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海蓝宝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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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说的海蓝宝,就是海蓝宝石,少说了一个“石”字,习惯性称呼。
如果从矿物学上來看,海蓝宝石属于绿柱石族矿物。在绿柱石家族当中,海蓝宝石的排位是老二,老大则是祖母绿。不过祖母绿的绿色过于艳丽,海蓝宝石如大海一般的颜色,显得更为内敛深邃一些。
同时,海蓝宝石和蓝宝石不一样,蓝宝石的颜色深,同时具有无比强烈的玻璃光泽,硬度也远远高于海蓝宝石。
“这三颗海蓝宝的‘小坠角’,和碧玺‘大坠角’的形制不同。碧玺是水滴形,而海蓝宝则是椭圆形。一串朝珠,大小坠角的形制不同也很正常,我说有问題,并不是因为形制不同。不过,正是因为形制的不同,才让我特别注意了这三颗宝石。”唐易有些啰嗦地解释道。
“这三颗海蓝宝石也是后配的…”接着,唐易终于说出了关键所在。
这一点,欧阳云烟自然是清楚的,但是她沒有说话。
而在座的几位也都不是吃素的,呼文成甚至轻轻地“嗤”了一声。为什么呢?因为他也看了看这几颗海蓝宝,断然不是新制的工艺品,从成色和包浆上看,这几颗海蓝宝也是清代的,怎么会看出是后配的?
古之哉也收起了折扇,心想:又说后配的,这小子难道想一招鲜吃遍天?
秦老和伍先民的想法差不多:先听听再说,是不是后配的,得说出个子丑寅卯來才行。
“这三颗海蓝宝要比这朝珠早了至少一百年,是清中期甚至清早期的物件。不过清中期和清晚期的具体的细微差别,我是沒有论据的,这一次,我只能说是因为感觉…”唐易老老实实说道。
这下子,算是來了个大喘气。本來他说后配的,众人都以为要说是现代工艺品后配,沒想到,竟然说是更早的物件…
“怎么能说沒有论据呢,我看你刚才悄悄闻了几下这三颗海蓝宝,难道是闻出來的?”古之哉年纪虽大,但性格却比其他人活泼一些。
“古会长观察仔细。我闻了几下,肯定闻不出是清中期还是清晚期,不过我却闻出來这三颗海蓝宝原本不是用在朝珠上的…”唐易接口道。
“噢?”众人几乎是不约而同地发出了疑问。
唐易继续说道,“这三颗海蓝宝上,有一股铜器的味道,我想,原來很可能是多宝铜器上的嵌宝…”
啪啪啪啪…
欧阳云烟鼓起掌來。鼓完掌,她可能才意识到呼风还沒说呢,便扭头问道:“呼风也说说吧。”
都这样的了,还说个弹弓啊…
呼风淡淡应了一句:“唐易都说完了,我沒有什么好说的了。”
欧阳云烟点点头,“二十年前,我收了这串翡翠朝珠的时候,不怕大家笑话,我还想拆出一条翡翠项链來戴着呢…因为实在太漂亮了…之所以想拆,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串朝珠不全,不仅是少了唐易说的三颗‘小坠角’,还少了两颗翡翠珠子。”
她笑意盈盈,说起糗事丝毫不以为意。
“不过,所幸沒敢傻事,考虑再三,还是决定配齐一整套朝珠。”
原來有两颗翡翠珠子也是后配的。这倒也是,配齐两颗清晚期同样成色的翡翠珠子并不难。这样后配的珠子,混在一百多颗珠子中间,这样的情况,饶是神仙也不容易看出來。
因为是后配的丝绦,所以唐易看到的宝光,是单珠浮动式的,所以也并未看出这两颗珠子是后配的。只是海蓝宝上的宝光颜色,要比其他珠子略深,所以他才能判断出年代要早,既然比其他珠子年代早,那定然是后配上去的了。
至于铜器味道,也确实是发现问題之后闻出來的。常玩铜器的人,通常会有这个经验,确实有一种特别的味道,可以拿一枚大钱來闻闻,尝试一下就知道了。
“本來,这三颗‘小坠角’,我也想和‘大坠角’一样,配成碧玺的,这从形制上也说得过去。”欧阳云烟接着说道:“不过,珊瑚‘佛头’是红的,碧玺‘大坠角’也是红的,颜色上过于单一了,我斟酌了一下,才决定配成别的颜色。”
“结果怎么样?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津门的一家古玩店里发现了四颗椭圆形的海蓝宝散珠,看着也是清代的制品,便都买了下來。其中一颗偏大一点儿的,做成小挂坠送人了,剩下这三颗差不多大小的,做了三个‘小坠角’。”欧阳云烟说的很细,“至于是不是铜器上面下來的,我也沒问,不过唐易既然能看出來,想必闻得也不错。”
“在津门买的?我怎么一下子想起了狗不理包子…”古之哉又哈哈笑了起來。
唐易心里泛起不爽。欧阳云烟刚说了唐易“闻得也不错”,他接着就说狗不理包子,这不是暗骂唐易是狗鼻子么?…
结果,只有古之哉自己在笑,别人都沒有笑。
古之哉也感觉到有些尴尬,连忙又对唐易说道:“唐易,别在意啊,我就是开个玩笑,就跟国骂一样,顺嘴带出來的。”一边说,一边还摆了摆手。
唐易勉强笑了笑,心里虽然有不爽的感觉,但这种场合也沒法表现出來。而且古之哉的脾气有点儿像老顽童,由他去吧。
而呼文成的脸色,却比唐易难看得多,好像是他挨骂了一样。
本來,原定有三件东西拿出來鉴赏,结果自己的亲侄子连输两阵,虽说这本來就不是比试,而是各抒己见。但席间正好两个后辈,无形中就形成了比试的局面。这面子上,着实是挂不住。
秦老则颇有深意地看了唐易一眼。唐易心下明白,这意思是凡事要留余地,下一件东西,得悠着点儿了,最起码搞成个平手,别“领先”太多。
第三样物件是古之哉带來的。一开始,所有的物件都放在一边的房间中,前两样物件都是服务员拿出來的。
此时,古之哉却突然说道:“你俩年轻小伙子看着挺结实,不知道力气怎么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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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寿与天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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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听,看來古之哉带來的是个大家伙啊,这还得两个人抬…
唐易此时,却一下子明白为什么要包场子了。东西太贵重,有闲杂人等看了不好。不过这个问題可以在包间里解决。但是,包间里的光线不行,自然光和灯光是不一样的,尤其是看古玩的时候,而在院子里看东西,要想稳妥,只能包场子了。
所以,包场子并不是因为财大气粗,而是因为看东西方便。
正说着,服务员又上了一道菜,叫花鸡。
外面的泥封已经提前敲碎,服务员将一个大盘放到了桌上,盘中是包着荷叶的一只整鸡,而后轻轻用小夹子和筷子将荷叶轻轻撕开。
一股香气飘了出來。
“先吃点儿吧…吃完了去搬东西。”古之哉居然毫不客气地撕下一条鸡腿,“这只鸡腿我吃了,就剩一只鸡腿了,看你俩谁能抢到喽…”
唐易笑了笑,“我喜欢吃脖子。”
呼风则说,“我喜欢是鸡翅膀。”
两人各取所需,说的却都不是鸡腿。这个突如其來的小插曲,让两人一起望着古之哉笑了起來。
本來有些凝重的气氛,顿时欢快了一些。
而等到两人一起走进房间,这才发现,地上竟然是小半截石碑…
虽然只有半米多高,六七十厘米宽,但是从这块石碑的厚度來估量,恐怕得将近二百斤,怪不得要两个人抬。“也不知道古老头怎么弄來的…”呼风低声嘟囔了一句。
两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仍是费了不小的劲儿,当他们哼哧哼哧将半截石碑搬出來的时候,服务员已经不知道从哪里弄來一个陈旧的凳子放在了餐桌一侧。两人将石碑放了上去。
这石碑上,布满了泥土。虽然能看出上面是刻了字的,但是看不了太清楚。
“冲洗下吧。”古之哉说道,“这块石碑是上午我从孙家收的,原來是就堆在农家院里。我看的时候,不用弄掉这些泥土,你们年轻,还是看清楚些更好。”
古之哉说的这句“孙家收的”,意思并不是真的从姓孙的人家里收的,而是一句行话,一句过时的行货。
过时的意思就是,现在基本沒人用了。
在民国年间,买卖古玩的时候,常常要搭一句哪里收的。如果从当地老百姓家里收的,就是孙家收的;如果是从进店的人手里收的,那就是臧家來的,至于掘墓盗洞出來的,那就是童家收的。
现如今,这样的行话,不仅基本沒人用了,而且听懂的也沒有几个了。因为,这几句行话,即便是在民国年间,也不是整个华夏通用,多是燕京津门一代使用,放到南方去,说出來就会让人听得一头雾水。
山州虽然属于北方地区,而且距离京津不远,但能用这样的行话的,一般也是六十岁往上的老人。
唐易和呼风也沒有托大,让冲洗就冲洗呗。用水冲洗之后,整块石碑清晰起來,别看只有小半截,但是上面却还有二三十个刻字。
这些刻字的字体给人半隶半楷的感觉,拙中带峻,舒泰清丽。只是因为是雕刻,所以比纸上书法多了一些刀痕带來的夸张感。
“魏碑…”唐易和呼风几乎同时喊道。
沒错,魏碑。
魏碑并非只是单指碑,这个称呼是个通称,是南北朝时间北朝文字刻石的通称。既然是通称,那就有分类,主要可以分为碑刻、墓志、造像題记和摩崖刻石四种。整个北朝的文字刻石,却单单称为魏碑,不难明白,这多半是因为北魏年间的石刻,于整个北朝石刻中最为精到。
这半截石碑,显然是碑刻。而且从书法和刀工來看,都很精到,应该是北魏年间的东西。
呼风深深吸了一口气。
这古玩文物鉴定,无论瓷器、玉器、铜器、杂项,在古玩行里,流传下來的经验很多,可以说大部分爱好者都能说道两句。
但是这魏碑,严格來说并非古玩,因为不太好玩儿。即便是陈设观赏,都不好找地方。喜欢魏碑的,都是老票。
而且,鉴定难,造假易。这一点,不管是不是古玩爱好者,都容易想明白,石头好找,刻石工具简单。石碑多在天地间,不会有什么包浆,只有风化蚀损痕迹,做这种痕迹比起做包浆來,那真是简单多了。
魏碑的书法历史地位十分重要,上承汉隶传统,下启唐楷新风。同时,由于刻字之中散发的强烈的美感,所以有一小撮死忠。真品,尤其是流落民间的真品十分稀少,导致了魏碑造假的泛滥。
面对这块魏碑,唐易审视良久,轻轻点了点头。与上两件东西不同,这半截魏碑是一点儿问題都沒有。
虽然有一句“寿与天齐”,但好在沒有“仙福永享”。
唐易点头,是不自觉的轻微举动,这一举动,却被呼风敏锐地捕捉到了。
而且,恰在此时,呼风却发现了端倪。
端倪就出在这“寿与天齐”上。这并不是因为这个词儿在金大侠的鹿鼎记里出现过,广为人知。实际上,除了脑残手贱的造假者,沒人会在造假魏碑的时候选择南北朝之后的文句。
这“寿与天齐”,在秦汉的文字里就出现过,文句并沒有问題。
呼风不知道唐易是不是看出了他看出的这处端倪,但捕捉到唐易轻轻点头之后,他决定赌一把。
赌一把的意思就是,让唐易先说,他來兜底。只要唐易沒说出这处端倪,他就可以漂亮地打一回唐易的脸了。那壮罐的盖子,他被唐易打脸,兀自还有些不好受。
呼风微笑着,很有绅士风度地向唐易伸了伸手,示意他先说。
“这是一块魏碑,年代沒问題,除了残缺不全,沒什么问題。”唐易就说了这些。本來他还想多说一句“刀工略显急促,是普通的碑刻,不属精品”,但是想到秦老提示性的眼神,便沒说出來,心想既然是真品,那具体的鉴定就让呼风多说些吧,这样面子上也能找补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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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繁体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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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说完后,古之哉面无表情。的确,唐易的说法简单直接,对情绪沒有什么牵动作用。
接着,众人又一起又看向呼风。毕竟,唐易说得太简单了,就算是一件货真价实的魏碑,总得说说精妙之处和相对的缺憾吧?
而呼风,却稍微抻了抻,先慢吞吞來了一句,“这块石碑我沒有太仔细地看。”
在座的都是老手,一听这句话,不由得精神都起來了。尤其是古之哉,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看向呼风。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知道,呼风要说这是块赝品了。首先,他沒有说“魏碑”,而是说“石碑”。同时,鉴定赝品的依据极有可能很明显,因为,他沒“太仔细地看”,却还要说话。
“寿与天齐。”呼风指着魏碑上的这四个字说道,“魏碑是什么年代的,南北朝啊,是隋唐之前的历史时期,一共四个字,竟然有俩简化字…”
呼风说的确实是实情。“寿”字是简体的,而非繁体的“壽”;齐也是简体的,而非繁体的“齊”。
此言一出,欧阳云烟首先露出十分吃惊的表情,她在碑刻方面,确实是十足的“门外婆”,一想,是啊,那时候哪來的简体字?这作假也太离谱了吧?
秦老和伍先民却都是一副沉吟的表情,似乎在想什么东西。
呼文成微微皱了皱眉。
而带來魏碑的古之哉,依然面无表情,但是眼中却有失望之色一闪而过。
唐易沒有看到这两个简化字吗?当然看到了。
因为魏碑上面出现了宝光,而且宝光并沒有什么特异之处,所以唐易笃定这块魏碑为真,沒有问題。只有这两个简体字,一开始也确实让唐易挺闹心,不过,他仔细回忆了一些历史知识之后,便又释然了。
呼风也只说了这一句话,并沒有多说。实际上,也不用多说,因为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
此时,古之哉却一直看着呼文成。
呼文成抬了抬手,“老古啊,你对这俗体字有什么看法?”
此言一出,呼风一下子觉得不对劲儿了,因为呼文成沒说“简化字”,说的是“俗体字”。
其实,俗体字自古有之,简单來说,就是和书面写法不一样的流行于民间的字体。在古代,当然沒有繁体字和简化字之分,只有正体字和俗体字之分。正体字就是合乎书面规范的,俗体字就是不合规范的。
俗体字的笔画往往比正体字要少,应用自然就方便,千百年來流传不断。其中相当一部分,在汉字简化时,被作为简化字取代了原來的繁体字。
笔画的多少,对于书写的人來说,体会最深。不过,在纸上写还好说,毕竟多來两笔,费不了多少力气,但是要在石头上刻字,少上几笔,那可是少费不少功夫…
俗体字在碑刻里出现,不少是因为工匠偷懒。因为俗体字虽然在民间出现,但是碑刻毕竟是相对严肃的事情。
比如,同一历史时期的两块魏碑,如果这个工匠认真勤快,那么可能刻上的就是“壽”“齊”;如果工匠偷奸耍滑,那么就有可能刻上“寿”和“齐”。
对比这两个字,不难看出,繁体字确实不好刻,密密麻麻,十分繁琐。所以,工匠偷懒刻上俗体字,实在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这两个字有史可考,确实在南北朝时期已经作为俗体字出现。唐易回忆的,正是这个,模模糊糊想到了之后,便基本可以确定了。
古之哉看向呼文成,正是在征求意见。呼文成此时也沒办法,这块魏碑确实沒问題,所谓简化字,只是俗体字,很容易解释,所以只能让古之哉说说了。
“我看这块魏碑是沒有问題的,这两个字,在南北朝时期就已经作为俗体字出现,肯定不能当成是赝品的论据。不过,虽然是真品,但却不是精品,刀工有些急促,不够圆熟。”古之哉说道。
呼风愣了半天,一句话也沒说出來。
其实也不怨他,任何人都可能有知识盲点,这俗体字的知识很多玩古的并不知道。欧阳云烟也不知道,只不过她沒说话罢了。
“坐吧…吃一堑长一智…”呼文成对站着不动的呼风说道。
呼风默默坐下了。
其实,严格來说,三件东西,他只看走眼了这一件而已。第一件壮罐,他判断得很准确,只是沒想到唐易能鉴定布满红漆的盖子是后配的;第二件翡翠朝珠,是唐易先说的,居然能看出海蓝宝是后配的,而且他也说是靠感觉。
第三件魏碑,呼风的走眼,只是因为中了知识盲点的魔咒,若非他不知道南北朝时期已经有很多俗体字,又怎么会只凭两个简化字就断定这半截魏碑是假的呢?
实际上,光是鉴定壮罐露的那一手,众人对呼风的水准已经是很肯定了。至于最后在魏碑上出丑,也比较容易理解。
但对唐易,众人的看法可就不这么简单了,单就鉴定这三件东西的水平,实际上已经不输于在座的任何人…众人对唐易首先都高看了一眼,接下來是各有所思。
呼文成一开始根本沒想到唐易是这么高的水平,即便是三件东西过后,他还有种在梦里的感觉。怎么可能?这唐易太年轻了,就是从娘胎里开始学,不过二十來年,这几个老头子,哪个不是三十年以上的功力?
对于这种人,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天才。所以,呼文成的脸上,是一种很复杂的表情。
而古之哉显然对唐易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心想这小子比老子还厉害,有机会还真得切磋切磋。至于伍先民,倒是比较平静,相对來说,他是个实事求是的人,是怎么样就是怎么样。
秦老则是略有些兴奋,他知道唐易的本事和运气,但是今天,唐易却让他又开了一次眼。
看着众人多是低头吃菜,秦老突然好似想起來什么,一边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一边说道:“今天藏协的另一位副会长,金石溪先生沒來,不过他交代过我一件事儿,差点儿忘了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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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无闷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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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石溪,正是为阁宝多題写店名的金石溪。
金石溪不仅是鉴定古代字画的专家,本身也是书画界的大家,除了在山海画院任职,也是山海省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
山海省收藏家协会,一个会长,一个名誉会长,一个常务副会长,三个副会长。除了金石溪,都到了。
“这金先生够忙的。”唐易心想,上次他说自己去采风,所以在阁宝多开张时沒有前去,这次又有事儿不在。其实,金石溪虽然是收藏家协会的副会长,但是他出席书法美术界的活动偏多,涉足古玩圈少一些。
而且他这次确实是外出有事儿。不过,他对唐易印象很好,听说唐易可能入会,所以才提前给了秦老一样东西。
这是一把折扇,秦老拿了出來。
在座的人当中,古之哉也拿了一把折扇,不过古之哉的折扇是自己題写的扇面,写的是杜甫的《登高》七言律诗。古之哉虽然对金石碑刻研究颇深,但书法上肯定沒法和名家相比,他只是自娱自乐罢了。
而秦老拿出來的这把折扇,一看就不是个新玩意儿。
扇骨是紫竹的,泛着油润的包浆。秦老顺势将扇面打开了。扇面上,是一幅青绿山水,从纸张上來看,怎么也得是明清的。
“金先生给我这把折扇,也是为了考校新人,更关键的是,他这次考校,彩头不小,他说谁要是说得对说得全,这把折扇就送给谁了。”秦老呵呵笑道。众人一听,心想,既然是金石溪的东西,想必不差,但又是考校新人又是要送,那想來不会是名家的作品。
扇面上,是一幅青绿山水。高山峻岭,老树密林,临壑流水,过往行舟。总的來看,岩石林木的表现,很是深厚坚实;而水墨着色,皴擦渲染也是苍劲秀润,各种景物安排得体,虽然在小小的扇面之上,却能感觉到很大的空间深度。
唐易和呼风起身,上前细细观看起來。
扇面上有简单的題识:癸巳夏初士介兄正之。上面沒有題写落款,只是有一方钤印:无闷道人。
看來,这幅扇面是“无闷道人”送给他的朋友“士介”的。
呼风绞尽脑汁想了半天,也沒想起古代画家里有“无闷道人”这号人物,又思考“士介”,也沒想出有这个人。
这也不奇怪,华夏历史上的书画家林林总总,光是广为人知的就有一大批,何况一些稍微冷僻的人物。更何况这个“无闷道人”沒有落款,只是盖了这么一个别号章。
其实唐易也沒听说过,但是这扇面上却出现了宝光。虽然厚度一般,说明市场价值不高,但是真品无疑,而脑中产生的感觉更是让他胸有成竹。
“这应该是明清时期的扇面,作者功力不弱,不过应该不是大名家,想必市场价值不高。我从未听说过‘无闷道人’,能说的只有这些了…”呼风倒也沒有遮掩,说完后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这个“市场价值不高”他是讨了一个巧的,连是谁的作品都沒认出來,怎么就敢说市场价值不高?万一这个“无闷道人”是大名家的别号呢?
呼风想的是,既然金石溪答应送人,市场价值估计高不到哪里去;而且秦老随随便便就放在包里,也沒有太珍视的感觉。
他讨巧确实讨对了。扇面本來就不大,如果不是大名家,一般是不会太贵的。而且,“市场价值不高”只是个模糊的说法,十万八万也可以说不高,但对一幅扇面來说,很可能就是一幅精品的市场价值。
唐易也先走回到了座位上坐下了。
“呼风认不出來,唐易认出來了吗?”呼文成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问道。
“这是清初萧云从的作品。”唐易也呷了一口茶,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萧云从,字尺木,别号无闷道人,晚称钟山老人,芜湖人。在明末清初,算是一个比较知名的画家了。不过,清初清兵攻占芜湖之后,他既不仕明,亦不与清合作,不是闭门吟诗作画,就是出门游历名山大川。
所以,他虽然是一个知名画家,但在历史上算不得名人;不是专门搞书画的,知道的人便不多。而且,即便知道萧云从,也未必知道别号“无闷道人”。
沒事就吟诗作画或者游历名山大川,直接让他的艺术水平噌噌拔高。清初,出现了一个新的画派,名叫姑孰画派,这萧云从就是创始人。“姑孰”听起來有点儿像“姑苏”,其实是俩地方,“姑孰”是距离芜湖不远的当涂,和“姑苏”根本就不在一个省。
萧云从的作品,在拍卖会上也出现过,一万两万的也有,几十万的大幅作品也出现过,但一直并不算很热。主要是现在都去盯着那些大热门,这样的画家就显得冷了。其实,萧云从的作品还是很有升值潜力的。
听了唐易的话,知道的,不知道的,都露出了赞许的神色。虽然是在呼风已经缴械投降的情况下,但是唐易的表现也太拽了。
唐易接着來了更拽的一句,“这扇面是清初画的,但是这扇骨确实明代的,原來的扇面可能残坏了,取而代之的是这一幅新扇面。”
秦老笑道,“金先生的前半部分就是这么说的,后半部分还有几句话,不知道唐易你还有沒有要说的?”
唐易心道,后半部分想必是要说艺术风格了,便也沒有犹豫,按照脑中出现的感觉又说道,“萧云从曾师法黄公望,这扇面虽是青绿山水,却有几分《富春山居图》的韵味。”
秦老哈哈大笑起來,“一模一样,说的一模一样啊…”
说起黄公望和《富春山居图》,那名头就大破天了,连旁边俩穿旗袍的服务员都知道,小声议论起了电影里的内容:“《富春山居图》不是都在抢吗?一半《剩山图》,一半《无用师卷》······我要是有林志玲那么好的身材就好了。”
而在座的尚处于一片震惊中,根本沒有注意俩小姑娘在说些啥。
此时,古之哉从唐易身上收回了目光,看着秦老说道:“老秦啊,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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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五年会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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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老回应道,“老古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你向來快人快语,有什么不能说的?”
古之哉抿了一口酒,看了看众人,“瓷器,玉器,碑刻,这唐易无一不精,在座的怕都是已经惊呆了。古玩一行,多是专精,我们这几个像他这么全面的,恐怕也只有秦老和呼会长了。”
说到此处,古之哉顿了一顿。呼文成的脸色有些难看,虽然唐易技惊四座,但是他堂堂一个会长,收藏界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被古之哉拿來和一个毛头小子相提并论,自然是不快。
秦老倒沒表现出特别的表情,他对唐易的眼力早就见怪不怪了,他心底隐隐有一种希望,那就是唐易能走得更远。
很多时候,辨识古玩不仅仅是识物,更重要的是识人,而且鉴定其实只是古玩行一项基本的技能,要想立身成名,需要面对的事情很多。唐易的眼力是够了,但是能走到哪一步,却不是仅靠眼力就能决定的。
此时,古之哉接着说道,“这本來就很反常了。结果,鉴定书画的功力,竟然又能和金先生比肩。说实话,萧云从我知道,但是看看这幅扇面,这么短的时间接着就鉴定出來,我做不到。”
唐易微微皱眉,这古之哉铺垫了这么多,看似是褒奖,但暗含的意味也很明显。
“我想说的是,金先生是不是想给唐易送分啊。秦老在唐易來之前不是也简单提了一句么?这阁宝多的店名,也是金先生題的。”果然,古之哉终于点到了正題上。
秦老听了,不由得笑了起來。一般人听起來,这话的意思明里说金石溪,暗里其实就是说秦老和金石溪联手力推唐易,因为扇子虽然是金石溪的,可毕竟是秦老拿出來的。
若论古代书画上的鉴定造诣,这里别看都是古玩界的大拿,但是所有人加起來都不及金石溪。因为鉴定字画,笔力笔法笔意很重要,金石溪数十年不辍于创作,很多细微的东西把握得很好。要知道,鉴定书画时,现代仿品还好判定,若是要判定同时代的仿作,各方面都沒有问題,只能从用笔的细微之处來來判定。
但是秦老了解古之哉,古之哉喜欢开玩笑,但是为人直爽。他说金石溪,那就是单指金石溪。而且,古之哉这么说,并不是对唐易有看法,是对金石溪有看法:噢,你人不來,还弄把扇子來煽风点火?
“老古啊,我觉得金先生沒必要这么干。你想想,以唐易的眼力,如果金先生了解他的话,又怎么会画蛇添足?”秦老反手就把这其中的逻辑关键点拆出來了。
“锦上添花啊。”古之哉笑道:“不是一样送人情么?”刚说完,古之哉却猛地琢磨过來,金石溪虽然挂名副会长,但是不大搀乎收藏家协会的事儿,再结合秦老说的,确实是自己多心了,于是立即又说道:“不过,能让妙笔生花的大画家來添花,那说明本身也确实是块好锦…”
秦老看了看古之哉,“你呀…”接着,两人一起笑了起來。
“來吧,我看该干一杯了…”呼文成举起了酒杯,“借着古会长的话头,这一杯就祝年轻人前程似锦吧…”
众人应和着举杯,却好似各有心事。
“吃菜吃菜,刚才都把注意力集中到物件上了,都沒怎么吃菜。”呼文成在放下酒杯之后,又招呼起來,仿佛这事儿已经翻过了篇儿。
唐易知道,吃饭的时候,是不会提这事儿了。入会的事儿,需要事后这几个头头再商量一下。自己有了秦老的举荐,加上吃饭时的表现,入会是沒有什么问題了。
同时,呼风虽然在魏碑上面失了一蹄,但所表现出的扎实的瓷器鉴定功力,足以作为入会的砝码了。而且,既然呼风是呼文成的侄子,就算是只为了卖给这个会长的面子,也不可能单独丢下他。所以,估计是两人双双入会。
这几天唐易挺忙,所以吃完饭之后给毛逐打了个电话,问了问店里的情况,嘱咐了两句,便直接回家休息了。
令唐易沒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他就接到了山海省收藏家协会秘书处的电话,告知他如果打算入会,需要填写《山海省收藏家协会会员入会申请表》,同时携带证件照等相关资料到藏协來。唐易当即表示马上就去。
照片家里就有现成的,唐易带上身份证,打个车很快到了藏协的办公地点。秘书处的一名很干练的女秘书接待了他。很快,唐易就递交了相关材料,填写了申请表。
正当他准备离去时,女秘书叫住了他:“唐先生,麻烦您在这里稍等,审批很快就好了…”
“啊?”唐易本來看到申请表上写的是五个工作日之内答复,所以想先回去,沒想到竟然是“立等可取”,看來早就安排好了。果然,不到二十分钟,女秘书就同时拿着《入会通知书》和《会员证》过來了。
“谢谢…”唐易拿过这两样,又要离开,结果又被女秘书叫住了,“不好意思唐先生,您还得一次性缴纳五年会费。”
山海省收藏家协会,是民政部门批准登记的社会团体,会组织很多活动,这经费的來源,其中一部分就是会员的会费。
好在不多,每年的会费才二百元,五年一共一千元。唐易出门时随身带了千把块钱,当即点出十张交上了。
“现在可以走了吧?”唐易笑着问道。
“可以了,请拿好收据。”女秘书也笑着答道。
接过收据,唐易告辞后转身离去,还沒迈出两步,就见呼风匆匆走进了秘书处,“哎,唐易,你也來办理入会?”
“是啊,刚办完,你也來办?”唐易回应道。
“嗯,我也都办完了,刚才有急事出去了一趟,这不是要交会费嘛,回來刷卡。”呼风道。
“你们有钱人出门都不带现金的。”唐易开了句玩笑。
“五年的会费有十万块,我怎么可能带这么多现金。”呼风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便对女秘书说道,“麻烦你,刷吧。”
十万?怎么我只交一千?唐易有点儿蒙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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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八宝贲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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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拿起了瓶子,翻看了一下瓶底。瓶底落青花六字篆书款儿:大清乾隆年制。
“这东西,你吃不准?”唐易心里早就觉得不对了,呼风的专长就是瓷器,这么一对开门的官窑瓷器,呼风怎么会吃不准?而且他也沒道理找唐易來看,让呼文成來看岂不是更方便?
“乾隆官窑我看沒问題。不过,我是真沒见过这种器型的实物,只是听人说过叫贲巴瓶,也大体查了点儿资料。都是圈里人,我也不瞒你,这是有人专门要求寻摸的,听说对藏地感情很深,所以特地想买这么一对瓶子,我也是找了好久。找你來就是再确证一下。”呼风大致解释了一下。
呼风这么一说,唐易也基本相信了。
艺术品经纪公司是干什么的?一方面为那些高级客户服务,寻找好东西;另一方面,又和古玩圈里紧密联系,顺道帮人出货。说白了,和行里的“拉纤的”差不多,但是档次高一点儿,也经常参加拍卖会和展览会,而且既然是公司,自然比个人更有排场,更善于市场运作。
这一对瓶子,想必是呼风“赊”來的,也就是说,极有可能是买主看了满意之后打款,他收到款子再给卖家钱,这中间的差价,自然落进呼风的口袋,基本上是空手套白狼。
而且,既然他把瓶子放在家里,又让唐易看,那就不是走公司的账,自然也不用考虑交税什么的。
说白了,这是一个私活儿,所以,呼风未必愿意找呼文成帮着看。
呼风的瓷器鉴赏水平虽然不低,但是这个造型在市场上的瓷器当中,确实很少见。他能确定是乾隆官窑,但是因为沒见过实物,所以心里总是沒底,既然正好碰上了唐易,所以让他來看看,顺便加上一道保险,也是合乎常理的。
“乾隆青花粉彩八宝吉祥纹贲巴瓶。”唐易准确地说出了瓷瓶的名称。
呼风愣了一下。他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一对什么东西,但是如此准确地把全名喊出來,这样的人真是不多见了,起码他呼风的水平就不低,但是仍不能完整地喊出來。
唐易又看着呼风笑了笑,“这样价值一两千万的重器,我要是看了,还不得抽你赚头百分之十的红利啊?”
呼风沒想到唐易会直接开口说这个,虽然他看唐易的样子是在开玩笑,但是,总不能不不回应啊…
“你想要多少,直接开个数,完事了我给你…”呼风也不是省油的灯,稍一停顿便把皮球踢给了唐易。这种事儿若要真的给钱,那都是看着给,意思意思。來帮忙的,哪好意思开口报数要钱啊?
“开个玩笑…”唐易顺了一下头发,继续看着瓶子说道:“八宝贲巴。八宝好说,佛教八宝。你知道这贲巴是干什么的么?”
“贲巴语出藏地,俗称藏草壶。”呼风道,“基本的资料我都查了,你就说这东西为什么值钱吧?”
“藏草壶你知道是干什么用的么?”唐易又问道。
“这个我还真沒留意,这和价值有关系么?”呼风直接反问道。
唐易看了看呼风,心说这小子真是掉钱眼儿里了,“藏草壶,原來是沐浴用的,冲水的壶,后來演变成一种祭祀用品。在藏地,就算是祭器藏草壶,一般都是金银铜铁所制,根本沒有瓷制的。而其他地区,也不会将这藏草壶作为祭器。”
“噢,我明白了。”呼风脑子反应很快,“藏式造型和宫廷艺术的完美结合…而且还是祭器…宫里用的东西,少见的造型,还是祭器,这么多关键因素加到一起,所以,市场价格那肯定低不了啊…”
唐易离手,站直身子问道:“你收來的价格也不低吧?”
“不瞒你,这是我在英国的一个拍卖会上拍的,那种小公司的小规模拍卖会。这不,昨天上午刚运到,昨天我不是着急去饭局么?也沒仔细看。”呼风说着,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本拍卖图册,递给了唐易。
图册上全是英文,拍品的介绍都很简单。不过,图册上的图片倒是很清晰很全面。
果然是小公司小拍卖,拍品只有四五十件儿,而且很杂,有点儿像赶大集,什么中世纪的贵族盔甲,读不出名字來的画家的油画,玛雅人的预言笔记,看不出材质的面具,大块的鱼类化石,镶着红宝石的怀表······
这一对八宝贲巴瓶是第二十六件拍品,起拍价两千英镑。
这么低的起拍价儿,看得唐易目瞪口呆。这可是一对瓶子,不是一只瓶子…凑成对的东西一般身价都会暴涨,何况还是这一对出自宫廷的官窑瓷器。
这一对瓶子如果上了大型拍卖会,一千万的价格应该不难拍出來,拍好了或者遇上财大气粗又中意的买主,两千万也不是沒有可能。这即便是换算成英镑,也是一百万两百万啊。
但是,这个什么扯淡的小拍卖会,给这对贲巴瓶定的起拍价,居然只有两千英镑,就连那个什么狗屁不通的面具,起拍价都是三千英镑。
“你这漏儿捡的真不错,还是在拍卖会上捡的······”唐易把图册放回到了桌上。
“你别看起拍价儿低,但是花得可不少。别说,还真有识货的,有个老娘们,看起來像东南亚一带的,一直和我较劲,最后我是27万英镑拍下來的…”呼风说道,似乎又想起了那个老娘们,眼中泛起一丝恼恨。
唐易心想,这都赚了这么多了,你还想怎么地?便话锋一转,沒有再去说捡不捡漏的事儿,“你路子够野的啊,有人想找,你就能找到。”
“这是我在燕京的时候有人让我寻摸的,时间很长了。后來到了山州,打听到有这么个拍卖会,而且有这么一对儿瓷瓶,我才过去。都是赶巧了,哥们是真缺钱啊。”呼风一副天天吃糠咽菜的样子。
唐易心想,哭什么穷啊,我又不跟你借钱…便说道:“东西看完了,这时间还早,我看吃饭的事儿就改天吧…”
“别啊,还有一件东西让你看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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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七孔玉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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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易一听,还有一件?
“说实话,这一对瓶子我还有点儿谱儿,不然我也不敢拍回來,让你看就是帮忙加一道保险。但是,沒看的这一件儿,我还真是一点儿都吃不准…”呼风说着,弯腰打开了一侧的柜子。
唐易心想,这小子东西还真不少啊。
呼风拿出來的,是一个长方形的木匣,长约六七十厘米,宽约十厘米。你说要是装刀剑吧,小了一些;要是装扇子吧,又大了一些。呼风倒是一点儿沒停顿,直接打开了匣盖。
原來是一把玉刀…自然就要比正常刀剑小一些。
这把玉刀呈现深绿偏青的颜色,长约六十厘米,宽约九厘米,很薄,最厚的地方也沒有超过半厘米。说是玉刀,其实就是个长条形的玉片子。唯一有点儿工艺的地方,就是刀背上,有四组雷纹纹饰,还有并排横向的七个孔洞。
七孔玉刀…
唐易像是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立即又拿起了那本拍卖图册,在排在最后的几样拍品里,找出了这七孔玉刀的图片。上面的英文名称翻译过來竟然是:玉石刑具。
唐易心里暗骂了一声。在发现了八宝贲巴瓶的图片后,因为其他的拍品乱七八糟,所以这拍卖图册的最后几页他只是草草翻了翻,再加上这七孔玉刀的排版位置不佳,是以竟然沒有过多注意。
现在看來,这把七孔玉刀是呼风从这个拍卖会上一并拍回來的。
“玉石刑具······你说这拍卖会的主办方,从哪里看出來这是刑具?”唐易皱了皱眉,对呼风说道。
“中原省出土的那把七孔玉刀,华夏这边也有专家说是刑具。”呼风告诉唐易,这把玉刀因为很便宜,他顺手就拍了下來。起拍价五百英镑,最后拍下來的价格连带手续费,一共才花了不到八百英镑。
“要真的是夏朝的七孔玉刀,那就赚了。即便是件仿品,也损失不了几个钱,这玉石材料还能值几个钱哪…”呼风拿起了玉刀,“说实话,玉器让我看战汉以后的还行,这高古玉,我实在是吃不准。这玉刀和八宝贲巴瓶不一样,纯粹是我私人拿下的,要是你帮着看明白了,出手后分你一半的利。”
唐易笑了笑,不置可否,拿起玉刀仔细看了起來。
七孔玉刀这个称呼,出现的时间不过四十年而已。
四十年前,在中原省的中西部一处遗址,出土了一把夏朝的七孔玉刀,墨绿色,形制和这把差不多,背部钻有七孔,刀刃处磨制得十分锋利,刀身两面也有一些简单的纹饰。
七孔玉刀出土后,对于其用途,学界一直沒有统一的观点,有人认为是礼器,象征权力和地位,因为刀身两面有纹饰。
还有人认为是武器,因为刀刃很锋利,并进而推断那七个孔是绑绳子用的。
另外,还有一种刑具的观点,就像英国那个小拍卖会图册上的观点一样。为什么会有刑具这种观点呢?因为当年出土的那把七孔玉刀上,有一些黄色的沁,有人认为这是血液长期渗透的结果。
同时,大部分专家对武器的观点持驳斥态度,因为玉质毕竟偏脆,当做武器太容易损坏了,而且沒法修复。
但是呼风拍回來的这把七孔玉刀上,虽然明显是出土的东西,整体有风化膜,也有深浅不一的土沁,却沒有类似的黄色沁。
“看來,你不看真?”唐易把刀放回了木匣,不过并未盖上盖子。
“从玉质,土沁,形制,打磨痕迹來看,应该是高古玉,但是这里面有一个问題。”呼风摇了摇头,拿出來一把卷尺递给唐易,“这七个玉孔居然是等距的…我拍的时候沒太在意,回來才发现。所以这怎么可能是夏朝的?”
呼风说的,的确算是一个问題。一般认为,在夏朝这样生产力极其落后的年代,做到打孔大致等距就不错了,要做到细致等距,那太难实现了。所以就有可能是仿品,是机器定距打孔。
“谁说这把七孔玉刀是夏朝的?”唐易的嘴角突然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得呼风心里有些发毛。
“真的是仿品?”呼风瞪大了眼睛。
“这是商朝的玉刀。不过,即便是夏朝的玉刀,七孔等距也不是沒可能。”唐易道。
“四千年前,有这样的技术?这误差,可是控制在一毫米之内…”呼风是真有些摸不着头脑了。
“这需要什么技术么?”唐易看了看呼风的样子,“误差控制在一毫米之内,并不是很难。我给你讲个实例吧。”
呼风的脸上带着狐疑,但是沒有说话。
唐易道:“爱迪生曾经雇了一个物理学博士为其工作。有一天早上,爱迪生拿了一个梨形容器告诉博士,尽快测量出容积。结果,大半天之后,博士还在草稿纸上用各种公式在计算着。爱迪生看了之后,笑着说道,有这么复杂么?说着便将梨形容器注满水,然后将水倒进量杯,指着刻度对博士生说道,这就是容积。”
呼风恍然大悟,“噢…只要有工具就行了。比如,一条木片,上面有两个孔,依次定位,完全就可以实现等距打孔了…”
“现在有些人把古人想得太弱,很多事儿都是在臆想。四千年?在八千年前,中原省的某处遗址,就出土了一批十分精致的笛子,用骨头做的,上面的孔更加精致,达到了可以按音准吹奏的水平。”唐易笑道。
呼风忍不住叫道,“你真是太猛了…这事儿我这学考古的都不知道。”
接着,呼风不等唐易开口,便又问道:“既然夏朝就能打出等距的孔,你怎么说是商朝的呢?”
“看纹饰喽…”唐易指着刀上的纹饰说道,“夏朝的阴线纹饰,看起來很明显。而商朝的阴线,但是却偏偏感觉是浅浮雕的阳线。你看这一组三角形的雷纹,这是商代典型的工艺手法,名叫双钩拟阳线。”
呼风此时实在是不得不佩服唐易了,一连串地说道:“沒得说…这东西要是出手了,我分一半的利给你…还有一件事儿,你有沒有听说?最近瓷都出了一件重器,闹得圈子里沸沸扬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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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南下瓷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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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风一说瓷都出了重器,唐易立即想起,河野平可能已经去了瓷都,而河野平也说过,瓷都可能出了一件元青花人物大罐。
“你是说元青花人物大罐?”唐易也不遮掩,直接问道。
“消息够灵通的啊,沒想到你知道的还挺清楚…”呼风的笑中略带吃惊。
唐易沉吟道:“据说绘有当年春秋战国时期人物故事的元青花大罐,本來是设计了四组图案,鬼谷子下山,老子出关,庄子梦蝶,墨子守城。但是,除了鬼谷子下山,其他的大罐连个瓷片都沒冒出來过…现在,传言在瓷都出现的这件元青花人物大罐,会不会是其中之一呢?”
呼风心想,我费了好大力气,才知道一点儿线索,结果你比我知道的还多…“都只是猜测,不过瓷都这么大,关系这么复杂,若是真有这么一件大罐出现,恐怕安生不了了。”呼风的表情,真有点儿杞人忧天的感觉。
“第一,有沒有是个问題;第二,即便有,现在流沒流出瓷都是个问題;第三,即便沒有流出瓷都,在谁手里、愿不愿意见人又是个问題。”唐易看着呼风道,“看來你很想去一趟。”
“嗯。”呼风点点头,“我想去,也不全是为了元青花人物大罐。干我们这一行的,有些关系总要走动一下。”呼风又看了看唐易,笑道:“不如一起吧?你开古玩店的,去瓷都拓宽一下路子也好…”
唐易想了想,其实自己本來就很想去瓷都一趟,一來,就是呼风说的原因,二來,这其中还牵扯到沈松岩的师兄陆知行,这“火圣”仿品的事儿,是他最为感兴趣的缘由。
“对,我倒是也有去的打算,如果时间合适,可以一起。”唐易道。抛开其他因素,和呼风这种年龄相仿又懂瓷器的人结伴,其实不是一件坏事。
“这一对八宝贲巴瓶是有人定好了的,不麻烦,只等我三两天,交货收钱之后就可以出发了…这把玉刀,要是能赶紧出手,那就更好了…”呼风说着说着,精神头儿高涨起來。
唐易又看了看躺在木匣里的玉刀。长片,七孔,四组纹饰,正反相同,十分简单,却又透露出几分端庄甚至威严。深绿色的玉质,和普通的碧玉似乎又有不同;因为有土沁,加上这么多年的风化侵蚀,所以外表很有一种沧桑感。
唐易眯起眼睛,仿佛看到了三千年前的商代,当这把七孔玉刀刚刚制作完成之时,被一名站在祭台之上的威武男子拿在手中,刀身的苍翠在金色的阳光之下划出一道光辉,文臣武将伏地而拜,高呼“大王”。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这把刀,要是定级的话,估计肯定是一级文物。我建议你不要卖了。这东西,卖好了,不过十万八万,还不如自己收藏了。”唐易定了定神,缓缓说道。
“这东西,碧玉的玉质还是能看出來的,虽然沁多了些,但是毕竟是商朝的高古玉。而且不是都说商周无大器么?这把玉刀不小了,多鲜活的例子…再结合夏朝的七孔玉刀炒作一下,十万八万可不止。过百万,我觉得沒问題…”呼风深谙市场特点,说得头头是道。
所谓商周无大器,本身是一句俗语,是说商周的玉器沒有大型的,都是小玩意儿,这一句俗语在民国之前流传得特别广。后來随着考古的新发现,这个说法慢慢地不攻自破。
比如大名鼎鼎的三星堆玉器。1929年,天府之国的一个农民,在清理水沟时挖出了四百多件玉器,深夜藏在家中,秘而不宣。数年后,这批玉器流入市场,名震一时。1933年,三星堆开始被正式发掘。
之后数十年,学者专家、考古工作者,古玩商人,盗墓盗宝贼,都在这里留下了各种各样的足迹。而商周时期的大型玉器也屡屡面世。据说,当年一个农民在挖粪坑时,竟挖出了一尊高达半米的硕大玉彝。
看着呼风摇头晃脑的样儿,唐易淡淡说道:“小心出事。”
“出什么事儿?文物定级和这个沒关系,既不是偷的,也不是盗掘的,这都是海外回流的,我这里拍卖协议,海关证明都有,沒问題。”呼风说的也不是沒有道理,这东西來路问題不大,呼风既然开了公司,自然知道如何规避风险。
见此,唐易也不再多说。他算是看明白了,切莫说來路沒问題,就算來路有问題,只要赚大钱,呼风一样能铤而走险。
看到唐易有些沉默,呼风立即又说道,“走走走,我请你吃饭,顺便说说去瓷都的事儿。”
“我要是去的话,得和我店里的哥们毛逐一起去。”唐易突然想起來,他答应过毛逐,要是去瓷都的话,会一起去。
“沒问題啊,对了,叫他一起來吃饭吧,两个人太少了…”呼风兴冲冲说道。
呼风比唐易大不了两岁,性子狂傲一些,城府深一些,但是现在,却对唐易的眼力彻底服气了。不少狂傲的人有这个特点,只要遇到比自己牛逼的人,能让自己彻底服气的人,很容易变得特别热情。
呼风非要拉着唐易和毛逐去吃海鲜,其实唐易不喜欢海鲜,他更喜欢吃肉,不过呼风嚷着海鲜酒楼也是什么菜都能点,愣是开车拉着唐易到阁宝多,拉上毛逐之后又到了海鲜酒楼。
因为还沒和唐易见面,所以毛逐还不知道藏协内部饭局上的事儿,也不知道唐易帮着鉴定七孔玉刀的事儿。看着來店里斗口的呼风对唐易热情有加,心想这小子在店里折了面子,居然一下子就服了…
吃饭的时候,三人的话題自然是围绕着瓷都展开。瓷都在华夏陶瓷史上的重要地位,不言而喻。如今,瓷都不仅分布这大量的陶瓷厂,而且古玩市场也很繁荣,不仅仅有瓷器,各个门类都不缺。
“來,为我们三人能顺利南下瓷都干一杯…”呼风意气风发,举起了酒杯。从地理上看,山州在北,瓷都在南,相距较远,从山州到瓷都,说是“南下”,倒也贴切。
“我看,未必是三个人。”毛逐端起酒杯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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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三人成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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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唐易和呼风同时停止了喝酒,一起看向毛逐。
毛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拿起一只白灼虾,一边剥一边看着唐易说道,“最近很多人想去瓷都。”
毛逐说得很隐晦,但是唐易知道,他说的是沈松岩和秦老都有可能去,即便自己不去,也可能安排人去。元青花人物大罐只是一个线索,这背后隐藏的事情,可能要复杂得多。
呼风一听,心知毛逐不想多言。他想的是,既然出现元青花人物大罐,那自然是各路人马都有可能杀过去。既然毛逐不愿意明说,那他也不会多问,毕竟,他只是想去看看有沒有发财的机会,至于能发多大的财,他自己也沒数。
瓷都不是一天建成的。从东汉开始,瓷都就开始建窑烧制陶瓷。唐代,瓷都创烧出青白瓷,号称“假玉器”,大量出口欧洲,这就是名噪一时的影青瓷。明清官窑就更不用说了。十八世纪之前,欧洲人不会制造瓷器,对瓷都之名可谓如雷贯耳。
去一趟瓷都,本身就是收获。
呼风本來还想出手七孔玉刀之后再去,但是说着说着,便起了心思,“明天我们准备一下,后天动身如何?”
毛逐自己沒事,主要是看唐易。唐易想了想,无非就是和老爸交待一下,让他帮忙看看店,再就是和林娉婷说一下,于是便点头道:“我和家里商量一下,明天我们再联系,沒有意外就定后天的机票。”
下午回到家中,唐易就给爸妈说了一下。唐中峰倒是很支持,“去吧,年轻人出去历练一下是对的。而且你现在的眼力,已经是专家级别了,我一直不愿意说,怕你翘尾巴,但这终归是个事实。出门更不能骄傲,多注意学习…”
而老妈易素梅则是更担心唐易的生活问題,“出么在外,注意安全,南方天气热,记得带几盒风油精······”
易素梅一说起來就沒完沒了,唐中峰和唐易相视做了一个表情,都感到很无奈。
晚上,唐易约了林娉婷吃饭,顺道说说去瓷都的事儿。
林娉婷穿了一件吊带低胸黑色长裙,白花花的让唐易有些炫目,吃饭的时候总是把身子坐得笔直,眼神基本处于俯视状态。
“看什么呢…”林娉婷用筷子敲了唐易的手一下。
唐易嘿嘿笑着说,“这大夏天的本來就火大,你这是想让我流鼻血啊…”
“我这是提醒你一下,出去之后不要把持不住自己…”林娉婷白了唐易一眼。唐易这顿饭吃得有些心猿意马。吃完了饭,唐易又心怀鬼胎建议去看电影。呼呼冒火的唐易其实想更进一步去开房,只是,他知道林娉婷绝对不会同意的,所以便忍住沒有自讨沒趣。
看完一场电影,电影的主角叫啥唐易都不知道。
从影院出來的时候,走在街边,林娉婷面色微红,将头轻靠在唐易的肩膀上,低声呢喃,“是不是该去见见我爸妈了?”
唐易见过林楚生,也交流过,只是不是以准女婿的身份,而林娉婷的母亲,唐易是一直沒有见过。想了想,林娉婷这样的才色双绝的极品,当然是早点儿把生米煮成熟饭为好。
唐易妄自揣度林娉婷的意思,见了父母,他们同意了,两人在一很可能就不用“玩生米”了,有加水“做熟饭”的前景·······
唐易搂紧了林娉婷柔软的腰,“傻女婿总得见泰山,从瓷都回來我就登门拜访…”
事情定了,收拾也快,第二天,唐易和毛逐分头准备了一下。呼风订好了次日上午的机票,从山州直飞瓷都。唐易还给秦老打了一个电话,告知了行程。
秦老沒有多说,重点强调了四个字:注意安全…
晚上,唐易的老妈易素梅还包了一顿三鲜馅的饺子,让毛逐一起來吃。出门饺子回家面,图个吉利。
易素梅的三鲜馅饺子,是唐易这么多年來,唯一百吃不厌的东西。关键还在于饺子馅,易素梅用鲜嫩韭芽、青虾肉、猪前腿肉调馅,适当调入花生油、酱油和各种调料,皮薄馅大,入口鲜香多汁。
毛逐吃得满嘴流油。他家在外地,平时就一个人在山州,虽说也常自己做饭,但包饺子他不会。再说了,饭店的饺子哪有家里的香?吃完了,易素梅又给他装了满满一饭盒,让他第二天早上出门前可以煎着吃。
第二天上午,三人在机场碰头。
现在的年轻人,对古玩如此热衷的,确实不多了,这三个人都算是痴迷者,而且就算水平最低的毛逐,也能玩出个一二三四來。加上都是年轻人,交流起來很方便,所以气氛还是很不错的。
三人的机票一共才四千块钱,这对唐易和呼风來说,都是小意思,呼风提前订了票,到机场身份证取票就行。唐易也沒矫情,只对呼风说了一句“谢了”,沒提机票钱的事儿。
谢天谢地,航班居然沒有晚点,三人正点儿登机。
和唐易、呼风不同,毛逐是第一次坐飞机,多少还是有点儿好奇的。飞机滑行后,加速腾空的那一刻,毛逐有了几分紧张,鬼使神差地想起马航失联的事儿,扭头问唐易道:“这飞机安全吧?”
唐易笑了笑,“飞机失事的几率,比捡漏还低。”
“啊?…”毛逐身子晃悠了一下,“要是像你捡漏的几率,那我们岂不是死定了…”
呼风忍不住笑了起來,“我來帮帮你…”说罢便伸手按动了头部上方的“呼叫服务”。一名制服空姐笑意盈盈款款走來,“先生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呃,我是第一次坐飞机,不会出什么问題吧?”呼风故作一脸紧张地问道。
“不会有问題的。”空姐随后便将一些注意事项和相关细节介绍了一遍。声音柔婉,态度柔和,虽然是对着呼风说,但毛逐一直在听,紧张的情绪渐渐平复下來。
“谢了啊…”空姐走后,毛逐小声对呼风说道。
“拉倒吧,他是想泡妞,你沒看他一直色眯眯的看着人家空姐么?”唐易不屑地撇撇嘴。
呼风不满地看着唐易,“哎,有你这样的么······”话沒说完,飞机突然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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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高岭土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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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子,毛逐又紧张了起來。接着,飞机开始摇晃不稳,毛逐的脸色有些不佳了,双手紧紧抓住了座椅扶手。
“沒事,气流。”呼风隔着过道,拍了拍毛逐把在座椅扶手上的手,似乎有些凉。
很快,广播里传來遭遇气流的提示,提醒大家不要紧张。
唐易和呼风相视一笑,他们沒想到毛逐平时大大咧咧,居然这么惜命。其实,遭遇气流是坐飞机常遇到的事儿,两人轮番安慰了毛逐一下。最后,在两人的建议下,毛逐干脆闭上了眼睛,打算睡觉。
终于,飞机安全着陆。
瓷都市,属于瓷州省。虽然不是省会,但是甚至瓷州省的名字,都是从瓷都來的。瓷都机场不大,三人拖着行李出了机场,很快打上了一辆出租车。
“去迎宾大道的华夏瓷园。”呼风对司机说道。呼风來过一次瓷都,虽然当时來去匆匆,但是对基本情况还是有所掌握的。
华夏瓷园位于瓷都市中心,里面其实就是瓷都的古玩艺术品市场。
这个古玩市场规模不小,单瓷器一类就有历代官窑、民窑瓷器,还有仿古瓷和近现代陶瓷名家瓷、当代大师瓷、传统现代艺术瓷,其他的如书画、玉器、青铜器、杂项等等,也一应俱全。
这个市场不仅有规模,而且有政府支持的软环境,还有不少财团入驻,很多知名专家也经常來这里,参与一些鉴宝活动。
呼风的意思,是到了华夏瓷园之后,就近找一家酒店入住,附近的酒店肯定不少。
果然,他们在华夏瓷园附近发现了一处四星级度假酒店,便直接进去了。入住之后,三人放下行李,稍作整理,眼看已经过了饭点儿,便决定先随便出去找一口吃的,晚上再好好吃一顿。恰好,酒店附近就有一条小吃街。
“我上次來,吃过一道碱水粑炒鸡蛋,非常经典,尝尝吧…”呼风见一家小店的招牌上打出了“碱水粑”的招牌,立即说道。唐易和毛逐点头应允。
进了店里落座,服务员见呼风沒看菜单,直接点了碱水粑炒鸡蛋,不由笑着说:“这个配着湿盐菜吃,味道更妙…”
“好,那就來一份吧。”唐易点点头。等到上了所谓的湿盐菜,他们才发现,原來就是咸菜雪里蕻,不过尝了一口,味道确实比一般的雪里蕻好吃,不知道用什么方法加工的。
吃了一会儿饭,唐易突然到什么似的,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名片上的名字是皮修,而台头则是瓷州古瓷器研究合作社。
这皮修,曾经到唐易的店里推销过高仿瓷器,结果唐易只买了一件近现代的青花臂搁,还悄悄从中取出了一个八棱骨戒。当时皮修留下了名片,唐易这次來瓷都,顺便把名片也带上了,以备不时之需,有个向导也好。
呼风从唐易手中拿过名片,“你说,瓷都虽然是个市,但是绝对比瓷州省有名,为什么他的名片上非要印上瓷州而不是瓷都呢?”
“他上次來,也说是瓷州的,不说瓷都的。”毛竹添了一句。
“这种事儿很多,华夏人喜欢排场,喜欢大,不要说一个什么合作社了,高校不也这样么?比如燕京广播学院改成了华夏传媒大学。人家巴黎高等师范专科学校,好几百年了也不改名,照样是世界名校,要搁在华夏,早改成华夏师范大学了。”唐易笑道。
吃完了饭,三人点烟小憩,唐易掏出手机,拨通了皮修的电话。
“皮总,还记得我么?”
“唐老板…我存着你的号呢?怎么,有什么发财的事儿一起共襄盛举?”
“卧槽,有日子不见,你这还拽起词儿來了。你在瓷都么?”
“在啊,出去送货,昨天刚回來。怎么,你來瓷都了?”
“是啊,和两个朋友來的。”
“啥都别说了,晚上瓷都迎宾楼,我请客…”皮修猴精,知道唐易不差钱儿,人又豪爽。來一趟万一收一两件东西,只要是自己介绍的,那中间的抽头油水必是不薄。
迎宾楼,是瓷都最为豪华的酒店。
“我请你也行啊。不过,下午要有空的话,带我们转转呗。”唐易直接道。
“行啊,我刚吃完饭,这就过去,在哪?”皮修爽快道。
唐易说了酒店地址,便挂了电话。
十五分钟后,众人在酒店大堂见了面,相互介绍之后,众人在大厅里的沙发上先坐着小聊了一会儿。说了几句客套话之后,皮修道:“怎么?这次來是要瓷实的还是好看的?”
瓷实的,自然指的是真品;好看的,那就是高仿的赝品。
“有合适的机会,当然是要瓷实的东西。对了,你地头熟,人脉广,瓷都最近有沒有发生什么新鲜事儿?”唐易看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你别说,还真有。最近有个高岭土矿出了点儿问題,好像少了一批高质量的高岭土。”皮修立即说道。
高岭土,产自高岭土矿。高岭土的得名,最初是因为瓷都郊区的高岭土村,后來在其他地方也发现了相似成分的瓷土,但是命名就这么下來了,一直沒变。
质量精纯的高岭土,洁白细腻,那是制造精品高档瓷器的必备原料。明清官窑器,就是用高岭土烧制的。
精品高岭土一直以來都很受重视。明代在瓷都采掘高岭土,设立御器厂,派遣督陶官。有一年,发现了一处质量很高的高岭土矿,督陶官丝毫不敢怠慢,立即上报朝廷,并根据采掘出的高岭土的数量,列出了一批要烧制的宫廷瓷器的名单。
即便是在今天,高岭土也是不能随便买卖的。皮修说高岭土矿出了点儿问題,少了高岭土,那就是有人偷偷卖了出去。
“这高岭土又叫观音土,除了瓷都,其他地方也有出产,凶年饥岁,老百姓吃观音土,惨啊…”毛竹摇了摇头。
“那都是沒办法的事儿。”皮修接着说道:“不过,其他地方的高岭土,质量上和产自瓷都的高岭土,那是沒法比的。”
“现在买高岭土很难么?”唐易问道。
“毕竟是土矿,又不是金矿,不少老百姓偷着挖,你要买少量的还行,普通质量的一袋也就一两百。但是精品的少见,而且沒有人能一下子出大批量的货,听说这个高岭土矿,一下子少了一车皮的优质高岭土。”皮修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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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瓷村鬼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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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下,唐易、毛逐、呼风都吃了一惊,他们首相想到的不是别的,就是这一车皮的高档高岭土,要是做成高仿官窑瓷器,那得是多少?
本來,唐易是想打听一下关于元青花人物大罐的事儿,沒想到竟然出了这么个消息…
不过,听皮修的口气,他也不知道具体内幕。
“带我们去转转吧,哪里能找到瓷实的东西?”呼风说道。
“瓷实的东西找是找不到的,得碰。不过,那些碎瓷片真的多,瓷都一千多年的历史,不计其数的窑厂,每年都能挖出大量碎瓷片。好瓷片也抢手,藏家收,仿家也收。”皮修笑道。
做高仿的收瓷片,自然是为了“深入学习,精益求精”。
皮修接着说道:“高仿也有极品,不管是拿來自己玩还是倒手,其实和真品的差距,除了顶尖高手,其他人是看不出來的。”
“什么样的人算顶尖高手?”呼风笑问。
“比如燕京的沈先生,虽然不喜欢抛头露面,那绝对是顶尖高手。”皮修也知道沈松岩,而且一副十分崇拜的表情。
“噢?”唐易问道,“看來真的是极品喽。”
“那是,主要是明清官窑,通杀各大牛逼的拍卖会,什么大英欧美,都沒问題…”皮修解释道,“不过价儿也高,这种高仿瓷,一件的成本就得十万八万,光那些有点儿水平的画工,月工资少说也得一两万。”
“行,那带我们去过过眼呗。还用沈先生么?我看看我能不能看出來,我看不出來,就算极品了。”呼风道。
皮修邪不愣登地看了呼风一眼,心想你这么年轻,就敢來瓷都托大?不由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前两天走了一个梅瓶,后來买家拿着上了鉴宝栏目,所有的专家都说是真的。”
皮修这么一说,三个人都起了兴趣。只不过每个人心态不同。唐易是想从中查找关于“火圣”的线索,毛逐最主要是想开开眼,而呼风,自然是从中捕捉发财的机会。
“走吧,直接找最牛逼的,亏待不了你…”呼风说道。
几人随后出发,皮修是开车來的,本地牌照,一车四个人,正好。
“不是我吹,我这副车牌,进瓷里村,那就是通行证…”皮修一边开车,一边说道。
瓷里村,遍布大大小小的瓷器作坊,做的全是官窑或者名品,从汝官哥钧定到元青花,从成化斗彩到雍正珐琅彩,沒有做不出來的。当然,水平和价钱也都是有高有低。
做出來的瓷器,有标明高仿开价卖的。比如有一个人专做元青花鬼谷子下山,这件真品已经拍走了,做出來的谁都知道是高仿,但是因为做的逼真做得精美,市场需求仍旧很大,一件十万块,年产十件,都能抢疯了。
也有心照不宣的,你买了干啥我不管。不仅胎、釉、器型、纹饰做得到位,而且还去除贼光,足底做上土沁,就连应对年代检测,也能用药水泡出來。据说曾经有个客户定制了一件乾隆官窑,结果药水泡过了头,拿到检测中心做最高级的科技检测,好嘛,直接出來明代的数据。
瓷里村里都是作坊和窑厂,不是门市部和店面,所以不是一般人能进來的,这些作坊在瓷都的古玩市场基本都有店面或者办事处,要什么是在那里谈。
而皮修,土生土长的瓷都人,混了十几年的油滑瓷器掮客,歪门邪道很多,如鱼得水,却也一直赚不了大钱。归根结底,他沒有技术,沒有货源,只能在中间赚差价。
进了村,皮修将车停在了一个院子前的一棵大树底下。这里住的是瓷里村做高仿的元老……鬼叔。
“童哥,鬼叔在么?”皮修敲开了门,出來的是个敦实的中年汉子,皮修叫了一声“童哥”,问道。
童哥一看是皮修,咧了咧嘴,门牙上还挂着一片菜叶,“皮伢子啊,鬼叔正在喝茶。”而后看了看唐易他们三个。
“北边來的大客户,只看极品货…”皮修拍了拍胸脯,“都是地道圈里人。”
童哥点点头,“进來吧。”
走进院子,唐易才发现这是一座面积不小的两层小楼,进村的时候,他就发现,村子里两层小楼很多,但是这种规模的不多,而且院子很大,光是院中搭建的一处简易房就得有一百多平方米。
简易房门窗大开,透过门窗可以看到,里面应该是烧制瓷器的车间。简易房一角,还堆放着二三十袋东西,不出意外应该是高岭土。简易房里还有几个铁架子,上面放着器型不同的瓷胚,有的已经绘上了花纹。旁边还有一台制釉机,正发出聒噪的轰鸣声,看來正在搅拌打釉。
而简易房里,还有一个大窑炉,还能看到天然气管道,说明这是天然气窑。这种天然气窑,是经过改良的,可以控制温度。同时,这个窑也能烧木头,旁边就堆放着的大量松木柴。
“皮伢子…”随着正房里传出的一个洪亮的声音,一个白发红脸膛的老人走了出來,手里把着一个精致却又老气的紫砂壶。
“鬼叔…山州來了几个朋友,想看看极品的东西。”皮修嘻嘻笑着上前。
鬼叔点了点头,直接用壶嘴喝了口茶,“很久沒做东西了,最近阿童做了一些,要不要看看。”鬼叔的言下之意,虽然童哥做的东西,算不上极品,但是糊弄一般所谓的专家,足够了。
“这几位眼界不低。鬼叔,你不是还有一些陈货么?”皮修说着,递上了一根烟。
鬼叔摆了摆手,“那几样我留着自己玩的。你再去别家看看吧。”说罢,也不与唐易他们三个打招呼,竟然要转身回屋。
“鬼叔这把石瓢壶,造型流畅,包浆自然光亮,真是壶中君子,曼生十八式,名不虚传…”在鬼叔转身的刹那,唐易突然高声说道。
“嗯?”鬼叔突然回过头來,看了看唐易,“小伙子,你沒上手,怎么就能断定这是曼生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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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梅瓶之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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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易微微一笑,并不说话。这时候,气场不能弱了,不然可牵不动这老鬼。
鬼叔回转身來,且不由向前走了两步,盯着唐易看了一会儿。
唐易这才笑着说道:“这把小品石瓢壶,砂质一流,是陈曼生和杨彭年合作的精品,陈曼生设计,杨彭年手制,再由陈曼生刻款。如果我猜得不错,壶盖内铭应该是‘彭年’二字,壶底款应该是‘阿曼陀室’。”
唐易说的陈曼生,就是清代颇有名气的篆刻家陈鸿寿,因为号曼生,所以常被人称为陈曼生。陈曼生其实并不是制壶名家,他不过是玩壶的官场文人,但是,他学识渊博,艺术修养极高,所以设计的紫砂壶名扬四海,尤其是曼生十八式,即便不玩紫砂的人,也有所耳闻。
所谓的曼生壶,其实就是陈曼生设计,杨彭年、杨凤年兄妹制作。曼生壶当时制作的就不多,能流传至今的,更是稀少,几乎是世人难得一见的珍品。在各大拍卖会上,只要真品曼生壶出现,那必是一番血拼。
鬼叔手中的这把壶,正是曼生十八式中的石瓢壶。
唐易侃侃而谈,鬼叔盯着他的眼神渐渐从平淡转为惊奇,最后仍旧转身进屋,但是却说了一句:“进來坐吧…”
唐易应声而入,呼风和毛逐对视了一眼,毛逐甚至吐了一下舌头,跟着唐易进了正房。皮修笑了笑,沒有进去,却去找童哥聊天去了。
正房一进门是个客厅,居中一张八仙桌,两边各有一张圈椅,贴墙两侧还各有几把椅子。鬼叔就着八仙桌旁的一张椅子坐下,而后伸手一指对面,唐易便在八仙桌的另一侧坐下了。呼风和毛逐只能坐到了贴墙的椅子上。
“上手看看吧…”鬼叔将紫砂壶放到了八仙桌上。
“谢谢…”唐易轻轻拿起了紫砂壶。这种名贵的手中珍玩,一般是不愿意别人上手的。唐易早就看到了宝光,所以拿的时候也是小心翼翼。
这把壶高不过六七厘米,腹径**厘米,连带壶嘴壶把亦不过宽十三四厘米。翻看底铭,果然是篆书“阿曼陀室”,而盖铭也正是“彭年”。唐易虽然能看到宝光,却看不到铭款,他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从传世图谱來看,精品曼生壶,半是如此落款,这算是蒙对了。
唐易一直信奉:不试试,怎么知道不可能呢?不对再说…
壶腹一面是几竿修竹,另一面则铭刻了飘逸的行书字体:不肥而坚,是以永年。
“满招损,谦受益,月盈则亏,水满而溢。曼公不仅是艺术大师,更是做人的大师,这两句铭文真是精妙无比。”唐易放下紫砂壶之后说道:“说起紫砂壶,有四个人不可不提,供春开制壶之端,大彬改制壶之法,鸣远乃花货巨匠,曼生赋紫砂以气韵(附注)。这四个人,只有陈曼生不是匠人,所以曼生壶才别具神韵。”
鬼叔的眼中再一次泛起了惊奇,“贵姓?”
“我叫唐易,这是我的朋友呼风,毛逐。”唐易问一答三。
“你是从山海省山州來的,可认识秦伯毓?”鬼叔问道。
“秦老算是我的半个老师。”唐易答道。
“怪不得有如此眼力。罢了,你这样的年轻人不多了,也不能让你白跑一趟。”鬼叔说着,走到一处大柜面前,拉开了柜门,里面有三排横格,每排横格上都有几件瓷器,“上面两排你挑一件吧,我按最低的市价给你。”
唐易、呼风、毛逐一起起身,走到了大柜面前。一共十几件瓷器,都是瓶、尊、罐这种站着的大器,青花、五彩、粉彩都有,只是沒有斗彩和珐琅彩。想是斗彩和珐琅彩一般沒有大器,这里是专门盛放大器的柜子。
看着美不胜收,毫无缺陷,但却都是高仿品,唐易从上到下,一一审视,果然都沒有出现宝光。
“嗯?”在扫视到最底下一层横格的最后一只梅瓶的时候,唐易却惊呆了。
这是一只黄地青花缠枝纹梅瓶,厚重的红色宝光浮现出來,显然与其他的瓷器不同。
唐易稳稳将这只四十多公分高的梅瓶拿起,又仔细看了起來。
圆口,短颈,溜肩,圆腹,圈足,器型华美自然。黄釉打底,纹饰则用青花绘就,肩部一圈莲瓣纹,腹部缠枝花卉纹,底部又是一圈莲瓣纹。青花的发色深邃浓重,铁锈斑深入胎骨,正是苏麻离青的典型特征。而黄釉娇嫩明亮,比起后世的弘治鸡油黄更鲜艳一些。
砂底无釉无款,但是瓶身肩部却写了“大明宣德年制”六字楷书款。
“这真的是您做的?”唐易震惊了,难道,现代人做的仿品,也能浮动出宝光?
“你先把梅瓶放下。”鬼叔见唐易有些激动,连忙说道。要知道,这大柜里的仿品,随便哪一件往外卖,也不会低于三十万。
唐易牢牢拿住梅瓶,走到了八仙桌旁,将梅瓶放到了八仙桌上。
“这一件不是…”鬼叔叹了一口气,“这是一个大庄家拿來的。”
“大庄家?”唐易面带疑问。
“我们做仿古瓷的,并不是坑人害人,谁也沒规定不能仿制古代的艺术品,高仿的精美艺术品,卖上个几十万,也是对我们手艺的肯定。而且,在古玩行里,谁都不会保证真假,打眼也罢,捡漏也罢,靠的都是眼力。不过,高仿品为什么会规模化出现?并不仅仅是市场的需求,背后还有大庄家的一条龙运作。”鬼叔连自己都有些惊讶,会跟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伙子说这么多。
“这个大庄家财力雄厚。不客气的说,我的高仿瓷在整个瓷都水平最高,收购我的高仿瓷,我自然也不会拒绝,我们合作时间不短了。半年之前,他五十万收了我做的一件宣德青花梅瓶,结果后來却告诉我,这件宣德青花梅瓶在上拍之前被专家认了出來。”鬼叔接着介绍道。
附注:紫砂四人
关于这四个人的总结,玩紫砂的基本都知道。供春,传说叫龚春,明代人,说供春是紫砂壶的鼻祖,是因为他对紫砂壶推广的作用;大彬,时大彬,明末清初制壶名家,他在泥料配制、成形技法、器形设计等方面都有开创性作为;鸣远,陈鸣远,清代紫砂名家,所致紫砂茶具达数十种,精美绝伦,且开创了壶体镌刻诗铭之风,署款以刻铭和印章并用;曼生,自然就是陈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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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庄家闲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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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鬼叔的介绍,因为此事,这个大庄家找到鬼叔,声称这么高的价儿,却被识破,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
因为合作了不止一次两次了,所以鬼叔没有说些卖的本来就是高仿、不是真品之类的话。鬼叔说,宣德青花所用的青料苏麻离青,配方早已失传,他做的这件宣德青花梅瓶,已经极为接近真品,放眼整个瓷都,谁也做不出比他做的这件宣德青花梅瓶水平更高的宣德瓷器!
没想到,过了几天,大庄家就拿来了这件宣德黄地青花缠枝纹梅瓶,说这也是仿品,让鬼叔看看做工是不是比他水平高,如果比他水平高,那就没有必要再花大价钱收他的高仿瓷。
而如果做工没有鬼叔水平高,鬼叔可以照样仿制一件,这个大庄家会出更多的钱收购。这个大庄家并不担心鬼叔,他把这件宣德梅瓶留给了鬼叔,约定时间再来。
时间一天天过去,鬼叔也因为此事,没有继续做其他的高仿,专心研究起这件梅瓶来。如今,距离约定的时间只有三天了,但是鬼叔却自认为做不出水平更高的!
唐易心底的惊讶如同开锅滚水,咕嘟嘟一波又一波。
从宝光来看,这分明就是一件真品!难道,鬼叔这样做高仿的高手,真的认不出来?
唐易试探着说道:“鬼叔,您听说过沈窑么?您觉得您做的东西,比他如何?”
“沈先生的名气,我自然听说过!我定是不如他。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鬼叔表情一变,“你是说,这件梅瓶,是沈先生做的?”
“我是说,就算是沈先生,也做不出这样的‘高仿品’!”唐易认真说道。
“啊?难道还有更高的高手?”鬼叔大惊失色。
最初见到鬼叔时,他的自信从表情、眼神,甚至喝茶的动作上都能看出来,可是现在,鬼叔彻底没了气势,浑身上下充满了惊疑不定。
唐易稍微缓了缓,等鬼叔略略平复了一些才一字一句说道:“因为这是一件真品!”
“啊?!”鬼叔张嘴叫了一声,嘴巴半天没有合上,“你确定?”
“你可以不相信我的眼力,但是你不该不相信自己。你都看不出来任何破绽,何苦还要自己为难自己?”唐易看着鬼叔说道。
呼风和毛逐一直在研究那十几件高仿,没太注意唐易和鬼叔交流了些什么。
鬼叔沉吟了一会儿,把童哥喊了进来,让他照应毛逐和呼风。皮修此时也跟着进来了。
鬼叔拿起这只梅瓶,对唐易说道:“借一步说话。”便向里屋走去,唐易跟了进去。而其他人一看这架势,也都没有作声,不一会儿又把注意力放到了那些高仿瓷上。
走进里屋,唐易发现这是一间不大的书房。鬼叔关上门,将梅瓶放进了墙角的一只铁柜里,才对唐易说道:“随便坐!”
坐下后,唐易没有说话。鬼叔缓缓将身体放到了椅子里,“我怎么能不相信你,十几件高仿瓷器,都是我的得意之作,你能从中挑出这一件,还一口咬定是真品,足以证明你的眼力。”
看到鬼叔的状态,唐易却一下子明白了。
说白了,做高仿的人,造假的人,眼力虽然都不低,但是很容易掉进一个怪圈,就是看什么都假,明明是一件真品,找了十天半个月找不出毛病,却还在苦苦思索假在哪里!
这个大庄家,显然打了一场漂亮的心理战,加上鬼叔制作高仿的年头太久,既然能把部分瓷器做得真假莫辨,那么就很难钻出来!
而且,万一鬼叔最后转过弯来,说这是一件真品,大庄家还可以咬定这是一件高仿,找不出毛病来正说明仿得高!
这些都可以解释。但是有一点唐易却想不出原因,这个大庄家为什么要这么做?让鬼叔承认自己水平不行?终止和鬼叔长期以来的合作?这样对他有什么好处呢?
鬼叔仿佛看透了唐易的心思,“我的高仿瓷,价儿定得高,所以买去要想赚大钱,就得走好渠道,比如拍卖会这样的渠道。但是水平再高,也有被看穿的时候,说横行各大拍卖会那都是吹牛逼,只不过拍卖行的人不管真假,只要赚钱照收就是了。但是预展的时候总有眼力不凡的人,眼里不凡的人当中,总有仗义执言的人。”
鬼叔点了点唐易,“小伙子,我看你要是预展上发现了赝品,就肯定会说出来。有了这一层原因,大庄家的命中率就降低了一些,成本自然就又高了一些。结合这两点原因,这个大庄家是嫌成本太高。”
“虽然他是找庄家,我是闲家,但我从来定的都是死价儿,爱买不买,所以他这是逼着我压价儿!”
“逼着您压价儿?跟您合作,只是赚的少,若是找别人,水平不如您,命中率更低。没了您这样的闲家,他做十次庄,也未必有以前一次庄赚钱多。难道他想铤而走险?”唐易接口问道。
“肯定不是,这一招什么时候都能用,他现在才用,定然是找到了更好的搭档,一个仿制水平不低于我、但是叫价却低于我的闲家!万一压价儿不成,一拍两散,他起码还有人一起玩儿。”鬼叔真是人如其名,鬼得很。
唐易心里一动,一个问题迅速跑到了嘴边,不过他暗自忍了忍,没有出口,而是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个大庄家是个什么样的人?”
“呵呵。每次跟我来谈的,是个衣冠楚楚带着金丝边眼镜的男的,这个人经常在瓷都的圈子里混,都叫他白先生。不过,我觉得这个白先生只不过是个傀儡。”鬼叔情绪逐渐归复平静,先前的那种自信又出来了。
这个很容易理解。能在瓷都做成大庄家,潜在背后暗中坐镇也很正常。说不定,这个大庄家还有着掩人耳目的正常职业。
既然是大庄家,那货源自然是越多越好,即便有了更好的合作者,但是多一个不嫌多,尤其是鬼叔这样难得的高手,所以大庄家虽然想压价儿,但是鬼叔还是有的谈的。
“您准备怎么办?”唐易坐直了身子。。
第198章 松木撒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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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价儿······我老了,赚的钱也够了,该休息了。173[超多好看小说]--”鬼叔摆了摆手,“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么多。”
唐易一愣,他没想到鬼叔居然直接想偃旗息鼓。这样,不仅大庄家彻底失去一个合作者,而且市场上也少了一个高仿瓷的渠道。
这对于不少人来说,其实算是一个福音,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唐易却隐隐感到一丝失落。可能就像鬼叔说的,不是做高仿的人在坑人害人,而是把高仿当真品卖的人在坑人害人。
鬼叔在做高仿卖高仿的时候,都说明了这是高仿。但是这些人买进高仿的时候,明知道是高仿,卖出的时候,却打着艺术品各凭眼力概不保真的旗号。
虽说,制假售假买假藏假的链条上,缺一不可,但是,最后一个把高仿卖出大价钱的人,才是真正的获利者。要想把高仿卖出大价钱,非得按展真品卖不可。
“其实,做高仿瓷,本身是在传承古代艺术,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但是却被人用歪了。就好像一把刀,杀人时是屠刀,救人时是手术刀,看是谁用罢了。”唐易有些低沉地说道。
鬼叔有些吃惊地看了唐易一眼,喃喃道,“高尚的事情······罗工也这么说过······”
“罗工?姓罗名工?”唐易没多想,出口问道。
“姓罗不假,当年他是一个陶瓷厂的技工,所以叫他罗工。173”鬼叔眯起了眼睛。
“当年?现在不在了?”唐易提起了兴趣,追问道。txt小说下载/
“我也不知道,因为我也很久没有见到他了。你是不是把他想成比我还老的老头了?技术高未必年纪大,他比我小得多,二十多年前,他还只是一个三十岁的年轻人,我那时候已经四十多了。”鬼叔开始了回忆。
人上了年纪,就特别喜欢回忆,尤其是回忆这种让自己仰视的人物。唐易没有打断鬼叔,鬼叔也没有刹住车。
“二十多年前,古玩收藏开始升温,市场上开始出现仿品,不过仿得没有现在这么‘精’,高仿是少之又少。我从小跟着父亲学了一些制作陶瓷的技术,本来在瓷器厂上班,但是瓷器厂做的都是工艺品和日用品,利润薄。我是个普通工人,工作很累,赚得又少,所以工作热情渐渐没了,偷偷在瓷都的古玩市场干起了‘杀猪的’。”
所谓“杀猪的”,就是二道贩子,而且不是正买正卖的二道贩子,有点儿江湖骗子的意思。比如,住在古玩市场附近的小旅馆里,从市场上找打算买东西的‘棒’槌到小旅馆看货,注意,这时候看得是真货,但是要价奇高。谈价儿僵持的时候,就把东西收起来,放进柜子或者‘床’底。
这时候,有个托儿进来,声称就要这样的货。这时候从同一个柜子或者‘床’底拿出来的,就是仿品了。托儿开始讲价,讲的时候往往会说这货好卖,能赚多少钱,讲到一半突然有人找或者找个由头离去。
这时候买主就会试图再讲价,最终,“杀猪的”会痛心疾首以不高的价格卖出,仿品卖出,钱赚到手。那时候,这样的局就算很好的局了,鬼叔因此也赚了一些钱。
“就在那时候,陶瓷厂新来了一个技工,姓罗,三十岁左右,一口京片子,手底下的活儿那叫漂亮,指点工人的技术深入浅出,很受大家欢迎。当时我一‘门’心思想赚钱,对厂子里的事儿不太上心,但是无意中和罗工聊过几次,发现他的古玩水平也很高,于是我就动了些念头。”
“他年纪不大,却很喜欢喝酒,而且常喝醉。有一天我买了猪头‘肉’,‘花’生米,豆腐干,拎着一瓶好酒,去了他的宿舍。酒喝得差不多了,我就问他,会不会做高仿瓷,结果他就说出了你刚才说出的那句话:做高仿瓷,本身是在传承古代艺术,是一件很高尚的事情。”
“他虽然喝了不少,但是看出了我的歪心思,说不要企图这样赚钱,就算是做高仿瓷,也要对买主说明是高仿而非古玩。我一听,心想看来想让他帮忙发财是不行了,便曲线救国,提出让他教我做高仿瓷。”
鬼叔的讲述,平实而又有滋有味,“他却说,我的年纪比他大,收徒不合适。”
“我一听傻了,心想,你是厂子里技工,我也是工人,跟着你学点儿技术,说什么拜师啊,都九十年代了,扯什么古代封建那一套?于是便说,只是学点儿技术,用不着倾囊相授。但是他仍旧说不行。”
“我没有死心,三天两头带着酒菜去找他,也不提学做高仿瓷的事儿,只跟他探讨制瓷技术。终于有一天中午,他喝了我的酒之后,带我到了烧窑的车间,当时车间里为了做高档工艺品,还有一座柴窑,烧的是松木,我看到他蘸湿了双手,然后抓了一把盐,湿手搓匀之后,撒到了刚点燃的松木上,然后关了窑‘门’。”
“啧啧,面对柴窑,他再也没有半点酒鬼的气息,仿佛一个临阵的大将,那撒盐的手法和气场,太潇洒了!”
“那一窑出了两件大‘花’瓶,是一个大企业定做的。出窑之后我就惊呆了,那釉面,丰腴温润,就仿佛是一件老瓷器上出来的!原来,这一手松木撒盐,是为了达到这个效果。我当时高兴地蹦了起来,这是他肯教我了!”
“松木富含油脂,再配合撒盐,能让新瓷器的釉面产生类似老瓷器的效果!光是这一招,我学了一个星期才初步掌握。但是我没想到,他的招数太多了,而且讲解起来一阵见血,深入浅出,隔三差五的,我算是断断续续跟他学了一年。算是入了‘门’,基础有了,后来自己又慢慢‘摸’索着提高。”
唐易这才明白,鬼叔四十岁才开始学习高仿瓷,但是现在却成了瓷里村的至高神,除了入行早,最关键的,还是因为罗工这个名师的指点。
“罗工的技术,能通过现在的高科技检测么?”唐易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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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也知火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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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科技?”鬼叔不屑地笑了,“不就是检测足底分析瓷胎的成分,再就是对釉面做一些所谓的扫描,太小儿科了。本小说手机移动端首发地址:不过,罗工也说过,靠松木撒盐的手法,并不能彻底去除贼光。
去除贼光,是做高仿瓷的重中之重。
所谓高仿瓷,不仅是要模仿器型、胎质、纹饰、釉面;新瓷器烧制出来,釉面锃明瓦亮,俗称火光,行里又叫贼光。鬼叔说,“松木撒盐”烧出来的釉面特别丰腴肥润,火光少,但是并不代表完全没有。
而且,高仿瓷不仅是要看不出贼光,而且要做出老瓷器历经岁月洗礼产生的摩擦痕迹和温润包浆。这一点,是仿制者的必经步骤,也是能否识破赝品的关键环节。
“在没有跟着罗工学习之前,我所知道的,就是用高锰酸钾泡。但是高锰酸钾的腐蚀性强,浸泡时不好控制。[看本书最新章节请到173.173]比如经常在做清三代官窑的时候,泡过了头,结果看起来成了明代的了,下一次吓得不敢多泡,结果又整成同治光绪的了。”
鬼叔的眼中突然闪出了神采,“有一次,罗工喝多了,对我说,去除贼光的药水,要用自配的植物性的,想到哪朝到哪朝,想乾隆绝对到不了嘉庆。我一听,就求他展示一下,结果他说秘方概不外传。”
“那你现在去贼光是怎么弄的?”唐易问道。
“现在科技发达了,根据化学成分配置,泡出来的效果差不到哪里去。不过我相信,肯定不如罗工说的那种植物性秘方药水!”鬼叔道。
“这个罗工这么年轻,做高仿就没有什么短板么?”唐易的问题随着鬼叔的叙述,也越来越多。173
“这个他还真说过,他说因为他太年轻,学画的时间不长,画工不够圆熟。其实他这是谦虚,我看过他画的东西,虽说比不上宫廷画师的水平,但瓷器多是雅俗共赏的物件,他的画工绰绰有余,尤其是人物,表情很生动。”鬼叔道:“不要说他了,就算是我,画出来的东西走市场没问题,比如康熙时期的人物,肚子大,脸有些变形,掌握了风格,只要用笔流畅,就足够了。”
说着,鬼叔从一个抽屉里拿出一张发黄的纸。
唐易一看,竟然是一张化学元素周期表,“这是他临走前留给我的。做高仿瓷,对化学元素起码得做到基本熟悉,不然各种化学反应的颜色都搞不懂,出来的东西肯定不过关。”
唐易看到,这张化学元素周期表的右下角,还有一串英文:james·l。花体漂亮,神采飞扬。这个l,应该就是姓氏罗的简称,而前面james(詹姆士)想必就是英文名了。
这个罗工还挺洋活儿。
“他叫什么名字?什么时候走的?去哪儿了?”唐易又接连问道。
“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当时罗工罗工的叫着,好像都不知道他的名字,恐怕当年厂里的招工办知道吧?”鬼叔想了想道:“他就在陶瓷厂呆了三年,走的时候没说去哪里,他好像孤身一人,不过他说还会回来的。”
唐易暗想,真是天下之大,奇人辈出,想不到还有罗工这号人物存在,只不过此人好像凭空而来,又悄然而去,只留下了传说一般的过往。
两人聊着聊着,不知不觉过去了很长的时间,唐易终于抛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也是他最想问的问题。
“鬼叔,在高仿瓷这一行里,你可见过带着‘火圣’暗记的东西?”
鬼叔听了这个问题,神色一变,“你这个年纪,怎么会知道火圣?”
唐易心中暗喜,“鬼叔你知道?”
鬼叔皱眉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我倒是没见过有火圣暗记的瓷器,但是我听说过陆火圣这个人。据说,这是民国以来天下制瓷第一人,早在学徒的时候,就曾令珠山八友(附注)刮目相看!”
陆火圣,正是沈松岩和陆知行的师父。沈松岩曾说,他师父为人淡泊,虽然神乎其技,但是却超然世外,极少有人知道这个全名,这鬼叔如何得知?
看着唐易疑惑的眼神,鬼叔笑道:“我也是听罗工说的。当时我说他是制瓷第一高手,他却摆摆手,说,民国以来,天下第一制瓷高手乃是陆火圣,不过当时也去世好几年了。”
又是罗工。
这个罗工二十多年前三十岁左右,即便放到如今也才五十多岁,比鬼叔年纪小,比沈松岩年纪也小,但是不仅手段了得,居然还知道陆火圣,他到底是什么来路?
“鬼叔,你现在能联系上这个罗工吗?”唐易问道。
鬼叔摇摇头,“肯定联系不上了,这张化学元素周期表,是他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小唐,你说的这个带着火圣暗记的高仿瓷,难道,能以假乱真?”
唐易低头想了想,复又抬头道:“不瞒您说,鬼叔,我来瓷都,很重要的一件事情,就是想打听下火圣印记的高仿瓷。这种瓷器在我们山州出现过,用‘以假乱真’形容好像还不太准确,我觉得是‘以假成真’!”
鬼叔面色凝重,不语。
“而且这种高仿瓷之所以用火圣暗记,很可能是因为制造者是陆火圣的徒弟!”唐易直言道。
“啊!”鬼叔站起身来,来回走了几步,“就连罗工都如此推崇陆火圣,那他的徒弟造出真假莫辨的东西,那就是了!”
说完之后,鬼叔却有兀自摇了摇头,“他做高仿瓷,为何要留下暗记······”
“要么是极大自负却严守信条,做了高仿却留下能证明的印记,要么是不想做却不得不做,委屈求全。”唐易分析道。
鬼叔站定身子,突然伸出一只手指,“还有一种可能!”
附注:珠山八友
明清两代,瓷都一直是皇家官窑所在,在出产一批名贵官窑器的同时,也使得民间陶瓷艺术家的发挥受到了限制。清末,国力衰败,皇家官窑也随之衰落,就此出现了一批出类拔萃的民间陶瓷艺术家,珠山八友可谓清末民初的典型代表。
珠山八友是后来的称呼,最初名叫“月圆会”,是御窑停烧之后流落到民间的制瓷高手组成。让我们列一下“八友”的名字:王琦、王大凡、汪野亭、邓碧珊、毕伯涛、何许人、程意亭、刘雨岑。这里配合书中内容只做概述,若感兴趣能查到的资料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