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 UU小说言情小说神探王一郎TXT下载神探王一郎章节列表全文阅读

神探王一郎全文阅读

作者:长峰先生     神探王一郎txt下载     神探王一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长峰外传 06

    一壶不知该怎么评价的浓茶倒进杯子,对方似乎开始回忆多年前的事情,与刘忠不同,他对于刑警没什么印象。

    “反正就是丢了不少东西,当时还有客户寄存在店里的金银饰品。”,那人看着长峰喝茶自己翻出香烟点上,“好在这个年月银饰比金饰多,所以丢失的东西加上补贴,这两年我也算是还清了。”

    “当时失窃的金额是多少?”

    “大概十万左右吧,老爷子有点积蓄,我一年开店能剩下两三万,到今年算是全部还清了账。”

    “节哀啊。”,长峰叹了口气,“容我说句不应当的,老爷子怎么就想不开了呢?”

    店长一努努嘴,“气的,让那帮子警察给气死了。”

    当时金店失窃以后王掌柜火急火燎的去报警,可警方竟然要他出示丢失财产和丢失财产价值数额的证明,老店长翻箱倒柜的找到那些雇主的联系方式。雇主们知道自己的金银首饰丢了也愿意跟着他去地方警署报警,一来二去总算是立案侦查,可这个时候距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三天。三天之后刑警像是走形式一样勘察了现场,随意的拍了些照片甚至都没有询问周围的商户。案件如同石沉大海根本就没人管,王掌柜咽不下这口气,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是让他自己处理。

    “当时他们好像是这么说的,你如果发现什么可疑的盗窃人员立即和我们警方联系。”,店长叼着烟卷儿,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简直就是放他娘的狗屁哦,让我们到哪里找?我们找得到还要他们刑警干嘛?”

    后来王掌柜又去镇上找过几次,前几次还有些敷衍的意思后来干脆就直接的跟他说,“我跟你说,你这样的案子多了去了,根本就抓不到凶手,要埋怨就怨你自己没安个监控录像吧。得了,就当花钱买个教训,如果您真有什么发现可以联系我们,我们一定尽全力帮您的忙。”

    再后来王掌柜真的从隔壁村打听到了什么蛛丝马迹,当时村子里都盛传三个小伙子发了邪财。当时村子里的人也清楚镇上金店失窃的事情,有些还算是有良心的人就偷偷地和王掌柜说有可能是那三个人干的。

    “当时我爹就去报警,他们也真的去查了,可结果还是一样。”

    “那么他们买车的钱是怎么说的?没有追究财产来源吗?”

    店长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总之警察说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就把我爹给打发走。”

    长峰又问了那破店怎么回事,王掌柜的儿子说当年老爹在那里上吊死了以后就再也没人管过,里面有些桌椅板凳都被偷得七七八八了。长峰说想要进去看看,对方做了个无所谓的手势耸了耸肩两只手摊着表示完全不在乎。

    从店里走出来的时候年轻的店长特意问了句他要做什么,长峰稀里糊涂说是当年犯案的三个年轻人又做了案,同样的地方刑警不管不顾他想要自己逮捕凶手。年轻的王店长不知道是该哭好还是该笑,临走的时候扔给他两瓶汽水。

    “老爷子临死前就对当时的刑警非常不满,如果那里的座机还在的话里面说不定还有当年的电话录音,两年过去了好不好用就不清楚啦。”,说着话扔给他两瓶水,“路上喝,我这小店也没什么能赞助你的,祝你一帆风顺。”

    “承你吉言。”

    长峰挥了挥手里的汽水继续朝着街口的金店走去,心里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滋味,窝在心里怪难受的。一瓶汽水咕嘟咕嘟灌下去半瓶子,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他才终于觉得有些神清气爽。说是小镇其实也蛮繁华的,颇有些农村包围城市的意思,如果再发展两年说不定会和城市接轨,到了那个时候镇山的房子就一并贵了起来。如果真的有拆迁那一天的话,老爷子肯定想不到原本以为最不值钱的房子可以变成宝贝。

    如果当时已经下达了拆迁通知,老爷子还会赴死吗?说句实在话十万块钱并不是什么巨款,即使是在那个年代十万块也不是什么遥不可及的数字,爷们两个人一年怎么不得进上个两三万?既然王掌柜要吊死在这里?长峰看了看那破败的店面和被风吹得只剩下骨架的牌匾心里一阵发酸,老爷子终究还是被气死的吧?

    大门的玻璃早就碎了一地如今就连那些玻璃碎片都被风吹跑,门框上只残留着一些支棱出来的碎玻璃随风颤悠颤悠。从正门走进去可以看到一块长两三米的小玻璃柜台,当初肯定是有玻璃的,限制只剩下了红色的毛绒展台。正前面有一个L形状的拐角,里面是一些用来冶炼金属的工作台,金项链断了什么的在这里都可以用非常低廉的价格接上。为了方便顾客盯着他作业对面设计了一个小火炕,再往里面就是卧室。房屋虽然看起来不大可纵深非常的深,往里面大约还有一间二十平米的卧室,甚至他还看到了卫生间。

    内室倒是没怎么被破坏,椅子倒是一个也没有了,有几张桌子或许是搬不出去被放在了靠门的地方。老店长的儿子提到的电话机也还在,被风吹日晒已经变了颜色,大概是觉着不值几个钱?没有人拿走这台电话,也许是害怕老爷爷的灵魂附在上面有什么不好的寓意吧。如果在打电话的时候听见老人的咳嗽声,那可真是太不值得了。这些人未必相信有鬼怪的存在,可真的是这么一台有故事的电话机,他们拿在手里心总是会有些毛刺刺的,特别是一个人的夜晚。

    不管怎么说吧,这台电话机算是幸存了下来,录音带在电话机的背面保存的还算完好,如果是在正面的话肯定早就被晒坏了。录音带拆出来长峰发现已经呈录满的状态,看了看录音带上面标签,大概有三十分钟的时间。想要播放这圈录音带,长峰看了看那破旧的电话机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万一电话机出故障再把这录音带损坏了可怎么办。

长峰外传 07

    翻出手机拨通一个人的电话,将手中录音带的型号告诉给他,对方说完全没问题让他尽快到店里去找他。这位朋友在S城经营一家电子废品店,在这个人人都懂得一点电脑知识同时也一知半解的时代,他也算是从中发了一笔小财。

    店面虽然不大坑起人来却是一顶一的高手,在那个电商还不是非常发达的世代硬件能卖多少钱全凭卖家一张嘴,吹得天花乱坠而后漫天要价遍地还钱,买家以为赚到了便宜也心满意足的离开。实际上一台七八千块的电脑他最起码要赚三四千,如果摊上给公共单位配电脑那就更乐呵了,一场子下来和采购员三七分账。采购员多半也是个一知半解的人,哪有计算机专业毕业的人来干采购?到最后他赚大头给采购员赚小头,两人都乐呵呵到最后坑的是那些公共单位。

    那些公共单位用着人民纳税的钱财大气粗,那些采购员更是无所顾忌,只要发票打上去克扣个两三成完全不在话下。要让长峰说句公道话,这老家伙就是在赚人民的血汗钱,不过话又说回来也不能全都埋怨他。一来公共产业的财大气粗助长了这种不正当的风气,再者一说,既然是公共产业为什么就不能雇一位真正有能力的技术员去采购呢?

    长峰总是带着微笑听他解释,“但凡他们懂点电脑都不会被我坑这么多,这些人要么是走后门进来的,要么是拉关系调换岗位。反正就是买东西,发票都在,自己有的赚对上面又有交待,谁拿他也没办法。”

    “可这些钱都是纳税来的?你赚这个钱就不亏心吗?”,长峰翘着二郎腿。

    瘦高的电子产品店老板搬过一个小桌子后沏上一壶茶,嘴里还叼着烟卷,“怎么?我就不是纳税人了?羊毛出在羊身上,我这叫资源回收再利用,哎你别一到这儿就跟我提这么严肃的话题,你说的那录音带怎么回事?”

    长峰没给他解释直接让他去找播放器,在他的旧货仓库里面堆着各种各样的电子垃圾,这些电子垃圾多半是从废品回收站按斤买回来的。也不能说是捡到什么宝贝,倒是这些二手配件几十块钱的东西他能一转手二三百的卖给人家,附近小区的住户来换个内存条他直接在仓库里翻出一个插上去说是全新的。反正这些人连拆机清灰都要请人,怎么可能看出内存条是不是新的。

    没一会儿那家伙翻出一台几乎散了架的电话机,“看来是哪家吵架给电话摔了,不过除了壳子碎了倒是没什么,你把带子给我。”

    长峰有点担心,“我去?你这靠谱吗?别给我带子搞坏了。”

    那人摆弄了一阵子录音带竟然真的发出了声音,虽然有些杂音但声音非常清晰,立即长峰翻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复制带子里面的对话。三十分钟两个人一句话也没说,店老板闲着有些无聊留他一个人在这儿听自己到后面去打电子游戏。文件录制完毕长峰连招呼也没打直接扣出带子离开电子产品店,来到大街上翻出手机又是一个惊喜。

    侦探俱乐部的一伙人调查了整个小县城所有的汽修站点,终于在一家偏僻的维修站找到了蛛丝马迹。就在案发第二天的清晨,老板记得很清楚有三个年轻人开着五菱宏光说是要换车门。老板看那车门虽然被踹得有些惨不忍睹但并不是不能修复,因为没有保险所以换车门的钱要自己掏腰包。维修站老板劝他们稍微修复一下凑合用,反正面包车又不是什么漂亮的物件主要是为了实用。

    “这群年轻人非要换车门,看他们愣头愣脑的我给报了个价,反正都是一样赚钱没必要和他们拌嘴。”

    长峰又问,“那换下来的车门呢?”

    “那不,在这儿呢。”

    长峰裂开嘴笑了,这下他算是有了七成把握。

    侦探俱乐部的朋友递过一支香烟,“你怎么知道他们会来这里?”

    “当时刑警检查过他们的车辆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检查得并不彻底。可满是鲜血的车子肯定要打扫一番,他们在打扫的时候一定会发现有一个地方的血迹根本清除不干净。”,长峰解释道,“因为断手撑在了车窗玻璃上,血顺着车窗的缝隙渗透进车门内部,就算擦干净以后每次伸缩车门都会带出一些血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断手会被撑在车窗玻璃上呢?”

    长峰翻了个白眼,“你会将一双断手搂在怀里吗?这卷录音带你帮我保存好,另外叫你带的摄像头带了吗?”

    对方从腰包里面翻出一串乱七八糟的电线,这位也是一个改装达人。他将废旧手机的摄像头做了延长线,这样将手机放在隐蔽的地方,利用延长线延长的摄像头就能做出廉价的监控设备。手机的电池和存储都非常大,作为临时监控完全没有任何问题。

    长峰将这一堆乱七八糟的电线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对方就说已经加固过了基本不会断线。即使如此长峰还是要他跟着自己来一趟,去到刘忠的家里稍微布置布置。

    “只有手上的这些东西不足以让他们畏惧,我们必须掌握更多的讯息。”,转过头又问,“我让你联系记者的事情办的怎么样,有几家媒体愿意?”

    “网络上的媒体有三家同意发表文章,不过电视台暂时还没有消息。今天早上有一家报社也愿意报道这篇文章,虽然这个年月没什么人看报纸了。”

    “很好,一定要等他们把报纸印刷出来以后再做行动,网络上可以写的稍微隐晦一些不要被封杀。只要报纸一出,我们就算是赢了八九成。”

    “那这些东西用来干嘛?”,俱乐部的朋友拎着背包问,“难不成咱们还要在警署里面搞文章?”

    “我之前想过,不过现在不需要了,你跟我到受害者的家里看看。那个女孩,你也想见见吧?”

    那人摸了摸自己的光头,“嘿嘿,是有点。”

长峰外传 08

    光头开着车顺着泥泞的小路来到了刘忠的家,依然是那扇绿色的铁门院子里确不见了老黄牛。被女主人请到屋子里一打听才知道刘忠带着女儿去放牛,这两天女儿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也愿意跟着父亲出门走走,女主人对待他们的态度也好了一些。

    说道装监控录像女主人有些发愁,她不明白长峰为什么要这么做,而长峰也没有特意的告诉他。女主人不好自己做决定,让两个人先在屋子里坐一坐她去给刘忠打个电话。刘忠说他很快就回家,对于长峰想要在家里安装监控的事情没有反对,但也搞不清楚是为了什么。长峰卖关子一定要等他们全家人到齐以后再说,现在只能坐在炕沿儿上嗑瓜子解闷。

    雨过天晴屋外的鸡鸭鹅狗一溜烟的跑到院子里去晒太阳,两只刚出生的小羊趁着主人开门通风的空当钻了进来。小羊呆头呆脑的四肢还站不太稳,小蹄子踢踢踏踏的在地板砖上打滑儿。它们可是不怎么怕人,长峰伸出手小羊也伸出它那厚厚的舌头舔,特别可爱的是它那大眼睛。看起来坚硬的毛摸起来手感意外的好,羊可是不喜欢与人打交道,觉着没什么意思了便哒哒哒的一溜烟去到另一间屋子寻找新的乐趣。

    其实人和羊是一样的,人和万物都是一样的。只有在幼小的时候才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充满好奇心,等到它们长成了大一点的羊,即使门外传来拖拉机的突突声它们也只顾着低头吃草。羊儿真的知道外面来了拖拉机吗?它们不知道,可它们已经不想要知道了,它们只想着吃的饱饱的以存储脂肪和能量来孕育后代。人也是一样,一旦过了少年时期便对周围的东西失去了兴趣,不管他们到底了解不了解。

    最可怕的不是不了解,而是放弃了解。

    小羊儿玩累了跪在簸箕里,女主人去取簸箕用一脚把它踢开,小山羊愣了一会儿去找他的妈妈。很快屋外传来了老黄牛低沉的叫声,刘嫣儿穿着灰色格子衬衫跟在父亲身后。刘忠平时待人和气,可对待动物却像是什么凶神恶煞一般,很快他又换上一副笑脸赢了过来。

    啊!原来这副变脸的特技并不是城里人的专利,这么说变脸也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呢!

    “您来了,这位是?”,刘忠止住了笑脸。

    长峰给他做了自我介绍,“这是我的朋友,在城里开科技公司。”

    刘忠又噗嗤一声挤出微笑将众人往屋子里请,即使开着窗户屋子里的空气也不是很清新,被太阳一照能看见空气中漂浮着一片片的灰尘。这一次刘忠沏的茶水长峰倒是没什么心情喝,只要一见报镇上的刑警肯定会立刻采取行动,他们不能被堵在家里。对于安装摄像头的事情刘忠倒是没怎么反对,于是光头开始着手布置。门对面的鱼缸后面藏了一只,摄像头贴在鱼缸一角,延长线后面接着的手机就藏在鱼缸后面。进门的电脑桌也可以轻易的隐藏摄像头,那些刑警绝对想不到他们会有这一手。

    大概布置完毕长峰几乎也和刘忠讲明白,“明后天大概镇上的刑警回来找你们谈话,具体内容应该就是让你们接受那笔补偿款。你们只管接着,有两个问题你要着重的问。”

    “你说。”,刘忠转过身对站在门口儿的女主人说,“嫣儿娘给我找笔和纸来我记一下。”

    “不用记,很简单。”

    即便如此刘忠还是找来了笔记本和原子笔准备记录,长峰想了一下,“嗯,首先你要问他们有没有抓到凶手。”

    “有没有抓到凶手,就这么问对吧?”,刘忠在笔记本上用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文字记录着。

    长峰点点头,“没错,你只管问,不管他们怎么回答都无所谓。等这个问题被他们解释清楚以后,你再问这笔钱是从哪来的。”

    “这笔钱是从哪来的?”

    “没错,问他们给你的这笔补偿款是从哪里来的。”,长峰摸着下巴,嘴角露出微微笑意,“不管他们怎么回答,不能让他们含糊,只要让他们说出这笔钱是从哪来的就可以。”

    靠在门框上的女主人突然发问,“那这笔钱我们收不收?”

    “如果你们不收恐怕对方不能善罢甘休,尽量不收,如果非收不可也无所谓。”

    交待好这些事情以后由光头饰演刑警,大家进行了一次模拟演戏,只是问两个问题对于刘忠这个擅长变脸的人来说没有任何问题。大致上布置好了以后长峰想要带着刘嫣儿离开,让嫣儿带着他们到案发现场看看顺便也和她谈谈心。女主人没有回绝刘忠也表示同意,开着光头的高级轿车三个人朝着那条连接城市与乡村的小路行驶。

    刘嫣儿和长峰坐在后座,嫣儿由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非常配合的样子,可这副配合当中还有一丁点其他的情感被长峰所察觉。似乎她真的已经摆脱了痛苦,甚至在某种层面上她不愿意逮捕那些凶手。

    如果只是砍断双臂的话,三个人最多三五年的有期徒刑不可能再多了,况且他们精神还有问题。如果有人能够提供精神问题证明的话,说不定连三五年都不会有。嫣儿害怕他们出狱以后继续找她的麻烦,于是长峰安慰她说。

    “他们之前犯过盗窃罪,涉案金额巨大,而且间接性的导致了王掌柜的死亡。”,长峰转过头,“放心吧,这次没有十年八年他们是出不来了。就算十年以后他们再想要找你麻烦,看到前面这个光头瘦子了吗?你只管找他,他能帮你解决所有问题。”

    “喂!长峰你别把我说的那么吓人号码?搞得我是这片儿的地头蛇似的,姑娘,我可是正经人啊!”

    长峰微微一笑用鼻子空出了气,“哼。总之有什么困难尽管找他,这光头老大不小了吊儿郎当的。还记得前两年他老祖母托我帮他相个对象,你看,今天我不就带他过来了?”

    “咿!说什么呢,别开玩笑了。”

长峰外传 09

    嫣儿扭扭捏捏的有些脸红,虽然脸红可没有任何想巴结的意思。她从心底里已经认定了不会再有人愿意娶自己,虽然会孤独一辈子可她这两个月似乎已经看开了。她能有这么乐观的性格,多半要归功于他的父亲。虽然他的父亲没有遵循“棍棒底下出孝子”的原则督促她的学习,可她的父亲教会了她如何面对困难。面对一双断手,无论是学识多么渊博的人都可能会被陷入阴郁的泥潭。

    有时候面对生活的勇气,要远远强于面对生活的能力。真正的强大在于敢于面对更强大的事物,万物没有终极人不可能将所有的事物踩在脚下,我们能做的就只有拿出勇气去面对。

    光头长叹了一口气,“我没有开玩笑,一会儿下车的时候给你看一样东西吧。”

    嫣儿眨巴着眼睛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低着头,想要搓一搓衣角两只袖子却是空荡荡的。顺着乡间的小路车子颇有些颠簸,虽然光头极力开的慢一些,嫣儿还是需要长峰的搀扶才能保证身子不朝着一面倾倒。当人拥有手臂的时候时常忽略手臂对于身体平衡的重要性,一旦失去手臂人们就会发现想要保持中立是有多么的艰难。人是一个均衡的生物,所以当人们失去双手以后就很难维持一个中立的思想,所以说,失去手臂的人和完整的人是两个物种。

    是的,没有手臂的人和健全的人完全是两个物种,他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与我们也大不相同。至于这种感觉是怎么样,那就只有感同身受的人才能发表他们的感想。

    车子停在了案发地点,嫣儿又一次皱起眉头,似乎再一次激起了她两个月前不好的回忆。道路两旁有稻田,稻田常年积水,黑色的泥水经过昨夜的淤积已经能没过小腿。嫣儿给长峰指了一个位置,长峰毫不犹豫的卷起裤脚走进满是淤泥的稻田。他是这么想的,如果当时凶器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有多大,经过他的多方面分析,没有被带走的可能性非常大。

    因为两只断手被扔到了路边,一根筋的好处是可以在量刑方面获得宽容,可他们也绝对想不到带有指纹和血迹的凶器会对他们造成多大的威胁。长峰不觉得当初刑警没有到这片水田搜索作案工具,既然刑警搜查一无所获的话,凶器应该被扔到了其他地方。

    力气大不代表脑子精明,粗略估计一下距离,长峰朝着更远处的水田进发。因为随时有可能踩到用于作案的凶器,所以他穿着鞋子下了水。光头看长峰渐行渐远,非常哥们儿似的将胳膊搭在女孩的肩膀上。女孩没这么一搭有些吃不住力气,可她也并没有什么厌烦的情绪,虽然光头有些呆头呆脑的可他的人不坏也不傻。

    远处的长峰撑着两只木棍不停的在水里搅和,光头趴在女孩的耳边说,“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去帮他吗?”

    “嗯?”,嫣儿愣了一下,“不知道。”

    嫣儿心里想的是,大概他觉得这片水域已经被刑警搜查过不可能有什么线索了吧,转念一想又不妥只能说不知道。光头努了努嘴,将手臂从女孩的肩头放下。换做两只手抓着女孩的肩头给她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然后缓缓地弯下腰。嫣儿不明白他要做什么,只能乖乖地看着。只见光头弯下腰拍了拍裤脚,然后将咖啡色的西裤卷了起来。

    “啊!”

    嫣儿惊讶的叫了出来,原来光头也是残疾人,他左面的脚是假肢,可这一条假肢非常的逼真。

    男子稍微活动了一下关节,“这条腿花了我八十多万,我奋斗了八年就是为了这条腿。”

    嫣儿很愿意听他的故事,于是两个人在路边拍拍屁股下的尘土坐了下来。八年前光头的瘦子被一伙放贷的人砍掉的左腿,当时他借了人家三十万想要开一家棉花糖厂。糖厂的生意还算说得过去,可两年以后说好的连本带利五十万变成了一百多万,对方逼着他卖厂子还钱。

    “他们肯定是打听好了我的厂子值这么多钱,呵,我当时年轻气盛也没想着报警。”,男子摸了摸他的光头,“当时就想着还了五十万了事,算了不提这些不愉快的了。虽然我断了一条腿,可我的糖厂保了下来。”

    “糖厂一年能赚多少钱啊?”,嫣儿好奇的问。

    “起初还好,一年能有个十万八万的收入,可好景不长,到了第三年头上一下子全赔了进去。”,光头像是说笑话一样,“后来想过开大车,出事以前我就是开大车的,赚钱不少可没有腿还开什么车呢?”

    看着长峰朝他挥舞手里明晃晃的菜刀,他更开心了,“后来想着既然开不了车就去卖车吧?开了这么多年的车交了不少朋友,什么样的车好,好在哪里我全都清楚。结果你猜怎么着?我第一年就拿了全年销售冠军,后来一路攀升就不必多提了,赚钱不少可我还是没放弃自己创业的想法。”

    “那你卖车的时候一年赚钱多少呢?”

    “一年十几万,其实在那时候我已经几乎存够了八十万的换腿钱,可我没有这么做。”,看着长峰亦步亦趋的超自己走来,他也扶着嫣儿站了起来,“我觉得有腿没腿不影响我卖车,可是有钱就能办厂子就能创业。”

    “后来这小子垄断了整个东北的棉花糖产业,还做出了自己的品牌。”,长峰用两根手指捏着菜刀,尽量不破坏上面的指纹信息,“等到他的资产超过一千万的时候才想起来换腿,这不,为了这宝贝一样的腿连水都不敢下了。”

    “我这是精密仪器,虽然防水吧。”,光头笑了,“新三年旧三年么,毕竟新换上的东西我舍不得往泥塘里面送。反正你要找的东西也找到了,你就担待着点吧。”

    长峰朝着车子的方向走,他的背包里有塑封袋。光头靠在车子上面对着嫣儿说,“我们公司决定进行一次慈善募捐,募捐的对象就是像你我这样的残疾人,给他们换上最新的高科技假肢!”

长峰外传 10

    “啊?”,嫣儿笑了,“不会这么巧吧?我行吗?”

    “当然行!”,光头摊开双手,“你看你长得漂亮最适合做我们的形象大使了,等着长峰帮你们打赢了官司,无论是他还是我和你都可以皆大欢喜。到时候我们可以在新闻上打出这样的标题,额,法无情,人有情。神探长峰显神威作恶凶手无处逃,光头资产家助梦少女重获新生。额,后面还得打上我们公司的广告,小光头棉花糖,哈哈!”

    嫣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是因为棉花糖厂才剃了光头吗?”

    “不,不是不是,我当年为了激励自己奋发图强才剃了光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还可以留回来。”

    “没有没有,光头蛮可爱的。”

    长峰恰到好处的从车子里歪出脑袋,“行了,到镇上吃个饭吧都快饿死我了。”

    “镇上哪行!咱们得去城里,吃最好的,额最好的。”,光头转回身问,“嫣儿姑娘你喜欢吃什么?日料还是法国大餐,海鲜也行,你不过敏吧?”

    “走啦!”

    长峰在车子里催促,光头搀着嫣儿回到车子里,一行人朝着S城进发。与此同时,一批印有职责地方刑警办事不力的报纸正在加紧印刷,今天的头条新闻将会引起一场轩然大波。对于地方刑警来说他们的灾难刚刚开始,而长峰已经看到了他们的结局。草菅人命,玩忽职守,金店王掌柜的命还有刘嫣儿的双手必须有人负责,而且还要付出血一般的代价。

    正应了多年以后楚紫熏的话,对于地方局长来说相比较于舆论压力,他们宁可这些人去死。长峰知道他发布出去的这些音频和视频会让很多刑警失去工作,会让他们在一段时间内跌入人生的低谷,甚至再也爬不起来。

    可对于他们来说,失去父亲的人,失去双手和左腿的人。这些受害者艰苦的撑了过来不代表那些造成伤害的罪魁祸首可以少受一些伤害,以彼之道还之彼身,这些惩罚已经算是轻了。光头虽然笑嘻嘻的,在他看来,这些刑警都应该被砍去双手,为他们的失职负责。光头笑是因为不想给嫣儿带来压力,因为他清楚的知道那段黑暗的日子是多么的难熬。

    失去左腿的一段时间他简直想过去死,而且不止十次八次的想过去死,几乎每天都在为了失去的左腿而悲伤。可他从这样的地狱里愣是一个人熬了出来,他是坚强的,可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像他这么坚强。他必须帮助那些不是很坚强的人,帮助嫣儿走出那段黑暗的人生,明天他们将感同身受。

    事情进展的非常顺利,长峰揭发的消息一见报立刻引起了媒体界的一直关注。这些大牌媒体不敢贸然发表这些有关于刑警失职的文章,可他们敢于议论其他新闻媒体部门发表出来的文章。作为抛砖引玉,一大波的主流媒体也开始关注这件事情。期间那些刑警找到刘忠,希望刘忠可以收下这笔补偿款,刘忠百般推辞最终将计就计的收了下来。

    长峰没有把事情做绝,他并不打算将这些录音和录像讯息公布于世,毕竟那样对于他本人来说也非常不利,对于长峰自身来说是不愿意和刑警打对手戏的。其实就算长峰不将这些讯息公布于世那些媒体也会逼着他们播放当时和刘忠通电话时候的录音,当时敷衍刘忠的话会一字不落的装进新闻媒体的录音机。至于这些主流媒体会不会播出这些录音,那就得看当地局长的影响力了。

    一个晴朗的下午长峰在办公室里将所有重要的资料全部交给了光头小子,光头愣了一下问他怎么回事。长峰抿着嘴笑到,既然您打算帮助嫣儿的话,我也就没必要在从中掺和一腿,毕竟我的腿还是比你的灵便一些。

    “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光头小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是大案啊,如果你能上报纸说不定侦探团能红及一时,慕名前来的委托人肯定会多的数不过来呀。”

    “我最怕的就是这个,所以这也是我要请你帮忙的。”,长峰向后靠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光头小子,“你把所有的功劳揽下来并且不能提俱乐部的事,这样就算那群败类出狱以后也找不到我们头上。”

    “你还担心这?”

    光头有些生气又觉得有些可笑,更多的是有些不理解。长峰这个人他们虽然了解不长,但就他这个胆子,既然敢打刑警本部的主意怎么可能害怕三个溜街串巷的流氓呢?

    光头带着不削的语气问,“不能吧?你要是真怕他们报复,顶天我买出几个人来把他们废在家里也不是不可以。这年头只要你有钱什么事都办得成,接上一条腿八十万,买人打断一条腿可用不了八十万!”

    光头小子说完一拍桌子坐在椅子上出大气,长峰看了看他,噗嗤一声笑了,“噗哈哈!你可真行,要不俱乐部里的人怎么都叫你傻光头呢。我倒不是怕他们,我只是不想暴露身份。”

    长峰想着就算那三个家伙从监狱里出来看到嫣儿和光头小子在一起恐怕也就没什么坏心思了,这样既能保护嫣儿的安全也能保证自己不和刑警发生任何关系。虽然长峰痛恨那些办事不利的刑警,可他没有必要亲自出手。用他的话说,只要台子倒下来,管它是谁推的呢?

    “不说了。”,长峰站起身,“今后的事情全都教给你啦,一定要给我狠狠地办掉那班刑警。”

    光头小子也笑了,“行吧,我自掏腰包多请几家媒体。”

    “嫣儿那边怎么样了?”

    “嘿嘿,还在升温阶段。”

    “我说手术。”

    光头一愣,“哦,哦,你瞧我这脑袋。今年年底,过年以前就能搞定,虽然手不能像脚那么灵活吧。我准备正月十五的时候求婚,你看怎么样?”

    “非得赶在这日子吗?”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个,就正月十五了,没跑儿!”,光头幻想着,“到时候我买上两卡车的烟花,嗯,对就这么办。让他们全村的人都来看,肯定倍儿有面子!往后谁也不敢斜眼看他们父女!”,长峰早就偷偷的溜出了他的办公室消失在街角混沌摊的白雾中。

林可儿外传 01

    其实根本就没有林可儿这个人。

    我是林可儿,短发、中等偏矮的个头儿、白皙的皮肤还有曼妙的身姿,好吧我承认我发育的不算太好。我有过两个姓氏,至于可儿这个名字是谁给起的,养父母说他们也记不清楚了,不知道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我每天的工作就是将咖啡萃取到杯子里然后用打泡牛奶拉花,我的拉花技术还是可圈可点的。

    我的男朋友是一位大侦探,所以嘛本小姐多少也带着一点儿侦探的气息,这不,在我们咖啡厅就发生了一起命案,破案的主角当然就是本小姐啦!

    “水!水!快给我水!”

    忽然一位看起来二十岁出头的年轻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朝着柜台呼叫,林可儿被这么一叫有些呆傻过了好一会儿才愣头愣脑的接出一杯冰水。可是当他从柜台前面探出身子找那位男子的时候,那人已经倒在了柜台前面的地板上。

    臻探coffee距离三好街分局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跑步前进只需要三五分钟就能到达,这不王一带着一干刑警来到了臻探coffee。打电话以前王一特意嘱咐林可儿不要放走任何一个在场的人,林可儿穿着咖啡师标配的白衬衫和黑色小马甲,下面穿着哥特式的不对称百褶裙和黑色丝袜,就这样撑开双手拦住了大家的去路。

    “不好意思各位我是三好街地方分局的协警,希望大家能够配合我的工作,在这里等候搜查一课刑警的到来,在那之前请大家尽量不要离开自己的座位保持原样。”,看到角落里有人喝咖啡,可儿指着他喊,“从现在开始不要碰触屋子里的任何东西!看样子应该是氰化物中毒,还请大家千万小心。”

    林可儿不知道氰化物中毒会有什么样的反应,可听长峰说目前能够快速导致心脏骤停的毒药就只有氰化物,而且相比较于其他毒药氰化物更容易搞到手。氰化物不仅仅可以通过食用致人死亡,经过气化的氰化氢气体也可以通过呼吸道摄入迅速致死。

    一想到长峰,可儿连忙拿出手机拨打他的电话,对方倒是很快的接了起来,“喂?”

    “嗯?可儿,找我有事?”

    “当然啦!你现在快来一趟臻探coffee,我们这里死人啦!”

    电话另一头的长峰正坐在一张红木椅子上感受舒适度,“我?我在出差。”

    “你出什么差!”

    “我怎么就不能出差啦?”,长峰站了起来,觉得虽然坚固但最为咖啡厅的椅子来说有点太小了,坐在上面读书就必须保持身体直立想要侧着身子都很难办到,“老板叫我去买一批桌椅套,这不是新店要开张了嘛,我人在外地一时半会儿回不去。你说出了人命?王一呢,一哥没过去吗?哦,一哥已经过去啦,那你就不要担心啦,交给那家伙就好。”

    要我带什么特产回去吗?我要香水儿!啊?那种东西也算是特产吗?那你就随便带点什么好啦,路上注意安全。嗯,知道了,那我先挂了。

    可儿将脑袋歪成九十度角看着躺在地面上的男子,死亡时间是上午十点钟左右,男子面目狰狞非常可怕,报告完毕。这是可儿的眼睛报告给大脑的所有讯息,虽然有些不甘心可再怎么看也看不出什么猫腻儿。

    当当当,身后传来一连串的敲门声,门外站着一座彪形大汉。

    “王警官来啦。”,可儿连忙帮着开门。

    王一指着地上躺着的人,“这就是尸体?”

    可儿点了点头大家依然坐在各自的位子上伸着脖子朝这边观看,王一蹲了下去仔细检查一番。几乎可以确定是氰化物中毒,因为摄入含量不是非常大所以他还有呼救的时间,可氰化物一旦入口基本上就已经没有救治的希望了。就算是吸入氰化物也会在一分钟以内产生不适,最多坚持不过五分钟就会绝气身亡,这位先生恐怕连一分钟都没能撑过去。

    可儿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说,“他大概是吃了这盒巧克力才中毒的,这人从进店开始就坐在那里吃这盒巧克力看样子还蛮开心的。之后他出门观望了几次,然后去过一次卫生间,从卫生间回来点了一杯咖啡,我还没来得及做他就死掉了。”

    王警官摸着下巴眼神瞟着可儿,她说出死掉了的时候差点没把他逗笑,大概是找不出什么合适的词语。很快鉴识科的人员也紧随其后,王一指了指桌子上的巧克力示意他们送去化验。

    “门把手,死者坐过的桌椅还有卫生间,这些地方全部都要采样。”

    转过头王一又对着店里的人问,“请问你们当中有没有人认识这个男人?”

    没有人回答,王一继续问,“有没有人注意到他和什么人接触过?”

    可儿抢过话头,“我敢保证,他从进店以后一直是一个人,不过看样子似乎是在等人。”

    “哦?”

    王一点了点头,示意大家可以暂时回家。同时不忘了提醒大家千万注意,回家以后立即清洗所有衣物最好也洗个澡,洗衣服和洗澡的过程中千万不能使用任何洗发水和沐浴露。王一带着白手套给大家开了门,人们像是躲着瘟神似的不敢触碰店内的任何东西,一连串的出了咖啡厅。

    可儿还靠在桌角,王一对她笑了笑,“怎么,你不走?”

    她摇了摇头,“不,我想知道长峰平时是怎么和你们相处的,我能留下来吗?”

    王一表示无所谓,并且开始询问她具体经过。

    “大概半个小时前他进到店里来,没有点餐直接坐在那个位子上,过了一会儿他就开始吃盒子里的巧克力。”,可儿回忆着,“大概十几分钟以后似乎接了个电话出门探望一下又坐回到位子上,就在案发前的几分钟他去了一次卫生间,回来以后继续吃盒子里面的巧克力。或许吃到了有毒的巧克力吧,忽然站起来朝我这里跑还喊着,水啊,水啊的,吓死我了。等我去后面倒水出来以后他就倒在这里啦,也就是半分钟不到的功夫。”

林可儿外传 02

    屋子里除了忙碌的鉴识科工作人员就只剩下可儿和王一,王一坐在死者曾经的座位上想着他有可能接触到那些地方。其实不用他想,很快鉴识科就给出了答案,在死者的手指和巧克力的表面都有氰化物的残留。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尸体也被转移到实验室准备解剖,警方正在想办法联系被害人的家属,一个上了年纪的刑警向王一汇报,“我们在死者的中指、大拇指和食指处发现氰化物,在残留的半块巧克力上发现微量的氰化物。死者有舔舐手指的痕迹,我们怀疑直接导致中毒的原因是舔舐手指的这个习惯性动作。”

    “也就是说没找到死者是在什么地方接触到了氰化物对吗?”

    那人点了点头,“没错,我们在卫生间、门把手、各个桌角都做了取样,很遗憾没有发现任何氰化物的残留。”

    王一点点头示意他们离开,不出意外的话明天依然不能够正常营业,虽然一定会有很多人慕名而来。毕竟在以侦探风格为主的臻探coffee咖啡厅发生了命案,看来明天要稍微的加强警戒,在查清楚氰化物的来源之前不能让任何人轻易进到这间屋子。

    外面的路灯已经亮起,黄色的灯光照在街道上,如果不是车辆比较多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屋子里只点着几盏灯照明,王一提心吊胆的吃了可儿给他做的蛋糕。一边苦思冥想,另一面他也不敢轻举妄动,既然他在一开始吃巧克力的时候没有中毒。

    “也就是说,他沾到氰化物的时间是在他去卫生间以后的这段时间里。”

    “嗯嗯!没错没错,我记得他在去卫生间之前也做过舔舐手指的动作,大概是巧克力融化在手指上的关系吧。”

    王一皱了皱眉跟在可儿身后出了店门,可儿明天决定不来上班,虽然这么说不太厚道,但她想趁着这个假期出门逛逛。

    装巧克力的是一种DIY包装盒,黄色的方形盒子里一共有九个小格子每一个格子里面有一块儿圆形的巧克力,没有包装纸。虽然外表有些其貌不扬,看样子是手工巧克力,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夹心。送巧克力一般是情人之间才会有的特殊赠礼,所以警方着重调查了死者身边的异性朋友,结果非常遗憾。死者从事电子绘画行业,在家里给一些网站供给四格漫画为生,他的朋友很少所以也没有人知道死者有没有比较亲近的异性朋友。一被问到有可能送巧克力的那种,大家纷纷摇头表示没什么印象。

    只有一位当年的大学同学对他比较了解,当时他这么对刑警说,“他虽然不怎么爱说话人缘倒是还不错,个子高长相也说得过去,虽然现实见面的时候很少和女生聊天,在网上倒是和很多女孩子有联系。如果真的要说谁会送他巧克力的话,我觉得并不是绝对没有这个可能,但是你要我说具体是谁就说不清了,天南海北的谁知道这些同学都去了哪儿,另外他和很多高中时候的女孩子也有联系。”

    “你知道的挺多哈?”,时间不早了,王一却没有放他走的意思。

    对面的男人已经谢了顶,他才刚毕业不久,“当时我们可以说是比较要好的朋友了吧,可是毕业以后大家忙着工作也就没怎么见面。我记得他大学时候和一个叫阮雨文的人纠纠缠缠的,感觉上他是真爱,但那个叫雨文的女孩对他爱答不理。”

    叫同事开车送走前来做笔录的男人,王一靠在门前的窗沿上抽烟。从屋子里走出一人,从他的上衣口袋里抽出烟盒给自己点了一支,抬头一看原来是孙前辈。

    “死者孙某年龄二十五岁,画家,性格内向。”,孙前辈啪嗒一声点燃了打火机,吧嗒两口以后继续说,“你觉得情杀的可能性有多大?”

    “百分之九十吧,凶手一定是料到他有舔舐手指的习惯故意做了没有包装皮的手工巧克力送给他。”

    王一按照正常人的思维来分析这件事,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氰化物近两年的监管力度非常大一般人根本搞不到手。如果说是仇杀也不是没有可能,但巧克力的事情没办法解释,当时如果没有那盒巧克力死者绝对不会中毒身亡。相反的,因为氰化物沾在了手指上,用不了半个小时就会觉得皮肤不适。

    还有非常让人费解的一点就是死者到底在哪里沾到了氰化物呢?死者的三根手指上都有微量但足以致死的氰化物,根据氰化物腐蚀皮肤的程度来看凶手应该就是在去卫生间的这段时间将剧毒物粘在了手指上。可鉴识科的人员甚至将马桶下水管的管壁做了取样,丝毫没有发现任何残留氰化物的迹象,氰化物到底是怎么跑到他的手指头上去的呢?

    “最后一块带有氰化物的巧克力他只吃了一口,而且在巧克力上只有手指按压的部位沾有剧毒氰化物。”,王一将烟盒从孙前辈的手里抢过来,“怎么想凶手也不能在巧克力上下毒,那岂不是薛定谔的巧克力?除非她能准确的知道死者用哪三根手指,在哪个方位取用巧克力。”

    “确实有点难为人是吧?”

    “我不觉得有人会有这种癖好,另外如果氰化物黏在黑色的巧克力上应该一眼就能看出来吧,而且那样子绝对不会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跟孙前辈打过招呼王一借了分局的车子,虽然是公车私用不过没有人敢说王一的不是,如果不是当年长峰撞坏了他的二手桑塔纳让他开局里的破车他都不开。车子停在一家居酒屋门前,现在回家去肯定睡不着,既然不愿意继续想事情那就来着儿喝一杯吧。

    成田大叔还是老样子,每一次来都没有什么惊喜,没有惊喜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惊喜。万一哪天这儿变得车水马龙,他倒不愿意来这里喝酒了,和成田大叔打过招呼找了个靠边的位子坐下来,身旁一位穿着黑色小西装的职场女性正在品尝一份看起来让人很有食欲的炒面。

林可儿外传 03

    “大叔,我也要一份这个。”

    隔天可儿睡到太阳升起老高才洗漱打扮来到大街上,既然长峰不在家她只好一个人去逛街,摸了摸腰包连连叹息。马上就是他的生日了该给他买什么生日礼物好呢?那家伙正好缺一台电脑,不过生日送这种东西似乎不大合适,况且我也送不起。哎呀呀,想来想去就想到了案发当天的那盒手工巧克力,倒不是巧克力有多么吸引她,那个盒子非常可爱。

    像是水晶一样的淡黄色半透明的盒子,里面放上自制的手工巧克力再包一层咖啡色的卡纸,如果要她来包装的话肯定更漂亮。虽然不期望买到同款的盒子,总觉得店里应该有更多的样式,于是她迈开步子朝着后街的一家巧克力专卖店走去。这家店面很小没有什么特别的品牌巧克力,主要是以DIY为主。

    来到文萃路一直朝南走路过一间小酒吧就能看到那家不大的店面,虽然店面不大来买东西的人倒是不少,店主是一位很和气的老奶奶。店里面除了手工巧克力的各种原材料,还卖装巧克力的小盒子以及手提袋和装饰盒子的小彩灯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应俱全。

    屋子不大有两张桌子,老奶奶姓金正在为一个小姑娘给盒子包上蕾丝封带。

    “买点什么,自己看吧。”

    可儿的目光在货架上游走,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的,竟然在货架的最顶端发现了那种黄色的水晶盒子。同样的水晶盒子只有黄色的最显眼所以她一眼就认了出来,两只手小儿麻痹般颤抖着从货架上取下那种黄色的水晶盒子,里面有彩色的卡纸作为隔断,和案发现场的那种盒子一模一样。彩色的卡纸分成两包,一包比较小大概是用来做四乘四的隔断,另一包比较宽的卡纸用来做三成三的隔断。

    很显然当时案发现场的黄色水晶盒就使用了这种三成三的隔断,一共分成了九份九颗巧克力。再去翻后面的水晶盒发现后面的盒子里都没有这种成包的彩色卡纸,可儿好奇的问是怎么一回事。

    老奶奶戴上老花眼镜看了看可儿手里的盒子,扭回头去说,“这是我自己做的,这不是装巧克力的盒子,我看它很好看就从网上订购了一些。”

    “那,前段时间是不是有人买过这种盒子,就是黄色的这种。”

    “对,没错就在前两天,二十好几的小姑娘还带着墨镜。”

    可儿兴冲冲的问,“呐,当时她还买了什么?”

    “还买了什么?”,金奶奶将盒子包裹好递给女孩,转过身朝着收银台走去,“你问这个做什么?难不成是你的情敌?”

    “哎?不是啦,事情是这样的......”

    林可儿与金奶奶大概的讲述了谋杀案的经过,金奶奶大吃一惊,“哦!那这个女孩子说不定就是凶手呀!不过真是可惜,我们店里没有监控录像,不过可以给你看看这个。那个丫头啊,你是刑警吗?”

    “我不是刑警。”,可儿使劲儿的摇头,“不过我的男朋友是个侦探!”

    金奶奶嘿嘿一笑不置可否,桌子上有一个小木板,小木板上竖着一根钉子,钉子上穿着一大堆小票儿。老奶奶找了一会儿从那堆小票里翻出一张递给可儿,那张小票上记录了那个女孩当天购买了什么商品。

    “黄色水晶盒、十九块八的手提袋、酒心巧克力原料......真是太感谢您啦,那我可以把这个带走嘛?”

    “当然可以。”

    “对了,能不能照着这个单子上的东西给我也来一份?”

    提着一包DIY的原材料可儿已经想明白凶手是如何下毒的了,果然是一个巧妙的办法,如果不是看到这份原材料她真的想不到凶手是如何下毒的。接下来的问题就是找出凶手,店里没有监控录像不过她也算是获得了一定的讯息。

    嫌疑人女性,年龄在二十岁上下,黑色长发当时戴着墨镜。看下票上的日期是在三天前,从巧克力店出来以后可儿尽可能的搜索街道上可能拍摄到嫌疑人的监控探头。忽然一股热血沸腾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不明白破案对她有什么好处,似乎多少能够理解一些长峰的心思了。

    “他想要做的事情并不是破案,他想要知道的是引发这一系列案件背后的原因,那才是他的动力所在。”

    王一皱着眉头,非常不理解的问,“难不成你已经抓到凶手了?”

    可儿对着他笑了笑,因为嘴唇很薄所以一笑就露出两个尖尖的小虎牙非常可爱,“抓还没有抓到,不过已经弄清楚她住在哪里了,抓住她就好像瓮中捉鳖那么简单!”

    可儿兴奋得一跳一跳,她想要让王一带着她一起去逮捕凶手,并不是为了逮捕凶手的真实感,有些问题她想要弄清楚。可儿坐在副驾驶,王一问她怎么抓到凶手,又有什么样的有利证据。

    “您知道凶手是怎么下毒的了吗?”

    “没,怎么也想不明白,我们连马桶座儿都检查了,一丁点痕迹也没有。”,王一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将烟灰弹到窗外,“我们也考虑过是不是面巾纸上带有氰化物,所以连下水管道都彻查一遍,可惜没有任何发现。”

    “您先看看这个。”

    可儿从背包里翻出一张收银机的小票,通常买东西的人觉着拿小票麻烦,这种小票就成了金奶奶的记账簿。小票上全都是DIY巧克力的原材料,王一看了一会儿没有什么头绪。

    今天可儿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虽然上衣还是白色的衬衫搭配黑色的坎肩。来到花苑小区一区二一二的时候可儿指了指最顶层说,她就住在这里,我已经打听好了。嫌疑人是一位实习护士,姓白年龄二十五岁,虽然不明白可儿是怎么查到这些讯息的,王一却在她的身上发现了一些奇妙的东西。

    “你的帽子借给我一下!”

    可儿从车后座上拿起王一的帽子,这帽子和警服配套,王一平时穿西装所以随手把帽子仍在了车后座,好几个月都没想起来收拾。

林可儿外传 04

    林可儿戴上王一的帽子,虽然有点大,对着王一敬了个礼,“怎么样?我现在像不像是一个刑警?对了,王警官能不能把你的警察手册再借给我一下?”

    车子停在了小区门口儿两个人并排走进小区,王一对着挺胸抬头的可儿笑了笑,“怎么,你也想玩扮警察的游戏?”

    “满足我一下嘛。”

    “好吧。”

    王一想了一会儿从上衣里怀口袋翻出警察手册,看着可儿的上衣觉着还缺了点什么于是脱下外套给她披上,盯着可儿看了一会儿,“这样就更有范儿了,你别动我给你拍张照片给长峰那小子发过去,哈哈。”

    咔嚓!

    “好啦,你走在前面就当我是你的马仔。”,王一穿着白衬衫像是个保镖一样跟在她的身后。

    可儿拎着黑色的礼品袋上楼,自始至终王一都不知道袋子里装的是什么。因为没有电梯卡只能一层层的往上爬,跟在可儿的身后王一问她怎么能确定嫌疑人一定在家。可儿回过头气喘吁吁的说,“昨天她在医院加班到夜里三点钟,我不相信今天她还能上班。”

    “嗯?你去医院查?”

    可儿点点头,“对啊,我说是她的朋友问她今天有没有上班。”

    “你可是真得长峰真传。”

    说实话第一次冒充别人的熟人去骗人让她体验到了从未有过的刺激,那种感觉既激动又恐惧,唯独没有一丁点的愧疚感。可是她始终都很明白,自己的做法是在侵犯他人的隐私权,不管那个女人是不是凶手她都不应该这样做。

    可是现实就是这样,人们一旦觉着这么做事正确的,那么即使骗了人也无可厚非。在搜查一课流行着这么一个绕口令,“他不杀他他就会杀他他杀了他他也得杀了他必须在他杀了他之前杀了他。”。往往刑警们说完这么一大串话以后会相视一笑,开了枪的刑警则开始真的回忆起这段话的含义,为了正义而杀人就可以被饶恕吗?正义又是什么呢?

    想太多对于刑警来说并没有什么益处,那些东西就交给所谓的文学家和侦探们去考虑罢了,他们要做的只是遵守那一本厚厚的章程。至于良心?有句话叫做,道德是权益的别名,道德带来的是力气和思维的节省,换来的则是良心的彻底麻痹。只要你循规蹈矩你就能做好任何一份工作,就必须把良心踩在脚下。

    楼梯间堆放着各种各样的生活用品,如果小偷有足够的体力的话偷这些东西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或许是他们觉得偷这些东西还不如到搬家公司去上班吧。一路上了十八楼简直给可儿累得不成人形,伸出白皙的小手气喘吁吁的示意王一让她稍微缓一缓。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一小袋吸吸果冻,“喝这个吧。”

    “你是魔鬼吧?还随身带着这个?”

    “突然想喝就顺手买了,然后你急匆匆的来找我就没顾得上。”

    可儿拧开盖子不由分说的灌了一大口,递给王一问,“你喝嘛?”

    “不用,这几层楼对我来说还是小意思。”

    看王一面不红气不喘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刑警果然是刑警,在体能上的确不是吹出来的。就算是在刑警当中,王一也算是比较勤奋的类型,要是用长峰的话说他不应该干刑警他应该去干特警才对。

    可儿觉着呼吸顺畅了一些就去按门铃,在门前做了几次深呼吸总算是压抑住了内心的激动之情。

    对方没有开门,只是隔着门问,“谁呀?”

    “您好。”,可儿整了整身子,让身体尽可能的对准门镜,“白女士在家吗?我们是三好街地方分局的刑警,想要找白女士了解些事情。”

    话说的不是很完整,王一在身后拍着可儿的肩膀让她稍微镇静一下。门开了,屋子里的女人穿着白色的睡衣粉红色的拖鞋,黑长的秀发像是瀑布一样顺从的趴在肩膀上,似乎是刚刚洗过头发的样子。看到可儿带着大大帽子有些吃惊,更奇怪的是她披着的外套似乎是身后这位高个子刑警的上衣,稀奇古怪的看了他们一眼便往屋子里请。

    “不用换鞋子,随便坐吧我去倒水。”

    “麻烦您了。”

    可儿坐在沙发上将帽子摘掉,趁着白女士去倒水的功夫王一四下巡视了房间的布局,两室一厅的房间格局其中一个被打扫得非常干净。屋子里只有一张床茶几和一条破旧的沙发,很明显没有任何居住的价值但却被特意的打扫过。根据王一以往的经验判断,如果白女士有隐瞒真相的嫌疑的话,这间屋子曾经住过人,而且很有可能是死者。

    当然,这些推断都建立在可儿的推理正确的基础之上,不过既然白女士和死者是高中同学,可以见得可儿的推理不是完全没有头绪。可儿现在掌握着白女士购买黄色水晶盒的证明,光是有这样的证据就足以对她进行立案侦查,破案不过是时间问题。

    但是有一件事让王一想不明白,那就是凶手如何给被害人下毒。只要能逮捕凶手真相自然会大白,今天他想要看看可儿打算怎么处理,因为他从这个小丫头身上看到了长峰的影子。

    在很久之前的一次谋杀案当中,长峰帮助王一推理出凶手下毒的经过和关键性证据。

    那时候他提出来一个要求,“把你的帽子借我用一下。”

    “啊?要我的帽子干嘛?”

    “警察手册和外套也稍微借我一下,额,就这些吧,鞋子就不用还了,一般人也不会去注意别人鞋子。”

    王一觉着长峰的做法很诡异,但毕竟是他想出了凶手的作案手法,姑且听他一次,况且王一也想要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之后发生的事情和现在的情形异常相似,王一扮演着长峰的部下只顾着记笔记和喝茶水,长峰不断地发问。

    看似逼问实则带着一丝丝温情,到最后长峰将关键性的证据放在了茶几上,站起身背对着那人淡淡的说了句,“想办法去自首吧,如果是我的话,我还想要和家人道个别。”

林可儿外传 05

    从嫌疑人的家里出来以后长峰又恢复那副怨天尤人的脸色,王一非常不理解,他为什么要纵容凶手,毕竟自首和被逮捕在性质上有着本质的区别。就杀人案来说吧,被逮捕、畏罪潜逃以及自首都有着非常明确的界限划分,长峰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放走了嫌疑人,入股她去自首很有可能减少三五年的监牢之苦。

    长峰很少抽烟,他只有两种时候会抽烟,一种是开心到极点的时候一种是忧愁到极点的时候。现在他朝王一要烟抽,很明显他非常开心,或者说是非常的过瘾。

    坐在副驾驶上,长峰已经情不自禁的笑歪了嘴,“但凡不被逼到绝路上,她都不会选择杀人。当善良的人举起刀子,你就会知道死在她刀下的人有多么丑陋。”

    “呵,狗屁理论。”

    “如果我不告诉你行凶的手法,独自来见她,我也会劝她去自首。所以在起诉的时候,还请你放她一马。”

    “你这么说太见外了。”,王一又递给他一支烟,楚紫熏送的名牌外国货他自己都舍不得抽,“虽然我们在某些意见上不和,不影响我采纳你的建议,完全相反的两个观点也是可以共存的。”

    从卧室出来的时候可儿已经开始了他的表演,觉着没有必要坐过去煞风景,王一就靠在阳台边儿的落地窗上看着她们。白女士问他要不要喝水,王一婉言谢绝,屋外的阳光照射进来可以看到屋子里飞扬着的灰尘颗粒。面前的一切又真实又梦幻,这女人爱长峰到底爱到了什么地步呢?

    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王一也是爱长峰的,将遇良才怎能不爱,但对于可儿的爱他搞不清楚。可儿的爱是自我毁灭式的爱,她要毁灭自己,打碎自己,将自己融入到他的世界中去。不能说这种爱情是畸形的还是神圣的,总之,他很佩服这个女人。

    啊?什么时候连可儿这么可爱的女孩子也能被他称为女人了呢,王一深深地低下了头。他身边的世界已经变了样,这大概就是长峰不断的更换环境的原因之一吧。

    “百忙之中前来打扰,一点薄礼不成敬意。”

    王一歪着脑袋看着可儿将茶几上的纸袋推了过去,对方伸手接过表示感谢,眼神锐利的王一一下子就看出了白女士的不自然。既然是当初自己买过的纸袋肯定会有印象,可儿示意她取出里面的东西时也毫无推辞。

    黄色的盒子摆放在茶几上,可儿指了指盒子,“打开看看吧?”

    黄色的水晶盒盖是不透明的,将盒盖打开的一瞬间白女士愣住了,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九颗圆球形状的巧克力。虽然每一个巧克力都是歪歪扭扭的不成样子,但确实让她吃惊不小。

    王一从远处眺望,“啊?”,他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感叹道原来如此,果然不拿到那张购物清单就不能解决谜题,问题就出在那张原材料的购物清单上。

    当时可儿在清点购物清单的时候发现了这么一样东西,顺着清单一直读下去。水晶盒子、酒心巧克力原料套装、丝带、模具一组、糯米纸一沓......

    王一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问题就出在糯米纸上。现在的DIY糯米纸已经不局限于单一的透明色,而她买的这一沓糯米纸是纯白的不透明颜色。吃过牛轧糖的人都有这样的经验,为了防止糖果融化黏在外包装上,通常都会包裹一层糯米纸,这样一来取食的时候也不会粘手。

    可儿别出心裁的在糯米纸上镂空出LOVE的字母然后贴在黑色的巧克力上,这样就会从白色的糯米纸上显示出黑色的LOVE字样。被害人在取用这一颗巧克力的时候将氰化物沾在了手指上,之后即使他没有做出舔舐手指的动作也会将这张糯米纸吃掉,这样氰化物就顺利的进入到他的身体并且不留下任何痕迹。

    巧妙,果然巧妙,一般人应该不会将恋人送给他镂空有love字样的糯米纸丢掉。

    “能和我讲讲他的故事吗?”

    白女士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之前带着奉承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这会儿倒是一副轻松的面孔,看起来比那副假笑要漂亮得多。

    “他是我的高中同学,虽然不在一个大学读书,可我在高中时候就非常欣赏他。”,白女士似乎陷入了回忆,她的睫毛很长所以对着太阳光眨眼的时候带出一种梦幻的感觉,“他为人正直有自己的想法,不畏权贵也喜欢孤身一人。可能是我还沉浸在过去的幻想当中吧,大学毕业以后我们竟然来到了同一座城市,他说想要一起租房子我想也没想就答应了他。”

    虽然他还是之前的那副模样可是白女士总觉得他的身上少了些什么,还是那么的放荡不羁,可如今的放荡不羁丝毫没有当年的正直可言。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在她的内心涌动,即便如此在她的印象里他还是从前的那个他。

    时间一长白女士渐渐地发现他变了,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三种人侠客、强盗和庸俗的人。之前大家都是庸俗的人,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不讲道理的强盗,在那样的一群人当中白女士觉得他就是个侠客。可现在的他变了,他变成一个畸形的人,变成了畏首畏尾的强盗、不务正业的庸人。可以说,他比强盗还要让人作呕,比庸人还要无聊。

    因为薪水不高他隔三差五就会来白女士家里住,来白女士这里只是为了愉悦他的身心,混两顿饭还能在临走的时候拿走一些钱。白女士是一位护士,他不懂得如何拒绝这个她曾经仰慕过的人。

    “我对他抱有感激之情,我感谢他给我的憧憬。我不忍心拒绝他,最后只能杀了他。”,白女士揉着眼睛,可却是没有哭出来,“我能说的就这些了,现在我跟你们走。”

    林可儿从沙发上站起身来,肩膀上还披着王一的西装外套,她的个子很矮王一的个子很高,西装几乎遮住了她大半个身体。

    “明天,去自首吧。这样,你还有时间去看看家里人。”,可儿吸了口气,“嘶,您也不想要我,亲自告诉您的家人白女士被捕的消息吧?”

    “能告诉我您的名字吗?”

    忽然白女士叫住了他们,林可儿用手压着帽檐儿回答道,“我叫林可儿,是个咖啡师。”

小山纯子外传 01

    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小山纯子的人,当然,也没有叫做坂本纯子的人。

    一郎叫她开车过来已经是三个小时前的事情了,纯子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车子开到这个荒山野岭,不仅仅没见到一郎手机还没了信号。看了看路牌,“天马路三十一号,就是这儿没错了啊?”

    这是一个郊区的小县城,纯子开着她的红色法拉利马力全开狂飙了半个钟头才赶到,小县城被群山包围,纯子小姐的苹果手机本来信号就不好现在连简讯也发不出去。原以为到达天马路就能看到一郎等在路边,可是她开着车子在小镇打了个穿堂也没看到一郎的身影。

    纯子一只手握着放线盘另一只手搭在打开的车窗上,缓慢的向前移动并且注意着道路两旁的小胡同,这已经是她从这条街经过的第三遍了。地址绝对没有错,天马路三十一号这几个字纯子向一郎确认了好几遍,难道是一郎搞错了地址?打电话的时候一郎虽没有气喘吁吁却能听出他的紧张,几乎没说任何多余的话便挂断了手机,然后纯子放下手里的活计快马加鞭的来到这里,离奇的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郎。

    停下车正要休息一会儿忽然一辆出租车像是发疯一样跌跌撞撞的超过了她的车子,紧跟着纯子听到警笛声后面跟着两辆警车也是呼啸而过,很明显这是三好街分局的车子。之所以能够分辨出来是因为曾经有一次长峰开这辆车的时候给后尾灯撞掉了一个,因为王一懒得上报直到现在也没有修理。

    “一郎?”,纯子心里念叨,心想一郎难不成是想要借车子追赶逃犯吧?

    纯子启动车子加速超前面追赶,法拉利的起步速度不是一般车子能够比拟的,所以当纯子反应过来立即起步的时候还没有被落下太远。出租车的配置似乎要比三好街分局的警车好一些,否则他们也不会被甩在后面。因为常年没有资金的补充,三好街分局的这几辆车子几乎已经到了报废的年龄,上面东北地区分部的意思是只要还能咕噜咕噜,就让他再咕噜两年吧。

    因为平时很少有追击任务,就算有他们也可以临时向交通部求援,今天的情况似乎是来不太急。出了小县城就是双向四车道的马路纯子开起来得心应手,很快就能看到前面的警车但是依然看不见出租车的身影。很快纯子的车子就要追上前面的警车,纯子有心摇下车窗看看对面车子里的人是不是一郎。

    王一的脸率先从车子里探了出来,“纯子?”

    “啊!你怎是怎么回事?一郎呢?”,王一的嗓音浑厚不用喊,纯子却要扯着嗓子喊破了音才能让对方听到。

    王一拍了一下脑门儿,“你的电话打不通,一郎在县城等你呢,我们在追击前面的出租车,你快停下吧现在不需要你帮忙。”

    “我的车子快,我能追上他!”

    “不用!你回去吧!”

    纯子皱了皱眉,原本应该是在县城和一郎碰面将车子交给一郎,没想到因为手机讯号不通两个人没能相见。如果现在是一郎开车的话一定会到前面去拦截那辆的出租车,虽然自己的驾驶技术不算太好,可对于这台法拉利来说纯子有把握做得比一郎更好。

    她抬了抬头,因为纯子的法拉利比较矮只能抬着头喊,“我追上去!”

    “不用!你快回来!”

    纯子的法拉利一脚油门就把王一甩在了身后,没有岔路,只要进了直车道一下子就能看到前面的蓝色出租车。

    王一气的直按喇叭,可是他的车子就算跑买了烟也追不上纯子的法拉利,生气之余接起了一郎的电话。将纯子追上去的事情和一郎说了以后他更着急,急匆匆的说,“不行不行,我现在给她打电话让她回来!”

    “别打,你现在打反倒是耽误她的驾驶。”

    “那怎么办?”

    王一想了一会儿,“再往前开二十几公里应该就能和交通部的人会和,但愿纯子不要追上他吧。”

    一郎挂点电话以后颓然的坐在咖啡厅前的长椅上,原以为纯子到达天马路以后会给他打电话,可王一追着出租车从路边经过也没等到纯子的电话。一郎刚一出门就看到小巷对面一辆红色的车子飞驰而过,那个引擎声他一下子就听出来是小山纯子的车子。

    纯子开着法拉利在直线加速上非常有优势,可一旦到了转弯她就必须放慢速度,因为车技的关系没过一个弯道纯子就会被拉开一段距离。纯子心想,如果按照现在这种开法,能不能追上对方完全取决于弯道的多少,我必须在过弯的时候适当提速。

    在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纯子完全没有想过她超过前面的出租车以后要怎么让他停下来,如果突然刹车对方肯定会一下子装上去,车毁人亡也说不定。如果是缓慢的减速,以对方的车技肯定会超过自己,那么两个人在马路上你追我赶完全没有意义。

    “好吧,在下一个弯道在提一提车速。”,纯子开始自言自语,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要命的开过车。

    纯子的法拉利连高速公路都很少上,更别提不限速的私人赛道了。纯子开车一向非常小心,况且在城市里法拉利的速度优势无非是快速起步。在纯子的眼中法拉利不是一辆性能优越的车子,而是一辆漂亮,且能够彰显身份的车子。

    就是拥有这样想法的纯子,今天竟然开着这辆赛道级的法拉利在非高速路段狂奔,好在因为地段偏僻几乎没有什么过往的车辆,这给纯子的驾驶降低了不少难度。

    前面的蓝色出租车里坐着一位女子,因为高跟鞋开车太碍事索性她就光着脚。一手掐着燃掉半只的烟卷儿,她已经注意到了后面那辆紧追不舍的红色法拉利。女子不是什么职业车手但她经常在私人赛道里和那些男人们飙车,飙车是她的爱好之一,也是为了应付今后的突发情况今天正好派上了用场。

小山纯子外传 02

    如果不是女子漂移入弯的完美现在早就被王一追了上来,以王一的性格肯定会从侧面撞击她的车身让她不得不冲进路旁的荒地。在直路上她会被王一稍微追上一点,但在过弯的时候则会甩开他一大截,所以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追击王一几乎被落下足足两三公里。

    原以为按照目前的情形只要在前面找一个不起眼的岔路钻进去就能顺利逃脱,可万万没想到一辆红色的法拉利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女子也是赛车发烧友,她深知法拉利的直线加速几乎是碾压她手里这辆车的存在,可眼下又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岔路她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开。并且她同样深刻的了解,就在前方不远处一定会遭遇到交通部刑警的拦截。

    再往前开有一座大山,山路崎岖可以甩开法拉利一段距离,说不定可以弃车朝着山里逃,只要能让她有个喘口气的机会她就能联系上很多可以帮助她的人。没错,在前面甩开法拉利两三公里,山路崎岖就算距离五六百米也不一定能看到对方,在这个空档弃车躲进山里。

    想好了战略她又看了看车子所剩的油料,一路跑过来已经所剩无几,就算没有法拉利的追击她也应该进山去避一避。想到这里她开始算计着应该从哪里下车,下车以后最好能把车子藏起来,这样法拉利追过了头也不会有所察觉。

    女子的嘴角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只要让我进山,就算你们派再多的人也未必能抓住我。这些年来女子在闲暇之余没有和那些世俗之人一起,打高尔夫、保龄球或者是瑜伽。她在闲暇之余练习车技,练习野外生存能力,学习反侦察课程,学习刑警的办案手段从中找出漏洞。她的人脉很广,所以她有机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人,学到各种各样的知识,这些知识似乎都是为了今天做准备。

    “这台该死的法拉利,不能让你坏了我的好事!”

    女子咬着牙把车开上了山路,没有上下坡,但是弯路异常的多,说是放平了的秋名山也不为过。

    纯子紧紧地跟在后面,经过了将近十分钟的追击她也开始意识到刑警们肯定会在前面拦截。回想起王一不让他继续追击,大概就是因为只要在后面远远地跟着将她逼上绝路就可以了。可是,纯子看到面前逐渐起伏的山势,想到她该不会想要躲进山里吧?

    原本已经放下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仿佛现在她不是小山纯子,被柯林一郎附了身似的拼命地踩着油门。路边的风景已经融成一片绿色的风景线,她能感觉得到因为高速行驶导致方向盘变得难以控制。

    就要进山路了,一定要追上啊,如果是一郎开车的话他肯定会选择追上去,于是纯子也开着车追了上去。因为看不见对方的车子她显得有些发慌,因为发慌她开始提高车速,有几次车身都蹭到道路两旁支出来的树杈,这会儿她也顾不上会不会刮花她的车漆一个劲儿的往前奔。

    山路崎岖说不定在哪个小土路就会窜上来一辆牛车,高度紧张几乎构成了疲劳驾驶,原以为是一条直路可以稍微的加一加速度,万万没想到的忽然从路边的草丛里窜出来一只黄狗。纯子猛地踩了刹车,好在进山以后她也没敢猛着劲儿跑,小狗哀鸣几声以后瘸着腿超对面的村子里跑去。车子被狗狗撞了一下倒是没什么,可怜的小黄狗一瘸一拐的往家里跑。

    深山里的空气格外的清新,纯子将车子开下乡间小路,停在路边徒步去追赶那只小黄狗。小黄狗的家距离板油马路并不算远,一条砂石路连接着的小村落炊烟袅袅,很快他看到黄狗从一户人家的木栅栏门底下钻了进去。院子里没有人,从坡上可以看到小狗钻进几块红瓦搭成的狗屋里只露出一个脑袋。

    不知为什么,纯子脑子一片空白,想要敲门却发现门是开着的,况且在这样的农家院敲门也无济于事。一进院子黄狗有拖着那条一瘸一拐的后腿冲了出来,冲着纯子狂吠以宣示这里是它的领地,木栅栏门对面有一趟瓦房,说不上年久失修但也不是很气派。

    一个十六七岁的孩子跑了出来,看到衣着光鲜的纯子稍微愣了愣。或许是因为教育的及时,也或许是城里人对于山间的错误理解,这个生长在大山里的孩子格外开朗说话也非常得体,一反电视剧当中山娃娃那种愣头愣脑的形象。

    男孩穿着拖鞋走出来,先是制止了冲着纯子狂吠的小狗,“别叫!”

    “那个?您要问路还是找人?”

    纯子看着小黄狗灰溜溜的跑到孩子脚下,男孩也看出了狗腿的一瘸一拐,或许是因为呼吸了深山里的空气,纯子觉得格外神清气爽。

    “对不起,我开车撞了您家里的狗,所以我跟着它一路过来。”,纯子顿了一会儿,立即去翻口袋,“这个,一点心意还请您收下。”

    说这话纯子从钱包里拿出五张百元钞票想要递过去,刚一伸手黄狗又开始朝她呲牙,小男孩站起身狗狗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或许是看出了小主人和这个女人的关系非常友善,小男孩吆喝一声后乖乖的爬到墙根伸着血红的舌头喘气。

    男孩接过纯子手里的钱数了数,“额。”,沉吟一会儿又地头看了看他的黄狗,“这个,太多了吧,打不断的狗腿子,过几天它自己就会好了。”

    “您还是收下吧,万一,万一它不幸去世了呢。”

    “哎。”,男孩笑了,将钱又数了数低过三张自己留下两张,“这些就够了,给它买点儿猪骨头吃过几天就能好。”

    “那我过几天还来,行吗?”

    “嗯?”,蹲在墙角摸着狗腿的男孩抬起头,露出一排白牙,“好啊,我们家很好找,下屯子直走转弯第一家。”

    纯子将钱包塞回到大衣口袋,“那,我今天还有事就先走了,如果病情不见好转的话就带它去看医生,花多少钱下次我再来补上好吗?”

小山纯子外传 03

    男孩看着纯子像是看着什么奇怪的字儿似的,一时语塞说不出话来,“行。”

    他只能的嘴里只能蹦出来这么一个字,他们两个人生活在不同的世界,在农村带狗去看医生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在农村狗一生的使命就是看家护院,偶尔有些剩菜剩饭给它们吃,到老了的时候还要被卖到饭店做成狗肉汤。这就是农村土狗的一生,在那个狭小的空间里被栓了一辈子,到老了还要去挨刀。农村有句话叫做“饿死不吃耕地牛,穷死不卖自家狗。”,话都这么说,可一条大狗卖到饭店足足能有三五百块的收获。与其让它老死在家里,农村人更多的选择将它卖掉,就连那些病死的狗,只要不是什么大病都会被邻村的人低价买去吃肉。

    正如老舍先生在《骆驼祥子》里面的一句话,“爱与不爱穷人得在金钱上决定,情种只生在大富之家。”。因为贫穷所以残忍,他们必须咬着牙根子卖掉这条跟了他们多年的老狗,因为他们除了种地几乎没有任何额外的收入。

    于是村子里的人开始敷衍孩子说,“狗是忠诚的,临死的时候它也愿意被咱们卖掉。”

    于是孩子们便相信了,他们相信了,并且将这个理论传输给他们的后代。一个概念从此根植于这个小村落,卖掉老狗是不需要受到谴责的。

    因为没有任何一条法律规定不能卖掉老狗,况且老狗老死以后除了留下尸骨也是一无是处,所以老狗被理所应当的卖掉。倘若人尸的价值也能撼动他们的良心的话,我想也会是一样的下场。

    重新顺着乡间小道回去,一路上鸟语花香,各式各样的声音在这个小山村里回荡,那是一些她叫不出名字的飞禽。公鸡时不时的打一个响亮的鸣,它不管是不是清晨都会打鸣,这是大家对公鸡报晓的错误理解。公鸡在清晨鸣叫是因为它的生物钟作祟,而在正午的时候它也会自发的清清嗓子发出咯咯咯的高亢鸣叫声。

    道路两旁的树林带里还不时的传来“窝窝窝”和“嘎嘎嘎”的声音,不时鸭子,农村人管那种东西叫“老幺”,一个地方一种说法,说的是不是一种鸟也是不可考证。在农村,概念是经常被混淆的,正如同我们老家的“老幺”,就有人说是乌鸦,也有人说是猫头鹰,可我们家的山村到底有没有猫头鹰都是个未知数。

    一路走过来,隔着老远儿能看到树林带里面高耸起来的坟包儿和倒塌的石碑,这种林子到了晚上农村人是不走的。他们并不是害怕走夜路,而是他们迷信在夜里从坟包前面过“不好”,至于是怎么个“不好”,就算让农村中最年长的人说,也是说不出个所以然的。

    可就在纯子“欣赏”这些耸立起来的坟包的时候,忽然她看到了一辆蓝色的出租车停在密林之中,这里距离板油马路已经不远她确信那就是之前看到的蓝色计程车。没有人会傻到将车子开进树林带,树林带当初建设的时候就没有明确规划,所有的数目胡乱种着,车子进得去也未必开得出来。

    当时纯子并不知道在这样的林子里开车的危险,她只知道一般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把车子开到这里来,于是她大着胆子超那些坟包的方向前进。有些坟包非常矮小也就是一米高不到,有些坟包不知为什么堆得格外高,如果不注意还会被认为是个小土丘呢。农村的孩子第一次走树林带经常会被父母骂,他们就是把那些大的坟包当做了土丘跑老跑去。

    车子就停在一个非常大的坟包后面,或许是那女人想要隐蔽来自公路方向的视线,所以将车子停在了靠着纯子这一侧。如果纯子没有跟着那条小狗回家,或许现在她已经追出去好远的距离。看到车子的一瞬间她立即的想要给王一打电话,问题是她的手机在小镇上就没信号,到了这山脚下更没有信号了。

    看着手机上的两个红红的叉号她只能壮起胆子一个人朝着出租车前进,距离大概三五十米的时候她发现车子里没人,于是加快脚步赶了上去。果然车子空空如也,用手去摸引擎盖还非常烫手,可见车子停在这里的时间也就是十分八分的功夫。

    面前有一条像是排水渠的壕沟,再往前是十几米高的黄土斜坡,看不到土坡的另一面有什么。纯子将裙子的下摆撩起来缠在腰间,下身穿了一条肉色的打底裤,即便如此也是非常的不雅观。撩起裙子纯子开始朝着土坡进发,越过壕沟让她吃尽了苦头,下去的时候好好一些,上去就费劲了。她两只手扒着一人多高的土壁,前两次没成功滑了下来第三次直接甩了个屁蹲儿,三番五次的摔倒以后她的手指甲不知被划破了多少道口子总算爬上了壕沟。往前是一段上坡,可以很轻松的越过土坡,在土坡的左手边还有一户人家。

    爬上斜坡以后发现面前是一马平川,她有点后悔越过那道壕沟了,恐怕就连智商不太合格的人也不会选择在这样的平地上逃窜。山脚下的地形真是错综复杂,身后还是一副原始森林的样子,爬上一道斜坡以后竟然是大片的耕地!

    “哎呦!”

    纯子哀叹一声蹲了下来,因为爬坡导致她的鞋子进了不少黄土,索性坐在那户人家的水泥台上脱下鞋子清理一下。如果是王一的话大概会被落后两三分钟的车程,这会儿恐怕早就追过了头,没准儿已经开始返程了,偏偏在这个时候手机没有讯号。

    就在这时,纯子一个机灵连鞋子都没穿再一次跑上那道斜坡,果然,一马平川的耕地上有了微弱的信号。

    立即的纯子拨通王一的手机,因为国产手机比苹果手机信号要好一些,所以另一头很快的接起了电话,另一头的王一似乎已经和一郎会和。

    接电话的人是一郎,听他的语气满是焦急,“纯子?你没事儿吧?你现在在哪里?”

小山纯子外传 04

    纯子将她是如何追逐逃犯到深山公路,如何装了土狗又是如何机缘巧合碰到出租车的事情和一郎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郎叫她在原地不要动,他们顺着公路往回摸一定能找到她停在路边的法拉利,顺着那条路一直往里走纯子就能发现他们。

    纯子松了口气,原以为可以将后续的事情交给刑警处理,她却发现了不正常的地方。

    等到王一他们赶到纯子立刻迎了上去,看到一郎投来诧异的目光连忙放下缠在腰间的裙子下摆。指了指身后的房屋说,“我怀疑他就在这间屋子里,你们一前一后包抄上去,没准儿他看到你们从前面上来就从后房山溜掉了。”

    王一抬眼可以隐约的看到在高处坐落着一白色外墙的大瓦房,搁在这个小山村也算是比较气派了,纯子却说房屋里好像没住着人,证据就是院子里的杂草已经长了一人多高了。大概是农家院的年轻人全都出门打工,庄稼地土壤肥沃用不了多久便会呈现出一副荒颓的景象。高高的二层小洋楼外有一圈铁栅栏,栅栏有一人多高仿佛周围用水泥铺地,正门没有庭院后门倒是有一个不小的院子。院子里放着竖着切成两半的胶皮车圈,大概是用来做喂鸡鸭的水槽。

    一郎从后院王一则是从隐蔽的灌木丛绕到前院,跨越栅栏成了难题,铁栅栏一人多高并且竖着尖刺。一郎只好将外套铺上去小心翼翼的翻过栅栏,或许是躲在房屋内的女人发现了翻栅栏的一郎想要从正门逃跑。这时候王一正眯在正门前面研究着超屋子里看两眼,没想到门一开给他撞了个屁蹲,随后跑出来的女人又在她的身上绊了一跤,两人随即滚成一团。

    即使是再怎么强悍的女人也敌不过一个警队体能高手,况且王一还有那么高的个子,那么结实的身体。一郎听到前院打起来的时候正卡在栅栏上左右为难,最后一个倒栽葱摔进了院子里,从后院绕过去的一郎着实吓到了王一。

    一郎的两个鼻子流血因为有没卫生纸堵一堵,洒得满衣服都是。纯子这会儿也从正门绕了过来,看看逮捕了逃犯的王一又看看无缘无故负伤的一郎总算是松了口气。

    三个人每人都开了一辆车所以逃犯的车辆只能让交通警察来人开走,逃犯有王一带着送回了三好街地方分局等待押运的武警一到就立刻转移,一切事情交代完毕给一郎报了工伤。局长非常够意思的给补贴了医药费和几百块的奖金,王一对着他们甩了甩手里的票子说是要吃大餐。

    原本打算去大叔家吃火锅,但是最近真的有点上火再加上火锅也是吃腻了,选了一家自助烤肉一行人钻了进去。纯子回家换了一套衣服,原本的那套已经脏得不成样子,一郎倒是没来得及换白色的衬衫上海沾着已经发紫的血迹。

    王一是个异类,每次行动之前都不忘了脱掉外套,所以即便是裤子刮坏了多少条这昂贵的外套始终安然无恙。为了举杯欢庆没有人开车,一郎有些过意不去,毕竟他算是今天的罪魁祸首并且没有任何战功的一个。

    吃过晚餐王一还有报告要写所以准备回局里加班,两个人喝了酒所以一郎步行送纯子回家,夜晚的空气少了一些白日的燥热让人神清气爽。

    笔直的街道偶尔有车子经过他们要顺着三好街一直往南走,这条街他们已经走过太多次但是两人喝醉了酒搭着肩走还是第一次。抬头,根本就看不见星星,或许是阴天或许是空气质量差,总之头顶只有明晃晃的路灯。

    一郎喝些清酒还可以,啤酒三五瓶下肚就已经酩酊大醉甚至要纯子扶着才不至于倒在街道上。迷迷糊糊的他说,“真是对不起,我应该到路边接你的。”

    “什么嘛?”

    “我去胡同里的咖啡店要了一杯咖啡,结果,嗝。”

    一郎打了个饱嗝儿像是要吐出来,纯子连忙帮他顺气,“好啦,也不能怪你,都怪这个苹果手机的信号太差啦。我想要给你打电话,结果根本打不出去,哎,我当时应该找路边的店家借一下手机的。”

    不过纯子倒是比较满意今天的经历,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体验到了一郎的一天。在追击逃犯的时候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只是想着如何才能追赶上前面的车子,那种空白简直让她不敢相信。

    之后车子撞到了土狗,鬼使神差的下车跟着黄狗来到农家院,那一段路她也是大脑一片空白。这种经历简直让她觉得不可思议,她不明白这两件事情为什么会对她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前者不顾生命安全的去追击逃犯,后者竟然会为了一只黄狗放弃追击逃犯,三段式分析以后得出来的结论是黄狗比生命还重要。所以,这种三段式分析并不总是有效。生活,是不能用理性来分析的,如果当时纯子保持理性她一定会选择不管这条黄狗而继续追击逃犯。

    结果呢?结果就是她没能追到逃跑的车子,男孩也会因为黄狗被车撞到而在背地里痛骂纯子的祖宗十八代。可就在黄狗发出凄惨的哀鸣,并且一瘸一拐的朝着乡间小路逃跑的时候,纯子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召唤她。行尸走肉一样的跟着黄狗朝着乡下小路走去,一路上尽是鸟语花香。

    正因为她选择了下车而不是继续追击逃犯,她不仅仅抓住了逃犯,并且还得到了男孩的原谅。回想起来,如果不是那一刹那的鬼使神差事情将会变成完全相反的一副模样。

    扶着一郎回到房间,将一郎安置在自己的房间里可儿已经睡熟了。索性洗了个澡仰面躺在沙发上,躺在沙发上倒不是不舒服,只是无论如何也睡不着。

    今天发生的事情简直太过梦幻,就算睡着了也会在梦中笑醒。她深刻的感悟到人世间有很多事情是不受人控制的,无论是好事还是坏事,总有一些是必然要发生的,而我们只能选择正面承受。

    午夜三点,纯子终于在沙发上沉沉的睡了过去,带着连篇的浮想,鞋子都还没来得及脱。

杉江夕子外传 01

    其实根本就没有一个叫做杉江夕子的人,作为一个侦探从来不会被名字所迷惑。

    杉江夕子,一个不仅任性而且非常活泼的富家小姐,她的任性并不凌驾在她的腰缠万贯之上,她是一个与世界格格不入的孩子。

    小时候体育课上分配男孩子们去踢足球,女孩子们则是排成一排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每一次夕子都能顺利的抓走被扮演“母鸡”的同学身后的“小鸡”。打西瓜的游戏,她闭着眼睛根本不需要同学的指挥,一刀下去就能把西瓜砸得粉碎。虽然长跑是她的弱项可也勉强能够及格,她知道长跑不是通过训练就可以强化的项目。训练却是可以短时间内提升她的长跑成绩,可想要年复一年的保持这个成绩就必须坚持每天长跑。这是一个必须时刻消耗生命来维持的成绩,她不喜欢。

    夕子喜欢技巧型项目,于是她开始研究起足球,于是每次上体育课她都侧着眼睛偷看那些踢足球的男孩子们。男孩子们见到夕子在一旁侧目,每个人都拿出了十足的精气神来应对对手,每一次过人都发出一声表示胜利的高呼。可在夕子眼里他们简直就是一团围着腐烂食物乱飞的苍蝇,完全没有战术可言。

    如果这里有人能够拦截对手就好了,这个球员为什么不快速跑位呢,对方已经准备攻过来啦。夕子无奈的摇头,将那些踢足球的男孩搞得晕晕乎乎。足球不是一个人的游戏但是桌上足球是,于是她在桌面足球所向披靡无人能敌,很快她对足球也失去了兴趣。

    她喜欢逛商场,穿着红色的中式上衣和黑色红边的百褶裙,白丝袜下面踩着一双黑色的小皮鞋。无疑的,她是整个商场里面最漂亮的女孩,比那些浓妆淡抹的“大妈”要强得多。作为一个“女强人”,逛商场或许就是她休闲的课余活动吧。她喜欢到顶楼的爆米花机那儿去吃放在一旁试吃的爆米花,各种口味的她都要试吃一下,倒不是贪图免费的爆米花她觉得这样非常有仪式感。

    偶尔遇到心怀鬼胎的大叔向夕子问路,她会给他指一个错误的方向,而对方无论是不是有心为只,也都不会埋怨她。在十六七岁的时候夕子明白了这么一个道理,漂亮的人比较容易被人们原谅,漂亮且聪明的女人会得到更多的关照。

    夕子并不觉得这有多么的不公平,夕子把自己打扮得这么漂亮不也是下了一番苦工吗?她不仅仅要花钱买昂贵的面膜和化妆品,还要节食以保持优美的体态,这些都是她为了自身美丽而做出的牺牲。

    我杉江夕子为了自身的美牺牲了这么多,那么欣赏夕子美丽的人们不应该给与相应的报酬吗?况且,夕子并没有直白的朝他们所要这份报酬,而他们对夕子的温柔对待也被夕子视为理所应当。

    改变她这种想法的是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可这个十恶不赦的人在夕子看来却是有些帮助,只不过这种帮助的危险太过微妙。在夕子十八岁的时候成功进入了东京最著名的医科大学,去医科大学不是她的爱好,而是她觉得在医科大学有很多未知的东西等待她去发现。

    杉江夕子和长峰一样都是无时无刻不对未知的事物产生绝大的好奇心,可他们始终没有王一的那种雷厉风行的破案速度。从破案能力上来说不怎么会思考,完事都要求助他人的王一竟然是佼佼者。

    或许我们能从另一个层面来说明这个问题,在一个手工艺产品的工厂里,管理这些手工艺者的管理人员甚至对工艺品一问三不知。工艺品的设计师甚至不会使用刻刀,王一就是这样的人,他不必什么都知道。

    有些事情,有很多人都可以做,甚至有很多人可以帮你做,你要做的是那些别人不能做的事情。王一心里有这样一句话,他却从来没有对长峰说过,因为他还说过这么一句话,两个完全相反的观点也可以共存。

    长峰和杉江夕子一样在不断地探索知识,可他们所谓的探索知识不过是探索已经被人类发现了的知识。对于无知的人来说即使探索已经被发现了的知识也是一种快乐,因为在他们的世界里这些知识并没有被装进脑子。之所以说愚蠢的人快乐,是因为他们探索知识的过程非常缓慢,而在这个缓慢的探索过程中享受着无尽的快乐。

    王一不一样,王一是一个放弃了快乐的人,他很少去思考那些“已知的未知事物”。比如在一次案件当中需要从血液凝固程度来判断死亡事件,长峰会根据他所学到的东西做出判断,王一则是会扯过一位精通此道的刑警来给他作报告。

    曾经的杉江夕子也是这样,虽然她是在不断地探索知识,其实她是在为了满足自身的快乐。

    所谓的,大器免成,说的大概就是王一这样的人吧。王一从一出生就是破案的天才,所以他不需要学习那些零碎的东西,他要做的是将那些零碎的东西整合在一起。最大的器皿是不需要制造的,王一也是不需要学习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的,换句话说,他是个天才。同时也是个可悲的机器,从一出生就是机器。或许放弃刑警这一行可以得到解脱。

    来到医科大学的杉江夕子方才十七岁,因为成绩的优越她在上小学的时候谎报了年龄,于是她在十七岁的时候就来到了大学的殿堂。

    医科大学的男生很少,就算男生很少他们也很少能交到女朋友,而杉江夕子更没必要和他们掺和。她经常警告她的朋友说,有一种病叫做南丁格尔效应,作为医学院的学生你们很有可能患上了这种病。起初这句话是善意的,南丁格尔效应用来比喻那些用爱去护理病人的护士最终爱上了她的病人,因为只有爱人之间才会给予对方全部。

    “虽然你们没有南丁格尔的水准,也要考虑是不是真的爱一个男人。”
本节结束
阅读提示:
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396/ 第一时间欣赏神探王一郎最新章节! 作者:长峰先生所写的《神探王一郎》为转载作品,神探王一郎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①书友如发现神探王一郎内容有与法律抵触之处,请向本站举报,我们将马上处理。
②本小说神探王一郎仅代表作者个人的观点,与UU小说的立场无关。
③如果您对神探王一郎作品内容、版权等方面有质疑,或对本站有意见建议请发短信给管理员,感谢您的合作与支持!

神探王一郎介绍:
有很多格言是危险的,例如时间会给你答案。
当时间流逝之后,你不仅仅不会得到答案,反而会变得更加愚昧。
人类为了限制自己发明了时间,
为了确认时间这个规则又发明了时钟,
现在又要用这个荒唐的概念去影响世界。神探王一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探王一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探王一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