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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王一郎全文阅读

作者:长峰先生     神探王一郎txt下载     神探王一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465 鬼影重重

    长峰也眯了眯眼睛,嘲讽她,“你们的关系倒是不错,你知道我是谁吗?”,他故意装出一副得意的样子。

    女刑警倒是没怎么害怕,“三好街分局的局长?不会,看你的年纪最多是个巡查长,反正你现在打不过我只能乖乖地坐在这里。”

    “打不过不代表我不会使用手段,比如突然将咖啡泼到你的脸上然后夺门而逃。”

    “是个好办法,你可以试试。”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好一会儿长峰才松下肩膀来放弃了这个疯狂的想法。无冤无仇的,何必惹得她不痛快呢,况且这么做也算是袭警吧?无论如何长峰是不会想要和他们刑警扯上关系的,如果留下案底那就更不妙了,随时有暴露身份的危险。

    既然对方没有敌意的话为什么要囚禁自己呢,很明显她不想让王一知道这时候的岛田兰在哪里,那么岛田兰在哪里和王一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怎么都想不明白,然后就被一郎接到这里来了。”

    长峰一边往炉子上加烤肉一边说,“现在总算弄清楚了,他们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嘛。不过为了放这个长线牺牲掉了一位无辜的人民群众,其实也不能算是无辜,都怪王老板去参加什么奇怪的游戏。就和你说的一样,如果王老板没有赢钱或许就不会有这宗事儿了。”

    “就算王老板的女儿不遇害也会有其他人遇害的,说到这里还要感谢那个叫宫崎克的人,多谢他手下留情。”

    王一接着说,“因为宫崎克本身就是刑警出身,他很清除这样的举动足以引起搜查一课的注意,所以只要达到目的他没必要杀人。”

    这是一家露天烤肉,郊区像是农家院儿似的小院子,院子很小很小只能容纳两桌客人。因为院子小墙有高所以算不上冷,再加上下面的火炉一烤竟然别有一番风味,这会儿如果在下一点小雪就更妙了。老店长很实惠肉都是按斤给切的,虽然贵了些也比那些华而不实的摆盘工艺品强得多。因为要开车所以没办法喝酒三个人围着暖炉吃烤肉喝可乐,这会儿似乎真的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了。

    黑衬衫侦探,虽然他偷走了价值上亿元的钻石,王一他们竟然不约而同的相信他这么做一定是有原因的。黑衬衫虽然没有明着和大家说一句话,他们这会儿竟然都觉得黑衬衫侦探是这个小团体的一员,所以在这里优哉游哉的吃烤肉。

    长峰不知道从哪里搞到一副平光眼镜正拿在手里用餐巾纸擦着,不时的哈一口空气上去,“我说,你们不觉得这个叫宫崎克的人没那么简单吗?如果按一哥说的是他的女儿到底是为什么死的呢?”

    “也许是岛田兰编的瞎话吧?你还在乎那么多干嘛,不是已经拿到那家伙帮助匪徒盗窃的证据了么?”

    长峰这一次没有盯着一郎,慢悠悠的说,“我觉得不会,既然他肯放过朱亮就不是那种会在金钱和生命之间做选择的人。按照岛田兰的说法是她的妹妹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不得不杀死她对吧?”

    “这是据岛田兰所说宫崎克的证词。”

    “没错,如果是这样的话当时宫崎克一定默许了妹妹的死亡。那么问题来了,既然他连自己亲妹妹的生命都可以放弃的话,朱亮是怎么活下来的呢?”

    所有人都沉默了,这是个问题。虽然问题不是很明显但从条条缝缝中可以听出一些人情味,是啊,一个能对自己亲妹妹下杀手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其他人手下留情呢?杀人和杀鸡不一样,杀死亲人就更不一样了。或许有些人可以一刀剁掉母鸡的脖子,但未必能对跟了自己几十年的宠物下手,人也是这样。或许因为某种原因敢于对他人下毒手,或是因为利益或是因为迫不得已,可对于亲人呢?

    三人面面相觑因为在他们的世界观里杀害亲妹妹是一件不得了的事情,王一有妹妹,别说让他杀害妹妹王潇潇就算是别人欺负她都会让王一火冒三丈。长峰虽然没有妹妹可他那稀奇古怪的性格总喜欢把别人当做妹妹,如果让他对紫熏下杀手的话,或者说是对小绿下手恐怕也是不可想象的。一郎更不用说了,他算是三个人里最狠不下心来的人。

    “我来总结一下吧,决定权在我的手里不是吗?”

    王一说眼下的紧要事情是找到那个喜欢穿着黑衬衫的侦探,就算不找到他本人也得查清楚钻石的去向。其次就是宫崎克的身世,这是长峰提出来的观点所以由他去调查,如果涉及到出国的话王一不会给任何赞助因为他并不想搞清楚这件事的来龙去脉。这两件事情搞定以后就是着手国内的作案团伙,这伙人数目就算再不庞大至少也要有十几号乃至二十几号人,这是个大麻烦王一不打算让他们插手。

    “作案团伙的事情我想好以后再决定,我觉得还是交给搜查四课的人去办比较合理,可这么一说四课肯定会有反感情绪。”,王一手掐着香烟给众人倒水,“涉案的FBI已经交给公安厅的老徐了,不过想要起诉必须有十一区方面的配合,因为那边儿的钻石应该也已经被送到了美国。这不是我们要管的了,幕后黑手的问题老徐也在考虑,所以我们只要专心致志的找出钻石就好了。”

    “那他怎么办?”,一郎用筷子头儿指着长峰,无论是在十一区还是本国这都是非常不礼貌的行为,可现在一郎觉得没什么。

    长峰带上黑框眼镜,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我对钻石不感兴趣,我要去查宫崎克这段时间在国内做了些什么事,那个朱亮希望他能配合我一下。”

    “没问题,一会儿我发简讯给他,他应该还有三五天的休假。”

    “也就是说接下来几天我要跟着一哥调查钻石的事情,然后长峰你去查那个宫崎克对吧?”

    王一抿着嘴,“我觉得你应该在这段时间做好回国的准备,我觉得你应该回去住一阵子了,所以不用太跟着我忙。”

466 黑钻石

    一郎悬着的手迟迟没有放下心里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最初大家劝他回国还被当做玩笑现在被摆在桌面上来说,一郎多少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鼻子有点酸酸的味道渗透出来。虽然王一曾经也有下逐客令的先例,可这一次竟然要让他回国而且还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刻,如果说是对黑衬衫侦探和钻石的了解他也算是为数不多的知情人。现在长峰自说自话不想要去查什么钻石的去向,那么自己在溜掉就只剩王一和那个公安厅老徐啦?

    不行,就算是王一相信黑衬衫侦探不是坏人,即使他从各方面分析黑衬衫不会对他们有恶意一郎也不能就这么放着不管。这些天他回忆了很多,发现很多过往与现在不同的地方,自己确实变了。这种变让他本身都感到十分吃惊,翻出那些老旧的卷宗,曾经懵懂的自己出现在脑海里。曾经那个对案件不伤心,将破案当做解答数学迷题的自己。曾经那个对纯子抱有幻想,本着不打扰的心思在远处观望的自己。甚至是那个热血的自己,可以为了什么不着调的东西拼命,短短两年竟然都变了。

    不管怎么样,至少我得找回曾经热血沸腾的感觉,一郎挺了挺胸脯歪着脖子活像几十年前的生产大画报,“就算要走也得等我们找到钻石以后,你别劝我没用的。这两年我是学坏了,可我也学会了你们东北人的倔强劲儿,你说不动我的。”

    “噗!”,长峰一口汽水喷在烧得通红的烤炉上,水发出滋啦滋啦刺耳的声音和一阵白烟,愣了一阵子止住笑,“我说,您最近是不是漫画看多了?”

    王一倒是没笑,可他也不明白这家伙为什么突然反盆说这么一句,“那也成,你喜欢跟着就跟着,总之回国的事情你要稍微考虑一下。白纸虽然白,但也是最容易受到污染的东西,我这么说你能理解吧?”

    “别说好话儿啦,我心里有数,吃肉吃肉。”

    等到已经可以看到炭火的红光时候三个人才撑着圆滚滚的肚皮回家去,夜里要比白天冷得多所以谁也不愿意在大街上停留,倒是长峰盘坐在窗子前面仰望着星空。王一回到家以后倒头就睡,不光是年纪稍微大一些他消耗的精力远多于那两个人。一郎还能洗个澡,不过也没什么活泼劲儿很快进入了梦乡。

    只是在这个天寒地冻的夜晚另一处上演着截然不同的风景,砾梦已经很有些大人样子,被一双大手牵着朝着最黑暗的房间走去。那里有什么呢,砾梦完全不清楚只是觉得一股莫名的抗拒,在她少有的记忆中留有一席之地。

    啪嗒一声灯开了,砾梦坐在宽阔的病床上,之前完全不知道这里还有一间会员病房。私人医院要比其他医院多一些变通,即使收费昂贵但只要你有钱几乎可以满足你任何需求。只要花钱你就能得到最好的医生和最大的病床,你可以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把这里当做家,而那些护士则完全可以视为这个大宅的佣人。

    “快进来吧?”

    一个生硬的声音传来,看来在没有任何外人的情况下他对于声音也放弃了伪装和白天完全是两个人。今天很不一样,屋子里不止有一个人,砾梦有些发慌。

    清晨的阳光带来一丝丝温暖,即使空气还是凉的阳光照在身上也就不感觉像是清晨那么刺骨,小摊贩开始撑开早餐摊迎接陆陆续续上班的年轻人。偶尔有一只麻雀飞上枝头和蓝天融合成一个颜色,小小的灰色斑点淹没在蓝色的大海里。长峰请了长假,如果是熟客的话小绿会招待他们自行结账,大家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老熟人他并不担心什么。

    小绿百无聊赖的将两只胳膊架在桌面上,今天长峰那家伙又把她的手提电脑借走所以只能干巴巴的等待来客。可是咖啡馆这种地方就算来了客人也未必会和她说说话儿,没准净是一些成双成对的。

    一阵让人说不出滋味的引擎声传到她的耳朵里,原以为是那种没品的柴油机改装车抬眼望处竟然是一辆红色的跑车。先是从车子里下来一位高挑的女性,身高应该在一米七以上穿着白色的高跟鞋与淡蓝色的外套。另一侧下车的人是纯子小姐,那么这位应该是?小绿想不出。

    那高挑的女人推开门嗅了嗅店内的空气,因为一早通过风所以空气还算清新,那女人似乎是满意的点了点头请身后的纯子小姐进来。纯子见到小绿脸上绽开了笑容,站在柜台前面打量了好一阵子。

    “许久不见还记得我吗?”

    “当然记得啦,您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儿。”

    纯子像是要抖落身上雪花似的踏了几下脚,随后不客气的问,“那个,长峰在吗?”

    “不在,一大早就走了,听说要两三天才能回来。”,小绿掐着鼻梁子说。

    “那正好,给我来两杯皇家奶茶和一些小点心。”

    “吃点什么?”

    “随便什么拿手的吧。”

    小绿眨巴着眼睛,“可是我们这儿不卖点心呀,要不我出门给你们买回来?”

    “哦,哎呀你看我这记性,不用不用,就要咖啡就够了。”

    小绿转过身准备擦洗杯子,纯子也转过身朝着那高挑女人走去,嘴里念叨着,“我的朋友,今天那小子不在。”

    女人微微一笑说大概知道他去了哪里叫她不用担心,屋子虽然没有地热只有暖气片但也烧的很暖和,窗子上上了一层薄薄的水气。今天邀请雪绘来这里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商量,既然砾梦的病情丝毫不见好转纯子便想到了求助雪绘。原以为会被她笑说幼稚,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虽然还没有商量出个结果至少雪绘并不像驳她的面子。

    砾梦在医院这两天病情非但没有任何好转的迹象,反倒是身体和精神日渐虚弱,纯子总觉得医院只是拿着公司赞助的资金并没有实打实的为砾梦治病。她想要带着砾梦到国外去看看,虽然手续繁琐稍微运动一下人脉也不是不可能。虽然很不想去求助王一他们,可王一现在是警视厅的高官,想要将砾梦送医院带走必须有警视厅的批文。

一郎外传 04

    “哦哦不好意思,我叫做阮琪琪。”,说着话女人友好的伸出手,中指上缠绕着水蓝色的装饰丝带一直从手背绕上去不知连到哪里,“我们小区出人命了吗?”

    “恩?”,一郎和她握了手,“算是吧,住在最里面房屋的主人被人杀害,今天清早接到报警却找不到报警的人,真是怪事。”

    “那,屋子里除了老头子没有其他人了吗?”

    “是啊,恩?你怎么知道是一位老者?”

    女人慌张的摆了摆手,“没没什么,大概之前见过吧。”

    “哦,那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啦。”,一郎拉开车门,“办案刑警或许给你们造成困扰还请见谅,稍后或许会有人到府上问话。”

    “恩恩,再见警官先生。”

    看着后视镜站立不动的女人一郎觉着莫名其妙,阮琪琪,到底是哪个阮呢?鉴于日本人的中文口音,那时候一郎还没彻底的学会东北话发音,多念叨几次之后恍然大悟。阮琪琪的阮和鸾凤的鸾用他那东京腔的中文讲出来竟然是同一个发音,立刻翻出手机给王一拨电话。

    电话迟迟没有接通就在一郎准备调头回去的时候手机响了,打电话过来的正是王一,原来那家伙将手机和外套放在门前的草地上准备从二楼阳台开着的窗户入侵到对面的屋子里。很遗憾虽然从外面看窗子是开着的,窗户和里屋之间还有一个半米宽的夹层放了一堆花花草草,而另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锁的死死地。因为处于背阴的一面有两盆花看起来有点像喜阴的石蕊,也就是大家常说的彼岸花或者是曼陀罗一类的东西。石蕊的颜色有很多,几乎涵盖了石蕊科所有的稀有颜色,其中红色是最常见的掺杂着一些粉色和紫色的比较稀有。

    彼岸花开开彼岸,花开叶落花叶永不相见,给人一种凄美的情感感受。急匆匆的跳下来接一郎的电话结果裤脚被挂了一道印子,拍了拍没什么效果看来是内伤。

    “喂?”,王一不怀好气的接起电话,等待对方说明缘由以后脾气稍微缓和下来,“阮?她说话有口音吗?”

    一郎稍微回忆了一下说没什么特别的口音,大概就是和王一他们一样说的东北话。其实东北话在音调上比较接近普通话发音,有人觉得北京话就是普通话,这是一个严重的误区。北京话不仅仅不是普通话而且和普通话相去甚远,这里必须要给东北人的一个正名就是,无论是在音调上还是在语速上,东北话无疑的是最近接普通话的方言。

    东北话除了最接近普通话以外还有一个特点,那就是只要你们宿舍有一个人是东北人,那么你们全寝室就都是东北人。东北话的传染力非常强,以至于使用东北话的人已经超越了一亿人口。

    或许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一郎学的是普通话,却这么快变成了满嘴跑火车的东北方言版,甚至他的东京腔日语也带着一股东北老酸菜味儿。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一郎从对方的口音中没有听出什么异样,那么对方很有可能是东北人。同样作为资深东北人的王一心里还是有数的,想要把阮读鸾还有一定的难度,就算是大舌头也应该读成“卵”。而在姓氏里面似乎没有“卵”这个姓,如果对方操着一口大舌头的东北话值班民警肯定会多次询问。

    “鸾漆漆!”

    王一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句方言,只是闪烁太快他记不起是哪里的方言,于是叫一郎先不用回来继续帮他买咖啡。屋子里有几位正在做工的刑警,王一想了很久才想出来这么一句话。

    “你们在做撒子喽!”

    很多人回过身子用一种诧异的目光看向他,王一咳了咳恢复原本的口音,“咳咳,考考你们这是哪里的方言?”

    大家将目光投向一个高个子刑警,眼看着大家都盯着他不好意思的嘟囔一句,“看啥子喽。”

    “王哥你说的是应该是四川方言,这小子就是从四川来的。您要是有事的话,趁着没被我们带跑偏之前抓紧问吧。”

    众人哄堂大笑以后又开始着手手头的工作,王一带着高个子刑警来到庭院的长椅上坐下来。高个子一屁股坐下去才发现上面满满的都是露水,王一没落座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递过去,高个子因为好奇也没来得及站起身来便问。

    “王警官澡我做啥子嘛。”

    “其实也没什么大事,你帮我读一下这三个字看看?”

    王一从口袋里翻出纸条,还没来得及只给他看,高个子刑警脱口而出三个上扬的音调,“鸾漆漆!”

    接过一郎手里的咖啡已经有些温了,嚼着有些发软的薯条一郎又给他带了鸡肉卷和汉堡。

    一郎到是什么也没吃,“屋子里就是尸体,亏你能吃的下去。”

    “怎么吃不下去,尸体的死像又不是很难看,况且现在又看不见。”

    正说着话两个穿着蓝色衬衫的人从屋子里抬出来一个黑色的密封袋,不是真空的所以即使知道里面就是尸体的王一还是砸吧着嘴,注视着那伙人离去。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快步追了上去,从上衣口袋翻出一个装着黑色粉末的透明密封袋让他们拿去化验。

    对方伸出手接过去仔细端详一会儿,“这是地板上的那种土?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吗?”

    “如果刚刚从花盆里翻出来的土和从来没有生长过植物的土有区别的话,你们的化验就很有意义,虽然还不清楚能有什么用处。”

    两个穿着蓝色衬衫的刑警呆若木鸡的点头很快消失在王一的视野里,这时候一郎从后面追上来问是怎么回事。两人一番交流以后一郎说他在二层的笼子里也发现了这种泥土,当时还以为是有人穿着鞋子从外面带过来的呢。

    踏进那不是很舒服的电梯,内饰满满的金黄色稍微减轻了一些幽闭恐惧带来的不知所措,升降梯还算是平稳豪宅的配置自然不敢恭维。如果有一天停电了呢?王一冒出这么一个想法来,之后打听才知道这种电梯安装的时候会附加安装一台柴油发动机。

一郎外传 05

    电梯来到二层先是给王一来了个不小的惊吓,谁能想到一层装修得像是个网吧,二层更离谱的像是个监狱,那么三层简直有点不敢想象。虽然上了锁隔着铁栅栏也能看到内部的情况,虽然家具少了一点吧也算是正常卧室的配置,不知道搞这么多卧室出来做什么,其实王一心里多少还是知道的即使是当着好朋友的面也不愿意说明。况且一郎生活在十一区,对于这种东西的敏感程度应该超出了王一。

    被一郎带着来到最后一个房间,果然地面上也有那种黑色的泥土粉末被香槟干涸后黏在地板上,脚踩上去像是踩到了口香糖。地板上的泥土几乎没有取样的痕迹,大概他们觉得这些黑色的泥土不会有什么猫腻。因为没有窗子让王一产生了不小的疑惑,因为从外面看来这栋豪宅二层是有窗户的呀,怎么到了这里却不见呢?因为靠街那一侧的铁门全部被锁死,好在之前为了夹断死者手铐的老虎钳还在,王一从一楼取来老虎钳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

    沉重的手感让人非常安心,手指粗的钢筋应该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夹断,事实上两个人忙的满头大汗才搞定一扇能容纳一人通过的门,如果那也能叫做门的话。起初想要夹断门锁可比划了好一阵子也无从下手,倒是直接破出一个洞来得实在。

    “墙壁有问题吗?”

    一郎径直来到对面贴着咖啡色墙纸的墙壁,伸出手感受一下然后用指关节敲了敲都没觉出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可既然从外面能看得到窗子就一定有问题。从头到尾敲了个遍也没能找出任何漏洞,王一趁着这个功夫又在另外一个房间的铁栅栏上打出一个破洞,这一次在墙壁上发现了一道暗门。暗门打开以后是一条约莫不到一米宽的走廊,走廊贴着各种让人作呕的照片,这些照片的背景都很熟悉。照片上被捆绑的女人毫无艺术感可言只可以用低俗趣味来形容,背景大多是这间豪宅。从窗户可以看到对面别墅窗子上的盆栽,看来这种异样的格局是一脉相承的。

    “哇,这里真是......”,一郎找不出恰当的形容词来形容他的感受,总之不是特别舒服。

    如果说这些照片带来的恶心,多多少少也掺杂着一些仇富心理,因为这些人大概都是为了金钱才心甘情愿做出这种事情来。那么案件的走向大概也就有了一个判断,凶手大概就是这些照片中的一个。被拍摄这些照片或许是经过了当事人的同意,当然也有可能没有经过当事人的同意,即使是刑警想要拿着这样的照片去找人也有些难为人。就算真的找到了照片上的这些人,说不定还会被她们反告一状。

    一郎指着一个穿着红色和服的女人,“这个好像就是我遇到的阮琪琪,只是这一头淡绿色的短发有些不太一样,本人的头发应该比这个更长一些。”

    “嗯,拿这些照片的头像去做一个面部识别说不定可以找到一些线索,你用手机把这些照片的头像拍下来。”

    转过身又特意嘱咐一郎,“千万只能拍头像,拍全身的话恐怕还得吃官司。”

    “放心吧,我都懂。”

    一郎翻出他的紫色索尼手机,这是他的第一部手机大约半年以后便会被长峰以一个优美的弧线从二楼扔下去然后摔个粉碎,可见日产也不是那么抗摔。由于照片的数量太多,虽然一郎有分辨他们的能力为了保险起见还是每一张都认真的拍了下来。越往里面照片的风格越狂放,一郎顺着走廊一路取证。眼睛死死地盯着相机窗口,从头像一直往下经过锁骨,想要继续往下看,又怕过不了审,只好缩回目光。

    一路拍过去在没有别的什么收获,除了这些照片什么也没有地板也是干净的。收拾行囊准备回局里,这一次不同,固执的执着于案发现场不会有任何收获。首先要找到这些女人,这些女人肯定和死者有着很深的联系,甚至凶手就在他们当中。

    回去的路换一郎开车王一得以闲暇时间来想事情,他很在意那个高音的“鸾漆漆”,如果说打电话的人是在说阮琪琪本人的话,那么应该是一种栽赃陷害。很明显打电话的是个四川妹子,而阮琪琪本人据王一所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先不说她们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人会打电话过来呢,首先可以肯定的是打电话的人已经预知甚至是亲眼见证了被害人的死亡。

    其次就是阮琪琪,她为什么要报上阮琪琪的大名,如果只是想要掩饰身份随便编造一个不就好了吗?

    虽然问题很多,好在这些人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只要有正当理由一天之内可以将她们全部聚集到眼前。心里这么想,实际上也是这么做的,至于有没有什么恰当理由完全没人在乎,她们接到刑警电话以后便乖乖地来到三好街地方警署。有些自知与这起案件无关的人拼命的解释,并且想尽一切办法为自己找出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这些女人大约二十岁出头最大的也没超过三十岁,有些甚至还是在读的大学生。让王一好气又好笑的是,她们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简直什么都愿意告诉刑警,那副样子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王一揉着太阳穴做好了笔录从警署走出来已经是接近黄昏了,从早到晚就只吃了一郎给他带来的那些口粮,他这么高的个子这些东西可完全不够塞牙缝。虽然还没到下班的时间,送走这些女学生以后连忙扯着一郎去找面馆。

    一郎一边大大咧咧的说吃面不顶饿想要去吃烤肉,王一倒是不听他的建议三拐两拐的进了一家不起眼的日式豚骨拉面。虽然小店的名字是日式豚骨拉面却不是什么正宗的日料店,店老板围着白色的围裙,看来店里没有第二个服务生了。

    “两碗面,多加葱花和香菜,再来二十块钱的肉加进去,面多放。”

    “我不吃香菜!”

    王一诧异的看着他,淡淡的说了句,“我没帮你点啊?”

一郎外传 06

    一郎点了一份中碗的鱼板面,他不是很饿,看着王一那两个出了号的大碗擦了擦额头的汗珠。也许是吃了面的关系觉着有些浑身发热,脱掉西装外套搭在身后的椅子背上。

    王一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就好像单纯的为了吃饭而吃饭,没有任何别的打算。很快王一吃完了一大碗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朝老板要了一瓶汽水继续进攻第二碗。想着这家伙吃完饭又要去东奔西跑,一郎不敢耽误他的时间也抓紧扒拉两口。果然王一吃完饭就来到三好街警署提了一辆车,一郎没问去哪儿直接坐在了副驾驶的位子上,自始至终他都没来得及思考有关于案件的事情。

    一郎不怎么喜欢抽烟却也不是很讨厌别人抽烟,至少在刑警这一行讨厌别人抽烟是行不通的,仿佛吸烟已经成为了例行公事。王一从口袋里熟练的翻出烟盒,稍微一抖手从里面抽出一支咬在嘴巴里。已经临近黄昏夕阳照的天边通红通红的,一片狭长的云被夕阳照射仿佛罩在人头顶的一圈金箍。车子朝着熟悉的方向行驶,一郎大概猜出了他的心思,他总是喜欢调查被别人抛弃了的地方。

    只是这一次情况比较特殊,王一把他自己留在屋子里说想要独自到街上走走,一郎虽然不明白他的用意还是乖乖地待在豪宅里。屋子虽然没被打扫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丁点儿血迹,只要不往那边看这里俨然还算是个舒适的去处。说它舒适并不是因为它的设计有多么合理或者是新奇,单纯的因为它的奢华,墙边的电脑桌上原来放着一台电脑。

    在电视旁边贴着墙的地方放着一把椅子,一郎很好奇于是将目光投向椅子对面的墙壁。墙壁上有一块大约三十二寸显示器大小的方形缝隙,稍微朝着里面按动,听到咔哒一声以后那块木板像是折叠桌一样翻了下来,对应的墙壁上出现了一块三十二寸的显示器。被呈九十度角放下来的木板上有磁吸式的无线鼠标和嵌入式的键盘,无线充电鼠标垫上画着圆形的指使区域。

    “嗯?”,一郎没有找到开机按键,不过凭借他多年的计算机经验从凹陷的侧面找到了计算机的主板。

    同样是朝着里面按动听到咔哒一声以后便可以从侧面抽出主板,短接主板上的开关机跳线就可以实现开机,很快显示器上出现了画面。粗略的看了一眼主板上的元器件基本上都是国外的牌子,虽然没有偷窥他人隐私的意思,不过那些鉴识科的人很明显没有发现这里有一台隐藏着的电脑。电脑没有密码很快就进入了桌面,电脑竟然还使用着老旧的vista系统但是不得不说这个操作系统的界面非常简洁漂亮。

    任凭一郎在屋子里怎么翻腾王一想要在这儿等一个人,坐在车子里不停的吸着烟目光注视着通往小屋的唯一小路。这条小路有一个转角,在转角以前完全看不到屋子那边的灯光,他就蹲着这里等待着目标的出现。拨电话的四川女孩至今没有出现,可王一在这儿等的并不是那个四川女孩儿而是另一个已经见过面的人,那个叫做阮琪琪的人。在公开审讯的时候王一没有提起在小区内见过她的事情,可经过警方后期核实她的住址并不在那片别墅区,那天她要去那里做什么呢?

    烟闷在车子里出不去王一的烟盒空了便开始百无聊赖的吸车里面的“循环烟”,显然吸这种循环烟的感觉并不好,于是他从车子里出来靠在一边的绿色邮筒上。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如果不是走的很近很难发现这里还靠着一个人,望着漫天的星斗王一竟然开始回忆起小时候的事情,激起他回忆的正是身后绿油油的邮箱。

    “妈妈,我想买这个!”

    王一指着货架上的红色麋鹿封面的长方形盒子,起初他并不知道那是一盒明信片,当然他也不清楚明信片到底是做什么用的,至今也不是很清楚。到了现在他也只是知道那是一样夹在信件里面、带着图画、可以写上一些文字的硬纸壳卡片。后来经过长峰的小道消息知识填充明白了明信片是什么意思,原来明信片可以不使用信封而单独邮寄,正因为不使用信封所以称之为“明信”。当然这都是长峰的一面之词,或许是他这家伙无聊的时候想出来的胡编乱造,信与不信也就是那么回事。

    那天晚上王一激动了很久很久,新买来的邮票被贴在了牛皮纸信封上,认真写过的明信片也被贴上了邮票虽然妈妈一致认为这是不需要的。还记得厨房那盏灯的灯光照射在屋子里,王一坐在炕沿边的小椅子上认认真真的写着,用涂改液一次次的修正那些看起来不怎么娟秀的字体。说来也是可笑,这么多年王一的字一点也没有长进,大概是因为近年来不怎么提笔的缘故吧。

    信被很快的寄给了他的表姐,因为他想不出还能寄给谁。等待回信的日子是快乐的,虽然在寒冬邮寄信件的速度会慢上许多,因为一旦下大雪那些客车便不能进到这小村镇。那年的雪真大啊,今后大概都不会下那么大的雪了,积雪一下子就能淹没他的腰。

    至于回信......忽然王一听到高跟鞋踩踏着水泥路发出哒哒哒的声音,抽了个冷子回过神来发现迎面走来一位女性,因为迎着月光所以看得还算清晰。女人在四处张望可很显然的没有发现躲在角落的王一,甚至从他的身边擦肩而过也没有察觉。女人来到转角忽然愣住了,大概是因为看到那栋房屋亮着灯所以感到疑惑。

    王一恰到时机的从黑暗中出现,“你来啦?阮琪琪小姐?”

    “谁!”,女人被吓了一跳,但因为穿着高跟鞋并没有迅速的跑开只是朝着声音的反方向稍微倒退了几步。

    “你没见过我我也没见过你,不过既然您就是阮琪琪女士的话,我是地方警署搜查一课的刑警王一这是我的警察手册。”

一郎外传 07

    “有一位四川口音的女孩自称您的名字报案,这件事情你知道吗?”

    在一处偏僻的咖啡厅两个人对面而坐,因为时间很晚再加上地处偏僻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角落里只点着墙壁上的两颗不是很大的黄色LED灯珠,灯光将两人的阴影投射在桌面上,气氛使人心情变得阴郁且深沉。

    女人看了看手表似乎是在确认时间,但是她看了很久才抬起头,像是长出一口气做出了什么决定似的,“那是我的朋友。”

    “你的朋友?”

    女人两只手抱在一起放在桌子上头低着,“是我杀死了他,我和她说了事情的经过,没想到她会替我自首。”

    空气一度宁静,女孩的话不能表达她的内心情感所以说出来并不严谨和通顺,王一也摸出手机看了看时间想着这会儿警署的人大部分已经下班。叫了两杯咖啡,期间谁也没再说一句话。其实还有一个问题让王一百思不得其解,画面上的女孩虽然和她很像但并不是她本人,只要她不承认自己是凶手的话,警方拿她似乎没什么办法。没有任何的证据能证明她来过这里甚至是和死者有关联,只有那不知名的女孩从公用电话亭打出来的一通电话而已。

    王一倒是没着急问这个,“为什么那些照片里没有你?”

    “因为我和那老家伙是一伙的。”

    “哦?”

    “就是施暴者,那些照片都是我拍的。”,女孩说着说着笑了,“我们已经认识很久了,我帮他做这些事情也很久了。”

    高中辍学的阮琪琪通过在酒吧认识的朋友联络到这么一个老头儿,不打听雇主的名字是基本准则,后来他才自称为金先生。那时候阮琪琪才十五岁外表已经非常成熟了,听别人介绍有一位大老板需要摄影师,唯一的要求就是年纪小并且漂亮和干净。很巧,当时在酒吧工作的女孩里面就只有她满足所有条件并且乐意赚这份钱。

    “一个月十万的薪水对于一个月薪只有三千块的小女孩诱惑有多大,您知道吗?”

    “你可以继续讲,但不要掺杂我的情感好吗?”,王一指正到,“我想要听你的过去并不是为了情感需要,你也看得到我正在做笔录。当然你有权保持沉默,如果你放弃这权利,你的话将作为证词记录在案。”

    “时间很长我劝你听一听罢了,没有杀人动机想要逮捕我不也是要费一番功夫么?”

    一个月十万块,在几年前建筑工人的薪水只有五六千的时候,那简直是一笔巨款。出卖灵魂和身体而可以得到那些辛辛苦苦劳作工人二十倍的薪水她非常乐意,只需要一年,只需要服侍这个老先生一年就可以得到建筑工人奋斗二十年的薪水!一年顶二十年,就算再怎么忍辱也是可以接受的,在她看来这是一笔上天的恩赐。

    正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对于金先生也是格外的尊敬,她被带到一处小区住宅楼,这样的住宅楼他有很多听说全部分给那些侍奉他的女人们居住。

    金先生穿着笔挺的西装,头发已经发白但没有染色,或许是银发族的骄傲使然,“随便坐吧小姑娘,要喝点什么吗?”

    “有酒最好不过了,不过我可不喝那种低级的白兰地。”,琪琪在落座在沙发边缘的扶手上,穿着超短裙偏要翘起二郎腿,“喝过酒也就更容易说出真心话不是吗?”

    金先生从酒柜里面翻出不算特别贵的人头马白兰地,水晶杯虽然价值不菲也不足以让琪琪万分惊讶,毕竟在此之前她也曾经和几位大老板做过生意。看着阮琪琪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金先生笑着说,“你以为我不清楚你心里想什么吗?”

    阮琪琪挑着眉毛,也不正眼看他只是轻飘飘的说了句,“那你说说看。”

    金先生用两只手非常庄重的抱起她翘起二郎腿的那一只脚,然后轻轻的将两条腿并在一起,看着她坐端正了才心满意足的在上面拍了拍,“你大概是想着那每个月十万块的薪水不薄,你在酒吧的薪水大概只有两千块吧?这笔账很好算,只要你在我这里工作一年就顶的上你在酒吧工作五十年,我小学没毕业不过应该没有算错吧?”

    “没错,为了少奋斗五十年我愿意做任何事。”

    “我可没说要雇佣你一年。”,金先生敲着自己的额头,露出很苦恼的微笑。

    阮琪琪又习惯性的翘起二郎腿,在酒吧这么做非常讨男人的喜欢,“那么两年?还是三年?”

    “也许是两个月,说不定我现在就能轰你出去。”,金先生又一次重复了方才的动作,将她的腿放平,“所以请你端正自己的仪态,你和她们不一样,我需要你无时无刻表现出得体的一面。”

    “这可是有些难为我。”,两人对视一番,突然阮琪琪露出了非常端庄、纯洁甚至已经有些诡异的微笑,“不过为了先生您不菲的酬劳,我愿意尝试改变自己。”

    王一面前的女人微微撩动鬓发,“我能有今天的端庄多半是拜他所赐,我不敢想如果我继续待在酒吧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没错,一郎初次见到您的时候正认为您就是这片别墅区的住户,作为酒吧女郎您的蜕变确实值得称赞。”,王一想要摸烟出来但是口袋空空如也,只好重新将两只手放在桌子上,“那么您说的这些事情和杀人动机有什么关系呢?难道你想要和我说一个农夫与蛇的故事不成?”

    阮琪琪在红色的手提包里翻了翻找到一盒香烟递给他,王一毫不客气的接过来抽出一根然后在口袋里摸打火机,抬起眼皮问,“你也抽烟?”

    “我不抽烟,这是专门为那些和我谈话的男士准备的。”,女人忽然眨了眨眼角,“或许是专门为了他准备的吧,如果他伸出手而我没有烟递过去后果可是非常严重的......”,她想要继续说下去,可有怕过不了审于是稍微顿了顿。

    王一点燃香烟,伸出握着打火机的手做了个禁声的手势,“我不想听你们之间这些猎奇的嗜好桥段,继续讲你的杀人动机就可以了,为了您的香烟我愿意多听你啰嗦一点。”

一郎外传 08

    香烟是好烟王一从来没有见过的牌子,并不是说外国的月亮比较圆,这一包香烟想必价值不菲。两根手指掐着香烟,用无名指和大拇指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继续听她讲述多年前的经历,现在他终于进入了听故事的情绪当中。

    从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据她的回忆大概有两三个月吧,在那期间她只是学习一些简单的礼仪并且陪着金先生出席一些宴会。这种宴会多半在偏远山区的别墅举行,她从没见过那么大的深山别墅简直能在屋子里面踢足球。在这两三个月的时间里她渐渐地觉得金先生是一个好人,可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钱雇自己作跟班。

    他给我穿各种各种的礼服,唯一让我觉得有些别扭的就是他对别人称呼我为女儿。于是在那以后她便开始觉得这十万块大概是给金先生充当女儿的佣金,仔细想想也不算特别过分,谁让自己的演技特别好呢?没错,阮琪琪的演技非常好很轻易的融入了富家小姐的角色中去,期间金先生时常出门,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算太长。

    金先生不在家的时候她要么埋头睡觉要么出去逛街,手里有钱了心情也随之好起来,在她看来只要这么苦熬几年,没准儿老爷子还会让她继承遗产也说不定。怀抱着这样的心情日子很快度过两个月,两个月以后她开始学习摄影,并没有什么高深的只是学了如何使用相机和构图以及光线的运用。

    “大概四五个月以后吧,他有一次找到我希望我能帮他拍一些比较特别的东西。”

    起初是一些倒挂在房间里的女人,这是她第一次来到那神秘的别墅,每一个房间里都锁着一个倒挂着的女人,有些人因为挂着太久将呕吐物倾泻而下。这时候阮琪琪才想到当初金先生雇佣她的初衷,当时好像是说了什么摄影师的事情。看着面前荒诞的场面,咬咬牙这种程度还是能够忍受的,只是有一些猎奇罢了。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金先生不断的给她灌输奇怪的思想,而她本人也开始习惯了这种猎奇的摄影方式。每次出场她和金先生都带着面具,所以那些女人根本不知道来的女人是谁,这样她拍摄起来也更加得心应手。

    从最初倒挂着的女人开始,渐渐地演变成身上带着鞭痕的女人,没过几个月又变成满身污秽像是从粪坑里面掏出来的女人,总而言之全都是女人。

    王一手持黑色的原子笔刷刷的记录着,突然做了个打住的手势,“停,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为什么?”

    “我怕过不了审。”

    由于对金先生的过分信任,阮琪琪只有起初的半年领到现金支付的薪水,之后的所有薪水全部被存在一个银行的折子里。不知是怎么回事,她竟然真的开始信任金先生,看着银行卡里面按月打款的数字阮琪琪并没有起疑心。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当银行卡里的数字变成一个足以让她逍遥一辈子的数字时候,她想到了离开金先生。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阮琪琪确信金先生是一个肮脏到极点的人,甚至是一个可以侵蚀他人内心的恶魔。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就这么被他带上了一条不归路,毫不夸张的说,现在的阮琪琪是怀着兴奋的心情按下快门的。可阮琪琪离开他的理由并不是嫌弃他的肮脏和恐怖嘴脸,她的年纪已经不小,她想要趁着年轻去追逐爱情。

    “爱情,多么美妙啊!”,阮琪琪在桌子上画着圆圈,“我有很多很多钱,只要换一座城市甚至换一个国家,我可以清清白白的重新开始。可是那老家伙竟然用折子里面的钱威胁我。”

    金先生并不像放弃这个被他一手培养大的得力助手,为了满足他的私欲他需要这么一个优秀的摄影师,不仅仅是摄影,她还会帮助他完成一些工作。比如制作那些钢结构笼子的图纸,或者是到酒吧去找漂亮并且愿意吃这碗饭的女孩,这样的人大有人在,因为金先生能支付得起足以摧毁他们内心防御的钞票。

    因为银行卡的署名是金先生,在阮琪琪想要将这笔钱取出来的时候被告知必须经过金先生的允许。两人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商谈,最终也没有接过,金先生,现在应该叫做金爷爷了吧。总而言之他无论如何也不想要阮琪琪离开,他不缺这点钱,他却的是阮琪琪这样优秀的足以帮助他满足私欲的得力助手。

    可女人最值得真贵的年龄正是二十出头三十不到,处于这个年龄段的阮琪琪被阳光男孩散发出的气味迷得死去活来。是的,和金先生这个老头子相处久了很容易被那些年轻的男孩子所吸引,况且她也确实到了这个年纪。她不仅仅到了这个年纪,她还有优秀的教养和足够的金钱,只要金先生能过放她走,爱情简直唾手可得。

    一辆急救车从店门前响着笛音穿过,王一从香烟盒子里翻出第三根香烟点燃,店里没人店长也没有反对他肆无忌惮的吸烟。

    听到笛音的阮琪琪楞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我杀死了他。”

    “他已经喝醉了酒没有抵抗能力,你为什么还要将他锁起来?”,王一例行公事的询问这些问题,其实对于阮琪琪的举动他并不十分感兴趣,他感兴趣的只是明天大概可以休假半天。

    “我害怕。”,王一可以看到她颤抖的双肩,低着头说,“他对我来说就是一个恶魔,一个根植于我大脑深处的恶魔,就算我杀死了他也无济于事......”

    金先生对她的威胁不仅仅是那些钱,当然她也不愿意白白放弃这笔钱溜之大吉。疼痛,耻辱,还有更多奇怪的东西缠绕着她,就算是将金先生杀死也不能将这些东西全部驱逐干净。

    王一朝着她的脸突出一口烟,他只是想长出一口气,吐在她的面前并不是他的本意。阮琪琪被烟一呛咳嗦起来,连忙喝了几口已经凉掉的咖啡。王一的咖啡杯里还剩下几块卡拉拉响的冰块。

一郎外传 09

    急救车很快再一次从门前经过,依然拉着长长的非常让人讨厌,虽然讨厌又不能表达出讨厌来的那么一种声音。无论是救护车还是警车的警笛声王一都是十分讨厌,所以即使是非常紧急的时候他宁可征用路人的摩托车横冲直撞,也不会拉着警笛希望前面的车子能给他开出一条路来。

    王一将黑色的手记本翻到最后一页,刺啦一声扯下一页草草的写了些东西递给阮琪琪。

    “这是我们警署的地址,今天天不早了,明天来警署找我。”,王一最后将那包烟放进自己的口袋,“就当是我受了你的贿,趁着今晚好好交待一下身边的事情吧。”

    “你不怕我跑吗?”

    王一盯着她看了好一阵子,晃了晃手里的记事本,“放心吧,我们会酌情处置,虽然是故意杀人罪我想应该不会超过二十年,表现好的话十年也说不定。”

    十年?阮琪琪苦笑一声,这与金先生的条件似乎有些殊途同归。

    “好吧,那真是太感谢您了。”

    “你有车吗?要不我送你回家?”

    阮琪琪连忙摆手说,“不用了,我打出租车回去。”

    王一点点头说也好,让阮琪琪先走自己再喝一杯咖啡然后打电话叫一郎过来接。一杯咖啡的时间是多久他记不得了,后来确实有人来接他不过不是一郎。

    车子停在就近的一家医院门口儿,门外一辆闪烁着蓝色灯光的救护车,车子上一个人也没有,似乎是司机下车的时候忘了关灯。王一被一名刑警带着来到急诊室门前,一郎坐在蓝色的塑料椅子上朝他打招呼。

    王一很纳闷这是怎么回事,“这是怎么了?”

    没等一郎说话从急诊室里走出来一位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下意识的一郎站起来像是电视剧桥段那样急切的问情况如何。医生也非常配合的摘下口罩说了句暂时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体严重脱水,静养几天应该就可以恢复如初。

    “你们是刑警对吧?那么就不能按照正常的手续办事了,你们谁是长官?”

    “我是。”,王一举了举手,“也不是,总之我会通知局里相关人员处理这边的医药费的。”

    医生点了点头,“那就好说,我们一定配合你们工作。”

    “病人怎么样?”

    “方才醒了一阵子,这会儿估计又睡着了吧。你们可以等她醒来,应该就没什么大问题了。”,医生看了看手上的本本,“营养液不能断,最近两天尽量吃一些流食,硬食也不是不能吃最好吃一些有营养的东西。还有一些妇科疾病我就不和你们说了,总之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临走时医生摇着头嘀咕着,到底是怎么搞成这样的呢。王一想要进去看看里面的人是谁,一郎把他拦了下来,“我们在外面说话吧,别打扰她休息。”

    于是一郎和王一说了接下来的一段话,表述他从打开那台电脑到现在的经过,王一听出一身的冷汗,有些后悔在路上拦截了那个叫做阮琪琪的女人。

    一郎非常熟练的操作电脑页面发现这并不是一台拥有很高配置的电脑,只要稍微有点常识的人都知道高配置的电脑必须有一张高配置的处理器和显示卡,这两样东西都会成为发热大户需要庞大的散热模块。从主板的样式来看应该是使用了集成式中央处理器,图形显示卡和处理器集成在一个核心里面大大降低了安装所需的空间。

    从显示器来看这台电脑并不算老旧,这家主人即使更换了显示器也没有更换主板上的处理器说明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它还能够胜任它的工作。因为没有密码所以很快进入到了桌面,桌面上零零散散放着一些文件夹,有很多文件夹里面都是每张上百兆的高清底片。

    继续打开我的电脑惊人的发现这台电脑竟然安装有八块固态硬盘,每块固态硬盘可以存储两个T的文件,总共这些硬盘可以存储十六T的文件。看每一个硬盘上的蓝色进度条,这些硬盘竟然达到了快要被装满的状态。

    一郎心里犯嘀咕,这么多的照片和视频恐怕都够判个三五年了。一个个打开文件夹以后果然证实了他的想法,整个电脑仅仅被用来存储那些没有意义的文件。就在一郎想要关闭电脑不再去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儿不正常的地方。

    “多亏我的眼睛毒,要不然还真就让我错过啦。”,一郎自豪的说道,“哎?前辈,你发什么愣呢?”

    就在一郎想要关闭电脑的时候忽然发现一块硬盘被清空了,点开那个硬盘发现里面已经开始录制新的文件。他不清楚这里的录像多久会录满一块硬盘并且清楚,但他很清楚直到现在录像机制还在工作,看了看周围没发现明显的摄像头。关闭所有灯光以后使用手机的相机拍摄周围,相机可以捕捉到红外光,果然让他发现了几个隐藏在房间角落的摄像头。

    “当时我只是想查一查案发当天的录像,没想到让我发现了不得了的东西。”,这时候王一终于回过神来听一郎叙述。

    一郎从后往前翻想要翻找案发当天的监控录像,可是非常离奇的,有一块硬盘不是满的并且缺少了一部分。事实让他感到有些失望,果然最重要的监控录像被人删除掉了,录像断层的最后一个画面中被害人的胸口已经被插进一把刀子。

    本着想要发现一些蛛丝马迹的想法一郎继续往前面翻找监控,结果就让他发现了这样离奇的一幕。一郎终于搞明白那些黑色的带有香味儿的土是从哪里来的,并且也搞明白了它的用途。后来经过化验也表明那不是一种普通的土,是一种经过杀菌处理的无菌黑土。

    “我发誓就算让你猜你这辈子也猜不到那些黑土是用来做什么的,就连我在看到监控录像以前都不敢相信。”

    起初一郎只是乱翻一气,因为小画面太多他只是盯着入口处看想要找到那个自称是阮琪琪的人,不过阮琪琪没等倒是让他发现了这样奇怪的画面。那是一辆白色的面包车,也不是五菱宏光那种,看起来要更高级一些。

一郎外传 10

    面包车停在门口,有人从面包车上面抬下来一个白色长方形的塑料箱子。箱子足有一米见方甚至比那还要大一些,箱子非常非常重两个人抬着都觉得有些吃力。进门以后就放在玄关处,送箱子的人和死者打了招呼匆匆的离开了。

    让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的是,那个金先生打开白色塑料箱的盖子里面竟然是一箱子的黑土,在黑土上直直的耸立着一根塑料管三四根手指粗细。紧接着金先生将黑土稍微的向两侧铺开,就好像小时候孩子们玩“扒土堆”一样。渐渐地黑土被扒出一个坑,下面竟然是一张女人的脸!

    刚看到那张脸的时候一郎吓得一哆嗦,非常白的一张脸嘴巴上似乎贴着黑胶布,那根管子就是从她的嘴巴里伸出来。起初一郎以为是碎尸,后来想明白既然用管子做出气口那么这个人应该是活着的,只是不明白她是怎么蜷缩到那个箱子里面了。

    那女人没怎么挣扎,金先生将黑色的胶带取下来她便开始大口的喘气。

    “后来她就被这么一直放着,那个老头子喂了她几口水又将那白色的箱子恢复原样,不过这一次没盖盖子。”

    或许是因为盖子太大,金先生没有盖上盖子,只是再一次用黑土掩埋了女孩的脸。紧接着他非常吃力的拉着箱子在地板上移动,正式这样的移动让一些细小的黑土面洒在地板上。摄像头可以拍摄到金先生拉着这只装着女人的箱子进入电梯,然后在二层的出口出现,最后她被拖到了最里面的那个房间。

    一郎尝试着回忆,“就是那间非常乱的房间,似乎在里面开了party那间,那个箱子被他拽到了那里面。”

    因为房间里没有监控录像所以一郎不清楚之后发生了什么,使用一百倍的快进依然没有看到那箱子被推出来。第二天有很多女孩子到那个房间喝酒,嬉笑打闹的声音一直持续到深夜,再往后的录像便全部被删掉了。

    录像呈九宫格,没有办法单独删除一个画面所以嫌疑人将所有的画面全部删掉了,也正因如此,一郎依然不清楚那只箱子到底有没有被搬出来。

    “当时我心里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我拎着老虎钳冲到了那房间砸开了所有的地砖。”

    一郎有些应酬似的嘲笑他,“那地砖可价值不菲。”

    “我知道,不过我下意识的感觉到那个被装在箱子里的女孩就在这里。”

    “然后呢?”

    “我砸了很久,普通的地砖一锤子砸下去并不会四分五裂因为下面是水泥,但是有一个区域的地砖下面却是钢板。”

    后来一郎发现那钢板使用了一种嵌入式的锁头,光凭借老虎钳没办法打开。再往后的时间虽然很急迫但事情非常稀松平常,很快救援队和医院的车子赶到将女孩救出去。女孩获救的时候已经没有了知觉,甚至没有人知道那根管子还是否能够支持她的呼吸,因为脱水严重恐怕今后嗓音都不会太好听。

    王一盯着自己的脚尖儿看了一阵子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冲出医院的门去,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方才停着并且闪烁着蓝灯的救护车。

    “哎呦!”,王一回头又往医院里面跑,和一郎撞了个满怀一郎揉着鼻子问,“怎么了前辈,您慌什么?”

    王一终于想明白了那个叫做阮琪琪的女人为什么要折返回去,她并不是想要销毁什么罪证而是想要去救那个女孩子。一郎走后那里应该还剩下鉴识科的工作人员,他们正是那群早晨来收尸的人,阮琪琪看到这一幕会想到什么呢?

    很快的他找到医院的司机借了车钥匙,司机执意要帮着王一开车他也不好拒绝,两个人急匆匆的坐上救护车一郎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也紧跟着钻进了后车厢。车子开动一郎才想起来从后面问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王一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叫司机沿着山路一直往上开,他自己则是死死的盯着路边的隔离带。说是山其实只是一个小的斜坡,斜坡下面怪石嶙峋看起来挺吓人的。

    “你帮忙看着路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东西。”

    “啊?”,一郎莫名其妙的抓着油头,“有什么可疑的东西?人还是东西?”

    王一没再回答他只是一直盯着隔离带以外的路,可是一路过去直到车子上了笔直的板油马路眼前再也没有了隔离带依然一无所获。他不甘心,命令司机放慢车速倒回去在仔细检查一遍。这一次车子得以紧靠隔离带,隔离带以外的事物变得尤其清晰。

    “前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讲讲?”

    到了出现小河的那一段路王一准备下车搜索,顺便和一郎说了事情的经过。一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快步超前面跑去,王一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好跟着他跑。一边跑还一边问到底他想到了什么,一郎就问他知道这是什么河吗?

    “辽河的分支,怎么了?”

    “知名度很高吧?”

    “是啊?怎么了?”,王一没有放慢脚步,一郎继续问,“如果你想要跳河你会选择哪一段?”

    其实这条河是辽河的一条分支,具体那一段比较湍急谁也摸不清楚只能走着看。不过,王一看了看脚下,果然植被茂密河水干涸想要从这儿跳河自尽没准明天一清早还能看到初升的朝阳。

    既然想要跳河就必须选择一条湍急的支流,不仅如此最好有一条小路能够直达河边,这样的小路不会凭空出现,作为为数不多的野营地点肯定有人在河水最湍急的地方开辟了一条小路。

    王一的脑袋嗡的一声,他将所有事情联系起来以后想明白了,阮琪琪非常有可能知道这样一个地方,或许她还曾经在那里取材摄影!

    紧跟着一郎一路小跑果然在发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由于经常有人来这里野营所以可以隐隐约约的看到河流的边儿上有一处平整的砂石地。没看到人影让王一的心稍微悬了起来,三个人顺着杂草丛生的小路开始向下摸索。

一郎外传 11

    由于路上杂草丛生两人的西装全都挂了彩,有些带刺的毛球挂在人的脚脖子上扎在袜子里非常难受,就这么向下狂奔了大概三五分钟终于来到了河边的浅滩。浅滩上什么也没有让两人空欢喜一场,河流从这里开始加宽一直往下转变成陡峭的激流,一郎打开手电筒顺着小河朝下方摸去。

    手电筒的光线非常微弱很难照亮小河两岸,喝水虽然不深但黑乎乎的让人胆寒。这一段的河水已经非常急,但稍微有些游泳经验的人还是能够胜任,只要不是旱鸭子就淹不死人。

    人在濒临死亡的时候会本能的发挥一些前所未有的潜能,会水的人很难将自己淹死在波澜不惊的河水里,除非他吃了安眠药。

    一郎忽然觉得脚下一滑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吧一声那东西竟然碎了,散落在地上一堆白色的东西。后面跟来的医院司机拿去黄色的盒子看了看,果然是处方安眠药,虽然不清楚她是怎么搞到手的不过那女人很有可能已经吃了下去。或许她觉得并不需要狼吞虎咽所以大概只吃了几颗,面前的河水还不算湍急。

    “顺着这条路继续追吧,说不定还能追的上。”

    等待安眠药生效的这段时间阮琪琪一直朝着河水湍急的部分走,一边走一边想着她生命中最美丽的十年就要在监狱中度过。

    阮琪琪是那么的漂亮,脸蛋、车子、房子、存款等等都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有了关键的宝贵的时间。即使十年后她从监狱中出来还能合理的继承那些东西,美貌却已经不在了。年龄对于一个女孩子来说至关重要,在她看来失去这如花似玉的十年就是失去了整个生命,所以她宁可选择就这么死掉。

    光着脚走在河边的小路上,偶尔会踩到一些玻璃碎片扎进她的脚底板,或许她是想着这些疼痛可以让自己悬崖勒马。可绿油油的玻璃碎片扎进脚跟,血从脚后跟呲呲的冒出来,钻心的疼,也没能让她改变心意。

    抬头看了看天空,看不到月亮,“或许我的人生已经到此为止了吧。”,低下头,“如果我当初选择在酒吧工作,虽然没有房子没有车子,可依然拥有青春。”

    “在那!”

    忽然身后响起一声呼喊,我知道不能再等了,我必须立刻做出决定。不,其实我早就做出了决定吧。

    王一扯着他那浑厚的嗓音,“琪琪!别跳!都是我的错,你听我解释!”

    阮琪琪恍惚间觉着跑过来一道白光,人嘛倒是看不太清楚,可是她现在又不想跳了于是对着那些人喊道,“别过来!就站在那里说吧,你说完我就走。”

    眼见阮琪琪愿意听他把话说完立即拦住众人不再继续向前了,因为小河湍急的黑水发出呼呼的声音他必须扯着嗓子才能保证对方听见。河水湍急,先不说他们两个人每一个水性好,就算是河边长大的孩子也未必能在这种水流里救下一个没有知觉的成年人。

    王一尝试着问,“你回去过别墅了对吗?”,对方没有说话,“你听我说,那个女孩没有死现在正在医院接受治疗,你放心她已经没有生命危险啦。”

    “没用的!就算她没死又怎么样?十年?别和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今年已经二十三啦!”,阮琪琪觉着身体有些只撑不住稍微弯下了腰,像是捂着肚子笑似的脸色却很难看,“十年?十年以后我已经三十三岁了,三十三岁?呵呵,王警官您今年方才二十五六的样子吧,你愿意娶一个三十岁的老女人吗?”

    “你,你别说这个......”

    “怎么不能说!娶一个三十三岁的女人,等你也三十三岁的时候我已经四十多了!就算你现在能要一个三十岁的女人,十年后你还会要一个满头花白的女人吗?况且,我要的是这十年啊!只要让我活到三十岁,哪怕是三十岁一到我就死了也愿意!现在没了!全都没了!”

    眼看阮琪琪就要朝着河边走,一摇一晃的随时有可能跳下去,王一扯着嗓子又喊,“三年!三年行吗?”

    女人忽然不动了,王一继续喊,“我会给你做正面辩护,我保证你的刑期不会超过三年,这样可以吗?”

    “你在骗我?”

    “不不不!我没骗你!”,王一伸出两只手像是要保住她似的,生怕她脚下一滑坠落下去,可两人的距离又是那么远,“你和金先生的关系可以理解为非正常监禁,况且如果不是我拦着你的话救出那个女孩的人就是你没错吧?”

    “对对对。”,一郎附和着。

    王一继续说,“那时候你才十五岁对吧?你放心没问题,只要你愿意提供资料我保证你的刑期不会超过三年,可以吗?”

    “你会这么好心?”,阮琪琪忽然坐了下来,但在这个距离他们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其实,这也是我的一点私心。”,王一也跟着蹲了下来,“我说啊!如果不是一郎发现了那女孩,我又拦住了你,说不定她已经死了。如果没有一郎的话,女孩的死我也要负一定的责任。可是话又说回来,是我拦住了你并且放你回家,如果你死了我也要负责人。这样,你跟我们走,我保证帮你做正面辩护,你觉得怎么样?”

    阮琪琪笑了,“呵呵呵你们刑警会这么好心?”

    王一忽然站了起来,吓得阮琪琪稍微向河边靠了靠,这会儿她还没有完全相信他。直到他扯着嗓子喊,“我叫王一!是个侦探!”

    “噗!哈哈!”

    噗嗤一声阮琪琪笑了并且是仰头大笑,王一也微笑着朝她的方向走去,这会儿因为安眠药效用的发作她已经瘫软成一团连挪动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了。阮琪琪被一郎扶着背到王一的背上,因为王一个头很高所以背着他爬山路并不算费劲。

    “真的只有三年吗?”

    王一回过头,起初还以为她睡着了呢,呲着白牙回答道,“是啊,最多三年运气好两年也说不定,不过那些钱恐怕要被全数没收了。”

    阮琪琪像是半梦半醒的用脸颊蹭着王一的后脖子,梦呓一般娇叹到,“如果我能从监狱里出来,一定要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朋友。”

    一郎在角落里翻着白眼,暗自感叹,为什么我的主场会被这家伙抢了风头啊?

长峰外传 01

    其实根本就没有长峰重树这么一个人,长峰是一种精神。

    我说,你能不能把这里稍微修改一下?那个长峰啊,最后下班的把灯关一下。长峰啊,我们公司员工准备买一台咖啡机一人一百你也交一下?长峰,长峰,长峰长峰......

    “呼!”

    长长的呼出一口气在空气中出现一团白色的烟雾,他没有吸烟的习惯,出现白雾单纯是因为天气太冷了。从他人生中最后任职的一家公司走出来,从此他下定了决心今后再也不为别人办事。

    没有工作也就意味着没有收入,对于一个年轻人来说没有收入就是无能的象征,他可不这么想。手里的钱还够生存一段时间,有一张银行卡里还有着庞大数目的资金足够他解决燃眉之急,在没有找到什么合适的工作之前就一直寻找吧,如果一辈子也找不到那也算是一种人生。

    后来他成为了一个侦探,侦探既不是公认的职业也没有稳定的收入,甚至是不被法律允许的行业,但他却做得风生水起。学校社团是一个非常好的隐匿之地,借着社团的口号他开始组织起一批人来,这些人负责收集情报和寻找雇主,总有一些人需要他们这些消息灵通的小机灵鬼。他们需要花钱获得情报,而不必在意这些情报是怎么弄到手的。

    长峰不指望这些雇主会为自己保守秘密,所以在接触雇主的时候必须保持神秘感。起初几乎所有的案件都和婚后出轨有关,雇主大多是女方当然也有男方,有富家小姐也有上了年纪的人。他们付得起钱而长峰也会按照约定给他们提供资料,一笔笔的交易做成以后他开始寻求新的刺激。

    那一封信是他踏上这条路的开端,虽然骨子里就有着不屈服的底气,可在那之前他并没有想过做一个干涉刑警工作的侦探。

    那是一个雷雨交加的下午,天空乌云密布雨水哗哗的下,闪电过后一封信落在了侦探事务所的邮箱里。寄信人是他的部下,这个秘密基地是绝对不能让任何雇主知道的,所以接到信件一般都是来自于侦探社团的成员。本地的同城信件一般一天以内就能到达,即使是雷雨天,所以这封信最早的寄出时间也就是昨天上午,当然这并不重要。

    他每天上午十一点钟打开信箱,经过一下午的时间将这些委托进行分析和整理,最后将任务下派给目的地附近的“侦探”们。这些所谓的侦探年级最大的也不过上大学,最小的成员甚至是初中生,可这些人全都是他千挑万选出来的。在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群人,他们有着独特的行动力和洞察力,但他们目前的生活无法成为他们展示这种能力的平台。长峰要做的不过是找到他们,然后给他们展现自身能力的平台。

    今天的信尤其少只有三五封的样子,其中还有一封是结案的回信,虽然信封内不允许夹杂钞票,可就算是夹了谁又能管呢?长峰点了点那一沓红色的钞票然后放进右手边最下面的抽屉里,然后开始拆那些带有委托书的来信。大约有三分之二的来信是毫无价值的,因为那些人不确定他们是否会帮助他们完成任务,而剩下的三分之一里面大概只有一半的人会选择付钱,长峰要做的就是从字里行间挑选出那些真正需要帮助的人。

    很遗憾,前面两封信明显没有合作意图,现在他只能将今天的收入寄托在最后一封信上了。拆开信封从里面掉出来一枚黄铜硬币,原以为是五角结果却是日元的五块钱,日元的五块钱中间有一个圆圆的孔洞,绕着孔洞一圈写着昭和二十五年。

    信很长,长峰却读了好几遍,想要从中找出破绽,可惜没有。

    虽然信件的请求非常诚恳,信件的说明非常精细,可长峰却一时间想不出破解的办法。信是以为年近四十岁的老父亲写的,字体刚劲有力,长峰似乎可以想象到他咬着牙写下这些字的样子。如果说父亲已经四十有余的话,那么他的女儿应该十几岁的样子,最多不过二十岁。没上学的孩子早当家,如果是十六七岁看起来也应该像是一个成人了。

    信上写的事情经过是这样的,有一位姓刘的人家生活在S城郊区,当时长峰所在的城市并不大,S城郊区有很多靠着种地维持生活的小村庄。这些小村庄隔三差五,随着自家的地头而建造房屋。沿着地垄沟形成了长条形的村落,刘家就是在这么一个小村子里。

    小村虽然不大却聚集了五湖四海的豪客,其中不乏一些不务正业游手好闲的“村霸”。在村子里横行霸道要比在城市里简单的多,在城市里横行霸道需要的是脑子,在村子里只需要拉帮结伙即可。就是这么三五成群的二十岁出头的“村霸”扯出了后面的一系列案件,当然这其中要涉及到一个女孩子,至于女孩的年龄信里倒是没有提起过。

    如果仅仅是戏谑女孩子或者是更进一步的什么,长峰并没有这个经历去管闲事。他要管是因为这次涉及到了一个关键的词,刑警。虽然不清楚哪些农村人能不能分清刑警之间的区别,至少应该有警方的介入,有警方的介入而没有办妥事情,让长峰非常气愤。

    警方介入没有办妥事情足以让他气愤的话,警方介入而冤枉好人包庇坏人,则是能让他火冒三丈。这次行动有他亲自出马,翻出手机给俱乐部的成员发了讯息,要他们近期稍微修整一下他要出门几天。没有了长峰的策划就算是有委托上门他们也不清楚应该从哪里查起,在这座城市里找一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长峰锁上了俱乐部的门屋外还在下着大雨,虽然没有什么明确的目标,他想要去拜会拜会那位老父亲顺便看一眼那女孩。

    那个被砍断双手的女孩,到底生活得怎么样。在某种程度上,没有双手的打击要比失去双腿更加严重。因为手是没有假肢可以用的,没有腿至少还能撑着两根拐棍行走。

长峰外传 02

    通往小村的道路万分泥泞长峰踩了满脚的泥也没工夫到水坑里去涮一涮,小村就坐落在局里S城十分钟车程的地方,可这里却是一片荒地。黄土地最好是种玉米其他的作物很难适应这种并不是非常肥沃的土地,玉米倒是可以在这种艰苦的环境下依然给人们丰厚的收成。

    村东头第三家,长峰数着数来到两扇绿色的大铁门前面,院子很大可以看到牛棚里面有两三头牛。铁门正对西面有两三间连体大瓦房,说实话这样的住户在村子里并不算是贫困,起码算是中农级别了吧。

    没有门环长峰只能晃动铁门以表示他的到来,很快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谢了顶的年轻人。撑着一把断了伞骨的黑色雨伞穿着缝缝补补的棉拖鞋走了出来,院子里铺着红砖,那人七拐八拐的绕过水坑来到门前。

    长峰刚一开口,“请问您是刘先生吗?”,他就看到又从房门里出来一个人,身材高挑黑长的秀发只是两只袖子空荡荡的随风飘摆。

    虽然从外面看起来还算说得过去屋子里就有些寒颤了,一台大脑袋电视摆在炕对面,炕上放着一张小木桌围着木桌一家人似乎是在百无聊赖的谈天。外面雨下的太大电视机没有了节目一家人只好围在桌子前面聊天,桌子上摆着瓜子儿,一张白色的餐巾纸上面放着很多瓜子粒儿。不知是母亲刚给她梳了头还是被雨水打了,女孩的头发湿漉漉的眼神显得有些空洞但并不无精打采。

    “您就是?”

    “啊,你好我是长峰,我们俱乐部接到您的邀请信?”

    “没错没错是我写的。”,谢了顶的刘先生请长峰坐下,至此也没来得及做自我介绍。

    姑娘和母亲盯着长峰像是盯着什么怪物似的,男主人从厨房沏茶出来端着大茶壶和两三个玻璃杯,堆着满脸诚恳的笑容。房屋的女主人邀请长峰上炕坐坐,炕烧的有些热所以给他扯过来一条油渍麻花的小垫子让他坐着。女主人找了把摇摇晃晃的椅子坐在地下随时准备端茶倒水,男主人脱了鞋上了炕,这会儿那个没有双手的女孩方才露面。

    长峰盯着她看,她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您是侦探?”

    “差不多吧,他们都这么叫我。”,长峰笑了,或许是因为年纪不大并没有得到十分的尊敬,女主人一直以怀疑的眼光注视着他。

    屋顶用蓝色的糊棚纸糊着,唯一比较有现代化气息的东西是墙边上那白色的大衣柜,大衣柜很新衣柜的旁边有一大大的鱼缸,里面养着的鱼似乎是预备杀来吃肉的并不是什么稀奇的观赏鱼。看长峰盯着鱼缸看男主人笑着说附近水库放水总有鱼出来,赶着下大雨他就去下网,小的鱼炸了酱半大不大的雨就养起来等长大了好吃肉。

    看着鱼缸里面果然有两三条大鲶鱼,几条黄花鱼和草根鱼还有两只市场上买来的清道夫。地面倒是铺着白色的瓷砖,让人意外的是还有一台电脑摆放在靠门的位置,不过已经落了灰,大概女孩失去双手以后就再也没用过了吧。

    长峰猛地抬起头,“啊,您贵姓啊?”

    对方被问得稍显尴尬,这才想起来给长峰介绍,“啊,我叫刘忠啊,信里没敢写是被他们吓怕了。”

    刘忠给长峰做了介绍,他的女儿叫做刘嫣儿挺玄幻个名字,出事以前刘嫣儿在镇上的高中都市,因为太远没到城里去上学,况且没有城镇户口也没有钱走动人情。虽然刘忠没说明白女孩的姓名,但从高中这个学历来看的话应该是十七八岁的样子,农村孩子上学晚说不定已经十八九了。女孩梳着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五官并不秀丽脸蛋倒是非常白净和漂亮。夫人也是刘姓,至于名字他只是听了个大概没怎么记住。

    女孩每逢周末回家一次,镇上的高中在S城的北边,小村被夹在中间成人门到S城打工孩子们去小镇读书。叫刘嫣儿的女孩正如其名,并没有农村姑娘那股蛮横劲儿和大大咧咧,颇有些大家闺秀的意味儿,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内向。

    内向?长峰看着面前扭扭捏捏的女孩,虽然没有手不过如果有的话这会儿她应该是低着头咬着指甲故做沉思的样子才对,活的断臂维纳斯。内向的孩子并没有错,逼她们外向,逼着她们与同学交往的学校才是罪魁祸首。

    正如同长峰的社团,那些孩子真的内向吗?他们只不过是不愿意与那些无聊的人交流罢了,在这里他们每个人都是大演说家,诉说着惊险的破案和跟踪经历。女孩一直没开口说话,快到饭点儿了女人到后厨去准备做饭,男主人执意要留下长峰吃晚餐他也就没必要拒绝。

    话只说了个开头,长峰对于事情的来龙去脉还没摸清楚。

    事情竟然还要从三年前说起,长峰捂着额头想怎么又是三年前就不能换个数字吗?三年前村里有一伙游手好闲的人,这三个人师出同门是颜家的兄弟三个,说实话三个人的智商有那么一丁点问题。疯子也倒是不可怕,可怕的就是有那么一丁点瑕疵的人,俗话说就是一根筋。一根筋也倒好,但他们三个偏偏不是那种老实人,所以在村子里几乎没人敢招惹他们。

    三年前小镇上一家金店失窃,在那个年代还有一些小的金店勉强营业,店里没什么值钱的首饰只是帮着村里人重铸一些金戒指什么的。当时小镇附近的几个村庄闹得沸沸扬扬,警察来查也没有个结果。实际上在刘家村十有八九的村民都知道偷东西的人就是颜家三兄弟,因为在金店失窃以后他们颇阔气了一阵,甚至还买上了一辆五菱宏光的面包车。

    他们三个游手好闲根本没有收入,好在他们花的也不多,但这样几乎冬夏只有两套衣服的人怎么就突然买上车了呢?大家心里画着问号,私下里也有人谈论起这件事情,但就是没有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去找警方举报。事情一晃就过去了三年,三年之后发生了一件离奇的事情。

长峰外传 03

    那是一个阴雨连绵的春天村子里忽然来了警察,人们搞不清楚什么状况警察只是挨个人家走访,目的就是要查三年前的那起失窃案。

    “对着警察没人敢说瞎话,大部分人都说不知道。”,刘忠抽了口烟,是那种用卷烟纸卷起来的烟卷,“有些人敢说但是没有证据,刑警差不多调查了三五天人就走了。”

    刑警离开以后颜家三兄弟不乐意了,偏要找出是谁诬陷了他们,于是在村子里掀起不小的风波。有很多人被他们拿着刀和棍子堵在家里问,非问出个结果不可,没什么可说的就砸东西。当然也不是没有人报警,可警察一来颜家的三兄弟就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小村子四通八达上哪儿去找人?几次以后警察也不愿意来了,反正只是砸了一些锅碗瓢盆什么的,就让他们自行解决纠纷。

    如果真没有人说闲话,任凭他们三个闹腾几天估计也就过去了,偏偏有人说看到他们刘家的姑娘到镇上的警署举报!

    “你说这邪门不邪门,我们家姑娘经常去镇上读书肯定会经过镇上的警局。”

    长峰做了个继续的手势,“然后呢?”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颜家的三兄弟像是找到了出气筒似的堵着刘忠家门,问他要什么精神损失费,说他们家的女儿诬陷他们偷东西。

    “我还记得那天是周一,女儿刚到学校所以他们找不到我女儿只能来找我。”,刘忠倒了碗茶继续说,“我当天就报警了,可是没有用。那三个小崽子威胁我说对我女儿不利,我这么和警方说,你猜他们怎么回答我?”

    “嗯哼?”

    “他们竟然让我注点意,说什么确定他们有行凶意图以后再报警,然后就挂了电话!”,刘忠像是要哭出来似的,“后来再打他们也是百般推辞说什么也不愿意出面,再后来,再后来......”

    就在本周的周末嫣儿顺着她熟悉的乡间小路回家,路上一辆面包车拦住了她的去路。起初嫣儿并不明白他们三个人要做什么,奋力反抗之余只见一人拿着明晃晃的菜刀朝她走了过来。当时三个人说了些什么她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只是觉得两只手被人抻着,少女的筋肉和骨骼还没有铸成一定的格局一刀下去一只断手便滚落到路边的水田里。

    那三个人似乎喝了点酒,虽然鲜血喷涌而出依然没有停止他们的恶行,直到第二支手被砍断嫣儿已经昏死了过去,这下子他们仿佛真的着了慌。三个人推推搡搡的将嫣儿塞进面包车,路过小镇医院的时候将她扔了下去,当然这都是根据躺在路边的嫣儿推测得到的。

    “当时天刚刚黑下来,没有人看到她是怎么出现在路边的。”

    “医院也没有监控录像吗?”

    “有是有,不过照不到马路,那时候又是朦胧的黑天没人注意她是怎么......”

    刘忠看了看身后的女儿,自始至终她都没说过一句话。

    刘忠无奈的叹了口气,“后来我们又陆陆续续的找镇上的刑警,他们说没有证据不能抓人。拖拖拉拉又是几个月过去,镇上送来几万块的补偿款我们也没敢要,他们似乎是想要就这样了事。”

    长峰点点头,确实是一个非常棘手的案件,不仅仅没有目击证人甚至连监控录像都没有,根本没有人能证明他们三个当时在什么地方做什么事情。可既然两只手被砍断一定会流很多血,那辆面包车?已经过去了两个月恐怕早就被处理干净了吧,为什么当时刑警没有立即调查涉案的面包车呢?

    如果仅仅是棘手的话还好说,但现在看来几乎是无从下手。长峰蹭了蹭鼻尖儿挪到炕沿儿,对着那女孩招了招手,这时候的长峰方才十八岁。

    “可以给我看看你的手吗?”

    女孩似乎看出了他没有恶意,伸出两只剩下半截儿的胳膊,袖子空荡荡的垂下来。长峰伸出手小心翼翼的将袖子挽上去,胳膊大概从小臂的三分之二处被砍断还留下了一小截可以活动的部分。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不知是经过了植皮手术还是怎么,断口处被白皙的皮肤包裹着。

    他尝试着碰一下,“疼吗?”

    女孩摇摇头还是没说话,刘忠解释道,“自从那次出了事这丫头更内向了,不过精神倒是很好。”

    “我觉得挺好的,气色红润像是大家闺秀。”,长峰笑着将袖子重新放下来,“有空的话到我家坐坐?我有很多话想要问你。”

    “额。”,刘忠有些戒备的问,“在这儿问不行吗?她这样子行动也不太方便。”

    “既然她对你们寡言少语想必是有什么话不愿意对你们说,没关系等雨停了我找辆车,我家离着儿不算远。”

    说完长峰又转过身摸了摸嫣儿的头,“怎么样?有什么话和我说,我保证会在替你保守秘密的情况下解决问题好吗?”

    女孩眨巴着眼睛想了一会微微的点了点头,经过这两三个月的折磨刘忠几乎已经是走投无路只好相信长峰,“行吧,今天是不成了,要不你在这将就一晚上明天带着她走?”

    长峰对他摆了摆手,“不,你还要带我去案发现场看看,外面雨水似乎小了不少,嫣儿陪我去吗?”转念一想,“还是别了,刘先生您陪我去看看吧,有些话还要问你。”

    刘忠似懂似不懂的跟着长峰下了地,外面的雨水已经变成蒙蒙细雨两人撑着伞一前一后处了家门,门外一段泥泞的小路很难走,再往前就能看到可以让两辆车通过的狭窄水泥路。因为这里加载S城和后面的A镇之间,所以在修路的问题上两边打起了乒乓球,谁也不愿意出钱为村子修路。到最后S城和A镇竟然统一口径说没有修路的必要,甚至还派了专家学者来进行象征性的考察,目的就是省下修路这笔钱。

    “后来村子里的人挨家挨户捐款修了这条水泥路,有人家处千八百最少的也出了三五百,好歹算是有条像样的水泥路,要不然赶上下大雨牛车都拉不出去。”

长峰外传 04

    长峰点点头,感叹世态炎凉之余问起刘忠,“这附近经常有人经过吗?”

    顺着长峰手指的方向刘忠看了一圈,摇摇头,“赶上周末有不少孩子从那边儿经过,可那天也巧,没有一个人发现那三个家伙行凶的过程。”

    两人走在水泥路上,水泥路的尽头就是嫣儿遇害的地方,当时一大片的血将水泥路染了个通红,经过几天雨水的冲刷已经完全分辨不出具体在哪儿了。刘忠有心眼,如果他没有心眼也不会想到去请什么私家侦探,所以他在路边做了记号。

    水泥路上被刘忠用铁杵砸了几个凹陷,指着那些凹陷说当时血就在这块,红灿灿的好大一片。嫣儿因为失血过多昏迷了过去,被医生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一位年轻的医生为她输了血才救了她一条命,只是两只手再也接不上了。

    “从行凶开始到结束大概多长时间?”

    刘忠皱着眉头说,“嫣儿说他们一开始想要把她塞进面包车里,嫣儿拼命反抗就有人从车座下面找到了菜刀。后来不知道谁说了一句砍掉她的手就老实了,随后他们也确实这么做的。如果非要说时间的话,我估计也就是十分八分钟的功夫。”

    水泥路的尽头就是国道,国道两侧种着树时不时有汽车经过。当时天已经渐渐地黑了下去,国道上行驶的车辆应该不会注意到一百多米外发生的血案,那么会不会有人碰巧从这里经过呢?

    如果真的有人目睹了作案过程,为什么不敢出面指认呢?

    忽然长峰想到了什么,又问,“那三个年轻人现在在哪?”

    “听说是到外地打工,一个月以前就走了。”

    “具体到哪?”

    刘忠摇摇头,“这我就不清楚了。”

    啊!简直是困难重重,如果长峰是刑警他可以很轻易的找到那三个年轻人并且彻查他们的面包车,可现在他能做的事情真是万分有限,或许一开始他就不应该接这样的委托。如果只是帮着找找猫猫狗狗,最多是帮着跟踪有出轨嫌疑的丈夫倒是能够信手拈来,可这样的人命官司确实非常棘手。

    哦,不对,还不能算是人命官司,毕竟受害人还活着。呵,正是因为她还活着所以这些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刑警们才不管不顾吗?

    “您女儿放学走哪条路?能带我走一遍吗?”

    “哦?啊,没问题没问题,其实也不远顺着前面的国道再走用不了半个小时就能到。”

    也就是说从家里到镇上的高中一共有三十分钟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如果是我想要拦截这样一个女高中生的话,我会从哪里开始跟踪呢?长峰漏出一个微笑,眼睛死死盯着路边的事物,这或许是他为数不多的希望之一。

    想着能从路边的商铺找到带有监控录像的人家,可是不管他怎么仔细马路两旁只是偶尔出现一些废弃的汽车修理厂。顺着板油马路一路朝着西北方向前进,笔直的道路没有任何分叉约莫走十几分钟的时候出现了转弯,转过弯朝南走很快就能看到高中的后门和栅栏墙以及墙后面的学生宿舍。学生宿舍被刷着暗红色的墙壁,刘忠指了指后门说这里就是高中了,孩子们放学都从这个门走。

    “那正门呢?”

    “镇上初中和高中合并,原本的平房给初中生使用高中部分盖了新楼房,所以正门几乎是初中部分在用。”

    “从这儿出来沿着板油马路一直走,她平时都是这么回家的吗?”,长峰常识性的问,“她有没有可能途中去什么地方?比如说文具店之类的地方,或者是超市?”

    从学校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地暗了下来,冬春时节天总是黑的早一些,即使如此刘嫣儿依然要打着手电筒顺着那条漆黑的板油马路朝家里走。板油马路两侧黑漆漆的,超前看去是一望无际的道旁树,就算偶尔有车辆经过,这条路甚至比下乡的水泥路还要恐怖一百倍。因为道旁树长得黑高所以根本看不到月亮,露在头顶的天空只比一线天多着那么一丁点缝隙,虽然害怕却已经驾轻就熟。

    路虽然不是很近但哼着歌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也就不那么使人害怕,凑巧了呢还能遇上几个顺路的同学,他们村子里可是没有的,也许是巧合那小村二十几户人家没有一个和她一样读高中的。农村的孩子有一半读完了初中便回家务农或者是外出打工,倒不是供不起他们读书,一来呢农村孩子野惯了在教室里坐不住,二来家庭需要他们立刻变成赚钱的工具不管他们需要不需要。

    以备不时之需和未雨绸缪是农村人家的固有思想,他们很难想象城市里的那些月光族的生活,万一有个大事小情拿不出钱来岂不是急死人?农村人有钱,可他们的钱不是用来取乐!而是预备着生病。

    读高中时嫣儿自己的想法也是他父亲的想法,嫣儿的父亲虽然看起来土不拉几的却是高中学历,嫣儿的母亲文文静静实际上连初中也没上过。虽然嫣儿的父亲没能在高中学到什么可以致用的东西,他却是体验到了高中生活的乐趣,他觉得不能让孩子失去这份体验。所以刘忠和老婆横打了鼻梁必须要送孩子去读书,不管她以后能不能考上大学,家里有钱就得供着孩子去!

    虽然成绩不够理想,倒不是嫣儿不喜欢读书或者是早恋什么的,单纯是因为她不喜欢那些东西。嫣儿会想很多,正因为她想很多,所以才想到学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用处,最后想到的结果就是没什么用。

    即便如此她还是能够维持中游的成绩,今年高二明年高考,虽然没什么希望考上好大学,他的父亲还是鼓励她尝试尝试。刘忠经常和她说,爸爸不求你出人头地,爸爸只是想着啊大学那个地方我没去过,可听他们说比高中有意思多了。

    你就去读大学,家里有钱供你去读大学,去那边看看也好,家里不缺钱你别有负担。

长峰外传 05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让女儿到外面闯一闯,不求她能有什么作为,但求让她有所体验。这样的父亲已经很少见,或许是因为女孩的关系况且嫣儿生的五官端正,大概今后能嫁个好人家也是农村人的固有思想。只是刘忠在这一层的固有思想上稍微升华了一下,而这样的升华在常人看来却是有些病态,仿佛是放着女儿到大学去钓金龟。

    正因为如此的家庭嫣儿从小就比其他孩子少了那么一点野性,在学校里虽然很受欢迎却也很少有朋友,大家都对她敬而远之。总的来说就是那种你是好人,但我不愿意和你做朋友的感觉,这话说的没错,人为什么一定要和好人做朋友呢?

    是的,人不一定想要和好人做朋友,因为好人不是衡量是否能成为朋友的标准。就好像诚实、勇敢、坚毅等等都不能成为恋爱的衡量标准,在恋爱中即使对方不诚实,胆小怕事,只要两人心灵相通就能够产生爱情的火花。

    所以好人不一定有很多朋友,她只能一个人走在这条乡间小路上。

    “也就是说。”,长峰端起咖啡杯问,“也就是说,过了那个路口就再也没有学生了吗?”

    因为女孩没有双手所以长峰帮她在杯子里插了一根吸管,放进去两块冰块觉得温度可以了才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嫣儿抬起头嘴角还挂着一股欣慰的笑容,“嗯,大概还有一首歌的路就到下村子的路口了,我就是在那个路口看到了他们。”

    “等等,是你先看到了他们对吧?那个时候他们就在路口?”

    嫣儿点点头,“嗯,他们三个人蹲在路口抽烟,我从他们面前走过。后来有走了一段时间他们就开车跟了上来......”

    后面的事情长峰基本上已经摸清了,只是有些疑问,“他们真的没对你做什么别的?”

    “啊?”,嫣儿连忙摇头,“没有,他们想把我拉进面包车我一直挣扎,后来就看到其中一个人拿着菜刀走过来。”

    或许是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一阵阵的疼痛感从断手的部位传到心口,嫣儿皱起了眉头。

    长峰点点头,“没有就没有吧,就算有隔了这么久应该也没希望了。从你被抓到昏迷的这段时间,真的没有一个人发现吗?”

    “大概吧,我当时哪有空闲去管那么多,不过我走在路上的时候前后都没有人。”

    长峰走过那条路,虽然弯弯曲曲的,可春天庄稼没起苗的时候隔着几十米也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就难办了,从案发到结束只有短短的十几分钟。不仅如此事后刑警还错过了第一侦破时间,给犯罪嫌疑人留下了足够的活动空间以湮灭罪证。没有证人,没有证据,只有一双断手和无所查证的指纹。

    “等等。”,长峰忽然一个机灵,“你在挣扎的时候双手有没有在什么关键的东西上留下指纹?”

    女孩摇摇头说不记得了,也对,两个多月的时间就算有指纹恐怕也早就被覆盖掉了,可血液如果渗透进车子的缝隙部分应该会留下痕迹。

    当时刑警大概只是简单的调查了车辆,对于细节部分没有明确的查证才导致没有得到第一手关键性的证据。可现在三个犯罪嫌疑人均外出打工,怎么能找到那辆面包车呢?

    长峰原本打算将女孩儿送到家不过出租车司机说愿意那村子他很熟可以帮忙送到家所以也就不需要他的帮忙,告别女孩以后长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想着能不能从修理厂获得一些讯息。洗车是一个比较麻烦的伙计,否则也就不会有专门的洗车店了。

    电弧的另一头不知被谁接了起来,“长峰?有事吗?”

    “我想让你帮我去查点东西,算是私事没有报酬。”

    “说什么呢?你就告诉我要查什么就行了,需要多少人手?”

    长峰想要让一群人先去查一查路边的洗车行和修理铺,然后在让一小群人想办法摸清当年金店失窃的事情,而他要做的却是最危险的,找那群刑警中的一个问出些蛛丝马迹。

    这些吃干饭的地方刑警并不像王一他们那么容易交涉,所谓天高皇帝远,在这种地方有点权就是大爷,想要找地方刑警的麻烦不是那么容易的。

    多年前金店失窃老掌柜上吊自杀,这件事就不了了之,想要撬开他们刑警的嘴巴搞清楚金店失窃案是一个关键。另外还有一个关键点就是他们打算给刘忠一家的补偿款,如果说他们不亏心为什么要给他们这笔补偿款?作为刑警无能和失职的补偿吗,不对,地方刑警的电话一定是有录音的,他要想办法搞到手。

    去搞刑警办公室的电话录音真是一件刺激的事情,不过正因为是在这种地方辖区,钻空子的机会也多一点,总之得想办法潜入地方分局。

    一觉醒来已经日上三竿,草草的吃了早餐以后坐上通往小县城的大巴车。大巴车摇摇晃晃的没一会儿就停下来搭过路客,几乎是要把他的头晃晕在呕吐的边缘下了车。顺着地址找过去,金店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玻璃破碎着却也没有人管。听说老店长还有一个儿子住在镇上,于是他准备挨家挨户的问。

    好在镇上的人对于上吊的老王头记忆犹新,很快他就找到了上吊的老店长的亲儿子家。子承父业说不上大概也是继承了父亲的经营基因,老店长的儿子在镇上开了一家蜂蜜店。

    蜂蜜是算是第一副业,除了蜂蜜也卖一些烟酒糖茶,不伦不类的一个小店挂着泛黄的牌匾。一进门儿就看到一个三十来岁的年轻人在看着头顶的电视,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电视安在那种地方,脖子不会酸吗?

    “买点啥?”,男人百无聊赖的问了那么一句。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

    “嗯?”

    听长峰这么说那人好奇的低下头,“找我有事?”

    之前长峰一直没弄明白为什么他明白的知道是找他,后来才发现这人三十多岁也没结婚孤身一人,店里除了他就是满屋子的货物。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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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探王一郎介绍:
有很多格言是危险的,例如时间会给你答案。
当时间流逝之后,你不仅仅不会得到答案,反而会变得更加愚昧。
人类为了限制自己发明了时间,
为了确认时间这个规则又发明了时钟,
现在又要用这个荒唐的概念去影响世界。神探王一郎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神探王一郎,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神探王一郎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