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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茸茸之草     来自快穿的自己txt下载     来自快穿的自己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二十五)

    道路两旁的屋檐遮挡住太阳,地面便是一层阴影,风不语跟花萼走在阴影处,在听说风不语想去吃饭时,花萼的意思是去天下第一楼吃饭,那里不仅是夜王的产业,且东西还很好吃,但曾经原主卖唱的时候去天下第一楼见过那管事的,为了避免露馅,风不语拒绝了。

    理由很是冠冕堂皇“听你说天下第一楼的达官贵人很多,要是咱们不小心冲撞了他们给夜王惹了麻烦就不好了。”

    花萼就笑“姑娘,咱们家王爷可是堂堂夜王,这京城,有谁敢找他麻烦呢?”

    在路上的时候,花萼就给风不语说了很多关于夜王的信息,她说夜王是京城唯一一个拥有实权的王爷,他不仅是锦衣卫指挥使,还是当今天子同父同母的弟弟,身份无比尊贵、自身也十分优秀,帮圣上处理了许多难事,身居高位却不近女色、不胡作非为,在民间很得人心。

    人人提起夜王都会竖起一个大拇指,更无人敢招惹他了,当然,花月会之人除外,他们一直对夜王虎视眈眈,用尽各种方法想要将夜王置于死地,可都被夜王一一化解,且还顺藤摸瓜将计就计的给予他们重重一击。

    可以说,京城之所以这么平安,全靠夜王的保护。

    风不语听到这里的时候,只觉得心有些凉,但很快她就想开了,管夜王到底怀不怀疑她,或早已确定她的身份,只为将计就计,她只需要按自己的路走下去便是了,见机行事!夜王虽聪明,但她也不差。

    而后,花萼又说起了前些日子的太傅案,太傅是当今圣上的老师,却在众目睽睽下被花月会的人杀死,得知太傅离世后无比悲痛,命令夜王审问出花月会的老巢,锦衣卫虽抓住了花月会的人,但是那些人却在晚上被花月会的人劫走了,对此,夜王不慌不忙,对圣上说在一年之内,他会抓到花月会的负责人,给太傅报仇。

    圣上应允了。

    而听见这句话时,风不语的心思百转千回,夜王说一年之内会抓到花月会的负责人给太傅报仇,这说明他已经有了方法,说不定当晚跟原主一同被救走的那些人之中,就有夜王收买的人。

    若真是这样的话,她的身份夜王可能也知晓得一清二楚。

    风不语觉得夜王多半已经知晓她的身份,为了利用她,就装作相信她的样子,但她又不敢百分之百确定,所以该注意的地方还是需要注意的。

    于是,风不语微微一笑“那又如何呢?王爷是王爷,我是我,我才住进王府没多久,总不可能一出事就报王爷的名号吧,这样的话,王爷会怎么看我?”

    这话倒也是,夜王如今还没有回来,外人还不知道姑娘住进夜王府的事情,严管家也没有对外宣布过,她们要是真冲撞了哪家的贵人,贸贸然闯了祸,王爷说不定会怎么责怪姑娘呢。

    花萼在心里想,便点头道“那好吧,那就听姑娘的。”

    风不语放了心。

    这东门街除了天下第一楼以外,还有一个叫做飞鸿居的酒楼,飞鸿居不比天下第一楼差,只不过里边儿的吃食比较单调,是以海鲜为主。

    花萼给风不语说了飞鸿居,风不语想到海鲜的鲜美,也觉得有些垂涎欲滴。

    两人便朝着飞鸿居走去。

    飞鸿居离天下第一楼并不远,就隔了几家店铺,好似故意打擂一般。

    八仙桌上摆满了一桌子菜,里边儿就有红烧兔肉,野兔被切成丁,装在白玉盘中,鲜红碧绿的辣椒衬着野兔的鲜美,散发出诱人的香味。

    萧雅最喜欢吃的就是第一楼的野兔了,因为第一楼的兔肉既鲜嫩又有嚼劲,辣中带着淡淡的甜,甜中又藏着微微的香,吃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开,可今天,她却没有心情去吃了,因为她跟厉颜吵了架,鼎美味的也索然无味,她觉得厉颜很没品,喜欢轻瑕,却又轻瑕最介意的方式去攻击她。

    就算轻瑕没有在又如何?

    君子不论人长短,他今年都快十七岁了,又不是七岁,难道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吗?

    萧雅越想越气,饭也吃不下了,把筷子放在桌上,朝着窗外望过去。

    镂空的雕花木窗,让她可以很清晰的看到街上的景色,此刻太阳火辣辣的,像是要将空气都扭曲了一般,街上人并不多,便有也是急匆匆的走过,大家都热。

    看来她一会儿要去连云布庄预定一匹蝉翼纱,再买一个玉搔头,玉搔头最好是白玉的,这样才能衬出夏天的清爽…想到此,萧雅心情微好,就在此时,她的目光突地一怔。

    因为她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的女子穿着一件用蝉翼纱做得衣服,衣服的颜色淡雅,衬得她的皮肤越发白皙,她的青丝只挽了一股,其余的都披散在身后,她头上的白玉簪子很漂亮,雪亮剔透,玉色似流动着白云一般,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价值在五千两白银以上。

    一般的官家小姐戴不了这种簪子。

    可在她们这个阶层,她又从未见过她。

    所以这姑娘是哪家的小姐?京城最近有什么大人物回京了吗?

    就在萧雅疑惑的时候,突然就看见了在女子身边的小丫鬟,心中猛地一紧,瞳孔一缩,水汪汪的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之色。

    这、这不是夜王府的丫鬟吗?

    没错,外面那两人正是风不语跟花萼,她们两人准备去飞鸿居,从东门街街口下车,就务必要经过天下第一楼,所以正巧被吃饭的萧雅看见。

    曾经,萧雅跟着梁轻瑕去过夜王府做客,在夜王府看到过花萼,知道花萼是夜王府的丫鬟,所以看见风不语身边的丫鬟是花萼之后,她深深的震惊了。

    夜王府的丫鬟怎么会跟在一名女子的身边,难道夜王纳妾了吗?

    “这怎么可能?”倏地,她失声而叫。

    而这时,风不语也感受到了萧雅的目光,转过头朝着她的方向望过来,就看见一双瞪得大大的眼睛。

    与此同时,李由跟厉颜也发觉了她的不对劲,李由还好,厉颜一脸厌恶的看着她“你不好好吃饭,鬼叫个什么?”

    萧雅没有心情去计较厉颜的粗鄙,她起身绕开桌就往门外跑,她要去问个明白。

    见此,李由微微蹙起眉头“萧雅这是在干嘛?”

    “谁知道,她一向疯疯癫癫的。”厉颜冷哼。

    “别说这些话了,好歹咱们也是朋友,出去看看吧。”李由说着,便放下碗筷,其余的少年少女见此,也朝着他看了过来,脸上带着踌蹴的表情,李由见此便道“你们先吃着,我跟厉颜出去看看。”说罢,他拉起一脸不情不愿的厉颜,也跟着往门外走去。

    “好。”其余人点头,又继续吃了起来,只是那目光偶尔瞥向了窗外,带着满满的好奇之色。

    而此刻,萧雅已经到了风不语的面前,一脸铁青的的道“你是什么人?”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二十六)

    萧雅不相信夜王会纳妾。

    夜王是个品行高洁的君子,他曾经拒绝过皇上赏赐的美人,说还未娶妻之前是绝不可能纳妾,这是对未来妻子的尊重,他甚至连通房丫鬟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会在未成亲之前纳妾呢?

    除非他真的很爱那个女子。

    可如果真是这样的话,轻瑕该怎么办?

    萧雅很愤怒,她看着风不语,见她皮肤虽白,五官却不甚精致,比起轻瑕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夜王连轻瑕都不喜欢,又怎么可能喜欢这种女人?

    风不语则有些错愕,任谁突然走着走着,一个陌生人突然走到你面前,语气不善的问你是什么人,谁都会懵逼,难道这人认识花萼?很快,风不语就反应了过来,这应该是爱慕夜王的女子,又恰巧看见了花萼,所以来质问她的。

    刚刚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是她吧?

    想到此,风不语微微抿唇“姑娘有事吗?”

    “我问你是什么人!别给我扯这些有的没的!”萧雅呼吸急促,语气也十分急躁。

    风不语皱起了眉头。

    花萼清澈的眼中闪过一丝薄怒,她在风不语的耳边轻声道“姑娘,这是户部尚书之女萧雅,是梁轻瑕的好朋友。”

    之前花萼跟风不语提过梁轻瑕,风不语心中有数了,原来是为好友出头啊,她的眉头微微舒展开来。

    看见花萼跟风不语耳语的模样,萧雅心中更为愤怒“我问你话呢,怎么,哑巴了吗?”只要一想到面前这女子有可能是夜王的小妾,萧雅心中的怒火就蹭蹭蹭的往上涨,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风度。

    而这时,李由跟厉颜也赶到了,厉颜看都没看他们一眼,如果不是李由,他压根儿不会出来,而李由则担忧的问了一句“萧雅你怎么了?”说着,他的目光就落在了风不语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发现她并没有何处特别的地方,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而花萼不过一个小丫鬟而已,他自然也不会放在眼中。

    萧雅看见李由跟厉颜也跟出来了,眉头一皱,她深呼吸一口气,勉强压住了内心的怒气“没事,你们先进去,这是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来处理。”

    萧雅不可能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自己的怀疑,说出风不语有可能是夜王小妾的话,这些话容易引起轩然大波,更何况,厉颜那混蛋还在这里,要被他知道夜王纳妾了,他不知道会怎样嘲讽轻瑕。

    再者说,夜王纳妾与她也没有关系,这传出去对她的名声也不好,所以她只能偷偷问明此事。

    而风不语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眼神毫无波澜,她准备把事情说清楚再走,否则一会儿在大街上闹起来也不好看,这天下第一楼的管事曾见过原主,要是被他认出来就完了。

    “可…”李由的眉头微蹙。

    “真的没事。”

    “那好吧,有什么事你叫一声就是了,我们都在里边儿呢,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的。”李由拍了拍她的肩膀,随即便转身离开,而厉颜冷哼一声,说了句装神弄鬼,也跟着离开了。

    等他们走了之后,萧雅四下望了望,便看见有许多人在看她。

    不能让人知道她在质问这个女人!要她真是夜王的小妾,她也师出无名。想到此,萧雅的眼睛眯了眯,便对着风不语道“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对面的茶楼谈一谈。”经过李由等人的打岔,萧雅被怒火焚烧的理智稍微回归了一些,她深呼吸一口气,语气虽已没有怒意,却带着强硬的理所当然。

    风不语挑了挑眉“凭什么?”她还要吃饭呢!不过就是想问她与夜王是什么关系吗,就一句话的事情,还需要去茶楼?

    早知道有这种事情,她就绕道走了,就算走对面也可以啊!摸着自己瘪瘪的肚子,风不语有点儿后悔。

    “凭什么?”一句话,惹得萧雅心中刚刚熄灭的怒火又腾得一下燃烧起来,她冷冷的看着风不语道“就凭本小姐是当朝户部尚书之女,怎么样,这个身份够请你吃一壶茶吗?”

    这就跟我爸是李刚一样啊,看着萧雅强忍着怒气的模样,风不语突然有些想笑“对不起姑娘,现在我不太渴,有什么事在这里说也一样啊。”

    闻言,萧雅几乎要咆哮出声,还以为谁真要请你喝茶吗?别想太多好吗!

    “这里说话不方便。”她咬牙重复了一遍,压抑的怒火让她面皮涨得通红。

    “有什么不方便的。”风不语左看右看,装作一副好奇的样子“现在街上也没什么人啊。”

    这个女人听不懂人话吗?萧雅气极“不管有没有人,就是不方便。”

    “可我觉得很方便。”风不语丝毫不松口。

    萧雅没办法了,风不语不去她总不可能将她绑过去吧,于是便深呼吸一口气,直截了当的问道“那好,我问你,你跟夜王是什么关系,为何夜王府的丫鬟会跟在你的身后。”

    她的脸色青一阵红一阵,双眼燃烧着两团怒火,似乎是气得不行,风不语更觉好笑了,这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女孩儿吗?会因为一句话面红赤耳,诡异的是,她竟觉得可爱——

    “我跟夜王啊…”风不语拉长声音,看着萧雅有些紧张的模样,她微微一笑“那自然是没有任何关系了。”

    闻言,花萼错愕的看了风不语一眼,姑娘这是想做什么?为什么说她们两人没有关系?

    而萧雅也皱起了眉头,她不信任风不语的这番说词,质问道“既然你跟夜王没有关系,那你身后怎么会跟着夜王府的丫鬟?”

    “你说她啊?”风不指了指花萼,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她好像是因为冲撞了夜王府里的那几个容颜绝美的丫鬟,所以被赶出来了,我见她可怜,就收留她了。”

    风不语说得有理有据,而夜王身边也真的有四个长得非常漂亮的丫鬟,那四个丫鬟十分倨傲,萧雅眉头慢慢舒展开来,她微微眯起了眼“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了,这种事情我骗你干什么?”风不语就道“这京城的女子,应该大部分都想跟夜王扯上关系吧,如果我真的跟夜王有关系,何须藏着掖着呢?”

    这话倒是真的,京城之中,哪个女子不想得到夜晚的青睐?便是跟夜王说上一句话都会激动半天,若真有关系又怎么可能隐瞒呢?萧雅相信了,眉头完全舒展开来,但还是放狠话道“最好别让本小姐发现你在蒙骗本小姐,要不然,本小姐一定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我知道,我知道的。”风不语强忍着笑容,诚恳无比的点了点头。

    萧雅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姑娘,您为什么要这样说啊?”等萧雅走后,花萼不解的问风不语“您为什么要说自己跟王爷没有关系啊,还、还说奴婢…”是被夜王府赶出来的。

    “你瞧她来势汹汹的样子。”风不语摇了摇头“若我不这么说,她能放过我吗?指不定在大街上破口大骂呢。”

    花萼一想也是,但片刻后她又皱起眉头“但是姑娘,十天后就是琼林会了,到时候王爷是一定会带您去的,您…”

    “琼林会?”风不语皱起眉头“那是个什么宴会?”

    “对了,奴婢忘了姑娘是才来京城。”花萼点了点头,紧接着就仔仔细细的将有关于琼林会的事情说了一遍,刚刚将神奇的桃花谷说完之后,飞鸿居便到了。

    飞鸿居的包厢十分紧缺,这个点连大厅都坐满了人,两人还没进去呢,就闻见了一股浓郁的海鲜味,等跨进门槛之后,一个穿着青衣,戴着素罗帽的店小二就上前笑容满面的对着风不语跟花萼道“两位姑娘,此刻已经没有位置了,姑娘可要与人拼个桌。”

    拼桌?

    风不语朝着大厅看去,已经没有一个空座,她皱起眉头,本来还想让花萼给她说一下这京城的局势呢,若是拼桌的话,就没有办法了。

    算了,回去的时候一样可以了解。

    于是她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二十七)

    大厅内人声鼎沸,小二带着风不语跟花萼往靠窗的位置走去,此刻靠窗的位置也大多坐满了,只剩下角落处还有空闲,而那桌只坐着一个穿着淡绿色衣裳的公子,他的青丝只扎起一股,其余的头发都披散着,黑发如墨,搭在绿色的衣服上,似有莹莹光泽。

    “姑娘,你们在这里等着小的,小的去给这位公子说一声。”临近角落处时,店小二便对着风不语道。

    “好的。”风不语跟花萼点头道。

    店小二快速的朝着那名绿衣公子走去,不过十来步就走到了他的身边,这时风不语才发现那绿衣公子极高,店小二站着与他坐着一样高。

    耳边是嘈杂的人声,是以风不语听不到两人的对话,只看见店小二手舞足蹈的对着绿衣公子说着什么,还朝着风不语的方向指来,绿衣公子轻轻点头,片刻后便转过头朝着风不语看来。

    风不语也正注视着那一边,待绿衣公子转头朝她看过来后,风不语看清了他的脸,这是一名很俊美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剑眉入鬓、眉眼清隽、皮肤皎洁如明月,嘴唇殷红似血,第一眼看上去纯洁无瑕,再看便惊艳漂亮,给予人一种妩媚之感,偏他气质不凡,矜贵而优雅,就冲淡了这种媚色。

    “好漂亮的公子…”花萼也看清了绿衣公子的样貌,不由得感叹出声,这容貌,都可以跟王爷媲美了。

    风不语微怔过后很快就回过神来,就在此时,绿衣公子已经转过头去,店小二也朝着她们走了过来,笑容满面的道“二位姑娘,这位公子答应让你们跟他拼桌,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风不语便问。

    “给他付账。”店小二的笑容陡然变得尴尬“那位公子说…他长得如此好看,跟他拼桌的话,就代表你们会盯着他看,既然盯着他看,那就要收费。”说到这儿,店小二有些心虚的低下头,实际刚刚绿衣公子的话还要过分一些,当时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风不语与花萼便道“这两个女人长得着实没有美感,若看见本公子,说不定会产生自惭形秽之感,若她们一时想不开,去跳河自杀,本公子的罪过可就大了。

    这样吧,你去告诉她们,若要跟本公子拼桌,就把这顿饭给本公子买了,这样本公子还能勉强让她们跟我坐一起,将死之人嘛,总是要做点儿贡献的。”

    “好自恋的公子…”花萼闻言,嘴角抽了抽。

    “那就算了吧。”风不语摇了摇头“那劳烦小二哥重新给我们找个位置。”

    “好。”店小二松了口气,那名公子一口一个将死之人,他也不希望这两位姑娘跟他坐在一起,万一真出了什么事,他的罪过才大了。

    店小二踮起脚往四处看了看,便看见大厅中央有一处空位,只不过那位置上坐着两个凶神恶煞之人,一人脸上有疤痕,一人满脸的络腮胡,有疤痕的男子长得一双三角眼,看上去有些阴骛,满脸络腮胡的男子满脸横肉,两人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好人。

    但经过这绿衣公子的事情之后,店小二便不敢再以貌取人了,那绿衣公子长得如此俊美,说话不也这么恶毒?说不定那两个满脸凶恶之人,还是大善的好人呢!

    店小二觉得自己很聪明,他将风不语跟花萼带到了大厅中央,跟之前一样,他先去问了那两个络腮胡大汉,说有两个姑娘要与他们拼桌,问他们可不可以。

    “两个姑娘跟我们拼桌?”满脸横肉的络腮胡眼睛瞬间就亮了“那两个姑娘在哪儿?”

    见此,店小二突然有种不妙的预感,他颤巍巍的指了指风不语跟花萼的方向,就看见他们的眼神顿时更亮了些“可以啊,这两姑娘长得真不错,白白净净、细皮嫩肉的。”

    “一看就知道是大户人家的小姐。”

    “快去,请那两位姑娘坐过来。”

    两个大汉迫不及待的样子,让店小二心跳得厉害,大脑也有些晕眩,他好像好心办了坏事啊!

    见他一动不动,疤痕男子瞪着三角眼恶狠狠的看了他一眼“你还不快去,愣着做什么?!将姑娘饿坏了,你赔得起吗?”

    他的声音很大,如雷声震动,吓得店小二一个转身,顿时就朝着风不语与花萼走去。

    “姑、姑娘…”他几乎都要哭了,走到风不语面前,一张脸完全耷拉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去之前的兴致满满“那、那两名公、公子说,同、同意让、让你们过去拼桌。”

    在店小二过去后,风不语也跟着看了过去,自然就看见了那两人的长相,便是此刻他们也正转过头看着他们,一脸的垂涎欲滴,风不语的唇角微微抿起,没什么害怕之感。

    花萼倒是有些犹豫,看见店小二这样她心中便更忐忑了“姑娘,那两人看上去不像是什么好人。”

    店小二听完这句话,差点儿没有喜极而泣,在心中拼命呼喊,是啊姑娘,那两人真的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千万不要过去啊。

    “无碍的,大庭广众之下,他们做不了什么。”风不语拒绝了,这里人这么多,两人穿着又不算华贵,说明他们不是什么有权有势之人,如花萼所说,东门街所有的店铺都是全京城最大的,能在这里开店的没有背景怎么行?既然老板有背景,那这些无权无势之人就不敢在这里闹事,除非他活腻歪了。

    “姑娘说的对。”花萼一想也是,这飞鸿居的老板虽不是什么王公贵族,却也是京城有名的富商,跟许多官僚都有来往,若真有人敢在这里闹事,惊扰了客人,那富商绝对不会放过他们,想着,花萼对着店小二道“小二哥,前方带路吧。”

    “姑娘…”闻言,店小二心中咯噔一下,片刻后便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这两位姑娘明明都看出了那两人不是好人,为什么还着要过去啊?就当他想要说什么的时候,就听见那疤痕脸如雷霆一般的咳嗽声,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姑娘请,姑娘请。”

    风不语花萼跟着店小二走到了桌旁,那两个大汉一脸痴迷的看着她们,那眼神十分恶心,像是要将两人扒光一般,而且身上还有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花萼脸都白了,风不语则是面不改色的坐下,对着店小二道“小二哥,你们这里的招牌菜是什么。”

    “招牌菜…”小二哥刚要报出菜名,那名满脸横肉的大汉就对着风不语道“姑娘想要知道招牌菜,问我许三啊,我许三几乎是天天在飞鸿居吃饭。”

    他色眯眯的看着风不语。

    小二哥的脸色很难看,花萼的双手握成了拳头。

    “不必了。”风不语挑眉,看都没有看他一眼。

    “嘿姑娘,你别看我许三长得丑,可我许三这舌头很灵活。”许三猥琐的笑了起来,目光在风不语的胸前打转,嘴上却道“不仅仅是招牌菜,什么菜什么味道,我许三都知晓得一清二楚。”

    风不语嘴角微抿,斜睨了横肉大汉一眼便收回了视线,漫不经心的道“既然你这样讲,那本姑娘就给你个机会,让你报出菜名,若真好吃的话,本姑娘重重有赏。”

    “姑娘…”花萼咬住了下唇。

    风不语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多话,她自己心中有数。

    “嘿嘿嘿。”许三顿时笑得顿时更下流了一些“那姑娘的赏赐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风不语看向他。

    许三搓了搓手“我想要与小姐你春风一度,不知道可不可以。”

    这话便是明目张胆的调戏了,花萼瞪大眼睛,正欲起身怒骂,风不语按住了她的手,看向许三“许三是吧,在酒楼里人这么多的地方,你竟然说出这种话来,说明你的欲望需要快速得到纾解,否则精虫上脑,兽性大发,很容易做出一些让你下半生都在牢里渡过的事情。”

    最后那句话成功让许三脸色变了变,而疤痕脸则皱起眉头,正当他们想要说什么时,风不语又继续道“这样吧,本姑娘心肠好,只要你们现在去楼梯上,对着大堂里所有吃饭的人大喊一声‘我是淫棍’,我就给你们一百两银子如何?

    这一百两银子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们找个娼妓释放毒虫,算全了你们一片龌龊之心了。”风不语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百两银票,看着许三的眼中带着轻视的笑,高高在上又完全没将其放在眼中“怎么样,许三,你意下如何呢?”

    风不语这番话说得不疾不徐,脸上丝毫没有愤怒之色,好像真是在为许三两人考虑一般,可这话是真毒,第一句说许三他们俩会进大牢,第二句说他们又穷又色,还说他们的心肮脏龌龊!许三跟刀疤脸大怒,一起身,就拍桌子怒骂“你这贱人!竟然敢这么说我们!”

    他们异口同声的道,声音震耳欲聋,惹得周围人纷纷看了过来。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二十八)

    “怎么骂人呢?是不是觉得一百两银子不够?”

    风不语见此,微微一笑,又继续道“一百两银子,虽然去大青楼有些不够,但那些小巷里却是绰绰有余,把娼妓睡了,你们还可以去摊位上胡吃海塞一顿。当然,为了避免睡到得过病的女子,你们还是要观察一段时间,才能把剩下的钱用出去,你瞧,我为你们想得多么周全?”

    “贱人!你竟敢这样羞辱我们!”刀疤脸更怒,他恶狠狠的瞪着风不语,一双三角眼几乎要喷火“你信不信我打死你!”

    “你可要想好了。”风不语很淡定的坐着“这里是何人的地盘,你们难道不知?真敢在这里动手不怕坐牢?还是你们想为了几句话,就彻彻底底葬送自己一生?”

    “那又如何?”刀疤脸冷笑“咱哥俩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的身份一看就很尊贵,咱们对你出手,也算…”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风不语打断了“也算值了是吗?可你身上没有刀也没有剑,最多只能打我两下,我三两天就好了,或者买一盒胭脂就将伤痕遮盖了。可我却可以让你们牢底坐穿,一辈子不见天日,想想吧,逞一时之气可不是英雄。”

    刀疤脸瞪大眼睛,但他的眼睛再瞪也小,于是就显出几分阴骛,而许三握紧拳头,一时间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因为风不语的这些话,句句都说到了他的心中!

    可就让他这么认输,他又心有不甘。

    许三也是这么想的。

    许三跟刀疤脸是一对兄弟,刀疤脸名叫许四,许三许四是混在京城边缘的混混,可最近一个神秘人找上他们让他们帮忙办一件事,定金都给了一千两,两人觉得发财了,到处吃喝玩乐,今天是他们第二次来飞鸿居,看见风不语生得白净,穿着也华贵,便想出言调戏。

    但他们也只是想占占口头便宜,要做什么的话,他们是万分不敢的。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固,花萼跟店小二都惊呆了,他们万万没想到,风不语竟这么简单就将他们给吓住了,且之前还将他们骂了一顿。

    姑娘…

    姑娘也太厉害了吧!

    花萼看着脸色十分难看的许三许四,崇拜感油然而生,姑娘把他们骂了个狗血淋头之后,竟还可以全身而退,让他们忌惮,简直是太了不起了,难怪王爷会让姑娘住进府中呢,原来姑娘竟这么聪明。

    店小二回过神后,也赞叹的看了风不语一眼,正当他准备让风不语点菜来打破这种寂静时,突然,门口传来了一个清脆而张扬的男声。

    “赫连溪尘,快给小爷滚出来,小爷给你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嘻嘻,快来感谢小爷吧!”

    风不语朝着声源处望去,就看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少年站在门口,他逆光而来,风不语看不清他的容貌,只知道他的身高很高,约莫有一米八左右,头上戴着一个束发紫金冠,看上去十分贵气,他的左手拿着一根鞭子,右手提着一个身穿橙色齐胸襦裙的女子,依旧是看不清样貌,只看见她胸前裸露着一大片洁白,甚至能看见淡淡的的沟壑。

    少年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黑压压的一片,大堂内一下子就黯淡了许多。

    就在此时,少年又道“怎么着赫连溪尘,不敢出来吗?爷可知道你就坐在这个大堂里,嘻嘻,尘王府竟然穷成这个样子吗?连包厢都进不去,真是笑死小爷了!”

    花萼也跟着风不语转过头去,待看见这个少年后,她的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瞬间发便,拉着风不语的袖口道“姑、姑娘、这、这是小魔头然王啊!”

    “小魔头然王?”见她吓得面无血色,风不语拉住了她的手,安抚道“花萼,你别怕,有我在呢。”

    “姑、姑娘你是不知道。”花萼都快哭了“然王真的很可怕,他、他曾经来夜王府,因一个丫鬟冒犯了他,他就把那个丫鬟的皮剥了,血淋淋的,真的好可怕…”

    “那夜王他就不帮着求情吗?”风不语皱起眉头。然王跑到夜王府处置丫鬟,这也未免太僭越了些吧,按道理来说,夜王应该不会纵然他啊。

    花萼带着哭腔“然王、然王处置的是自己的丫鬟,说那个丫鬟卑贱还想爬他的床,特意、特意把她拉到夜王府来行刑,还、还让所有下人观刑,当时一地的血,而那个丫鬟被剥了皮,竟、竟还没死,太、太可怕了!”

    怪不得夜王不说情,原来处理的不是夜王府的丫鬟啊!这么说起来,然王果然不愧有小魔王之名,真够变态的,风不语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着浑身发抖的花萼,她再次出声安慰“没事的,你别怕,然王跟你无冤无仇的,不会对你下手的,而且,他是来找那个赫连溪尘的啊。”

    闻言,花萼稍微放下了心,但片刻后她又皱着眉看向风不语道“姑娘,赫连溪尘是尘王,尘王是个很可怜的人,因为生母地位低下,所以他从小就受到许多人的欺负,直到现在,然王也是三天两头找他麻烦。”

    “这样啊…”不知为何,风不语突然就想到了刚刚那个绿衣少年。

    “对啊,尘王经常被然王打得鼻青脸肿的,但是没人会给他出头。”花萼稍稍叹了口气。

    花萼没有见过尘王,尘王是大雁朝四个王爷之中身份地位最低的一个,要钱没钱要权没权,且自己也不争气,琴棋书画一样不通,夜王看不惯他的自甘堕落,所以从不跟他来往。

    “那的确是挺可怜的。”风不语抿了抿唇,也跟着叹气。

    而两人的对话很小声,许三兄弟没有听清楚,但看着有人进来了,他们正好顺着台阶坐了下来,一看那名红衣少年的样子也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他们可千万不能在他面前闹事。

    对,就是如此,他们绝对不是因为被这个女人说怕了!

    与此同时,然王已经带领着一众人大大咧咧的走进了大堂,他手下的随从将坐在门口的人拎走,然王便坐在了椅子上,他翘起了二郎腿“以为不吭声就可以躲过去了吗?来人啊,把赫连溪尘给我找出来!”

    “是!”他身后的一群带刀的家丁就在大堂之中找起人来,他们找人的方式也丝毫不客气,直接用刀鞘扬起客人们的下巴,见不是尘王便一刀鞘朝着别人打过去。

    “你们也太过分了吧!”有人抱怨,但很快抱怨的那个人就被抓住了,抓人的家丁淡淡的道“我怀疑你与花月会有关,来人啊,把他给我抓起来。”

    他的话一落音,然王身后又出来几个人,把那人抓了起来,任那人再挣扎都无济于事。

    大堂内,一时噤若寒蝉,只剩下这些人的搜查之声。

    店内的小二们看见这一幕,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其中一个聪明的小二准备上楼去找管事的,但他刚刚一跨步,一根筷子就朝着他的腿飞过来,不过短短的一秒钟,店小二就跪在地上,捂着小腿哀嚎起来。

    这也太霸道了些!

    风不语蹙起了眉头。

    就在这时,那些家丁也搜到了他们隔壁的那一桌,看见他们的脸被刀鞘打得青紫模样,花萼吓得紧紧拉住了她的胳膊,而这时,风不语闻见了一股若有若无的桃花味,很淡很淡,几乎像是错觉。

    怎么会有桃花的味道呢?风不语皱起眉头,但现在毕竟不是多想的时候,看着花萼脸色惨白的样子,风不语拍了拍她的手臂“别怕,我会护你周全。”

    说着,风不语便从怀中掏出了两百两银子,待那两名家丁走过来将刀鞘落在她们下巴时,她将两百两银票递了过去,两人的眼睛瞬间就亮了,立马接过银票,风不语见此,松了口气,能用钱解决的事情就不算事。

    可就在这时,其中一人的目光落在了她的头上,下巴的刀鞘也迟迟没有挪开。

    风不语的心头一沉,糟了!是那根白玉簪子!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二十九)

    花萼下巴的刀鞘已经挪开了,没有跟其他人一样被打,她很是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看见了风不语下巴依旧抵着刀鞘,心中又忐忑了起来。

    她下意识顺着刀身看去,便看见那带着素罗帽的家丁正贪婪的看着风不语头上的簪子,目露凶光,似乎在盘算着什么,心头就是一颤。

    风不语也看见了家丁眼中的凶光,知道他可能想杀人夺宝,内心便涌起一股愤怒,这人太贪心太嚣张了,为了一根簪子竟然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动手!不过现在不是多想的时候,她知道如果自己再愣一会儿,这家丁就该杀她了,说不定还会随意给她安上一个罪名!

    先下手为强!

    很快,风不语便做了决定。

    她快速的将头一低,然后一脚朝着家丁的下体踢了过去,家丁正在盘算着给风不语安什么罪名好呢,压根儿就没有防备,冷不丁的被这么一听,立刻痛得哀嚎起来,刀也落在了地上,风不语见此,捡起地上的刀,抽开刀鞘,一刀朝着家丁刺了过去。

    “噗嗤——”家丁被刺了个正着,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嘴里吐出鲜血,他缓缓的朝着风不语看过来,就见风不语一脸沉静的望着他,眼睛清可见底,就像一汪湖水,倒映出他的面孔。

    她的眼睛真好看!

    冷不丁的,家丁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但片刻后他的视线慢慢模糊,倒在了地上,砰的一声,鲜血溅满地。

    整个过程,不过三四秒钟!

    “杀人啦!”寂静一瞬后,其他几桌的人顿时尖叫起来,而风不语也在杀了此人后拔腿就跑,另一名家丁甚至没有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之后,风不语已经快速跑离位置。

    大堂瞬间有些混乱,因为死了人而混乱。

    “贱人!你竟然杀了老九!”而另一名家丁也在这时反应了过来,朝着风不语就追了过来,完全没有理会坐在位置上瑟瑟发抖的花萼。

    不仅仅是花萼,就连许三许四也是如此,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那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眼睛一眨也不眨就能杀掉一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他们刚刚竟还出言调戏了她,天呐…他们到底做了什么啊!

    与此同时,然王这边的人也发现风不语杀了他们的人,听着耳畔闹渣渣的声音,然王的脸色很不好看“这个废物!竟然会被一个女子杀掉!”

    然王很生气。

    其他人察言观色,一些人拿着刀前去维持大堂内的秩序,另外一个人拿着桌上的筷子朝着风不语扔去,风不语虽然没有武功,但对危险的感知能力却很强,感受着身后传来的劲风,她微微侧身,便躲过了攻击,再看她刚刚的位置,正插着一只筷子。

    身后有人追杀,前面有暗器,这不是前有狼后有虎吗?

    风不语心中冒起了一股寒气,她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便主动朝着然王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道“然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她故技重施,心中早已有了算计。

    然王却没什么兴趣,他辛辛苦苦训练的家丁却被一个女子杀死的事情让他极其恼怒,于是理都没理风不语,朝着身边的人吩咐低吼道“你们都是废物吗?竟然连一个女子都捉不住?”

    竟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伤害他的人,简直是活得不耐烦了!

    他一定要抓住她,然后再活生生的折磨死她!

    我靠!

    听见此话风不语十分无语,这里的人都没有好奇心的吗?那白衣变态也是,这个然王也是!

    “是!”于是筷子多了起来。

    风不语迅速滚在了一张桌子底下,瓮声瓮气的喊道“然王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禀告你,你要是不听,一定会后悔的,而且会后悔一辈子的!可能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会后悔!”

    叫嚣着为老九报仇的家丁刚巧在此刻追了上来,瞬间被无数跟筷子射中,倒在了地上。但因为发筷子的人知道然王的尿性,他最喜欢把自己讨厌的人抓起来慢慢折磨,所以家丁虽然受伤,却并没有性命之忧。

    他躺在地上哀嚎起来。

    “你们可真没用!”见此,然王愤怒的站起身,暗器不仅扔不中那名女子,还打到了自己人的身上。

    简直是对不起他的培养!

    扔暗器的下属低头,十分羞怒,怎么又被那女子躲过了?

    而这时,搜查尘王的另一队人已经回来了,他们还押着一名俊美无双的男子,向着然王禀告道“主子,尘王带到。”

    “拉下去,我现在没心情跟他废话。”然王此刻的心思全在风不语的身上,他皱着好看的眉头,一双桃花眼潋滟着愤怒的波光,他慢慢的走到风不语躲着的桌前,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忍怒道“出来吧,你不是说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告诉我吗?”

    风不语从桌下探出脑袋,这才看清了然王的样貌,这是一个很俊美的少年,跟刚刚那个绿衣少年有点儿像,但他更为稚嫩一些,而眼睛也是多情的桃花眼,似能勾魂一般。

    “是这样的然王,那个老九是奸细,他是花月会的人。”刚刚风不语听见另一名家丁的话了,自然也知道他的名字。

    此刻大堂内的人都被然王的人禁锢在角落处,所有人脸上都带着慌乱害怕的神色。

    闻言,然王则怒极反笑“你杀了我的人,竟然还给我的人泼脏水?”果然,他就不该给她这个机会废话!

    “并不是脏水。”风不语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衣服上已经起了一层灰,但她的神色依旧不慌不忙“然王何不听听,我为何说他是花月会之人呢?”

    “为何?”然王冷笑,他倒是想要听听,她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首先,他的身上有桃花的味道。”风不语看向大堂内唯一的尸体,眼神熠熠生辉,落满了星河的璀璨,阳光斜斜的爬了上来,透过窗户向大堂内洒下一层光辉,风不语的脸一半沐浴在阳光里,竟也显出几分秀美。

    “这个季节哪里有桃花?只有桃花谷,可桃花谷只在每年的琼林会开放,而据我所知,离琼林会还有十天的时间,所以由此可以看出,他一定是偷偷摸摸了去过桃花谷。

    现在琼林会都没有开始,他去桃花谷做什么呢?除了想做手脚之外,我找不到另外的解释了。”

    然王眼中的杀意渐渐的淡了下去,他皱起眉头,冲着身后的人道“去闻闻他身上有没有桃花的味道?”

    “回禀主子,老九今天的身上的确桃花的味道,但他说是昨夜去了怡红院沾染上的。”

    然王又看向了风不语,风不语微微一笑“去怡红院沾染上的?这可真是无稽之谈,若真去了青楼,身上应该是脂粉味,而不是清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桃花味,好吧,如果你们不相信,可以看看他的鞋底,或者他也有可能换鞋了,你们可以回府搜查一下他的房间,他的鞋一定有一双沾满了泥土。”

    然王便冲着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一人领命,快速的朝着门外跑去。

    “还有吗?”此刻然王看风不语的眼神中,已经完全没有了杀意。

    “当然有。”风不语又看向了躲在人群中瑟瑟发抖的许三许四两人“他们二人,刚刚忐忑不安的对我说了一件事。”

    人群中的许三许四听见此话,顿时就懵了。

    他们什么时候向她说事情了?

    “什么事?”

    “他们被人收买了。”风不语便笑“收买他们的人我不知,但我知道,收买他们的人,给了他们一瓶药水,让他们在琼林会那天,混进桃花谷。”说到这儿,风不语肃了神色“然王,桃花谷是陛下亲封的天降祥瑞,你应该也知道桃花谷对陛下的重要性吧,若是出了什么事,调查还与然王你府上有关,那…”

    后边儿的话不说然王也知道,他的身份尊贵,出了这事虽罪不至死,但跟花月会扯上关系还破坏了天降祥瑞便是不死也要掉层皮!

    想到此,然王的脸色很难看,他指着许三许四道“把他们两人带过来。”

    许三许四被人压了过来,两股战战,浑身都在哆嗦。

    “小、小的拜见、拜见然王。”两人瘫软在地。

    然王在京城里的名声很可怕,几乎所有百姓都知道他残忍暴戾,要是落在他手上便是不死也要脱层皮,两人本来已经缩在人群中在脑海里拼命念叨着他看不见我了,却没想到还是被风不语指了出来。

    他们本来很想恨风不语、诅咒她死无葬身之地的,可是风不语说出了他们怀中有一瓶药水的事情,让他们觉得风不语比然王还要可怕。

    他们明明什么也没有说啊!

    这女人是神吗?

    她怎么什么都知道呢?

    “她说得是实情吗?是不是有人给了你们一瓶药水,让你们在琼林会那天混进桃花谷?”然王的脸铁青。

    闻言,两人心下忐忑又恐慌,下意识的看了风不语一眼,犹豫要不要说实话。

    而恰巧,风不语也看向了他们,对着他们微微一笑。

    她在给他们,最后一个活命的机会。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

    从她看到两人的第一眼起,她就知道这两人不像是吃得起飞鸿居的人,大厅内的其他人都是细皮嫩肉、锦衣华服,可他们穿着粗布麻服,脸上带着风吹日晒的痕迹,近看能看见他们手上的茧子,而那名伤疤男子,一双三角眼更不像是什么发财之人。

    最重要的是两人眉心灰红,最近应有血光之灾,严重可丧命。

    而他们身上的那种味道,就是一种毒药的味道,她虽不知那是什么毒药,但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应该是被人收买,要对谁下毒,故而人家给了他们一大笔钱,但这次横财过后,他们便会被杀人灭口,死无葬身之地。

    一开始她就想将两人扭送官府,避免无辜者受害,但因为肚子饿了,所以她准备吃过饭再去,可还没点菜呢,就刚好碰见然王来搜查尘王,之后又闻见了老九身上的淡淡桃花香,再联想到之前花萼跟她说的琼林会、桃花谷、她瞬间恍然大悟。

    有人要对桃花谷下手。

    她确定了这个事实,因此她在老九对她动杀心之后,没有选择逃跑,而是杀掉了他,因为她有跟然王谈判的资格,便是杀了人,也可以全身而退。

    “我…我们…”见风不语笑得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两人更害怕了,心里的那道防线瞬间就崩了,跪地痛哭起来“是的,然王,小的是在五天前…”

    接着,他们把什么都招了。

    他们说在五天前,遇见了一个神秘人,给了他们一瓶药水,让他们想办法在琼林会那天混进去,把这瓶药水洒在桃花树下,还给了他们一千两银子,让他们置办好点的衣裳,可他们不爱衣裳,只爱吃喝,于是便随便买了两件粗布麻服,其他的钱都拿来吃了。

    听完他们的话,然王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小的们无意破坏天降祥瑞,内心很是纠结,在遇见这位姑娘之后,就把事情全部都告诉这位姑娘了…”说完这番话,两人拼命在地上扣头,很快,额头便磕破一层皮,血肉露了出来。

    “这瓶药水现在在你们身上吗?”然王深呼吸一口道。

    “在的,在的。”两人立刻将药水拿了出来,这是一个精致小巧的青瓷瓶,瓶盖是白色的木头,塞得很紧,但还是有臭臭的味道散发出来“因为这瓶药水,我们得了一千两银子,所以不敢将它放在家中,就随身携带了。”他们解释道。

    然王把药水交给了身后的下属“去找大夫,查一查这药水是干什么用的!”

    “是。”身后的下属接过药水,飞奔离去。

    见此,许三许四再次磕头,声音里全是哭腔“请然王饶了小的吧,小的真的无意破坏天降祥瑞啊!”

    然王没有理会他们,他看着身上满是灰尘的风不语,桃花眼中潋滟着倨傲的波光,白皙精致的脸让他看上去漂亮得不可思议“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周文樱。”风不语便道。

    “你是哪家的小姐?”然王又问。

    “我…”风不语微微一怔“然王这是要感谢我吗?”

    “自然。”然王扬起头,睫毛很长,下巴尖尖的,黑发红唇让他看上去十分漂亮,有点儿像漫画里的美少年“本王一向赏罚分明,既然今天你帮到了本王,那本王就一定要给你赏赐!”

    “不必了然王殿下。”风不语摇头“这些事,我也只是无意间发现而已,当不得然王赏赐。”

    “本王说当得就当得!”风不语的话让然王多情的桃花眼中染上了一层阴霾,还从未有人敢拒绝他!

    风不语看出了然王的不喜,眼睛微微一转“既然然王坚持要赏赐于我,那这赏赐我可否自己选呢?”

    “自然是可以。”然王这才高兴,性感的红唇微微翘起一个弧度。

    “那好,我要然王殿下放了尘王。”风不语便看向被人反剪双手的尘王,尘王就是之前说与他拼桌就要给他付账的绿衣男子,此刻他那精致的脸上满是漫不经心,凤眼漆黑,看着不远处的楼梯,他不在乎自己被抓,也不在乎自己会被打,但风不语是因为他才跟许三许四拼桌,所以,这一功理应归他。

    最重要的还是,他真的挺可怜,风不语一向比较同情弱者“并且,之后不得再找他麻烦。”

    她的话刚落音,然王愣了,尘王也错愕的朝着她看了过来,那双清澈的凤眼中带着淡淡的疑惑,似乎在问为什么?

    “你帮他说话?”片刻后,然王反应过来,俊脸一沉。

    “这是然王答应给我的赏赐,难道不能算数吗?”

    然王闻言,脸色就更难看了,那双桃花眼瞪得大大的,像是要用眼神杀死风不语一般。

    见此,风不语叹了口气,抿唇道“然王殿下,我不是帮他说话,而是替您着想。我知道,然王不在乎外人对你的看法,你心中有一种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的潇洒,但是然王别忘了,不管怎么说,尘王都是您的哥哥。”看起来,尘王是要比然王大一些“殿下您若经常找尘王的麻烦,史官会怎样记载你呢?”

    风不语的这句‘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的潇洒’,完全说到了然王的心坎上,他觉得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于是脸色微微好看了些“我不在乎!”

    “我知道然王殿下您不在乎,但是民间在乎,从民间的谣言中可以看出然王殿下是个面冷心热之人,曾经殿下虽捉弄过尘王,但是殿下却从未伤害过尘王的性命,这就说明,殿下只是觉得尘王太过无聊,所以陪他玩一玩而已。”风不语拼命的扭曲着事实。

    她知道,再坏的人都喜欢听好话,并且很会给自己找台阶下,认为自己其实不是那么坏的,这样做都是有原因的,越坏的人越是这样,然王这个半大的熊孩子,也不会例外。

    果然,听见她这么说,然王的脸色更好看了一些,一张白玉般的脸熠熠生辉。

    对啊,他虽然曾经派人打过尘王,但是从没有伤及他的性命,并且有时候还会派人给他送金疮药…这时候他完全忘了,送他金疮药只是为了在下一次打得更开心而已。

    想到此,然王点了点头,十分骄傲的道“那是自然,这京城之中,除了我还有谁会陪他玩?”

    不过一个贱婢生的儿子而已,又好运的活下来,被封为王爷。若不是他跟他说两句话,时不时的去欺负欺负他,这世上,还有谁肯搭理他?

    尘王闻言,嘴唇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所以啊,然王殿下的一番好意,却被史官们记载成残暴不堪,我都替殿下不值,殿下又何必做这种吃力不讨好之事呢?”

    风不语睁眼说着瞎话,然王身后的下属们嘴角全部抽了抽。

    “你说得对!”然王高兴极了,这是一种自己做的事终于被人认可的感觉,看着眼前长相一般的风不语,然王突然有一种找到知音的感觉,他伸着长长的手臂拍了拍风不语的肩膀,桃花眼亮晶晶的“你是个好的!那今后本王就不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之事了。”

    说着,他的目光落在了架着尘王的下属身上“还拘着尘王做什么,没听见周姑娘的话吗?还不快把尘王给我放了!”

    “是!”属下们被吓了一大跳,顿时松了手。

    尘王恢复了自由,他深深的看了风不语一眼,便往外走,身形十分懒散。

    见此,然王炸毛了,恨不得立刻把尘王抓回来,然后把这青楼女子赐给他“你看看他这是什么态度?我放了他,他连一句谢谢都不说?”

    你欺负了人家这么多年,现在放了人一次,竟然还想要得到别人的感谢?

    风不语在心中腹诽,面上却是一片笑意“所以啊,这就更说明了,殿下做的事情,不被大众所理解,别人笑我太残暴,我笑他人看不穿,殿下就懒得跟这种愚庸之辈计较了。”

    别人笑我太残暴,我笑他人看不穿!

    然王的眼睛瞬间又是一亮,怒气再次被抚平“你说的是,从今天起,你就是我朋友了,谁敢欺负你,尽管报我的名号!”

    风不语顿时就笑得更开心了些,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

    就在此刻,之前回府搜查老九房间的人回来了,他的神色十分凝重“殿下,老九的房里的确有一双沾满了泥土的鞋,而且鞋上还有桃花。”

    然王深呼吸一口气,便对着风不语道“周文樱,本王有事现在要走了,你有什么事就尽管来找本王,本王为你做主!”说着,他将腰上系着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了风不语,神色十分认真“这是本王从小到大佩戴的玉佩,凭这个你可自由出入然王府。”说着,他又看向了自己身后的下属“都把周姑娘的面貌给本王记住了,以后周姑娘来找本王,不得阻拦!”

    “是!”身后的人齐刷刷的道。

    而风不语握着温润的玉佩,唇边扬起一个淡淡的笑容。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一)

    然王走了,客栈顿时又恢复了平静,店内的人除了那名想去通风报信的店小二以外,就没有其他人受伤了,这也算得上是一件好事,然王将许三许四带走了,但他们俩是主动招认的,所以不会吃太大的苦头,两名店小二将那名受伤的店小二送到附近的医馆去医治,一名出来主持大局,另一名上楼去通知管事的,还有一名跑来感谢风不语,而其他人看向风不语的眼神也无比复杂。

    这个女子真幸福,来飞鸿居吃个饭的时间,也能遇见两个人对她诉说有关于桃花谷的情报,又刚好碰见然王,在那两人的帮助下抓住了王府的奸细,从此被然王另眼相看,简直是…

    众人均在感叹风不语的好运气,除了店小二与花萼以外,任谁也想不到,许三许四并没有将他们要去桃花谷的事情告诉她,是她自己看出来的,而老九也是她细心观察出来的,一切都靠她自己,若换个人,可能已经被老九的贪婪给杀死了。

    发生了这样的事,众人也没有心情吃饭了,倒是管事的接到消息后慌慌张张的跑下来,说要为他们免单,这才让众人继续待了下去。

    而风不语,更是被管事的了楼上的包厢。

    按小二所说的那些话,风不语就是救了他们飞鸿居的人,若她没有发现不对劲,然王必定要在飞鸿居折腾尘王,两个都是王爷,便是尘王不受宠,那也是皇亲国戚,到时候他们的店还开不开?更别提风不语还搭上然王这条线了。

    “谢谢姑娘仗义执言,今日这顿便由飞鸿居请客,姑娘想点什么点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千万不要客气。”管事将风不语领到包厢门口,毕恭毕敬的道。

    “好。”风不语微微一笑,牵着花萼进了包厢,这个包厢不大不小,阳光透过半阖的窗透进来,屋子里暖洋洋的。

    花萼依旧是惊魂未定的模样,风不语让她点菜,她也点的心不在焉,等管事离开后,风不语才摸着花萼的头道“吓坏了吧,花萼。”

    “姑、姑娘…”花萼的脸色有些白“真的、真的快吓死奴婢了。”想到老九死不瞑目倒在地上的样子,花萼的心便是一颤。

    “不必害怕的,一切都过去了。”

    花萼点点头。

    在风不语的安慰之下,花萼渐渐忘记了死人的可怕,大堂内发生的事情也慢慢从她脑海中涌现出来,她想到风不语杀掉然王府的家丁,想到风不语站在然王面前侃侃而谈,想到然王真的放走了尘王,想到然王把身上的玉佩都给了风不语,这一桩桩一件件,便是想想都有一种不真实恍然如梦的感觉。

    她心中涌动着奇特的情绪,脑中也有千般疑惑,可她竟不知该从何说起。

    想了一会儿后,她终于想到了第一个问题“姑娘,你为什么要杀掉那个人啊,我真的快要吓死了。”

    “杀他,是因为他看上了我头上的白玉簪子,预备杀人夺宝,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他在大庭广众之下都敢想,说明杀人夺宝这种事情他做过不少,所以才会有恃无恐,他死不足惜。”

    原来如此,她说当时那人怎么迟迟不放掉姑娘呢,原来是存了这种不堪的心思,果真是死有余辜,花萼恶狠狠的想。

    片刻后,花萼的眉头又微微皱起“可刚刚那两个凶神恶煞的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告诉姑娘你啊,姑娘是怎么看出来他们不对劲的。”

    “傻姑娘,这个很好看的,只需要仔细观察就好了。”闻言,风不语就把自己的推测说了一遍,说了她是怎样看出两人发了一笔横财,又是怎样从老九身上的桃花味道联想到此次的琼林会,她说得很仔细,当然,她隐去了面相的那一部分。

    听完风不语的话,花萼已经完全呆住了,小嘴微张,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清澈的眼睛里闪动着小星星,眼中也满是崇拜“姑娘,您真是太厉害了,就这么一点点小细节,您就可以得出这么多结论,而且全部都是正确的。”

    “傻姑娘,这还要感谢你之前跟我说了桃花谷的事情,要不然我也不会猜到这么多。”风不语便笑“所以,此次的事情,也有你的一份功劳。”

    花萼白净的脸瞬间就红了“奴婢只是给姑娘说了全京城人都知道的事情而已…”

    豪华的包厢里,一名紫衣男子坐在靠墙处,听着风不语与花萼的对话,嘴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她很聪明。”

    他道。

    这名男子长得很好看,面如冠玉,剑眉入鬓,黑发如墨,贵气十足。

    若风不语在这儿便可以认出,这名男子就是处处给她挖坑的夜王。

    夜王是今天早上回府的,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回王府,而是先去了皇宫回禀此次去博阳治理水患的结果,很顺利,如今博阳的一切都步上了正轨,他派了人留在那里看着,自己先回来了。

    夜王跟当朝皇上是同父同母的兄弟,除了治理水患以外,自然还有其他的话要说,他与皇上聊天,一直到巳时才从皇宫出来,刚出来就得到了府中的消息,说周姑娘跟花萼一起去东门街了,他便率先来到东门街等着。

    他的确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周姑娘,不仅仅是因为周家人都死光只剩她一个弱女子的缘故,更是因为周家人大部分都死于刀伤,而她却被掌风内伤的缘故,再者说,周小姐因为身体不好,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崇文县几乎上没人见过她,想要冒充很简单。

    而周老爷也没有什么亲戚,便是有,那也远在千里之外,周小姐也只是在小时候去过亲戚家。

    种种迹象表明,这个周小姐身上的疑点很多,但夜王也拿不定她到底是真是假,所以才会先后派出绿柳等人试探,又给她送了一盒价值不菲的首饰,再加上花萼跟在她身边,她要是戴出来便一定会引起注意,这样,他的目的便达到了。

    “没想到她处事方法竟滴水不漏。”夜王唇角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凤眸中蕴藏着温润“先是不留痕迹打发了萧雅,而后又化解了然王的为难,还解救了尘王,偏偏然王竟还能将她当朋友,你想想,以前在然王面前帮尘王说话的人,都如何了?”

    身份尊贵之人被打了一顿,从此后被打上了‘尘王派’的标签,身份低微之人则非死即残。

    “她好似天生有一种对危险的感知。”站在夜王身边的严辞便道“这种敏锐感,不是深闺中的小姐应有的。”

    “是啊。”夜王挑眉,不置可否“但她历经了生死,不能靠她的敏锐便认定她并不是周小姐。”说着,夜王眯了眯眼“对了,林海父子这些日子,有没有跟谁接触?”

    “没有。”严辞摇头“而且,在周家出事之前,林海父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这样啊…”夜王微微蹙起眉头。

    “主子,既然周姑娘帮然王揪出了花月会之人,所以属下觉得,便她不是周姑娘,也应该不是花月会之人。”

    “那可不见得,你太天真了。”夜王便道“你说她揪出了花月会之人,又怎知这不是她故意为之呢?目的很简单,取信于然王,取信于我们。”说着,他便笑了起来,他笑起来很好看,狭长的凤眼中满是流光溢彩“罢了罢了,在这里猜来猜去,也始终猜不到真相,吩咐下去,一会儿她回府,直接让她来见我。”

    “是,主子!”严辞低下头,恭敬无比的道。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二)

    风不语没想到夜王竟然就在他们隔壁的包厢,而且还将她刚刚做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她与花萼边吃边聊天,从刚刚的事情,聊到了京城的人和事。

    京城中总共有四位王爷两位公主,四位王爷分别为夜王赫连溪月、然王赫连溪然、尘王赫连溪尘、玉王溪瑜。三名公主为大公主和晴公主赫连曦晴、二公主和云公主赫连曦云。

    其中,夜王然王和晴公主身份最为尊贵,尘王玉王跟和云公主都比较可怜。

    当然,最可怜的还是尘王,他的生母是个卑贱的宫女,为了出人头地主动爬上了龙床,一夜风流之后便怀上了尘王,但因长相过于平庸,皇上并不喜欢她,所以她到死也只是个宫女而已,而尘王也因此地位低下。

    别的皇子在很小的时候就被封王,可他却无名无分混迹在皇宫之中,宫里不管谁都可以在他头上来踩一脚,尘王从小就被所有人欺凌,但好在他命大,在争斗不断的宫中活了下来,最后被太上皇封为了尘王,却依旧摆脱不了被欺负的命运。

    至于玉王,就是命运弄人了,玉王是一个才貌双绝之人,风流倜傥、英俊无双、聪明绝顶…这世间所有美好的词汇放在他身上都不足为过,可是当年玉王的外祖父家造反,失败后满门抄斩不说还连累了玉王,玉王从人人追捧的天之骄子,一时间变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从此后便沉寂了下去。

    和云公主只是一个答应生的女儿,母族地位低下,没有什么助力,但她跟和晴公主关系比较好,日子也不算难过。

    “所以最可怜的还是尘王了,玉王有我们家王爷暗中帮忙,和云公主跟和晴公主关系好,可是尘王孑然一身,一个朋友也没有。”说到这儿,花萼抿了抿唇,眼中闪动着同情的光芒“没想到刚刚那个绿衣公子竟然就是尘王,他不让咱们跟他坐一桌,应该是怕连累了咱们吧。”

    风不语就感觉花萼对尘王过分怜悯了些,可他们明明是不相识的。

    “花萼,尘王曾经帮过你吗?”她问道。

    “姑娘…”花萼回过神,看向风不语,她咬了咬下唇,眼神变得十分悠远“记得在奴婢很小的时候,奴婢的娘还未成为厨娘,在夜王府的地位低下,人人都可以轻慢,有一次奴婢被人欺负了,很难过跑出去,刚好撞见尘王的马车,赶车的下人骂奴婢不长眼睛,是尘王呵斥了他们。”

    说到这儿,花萼眼睛陡然就红了“可那些下人们却丝毫不尊敬尘王,在尘王帮我说话之后,他们骂尘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永远都记得那一天,风高云淡,她惊魂未定的坐在地上,抬着头怔怔的看着枣红色的大马,连哭都忘了,心跳的很快。

    “小丫头片子,跑这么快赶着去投胎啊!”赶车的下人恶狠狠的瞪着她“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蠢货,真撞死你,你也是活该!”

    她这才反应过来,瞬间咬着唇,压抑的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你是死了爹还是死了娘?丧气得很!”另一个下人也道。

    她就哭的更厉害了,一抽一抽的。

    “你们这样说太过分了。”就在这时候,一个稚嫩的男声从帘幕中传了出来,于是两人的注意力立马转移了,对着轿中人冷嘲热讽起来“狗拿耗子多管闲事,赫连溪尘,你都自身难保了,竟然还帮一个小丫鬟。”

    “你们太放肆了,我好歹也是皇子!”

    “哈哈哈哈哈,他说什么,他竟然说他是皇子!”

    “他也知道他只是个皇子啊!比他小三岁的然王都有了封号,就他…噗哈哈哈哈哈!”

    自这一天起,她就记住了赫连溪尘。

    记住了尘王。

    看着花萼陷入沉思的模样,风不语微微抿唇,便想到今日看到的尘王,他穿着一袭绿衣,狭长的眼睛漆黑带着无尽的慵懒,仿佛完全没有将这凡尘世俗放在眼中,就连别人抓住他,他也是懒洋洋的站着,丝毫不在意接下来会遭受什么,没有挣扎、没有沮丧更没有害怕。

    真的难以想象这样一个人,小时候竟然会帮花萼出头。

    这或许就是人之初性本善吧。

    人一出生便是一张白纸,可是在经历世事受到伤害之后,会自动在身上添上保护自己的颜色,风不语感觉,现在的尘王,已经对什么都不在乎了。

    这么一想,突然心就有些发疼。

    真可怜。

    她想。

    跟花萼吃完饭之后,风不语便在整个东门街逛了起来,顺便买了一些手绢、首饰之类的东西,等到日色西沉,太阳发出红灿灿的光芒时,风不语才跟花萼租赁了马车回到夜王府。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去。

    风不语看着庄严肃穆的大门,不由得叹了口气,今天,可算得上是一无所获,她没有找到原主初始降临的那条街道。

    她跟花萼敲门进了夜王府,一进门,严管家便上前来对着她恭恭敬敬行了个礼,紧接着又告诉她,夜王回府了,此刻正在书房等她,让她现在去一趟,风不语走了一天,身上湿了又干,一身汗味,于是便对严管家道“可否容我回去洗漱一番。”

    “当然可以了。”严管家点头。

    风不语便回房洗漱了一番,才往夜王的山水院而去,她走的时候,绿柳等人都出来恭送她,眼中闪动着嫉妒的光芒,风不语没有理会。

    山水院此刻灯火通明,丫鬟们小厮们忙忙碌碌的各司其职,夜王坐在书房里正在看书,暖洋洋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让他原本就温暖的脸,愈发温和了些。

    严暮严辞在门口守着,风不语跟花萼走到门边,严辞便对着风不语笑道“姑娘来了,王爷已经在里边儿等着你了。”说着,他给花萼使了个眼色,花萼退到了一旁。

    风不语一个人走进去,入眼便是一排排的书架,而夜王就坐在书架中央的红木桌案后,他此刻穿得是一件蓝衣,衬得他的皮肤很白,在灯光下闪动着莹莹光泽,完全看不到瑕疵,灯火跃入他漆黑的凤眸,为他的瞳孔铺上了一层淡红,就显出几分妖冶。

    古代的人一个个都长得这么好看的吗?

    风不语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个念头,心中升起了警惕。

    越迷人的越危险,夜王今天叫她来,是想做什么?

    “周姑娘,坐。”在她打量夜王的时候,夜王也在打量她,洗漱过后的风不语穿着一件淡黄色的交领齐腰襦裙,她的皮肤白,穿着黄色也丝毫不显突兀,反而有几分淡雅。

    眉眼不算精致,眼睛不算大,鼻梁不算高,嘴唇也不是标准的樱桃小嘴,但组合在一起就恰到好处,看起来乖乖巧巧的,很是顺眼。

    不过,跟周老爷不太像。

    风不语依言坐下。

    夜王将手中的书放下,柔和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周姑娘这些天在府中住的还习惯么?”

    “挺习惯的。”风不语点了点头“谢谢王爷的收留。”

    “这是本王应该做得。”夜王嘴唇抿起一个温暖的弧度“想必严暮把前因后果都告诉于你了。”

    “是,但这怪不了王爷,要怪就怪花月会丧心病狂,滥杀无辜。”风不语清澈的眼眸里满是认真“所以王爷无须自责。”

    “谢谢周姑娘的体谅。”夜王略微颔首,有些歉意道“周姑娘,这些天府中发生的事情严暮都一五一十的告诉本王了,绿柳她们着实不像话,本来本王是想派最好的丫鬟去伺候你,没想到却险些让你送了性命,这实在是本王的不是。”

    “王爷严重了,我这不是没事吗?”风不语就笑道“反倒是绿柳她们,还在房中将养着,说来也是我的不是,若不是我发烧了也不告诉她们,这场事情便不会发生。”

    “主子的一言一行,丫鬟都应该时时注意,事事都要主子告知吩咐,她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夜王不赞同的摇头“失职就是失职,周姑娘不必为她们说话。”

    “王爷说的是。”风不语点头,笑意盈盈,心中却七上八下忐忑的厉害,夜王叫她过来,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么一大堆没用的废话吧?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夜王问她有关于周老爷的事情,那白衣变态让她扮做周小姐,却什么信息都不告诉她,早知道她当时应该装失忆的,现在也不用害怕露馅。

    “犹记得你爹在世时,曾经跟本王说起过你有多麽的乖巧可爱。”果然,下一刻,夜王便缅怀的叹了口气“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开始试探了!

    风不语双手不留痕迹的握成拳头,脸上适时露出悲伤的表情“可能在全天下父母的心中,女儿都是最乖巧可爱的小棉袄吧,便是曾经调皮,在他们心中,也是最可爱的调皮。”

    “小棉袄?”夜王挑眉,凤眸中便染上了丝丝的疑惑。

    “小棉袄就是棉被的意思,因为贴在心口很暖,所以也用来形容女儿。”风不语垂眸,长长的羽睫一颤一颤的,像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因为女儿能为父母排忧解难,让父母一想到心口就暖洋洋的,所以…”

    “这说法倒是有趣。”夜王笑了起来“那若是儿子呢?”

    在现代的说法说儿子是皮夹克,挡不住严寒,而这古代嘛…“儿子是薄纱。”她轻轻的道。

    闻言,夜王眼中的笑意满满,眼中星河璀璨“薄纱!这意思是儿子只能带来寒冷吗?”

    “这…”风不语脸唰的就红了“反正我爹爹认为,儿子就是调皮一些。”

    风不语认为,夜王虽然和周老爷相识,但是周老爷不可能把家中发生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他,他不过也是知道大概而已。

    夜王挑眉,眼中笑意不减“原来如此。”说着,他朝着窗外看去“现在天色也不早了,周姑娘可有吃饭?”

    “没有。”风不语摇头。

    “那便与本王一同用膳吧。”夜王起身,温和的看着风不语。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三)

    夜王跟风不语一前一后来到正厅,严辞等人跟在他们身后,此刻正厅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满了各色的菜肴,才进门就是一股扑面的香味,夜王请风不语坐下后,自己才坐了下来“不知周姑娘喜欢吃什么,便让厨房做了些大多数女孩子都喜欢吃的东西。”

    桌上摆着鸡鸭鱼肉以及各种点心,风不语这边甚至还有一盅燕窝,看来是早就想好了要与她一起吃晚膳。

    一会儿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啊!风不语想着,面上却没有露出什么不妥,她笑着“夜王殿下太客气了,什么都好,我不挑食的。”

    夜王便道“那就好,若周姑娘喜欢吃什么,告诉管家便是。”

    正厅内摆放着半人高的花瓶,花瓶中插着各色的花儿,发出悠悠的清香,两人开始吃饭,边吃边聊天,夜王问了很多有关于周老爷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刁钻,风不语根据当日在崇文县听到的消息,回答的是滴水不漏,夜王找不出破绽,便放弃了用言语试探的想法。

    等到吃完饭,玉桂高高的挂在天空,向地面洒下一地银辉,夜王提出要送风不语回桃舞院,花萼早就被严辞打发回去了,王府很大,从山水院到桃舞院也需要走个四五分钟。

    “就不麻烦王爷了,我自己一个人回去就行了。”此刻风不语的背后全被冷汗打湿了,夜王是个很聪明的人,一点一滴的不对劲都会让他察觉出来,她在他面前丝毫不敢走神,直到现在,她的一颗心也没有完全放松下来。

    这顿饭可以说是鸿门宴了。

    风不语心想。

    “这怎么能说是麻烦呢?”夜王便道“吃完饭,消消食也是一件美事。”

    “那好吧。”他都这么说了,风不语不答应未免显得有些心虚,不过既然她已过关,便要乘胜追击。

    下人们大多已经回房睡觉了,青石板的路上,便只有风不语与夜王两个人,夜风送来阵阵清香,夜王提着灯笼,照出前方的路,他们一前一后相隔及近,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夜王殿下,按理说,这件事情我不该说出来的。”走到一半时,风不语便道“可是我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妥,所以…”

    “姑娘有何事可直言。”夜王的声音随着风吹来,如玉石滚珠的声音,带着微微的沙哑,便显得有些性感。

    “是这样的,我来京城也这么天了,现在府中的下人都说我跟夜王有不清不白的关系,我是无所谓,可这些话若传出去,难免被有心人误会,所以我觉得,我要不要搬出去。”

    闻言,夜王的眉头蹙了起来。

    是啊,周姑娘若真的是周老爷的女儿,与他非亲非故、又无名无分待在他的府上,以后别人会怎么看她?门风清正的家庭也不会要她…想到此,夜王抿唇道“这事是本王考虑欠妥,这样吧,等过了琼林会,本王就向全天下宣告,将你认做我的义妹,以后,便没有人敢乱嚼舌根了。”

    当然,若她不是周文樱,是花月会派出来的奸细,他也可以将计就计的利用她。

    “义妹?”风不语猛地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夜王竟想要认她做妹妹?她原本只是想要以退为进而已啊!

    “是啊,义妹,你是周老爷的女儿,周老爷又是因本王而死,本王自然要好好的照顾你。”夜王道“搬出去的事情就不用再提了,距琼林会只有十天时间,若现在办的话,未免有些仓促,委屈了你,可从今天起,你便可称我为哥哥。”

    “王爷…”

    “周姑…文樱,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花月会杀了你的全家,可你现在还活着,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只有本…只有我才能护你周全,等到我将花月会一网打尽之后,再给你寻个好婆家,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样,也算对得起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了。”

    说着,夜王转头看向了她。

    他左手还提着灯笼,隔在两人之间,照出他那如谪仙一般的面容,他的目光落在风不语身上,神色无比认真。

    风不语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夜王这是相信她了吗?还是新一轮的测试?现在她要说什么,是同意还是拒绝呢?

    就在风不语微怔的时候,夜王把灯笼把手放在了她手中“这件事就这么定了,你先回去睡觉吧。”

    “王爷…”灯笼的把手还带着温度,风不语咬住下唇,下意识的想什么,却被夜王打断了,他对着她温润一笑“叫哥哥。”

    风不语这才回过神来。

    不就是由无名无分的孤女成为夜王的妹妹吗?她犹豫什么呢?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更方便她在京城行事,想到此,风不语嘴唇抿起一个弧度,眼中却溢出星星泪珠“哥哥。”

    “哭什么?”见此,夜王觉得好笑。

    “我的亲人全都没有了。”风不语说着,一眨眼、眼泪便掉落下来,她的笑容带着悲伤“可是没想到现在,我又有亲人了,真好。”

    风不语的皮肤极白,沐浴在红色的灯光之下,带给人一种奇特的美感,她的笑容悲戚中暗藏喜悦,眼中泪光点点,就像是落满了天空的星辰,看着让人心中一动。

    “傻姑娘。”见此,夜王下意识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她的头发也极其柔软,但放上去的那一刻,夜王便愣了,他这是在做什么?就在这时,他感受到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吸声,不由得眯了眯眼。

    风不语却没察觉到不对,她抬头孺慕的看着夜王,再次叫了一声哥哥。

    “嗯,回去吧。”夜王收回手,将手背负在身后。

    “哥哥,这灯笼…”

    “我有内力,在黑暗中也可视物,你便不同了,若没有灯笼,你进院子就容易摔跤。”夜王想得很周到。

    “哥哥你真好。”风不语将一个天真无邪的少女演得很好。

    “嗯,你是我妹妹,我不对你好,对谁好?快回去睡吧。”夜王垂眸,遮掩住眼中的深意,说完这句话,他又摸了摸风不语让她早点儿睡,这才转身离开。

    夜王走了,他的背影渐渐与黑暗融为一体,待彻底看不见他的时候,风不语才转过身往桃舞院走去,此刻桃舞院十分安静,只能听见婵鸣的声音。

    看来大家都睡了,风不语想到。

    她提着灯笼回到房间,才打开门的那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因为她看见,屏风旁靠着一个高大的人影。

    风不语猛地瞪大眼睛。

    与此同时,院子里的绿柳步履蹒跚的回到房间,泪流满面,她刚刚看见了什么,看见从不让她们近身的夜王竟主动摸了那个丑女的头?

    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让王爷摸她的头?

    不就是死了爹吗!

    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她一定要想个办法,让她身败名裂,要王爷彻底对她失望!

    想到此,绿柳咬住下唇,含泪的眼睛迸射出一阵又一阵的寒光,十分可怕。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四)

    天气很热,风不语的心却有些冷。

    戴着白玉面具的舵主坐在她的床上,灯笼落在地上,让风不语看不清他的眼神,他被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变态舵主竟然会亲自来这里,可这不是还没有到月圆之夜吗?他来这里干什么?难道是今天她杀掉花月会奸细的事情,被他知道了?

    就在风不语忐忑无比的时候,白衣舵主说话了“过来,坐下。”

    他的声音冷冽,风不语心头一颤,咬着唇朝着他走过去,这舵主不同于其他人,其他人还能讲理,可他是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变态。

    他的腿太长,几乎整条腿都搭在床沿上,风不语坐了小小的一块,努力让自己的声音轻松起来“舵主,你怎么来了?”

    “本座要是不来,你就要同那夜王一起,把本座的花月会给拆了。”

    果然是因为这件事,这变态的情报也太快了点儿吧!风不语的神色一肃“我…”

    “嗯?”

    风不语迅速改口“奴婢、奴婢也只是为了自保,那个老九看上了奴婢头上的白玉簪子,想要杀人夺宝,奴婢也是没办法,才出此下策,可奴婢绝对没有帮助夜王的意思,求舵主明察。”

    “那你只需要说出他是奸细就行了,为何还要说出药水的事情呢?”

    “奴婢…”风不语还想要狡辩,可就在这时,舵主突然拉住她的手,将她拉入了怀中,然后掐住了她的脖子,两人的距离极近,他清冽的味道喷在风不语的脸上“本座最讨厌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你真当本王是傻子吗?”

    说完这话,他的左手微微用力,风不语的脸渐渐红了起来,窒息的感觉让她十分难受,她下意识的想要拉开白衣舵主的手,可他的手如铁嵌一般,她根本撼动不了分毫,只能放弃挣扎,艰难的断断续续的道“舵、舵主、奴婢真的没有…没有当面一套、背后、背后咳咳咳…背后一套!

    夜王、夜王从没有、从没有相信过奴婢、奴婢…咳咳咳必须、必须要取信于他,而且、而且、他今天晚上、今天晚上说要认我做妹妹…就、就在琼林会、琼林会之后…”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已经完全破碎了起来。

    “是吗?”她的话落音,白衣舵主缓缓的松开了掐住她脖子的手,推开了她“他说琼林会之后认你做妹妹?”

    “咳咳咳咳咳咳!”胸口涌入大批大批的空气,让风不语不由自主的咳嗽起来,好一会儿后她才缓和过来,惊魂未定的摸着脖子道“是、是的舵主,夜王说十天之后就认奴婢做妹妹,听、听他那意思,好像是要大办,他、他开始相信奴婢了。”

    “真有意思!”白衣舵主便笑了起来“哥哥、妹妹,呵,真是太有意思了!”

    “舵主…”

    “很好,你做得很好。”白衣舵主又拉过她,然后拍了怕她的脸,哑着嗓子道“继续保持,可千万不要让本座失望啊。”

    闻言,风不语瞬间松了一口气,这时她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湿了,她有些想哭,这种性命掌握在别人手上的感觉真的太糟糕了,可她偏偏没有办法解决自己的困境“奴婢、奴婢知道了。”她咬住下唇,把呜咽声吞了回去。

    “还有,这种事情,没有下一次了明白吗?再让本座知道你破坏了本座的计划,那本座就把你带回花月会,喂我的小宝贝,懂了吗?”

    小宝贝就是竹林中的那些毒蛇。

    “懂、懂了。”

    风吹过,白衣舵主起身从窗户窜了出去,很快就与夜色融为一体,再也消失不见。

    等他走了之后,风不语拿着搭在架子上的方巾把自己的后背擦了一遍,眼泪一滴又一滴的落下。

    她刚刚真的很害怕。

    害怕自己就这么被掐死了,再也没有完成任务的机会,再也没有改变命运的机会,也再也没有帮陆希跟存瑕报仇的机会。

    “我一定要好好的活下来,不管用什么方法,都要好好的活着,完成这个任务,早一点,找到回家之路。”擦完了背上的冷汗之后,风不语便擦干脸上的眼泪,坚定无比的道。

    第二天一早,风不语便起来了,花萼给她从厨房里拿来了清粥当早餐,还有几碟小菜,看着分外诱人。

    风不语的脖子被白衣舵主掐红了,因此她今天穿得是一件浅蓝色高领绣花马褂,里边儿是一件浅白色薄纱上衣,下边儿是白色绣桃花长裙,头发束一半留一半,小脸包裹在淡蓝色的领口之中,显得皮肤洁白如玉,十分淡雅。

    “姑娘穿这件衣服真好看。”花萼笑着道。

    风不语就笑“你要喜欢的话,我们今天去布庄做一件同款的。”

    花萼笑得更开心了“我才不要跟姑娘穿得一样呢,姑娘这么好看,我这么磕碜,跟姑娘穿一模一样的衣服,被比下去了怎么办?”

    “胡说,咱们家花萼长得这么好看,怎么会磕碜呢?”风不语便捏着她白净的小脸“瞧瞧你这脸,白里透红的,将来不知道便宜了哪家的小子呢…”

    她的话还没说完,花萼的脸就完全红了,连耳朵都跟着一起红了,如擦了上好的胭脂,十分好看,她有些急了“姑娘…”

    “好好好,不说了,我们家小花萼也知道害羞了。”风不语刮了刮她的鼻子。

    花萼这才松了一口气。

    就在屋内的气氛一片祥和的时候,突然,绿柳从门外走了进来,一进来,她就跪在了风不语的面前,泪意盈盈的抬头道“姑娘,奴婢知错了。”

    绿柳今日穿着一件绿色的丫鬟服,梳着双丫髻,绝美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见此,风不语唇边的笑容淡了淡“绿柳,你有什么错?”她的眉头微微蹙起。

    从她进府中的第一天起,绿柳就从未在她身边自称过奴婢二字,在她生病后,更是以养伤的借口从未来看过她,现在她突然如此作态,是想要干什么?

    风不语微微眯起眼睛。

    “姑娘…奴婢、奴婢失职,害得姑娘差点儿没命,姑娘却还给奴婢说情,这让奴婢怎对得起姑娘的厚爱。”绿柳咬着下唇,泪珠打湿了她的睫毛,让她看上去分外可怜“奴婢日思夜想,自责了几天几夜,很想来给姑娘道歉,却又害怕姑娘不肯原谅奴婢,所以奴婢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原来是这样。”风不语便笑了笑“绿柳,我从未怪过你,你起来吧。”

    “可是奴婢自己怪自己啊。”绿柳哭得更难过了些,几乎要匍匐在地“求姑娘原谅奴婢。”

    “可我没有怪过你,又何来原谅二字?”

    “姑娘,那奴婢今后还能在你身边做事吗?”绿柳抬起头来,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自然可以的。”风不语便道“你哪天好了,就哪天过来便是。”

    她大概知道绿柳此举的意义在哪里了。

    绿柳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很快消失不见“奴婢现在就可以来伺候姑娘。”

    “可你的脸如此苍白…”风不语装作有些踌躇的模样。

    “无碍的姑娘,奴婢希望早一点伺候姑娘,早一点为姑娘赔罪。”

    “那好吧。”风不语松了口“那你回房洗漱洗漱便过来吧。”

    “奴婢遵命。”绿柳再次叩谢风不语。

    而风不语只淡淡的笑着。

    就让她看看,绿柳到底想要做什么吧,正好一次性解决,也省得麻烦。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五)

    日色渐高,绿花等人依旧以养伤的借口不肯出来,绿柳便跟花萼一起在屋子里打扫起了卫生,风不语躲在房里看书,风吹过,传来淡淡的青草芳香,她的目光落在书上,耳朵却竖起,她仔细听正厅之中,花萼与绿柳的对话。

    “绿柳,你伤才好,还是去休息吧,这么点活,我一个人一会儿就干了。”花萼看着脸色苍白,拿着抹布动一动就出冷汗的绿柳,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无碍的,我之前那样对不住姑娘,现在不让我做点事情,我心里不安。”绿柳叹了口气,一双美眸落在了花萼身上,无比悲伤的道“花萼,你是不知道,我这些天都怎么过来的,日日都想跟姑娘说对不起,却又没有勇气来面对姑娘,姑娘她这么善良,我当初却…”

    她欲言又止。

    “我知道的。”绿柳说起风不语善良,戳中了花萼的内心,花萼笑了起来“姑娘不仅善良,而且聪明,为人谦和,从不对任何人摆架子,且任何的困难,到了她的手上,都可以迎刃而解。”

    她想到在飞鸿居发生的事情,语气之中满是崇拜。

    绿柳脸上的笑容一僵,片刻后又道“是啊,姑娘真的是全天下最好的人了。”若不聪明的话,又怎会一箭双雕,既破坏了她们的名声,又得到了王爷的怜惜呢?

    想到此,绿柳的眼中闪过一丝阴骛,很快又恢复了笑意盈盈的样子“花萼,这些天,你一个人伺候姑娘一定很累吧。”

    “不会啊。”花萼摇头“姑娘很好伺候的。”

    “我的意思是你一个打扫这么大间屋子会比较累。”绿柳连忙过“不过没关系,今后有我陪着你一起打扫。”

    闻言,花萼一怔,很快心中便涌起一股感动,从小到大,除了娘亲以外,谁关心过她到底累不累?刹那间,花萼对绿柳的意见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的笑容变得真诚,点了点头道“好。”

    屋内,风不语听见她们的话,不由得微微一笑。

    绿柳又是在她面前虚心认错想要取得她的信任,又是跟花萼打好关系,把自尊跟骄傲全部都抛弃的样子,是受了什么刺激?难道是看见夜王回来了所以想要排除异己,那也真真是用心良苦了。

    内宅女子一般都怎么对付敌人的?

    无非就是栽赃陷害那几种手段了,不用想也知道,真把她当傻子吗?

    风不语摇了摇头,把书盖在了自己的脸上,阖眼轻眠起来。

    绿柳而已。

    她并不放在眼里。

    午时的日头很毒,金灿灿的落在地面,仿佛空气都被扭曲了一般。

    到了该吃午饭的时候了,花萼本来是要去拿午膳,但绿柳却抢着要去,她的脸色十分不好看,于是花萼便道“你休息吧,我去拿东西。”

    绿柳苍白着脸,却十分坚定道“我做了对不起姑娘的事情,若不做出弥补,我心里难受。”

    听她这么说,花萼就只能让她去了,看着她的身影跃入滚烫的阳光之中,花萼不由得感叹道“绿柳真是…”太过于知恩图报了吧!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这个优点呢?

    不过,以前绿柳是伺候夜王的丫鬟,而她只是个打理花园的,不了解也是正常的。

    就在此时,风不语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她又换衣服了,穿着一袭紫色的宽袖斜襟衫,袖口处绣着精致的白色图文,外罩一件高领的白色绣花马褂,长裙逶迤,飘飘欲仙,显得格外美丽。

    “姑娘,你怎么又换衣服了?”花萼见此,十分不解。

    风不语就捏了捏她的脸“这衣服穿着凉快。”

    花萼没有再问。

    没一会儿,绿柳就提着食盒回来了,这大热天的,厨房离得也不近,一来一回的,绿柳白净的脸晒得通红,见此,绿柳连忙给她递上了打湿的手帕“擦一擦吧。”

    “谢谢花萼。”绿柳笑得很美。

    食盒放在桌上,今天的菜肴很丰盛,有烧鸡、有烧鹅还有清蒸鲈鱼,加上几个小菜,摆了满满的一桌,色香味俱全,闻着就香喷喷的,风不语见此,就对着绿柳与花萼道“真是辛苦你们俩了,坐下跟我一起吃吧。”

    绿柳眉头微蹙,还未来得及说话呢,花萼便摆手道“姑娘,这怎么使得呢?”

    “这怎么就使不得了?”风不语就笑道“我初来京城,身边也没有一两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如今有了你们俩,我很开心,也谢谢你们对我这么好,特别是绿柳,伤口都还没好,却…”

    绿柳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怒意,顿时就想到当天被人压在凳子上打板子的情景,从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种侮辱?绿柳心里恨及了风不语,面上却是一片腼腆之色,连忙道“姑娘,这是奴婢应该做的,怎担得起姑娘的一个谢字。”

    “我说担得起就担得起,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你们就坐下来跟我一起吃吧。”风不语再次道,这次她的语气充满了不容置喙,脸色也沉了下去,绿柳跟花萼对视一眼,最后还是坐了下来。

    “这才对嘛。”见此,风不语才笑了起来,她的目光从绿柳身上移到了桌上,便挑眉道“既然今天有这么多好菜,那就去问严管家要一壶好酒,咱们三个干一杯。”

    “姑娘,您的病才好没多久,就要喝酒吗?”花萼蹙起眉头“而且绿柳姐姐的伤还没好呢,一定喝不了酒啊。”

    “说的也是啊。”风不语叹了口气“那好吧,那今天咱们就不喝酒了,下次等绿柳好了之后再喝吧。”

    绿柳的眼眸一闪。

    金光灿灿透过云层洒向地面洒在门口,细小的尘埃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吃过饭后,风不语便让花萼去严管家那里要笔墨纸砚,说她今天想要写诗,花萼自经过昨天的事情后便认为风不语无所不能,就想看看风不语做出的诗是什么样的,因此她跑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红着脸满是汗珠的跑回来了。

    绿柳也给她递了一块打湿的手帕。

    笔墨纸砚到了,风不语便让绿柳给她磨墨,洁白的宣纸铺在八仙桌上,格外平整。

    “写什么呢?此刻天气燥热,我也没有什么闲情雅致,便写一首夏日吧。”风不语抿了抿唇,紧接着便在纸上题诗一首。

    诗的内容很简单,就是单单讲天气的炎热。

    “五月困湿暑,众谓如蒸炊,幽禽荫嘉木,水鸟时翻飞。”

    风不语的字不好看,软趴趴的,没什么风骨,但诗句算得上不错,毕竟是抄袭古人的,当然她没打算指这个吃饭,只是引诱绿柳出手而已,所以也不会有罪恶感。

    不过,在此之前,她会给她一个机会。

    绿柳看见她的字后,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看见整首诗跃于纸上时,她又不由得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这个贱人写得诗还不错。

    绿柳在心里想。

    “这首诗是什么意思啊?”花萼没读过什么书,见此,下意识的问道。

    “这首诗的意思就是农历五月的时候,暑湿炎热,人们如同放在炊笼中蒸,禽鸟也躲在树荫之中。”风不语解释道。

    “这首诗写的真好。”花萼就夸赞道。

    “真的吗?”风不语眼睛亮了亮“我一直觉得自己写得诗都是打油诗来着。”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笔拿起宣纸道“我拿去给哥哥看看,让他给指点指点。”

    “哥哥?”花萼不解的皱眉,姑娘什么时候多了个哥哥了?

    “就是夜王啊,昨天晚上他告诉我,要认我做妹妹。”风不语微笑道“等过了琼林会之后,便昭告天下。”

    花萼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去,眼中满是惊讶“王爷说要认姑娘做妹妹?”在花萼的理解之中,王爷把风不语带回府中,是想跟她在一起的,风不语迟早会成为夜王府的女主人,可如今听见风不语这样说,她就有些难以置信。

    “对啊。”风不语点头“从今以后,我也算得上是皇亲国戚了。”说话的时候,她不留痕迹的瞥了绿柳一眼,只见绿柳垂着眼眸,嘴角却带着一抹讥诮的笑容,就知道她没有放弃想要对付她。

    见此,风不语在心头叹气。

    嫉妒真的会抹掉一个人的良知与理智,她都说她与夜王殿下只会是兄妹关系,绿柳还不愿意放弃,这就没有办法了,就让她心中隐藏的恶毒毁掉她的希望吧,这件事过后,夜王府应该不会再留下她了。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六)

    荷花绚烂。

    荷叶绿得如翡翠一般,在阳光下闪着熠熠的光辉,荷花池旁的八角凉亭之中,夜王正在与一名气质出众的男子对弈,这名男子身着一袭白衣,黑发如墨,头上戴着一顶束发紫金冠,更显贵气,鬓角处偶尔垂落一缕碎发,衬着他的皮肤白皙如玉,似乎能发光一般。

    他的五官精致,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坐在石凳上仪态端正,背脊挺直,仿佛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折腰,手如青葱,放着黑子上,如一副美好的画卷。

    他,便是曾经名满天下的玉王,赫连溪瑜。

    夜王跟玉王的关系,从小到大一直很好,因此,只要两人都在京中时,两三天便会小聚一次。这不,今天夜王便邀请玉王前来小酌一杯。

    不过,饮酒之前得先看看谁的棋艺进步了。

    “听你府中的下人说,你收了个女人进来?”玉王将黑子放在棋盘上,然后淡淡一笑。

    “谁在你面前嚼的舌根子?”夜王看了他一眼,随即拈起一枚白子,放在棋盘上“那是我恩人的女儿,你应该也知道三年前发生的事情,是她父亲救了我,谁知最近她家却惨遭灭门之灾,只剩她一个人还活着,我总不可能坐视不理吧。”

    “原来如此。”玉王便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打破自己曾经先娶妻后纳妾的诺言呢。”

    “不会的,在琼林会之后,我便会认她做义妹,这样也算全了她父亲对我的救命之恩了。”

    “你心里有数就好。”玉王就笑,桃花眼潋滟着艳丽的波光,片刻后,他又问“这段时间花月会有什么动静没有?皇上让你查太傅之案,你调查的如何了?”

    “子染不是查出了花月会想要对桃花谷破坏天降祥瑞吗?”夜王勾起唇角“子染最近愈发出息了。”他没有提及太傅之案。

    子染是然王的字。

    “我听说是他去找尘王麻烦的时候,被一个姑娘所提醒的。”玉王便道“也算子染运气好了。”

    “是啊,但你知道那姑娘是谁吗?”闻言,夜王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

    “是谁?”玉王很好奇。

    “就是我恩人的女儿,也就是我的妹妹。”夜王不紧不慢的道,玉王一怔,很快就反应过来“如此一来,我便对这名周小姐,感到好奇了。”

    “晚膳时,我会让她过来。”

    “子轻甚合我意。”玉王笑着颔首。

    就在两人相谈甚欢的时候,突然,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尖叫的声音,两人不约而同的皱起眉头,朝着声源处看去,便看见一名穿着绿色藕荷衣裙的丫鬟正在跟严辞说着什么,她看上去有些激动,脸上都是潮红。

    “这不是你的丫鬟绿柳吗?”见此,玉王便蹙起了眉头。

    她的声音极其凄厉。

    “想来是出事了。”夜王起身,将棋子扔在桌上“子元可要随我去看看。”

    “好。”

    两人一同走向凉亭,朝着绿柳走去。

    “怎么回事?”

    走到小路的尽头,夜王便开口问道。

    看见夜王的那一刻,绿柳的美眸陡然便是一亮,但她却咬着下唇,看向了严辞,严辞回过头对着夜王跟玉王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道“绿柳跑来说有重要的事情要禀告王爷,口口声声的说事关重大,可小的问她什么事,她怎么也不肯说。”

    “这样啊。”夜王挑眉,目光落在了绿柳的身上“说罢,有何事禀报?”

    “王爷,请让严辞大人退开吧,这件事有关于周姑娘的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反正,就是与周姑娘有关。”

    闻言,夜王明白了,他看向严辞,严辞瞬间退开。

    “现在可以说了吗?”严辞走后,夜王便道。

    “还请玉王殿下为周姑娘保密。”见此,绿柳又看向玉王,神色极其为难。

    “本王不是多嘴之人。”玉王承诺道。

    “那好,那奴婢就说了。”绿柳深呼吸一口气“事情要从三天前开始说起,三天前奴婢伤复原之后,便回到姑娘身边伺候,姑娘也很善良,奴婢做了这么对不起她的事情,她依旧肯相信奴婢,可是…可是就在昨天,姑娘带着奴婢跟花萼外出时不小心跟姑娘走散,奴婢前去找姑娘的时候,却看见姑娘在一条小巷子里,跟一个男人说着什么,而且,而且还给了那男人一些银票,嘴里说着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的话。

    奴婢觉得奇怪,觉得姑娘是被人讹诈,跑去叫姑娘报官,可是姑娘却说奴婢看错了…”

    说到这儿,绿柳咬了咬下唇“奴婢当时也没多想,但昨天姑娘回来后便一直坐立难安,忧愁不已,让奴婢很是担心,今天姑娘吃过午膳之后便去睡觉了,奴婢回到房间,越想越放心不下,便想去找姑娘问个明白,谁知就在这时,我听到姑娘的屋子里传来了、传来了…”

    “传来了什么?”夜王的脸色已经完全沉了下去。

    见此,绿柳心中欢腾跳跃着,面上却一片尴尬之色“传来了男人与女人的交谈之声…”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轻了下去。

    “本王去看看。”夜王眯了眯眼,大刀阔斧的朝着桃舞院走去,玉王眉头微蹙,紧跟其后,而绿柳也快速的跟了上去,绝美的脸上满是快意的神色,眼中也闪动着怨毒。

    成了,她成功了,她成功将那个贱人掰倒了,从今以后,王爷对她的态度,会一落千丈!

    三天前——

    早晨的微风带着醉人的暖意,夹杂着院内清甜的花香味道,一大早,绿柳就把早膳拿了过来,同时,她还拿了一壶酒,等到风不语起来后,便笑意盈盈的对着她道“姑娘,您不是要喝酒吗?奴婢给您带来了陈年的女儿红,等姑娘想喝的时候,随时都可以喝。”

    风不语见此,无比感动的道“绿柳你真是有心了。”

    绿柳便笑着道:“这是奴婢应该做的。”

    就在这时,花萼端着铜盆走了进来,让风不语洗漱,等洗漱完了之后,三人便一起吃早膳,很快就吃完了。

    绿柳去拿了早膳,那花萼自然是要收拾碗筷的,两人分工很明确,可今天绿柳却帮着花萼收拾碗筷,花萼说不必,两人在你推我搡之间,不小心把盘子打破了,花萼去捡盘子,又不小心割到了手。

    “都是奴婢的错。”见此,绿柳一脸自责“奴婢这就去叫府医来给花萼看看。”

    “这么一点点伤口惊动府医怕不太好。”风不语连忙叫住了她“你就去外边儿随便买两瓶药膏就行了。”

    “奴婢知道了。”绿柳点了点头,领了风不语的命令就快速出了府来到了她最常去的一家药铺,买了药膏之后,绿柳走到一条小巷,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面纱租赁了一辆马车,让马车赶到庆柳街,她在街口下了车,径直往一条小巷走去,进了其中的一间门前种着大槐树的屋子。

    这间屋子的主人是曾经与她一起在夜王府共事的丫鬟,因为犯了错被赶出夜王府,最后她自甘堕落进了青楼,被人称为丽娘。

    当时她是很看不起丽娘的,但却想着有可能什么时候能用上丽娘,所以一直没有跟她断了联系,如今看来,她果然有先见之明。

    她在丽娘手中买了包春风散,又让她帮忙物色一个长相俊朗身材高大的男人,她承诺事成之后给她一千两的谢银,丽娘答应了。

    从丽娘家里出来后,就没有其他的事情要办了,绿柳便径直坐马车回了夜王府。

    绿柳这一来一回总共用了接近一个时辰,她心中是很忐忑的,但回去后发现风不语并没有起疑,也就彻底的放下了心。

    第二天的时候,她便对风不语提出天气很好,可以出去走一走的建议。

    风不语自然没有意见,还对着绿柳跟花萼笑“那咱们出去之后,我就给你们买两身好看的衣裳。”

    “谢谢姑娘。”绿柳与花萼异口同声的道。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七)

    第二天出门的时候天色尚早,因此大街上的人很多,绿柳带着风不语去庆柳街,庆柳街是条繁华的街道,因街口那一排排如士兵一般的柳树而得名,林荫覆盖,便遮住了火热的太阳,所以绿柳街街口乘凉的人很多,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卖东西的人,有的在柳树之下支起一个棚子卖茶,有的摆着一个小摊,上边儿放着各种各样的首饰。

    款式新颖,样貌齐全,因此庆柳街是非常热闹的,特别是上午的时候,更是人声鼎沸、车水马龙。

    庆柳街离天竺街不远不近,坐车需要半个时辰,等到了庆柳街之后,绿柳便装作在后面看首饰,等她们走远之后便抄近路跑去找了丽娘,丽娘说人选已经物色好了,明天一早就会到夜王府,让她随时做好接应的准备,这让她非常高兴。

    绿柳得了这个好消息后,又跑了回来,找到风不语跟花萼后,便哭着对她们道“姑娘,你们刚刚去哪里了?真是吓死奴婢了。”

    “别怕别怕。”风不语便安慰道“这里人太多了,你一会儿跟紧我们,千万不要再走散了。”

    这里的人多,却因柳树多的缘故勉强称得上凉快二字,这次绿柳像是被吓到一般,紧紧的抓着花萼,用漂亮的首饰吸引了花萼的注意力,这次,便是她们俩与风不语失散了。

    花萼反应过来后很慌张,两人一同在大街上找风不语,最后由绿柳找到,话自然也由她来说。

    第三天,也就是今天了。

    依旧是绿柳去拿午膳,并且还拿来了三个酒杯,等三人一起吃饭时,她便对风不语道“奴婢曾经那样对不起姑娘,如今姑娘却还对奴婢这么好,奴婢实在是无以为报。”说着,她就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这杯酒,奴婢敬姑娘一杯。”

    这个酒壶,是传说中的阴阳壶,阴阳壶别有洞天,可以装两种液体,按上面的眼倒出一种,按下面的眼倒出另一种。

    绿柳有两个一模一样的酒壶,一个是阴阳壶,一个是正常的酒壶,这是她早些年准备的,当她爱上夜王的那一刻,她便开始筹谋了,没想到的是,风不语竟然会成为第一个实验者。

    倒酒的时候,绿柳脸不红心不跳的,自己先喝了以后,就给风不语倒,风不语也显得很感动“绿柳,我不需要你的报答,只需要大家一起好好的、开开心心的就好了。”说着,就将酒一饮而尽。

    “花萼,这是你的。”看见风不语把酒喝下去,绿柳心猛地就跳动了起来,高兴地不知如何是好,片刻后,她又平复了心情,继续给花萼倒酒。

    花萼是她们之中年龄最小的一个,抿了几口后,便有了醉意,脸颊也飞上了两朵红晕,连忙说自己不想喝了,就要醉了,绿柳却不依“今天难得大家都高兴,你就再喝一点吧,别扫姑娘的兴。”

    “是啊花萼。”风不语帮腔“你就再喝一点儿吧,今天下午你便在屋子里休息,不必来伺候我了。”

    风不语都发话了,花萼自然是要喝的,没一会儿,她就醉眼迷蒙的趴在了桌子上,连今夕何夕都不知了,就在此时,风不语开始用手扯起了袖口,嘴里无意识的嘟囔“好热啊,怎么这么热…”

    药起作用了。

    绿柳兴奋得几乎要跳起来。

    “我不想吃饭了。”风不语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对着绿柳道“我想休息一会儿,你带着花萼也去休息吧。”她说着,就偏偏倒倒的起身回了房间,绿柳见此,坐在位置上等了几秒后也跟着进了房间,就看见风不语难受的趴在床上,扯自己衣服的模样。

    顺利到不可思议的计划,让绿柳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她拿着阴阳壶连忙回到自己房间,拿起那一只普通的酒壶,又带着今天一早就翻墙进来的男人去了风不语的房间,听见里边儿响起风不语的呻吟声后,她就快速跑来找了夜王,看着玉王也在,她几乎要大笑出声。

    这下她完了。

    看着夜王急切的身影,绿柳心想。

    一个从外边儿来的土包子竟然也妄想跟王爷在一起,也得看她绿柳答不答应!哼,这件事发生之后,她看她还有什么脸面待在夜王府~!

    等到她被赶出去之后,她又要做点儿什么呢?给她安排一个卑贱而卑鄙的男人吧,这样的话,也算她的伤没有白受。

    想到此,绿柳激动到浑身差点儿颤抖起来。

    三人快速往桃舞院走去,夜王走得很急,绿柳一路只能打小跑,但她一点儿都不觉得累,更不觉得热,因为她想要夜王迫不及待的看到风不语如荡妇一般的模样,也想看到风不语不堪又狼藉的被赶出府,只要一想到这些,她脸上的笑容就完全止不住。

    她只能低下头,来掩饰自己唇角的笑意。

    桃舞院离荷花池并不远,走路也就十来分钟,但夜王他们走得快,所以不过五六分钟就到了,闻见桃舞院那熟悉的清香味,绿柳的笑容几乎要咧到耳根子边了,而就在她跟着夜王玉王踏进桃舞院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了起来。

    “哥哥,你这个点来这里做什么?”

    风吹过,那个声音清晰而清脆,绿柳嘴边的笑容顿时就僵住了,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迅速的抬起头,便看见风不语坐在秋千上荡秋千的样子,瞳孔猛地一缩,她几乎要尖叫出声。

    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是被下了药吗?

    她不是应该在床上跟男人厮混吗?

    为什么到现在还好好的?

    与此同时,夜王看了绿柳一眼,凤眸中带着无尽的冷意,激得绿柳顿时心头一颤,所有的疑惑在这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下意识的拉住了夜王的袖口,急切无比的道“王爷,奴婢说得是真的,奴婢真的听见姑娘跟一个男人说话的。”

    “什么男人?谁在跟男人说话?”风不语似乎是有些不解,她跳下了秋千,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此刻的风不语穿着一件粉色绣花斜襟衫,下边儿是一条月白色绣花长裙,粉色衬得她的皮肤很白,看上去就有几分乖巧。

    夜王没有理会绿柳,还将她甩开了。

    “王爷,王爷奴婢说得都是真的。”绿柳被夜王甩在地上,几乎都要崩溃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王爷,奴婢没有骗你,真的没有骗你,或许,或许那个男人是走了,对,那个男人一定走了…”绿柳嘴唇哆嗦着,连牙齿都在打颤。

    夜王冷笑“你当本王是傻子吗?”

    就在这时,风不语也走到了他们的身边,一脸笑意的看着绿柳“这是怎么了?绿柳,你不是睡觉了吗?怎么从外面回来啊!”

    听见风不语的声音,绿柳下意识的朝着风不语看了过来,待看见她身上的衣服之后,眼前顿时一亮,指着风不语道“王爷,王爷你看啊,姑娘换了衣服,那男人一定还在她的房间里,王爷快去搜啊,奴婢真的没有欺骗王爷的。”她越说越兴奋。

    对的,这贱人换了衣服!那事情一定是成了,但她想要隐瞒这件事,所以才跑出来拦着他们,一定是这样的!

    闻言,风不语挑起了眉,她摸着自己身上的衣服“我换衣服是因为今天早上的那件衣服,被酒打湿了,特别是袖口处。”

    最后一句话,风不语说得意味深长,绿柳冷嗤一声,刚想反驳,但听见袖口两个字后,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猛地瞪大了眼睛,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风不语“你…”

    “我如何呢?”

    相比于绿柳的激动,风不语显得十分淡定。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八)

    风不语早就知道绿柳要对她下手,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黄鼠狼给鸡拜年又怎么可能安好心呢?

    所以她事先就做了准备,一是换上了宽袖的衣服,二是告诉绿柳她想要喝酒,这样的话,绿柳便一定会选择在酒里下药,而她在喝酒的时候,用宽袖一挡,就把酒倒入了袖口之中,不认真看看不出来,在那种情况下,绿柳心中慌乱又兴奋,自然是不会仔细看的。

    而那个男人…呵,在绿柳去拿午膳的时候,就已经被她收买了。

    所以,绿柳自以为天衣无缝的计划,不过是按照她的方式布下的局而已。

    当然,她也给过她机会,第一是让她跟着一起上桌吃饭,表达出对她的重视,第二又给她说了夜王只把她当做妹妹,她却依旧死心不改,自寻死路,她也没有了办法。

    她不是圣母,做不到以德报怨。

    不过让她没想到的是,绿柳竟然没有找人模仿她的笔迹去仿造信笺,这也只能说明她太心急了。

    归根结底,还是绿柳太过于轻视她了。

    “是你、你早就怀疑我了对不对,今天中午的那些酒,你根本就没有喝?”而这时,绿柳也反应了过来,无比激动的对着风不语低吼“你、你装作相信我的样子,告诉我你想要喝酒,故意引诱我在酒里下药,这样你好方便把酒倒在袖子里对不对?”

    很快,绿柳就把事情想了个清楚明白,她想到今天中午风不语喝酒的时候,故意用宽袖遮住了嘴唇,当时她只觉得风不语是矫情,完全没想到风不语此举竟是为了把酒倒在袖口之中。

    绿柳的嘴唇哆嗦了起来,怨毒的看着风不语,这个贱人真是好深的心机啊,原本以为她是从小县城来的,根本不懂这些,现在看来,她是太过于天真了。

    绿柳心中无比愤恨,连夜王跟玉王在场她都给忘了,她起身就朝着风不语扑过去,想要与她同归于尽,可就在这时,夜王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她的心口。

    “你给周姑娘下药?”夜王的声音无比冷冽,如寒冬里的冰霜,带着湮灭一切的冰凉。

    夜王是个温文尔雅之人,平时很少发火,可如今他是真的怒了,眉眼都染上了寒霜,绿柳捂着胸口抬起头,这才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心中一慌,连忙就要辩解“王爷、不是的王爷、奴婢、奴婢…”她想要解释,但下药二字是她亲口说得,她急得不知该如何是好,眼泪唰的就落了下来。

    “谋害主子,你可知是什么罪名?”夜王冷冷的看着她“来人啊,把绿柳带下去痛打四十大板赶出夜王府。”

    他的话一落音,严辞就从院子外走了进来,见此,绿柳被吓坏了,脸色惨白,跪在地上拼命的磕头,眼泪鼻涕一同落下“王爷王爷不要啊,奴婢知道错了,奴婢真的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敢了,求王爷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美人哭起来也是美的,但是在场的人谁也没有欣赏的心思,严辞更是直接抓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后带,绿柳拼命挣扎着“王爷,求求您了,奴婢知道错了,奴婢这次也是被鬼迷了心窍,求求王爷饶了奴婢吧,求求您了,奴婢一直对您心存爱慕…呜呜…奴婢也只是不甘心而已啊…”

    但不管她说什么,夜王都没有理会她,绿柳被严辞拖了下去,再不见了踪影,或许今后都不会再见。

    玉王见此,嘴唇便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然后摇了摇头。

    就在此时,夜王又对着不知何时从房里出来的绿花三人道“绿柳的下场你们可都看见了?今后周姑娘住在桃舞院之中,若是出了什么事,你们一个也逃不了,明白吗?”

    绿花等人此刻正站在抄手游廊上,怔怔的看着绿柳被拖走。

    之前绿柳不顾身上的伤去讨好周姑娘的时候,她们信以为真,还聚在一块儿嘲笑过她,直到今天她们才知道,她竟是要陷害周姑娘,且还给她下药。

    她这是疯了吗?胆子这么大!就算她把周姑娘赶出去又怎样呢?她们都还没有成为夜王的女人呢,做这种事情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这是三人内心一致的想法,完全忘了当日害怕夜王因愧疚更偏爱风不语的想法了,当听见夜王的话时,她们的心头猛地一惊,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跪倒在地“奴婢明白。”

    天色尚早。

    夜王敲打完几个丫鬟后,便邀请风不语一起去下棋,还给她介绍了玉王。

    风不语早就看见玉王了,他与然王长得比较像,都有一双多情的桃花眼,但气质却完全不同,他看上去更为冷漠,这种冷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桃花眼虽然带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知道他是玉王之后,她就明白他为什么如此冷了。

    “以后你叫他哥哥就好。”夜王这样对风不语道。

    “哥哥?”风不语下意识的皱起了眉头,而这时,玉王就将腰上的玉佩解了下来,递给风不语道“既是子轻的妹妹,那也是我的妹妹,今日出门匆忙,我也没带什么好东西,这块玉佩,你就戴着玩吧。”他说话的时候十分温和,尽量收敛了自己的冷意。

    “这怎么使得?”风不语知道玉王是看在夜王的面子上才如此客气,因此立马摆手拒绝。

    “怎么使不得了?”夜王便笑了笑“妹妹这么聪明,能让然王乖乖的听你的话,一块小小的玉佩算得了什么?”

    闻言,风不语装作惊讶的瞪大眼睛“哥哥的意思是…”

    “然王这几天一直在找你。”玉王便补充道。

    然王这些天一直在找风不语。

    自那天风不语给他指出有人要对桃花谷下手、还帮他抓住许三许四之后,他便在皇上面前狠狠的立了一功,至于那药水,则是一种毒水,一旦打开,便能引来各种蛇虫鼠蚁,至于他府中的那个奸细,则去桃花谷里放了许多的毒蛇。

    也就是说,若是风不语没有发现他们的不对,当天就有许多人会被毒蛇咬,桃花谷会乱做一团。

    虽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非要分两拨人来做此事,但不管怎么说,然王也立了功。

    而且是大功劳!

    皇上夸了然王一顿,还奖励了他许多的好东西,什么珍珠翡翠、玛瑙项链等等,让然王在朝臣之中出尽了风头,然王很高兴,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风不语,便想当面感激她,可是等了几天,风不语都没有上门请功,他派人去找,京城之中没有姓周的大户人家,然王就有些暴躁了。

    “真是一群废物,连一个弱女子都找不到,你们真没用!”然王府之中,然王正在大发雷霆,一双绝艳的桃花眼中满是怒意,几个下属站在他面前,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多次无功而返,他们也很绝望啊。

    “都说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你们呢?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如今叫你们找个人都找不到!”然王十分愤怒,他都活了十多年了,从来都没有被任何人夸赞过,小时候也只会闯祸,闯得那些大臣们看见他就摇头,说他除了吃了玩乐什么也不会,连他母妃也这样说。

    然王早就习惯别人这样看他了,所以才会一直不断的闯祸,可这次他却立了这么大的功,被这么多人夸赞,说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这种感觉很好,比被人说没出息的感觉要好。

    而这一切,都是风不语带来的,所以然王才很想找到风不语。

    他一向知恩图报。

    得了这么多珍宝,自己却只给了她一块玉佩,着实也太寒碜了些。

    “真是废物。”然王怒发冲冠“你们这群废物,要是今天之内还找不到周姑娘,那你们一个个就给我滚去西北挖矿!”

    “然王殿下息怒啊!”属下们被吓到了,立即跪倒在地。

    “息怒息怒,你们一天到晚除了息怒,还会说个什么?”然王更怒了。

    “殿下千万别生气啊。”其中一个较为聪明的人便抬起头颤巍巍的道“属下们找不到那位姑娘,但这些天殿下立功的事情已经传出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位姑娘无心攀附于王爷,说明那名姑娘品格高尚、如兰斯馨,不像其他人一般总想着攀权附贵,说不定她连名字都是假的呢。”

    “世界上会有这种人吗?”然王冷哼。

    “自然了,要不然那位姑娘怎么不来领功呢?”下属肯定的点了点头。

    这话说得,也算是有道理。

    然王皱起了眉头,怒火竟莫名的少了一些,他想到了风不语,想到她面对危险从容不迫的样子,想到她面对自己的怒气淡定自若的样子,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摸着尖尖的下巴道“若是她的话,说不定还真没有攀附于我的心思。”

    见此,下属们松了口气,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总算把这小祖宗哄好了啊。

    “可她若是老不出现,我岂不是占她便宜了吗?”

    愤怒过后,然王又有些烦恼。

    “这…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殿下不必将这件事放在心里,说不定她哪天就出现了呢。”

    “你们说的也对。”然王总算释然了“退下吧,本王要休息一会儿。”

    “属下遵命。”几个人依次退了下去,才发现后背已经被冷汗打湿了。

    阳光正好。

第十个任务:倒霉的穿越女(三十九)

    八角的凉亭之中,放着一些软糯可口的点心,风不语边吃点心边跟夜王玉王聊天,夜王也将关于桃花谷事情的重要性以及然王被皇上褒奖的事情,给风不语说了个一清二楚,还夸她聪慧善于观察,风不语听完后笑得很开心“没想到我一个无意的举动,竟然救了这么多人。”

    这点心真的很好吃,甜而不腻,风不语很喜欢,一连吃了五六个。

    “不仅如此,你还救了然王,若是此次花月会真的得手,查出幕后黑手竟是然王身边的人,然王虽罪不至死,怎么说也有一个治下不严之罪。”夜王便道,最重要的是,那些死了儿女的大臣们可能要恨死他了。

    此事让夜王对风不语的怀疑减少了几分,在他看来,若风不语真的是花月会的奸细,就不可能将这么大的事情给捅出来,这个消息太有价值了,能进琼林会的人身份大多尊贵,要不然便是才华超群的学子,若真的死伤大半,京城将元气大伤。

    花月会的人不蠢,便是要取得他们信任,也不可能用这种消息,除非他们疯了!要不然就是在密谋更大的阴谋,但风不语一个女孩儿,最多也就是嫁他为妻,还能做个什么?

    这是夜王心中所想,所以对风不语就更温和了些,她是真的聪明。

    “这也没什么,我当时也只是为了自保而已。”风不语抿了抿嘴唇,放下了手边的点心“再说了,哥哥你琼林会的时候应该也会带我去吧,所以此次救人也相当于在救自己了。”

    “那你可要去见见然王?他一直在找你。”夜王笑着问道。

    “不用了,我当时没有想过帮他什么的,只想着不要被怪罪就好。”风不语便摇头“所以,我不需要他的感谢。”

    “可不管怎样,你都帮了他。”玉王皱起清隽的眉,对风不语的想法有些不解。

    风不语就抿唇笑“帮他并非我本意啊,而且,我们在琼林会上应该也能见到吧。”说着,她又皱起了眉头“不过,让我想不通的是,花月会为什么要找两个不相干的人进去放毒,而不是直接让然王府的奸细老九去放呢?桃花谷在重兵把守的情况下,老九还能带着一篮子毒蛇进去,这说明他的武功极其高强。”

    玉王皱起了眉头,这个他也没想通。

    夜王眯了眯眼“花月会行事一向诡秘,他们做事没有章法,所以才更容易成功。”他大概的猜到他们为何要这样做,但此时却不能说出来。

    风不语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她下意识的又拿起了一块点心来吃。

    不吃饱没办法思考。

    夜王见此,抛开其他的心思,不由得摇了摇头“你少吃一些,晚上我请了天下第一楼的师傅来给我们做饭,还专门请了明月楼的点心师傅,想吃什么都有。”

    他的声音清冽,带着淡淡的宠溺,闻言,玉王桃花眼中便闪过一丝诧异,而风不语的点心却噎在了嘴里,鼓着嘴像只松鼠一般,十分可爱,她连忙拿着旁边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就着将点心吞了下去后才道“你不早说。”

    面上微怒,但风不语却敏锐的发现,夜王对她的态度变了。

    很快,她就明白了这改变从何而来,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桃花谷的事情,这样很好,她取信于他,便不用腹背受敌。

    她的处境,总算好了一些。

    风不语更放松了些。

    夜王便无奈的笑了起来,凤眸中染上了粼粼的波光,温和又迷人。

    微风吹过,吹来一阵莲藕的芳香,事情也谈得差不多了,夜王便提出下棋,风不语没有学过下围棋,于是就对着两人道“不如咱们来下五子棋如何?”

    “五子棋?”夜王跟玉王不约而同的蹙起了眉头。

    “对啊!”风不语笑眯眯的“这五子棋很简单,分为黑棋白棋,谁先将五个自己的棋子连在一块儿,就算谁赢。”风不语说着,便让严辞将棋盘摆在了桌上,她自己则手持黑棋与白棋给夜王与玉王示范,边下边道“这是我以前在无聊的时候研究出来的,目前还没有跟别人下过呢。”

    夜王便笑了起来,玉王眼中也有淡淡的笑意。

    夜王跟玉王都聪明,看一遍也就会了,于是三人便开始下起五子棋来,五子棋看着简单,但要想让对手的五子不能连成一条线,又让自己的五子连成一条线,就比较困难了。

    先是风不语跟玉王下的,风不语习惯守,但玉王习惯进攻,两人下了几十回合,期盼都快摆满了,都没有分出胜负,夜王在一旁看着,看着风不语捏着棋子时不时微笑、时不时皱眉的模样,不由得有些出神。

    其实,绿柳的事情他是知道的,甚至可以说是他一手推动的,虽然无意,但也与他有关。

    当天晚上他送她回桃舞院摸了她的头之后,便察觉到有人在,他知道这人一定是绿柳四人中的其中一个,但因他想看她会如何应对,更想看她在飞鸿居表现出的聪慧到底是真是假,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只让严幕暗中保护她的安全,在致命时候救下她。

    不过让他没想到的是,她竟然会处理得这么好,不仅很快将绿柳的阴谋看出来,还牵着绿柳的鼻子走。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当日的事情竟然如此严重。

    故而,他可以完全相信她了吗?

    她如此聪慧,所以当日在花月会的围剿之下脱身,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了。

    “我赢了!”就在夜王出神的时候,就听见风不语那清脆的声音,瞬间便回过神,朝着期盼看去,就见风不语手持的白子,在棋盘上连成了一条线,凤眸便闪过一丝赞叹,他抬眸,目光再次落在风不语的脸上,夸赞道“文樱可真聪明,竟然可以下赢子玉,子玉的棋艺高超,便是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这也是因为五子棋我比较熟悉的缘故。”风不语笑眯眯的,谦虚的挥了挥手“若是下围棋的话,我肯定就不是玉王的对手了。”

    “话不能这样说。”玉王便淡淡的道“不管是五子棋还是围棋,都自有它的奥妙在其中,你能下赢我,靠得不是熟悉,而是智慧。”

    玉王也觉得风不语聪明。

    “是啊,文樱你不必谦虚。”夜王也道。

    风不语不是经不起夸的人,但两人一脸郑重其事的样子,还是让她有些脸红,但很快,她就将这份羞涩抛之脑后,大大方方的笑了起来“是啊,我也觉得自己聪明,但自己夸自己总归不太好。”

    风不语的自夸让两人都不约而同的笑了起来,夜王气质本身就温润如玉,笑起来就更显得温柔,如同冬天里的暖阳,带给人如沐春风之感。而玉王的气质更冰冷一些,笑起来就像是雪山融化,显得格外沁人心脾。

    总之,两个人笑起来都很好看。

    是夜,星光闪闪,月光如水洒在地面,掀起淡淡的银辉。

    夜王让人在山水院之中搭了篝火,整个山水院之中,所有的灯笼都熄灭,只剩下篝火一个光源,风不语与夜王跟然王坐在篝火旁不远处的石凳上,火光噼里啪啦的烧灼着,让整个院子都燥热了起来。

    天下第一楼的师傅便在篝火旁烤肉。

    石凳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各样的吃食。

    各种香气窜在空中,令人食欲大开,风不语正欲开吃,便被夜王给拦住了,他让严辞拿了一壶酒,看着风不语道“我们来行酒令如何?”

    “行酒令?”

    风不语蹙了蹙眉,她放下手中的筷子,对着餐桌上的吃食有些垂涎欲滴,于是便对着夜王道“吃饭就不用行酒令了吧。”

    “那怎么行?”夜王看见她这幅馋嘴的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么多好吃的,就这样干吃,岂不是太没意思了?”

    既然夜王都这么说了,风不语也不好再拒绝,她虽然爱吃,但还称不上吃货二字,于是便道“那好吧,行酒令就行酒令,先把规则说一下了。”

    夜王看向玉王。

    玉王就道“便来个拈头续尾吧,我为令官,吟诗一句,每句诗的最后一句为下一个人诗词的第一个字,输了的人就喝酒,赢了的人就吃菜,你们认为如何?”

    “可以。”夜王颔首。

    风不语也说可以,摩拳擦掌的,甚至有些淡淡的激动,她不会作诗,但会背啊!她学了这么多年的古诗,不就是为了这么一天吗?今天可算派上用场了!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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