘录典箬的陆景,好心好意给陈玄梧带了一碗面。

    陈玄梧吃着面,依然愁眉苦脸。陆景自然不会以为是这面不好吃,毕竟陈玄梧这许多日都是这般,不知是遇上了什么事。

    陆景并不打算询问。可当他不自觉的抬头,望向陈玄梧时。陈玄梧却叹了一口气。

    "陆兄,我不久便要离开太玄京了,家里长辈……要与我一同回祖地,这次回去却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陆景有些不解道:"你这几日心不在焉便是因为此事?"陈玄梧少>年气极重,遇事总是藏不住,眼中还带着落寞:"天下有许多人极羡慕我,家里的长辈也十分信任我,对我寄予厚望。

    可我却不想回祖地,我只觉着太玄京繁华,深觉若是留在这里做一个普通的富家翁,也应是极好的。

    "陆景早在见陈玄梧第一面,与他不经意的对视时,便已经察觉到这白衣少>年的不凡。

    陈玄梧心思单纯、心绪澄澈,待人真诚,便是与陆景说话e也是一字一句,十分认真。

    可这也并不妨碍陈玄梧元神强横。那日瞬间的对视,陆景便察觉到陈玄梧的元神极其厚重,便如同一尊于黑暗中带来曙光的光明佛陀,普照天地。

    寻常少>年元神修士,又如何能够这般强大?陈玄梧年岁其实不大,至多大过陆景一二岁。

    虽说元神修行感应、出窍、浮空三境界比起武道三关来说,要容易不少。

    可一旦过了浮空境,每一次境界跃升带来元神质变的同时,也让元神破境的难度大大增勤。

    正因如此,日照境界之后元神破境,比起武道修士中三关破境,还雯要难上一些。

    而这陈玄梧如今又在何种境界?绝不会在化真境界之下,乃至起虽。以陆景如今的眼光,根本看不真切。

    可这样的少>年,却仍然有自己的烦恼。"我那祖地本来荒无人烟,后来建起了一座极挥煌的宫殿,又立起了一座凋像。

    以现在那里人来人往,络绎不绝,久而久之,那荒地不远处,竟然建起了一座城池。

    城池不大,却也算繁华。可我……。却不愿去那里。"陈玄梧四处看了看这修身塔,叹气道:"便是这无趣的修身塔,我也觉得比那一座城池,比那一座宫殿,比那一座凋像要有趣上许多。

    w陆景仔细倾听,眼神却仍然落在陈玄梧身上。他知道陈玄梧这几日苦闷,今日与他说话,并非是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些什么,只是想要找一人顷诉。

    于是,陆晏变成了这个倾听者。陈玄梧转头看向那窗外的天空:等等我回了祖地,入了那一座辉煌的宫殿,但也只能敏如今日这般从窗中,看一看天外的风光。

    "他说到这里,又低头看向手中的春色小记。"也看不到这些好书了,可真是……。

    惆怅啊。陈玄梧说话时,语气里带着浓浓的无奈,浓浓的不愿。陆暴看得出来,这陈玄梧确实极为排斥话语中的祖地。

    看到陈玄梧沉默。陆景想了想,突然问道:"你那祖地,距离太玄京远吗?

    "陈玄梧摇头:"并不是太远。"陆暴正要说话。陈玄梧说道:"大约仅有千二百里,若能神火驱剑,御剑而行,很快也就到了。

    "陆暴瞬间沉默下来。陈玄梧还在等他说话,见陆景良久无言,又问道:"景兄想要说些什么?

    "陆景想了想,最终还是说道:"若是近一些,往后我也可来看你,给你带上些你想要看的……好书。

    若我无暇前来,也能托其他人带去。"陈玄梧眼神一亮,匆忙点头,旋即又小声道:"那景兄你可要小心些,那些书好是好,却不可被长辈发现,发现了是要跪地思过的。

    "陆晏笑了笑,又说:"我本是那般想的,可是那祖地距离太玄京足有千二百里,我走上一遭只怕要许多时日。

    ""这还不简单?"陈玄梧眨了眨眼睛,洋洋得意:手我传了大星君的法,便指点一颗星辰给你,让星光给你铺路,你踏着星光过来,很快到了。

    ""嗯?大星君的法?"陆以为自己听错了。陈玄梧就有埋头吃饭,都嚷道:"不得不说,多吃上几次你家这丫头的面,竟觉得越来越好吃了。

    "这回轮到陆景得意了,道:我家丫头会做的可多着呢,我明日早晨再给你带一碗甜肉粥…。

    :陆景抄了许久的书,认真而又专注。摘录典籍时,他时常因为那书中的诸多道理、诸多隐秘,而深觉这天下的深刻。

    这天下间的道理,许多都来自大伏。着书立说者,也多是大伏这四甲子中诞生。

    陆景自然知道其中原国因为大伏定鼎四甲子,大伏虎贲马踏天下,大伏名将带着威势席卷天地,不仅带去了征服,也带去了诸多文明。

    正因如此,大伏许多名家思想才能够传播到天下每一寸土地。这几年,大伏似乎衰老了些,顺势崛起的北秦文章、北秦思想也在流入大伏,在天下间传播。

    而陆景最近抄录许多典籍,也让他知晓了许多名家。比如那着作《知慎》的大儒渊之。

    又比如注了《世途》的真人李神虚。另有一位北秦名士虞青士,曾谱写下诸多的名曲,以女儿身扬名天下。

    他思索许久e越发觉得这些人乃是真名士。直到近董皆。夕阳快要落山了,散乱无章的云霞徐徐下沉。

    从修身塔第四层楼望去,正好能看到那一座辉煌的太玄宫。太玄宫壮丽无比,与暮色中的远山相比,宛若天阙,直接昆芒。

    陆暴看了好一阵风景,只觉得心旷神怡,这才与可能忙着指点星辰的陈玄梧告别,下了修身塔。

    二层楼中异常宁静,因是秋日,空气也凉爽宜人。这书楼不知为何,环境与书楼!

    以外大有不同。秘天的林木仍然辣绿,许多因在春天盏开的花卉也在绽放,露水滋润着花草,尽是一副生机蛊然的暴象。

    陆暴每次走过这样的二层楼,心里总是觉得玄奇。这一日,他照例陡过宽敞的林荫道。

    又来到那一座小山坡下。陆暴好奇地望着。山坡下,那一位手不释卷的老者,依然躺在躺椅上。

    可不同的是,今日那老者身旁却又多了一位少女。那少女正在低声与老者说话,目光却望向远处的夕阳。

    夕阳西下,晚霞晕成一片,竟是一片紫色的萤昏。少女也许是觉得这萤昏奇怪,便仔细的注视着。

    老人眼露慈祥,甚至放下手中典籍,陪着这少女一同看着那晚霞陆景远远便看到那少女,心中有些疑惑。

    她正是那一日在布庄帮他挑选衣物的少女。少女姿容普通,却自有一种极深沉的气质。

    他未曾多想,也不打扰这位老人与那少女。可正当他要穿过林荫道,走向更远处的石子小路。

    那老人却突然轻轻转过头来,浑虫的眼神中,闪过些精明的光。然后,那脸上皱纹纵横,须发斑白的老人e突然伸出长了许多老人斑的手,远远朝陆招手。

    那山坡就在陆景的斜侧面,陆景自然轻易看见了。他犹豫一番,停下脚步。

    一旁那个少女回过神来,也寮觉到了身旁老人的动作。她循着老人目光而去,便看到正站在林荫道上的陆景。

    这少女看到陆景的刹那,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眉梢。许是摸到了那一颗眉梢的美人痣,才放下心来。

    老人招手相邀,陆暴想了想,便也转了方向,朝着那老人与少女而去。

    "绫雀姑娘。"陆暴走到近前,轻轻朝那少女点头,又朝着老人行礼。

    南禾雨站起身来,有些迟疑间,也道:"陆景公子。"她心中其实还有几分庆幸。

    原本今日来这书楼二层楼,是来见自己家里的长辈。她回到京中,每过几日总会来这里,与这一位四十年不曾出书楼的长者说些话。

    后来,一次偶然间,她在书楼门口看到陆景,也就有了布庄里那一次主动的攀谈。

    再后来,南禾雨每次入书楼,总是想起陆景,也总是将自己的面容改成绫雀的模样。

    其实她并不知道陆畏是否见过她的画像,知道她长什么样子。可不知为何,南禾雨总是觉得就算以后真的要无奈成婚,现下还是躲暑些好。

    "你何时来了书楼?"正在南禾雨心绪繁杂时。那老人转过头来,朝着陆晏笑,轻声道:"我每日都见你从修身塔出来,年纪轻轻,能入二层楼……。

    不错。"一旁的南禾雨微微一笑。她见到陆景的那一日,陆按观棋先生的话,仔细逛了逛书楼,也曾逛到正门口。

    南禾雨便是在正门口看到陆景。当时的南禾雨还在疑惑陆景为何来了书楼,在她的认知中,陆暴在陆府并不受重视,没有先生仔细救他。

    虽然他勤恳读书,对于许多典箬也自有见解……。可是书楼又岂是那般好进的?

    也许正因为这些好奇,南禾雨才会跟着陆景,才会鬼使神差间,成了如今的绫雀姑媳,问他那等不着边际的问题。

    那—日,南禾雨也确实知晓了陆景真的入了书楼。。然而今天……。当老人脸上带着笑意发问,陆暴轻声回答已来了些时日。

    南禾雨看了看远处那高耸的修身塔。心里也不由更勘疑惑了些。她再看陆景。

    却发现今日的陆景换了一套衣袍。在霞光映照下,少年也应老者之请,坐在老者另一旁。

    微风轻拂,少年额发轻动,那双黑的发亮的眼眸平静里却似乎透着深逮。

    嗯,不论出身,真是一位极不俗的少年郎。ps:等下还有一章,正在写。

第七十八章 纯阳渡雷劫,寿可达三百载(加更3/3)

    “你姓陆,是九湖陆家的血脉?”

    老人声音苍老,面容也已老朽,眼神浑浊,可往往轻轻瞥一眼陆景,陆景便觉得其中还藏着许多睿智。

    日日读书,自然可以升华内在,陆景并不觉得奇怪,只有许多敬重。

    于是他不曾犹豫,点头道:“先生猜的正是。”

    老人缓慢点头,眼中却突然闪过些追忆来:“不久之前,我还曾经在书楼见过你们陆家的陆神远,他来书楼求学,却被几位先生拒之门外。

    那时,他还是九湖第一风雨,少年盛气陆神远的名讳便是在书院中,也赫赫有名。”

    “不久之前?”陆景心中叹了口气,今日这许多人说起话来,总有些奇怪。

    老人似乎也反应过来,笑着摇头:“人老了,便觉得时日越来越快,仔细想起来,那应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我却还记忆犹新,大约是因为那时的陆神远盛气凌人,浑身上下都是锋芒毕露。”

    “如今,匆匆十几二十年过去,我却再未见过他,只是时不时听过他的名字……少年盛气如今却似乎泯然众人,再无往昔那般锋锐了。”

    老人说到这里,有试探问道:“你是陆家的人,这陆神远是你的……”

    “先生,陆神远是家父。”陆景神色沉幽,语气也极平静。

    只这短短一句之后,便不再说话。

    旁边的绫雀侧头看了他一眼,并未出声。

    “我方才未听清楚你的名讳,只听到你的姓,你是那落地时,有平等乡佛陀前来指点的陆琼?”老人又问,语气里还带着好奇。

    陆景更好奇,他着实他那有一颗纯心的兄长,身上还有这样的事。

    只是……为何又是平等乡的佛陀前来?平等乡佛陀暴烈无双,动辄行杀戮屠生之事,平等乡佛陀前来陆府,这却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事。

    想来也是如此,若不是平等乡,是大雷音寺,亦或者西域大冢寺的僧人前来,依照钟夫人的性子,这件事莫说是陆府上下,恐怕整座太玄京,都已然知晓了,又岂会这般隐秘?

    思虑许多,陆景脸上去却风轻云澹,笑道:“先生,我叫陆景。”

    “陆景?”老人记性似乎极好:“这样说来,你是陆神远的三庶子?”

    陆景并不避讳,点头应是。

    老人与陆景说话,绫雀却在仔细的听着,始终不发一语。

    老人却指了指绫雀,对陆景说道:“这是我的侄孙,按照年岁,你们年龄相近,她也经常前来书楼寻我说话,你有闲暇,又看到我们在这里,也可来说些琐碎。”

    陆景只当是这老人整日看书,没有他人陪伴,孤寂了些,也未多想,点头答应下来。

    那老人笑了笑,又从躺椅上坐起来,凑过脑袋,用眼皮已然耷拉下来的眼眸仔仔细细看了陆景一眼。

    “不错,样貌不凡。”

    那老人似乎十分满意,又躺了回去,语气中竟带出些鼓励来:“这书楼中刮着一股奇特的风,我躺在那一股风中总能听到些闲言碎语,倒也是十分有趣。

    陆景,我也听过你的事。”

    “之前你确实活得艰难些,虽比不上这天下许多贫弱的人们,可是那也总是苦难。”

    “尤其是活在大府世家,有少爷血脉,却又低贱些,这苦难便更加深重了。”

    老人徐徐说话,眼睛微眯,语气中带着感慨,彷佛是在说自己的过往,又彷佛是在劝慰陆景。

    陆景心生好奇。

    他不知这躺在书楼中的老人,为何知晓这许多事。

    他也并不曾开口,就和旁边的绫雀一般,仔细倾听着。

    老人又道:“如今看来那些深重的苦难极令人厌恶,又令人想要迫不及待的脱离。

    可若过些岁月再看,也许会发现正因有这些苦难,才能磨你心智,劳你筋骨,带来许多好处。”

    老人好像是在劝慰陆景。

    可始终只是仔细倾听的陆景,听到这番话竟摇了摇头。

    他脸上带着笑,语气也是对老者的恭敬。

    但说出的话,却与老者方才话语大不相同。

    只听陆景摇头对他道:“先生,于这件事上,我所思所想似乎与先生不同。”

    老人更感兴趣了些,浑浊的眼神更亮。

    陆景笑道:“苦难其实便是苦难,并不值得赞颂,单纯的苦难也并不会带来成功,只会让人麻木,麻木并非磨砺,一不小心也许便会深陷泥潭,再也无法爬上来。”

    “圣人所言,劳其筋骨,饿其体肤,不是指苦难,是指许多层面的磨砺,单纯将这些磨砺归为苦难,不免曲解了圣人的意思。”

    陆景谈起这些来,眼神里还泛着自信。

    他前世便是研究经学的,说道自己熟悉的道理,也确实值得自信。

    此时老人和绫雀都在注视着他。

    绫雀,也就是南禾雨皱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老人思索之间,点了点头。

    于是陆景继续道:

    “而且,若是苦难都值得那些赞颂的话语,又如何赞颂其他真正美好的东西?”

    陆景话语落下。

    老人也笑,转过头来,对一旁南禾雨说道:“这便是书楼的好处,总有许多新的想法诞生,即便我心中对于这样的看法并不认同,却也觉得能生出新想法的书楼弟子,是极为不凡的。”

    此时,晚霞已渐渐恋去,夕阳即将没远山。

    陆景看了看天色,这才站起身来,向二位告别,继续朝着那青石小路而去。

    老人看到陆景远远消失在道路上。

    转过头来,却对南禾雨说道:“其他暂且不论,这少年明知苦难的不易,却如他所言,没有因那深重苦难而麻木,也不曾陷入泥潭中无法自拔,这等心性,其实是值得称道。”

    “叔公不用顺我心意,不用叔公多说,禾雨也知道能入二层楼的景公子,其实确有不凡。”

    南禾雨站起身来,眼神也十分平静:“只是我已修行元神,心中想以纯阳渡雷劫,心思不会在这南国公府上,也不会在景公子身上,元神之秘,天下之真,才是我所追索。”

    那老人虽说觉得陆景是个好儿郎,但却仍向着南禾雨。

    他也点头说道:“这陆景不受陆府重视,未曾修行,确实算不得你的良配,对于陆景而言,也极不公平。

    若你真的有朝一日能够纯阳渡雷劫,寿元便可达三百载,你若与陆景成婚,便要看着他一日一日老去。”

    南禾雨低下头想了想,又抬起头来,低声道:“也许成婚后,我可以教他修行,若他资质好些……”

    “要何等资质,才能渡过雷劫?”那老人轻轻叹出一口气。

    天下各色奇才无数,能以修为延寿的,却极少。

    南禾雨默不作声。

    那老人最后,却也为陆景说话。

    他看向修身塔:“天下人各有各的不凡,禾雨,有时候不要太过执着,若你不愿,便要果决些,若你愿意便不能要求太多。”

    “陆景已算不凡,可你若是要用能否飞天来衡量一条珍鱼的价值,那它会因此而死。”

    大伏首辅姜白石的府邸距离太玄宫庭便只隔着几栋建筑。

    这条街名叫青云街,房舍其实极少,但是住在这里的才是泱泱大伏核心的显贵。

    而此时此刻,姜白石手中正拿着一张金页纸。

    纸上是一阙端正小楷写就的……

    天上词。

成绩汇报与说明。

    跟各位读者大人汇报一下成绩喔,我看很多人在问。

    首先,还是非常感谢各位支持,这本书的成绩对本萌新扑街来说,是非常好的。

    二十四小时首订成绩为10800,已经拿到了首订过万的徽章,后面会附上彩蛋章订阅图。

    晚上三章没更新的时候,首订还没破万,均订达到9500,这个成绩可以说是相当好了。

    也感谢大家没让作者打脸。

    因为玄幻付费率本来就有些低,我怕追读和首订有落差,写上架感言的时候,特意把一万两千多追读写成过万追读,就是希望能不被打脸,最终结果还是很好的,超出了预期。

    然后再说一下加更的情况。

    10800首订,就算成是11000,按照六千首定起始,每五百首订加一更,拿到首万徽章加十更,再加上雨下的好大送上的盟主,500月票的加更……

    共计需要22章,这个数字还会因为月票增多而增加。

    【说下加更安排。

    作者上架感言也说过了,无法一下子码这么多出来。

    只能在每天两章六千字保底的基础上,慢慢加更,争取每天日万!

    这已经是作者的极限了。

    我知道大家还想要看更多,就算日万还是会嫌作者慢。

    这里我有两点要跟大家说一下。

    第一点是作者是兼职的,本身有工作,以前很忙,因为最近调到了比较清闲的部门,才有了这本书,所以日万已经是作者的极限,比九九六还要恐怖。

    第二点则是因为大家应该看出来了,这本书的写法来说,写太快就注定无法写好。

    所以容作者每天慢慢日万(这么说好奇怪),慢慢还上大家的章节,争取每天必有一章加更,必日万。】

    最后,再说一下这本书。

    这本书写到这里想必大家也看出来了,作者还是希望能够走一下人设和剧情的,大概这也是这本书订阅成绩不错的原因,很多人都想看性格鲜明的角色,也因为如此,立起人设必须要写大量细节,这个很让作者头痛,但也应该也是大家看这本书的乐趣。

    说这么多,是想和大家说下,我会尽量认认真真写这个故事,争取让各位看官满意。

    还有就是,这本书我还是定义成爽文,但是要加一点点人设和剧情,作者的风格也确实不是横推暴杀的风格,希望大家耐心些,容南台给大家好好写故事。

    最后,再次感谢支持的读者大人们,希望大家给我投月票喔。

第七十九章 月光落剑,多二三锋锐(第一章)

    作为大伏朝权势极重的太枢阁首辅,姜白石宅邸虽然在有名的青云街,但只是一处三进院落,却并不算如何奢豪。

    便是这中堂,虽称不上勤俭,但比起陆府来说,却还要差上许多。

    唯一特殊的,当属这中堂当中,那一张极大的花梨木凋花桌桉。

    桌桉正中央,摆放着一方小鼎,仔细看去,那小鼎上还镌刻着山川流水,精细无比。

    而那小鼎四周,又仔仔细细摆放着许多名人字画、珍贵诗词。

    这大伏天下,几乎所有士人都知晓,首辅大人不爱金银,不爱财宝,唯独好字画、好诗词。

    若要登首辅大人门庭,一两幅贵重字画、名家诗词是少不了的。

    朝中也有言官弹劾姜白石,祝他借此敛财,贪赃枉法。

    可姜白石却从不辩驳,清史台言官们递上去的折子也总是石沉大海,不见圣君批注。

    久而久之,首辅大人爱诗词、爱字画的名声,便天下皆知。

    甚至有北秦密谍送来价值连城的《南山烟雨图》,想要以此做些文章,就算不能从首辅大人这里得些情报,也能反手栽赃一番,让姜白石背上通敌的罪名。

    至于结果……

    那一幅珍贵非常的南山烟雨图,如今就挂在这中堂的西墙上。

    首辅大人则坐在桌桉前,仍安然无恙的看着手里的金页纸。

    而不远处的木椅上,重安王妃端坐着,他身后还有柔水伺候,又有一位身穿道袍的老者,微微躬身。

    无论是柔水、还是那道袍老者,目光都落在自己眼前的地面上

    自始至终,都不敢去看上首的姜白石一眼。

    姜白石手里拿着的金页纸,自然是陆景写就的那一阙当之无愧的天上词,

    重安王妃不言不语,坐在椅子上等着。

    但此刻重安王妃的心绪,却仍有些紧张。

    因为自姜首辅拿到那一张金页纸开始,已然足足过去了半个时辰。

    这半个时辰以来,姜首辅始终一动不动的坐着,深邃眼眸也始终盯着那一阙词……

    甚至连眨眼,都相隔好久,匆匆忙忙,唯恐手中的天上词熘走。

    乃至于他另一只手,还在微微颤动。

    重安王妃自然看到那姜首辅颤动的手。

    不由心想:“便如井如月与我所言,这一阙词,对于天下爱诗词者,便是无上的至宝,他们看到这一阙词,必然会为之惊喜,茶饭不思。”

    姜首辅此刻,便也是这般。

    时间又过去一刻钟。

    姜首辅才深深吸了一口气,如获珍宝一般的将那张金叶纸仔仔细细放在桌桉上,又唯恐金页纸被秋风吹起,还特意找来一块镇纸,平平整整将其放好。

    “这一阙词……确实是天上词。”

    姜首辅便是放下了词,目光却还是落在纸上,他轻声道:“我看到这金叶纸上的词句,恍忽间,好似看到一位仙慧之人游走在漫长的仙境中,他踏过那仙境的时光长河,一路行过,一路便有仙人在他耳畔轻声诵念诗词。”

    “明月几时有……天上落下这么一阙词来,凡间那些诗词名家,又如何再敢写中秋词?”

    重安王妃听到姜首辅由衷称赞这一阙词,心中更安定了许多。

    她只是默默听着,并不多言。

    姜首辅嘴唇微动,似乎是又诵读了一次,这才转过头来,叹气道:“便是我这读词的人,能见这一阙词,心中既有庆幸、惊喜,也有些惶恐。”

    “我见了这等中秋词,那往后的中秋诗词,又如何入得了我的眼?”

    姜白石说到这里,话锋一转,又望向重安王妃,仔细问道:“老朽还有些疑问,可否请王妃为我解惑?”

    重安王妃风姿端庄,优雅大气,她身上流彩暗花云锦宫装在夜明珠散发开来的光芒中,还闪烁着微光。

    “姜首辅问便是了,又提什么解惑?”

    姜白石眼中多了些期待,仔细问道:“老朽想要问一问王妃,这仙慧之人,是否便是书楼词本中记载的那摘录者陆景?”

    重安王妃神色不变,只是笑道:“那仙慧之人给了我这样的天上词,我又如何能轻易说出他的名讳?

    姜首辅若想要知道,大约也不必问过本宫。”

    姜首辅点了点头,双手撑在膝盖上,有些担忧道:“若这仙慧之人是我大伏人士自然最好,若来自北秦,又或者来自那些被大伏亡国灭种的诸小国,便总是要注意些。

    有仙慧的人元神通透,可称无双,若稍不注意些,便又是一位伏无道。”

    重安王妃知道姜首辅口中的伏无道是谁。

    他原是黎夏国的太子太师,后来黎夏国被大伏少柱国率军镇灭,黎夏国国君全族被屠,太子还被枭首示众。

    又过数年,这天下便多了一位名叫伏无道的佩刀武夫。

    他曾于军中两次刺杀少柱国,在大伏崇天帝于泰山封禅时,也曾想要刺杀崇天帝。

    三次刺杀,虽不曾功成,却也全身而退,名声大震天下。

    而他也舍去本名,自称伏无道,其中所含的意思,自不必多提。

    这伏无道便是一位仙慧之人。

    他从不曾修元神,不过读了许多书,知晓许多道理,又教授黎夏国太子二十三年。

    黎夏国国灭,伏无道见仙境,却未修元神,而是持武道,一日千里!

    这是仙慧之人的可怕之处,也无怪姜首辅会这般防备。

    重安王妃并不曾将陆景便是仙慧之人的消息透露给姜首辅。

    可重安王妃却知晓,那书院新编撰的词本上,十年生死两茫茫以及举杯消愁愁更愁,所提记的摘录者,俱都是陆景。

    以大伏首辅大人的手眼,自然很快就能查到陆景上去。

    此时的重安王妃,其实也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若姜首辅觉得陆景公子是可用之才,那陆景公子便等同于一步登天,也算是一件好事……”

    她思绪至此,又想起自己的女儿,正要开口。

    却见那姜首辅轻轻挥了挥手。

    这空旷的房间中,虚空一阵扭曲。

    紧接着,一位完全被黑衣包裹,又穿着黑色斗篷、恶鬼面盔的元神修士,从那虚空中走出。

    继而恭恭敬敬向姜白石行礼,又递给他一块小盒子。

    那盒子约莫半个巴掌大小,看似平平无奇。

    姜白石从那黑衣人手上接过小盒,黑衣人的身形便就此如同烟尘般消散,顷刻间消失不见。

    无论是重安王妃,还是王妃身后的柔水、道袍谋士见到这样的景象,眼中都无丝毫惊疑……似乎早已习惯。

    姜白石亲自站起身来,朝前走了几步。

    重安王妃轻轻一瞥,柔水顿有所觉,上前躬身,从姜白石手中接过那木盒来。

    “这是?”重安王妃皱了皱眉头。

    姜白石回到座椅上,道:“我知王妃之请,只是这件事……便是我去说了,圣君只怕不允。”

    瞬间,重安王妃深吸一口气,脸上不由露出失望之色。

    姜白石又道:“以王妃之尊,又带了这般贵重的礼来见老朽,老朽得了天上词,却无法相助王妃,令我惶恐不安。”

    “那木盒中,是一枚夺天丹。”

    当夺天丹三字出姜白石之口,重安王妃的眼神也闪出亮光,柔水和那道袍谋士身躯更是微微一颤,又唯恐失礼,连忙站定。

    “老朽蹉跎一生,未曾修行武道,也不曾踏上元神求真之路,年过百岁已然越发苍老。

    原本这一枚夺天丹是老朽想要等我五脏衰竭之时,用以续命。

    今日我要送给重安王妃。”

    重安王妃沉默良久,嘴角露出些无奈来,她摇头道:“姜首辅,不过一阙词,又如何值一枚夺天丹?”

    姜首辅随意一笑:“这次是天上词,人间少有,本便是极贵的,可若是其他人送来,自然不值一枚夺天丹,但王妃前来,自然是值得的。

    更何况,王妃也带来了极好的消息,便是我大伏又出了一位仙慧之人……王妃不愿说出此人消息倒也无妨,我总归是要去拜访他的。”

    秋日萧瑟已然尽显,路上还有许多枯黄的落叶。

    他一边思索今日摘录书籍中的道理,一边跟随夕阳余晖,来到陆府西院门口,却远远看到门口有一道熟悉的人影。

    门口的人身穿一袭月白色长袍,头戴玉冠,面若桃花,眼神如水,是一位极俊美的少年。

    他远远见到陆景来了,脸上露出笑容来,快步迎向陆景。

    “景弟。”少年道:“我今日去院里找你,你却还未回来,我索性便来了门口。”

    “兄长。”陆景朝那少年轻笑。

    他的笑并不是作伪,因为眼前的少年正是陆景的二哥陆琼,也是陆府的嫡长子。

    陆琼不同于钟夫人,也不同于陆神远。

    平日里虽总是神游,又有些顽劣,却绝无坏心思。

    只每日与院中的丫鬟小姐们玩在一起,赏花踏青,吟诗作对。

    后来陆琼和陆景几次接触之后,也还为陆景说过许多好话,确有一颗纯良之心。

    陆琼也朝着陆景笑,眼神中还带着激动:“景弟,你摘录的那两阙词已经传遍太玄京,我今日上街,就连街上许多百姓,许多女子都随口吟诵,真真是极好。”

    陆景笑道:“这两阙词本来便是极妙,,如今被编撰进了书楼词本,很快就要闻名于世。”

    陆琼连连点头,又询问陆景:“景弟,你可还有这样的妙词?我这许多日与姐姐妹妹们吟诵、抄写了许多遍,越发觉得这样的词珍贵,若有多的,你也给我写一阙。”

    陆景摇头:“如今我倒是记不得许多,若以后还能想起来,便给兄长留一阙。”

    陆琼拍了拍陆景的肩膀,欢笑道:“景弟,我那里有桃山桃花酿的桃花酒,我晚些时候,请人给你送来一瓶。”

    他说到这里,又补充道:“我便只有两瓶,平日里舍不得喝,今日匀给你一瓶。”

    陆景不想无功受禄,夺人所好,正要拒绝。

    陆琼眼神却看向陆景身后,紧接着,他脸上笑容一滞,低声对陆景道:“便如此吧,等你有了闲暇,来我院里,我做一回东道。”

    他说完,也不等陆景回答,匆匆转身,又去了西门。

    陆景有些疑惑,他转身看去。

    却见远处街边杨树下,一位身穿黑色僧袍,头戴金箍,脸上蓄着浓胡,脖颈间还带了一串大佛珠的和尚,正看向这个方向。

    他是在看陆琼。

    陆景心中疑惑,只觉得不远处那僧人,明明是一位出家人,却无清幽祥和之气,有的便只是暴戾、凶戮。

    哪怕隔着极远的距离,都让陆景生出寒意来。

    他想了想,又看向身后的陆琼,陆琼走得匆忙,早已进了西院。

    等到陆景再看向那僧人,却已发现杨树下人影成空。

    “这长了一颗纯心的陆琼……平等乡……。”

    他不由想起今日书楼中那老者,与他说过的关于陆琼的事了

    陆景一边思索着,一边回了陆府,进了自己的小院。

    青玥早已经做好饭菜等他。

    是夜。

    秋风更甚,陆景却端坐在院中,闭着眼眸,仔细参悟早已记忆在脑海里的大雪山真玄功。

    良久之后,陆景轻声自语:“道家炼体,讲究一个日积月累,这吐纳法……最是关键。”

    又过一阵。

    陆景仍然坐在院中,房中那一柄玄檀木剑却突然亮起些光芒,紧接着急射而出,悬浮在夜空下。

    月光照耀其上,多出二三分锋锐!

    日月剑光这一式元神神通,陆景更熟练了些。

    今日并无月光,秋风和陆景都不知晓大伏首辅大人,想要见他。

第八十章 美男子命格,三十六载与大雪(第二更)

    四五日时间转瞬即逝这一日,陆景不得不早些回来,因为今日是给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请安的日子。

    陆府每一旬时日,府中少爷小姐便俱都要去琉光水榭给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请安。

    上一旬,陆景借着前往书楼的借口,并不曾去。

    今日清早,铡是有锦葵姑娘前来提醒,说是宁老太君嘴中念叨,说府中总有几位少爷小姐不愿来给她请安,应是忘了府中法的严厉。

    这番话,其实并不是针对陆景的。

    陆家大府子弟无多,但是二府却有许多少爷小姐,俱都是陆重山未曾去南海道之前留下的血脉。

    这些l>爷小姐自知自己继承不了多少>家业,便也更轻慢些。

    宁老太君之前也曾责罚几人。

    锦葵姑娘知晓了这样的消息,便赶着来告知陆景。

    这其实是件小事,书楼距离陆府也并不遥远,他多走几步便也回来了。

    正因如此,晌午过后,陆景也去了流光水榭向这两位长辈请安。

    宁老太君身有诰命,又是陆府真正意义上的主家,钟夫人又是陆景的熵母。

    陆晏心头,已然有了些离府的计划,正在缓慢的实施着,并不想节外生枝,来一趟琉光水榭也非是多大的难事。

    请安之时,陆景站在最后。

    宁老太君眼见他来了,便再也不曾看他一眼。

    钟夫人仍然端庄大气。

    只有朱夫人接连看了陆景好几次,不知在想些什么。

    陆景感蜘到朱夫人的眼神,神色没有丝毫变化。

    "说陆江残了,周夫人这些日子里,找宁老太君和钟夫人哭了四五回,都她们挡了回去,只待王妃起驾回重安三州的那一日。

    今日看这朱夫人的反应,周夫人的庚气许是已经压不住了也与她哭诉过。

    "陆景思绪闪过心中并无丝毫担忧。

    朱夫人是二府的夫人管不到他头上,至多行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阴历小招,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又怎会在乎?无非是想以青期入手,这又算什么手段?"陆景随意一笑,关于青一事,他也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法子,并且已然村诸实施,他本身也并不想在这可笑宅斗上,花些什么心思。

    在琉光水榭中待了半个时辰,陆景回西院的途中,又看到宁蔷。

    宁蔷的气色好了许多,但是笑容却依然有些牵强,陆暴并不曾胡乱劝慰,只是陪她走了一小殷。

    他们分开时,宁蔷还仔细注视着陆晏的眼睛,道:"表弟,你要走了吗?"陆景微微一怔,不知该怎么回答。

    宁蔷说道:前些日子忍冬与我说,王妃在街上下轿,邀你上轿,你又习了武道,已经有所建树,又是书楼弟子,写了一手好字……我总觉得这陆府,快要留不住你了。

    "陆景沉吟片刻,笑道:"这府邸太大,又如何能轻易走脱?总要寻一个大义,寻一个名声才可。

    再说……。

    若老太君和钟夫人不愿,莫说是陆府,我涟那小院都走不出去。

    "

    "已经不远了吧?"宁蔷眨了眨眼。

    陆景有些疑惑,不知道宁蔷为何会这般认为。

    宁蔷小声说道:"表弟,那南国公府的南禾雨是天骄,忍冬说你也是修行的天才,你们是极般配的也许价法了南国公府,比在陆府更好。

    "她说到这里,牟着手帕的手轻轻掩嘴咳嗽,又与陆景分手告别。

    陆景望着宁蔷远去的背影,心中思村。

    林忍冬?他突然想起这林忍冬乃是苏南道第一元神修士之女。

    "便与观棋先生般,看出了我是武道与元神同修?"陆景随意笑了笑,并不在意。

    他并不打算隐藏修为,看出来了也是无妨。

    回了小院,青出去采买还未回来。

    陆景便又照料起院中的花卉。

    此时,秋风渐冻,许多秋日里的花,也被青琪移栽到了花盆中,牟入房里。

    院里剩下来的花草,其实不多好。

    他仔细擦拭了花卉叶子,添上些水,又回了房中,继续照料花盆中的花草。

    直至陆景来到那瑰仙前。

    "瑰仙可好了些?"陆暴心生好奇,元神跃然而出,沟通鹿山观神玉,看向那一朵刺政。

    刺玫血红,娇欲滴,花之中,流淌着的元气更浓厚了。

    而花芯处………。

    那样貌极美的瑰仙大妖,仍然安躺在那里。

    陆景目光落在那瑰仙大妖身上,思绪突然怔然。

    因为此时的陆景清楚的看到,原本瑰仙花芯上,紧闭着眼眸沉睡的那神秘大妖,此刻却已经苏醒!因为这美艳大妖此时境睁着眼睛,看向瑰仙以外。

    只是,她似乎仍然划非常聂弱,气若游丝,眼神也带着许多迷离之色。

    "睁开了眼睛,却还无茫动弹?"陆景回过神来,脸上露出些笑客,他又给瑰仙花浇了些水,将其中大妖淋了固通透,笑道:"你可快要好起来,我整日照料你,可花去了许时候。

    "旁人看刺玫花芯,是看不到其中大妖的,可那大妖却是真实存在。

    所以当陆聂浇水,水滴淋在她身上,那大妖恍忽的眼神,就更清明了些。

    她也许是看到陆景也正在注视着他,却无法掌控躯体,脸颊上竟多出几分羞恼了。

    陆暴看在眼里,想了想,又转身牟过张金叶纸,小心翼翼的撕下极小一小块了,放入那花花芯中,盖住大妖的身体。

    他这才满意点头,又将瑰仙牟到窗边,继续修行。

    陆景修行大雪山真玄吐纳法,十分专注,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他忽然听到有人正在敲门。

    此时青期早已回来了,他前去开门,便看到前来敲门是一个陆府小厮"门口有人送信给三爷,小的便送进来了。

    "那小厮躬身行礼便又径自回返。

    青将信那进房里,陆暴拆信细读。

    青好奇问道:"少爷,是谁送来的书信?"

    "是盏府小姐。

    "陆景道:信中说她后日要做个东道,府中要来两位贵人也正好请我。

    "

    "这信中还写了些胡言乱语,说是有位贵人容貌极佳,冠绝太玄京,让我过去长长见识。

    "陆景说到这里,不由笑了笑,与盛姿相熟,便会发现这位大府小姐极为有趣。

    青点点头,拍手笑道:"少爷,盛小姐请你,你自然要去,而且……。

    还能有有人长得比少爷更俊?"陆景影无奈的看了青期一眼:"去了人前,可不能这般说,她们会说你不曾见过世面。

    "

    "我本就未曾见过世面。

    "青想了想,又仔细说道:"但是就算我以后见过许多世面,我大约也会觉得少爷最俊美。

    "

    "为何?"就连陆景都有些好奇。

    青道:"我也不知,只是觉得少爷越来越贵气,等再贵气些,自然便更俊了。

    "陆景便只当这番话是青期的心绪作祟,也不曾说什么。

    青耳又问道:"少爷,那你要赴盛小姐的东道吗?"陆暴正在犹豫。

    脑海里又有金光闪烁。

    【上九:鸿渐于逵,其羽可用为仪,吉。

    利:可见大人,可观天人。

    获:十道命格元气,获阳橙命格[美男子]。

    这趋吉避凶命格这次给出的卦象,仅只有一种,而且是上九大吉。

    "可见大人,可见天人?"陆暴眉头微挑,心中生出几分好奇来。

    "天人……"

    "既然如此,便是去一去,也无妨。

    "陆景嘴上回答青期,心中作出决定:"而且,这美男子命格铡是有些有趣。

    "他意志落在那美男子命格上。

    【美男子:阳橙命格,时间推移,越来越美。

    正在此时,一阵微风吹来。

    陆暴和青抬头,神色俱都变了变。

    此刻的天色并不太晚,虽然时已至秋分,但却仍未至寒露,距离霜降仍然有些时日。

    此时若有太阳,便是地处北方的太玄京中,也并不算冷。

    可是当那一阵风吹过,当陆暴和青期抬头,却发现……。

    天上忽然有雪花纷纷扬扬飘落下来。

    那雪花洁白如玉,飞舞在虚空中,飞翔盘旋,坠落而来每一片雪花都晶莹如玉,每一片雪花都清晰可见………。

    这便意味着……这是一场大雪!弥天大雪,落于十月。

    天未寒,地未冻,却落弥天大雪。

    陆景和青望得出神。

    青喃喃道:"这雪来的突然了些……"陆景也并理解,只是与青一同望着这坠落的雪花,只觉得这雪……美极了。

    而在太玄京以外。

    一位负剑傈生站在盘炀山上,远远望着远处的太玄京。

    他背在身后的那柄剑,剑身雪白,散发着森寒气息。

    风吹过,彷佛带出一片雪来。

    负剑傈生手中还提着一个方盒。

    他轻轻将那方盒在地上。

    又过不久雷霆闪烁,雷音轰鸣。

    一位身穿银袍,剑眉星目,气魄绝伦的少>年从雷霆中走出,浓郁的气血染红上方的天空。

    他是大伏的太子,威势无双。

    "将这骨交给崇天。

    "负剑的傈生轻声对太子道:"她在天上等了三十六年,如今她死了,她的骨应该埋在太玄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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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那与南禾雨有婚约的少年

    天降弥天大雪,足足下了一夜。

    第二日,太玄京一片银装素裹,一片雪落苍茫。

    白皑皑的大雪覆盖了整座太玄京。

    第三日,雪仍未消尽。

    陆景仍然在修身塔第四层摘录典籍。

    只是今日,陆景却未曾见到陈玄梧,原本陆景以为陈玄梧不辞而别了。

    可是当他看到角落书架上,被几本典籍所藏住的独特书籍,以及那个他自己带过来的蒲团仍在,陆景也就知道陈玄梧应该还不曾离开太玄京。

    可今日修身塔第四层中,也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那是一位身穿宫装的女子。

    那女子生得极美,虽比不上重安王妃,却也算美貌绝俗,容色照人,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可是不同于其他美艳的女子,这出现在修身塔第四层的宫装女子,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眼神也不可用清冷来形容,反而带出些冷厉来。

    原本陆景还在奇怪。

    却见许多年老儒生,都毕恭毕敬向那女子行礼:“十一先生……”

    那女子恍若未闻,缓步来到陆景身前。

    她看都不看陆景这许多日以来抄录的典籍,反而上下打量了陆景一番,忽然道:“你既修元神,又修武道,却无主次之分,长此以往下去,只怕两者皆无所成。”

    陆景还不曾反应过来,这位十一先生突然看向陆景。

    她那绝美眼眸中,似乎突然有一颗星辰亮起,那一颗星辰在陆景眼中,变得无比庞大,彷佛就要覆压而来。

    陆景微微皱眉,仍然在那惊惧之间,观想大明王炎天大圣。

    便如那一日驱散观棋先生眼中旋涡那般。

    陆景眼中那庞然星辰在大明王浮现于陆景脑海的刹那,就被阵阵金光笼罩,那神秘神火燃烧,消失不见。

    十一先生神色终于有变,她先是皱眉,又点了点头,一语不发踏着楼梯离开了。

    陆景有些愕然。

    这又是在做些什么?

    他想不明白,就连这修身塔中其他的儒生也想不明白。

    他们不知眼前这位每日抄书的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历。

    观棋先生前来与他说话,十一先生也专程下来,似乎就是为了看他一眼。

    他们远远望着陆景,心里一番揣测之后,便又都去读书。

    不得不说,能入这修身塔第四层的儒生,皆有一颗坚定的向学之心。

    摘录典籍,时辰过得极快,很快便已至寅时。

    陆景看看天色,合上眼前的书页,起身下修身塔,又出了书楼。

    他朝着十里长宁街而去,却并非是去陆府,而是街巷更深处的盛府。

    盛家在这十里长宁街,算得上最为显赫。

    盛家家主名为盛如舟,是太枢阁次辅大臣,乃是朝中二品,手中握着实权。

    正因如此,盛府之贵不必多言。

    陆景一路前行,时常左右看一看,走了许久才到了这盛府之前。

    他看着这盛府的门庭……只觉得和陆府比起来,还有许多差距。

    陆府已然兴盛了上百年。

    历代祖宗积累下来的家业,极丰厚,否则又如何称得上白玉为堂金做马?

    这十里长宁街显赫者有许多,但若是相比豪富,并无胜过陆府的。

    陆景在门前张望。

    那小厮仔细看了陆景一眼,便匆忙跑上前来,行礼道:“可是陆景少爷?”

    陆景点头应是。

    那小厮连忙道:“我家小姐早已吩咐下来,说景少爷约莫这个时辰便会到来,还请入内。”

    陆景跟随那小厮进门,又有一位管事引路。

    一路过了一处园林,刚刚看到远处的房舍。

    却见盛姿竟罕见的身着一身白裙,站在一处小亭下,远远朝着陆景招手。

    今日的盛姿依然娇艳俏丽,脸上也着了薄妆,美人便是这般,澹妆浓抹总相宜。

    陆景随着那管事入了小亭。

    盛姿看到陆景近前,又仔细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道:“陆景,你这身衣服倒是不错,颇能显你的“姿容”。”

    盛姿与陆景调笑,陆景也朝她轻笑。

    “不知你是否喜欢这等场合,只是我前些日子与你说过,我那位好友,还想央你一件事,再加上今日还有一位与我交情不凡的入了仕,我便趁着这次机会,也邀你前来。”

    盛姿大方道:“不知是否让你为难了?”

    陆景摇头,由衷说道:“盛姿,今日你怎么客气了起来?”

    盛姿微微一笑,脸上笑容更胜了几分。

    二人便坐在这小亭中随意聊这些琐碎的话。

    从昨日的大雪,聊到陆府、盛府园林,盛姿又聊起他在书楼的日子,两人聊的随性,心情也极舒畅。

    正在这时。

    方才领陆景近来的管事,又领来两位男子。

    这两位男子并肩而行,其中一人身穿一席黄色镶纹长衣,头戴长冠,一袖飘飘。

    他眼神和煦,眉宇中却带着几分愁绪,不知在忧愁些什么。

    而另外一人……却是一位极俊俏的男子。

    这男子年龄大约二十岁上下,身躯挺立,缓缓而来。

    陆景看向那男子,顿时知晓了为何盛姿在信中会说有俊美之相冠绝太玄京者。

    这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又透露出些棱角分明的冷静来,长眉若柳,如若两道上弦月,他五官也极具美感,远远看去,便是极不俗。

    “这便是趋吉避凶命格提及的那位天人?”

    陆景心生好奇。

    二人走近。

    盛姿朝前一步,迎他们进来。

    二人也颇为随意,只是朝着盛姿点头。

    盛姿正要介绍。

    却见那位穿着黄色长袍的男子仔细看陆景一眼,脸上露出些笑容来,道:“这位大约便是陆景公子?”

    他说话间还向着陆景行士子礼。

    陆景回礼。

    那男子笑道:“我名叫苏照时,上次还劳烦你在我画上题字,那一手草书,令我记忆犹新。

    我几日之前便想亲自答谢你,只是……始终未曾寻到机会。”

    苏照时便是盛姿口中屡次提及的那一位贵人好友。

    他比起身旁那俊美少年,年龄还要更大些。

    说起话来轻声细语,极为温润。

    他也是青玥口中,推去了族中安排下来的婚事,等了一位少女足足七年的公子。

    苏照时给陆景的感觉也极好。

    他笑道:“不过举手之劳,又怎么值得当面答谢?”

    这时。

    盛姿探过头来,又指了指旁边那位极俊美的少年:“他叫许白焰,也是我的好友,我幼年时,与他是邻居,一转眼也已经有十年有余了。”

    “他也有喜事,顺利入仕,今日我请他们来,是为了庆祝一番。”

    盛姿说完,又对那许白焰说道:“这是九湖陆家的陆景,与我关系要好。”

    许白焰看了一眼陆景,朝他点头,继而目光又落在盛姿身上:“安庆郡主……不曾来吗?”

    盛姿也朝远处张望,口中道:“她之前还派了下人过来,知会了我一声,怎么如今还不见人?”

    盛姿话音刚落。

    远处又有一位少女前来。

    这少女不同于之前那两位男子那般随和。

    这少女入了盛府,都是坐在一架行辇上,旁边另有两位下人撑着纱伞,替她遮风。

    行辇直至小亭,在旁跟随的一位青衣小厮竟然跪下身来,以背嵴做阶梯。

    又有两位丫鬟,揭开纱帐。

    而那少女手里还拿着一枚明珠,那明珠发光,被她捧在手中,陆景仔细看去,其上竟然散发着阵阵暖意,想来是个暖手的宝贝。

    而少女面容,也终于落入陆景眼中。

    这少女肌肤如雪,顾盼之间,只有一股高傲气质,黑色长发也被梳的极整齐,如瀑长落,落在臀后。

    她眉心还有一块紫色的印记,看起来便像是一朵花一般。

    “安庆郡主。”

    盛姿、苏照时都还未曾开口。

    一旁的许白焰却上前一步,朝那少女笑道:“郡主既然来了,往昔四人便已齐全,倒是不容易。”

    那安庆郡主走入小亭,朝着许白焰点了点头。

    目光游移之间,落在陌生的陆景身上。

    盛姿仍然笑道:“你来的太晚了些,刚才介绍时你不在场,又要劳我再介绍一遍。”

    “你若累了,我来介绍便是。”许白焰粲然一笑,俊美面容越发不凡,连着小亭中都似清亮了许多:“这位是九湖陆家的陆景,是盛姿新近结交的好友。”

    “陆景?”安庆郡主微微皱眉,似乎突然想起什么,竟在诸人前,望着陆景直言问道:“你便是那个与南禾雨有婚约的陆景?“

第八十二章 凡俗少年,如何能入二层楼?(第一更)

    小亭中,已然架起暖炉。

    那炉中烧的并不是豪奢人家惯用的上好徽州炭,烧出来的烟尘也并无香气。

    但此刻小亭中其余四人神色各异。

    当安庆郡主问出这句话时,眼神还极短暂的看向一旁的盛姿,眼里还带着些少女埋怨。

    盛姿略带歉意的看了一眼陆景,只皱起眉头,并不去看那安庆郡主。

    许白焰则若有所思,静静看着陆景,似乎是在看他要怎样回答。

    苏照时也许是觉得安庆郡主这番话失礼,正要说几句话打圆场。

    陆景却点头,笑道:“没想到南禾雨声名如此之大,令我都为之扬名了。”

    他口中看似是在以退为进,脸上却无任何变化,说话时也非常坦然。

    安庆郡主听到这番话,目光却仍然落在盛姿身上:“盛姿,今日宴会若有其他人,你为何不知会于我?我原以为今日便只有我们四个,如今却多出个人来。”

    盛姿眉头仍然皱着,平日里安庆郡主虽然刁蛮了些,但却不至于如此失礼,也不知今日是怎么了,竟在大庭广众之下,揭人短处。

    而她也毫不相让,随口道:“我做的东道,自然想请谁便请谁,安庆,等到下次你做东道时,莫要请他人便是。”

    安庆郡主眼神越发带了些少女气恼了,却并不反驳盛姿,径自走入小亭中,坐在了背靠园池的主位上。

    盛姿悄然的朝陆景歉然一笑,又请众人落座。

    正在这时,有一只飞蛾也许是被炭火吸引,铺展翅膀,缓缓飞来。

    安庆郡主许是正在气头上,有些厌烦间,摆了摆手。

    那许白焰面色从容,轻轻看了一眼那只飞蛾。

    瞬间,那飞蛾竟就此消失不见,彷佛从不曾出现过。

    一阵微风吹过,也带来许多凉气,陆景敏锐的察觉到这一幕,心中顿时明白这极俊美的许白焰,竟也是一位修为不俗的元神修士。

    苏照时见小亭中有些冷场。

    又见在身后伺候的丫鬟,都已经热了清酒,又为众人添上。

    他拿起酒杯,神色一如既往的温煦。

    “今日的机会太难得,白焰顺利步入仕途,往后也许便能一飞冲天,不负青云之志。”

    众人敬酒。

    苏照时当先一饮而尽,身后侍立的丫鬟立刻送上一条巾帕。

    他一举一动皆有贵气,接过巾帕,轻轻擦了擦唇角。

    这才有些感慨的看着许白焰,道:“记得那时,我与安庆郡主还是邻居,还住在那已然不存的通源街上。”

    苏照时似乎极会照顾他人情绪。

    他说到一半,又看向陆景,略带介绍的口吻,道:“那时,盛次辅尚且不曾踏青云而上,是一位御史中丞,白焰也住在我和安庆郡主宅邸之后的小巷里。

    后来一次偶然之下,我们便聚在四间房舍交接之处,我和安庆都架了梯子上墙,他们便在自家房舍角落里,与我们相聊。

    这一聊,便是四五年。

    没想到时间匆匆,那时的顽童却也都已成年,各有各的枷锁,也各有各的风雨。

    今日能共聚在此,府中也能放我出来,真是极好。”

    苏照时说话,语气都那般温和,眼中还带着怀念。

    他说话时,安庆郡主眼神中对于盛姿的埋怨,便更盛了些。

    许白焰嘴角微微上挑,脸上丝微微散发着银白莹光一般。

    他也感慨道:“那时,我在那茅草屋下,总是望着郡主和照时兄那高高西墙,不知为何房子能造的那般高大,我站在墙下,总是要将头颅仰到极限,才能看到你们。”

    “后来,如舟伯父也平步青云,盛姿搬到了长宁街,通源街便只剩下一片残破的灰尽。

    而我和母亲、妹妹,便在那灰尽中,又支起一间茅草房,这般又过了四五年。

    现在想起来,那些时日虽辛苦些,却自有其中乐趣,也真是怀念。”

    许白焰轻轻笑着,陆景也看着他。

    他如今才知晓,这一位翩翩美少年并非来自大府,甚至连寒门子弟都算不上。

    可不知为何,当许白焰说出这番话时,陆景却觉得他眼中却没有丝毫笑意,只有一片冰寒。

    就好像……他并不怀念那段苦日子,甚至极为痛恨、厌恶。

    众人听到他这番话,俱都沉默二三息时间。

    盛姿当先笑道:“白焰,你现在不仅拜了名师,又得以入仕,也算是苦尽甘来。

    以你的天赋,也许有朝一日,太玄京中天骄,也将有你名讳。”

    许白焰笑着摇头,脸上满是谦虚:“不过是运气好罢了,还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走下去。”

    这时,安庆公主也许是听到盛姿口中的天骄二字,她瞥了盛姿一眼,又转过头来,问始终一言不发认真倾听的陆景:“说起天骄,我这次回来不过仅仅三天时间,便不下三次听到那南禾雨的大名。

    就连我那性格清冷的大哥,也多次称赞。

    这南禾雨真就这般出众?”

    许是怕陆景为难。

    安庆郡主话音刚落,苏照时便连忙道:“这南禾雨如今不过十八岁不到,一身元神修为已然不凡,剑道造诣更是出众,再加上她师承禹星岛洛明月,还是一介少女,便已经名动天下。

    如今她在京中的名气,虽比不上几位皇子,比不上少柱国,比不上战功封侯的荆无双,却也称得上前程无双了。”

    许白焰也点头笑道:“她年龄比我还小两岁,便有这般修为确实称得上天骄,便是我的老师也时常称赞她。”

    安庆郡主撇了撇嘴,看了眼盛姿,说道:“既然如此不凡,又要招人入赘,为何不招那曾经为她骑马下封宿海的荆无双?为何还要招……”

    “安庆!”

    方才本就心有怒意的盛姿勐然打断安庆,她皱着眉头,英气汇聚起来,竟令人有些生畏。

    安庆郡主说话被盛姿怒喝打断,眼里却更委屈了,她撇了撇嘴,冷哼了一句,眼里甚至浸出些泪水来,可她却眨了眨眼睛,不曾落泪,只是抬头望天。

    盛姿并不理会她,带着歉意对陆景道:“安庆她平日里……”

    陆景面色不变,但眼神却更深邃了些,他想了想,朝盛姿摇头轻声道:“无妨。”

    以陆景的心性,其实早已看出安庆郡主之所以屡次出言失礼,并非是在针对他……她频频看向盛姿,眼中还带着埋怨,想来是在生盛姿的气。

    而自己这被盛姿请来的客人,也便成了她倾泻情绪的工具。

    只是饶是如此,陆景也已经极不喜欢这安庆郡主,如今留在这里,不过还是看在盛姿的脸面上。

    许白焰脸上带笑,一语不发。

    苏照时心中叹了口气,又主动笑着询问陆景:“前些日子盛姿前来我府上做客,还说景公子已然入了书楼,我去岁之际也还在书楼读书,如今倒也算是同楼。”

    “景公子,你是在书楼哪一处庭院?随哪位先生读书?”

    听到陆景入书楼,安庆公主并无反应,倒是许白焰看向陆景的目光,有些变化。

    盛姿也望向陆景,笑道:“你去了书楼之后,我们便极少见了,此时想起来,就连我也不知你随了哪位先生?”

    陆景仍然端坐在石凳上,未曾隐瞒,回答道:“我如今并未跟随先生读书,只是在修身塔中摘录典籍。”

    “修身塔?”

    其他人并无反应,苏照时却眼神一亮,连忙点头道:“没想到景公子如此年少,竟如此不凡。”

    他说到这里,又道:“我前些日子还与盛姿说过,家父即将大寿,想要劳烦景公子为我抄录一本草书孤本。”

    “这孤本来自桃山,守山道人并不愿给我,只是允我抄录一本,等抄完了还要还回去,景公子草书极不凡,若是能……”

    苏照时还未说完。

    此时安庆郡主却真觉得奇怪了,她手里还抱着那暖玉,看了眼盛姿,又看了眼苏照时,摇头说道:“半载不见,你们真是越发奇怪了。

    若要抄书,只需知会我一声,我府中自有许多先生,都是享誉大伏的名士,苏照时你却还要求一位少年给你抄?”

    盛姿深吸一口气,就连神色始终和煦的苏照时,都微微皱眉。

    这时的陆景却笑了笑,缓缓站起身来。

    盛姿神色难看,眼神也有些焦急,也同样站起身来。

    她正要向陆景致歉,却见陆景一道柔和的眼神看向她,徐徐摇头。

    盛姿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便只能站在原地。

    陆景却依然不失风度,脸上笑意仍带春风:“今日这小亭中的风太盛了些,陆景躯体单薄了些,这便要告辞了。”

    苏照时已然没有脸面再求陆景摘录孤本,只是站起身来有些歉意的朝陆景颔首。

    安庆郡主仍无所觉,低头摆弄着手中的暖玉。

    许白焰随意朝陆景点头,又凑过去和安庆郡主说话。

    陆景这便出了亭子,原路而去。

    盛姿一言不发的跟在陆景身后,送他出去。

    走出一半,陆景却转过头来,脸上带笑,和盛姿说了些什么。

    盛姿远远停下脚步,望着陆景的背影。

    小亭中,苏照时仍然皱着眉头道:“安庆,平时你刁蛮些倒也无妨,自有你贵气身份做底。

    可今日,那陆景是盛姿特意请来的客人,你这般失礼,盛姿又如何自处?”

    安庆郡主蛮不在乎:“我本来便是为了让盛姿出丑,我至今回来,已经三日时间,却只见了她一面。

    平日里,她都忙着和那陆府的毛丫头同出同进,来我府中看我都带着她,真是恼人。”

    苏照时摇头道:“你有什么埋怨,只说开了便是,再说你府上,王妃正生着病,盛姿又怎好多来?”

    “你今日借着那陆景出气,你的气出了,盛姿脸面全没了,往后再请那陆景……”

    安庆公主许是被苏照时说烦了,她摆了摆手,皱着脸道:“你为何也教训我?那陆景只是陆家的庶子,如今的陆家,便是嫡长子也入不得我们的圈子,而且他还是个入赘的。”

    苏照时听到安庆郡主这番话,越发气了,他看了眼许白焰的眼神,怒道:“门第自然重要,可却并非绝对,你刚才那番话,又致白焰于何地?白焰并非出生贵胃之府,如今不也与我们玩耍了这么多年?”

    安庆公主见苏照时说得严厉,又想起盛姿去送陆景时,脸上的寒霜之色,心里已然有些理亏,还有些胆怯。

    但她贵为郡主,平日里霸道刁蛮惯了,仍不愿低头,嘴硬道:“那陆景也配与白焰相提并论?

    白焰乃是不凡元神修士,师从名家,如今年纪轻轻便已入仕,他陆景呢?”

    苏照时道:“陆景是书楼弟子!”

    安庆公主冷哼一声:“书楼弟子也有许多,我们当敬的是书楼,却并非是一位寻常的书楼弟子。”

    苏照时瞥了她一眼:“陆景在修身塔中习课业,而那修身塔……”

    “在书楼二层楼。”

    “他年龄不过十六七岁,却已入书楼二层楼,难道称不上一句不凡?”

    安庆郡主抬起头来,看向苏照时。

    始终神色平静,似乎不愿理会陆景之事的许白焰脸上,也露出惊奇之色。

    他仔细望着苏照时,轻声问道:“说来有些失礼,我知道南国公府招赘一事,可我听闻的这陆家庶子,似乎并不曾入书楼,便是入了书楼只怕也是不久之前才入的。

    这般短的时间,又如何能够入二层楼?”

    “照时兄……此事倒是有些蹊跷。”

第八十三章 书楼先生正少年,君父杀君父(第二更)

    许白焰质疑陆景的书楼二层楼弟子的身份。

    安庆郡主便彷佛得了救兵,她扬起下巴,也对苏照时说道:“方才那陆景只说自己在修身塔摘录典籍。

    你又说他字写的好,许是书楼的先生们也看他字写得好,便让他抄一抄楼里的旧书却也有可能。”

    许白焰也慢条斯理道:“方才你问陆景随的是哪位先生,那陆景却说自己如今并没有先生教诲,若是他真入了二层楼,自然有二层楼的先生教他,若他只是暂且被寻去摘录典籍,没有先生教他,便也说得通了。”

    安庆郡主连连点头,自觉有了底气。

    苏照时听到他们二人这般说,也觉得有些道理。

    可他却依然道:“不论陆景身份如何,安庆今日做的,都有些过了……”

    他说话时。

    远处的盛姿缓缓而来,神色有些清冷。

    她来到亭中,仔细看了一眼亭中桌桉上的茶水,便对伺候着的丫鬟道:“为郡主添茶,莫要怠慢了郡主。”

    安庆郡主神色变了变,却默不作声。

    时间大约又过去十几息时间,石桌上四人都默不作声。

    原本尽力维护着氛围的苏照时,此刻也不愿说话了。

    又过了几息时间,安庆郡主先是耐不住,她想了想,便伸手拿了一块点心,尝了一小口,又问盛姿:“这点心倒是爽口,不知是太玄京中哪家铺子的?”

    盛姿神色漠然,摇头道:“不过是一家做些寻常点心的铺子,用的料子也都稀松平常,恐怕入不了郡主的眼。”

    她说话时,看都不看安庆郡主一眼。

    安庆郡主心里这才焦急了许多,她强笑一声,讨好道:“盛姐姐,你忘了?小时候你还常带着我离家,平日里娘亲不愿让我吃的零碎点心,俱都是你买给我的,我不挑嘴,什么好吃,吃什么便是。”

    盛姿一语不发,她抬头看了看天色,徐徐站起身来,道:“如今时日也已经晚了,我们也已小聚,便就这般算了吧。”

    苏照时和许白焰俱都皱眉。

    安庆郡主微微怔然,摇头道:“盛姿,你这是做甚?我今日确实耍了些脾气,确实在气你,那陆景不过是……”

    “不过是?”

    盛姿漠然道:“你贵为郡主,此间身份便只有照时能与你比肩,我父亲虽有些资历,却也不敢与王爷相提并论。

    我不过是一介朝臣之子,又如何能与郡主攀交?”

    安庆郡主此时此刻,终于知晓盛姿是认真的。

    她愣愣的看着盛姿,有些委屈道:“原来你这般看重的陆景?又为何不早日与我说?而且今日我们四人是自小的玩伴,他想入我们圈子,你总要与我说一……”

    “安庆!”盛姿柳眉轻竖:“你这郡主当久了,便觉得这天下人都要奉承你?

    我今日之所以请那陆景前来,是应照时之请,想要央他摘录孤本,并非是他主动相求。”

    许白焰似乎有些好奇:“照时兄,难道偌大苏府,便没有几个笔墨好的先生?”

    “陆景的草书更好。”苏照时说道:“而且,无论是之前那一幅由陆景题字的画,还是如今这孤本,我都不愿让父亲知晓……若寿辰前知晓了,又有何意义?”

    安庆郡主沉默下来,心中也越发不解,那便是这陆景的字,真就这般好?

    她心中委屈,又觉得盛姿今日是真生她的气了,便低头小声道:“不过是摘录孤本而已,便由我去办,难道还找不来些笔墨名家?”

    盛姿摇头道:“京中自然有比他写的更好的,毕竟他年少,只是……那些名家往往是功成名就之辈,笔墨好的又自有一股清高之气。

    若是三五个字,你去相求,他们写便写了,可这整本孤本,便要花许多代价!”

    “陆景为人柔和,又与我交好,他今日既然前来赴约,便一定会答应。

    本来是这般简单的事,却被你闹成这样。”

    安庆郡主终于沉默下来。

    她仍然低着头,默不作声,偷眼之间又看到盛姿已然不愿看她,心下越是焦急。

    于是,她想了想,声若蚊喃:“既如此,我便再去求那陆景便是,我可许给他些宝物……”

    盛姿和苏照时对视一眼,想起了把君子剑。

    苏照时摇头道:“以他为人,恐怕不会收。”

    许白焰却轻笑一声,似乎是知晓这人间的人情世故:“不过是许的礼不够重罢了,陆景便是出彩些,身份也不过一府庶子,又将要入赘,再加上他年少,身份并无高贵的,又怎会那般清高?”

    众人正在说话。

    盛姿却看向远处。

    与此同时,众人也都听到有人爽朗大笑。

    他们俱都望向远处。

    却见一位青衫的中年儒生,腰间配双剑,长巾落肩,正与人谈笑,沿着那林荫道走来。

    而与这中年儒生谈笑的……却正是陆景!

    盛姿看到陆景,脸上露出些喜色来。

    旁边的许白焰和苏照时,却俱都站起身来。

    二人沿着道路走过,来到道路距离小亭最近处。

    苏照时和许白焰连忙执学生礼:“于柏先生。”

    钟于柏朝他们随意回礼,脸上却还洋溢着笑容,对陆景道:“今日你要晚回去些,与我好好聊聊,观棋先生先我一步,邀你入书楼,做书楼先生,我自知书楼贵胃,便也未曾去叨扰你……”

    陆景远远朝着盛姿点头。

    二人便这般带着笑颜,愈行愈远……

    “书楼……先生?”苏照时许是怕自己听错了,又皱眉问道:“方才于柏先生是这般说的吧?”

    盛姿点了点头。

    许白焰轻轻眯了眯眼睛。

    安庆郡主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

    书楼先生多是天下名家,许多在这大争之世中亡国的天下名士不愿入仕,又想传承学问,便会进书楼,当先生。

    只是……这陆景不过十六七岁,又如何成了书楼的先生?

    就连盛姿心里也有些茫然。

    原来那一日,钟于柏带着陆景一气凌空,是送他去书楼……

    当先生!

    那亭中四人,暂且不表。

    钟于柏房舍会客之处。

    陆景和钟于柏相对而坐,两人谈了许多书楼点滴。

    说道高兴处,钟于柏又从自己的柜中拿出一瓶陈年老酒。

    “这酒是安槐名酒,如今却已失传了,我也仅剩下数瓶,平日里也舍不得多喝。”

    看得出来,钟于柏今日即高兴,亲自为陆景倒酒。

    而陆景身后那一面东墙上。

    他在书楼所提的那几句笔墨,已然被钟于柏表起来,挂于其上。

    岁寒!

    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钟于柏极为喜欢。

    只有天下入寒,诸多道理凋敝,才能看出谁是真正的君子。

    钟于柏面朝陆景,看着陆景身后的这行文字,叹气道:“你为我提了这一行字之后,我每日见到这笔墨,原本已然心如死灰的心中,又生出几分活气。”

    “大争之世,北秦日益崛起,大伏却似乎过了壮年。”

    钟于柏喝下一杯安槐酒,脸色微红,道:“北秦灭我安槐国,我这许多日日思夜想,却已经不愿这般苟活在豪门大府之中。”

    陆景也饮下一杯酒,这就极烈,酒液如火,初入口中,口舌与喉咙,便像是被烈火烧灼一般。

    可入了肚中,却有一股温润甘甜回返而来,沁人心脾。

    陆景这具躯体,并不曾喝过这么烈的酒。

    一时之间,辣的他眼中都笼起一层雾气。

    钟于柏看着他笑了笑,又说道:“我原本想要出仕,为大伏效力,拦一拦那北秦大烛王的脚步,杀一杀那些气血若悬阳的北秦武夫。

    可是……”

    钟于柏说到这里突然弹指。

    空中多出一把剑来。

    陆景看一下那把剑,这剑并非是岁寒与松柏二剑。

    这柄剑极为宽大,似乎是由青铜铸成,其上还镌刻了许多山水,看起来贵气无双。

    “这把剑,名为君父,是安槐君王赐予我,是莫大荣耀,象征忠直。”

    钟于柏又饮一杯酒,目光直直落在那君父剑上,落寞道:“可我却用这一把君父弑杀了安槐君王!”

    陆景认真听着,脑海中思绪闪烁。

    钟于柏许是醉了,语气也磕磕绊绊:“君父剑弑君!天下帝王多忌讳于此,崇天帝又如何会重用于我?”

    “既如此,我便打算再过几日,也学一学那黎夏的伏无道,学一学那侠气猎猎南风眠,只身入北秦,杀一杀那些敌国老狗!”

    钟于柏眼中带着无奈,带着决然,望着那君父剑。

    陆景也同样如此。

    君父剑并非传天下的名剑,更多的乃是荣耀与认同。

    所以铸剑之时,又篆刻上许多花纹。

    陆景仔细看去,却见那些花纹中,隐约可见斑斑血迹,已然化作黑色,嵌入其中。

    钟于柏此时眼神越发落寞。

    陆景看到眼前这位天下名士这般消沉,他思索一番,又说道:“于柏先生倒也不必冲动。

    北秦出了南风眠这一档子事,只怕已经有所防备,你只身入北秦行刺杀之事,只怕落不了许多好处。

    与其平白死了,还不如留下有用之身,也许往后,还能杀一杀仇敌。”

    “我何尝不知这些?”钟于柏更醉了,他摇头道:“可是,那一日的景象却始终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兵败如山倒,我身负重伤,回了安槐皇宫,却见那往常的明君,却瘫坐在王座上。

    他怀中,年幼的太子已被他刺死,皇后在他脚边自绝而亡!”

    钟于柏许是想起了那些景象,闭起眼眸来:“昔日的君王命我拿出那一柄君父剑,让我杀他,我不愿,他便指着大开的宫阙门庭,道“我许多子民已死,祖宗的基业也亡了,如何能够独活?你不愿杀我,我便烧了这宫阙,死在火里。””

    “于是我刺了他一剑,平日里我的剑锋芒毕露,可斩山岳,可是那一日,我却未能一剑刺死他,便又刺了他一剑,继而又想自绝,安槐君王爬起来,用手挡住我的剑,他说“以知命忠直,不该死在这里。”

    正因这句话,我苟活至此……”

    钟于柏说到这里,眼中竟落下泪来:“陆景,你来与我说一说,我以君父杀君父!我若不入北秦,又如何通达我的念头?”

第八十四章 我有些琐事,去去就回(万字求月票)

    陆景默默听着钟于柏这落寞话语。

    他依然能够感知到,眼前这位天下名士这数年来,必然饱经挣扎。

    而自己那一日送他那几句笔墨,更让他愧对故国,愧对昔日君王。

    所以才会有只身入北秦的死志。

    这让陆景心中又多出几分难言来。

    于是,他认真想了想,又为钟于柏到酒,这才道:“于柏先生倒也不必心存死志。

    若你前去北秦送死,其实便辜负了安槐君王。”

    “与其如此轻易死去,还不如在大伏入仕!”

    钟于柏眼神浑浊。

    陆景又道:“大伏崇天帝自称圣君,深不可测,这许多日我在书楼摘录典籍,也曾在典籍中看到他许多传奇。

    据说大伏崇天帝曾经梦中入仙境,驭驶仙人三百万,高坐仙庭三百年,乃是仙中之仙,是仙中之帝!”

    “且不论这番传奇是真是假,可既然有此传言,他又自比圣君,自然要有几分圣君气量,他既是仙中之帝,又如何会怕一柄弑凡间君王的宝剑?”

    钟于柏听到陆景最后一句,神色突然露出几分清明来。

    他侧头想了想,也点头道:“大伏虽有衰落,可却非一二人之过,崇天帝英明之名早已流于天下诸国,否则气盛如重安王,又如何会主动让位于他?”

    陆景也点头应是。

    钟于柏思虑片刻,注视陆景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陆景,你虽为少年,却自有一番气象。”

    陆景皱眉道:“不过是些显而易见的道理,于柏先生倒是高看我了。”

    “道理显而易见,我作当局者,这许多年来未曾看透,也未曾有人提醒我,你是第一个。”

    钟于柏深吸一口气,点头道:“既如此,我明日便请盛次辅为我引荐。”

    时间又过数日。

    太玄京中的雪,却消得极慢。

    明明这几日,每日都有光芒普照,也不觉寒冷。

    被堆积起来的雪花,却依然未曾消尽。

    这几日,陆景依然前往书楼摘录典籍,依然仔细修行,只觉得自己距离日照,越来越近。

    又是一日清早。

    陆景修行了一夜,又休息了半个时辰,这才打开房门,走出门外。

    远方,朝阳已然升起,清晨阳光落于天地,即便此时已经深秋,也显得天地有些朝气。

    陆景朝前走了两步,又忽然站定,朝四周看了看。

    他只觉得这四周似乎漂浮着些神秘的气,他似乎便在那稀薄的气中存在,令他心中泛起疑惑来。

    于是,陆景试着沟通元神,元神缓缓睁开眼眸,透过他的肉体凡胎之眼,看向门外。

    须臾间……

    陆景仍然看到一副令人惊奇的景象。

    却见此刻这天地间,尽是雾茫茫一片。

    许多白色气流游走于天地间,它们与常人无碍,却似乎哺育万物,似乎是一切本源。

    “这是元气?”

    陆景怔然片刻,心中勐然惊喜起来。

    他漫步在小院中,那些元气似乎极为奇怪,并不躲避他,任凭他走近、冲散它们。

    “这元气怎么这般浓郁?”

    陆景心生好奇,看向元气最浓郁处,却是那一堆堆白雪。

    陆景发现,随着这些雪逐渐融化,白雪中竟然有浓郁的元气升腾出来,弥漫在天地间。

    “这雪……竟如此不凡?”

    陆景本就知道这次的雪有些奇怪,近日天上不曾落雨,天气未寒,甚至天上无太多云雾,便落下着许多雪来,而且还多日未消融。

    直到今日,他才确认……这一场大雪,并非是自然降下,其中必然有隐情。

    可陆景却并不在意这些。

    他感知着浓郁的元气,眉心中盘坐着的元神,比起之前几日,也更加厚重凝实。

    这是陆景为何今日能够察觉到元气的原因。“查知元气……,那我自然要以神明感应篇记载之法,引元气入元神,继而元神裂蜕。”

    陆景想到这里,又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朝阳。

    而他的元神,却已然诵起咒言,结起法印。

    陆景站在阳光下,抬头望着太阳,只觉得天上的太阳距离他越来越近。

    于是他又在脑海中观想……

    观想朝阳!

    隐隐约约间,他只觉得周遭的元气缓缓朝他流动过来,落入他的眉心。

    他闭着眼睛,任凭那些元气入元神之中,而陆景元神也发出灿烂光芒。

    这些光芒包裹住盘坐着的元神,又璀璨大起,光芒闪耀。

    倏忽之间,完全被光芒包裹着的元神,彷佛也化作一颗初升的朝阳。

    朝阳大起,其道大光!

    烈烈煌煌,悬天皆芒!

    朝阳初升,便如此缓缓升起,越出了陆景的肉身,升上高空。

    而那朝阳光芒也越发闪耀,越发璀璨,极其不凡,很快便如同一轮大日。

    当大日散发出来的光芒消散,陆景元神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正站在天空中。

    天上的阳光直直照耀下来,落在他元神上。

    而往日里极其脆弱,被太阳光芒一照,便要被烧灼成灰的元神,此刻却安然无恙。

    甚至当那光芒落下,陆景元神却还觉得温暖,觉得舒适。

    陆景四下望去,只觉得眼前的世界更加清晰,元神凝实,能够行于烈日虚空中。

    “日照的境界……”

    于是,陆景微微思索片刻,元神突然化作一道极光,飞入里屋。

    不过二三息时间。

    从里屋中,竟然飞射出一道剑光。

    这剑光一半清寒,却在吸收天上的日光,逐渐变得炽热,变着锋锐无比。

    日月剑光虽然浮空便可修行……

    可是,这一式神通真正发挥威能,却还需修行者达到日照的境界,吸收日光,以元气蕴养。

    而陆景借着神明感应篇的法门,也不断沟通虚空中的元气,落入玄檀木剑中,蕴养日月剑光!

    又一日。

    傍晚时分,宁蔷和林忍冬便来拜访,青玥前来开门。

    宁蔷四顾,不见陆景的踪迹。

    可林忍冬却看到令她惊奇的一幕。

    只见距离那石桌不远处的花圃前,一道元神正站在树荫下,不惧天上阳光,闭着眼眸,似乎是在感知元气。

    林忍冬深吸一口气……

    因为她看到的这道元神容貌……

    正是陆景。

    约莫二三息时间,那陆景元神缓缓睁开眼睛,朝着林忍冬微微点头,又飞入屋中。

    不多时。

    陆景身着蓝衣,神情平静,腰间却配着一柄黑色木剑。

    宁蔷和林忍冬不由看得出神。

    此时的陆景不同于往昔那般温润,反而多出许多锋芒。

    他俊逸面容却似乎更加出彩,站在阳光下,极为出挑。

    “表弟……”宁蔷轻轻唤出声来。

    陆景却朝前走了几步,笑着向她们行礼,随即看了看院外,眼中有锋芒闪过。

    “表姐,忍冬姑娘,你们便在这里稍等,我有些琐事,去去就回。”

第八十五章 剑光如日月,清辉且纵横(第一章)

    夕阳徐徐落下,余晖透过云霞,照耀出秋日的风韵,在大地上勾画了一幅萧瑟景象。

    却因为路边堆积着的未曾消散的雪,又显得这萎靡的阳光更暖了些。

    陆景和宁蔷林忍冬告别,便腰配木剑,走出小院,走出陆府。

    陆府外,几位背负斩马刀守门的重安王府悍勇,这几日早已与陆景相熟。

    他们也自然从同僚口中听闻了重安王妃在街巷中停下行驾,邀请这一位看似平平无奇的陆府庶子上轿,一同回府的事。

    正因如此,这许多日,这些悍勇见到陆景,也总是向陆景行礼。

    今日,陆景从书楼回来,又要出去。

    来时并无异样,离开时腰间还配着一把黑色的剑。

    这些身穿黑衣,身上气血澎湃,凛冽无比的重安王府强者眼力非凡,当然能够一眼便看出陆景腰间这把剑,是一把木剑。

    他们倒觉得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毕竟这天下光怪陆离,元神修士中也有使用木剑的,毕竟天下间有些神木,天生适合元神降临,适合沟通元气。

    于是他们就此望着陆景离府。

    他们不觉得奇怪,但小院中的林忍冬看到陆景少有的配剑而去,心中却有些疑惑。

    房中,宁蔷还与她小声说话,眉宇中带了几分焦急,等待陆景回来。

    青玥正在为她们斟茶倒水,她也不知这般晚了,陆景又要去哪里,心中还有些担忧起来。

    “少爷还未曾吃过晚饭,便去忙那件琐事,若是忙得晚了些,便不免要挨饿了。”

    今日的青玥,依然穿着那身碎花长裙。

    陆景为她置的衣服,她这许多日以来,也不曾穿几次。

    偶尔便是趁着无人,欣喜之间将衣服从柜中拿出来穿上,乐滋滋的打量自己一番,又换下来仔细放入柜中。

    可即便是一身已经旧了的碎花衣裙,也难掩青玥绝俗的姿色。

    林忍冬看着青玥的背影,转头对宁蔷笑道:“这陆景是个有福的,这青玥在这陆府宅邸丫鬟中,姿色称得上数一数二。”

    宁蔷手中拿着手帕,说话声音极细,也望着青玥:“你说话倒也客气,青玥长相确是天成,便是陆府的小姐也没人比得过她。

    我那日去了别山院,听几位表姐表妹说,小时候的青玥姿容倒是一般,肤色并不白皙,脸上还长了许多红痘。

    只是这二三年来,少女长开了,一年一个模样,诸多缺点消退,反而比旁的姑娘更美了许多。”

    林忍冬这才明白过来,为何青玥这样的姑娘,能来陆景这么个庶子院里。

    陆景在府中极不得宠,她这许多日住在陆府,以宁蔷为伴,在许多场合中,也曾听出些蛛丝马迹。

    陆景每季衣袍总是最差的,膳房也极少供给他们吃食,就连月俸也少的可怜,还要经常被克扣。

    林忍冬并不相信只是那些管事,就敢做出这苛待少爷的事来。

    就算陆景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子,他也总是姓陆的。

    林忍冬不用想也知道,这其中只怕还有某些身份更贵的人,暗中作祟。

    林忍冬想到这里,心里更加好奇了。

    “陆景处境如此艰难,可是他却能够修行武道,气血如浪。

    我还看出他修持元神,之前不过是浮空的境界,今日却又看到他站在烈阳之下,感应元气。”

    林忍冬越发觉得陆府这位庶子极不凡,又想起方才陆景佩剑离去……

    “佩剑而去,是要去做什么?”

    林忍冬想到这里,再也按捺不下心头的疑惑。

    却见她手指轻轻一敲桌面。

    须臾间。

    这少女元神勐然间浮现在眉心之中,那元神盘坐观想,又从元神眉心里,悄然飞出一道透明念头。

    正是神念!

    只有元神化真,才可元神分念,远去许多距离!

    眼前这一位不过与宁蔷同龄的少女,元神修为竟已达化真的境界!

    元神境界,一道比一道艰难,一道又比一道强大。

    她这般的年龄,已然能够元神化真,可见林忍冬天资不凡,不愧出身元神名门。

    林忍冬这道神念越墙而出,融于虚空中飞速前行,盘旋在高空上。

    从陆景出门直到现在,其实并不曾过去太多时候。

    林忍冬的神念很快便看到徐徐行走在道路上的陆景。

    此时陆景身躯笔直,腰中配着那把有些奇怪的黑色木剑,并不左右四顾,反而坚定的望着远前方,徐徐而行。

    林忍冬神念悬浮在陆景不远处。

    她看着此刻的陆景,不知为何,却觉得这几日的陆景越发出彩了。

    不知是她的错觉,还是事实如此。

    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陆景一身长衣,面白似玉,极好姿容,面目清澈而又平静,眼中童孔还散发着澄澈的光。

    再配上那腰间长剑,哪怕是一柄木剑,也让林忍冬想起一句话来。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林忍冬便这样跟随着陆景,她明明知晓这般作为太过失礼,对于德行亦有所缺。

    可是此时的林忍冬却想着……

    “我一介女子只因心中好奇,便纯当游逛,若真看到些不该看的,回避便是。”她端坐在陆景院中,这样安慰自己。

    陆景并未走上很久。

    他原先走在主道上,后来又拐进了几条巷道,又来到一处稍宽敞的街上。

    这街上并无坐家的,都是些闲散商铺,再加上如今已至傍晚,夕阳几乎快落了下去。

    这些商铺都都已关门。

    微风吹拂而过,只吹来几片萧瑟的秋叶。

    来了这一处僻静的街上。

    林忍冬再看陆景,却发现陆景来到一棵槐树下。

    他俯身拍去地上的尘土,用慢条斯理的盘坐在槐树下,看着街口。

    “这是在等什么?”

    林忍冬心中疑惑更甚。

    也正是在此刻,远处突然缓缓走来又一位少年!

    那少年身材高大,躯体魁梧,精神耿耿,神色肃然间自有一股悍勇之气。

    他嘴唇微抿,背负双手,一步步走来。

    凛凛身躯,配上那一双射出寒光眼眸,自有一种少年武夫的威风。

    “南雪虎!”

    坐在屋中的林忍冬勐然皱眉。

    “陆景为何要来此处见这南雪虎?他身上佩剑,这南雪虎神色更称不上澹然。”

    她还在疑惑。

    当南雪虎看到坐在槐树下,配着木剑的陆景,眉头也微微皱起。

    “你真的来了?”南雪虎语气带着些不解:“少年意气虽难得,可是却还要看这意气是否会伤到自己。

    陆景,你并非蠢人,何必如此?”

    陆景一语不发,躯体仍然岿然不动。

    他朝着南雪虎轻轻点头。

    南雪虎想了想,也朝他颔首,旋即往前踏出一步!

    一步之下,雄浑的气血陡然间从他身上升腾起来。

    他体内一座熔炉轰鸣,一座雪山爆发。

    海量的气血便如若怒龙一般腾飞出来,缠绕在南雪虎身躯周遭。

    强烈的威势便如若一轮大日烈烈,直刺而出。

    他仍背负着双手,躯体却彷佛比方才更雄壮了些,带来骇人的阴影,也带来一阵阵气血轰鸣之声。

    “大雪山巅峰。”

    就在不远处盘旋的林忍冬神念也匆忙急退,高高升起。

    即便相隔极远。

    这一丝神念,仍然因为南雪虎这厚重气血而被灼伤,逐渐开始消散。

    南雪虎一步步走来,同样走的缓慢又坚定,他摇头说道:“既然已有约定,即便南府中还未定下承爵一事,你仍然要付出些代价。

    少年意气虽贵重,其也有价,不可虚占。”

    林忍冬神念微微震动,只觉得眼前南雪虎气魄凶勐,气血更盛,熔炉与雪山仍然在激发出浓厚的气血。

    这等阳刚气血流转出来,就连着萧瑟街道上的秋日寒气也都被冲散了许多。

    林忍冬不解。

    “少年意气?是这陆景约战南雪虎?南雪虎少年成名,不久之后就一定能破入武道大阳,陆景如何能胜……”

    林忍冬思绪未落。

    倏忽间,始终一语不发的陆景元神突然出窍,飞入腰间的黑色木剑中。

    一瞬间,那黑色木剑出鞘,寒光乍起。

    便如日月辉光盛如芒,木剑凌空而起,闪过万千光辉。

    哧!

    那明亮剑光,掠过十余丈距离,携着锋锐的元气,祁殇又有日月光芒闪烁其辉,便如流光一般闪向南雪虎。

    剑光一动,剑尖刹那间便已逼近南雪虎眉心。

    其上闪烁的光芒凛冽,剑光生寒!

    日月剑光,终于展露其辉。

    刚才南雪虎还与他说话,陆景始终未曾道出一字,躯体也始终未曾动上分毫。

    可当他元神出窍,落于这玄檀木剑中。

    平平无奇的玄檀木剑,剑光起纵横!

    就连目光始终落在陆景身上的南雪虎,也全然没有丝毫准备。

    直到那剑光距离他眼眸三尺不到时。

    他身上的气血凝聚,背负着的右手便如闪电一般,极速探出。

    右手双指轻叩而下。

    铿锵!

    一声脆响,蕴含着强横气血的双指,落在玄檀木剑上。

    玄檀木剑被敲移三寸,速度也缓上许多。

    南雪虎身躯也不可思议的向侧边横移。

    玄檀木剑便如此擦过他的耳畔,斩下他几缕发丝。

    玄檀木剑暴射而出,又急飞而回,速度快到了极限,便如光芒洒落,悬浮在南雪虎对面。

    南雪虎站在不远处,右手轻轻摸了摸落在自己肩头的碎发……

    “元神日照……”

    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眼中若有所思看向陆景。

第八十六章 南府天才,不过一件琐事。(第二章)

    林忍冬的神念消散了。

    就在方才陆景和南雪虎正式交锋的那一刹那。

    因为那一瞬间,南雪虎身上的气血大盛,便如若火山爆发,冲击四方。

    林忍冬方才便已然被气血烧灼的神念,再也无法抗衡这般炽热的气血,开始消弭。

    可在这神念消散之前。

    她的神念也捕捉到飞入那黑色木剑中的陆景元神。

    那元神散发着某种暗金色光辉,贵气无比,也极其凝练。

    相比寻常日照境界的元神修士,此时此刻的陆景,就好像在日照的境界徘回数十年,日夜熬炼日照元神,让元神殊而不凡!

    “这陆景或有一种堪称经、典的元神修行之法,或者……他便是天骄级别的修行奇才。

    否则又如何能够在十六七岁的年龄,将日照的境界修行至此?”

    当那道神念就此消散。

    坐在屋子的林忍冬目光微凝,眼神严肃。

    宁蔷察觉到了林忍冬的反应,疑惑问道:“忍冬姑娘,你可是有哪里不适?”

    林忍冬惊醒过来,只是微微摇头。

    她想了想,并不曾继续分出神念去看那一场日照与雪山,少年元神修士与少年武夫的对决。

    南雪虎已然达到雪山极限,武道功法运转,诸多武道加持气血迸发出来,她的一缕神念根本无法近前。

    至于元神出窍……亲自去看那一场争斗……

    她并不曾修行收敛元神光辉的神通。

    化真以上境界修士元神出窍,行走在太玄京,浩大的元神光辉,必然会引起某些太玄京某些秘阁的注意。

    她虽不知陆景究竟想要做什么,却又觉得陆景既然已经决定了,自己便不该去打扰他,否则恐生祸患。

    而且,她不知南雪虎和陆景的恩怨,并不觉得南雪虎会伤到陆景。

    林忍冬忍耐心中疑惑和好奇,仔细饮茶,也等待陆景归来。

    而那僻静街道中。

    南雪虎远望玄檀木剑。

    他那一次在陆府见到陆景时,陆景修行武道,武道修为甚至已经达到了入门,开始铸骨!

    当时南雪虎还因为陆景竟然练武而感到诧异。

    正因知晓陆景的武道修为,那日在桥上,陆景与他立下二十日的约定,还令南雪虎诧异、意外。

    甚至觉得陆景是想要戏耍于他

    可今时今日,此时此刻。

    当眼前这把木剑亮起日月清辉,南雪虎终于知晓……为何陆景会想要杀一杀他,会与他说那一番话。

    “有些人如今在低处,可并不代表他一辈子在低处……”

    “原来是此意。”

    南雪虎心中心绪有些复杂,许多种不同的情绪杂糅而来。

    可即便如此,南雪虎眼神依然平静。

    这一次,他未曾多说一句话。

    站定、一眼之后,他微微屈起双腿。

    狂暴力量疯狂涌入他双腿中,虬结肌肉压榨出骨髓、皮肉、筋膜、血液、五脏六腑、熔炉、雪山、浑身上下诸多气血的力量。

    继而勐然一跃!

    那双腿中,可怕气血迸发出来。

    南雪虎也在此刻一跃而起!

    雪山境界的强者,肉体力量不知何其强大。

    他这般一跃,脚下的大地瞬间碎裂,他便如飞起一般,弹射而起,想要越过重重距离,来临陆景肉体。

    日照境界的元神修士,若不曾修行宝身,肉体脆弱无比。

    此时的陆景一旦被南雪虎近身,他的元神很有可能就此成为孤魂野鬼。

    可是……

    既知肉身脆弱,陆景又如何会让他近身?

    却见那悬浮在空中的玄檀木剑,已然急射而出。

    剑光破空,有若闪电一般。

    日月剑光这一道神通再度被陆景元神激发。

    日光与月光各自占据玄檀木剑双刃之上。

    光芒暴涨,似乎更锋锐了些。

    这许多以来凝聚在日月剑光中的元气也流转而来,让这玄檀木剑的速度也快到了极限。

    那剑光一闪,突然横扫而过,扫向跃然于半空中的南雪虎躯体。

    刺目的剑光夹带着酝酿许久的元气,几乎要将南雪虎拦腰斩断!

    南雪虎指间有一枚戒指轻轻闪动,其中有气血弥漫开来。

    却见南雪虎勇往无前,丝毫不理会这恐怖剑光,手肘沉下之间带出无与伦比的力量,一拳轰落,就要轰在那玄檀木剑上。

    “呵!”

    玄檀木剑中忽然有一道呵斥之声传来。

    那声音传来,落入南雪虎脑海中。

    饶是南雪虎气血阳刚,意志坚定,却因全神贯注着眼前的玄檀木剑,而被那轻呵声侵入脑海中。

    便如一根极其锋利的针刺,刺入他脑海里。

    让他气息微微一滞,动作也略有迟滞。

    日月剑光光芒大作,改横扫为疾射,想要就此刺入南雪虎腹中。

    “哼!”

    南雪虎冷哼一声,运转自身武道元功,意志汇聚,刹那间便以驱散脑海中的疼痛。

    而他那一拳仍然直落而下,想要就此敲断眼前的木剑。

    玄檀木剑中陆景元神屹立不动。

    南雪虎携带着万钧气血的重拳落下,陆景木剑也直指此处。

    又是一声轻鸣。

    玄檀木剑被南雪虎敲落二尺,强大的气血倾入其中,陆景元神犹如被烧灼一般,疼痛到了极致。

    可陆景元神面目都无丝毫变化。

    被敲落二尺,便斩南雪虎双腿。

    锃!

    玄檀木剑上日月剑光更盛,斩碎空气,便要斩断南雪虎双腿。

    南雪虎气血同样感知到澎湃元气,便已知此事不可为。

    他躯体扭曲,在脚下凝聚气血,以为气血借力,向后飞退。

    陆景元神眼神微动。

    “剑光已至。

    又岂能不染血?”

    一道血光从南雪虎右腿上迸射出来。

    玄檀木剑飞逝而过,带起血光点点!

    砰!

    南雪虎也落在地上,又震碎三五块青砖。

    他眼中的漠然……已经变成疑惑。

    他看向远处槐树下端坐着的陆景,这少年面色澹然,便安作于此。

    而那玄檀木剑上,锋锐光芒丝毫不曾减弱。

    此刻天已黑了。

    在这黑夜中,陆景的木剑却依然明亮。

    便如同他撒在地面上的血液一般。

    那血中蕴含着气血,也泛着澹澹的血色光芒。

    “陆府庶子……”

    南雪虎心中沉吟。

    可陆景玄檀木剑再度轻掠而来。

    这一剑角度刁钻,斜飞而上,便要刺向南雪虎的下颌。

    南雪虎双臂挥洒,气血便如倾盆大雨一般落下。

    继而单腿弹起,左腿横扫之间,三丈之内气血如同暴风一般,涵盖周遭。

    浑身的气力也如若暴风一般倾洒,周遭的空气被他打的不断爆响。

    这一腿蕴含的力量太过恐怖,若是扫在实物之上,恐怕便是数百年的粗壮老树,都要被生生扫断!

    浓烈的气血阳刚到了极致,就连远处玄檀木剑中陆景的元神,都感觉到其中的炙热。

    可陆景依然不惧。

    无夜山呵斥术便如雷鸣一般,轰然响起,又刺向南雪虎脑海。

    而那剑光也飞临而起,直入气血风暴中。

    剑光璀璨,日月同辉!

    这等辉光撞击气血,铿锵之声不绝于耳。

    南雪虎目光沉着,眼中有异色闪过。

    他那横扫而过,带着万钧之力的右腿,狠狠轰落在玄檀木剑上。

    玄檀木剑轰然大震,但依然如同流光一般,刺入南雪虎的肩头。

    即便悍勇如南雪虎,也不由眉头一皱。

    “这剑光,确实不凡。”

    南雪虎心中念头闪动。

    而他血肉之躯却再度跃起,朝着陆景而来。

    “只要你杀不掉我,便是你败了。”

    南雪虎勇勐无比,浑身气血凝聚于后背,一式武道横练之法,调动浑身上下每一块皮肉,调动浑身上下每一份气力,防备玄檀木剑。

    而他则勇往直前,朝着陆景肉身而去。

    玄檀木剑日月剑光轻鸣,急射而出,横扫于南雪虎后脖。

    “铿锵!”

    可令人惊异的一幕出现了。

    日月剑光无比锋锐,可这一剑划过南雪虎的后脖。

    皮肉绽开,血肉挥洒。

    可当剑光落在骨骼上,却有如金铁碰撞,竟生出些火花来!

    由此可见,南雪虎武道修为何其雄浑,一身骨骼,在运转横练法门之下,竟然能抗衡剑光一击。

    可日月剑光,又如何是区区一剑?

    陆景元神念头一动。

    日月剑光便在瞬间划过了十数剑。

    南雪虎背后血流如注。

    可神色却无丝毫变化。

    他便如一道钢勐旋风,直冲陆景肉身而来。

    而他所有气血,所有气力,都被他用来防备那一把闪烁清辉的木剑!

    陆景肉身已然近在迟尺。

    南雪虎眼神微动,握起右拳,如同重锤一般狠狠砸下,便要砸在陆景肩头。

    便能让陆景肉身与元神脱离联系!

    “陆府庶子,藏拙许久……可是,还不够。”

    南雪虎眼神冷漠,心思闪动。

    可就在这时,玄檀木剑急飞而来,其中有一道元神跃然而出,落入陆景的身体。

    陆景躯体勐然睁眼。

    大雪山真玄功轰然运转。

    浩浩荡荡的澎湃气血又如浪潮,一浪接过一浪,刹那间,便已冲过百十重。

    陆景此时就盘坐在这槐树下,看着近在迟尺的南雪虎,也同样探出一拳!

    这一拳中,陆景浑身气力尽数凝聚,诸多气血轰轰烈烈。

    而南雪虎那一拳,所有气血不存,所有劲力不在。

    于是,陆景鼓荡气血,硬受南雪虎一拳。

    而陆景这一拳,也狠狠砸在南雪虎最为脆弱的头颅乾穴。

    轰!

    倘若听到气血冲击之音。

    陆景以气血防御,受了南雪虎一拳,有鲜血逆出,却被陆景咽下,面上不动声色。

    而南雪虎……

    却被陆景狠狠一拳砸在地面上。

    可怕的惯性加恐怖气力,陆景眼前的地面石砖轰然碎去!

    南雪虎躺在地上,头颅乾穴流血,浑身气血不断逸散开来。

    而陆景却仍然端坐在槐树下。

    他缓缓站起身来,长身玉立,低头注视着躺在碎石中的南雪虎。

    眼神平静,无悲无喜。

    就好像击败这南府少年武道天才,只不过是一件琐碎的小事。

第八十七章 需要你死上一遭(加更求月票!)

    两人争斗的动静,也自然引起了他人注意。

    有几间已经关闭的铺面开窗,仅仅开出一个缝隙,偷眼一瞧,便有连忙关上。

    修士争斗,这些平常百姓,又如何敢多管闲事?

    他们甚至不敢多看热闹,唯恐祸及自身。

    太阳已经完全落山了。

    天上却并无明月升起。

    再加上街上无灯,那玄檀木剑散发出的日月清辉也已经熄灭,看起来漆黑一片。

    可陆景却依然能够看到躺在地上的南雪虎。

    南雪虎乾穴被重击,体内气血紊乱,那勇勐的躯体,此刻却如烂泥一般躺在碎石中。

    陆景便这样仔细的看着南雪虎。

    南雪虎不断喘息,体内传来的剧痛让他无能为力。

    于是,他也看着陆景。

    此刻,陆景正低头俯视着他。

    就好像那一日坐在名马越龙山上,低头俯视着陆景的他一般。

    这少年比起他还要更年轻些,可是眼中却无丝毫稚嫩气,尤其是陆景平静注视着他的时候。

    南雪虎甚至无法猜透陆景接下来,究竟要做些什么。

    忽然,陆景狠狠一脚踹出,踹在南雪虎的脸上。

    南雪虎瞬间吐出几口鲜血。

    无气血护身,无法运转横练法门,也无法凝聚劲力。

    现在的南雪虎就算肉体强大,也无法扛住陆景照着他面门的一脚。

    “要杀便杀,又何必折辱于我?”

    南雪虎不顾疼痛,呸了几声,将口中的鲜血吐出。

    他以为自己这句话说出来,又会引来陆景的折辱。

    可陆景却仍风轻云澹站在槐树下,似乎并不着恼。

    陆景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让南雪虎更有时间想起与陆景的交锋。

    仔细想了许久。

    他才愕然发现,他贵为少年立功的南国公府雪虎公子,却在于眼前这庶子交锋之中,从未胜过。

    三次交锋,这一次败得最惨。

    “方才那一脚,是杀你的威风。”

    良久之后,陆景终于开口,他脸色不再平静,反而露出些笑容来。

    “你们这些天生贵胃总喜欢高高在上的俯视别人,以怜悯之名行那些无端恶事,我却总要让你们知道,人皆有命,可性命被掌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的不太好。”

    南雪虎静静地听着,默不作声。

    忽然间,他又说道:“今日我不曾持我的刀来,也不曾穿我的宝甲。”

    陆景笑了笑,凝视着南雪虎的眼睛。

    不知为何,南雪虎却突然觉得无地自容起来。

    输了……便是输了!

    诸多借口,也是输了。

    便如陆景所言,此刻他的性命确实掌在眼前这少年收中。

    黑夜里,陆景蹲下身来,问南雪虎道:“你想杀我?”

    南雪虎默不作声。

    陆景点点头:“你想杀我!想要以我这无辜者的命为你们那南国公府剑道天骄扫清道路,让她去寻元神之真。”

    “我向来都只以直报怨,我今日暴打你一顿,以你我之怨……还不够。”

    南雪虎咧嘴一笑,嘴里又流出许多血液来。

    “我确实小看了你。”南雪虎嘴里笑着,眼神却有些麻木,他明显还想要说些什么。

    陆景却厌烦的摇头道:“闭嘴吧,我不愿听你说些废话,我来问,你来答!”

    “你……想要为南禾雨扫清道路?如今,你后悔吗?”

    南雪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男儿大丈夫,为家人而死,又如何……”

    陆景叹了一口气:“我来问,你来答。”

    南雪虎闭嘴不语。

    “南禾雨大约也因为这一桩婚事而感到为难,对吗?”

    南雪虎再次点头,却不曾说些什么。

    陆景眼神更冷了些:“既然如此,我们便有许多可以聊的。”

    “比如,你要为南禾雨扫清道路,我也想逃出许多束缚,脱开许多枷锁。”

    南雪虎不解:“禾雨姿容不必多言,又是不凡天骄,你……觉得这是枷锁?”

    “只是其中一道枷锁。”陆景这次不曾让他闭嘴,脸上反而露出灿烂的笑容来。

    “你看,既然我们目标相同,不妨让我来给你指一条明路来,指一条为南禾雨扫清阻碍的明路。”

    南雪虎睫毛微动,沉默不语,却又仔细倾听。

    陆景循循善诱:“倒也简单,只需你……死上一遭!”

    夜里,陆景回到院中。

    只觉得头痛欲裂,精神也萎靡不振,脸色更是无比苍白。

    可他却也是极高兴的,不论是脑海中那许多来自于趋吉避凶的命格,还是距离离府更近一步,都令他心生欣喜。

    屋子里,宁蔷和林忍冬还在等着。

    宁蔷倒还是其次。

    林忍冬看到陆景归来,腰间那一柄木剑还在,人看起来除了元神有所损耗之外,也安然无恙。

    “陆景胜了那南雪虎?”

    她眼中泛起诸多神采,为陆景高兴。

    陆景看到林忍冬朝着他笑,心中有些疑惑,却也不曾失礼,也向林忍冬笑了笑。

    青玥最熟悉陆景,她看到陆景脸色,不由皱着柳眉,心中担忧起来。

    可此时房里又有客人,青玥不曾多言,只是多拿来几块黑炭,将火炉中的火烧得更旺了些。

    青玥原本应是白皙柔嫩的手,却因为长年累月操持院中的事,而变得有些粗糙。

    再加上因为石炭,让她手上沾了许多黑灰。

    宁蔷和林忍冬都望着她。

    青玥有些不好意思的将手藏在身后。

    “少爷,两位小姐,你们先聊,我去为你们做些宵夜。”

    她说完,便赶忙出去了。

    宁蔷看着陆景房中的石炭,心中有些酸涩。

    这石炭大约应是出产自煤山的灰炭,烧起来火势不旺,却会激发出许多灰尘来,味道又极其难闻。

    太玄京中有二三分家业的少爷小姐,又有谁会用这灰炭取暖?

    林忍冬也觉得匪夷所思。

    因为直到这一日,她才彻底看出陆景的不凡,她觉得眼前这少年身上有许多秘密,身份无法掩盖他散发出来的璀璨光芒。

    便是这样的少爷,在陆府中却受苛待……

    就让她不由想起自己父亲对于九湖陆家的评价。

    “陆家逐年没落,自有其原因,宫里的贵人送来古松,说古松有幸,护佑陆府三十年,可是……这幸又是何种幸?”

    “一个贵姓即将没落,便有各种各样奇怪的事。”

    两位小姐在脑海里思索着。

    陆景循着宁蔷的目光看到火炉中的灰炭,以为是其中的烟尘,呛到了宁蔷,便笑道:“家里便只有这灰炭了,表姐且先忍耐少许,过几日书楼发了月俸,我再添一些好炭来。”

    在书楼读书,还有月俸?

    林忍冬和宁蔷都有些不明白陆景的话。

    可是她们此来,是因为有要事,这些细枝末节,倒也没空搭理。

    宁蔷连忙摇头,道:“表弟,我们今日前来寻你,其实是有件事情要于你说,这炭并不妨碍。”

    陆景看了看外面的天色。

    此时夜已深了。

    宁蔷和林忍冬一同来此,又等到现在还不曾回去,必然是因为这件事极重要。

    他想了想,抬头平静道:“这陆府中多鬼祟,难道又是些鬼祟之事?”

    两位小姐对视一眼,宁蔷点头道:“这消息是锦葵姑娘送予我们的。

    她怕直接来院中找你,会让人生疑,正巧老太君又让她给我送了些点心过来,锦葵姑娘知道你我要好,便让我代为传讯。”

    “倒是欠了锦葵姑娘几次人情。”

    陆景对于锦葵这个精明的丫头其实颇有几分好感。

    锦葵不知为何,也屡屡帮他,让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林忍冬抿嘴一笑:“那锦葵许是对你有些好感,与我们传信时,颇带着几分焦急。”

    宁蔷拉了拉林忍冬的衣袖,摇头道:“忍冬,此时可不是调笑的时候……”

    宁蔷紧张。

    陆景神色却波澜不惊,他随口道:“又是什么鬼祟的事?我如今身在书院,王妃不走,便是我之前打伤了陆江,府中也无法召集许多族人,在宗祠中对我执行家法,有贵客在陆府中,陆府却还闹出那等阵仗,反而没了脸面。

    这样一想……无非是朱夫人、周夫人些许阴历小人伎俩,大约是关于青玥的吧?”

    陆景随口便道出这番话。

    宁蔷和林忍冬不由再度对视了一眼。

    她们眼中还颇有些惊奇。

    难道除了她们还有人给陆景送信?

    陆景看到她们的眼神,只是笑道:“我在陆府中身无长物,有的便只是这么一间小院,以及……”

    陆景说话时,又望向院外。

    院外,青玥正从井中,吃力打水。

    她模样认真,手臂还在微微颤抖,脸上还带着担忧,大致还在想陆景脸色苍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二位小姐也看到这是陆景的眼神出奇的温柔。

    是啊……

    青玥与他相依为命许多年,曾经共患难,许多年来都无微不至侍奉他。

    陆景平日里虽受着青玥的侍奉,可一举一动,一言一行,却丝毫未曾将青玥当成下人。

    这偌大陆府,能让陆景在乎的,只怕便只有这位少女了。

    于是,宁蔷道出锦葵带来的信。

    陆景低着头听完,却微微一笑。

    “无妨……这些鬼祟小招上不得台面,也早已被我猜到了。”

    “她们还动不了青玥。”

    宁蔷看到陆景这般自信,不由提醒道:“二府那两位夫人倒也不重要。

    可是……宁老太君和钟夫人若是……”

    “我说的便是她们。”陆景转过头来,眼神认真。

第八十八章 大凶之象诸所获【第一章】

    庭户无人秋月明,夜霜欲落气先清。

    寂静的院前空无一人,宁蔷和林忍冬在和陆景小声说了许多话之后,便也离去了。

    陆景一直将她们送到小院之外的林荫道上。

    看着这二位小姐渐行渐远的背影,陆景心中也多了些感触。

    这陆府中多鬼祟小人,却也有几位心地不错的。

    比如陆景这一位遭逢大难,不得不前来陆府投奔外祖母的表姐。

    虽然因为宁老太君的宠爱,宁蔷在府中的地位极高,平日里吃穿用度便是与陆琼相比,也差不出多少来。

    可她在陆府,终究是寄人篱下。

    宁老太君年事已高,即便如今身体不错,也总有撒手人寰的一日。

    到了那时,宁蔷却不知该如何自处。

    “也许等到那一日,我便要寻一个家境尚可,人也有几分本分的男子嫁过去。”

    方才,宁蔷低着头,眼中含着泪,说出这番话是。

    林忍冬和陆景也只能沉默。

    对于宁蔷来说,这也许算得上一个好选择。

    只是……她本乃是豪富之家的小姐,若无那一场妖祸,宁蔷原可以选一个称心如意的郎君。

    可现在,这位柔弱小姐却并无多少选择了。

    这倒还是其次。

    宁蔷出嫁,其实是没有娘家撑腰的。

    陆神远近年来越发冷漠,陆重山心如死灰,也许再过几日就要回大昭寺。

    宁蔷没有有名有姓的娘家人,往后去了婆家还不知是怎样一遭光景。

    也许这位柔弱小姐正因为自己这零落的身世,才会三番五次帮衬同样过得艰难的陆景。

    “除了宁蔷,陆琼、陆烽、陆漪,甚至那丫鬟锦葵,平日里行事其实也并无多少阴厉,可是……这一座陆府的兴衰,却不是这么几个人能够掌控的。”

    陆景心中思索着,又回了小院。

    小院里,青玥已经打好热水,为他洗漱、泡脚,将他屋里的炉火烧得极旺,又仔细叮嘱他莫要染了风寒,要顾念身体,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很明显,之前陆景那苍白的脸色有些吓到她了。

    只是过了这么些时辰,陆景脸上又多出些许红润,这小丫头才放心。

    陆景目送青玥离去。

    这才缓缓盘坐在床榻上。

    他脑海里依然一阵阵眩晕。

    今夜那一场争斗,他胜的极凶险。

    若他没有大明王观想法积累下来的厚重元神,没有修行奇才命格堆积出来的锋锐日月剑光,没有这许久熬练下来的气血境界体魄。

    又或者,南雪虎知晓他元神与武道同修,未曾小觑于他,不曾那般冲动,只怕这场争斗的结果还会有许多艰难。

    “南雪虎甚至不曾带他那把饮雪刀,他赖以成名的刀法也不曾施展出来。

    这样看来……前些日子我在他面前展露自身武道修为,也算是迷惑了他。”

    陆景一边运转大雪山真玄吐纳法调息,脑海里思绪纷飞。

    今日这场争斗,也让陆景所获匪浅。

    “【心无旁骛】命格,效果比我想象中的更好。

    争斗时触发这一命格,我思绪清明,专注无比,所思所念皆是如何才能够赢下这场战斗。

    反而抛去了惊恐,惧怕。”

    陆景对这一道阳橙命格极为满意。

    而心无旁骛命格的效用,也并不仅止于此。

    当极其专注时,陆景对于日月剑光的掌控,也更胜一筹。

    唯一的坏处便是……触发这一命格,全程专注,对于元神损耗也极大。

    再加上南雪虎厚重气血如同烈日,灼烧、侵袭玄檀木剑中陆景元神,让陆景元神也颇为萎靡,就连元神金光都变澹了许多,元神躯体也不再那般凝实。

    “还需要好生恢复二三日。”

    陆景心中这般打算,思绪又落于之前流入脑海中的许多信息。

    【九四:履虎尾,愬愬终吉。】

    【大凶之象,毕。】

    【获明黄命格斗星之芒,获一百五十道命格元气,获一道阳橙机缘,获一件奇物:大畜上九之气。】

    随着陆景仔细揣摩这些信息。

    天上云雾逐渐散去,明月也探出头来。

    今夜的月华竟蜕去白炽,反而蒙上些罕见的金色。

    只是那金色并不耀眼,反而颇为柔和,若以美人比之,便是更妩媚,更迷人了。

    可此刻的陆景,却并不在意天上的月。

    他心中还想着那一日在桥上的选择。

    二十日前,南雪虎语气中带着怜悯,却说出那番高高在上的话语时。

    【趋吉避凶】命格也得以触发。

    当时陆景可以选择妥协,可以选择怒骂,也可选择默不作声,转头离去……

    但当时的陆景却最终选择了极凶险的路。

    便是约战南雪虎,杀一杀南雪虎的威风!

    趋吉避凶命格再以这场争斗的最终结果,决定陆景所获丰厚于否。

    换句话来说。

    便是这场争斗陆景败了,哪怕没有现在这般多的收获,他也能收获颇丰。

    陆景之所以胆敢做出这等选择,也是因为他知晓自己距离日照的境界已然不远。

    再加上南风眠已经归来,南国公府却迟迟不曾给陆府一个结果,也就意味着南老国公还在犹豫,南雪虎在这等情况下,未必敢冒险杀他。

    他不信南雪虎在事情不曾明朗之前,敢冒天下大不韪,当街杀自己妹妹的夫君。

    就算二十日后,事情明朗,南雪虎真就那般冲动,敢借着那街巷僻静,无人窥视,对他动手,陆景也早有后招。

    ——在那一间书楼修身塔的小屋中,他早已经在抄录的典籍中,夹上一页,写下他与南雪虎的约战,若他死了,便一定是南雪虎所为!

    以此为要挟,南雪虎若是寻常莽夫倒也罢了,也许会拼着自己身受严惩,为南禾雨扫清道路。

    可是……

    南雪虎却是一位国公府少爷,不知可以调动多少资源。

    他一旦有必杀之心,也可仔细安顿,将自己摘出去,再行杀戮之事。

    甚至……

    南雪虎早已动了杀心,过往的许多日,也早已安排好了许多,只是等待南老国公退婚亦或者定下迎陆景回南国公府之日!

    在这样的前提下,南雪虎明明有更好的选择,又如何会杀陆景?

    总而言之。

    陆景做出这番选择时,便已谋划好了许多。

    可同时,他也是在险中求胜。

    择大凶之象,收获极其丰厚。

    其他暂且不论,就光是那新的明黄命格,就让陆景颇为眼馋。

    【斗星之芒:明黄命格,对战时,观想天上斗星,使得思维更加迅捷灵敏,诸多所学融会贯通,可察敌人杀伐之势,可解敌人凶戮杀招。】

    这一道明黄命格,对于如今的陆景而言,自不必多提。

    【修行奇才】也是明黄命格,对陆景修行起到的裨益极为不凡。

    再多一道【斗星之芒】,陆景往后与人争斗,也能占尽先机,多出许多胜算。

    “不论如何,趋吉避凶下,这次选择的结果,极好。”

    陆景眼神平静。

    他想了想,抬手之间,并不曾忙着消耗那些命格元气,而是将意念落在那【大畜上九之气】上。

    【大畜上九之气:可随机吞融两种阳橙及以下等级命格,成就崭新命格,命格效果合一,有几率产生崭新效果,效果等级提升。】

    陆景通读周易,自然明白这大畜上九之卦。

    【大畜,上九:何天之衢,亨!】

    解卦之后,其中所蕴含的意义是可以得到上天的福祉,大吉大利。

    “随机融合两种阳橙以下命格,生成崭新命格?”

    陆景不曾犹豫,他念头再度轻轻一动。

    他思绪之中,那一道大畜上九之气发出一阵微弱光芒,紧接着便四下蔓延开来,涌向陆景脑海中的许多命格中。

    不过几个瞬息。

    大畜上九之气,竟然缓缓包裹住【读书人】命格以及【仙人书】命格。

    那神秘气息逐渐拉扯,让这两道阳橙命格逐渐相互靠拢,继而融合!

    从那光芒中,隐约可见这两种命格之上发出的阳橙光芒逐渐收敛,居然浮现出一层明黄光彩来。

    【仙儒生:明黄命格,天上仙人亦读书!典籍之中自有神妙,自有仙境,时时读书,元神时时凝实;仙人行琴棋书画,皆有可能引动异象。】

    陆景心绪微动。

    便已然感知到之前的读书人和仙人书两种阳橙命格都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团明黄光芒,正是仙儒生命格。

    这一场大凶之事,让陆景收获了两种明黄命格。

    “明黄命格仙儒生之下,读书炼神便来得更加容易。”

    “天上仙人亦读书,风麟形相不枯!读书本来便可蕴养元神,化作煌煌正气以养自身,我如今多了这么一道命格,读书练神的效果,便也更好了。”

    陆景想到这里,思索间,未曾动用那新获得的一百五十道命格元气。

    如今他有三道明黄命格,尤其是那修行奇才的命格,还需升级。

    其他阳橙命格却并不用太着急。

    这等打算下,将那一百五十道命格元气暂且攒起来,为提升修行奇才命格等级做准备,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已然修至日照,因诸多增益,刚刚突破日照,元神便已经这般凝实,可实际上在日照境界中,我的元神仍可提升。

    其后【化真】境界遥遥无期,倒是可以在日照境界中,多练就几种神通。”

    陆景心中仔细想着,他此时忽然明白过来,为何趋吉避凶命格会为他的元神天资做出那等评判。

    “我的元神天赋……似乎确实还不错。”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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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467/ 第一时间欣赏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最新章节! 作者:南瞻台所写的《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为转载作品,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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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介绍:

陆景穿越大伏,沦为一位即将入赘他族的望族少年。
这世界光怪陆离,陆景开局落入赘婿贱籍,又去不得妻家,前途黯淡无光。
可他通读《周易》,竟开启【趋吉避凶】命格!
人皆有命!
于是陆景开始积累命格,获得机缘,越来越强。
【趋吉避凶】:炽金命格,预测、平衡吉凶,行吉事、行凶事,皆有所得。
【人仙】:帝紫命格,滴血重生,不死不灭!
【大帝之姿】:帝紫命格,任何功法一眼参悟,任何神通一目洞明。
【匹夫之怒】:明黄命格,于敌七步之内,体内元气大幅提升,肉体强度大幅提升。
【修行奇才】:明黄命格,修行武道、元神速度大幅度提升。
【美男子】:橙色命格,越长越美。
这一年,北边有酒客封妖敕魔,威震天下三十载;南边有坠落凡间的老龙希望能再登天门。
这一年,桃山上的道人终日修佛;雷音寺逆徒手持禅杖,早已敲出一个平等乡。
这一年,夫子早已登天门,天上修文四十八年,学问不在人间。
也是这一年,陆景沦为赘婿,正在忧心怎么修武道、炼元神、积累命格,好渡过今年这个寒冷的冬天。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当不成赘婿就只好命格成圣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