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8 鬼影重重
“哦?你说那个身材不错的十一区刑警吗,这倒是个美差。”
一郎叮嘱他说,“你可得小心点,这女人不简单你未必是她的对手。”
“交个朋友总可以吧?王警官面子这么大,她应该不会为难我。”
就这样王一和一郎“潜伏”在三好街警局门口儿,一边注视着来往的刑警一边等待着下午召开的紧急会议。长峰乘坐出租车来到岛田兰的住址,听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女人,长峰很想要亲眼见识见识。来到门前伸出手刚要敲门,门却自己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团蓬乱的头发。
“你是谁?”,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
“您是岛田小姐吧?是王警官叫我过来的,额自我介绍一下,我叫......”
“长峰是吧?”,只见那女人欠开身子让出一条路,“进来吧,你过来做什么?”
很显然面前这女人并不是岛田兰本人,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无疑的是一个中国人,可是长峰不清楚为什么询问她姓名的时候没有遇到反驳。闭上眼睛仔细想了半分钟,忽然翻出手机。
那假装是岛田兰的女人见长峰翻出手机一把手夺了过去,长峰气急败坏的问,“你要做什么!”
“你要做什么?”,那女人反问。
“电话给我,你不是我的对手。”
眼见长峰目露凶光对方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之间她将手机向屋子里的沙发上一摔。长峰不明所以连鞋子也没换就要去抢手机,而那自称岛田兰的女人缓缓地关上了房门。
秋风萧瑟王一和一郎靠在三好街分局门前的电线杆儿后面抽烟,就连平时已经不怎么吸烟的一郎也频频的吐出白雾,这天气不干点啥能活活的被冻成蜡像馆里的塑像。车辆来来往往卷起不是十分友善的雪沫子打在两人的脸上,为了能够及时抓住每一个从分局出现的重要人物他们没有选择到对面的咖啡厅坐坐。
让王一觉着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来分局报道的人少了将近一半,虽然分局地方搜查一课刑警时不时的进进出出,却很少见到公安厅的人。公安厅的干员虽然很少,却也有那么几个穿着黑西装满脸桀骜不驯的家伙来往,美国人却是一个也看不到了。
“一哥我看人来的差不多啦,咱们进去吧?”
王一点点头将烟头扔在马路上用脚尖踩熄,两人大跨步的朝三好街分局正门走去,一进门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有两个人正在搬桌子。屋子里灰尘弥漫仿佛正在进行大扫除,王一看到了他压着海报的办公桌正顺着楼梯被搬运下来。
“嘿,你们两个小心点。”,王一忽然一嗓子吓了对方一愣,随即又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搬桌子干嘛?”
年轻的巡查瞪着圆眼,“结案了啊?没人通知您吗?”
这一下问得两个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郎试探着回问,“怎么回事?已经抓到凶手了?”
“是啊,听说凶手在作案以后立即逃亡去了美国,就在方才在一个什么什么洲被逮捕啦。”
“那也用不着这么仓促吧?”,一郎问。
对方也唉声叹气,“是啊,我们也觉着太仓促,不过公安厅的人说已经和我们没关系了。今天上午下的命令,下午大扫除明天恢复正常作息时间。”
什么?王一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就突然被逮捕?搞什么飞机?
留下一郎收拾屋子王一大跨步的来到局长办公室,局长似乎已经预料到他的到来,两杯茶水已经在桌上摆了半天。见王一气冲冲的走进来立刻笑脸相迎,王一知道这家伙肯定又干什么吃里扒外的事情了。
说是吃里扒外实际上就是吃软怕硬加上打个巴掌给个甜枣,公安厅的人肯定给了这家伙不少好处,所以他才会这么理所应当的听从公安厅摆布反过来做王一的心里工作。王一自然知道局长有很多话要解释,毫不客气的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
“你都听说啦?”,局长的笑脸在这会儿看来特别惹人讨厌。
王一哼了一声不在说话。
“事情是这样的,美国当局已经在那个,那个什么洲抓捕了凶手。”,对方递过茶水,“美国当局决定将证物带回美国最终在那个什么洲起诉。恩,涉及到国际案件就不是我们搜查一课能管的啦,不过公安厅的老徐说如果你有意向的话可以到美国去参与起诉。”
“我没意向,十一区方面怎么说?”
“他们已经同意美国方面的提议,各国当局会派人到美国指正起诉,届时需要将所有的证物运到美国。今天上午已将叫人准备了资料,放在你桌子上的那一袋小钢珠也被带走了。”
王一点点头,“那个申请庇护的王老板怎么样了?哦,这件事您应该还不清楚,算了你就当我没说,这是我和公安厅之间的事情。”
公安厅不可能忽略案件背后的作案团伙,难不成他们从凶手的身上得到了什么线索?不行,必须找徐警官问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必须要保证王老板的人身安全。公安厅的人到底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钻石的事情呢?等等,钻石?
“你说那些小钢珠全部会被运到美国?”,王一突然站了起来。
“是啊?”,局长不紧不慢的沏茶,“怎么,你对那些小钢珠有感情想要留几个做纪念品?”
王一不管局长的调侃随即又问,“是谁带走的?怎么走?”
“好像是公安厅的警务专机,今天下午就走这会儿恐怕已经在机场了吧?”
“该死!”
王一气冲冲的瞪了局长一眼,原想要埋怨他一句怎么不早通知自己,可现在他没有那个时间多说一句话。翻出手机拨打长峰的电话竟然没人接,急匆匆来到办公室扯上一郎往外跑,赶巧门前一辆警车都没有。
“靠!车子都去哪了!”,王一抓过一名路过的巡查问,“车子呢?车子都去哪了?”
巡查被问得愣住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的说,“送人去了,今天早上有不少美国佬到这儿搬东西,车子送他们去机场啦。”
459 鬼影重重
“哪个机场?”
问出美国人的去向以后王一闭目养神了一会儿,睁开眼睛面前一片白光依然一辆车子也没有。一郎似乎在拨电话,这会儿竟然有说有笑。王一气不打一处来就想要呵斥他,没想到一郎对自己比了一个打住的手势,随后又聊了几句笑盈盈的挂断电话。
王一刚要问一郎先开口说,“车子的事情搞定了,法拉利599最高时速三百千米,我觉得都能追上飞机了。”
哦,原来是小山纯子的法拉利,那辆车的最高时速是三百二十五千米每小时,百公里加速时间只要三秒半。王一对车子不是很了解,有一段时间大家对小山的车子津津乐道,他也就跟着听了个一知半解。在后来的一段时间又听长峰提起这台车子很有可能是加塞进来的赛道版,也就是说这辆车的整体性能要比销售版快一些平衡性也要更好。但是正因为速度的原因这种车子只能作为赛道车在赛道内出现,通常是不允许挂牌的。
“肯定又是雪绘搞的鬼,如果不习惯这种赛道车的驾驶方式很容易出事故。”,长峰曾经和他说过,“特别是在路滑的雨天。”
车子很快被小山纯子开了过来,原来她正在外出指导回家的路上。随着低沉的引擎声由远及近王一知道在这条街上再也没有比这更昂贵的发动机了。
纯子今天穿着一身正装,一身西装下面搭配黑色裤子,虽然很正式但不得不说并不合适。纯子更适合穿裙子,所以这身衣服出现在王一的面前有些大跌眼镜。一郎与小山互相寒暄一番,约莫也就是半分钟的功夫两人挥手告别。
“别给我剐了!”,纯子将钥匙抛给王一。
王一接过钥匙,回了一句,“放心吧,要不要我们送你回去?”
“噗,你让我坐一郎怀里不成?”,纯子笑了,原来车子只安装了两排座,“快走吧,看你们挺急的,记得事后请我们吃饭就好啦。”
“那是肯定,等我闲下来一定请你们吃海鲜大餐。”
虽然昨夜的雨夹雪导致车子的抓地力差很多,鉴于昂贵的发动机和优越的车身设计,即使是在高速行驶状态下也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就连在薄薄的冰面上高速入弯也没有觉得车体打滑,这样王一觉得最起码要比他们的速度快一倍。
零零星星的雪沫子从天空飘落,弄不清它们到底是来自天空还是来自那高高的树冠,总之雪像是下又像是不下。远处的田地似乎起了一层薄薄的雾气将城市周边的小村子笼罩起来,两人没有心情去看后视镜,倘若它们有时间的话就可以看到仿佛海市蜃楼一般的城市。林立的高楼只漏出一个个小小的尖儿,再往下仿佛雾气中隐藏着的巨大的怪兽,仿佛一只巨大的乌龟驮着城市缓慢的前行。
两人距离城市越来越远车速也渐渐的提了起来,王一对于车子的了解不是很透彻雪天又不敢太放肆,所以他并不清楚这辆车子的到底是不是长峰所说的赛道款。一路朝着西南防线行驶,很快面前出现了升空的飞机,一面祈祷着千万不要是美国FBI押运罪犯的专机一面加快了车速。
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警车让王一多少可以放下心来,很快车子停在了机场前面的露天停车场。
王一踢了踢车轮子,“是咱们分局的车,快进去没准儿还能赶上末班车。”
“人家押送犯人回国关你什么事?”
“他们要把证物带走,你知道那里面有什么。”,王一敞开西装的扣子跑了起来,“我之前一直在考虑他们为什么要把钻石作为证物送到各个国家的档案室,现在我明白他们的目的了!”
之前王一一直搞不明白这些昂贵的带着钻石的小钢珠为什么会来到警方的档案室,后来王一终于明白了,这些失窃的钻石不可能通过正当渠道流入一个国家。如果说可以通过偷渡来到本国,甚至连十一区这样的国家也可以偷渡,那么有一个地方几乎是不可能使用这种方法进入的。
“美国,他们不敢带着价值十几亿的钻石偷渡,就算有可能成功也要承担一定的风险。”
一郎忽然明白了王一的话,“这个封存着钻石的小钢珠作为证物被专机运输,乘坐专机的刑警不需要过安检,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将这些钻石带去美国?”
没错,不管他们的组织有多么庞大,之前在这一点上王一的推测没有错。而就在此时此刻,这些小钢珠已经乘着美国人的专机飞上了蓝天。
空旷的机场上只有寥寥几人,徐警官正在对着王一招手,露出他那几颗因为长时间吸烟而发黄的牙。
“王警官别来无恙啊。”
看着消失在视野之外的蓝色光点儿,王一叹了口气,“恭喜你送走了十几个亿。”
原以为他会大吃一惊,没想到这家伙不紧不慢的从怀里翻出一包香烟给自己点上,看他的态度明显是没有任何歉意。紧接着才给王一翻出一只,事已至此又追不上飞机只好接过对方手里的七匹狼牌子香烟。
王一抬头瞄了他一眼,“这么大个官儿就抽这个?”
“你不是也抽红梅牌吗?”,徐警官对身后的几个人摆摆手他们扔下一个包裹朝外面走出去,转过头对王一说,“怎么,案子办完了?”
果然是他搞的鬼,要不是这家伙耽误事那些钻石就不会白白的被运走,现在倒是要看他如何收场。虽然隐瞒实情实属不应该,现如今他只想到要如何为难这个自以为是的公安厅高官。
见王一不说话对方提了提脚下的蓝色登山包,“打开看看,里面或许有你想要找的东西。”
王一不明白他说话的意思,好奇的弯下腰去解背包上的绑带。很快一大包黑色的橡胶包裹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使劲儿一撕扯,成堆的小钢珠涌了出来。
“这?”,王一目瞪口呆,愣了好一阵子才反问到,“怎么回事?证物不是应该被他们带到美国了吗,为什么这些小钢珠会在你的手里?”
狗 02
周然做完了一天的工作已经是夕阳西下,出门碰到王一长大了嘴巴,嘴角还不时的抽搐好半天才挤出来几个字。
“你就陪着它蹲了一天?”
王一抬头看了看周然示意他也在旁边稍微蹲下来,抬了抬自己的脚,长叹了一口气,“我也想不到,我竟然还能蹲这么久。”
不知是哪个路过的巡查在王一身边放了个可乐罐作为烟灰缸,烟盒已经抽空了一个,狗狗还是呆呆的看着警视厅的大门。王一脚蹲的有些麻被周然扶着才能站起来,靠着墙才勉强的站稳,又从口袋里翻出香烟被周然制止。
周然一把抢过烟盒,“你先别抽了,没有人来认领吗?”
王一摇摇头表示自己蹲了一下午连来问的人都没有,倒是有几个路过的妹子摸了摸它的狗头。
“查一下周边的监控吧?说不定能找到是谁把狗丢在了这里。”
“你不早说,我在这白蹲了一下午。”
王一用手拍打衣服上的尘土直起了身子,周然诧异的看着王一。
“前辈?您这是步入老年期啦,这点事情还要我提醒你么。”
“老喽,明天再去查吧,狗狗就交给那个小周让她带回家,如果不方便的话就让这边的值班民警照顾一眼。这小家伙很乖应该不会出问题,下班之前你去想办法弄些狗粮过来。”
附近就有宠物店弄到狗粮不成问题,周然在货架上扫了一眼只有大袋的狗粮出售,不过狗罐头倒是蛮划算的,一餐只要十块钱。周然买了三罐儿带到警视厅喂狗狗吃了,留下两罐给值班的民警,如果小周回来之后说没办法带回家养就把它放在值班室。大家都很喜欢这只狗,所以也没有什么反感事情很顺利的办完了。
让周然觉得有些介怀的是王警官的态度,他似乎有点太过于随性了,起初就连绑架案都设想到,怎么突然变得那么无所谓。虽然说导盲犬的主人被绑架有点扯,谁会愿意绑架一个盲人呢?
王一在公园徘徊一阵子总算是舒展开了筋骨,最近运动少再加上一蹲就是一下午小腿肚子酸的要命,这会儿闲下来打算到附近的咖啡馆喝杯咖啡再回员工宿舍。附近的咖啡厅很多,有复古的有现代的、有出售糕点的也有咖啡书屋,王一选了一家看起来最稀松平常的店走了进去。屋子正面就是柜台,小木栅栏样式的隔断后面有一台破旧的咖啡机,店长正坐在靠窗的椅子上打游戏。
眼看来客客人从椅子上站起来,眼神却还是盯着手机,“欢迎光临,您要点什么?”
“来一杯加冰拿铁就行。”
“您稍等我一会儿给您送过去。”
王一同样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屋子里人不少几乎每一张桌子上都有人,好不容易找到一张空闲的桌子对面也摆放着一沓书本。看桌椅板凳虽然是新的房屋却有些年头了,铝合金窗户的缝隙里积年累月的泥污和墙壁角落的蜘蛛网,王一甚至怀疑这间屋子比自己的年龄还要大上一些。这是一条相当偏僻的街道,按照最新的领导思路警视厅和地方警署必须搬迁到远离闹市区的位置,至少刑警的办公地点不能在人流密集的地方。
刑警和警车会给人不安的感觉,虽然刑警是为了人民,额,大概是为了人民吧,至少很大一部分是为了人民的财产与人身安全的。正因为如此王一才有时间到这种古香古色的咖啡厅坐一坐,在喧嚣的城市中简直就是世外桃源。
“您好,您的咖啡,还要点别的什么吗?”
王一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接过咖啡和纸巾,“哦不用了,那个,您这家店开有些年头了吧?”
“嗯,从我上小学的时候就开,一直到现在怎么也得二十来年了吧?”
“你这算是子承父业?”,王一饮一口咖啡,“环境不错嘛。”
围着黑色围裙的店长叹了口气,“我没有这个天分,这不是快拆迁了吗?寻思多要点拆迁补偿款,新房落成准备租出去,但吃房租也很客观。”
王一点点头,原来城市扩张的趋势已经这么迅速了,就在几个月以前王一还觉着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拆到这儿来。也算是时来运转嘛,这么一拆迁后半辈子大可以逍遥自在。王一对于房价没什么研究,如果是闹市区的门面房,按月算怎么也得四位数吧?
运气啊,光是吃房租就比王一的薪水高出去不知多少。一回头王一在椅子上摸到了什么细长的东西,一回头原来背靠背坐着一位老爷爷,老爷爷在椅子靠背上搭着一根绳子。
王一看了看,绳子的尽头有一只亮晶晶的卡扣,这是拴狗的牵引绳吧?
“那个,大爷?”
老大爷回过头,咖啡色的薄毛衣里面穿着一件花格子衬衫,“有事吗年轻人?”
老爷子身子骨不大硬朗,鬓角的头发已经发白并且脸上已经出现了老年斑的痕迹,估摸着年纪应该有七十岁上下。王一盯着那根蓝色的牵引绳问,“大爷?您有没有丢狗呀?一只黄色的拉布拉多?”
“没有,什么狗?我不知道。”
“那您这根牵引绳?”,王一指着绳子问。
老爷子像是见了鬼似的一模背后搭在椅子上的牵引绳,“谁搭在这儿的?大概是什么人忘掉了吧,我没有养狗。”
与老爷子道过谦以后王一转过身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等他回过头的时候老大爷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条淡蓝色的牵引绳依旧挂在椅子靠背上。王一伸出手将牵引绳取了过来,蓝色的绳子还很新就连卡头部位的漆都还没掉。想要在绳子上找出一些毛发吧,事情总是那么不顺心绳子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问店老板有没有监控吧?得到的答案是,这里都快拆迁啦谁还有心思弄监控,况且除了这台咖啡机店里再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根绳子我拿走啦,如果有人找的话。”,王一翻出名片拍到桌面上,“打这个电话就行,打下面那个私人电话,如果没人接直接打到本部也可以。”
狗 03
“警视厅搜查一课,王一。”,店长一个字一个字的读出来打心里了个冷战,再抬头看王一早就不见了踪影。
第二天一清早王一早早的换上了便装,虽然他一直穿着的西装也能叫便装,今天他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格子衬衫和牛仔裤。对着镜子照了一上午,习惯了穿西装的自己这么一打扮竟然有了些稚气。如果说王一那张老成的脸会给他增加五六岁的年龄,那么这身休闲装刚巧弥补上这个缺口,现在他反倒像是一个正常人了。
这下上街不用板着脸看别人,终于王一的脸上也有了一些笑容儿。他迎着朝阳来到警视厅马路对面,很早以前他就注意到这家店的门前有一台全景监控录像。全景监控就是那种看起来像是一只碗扣在屋顶,摄像机可以拍摄到一百八十度的超广角画面,虽然会有变形但是作为监控录像来说无可厚非。王一走进店里和店家打了招呼,店家很热心的给他沏茶倒水,这是一家别致的快餐店。
店里的菜品单上都是一些他没吃过的东西,索性点了最普通的黑椒炒面,对于黑椒炒面他有着一股奇怪的记忆,仿佛真的在哪里吃过又仿佛是在梦中。
女服务生端着黑色长方形的托盘,托盘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盘面、一碗精致的蛋花汤、一颗煎蛋还有整齐的餐具。赏心悦目,无论是女孩还是菜品都是如此。
“店长在吗?”
被王一这么一问女孩有些惊慌失措,支支吾吾的问,“那个,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吗?”
“不,我是对面警视厅的刑警。”,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给她看,“有些事情想要麻烦老店长。”
女孩没有伸手去接警察手册,“店长在后厨,我去帮你叫他么?”
王一摇了摇头,“不用了知道他在就可以,一会儿我吃完自己去找。”
女孩正要离开,穿着休闲装的王一忽然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真漂亮。”,对方站住了,大约愣了两三秒快步跑向后厨踪迹不见。王一皱着眉头,果然他还是不懂得怎么撩女孩子。
屋子里点着昏黄的LED灯珠满天星似的铺在屋顶,屋子不大呈现出黑白相间的简约装修风格。桌子是黑色的大理石镜面儿擦得非常干净,沙发软硬适中搭配安静的环境给人一种美的享受。这样的小店就算是菜品不是很优秀也能招揽不少回头客,果然不出王一所料菜品并没有好吃到眉毛掉下来,仅仅是说得过去而已。
期间来过两拨客人均点了外送,还有两位外送骑手进来取餐,王一和骑手调侃,“环境这么优雅还要点外送真是暴殄天物。”
外卖骑手低头发现一位身高八尺的大汉在对自己说话,摘下头盔应了一句,“恩,环境是挺不错,就是菜太贵啦。”
“有空也来坐坐?”
“我?”,骑手指了指自己,笑到,“还是算了吧,我可享受不起。”
这会儿一位年近六十的大叔拎着两个装着餐盒的白色塑料袋走了进来,“您的外送,小心点儿里面有汤。”
骑手接过方便袋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大跨步的走出店门。王一趁着这个功夫抬头看了看老店长,深陷的眼窝给人一种不友好的感觉,话里话外却显得和善。
“您就是店长吧?”
老爷子看了看王一,“有什么事?”
王一朝着老店长招了招手,店里还有两位情侣似的食客。老店长好奇的从前台绕出来坐到王一对面,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放在桌面上,推过去,然后继续吃他的炒面。
老店长看了看手册,“您找我有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其实也不能算是什么麻烦事,就怕有人传闲话不是?”
王一瞥了瞥后座两对儿情侣似乎没有看过来的意思,“我想查一下您家门前的监控,方便吗?”
“哦?”,老店长笑了,“方便方便,您跟我来。”
王一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坐在座位上,周然牵着狗来到他的办公室笑嘻嘻的看着他。狗脖子上拴着一条蓝色的牵引绳,这是王一昨天在咖啡厅找到的那一条,给它戴上刚刚好严丝合缝。
周然冲着他笑,“王警官刚才接到报案啦!”
“接到报案你还笑得出来?”
王一将翘着的二郎腿放下来用手去摸那黄色的导盲犬,直到方才接到报案电话,大家终于清楚的知道它确实是一只新上任的导盲犬。因为受过训练所以非常听话的驻留在警视厅门口儿,果然是一个小机灵鬼。
“老王你可真是料事如神啊,怪不得您昨天无动于衷,原来心里早就有底啦!”
“其实也没有,我是昨天晚上才想明白怎么一回事。”,王一摸着它的狗头,狗狗非常顺从的坐在地板上,“如果不是在咖啡厅偶然发现了这个,恐怕也想不到去查那边儿的监控。”
监控录像那么多,正因为那条路夹在咖啡厅和警视厅之间的一个小角落。
“怎么样?按照我说的办了吗?”
周然笑着说,“都按您说的一字不差,要本人带着身份证以及领养证明对吧?”
王一点点头,“没错就是这样了,你把它牵走。”
“啊?为什么啊?他们说中午就来领狗啦?”
“让你牵走你就牵走,坐车走,出门一直往南开不给你打电话你就别回头。”
“啊?”,周然牵着这条黄色的导盲犬踏上了朝南的旅行,至于为什么,王一说时候会告诉他的。
果然就在周然走后不久一位谢了顶的中年男人穿着笔挺的西装出现在了警视厅,确切的说是出现在了王一的办公室里。王一看到对方焦急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紧不慢的给他倒了杯咖啡。
“那个警官,请问我的狗在哪?”
王一假装一愣,“哦?哦!今天清晨有人认领,没成想认错了。我们带着狗去了很远的地方,你恐怕得下午再来办理手续啦。”
“什么?”,对方抓着秃顶的脑袋,“那能不能现在帮我把手续办了啊?我工厂那边儿......”
“不好意思,不能。”
王一翘起了二郎腿,“回家看看吧,我想那位老大爷应该就在隔壁街的这个咖啡店。”
看着王一递过来的咖啡厅名片秃顶男人满头雾水,想要问什么却被王一制止了。
“你以为一条狗就能把老人打发了吗?”,王一背着手笑了笑,“呵呵,我可不这么觉得。去和老爷子喝杯咖啡吧,他挺想你的。”
秃顶的年轻人走了,直到下午六点钟一老一少两个人方才来到警视厅办理手续,实际上根本不需要办理什么手续。王一将狗绳递了过去,最后摸了摸那黄色的狗头。
夕阳下一老一少中间夹着一只狗踏上了回家路,王一想着自己多久没回家看看了呢?
460 鬼影重重
“就是害怕你来捣乱所以才把你支开,否则这场戏可就真的演砸了。”
呸,徐警官将烟头吐在地上用脚踩熄后跟着蹲了下来。王一将那些小钢珠一个个捧在手心然后从指缝滑落,谁能想象得到这些小钢珠里面全是价值不菲的钻石呢?很明显,徐警官是知道的,他不仅仅知道还偷偷的给这些钻石掉了包。
王一有些头昏脑涨,他不明白徐警官说的演砸了是怎么一回事。对方邀请他去喝杯咖啡然后将背包背在了自己身上,王一迷迷糊糊的跟着他来到一家不能算是咖啡店的咖啡店。咖啡店没有招牌,走进房门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栋民宅,虽然伫立在众多商户之中但它确确实实不对外经营。
店内大多是一些欧式装修,并不算昏暗但也给人一种几个世纪以前的怀旧感,徐警官脱了外套示意王一在靠窗的位子上坐下,“随便坐,这里的店老板是我当年的战友。”
“你当过?”
“没错,当过几年,怎么样看不出来吧?”
王一用鼻子哼了一句,“确实看不出来,当过,竟然还能养的白白胖胖。”
“我天生晒不黑。”,徐警官将手机放在桌面上。
说是店老板并不算准确因为他不是开店的,这位身高虽然没有王一高但也不下一米八的个头,如果有人看过阿甘正传的话,那么就可以把他想象成阿甘的翻版。一副像是白种人的脸孔,高鼻梁,嘴唇稍微往上翘。不像是本国人但确实是是本国人,非要说应该是山东一代人。
听说他在边疆守卫边防线足足十年有余,归来以后老家房屋拆迁,他没有做生意的头脑于是将门市房装修成了居民房。好在凭借着本国颁发的特殊补偿款生活可以维持,他在一次小规模冲突中失去了左手。
“老友,越南的咖啡还有啊?”
王一以为他是在呼唤老友,实际上这个失去左手的男人名字叫做孙有,听起来便成了“老友”。徐警官要比王一大十几岁,这个孙有大概也比徐警官大十几岁,算起来应该有四五十岁的样子。从徐警官说话的大声来看,他的耳朵也许受过伤。
果然,老友的声音也很大,“有!怎么想起来到我这儿了?”
“路过,和同时谈点儿事情!你过得怎么样?”
“拖本国的福,除了手被打掉了、耳朵不怎么灵便、高原生活导致的腰酸背疼。呵呵,除了这些零部件不顶用之外都还说得过去。”
呵,这家伙。失去了左手,耳朵大概也是因为常年在高原导致失聪,再加上常年锻炼导致的腰腿关节老化,竟然还能说得如此轻松。虽然这些补偿款足够他衣食无忧甚至有些小资,可看看他浑身上下还有哪块是好的呢?这家伙,一辈子全都为本国奉献啦!虽然他只在边疆十年,这一辈子对他来说已经可以看到了末尾。
人,最可怕的不是多么失意,而是一打眼,余生一览无遗。
“你的朋友怎么办?”
王一打了个哈哈,“他还有别的事情要做,我一次被您拖住总不能每次都被您的小伎俩拖住不是吗?”
说句实在话,王一确实忘了安排一郎做什么,方才匆匆忙忙的挤进来几乎忘了身后还跟着人。这会儿一郎没打电话过来王一也觉着有些不对劲儿,但在他的面前还是要装出镇静的神色。快速的拨动几下手机给一郎发送简讯,很快得到了一郎的回信。
看过简讯王一的脸色有些难看,抬了抬头问道,“你和那个叫做岛田兰的人有什么来往?”
“哦?”,徐警官琢磨了一阵子,“想必是您的朋友出事了吧?放心,他现在非常安全,只是需要一个人去帮助他一下罢了,我想您的朋友已经在做这件事啦。”
恩?长峰出事果然和这家伙有关系,长峰到底出了什么事,要他去岛田兰的家找人怎么就杳无音讯呢?一郎说长峰打电话给他要他去一个地方,长峰既然还能打电话本人应该没有什么危险。当我问起他有没有和岛田兰的人联盟时,他说了什么,他们之间果然还有关系吗?
这时候被叫做老友的人端来半壶咖啡,咖啡壶和两只精致的被子在托盘里倒扣着。这会儿两只咖啡杯被反转过来放在两人面前,最近王一很少喝咖啡,一来是因为工作忙二来是他的咖啡机被公安厅的人霸占。
徐警官嬉皮笑脸的样子让王一有些发憷,不过今天他似乎尤其的放松,“请吧,王大侦探。”
“哼。”
没有奶精和糖只有光秃秃的两杯咖啡,被叫做老友的人自从和徐警官打过招呼便消失在了后厅再也没有出现。真是个怪人,徐警官似乎是在等王一开口,可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什么要问的。咖啡的香气在屋子里弥漫久久不能散去,随着咖啡渐渐的温暖两个人的身体王一向后靠了靠。
咧开嘴,“和你一起喝咖啡的感觉真讨厌,白瞎了这么好的咖啡。”
“我也这么觉得,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我才不会和你坐在一起。”,徐警官端起咖啡杯晃了晃,抬头盯着对方的眼睛,“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吧?”
王一点点头,等着对方说些什么。
“其实在很早的时候我们公安厅就已经和十一区方面建立了联系,他们十一区的人可不是吃素的,特别是那两个女人。”
最初发现异样的人是岛田兰,当初她发现钻石的事情以后非常疑惑,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凶手为什么要这么做。在搞清楚这件事情以后她没有声张,直到被调遣到三好街配合王一他们进行抓捕工作,岛田兰都没有直接向公安厅以及十一区的警视厅汇报。
岛田兰原本以为王一是她完美的合作伙伴,可到了后期她渐渐的发现王一做事欠了一些考虑。就是在这个时候岛田兰开始向另一个坚实的外援靠拢,那就是公安厅的徐警官。
“当时她和我也是在这里认识的吧,不过和那女人在一起并不比和你王大侦探喝咖啡轻松啊。”
461 鬼影重重
岛田兰的模样再一次浮现出来,眼睛不是很特殊,特别的是她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眼。嘴唇薄薄的微微上翘说起话来像是有生命似的,最让人没有办法的还是她那零零星星的肢体动作。曾经觉得纯子小姐的脸是世界上最能表达情感的地方,如今看来一山更有一山高他王一还是有些目光短浅。
就算是目光短浅,他也不明白为什么会被岛田兰蒙在鼓里。或许是太相信他们了,从一开始王一就没有将自己人考虑在内,即使大家各自心怀鬼胎。至少,至少在人格上王一从来没有怀疑过岛田兰和徐警官,就连那个吊儿郎当的美国人都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徐警官喝干了杯子里的咖啡,咖啡壶里剩下的刚好给自己满上,“哎呦,不好意思,要不我匀你点?”
“不用,我不是来着儿喝咖啡的。”
“你想知道我们为什么瞒着你对吧?”
王一点点头,“我不明白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对你们来说有什么不利的地方,我就那么不可信吗?”
说到这里徐警官瞪了他一眼,王一这才放映过来,之前自己对于徐警官的态度。当初虽然没有将徐警官他们和犯罪团伙归为一类,至少在某种程度上不愿意相信这个老家伙。或许对方对于自己,或者说对于警视厅的代表有着相当的戒备。
警视厅和公安厅的矛盾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王一不得而知,至少在他清楚的了解到公安厅和警视厅这两个机构的时候它们仿佛就已经处于一种极其暧昧的状态。首先在正常工作流程之上警视厅和公安厅互不干涉,但一起案件有可能由警视厅升级到公安厅的管理层面。或许正因为这样的案件太多,而在涉及到群众利益与公安厅利益的时候双方产生了矛盾。
是的,如果说警视厅也能算是为群众利益而奔走的话,公安厅则恰恰相反,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相反的。公安厅的首要职责是保护本国安全,在保护本国安全为第一位的基础上,很有可能会牺牲某些个人的财产甚至是人身安全。
如果说公安厅为了本国的面子牺牲人民的财产还算小事,那么如果公安厅出于某种不得已的原因牺牲本国人民的生命,恐怕这就是双方矛盾开始激化的原因。从王一出生,甚至说从这个制度诞生的那一天开始,这种不可逆的矛盾就已经产生。
徐警官清了清嗓子,“在综合了岛田兰的意见以后我们决定了作案方针,首先必须保证嫌疑人原形毕露。因为各国之间的起诉章程不同,我们进行了周密的考量。最终我和岛田兰一致认为让这位来自大西洋彼岸的朋友带着证物回国,再交给当地起诉是最优解决方案。”
“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结盟的?”,王一用指关节敲着桌面,这是他思考问题的标志性动作。
徐警官顿了顿,“额,这个不能告诉你,这是我和岛田小姐之间的秘密。”
“我猜是在第一起案件发生之前吧?”,王一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我猜在被害人遇害之前,不不不,或许在我们搜查一课干员朱亮被害以前你们就已经沟通好了?”
说到朱亮的时候王一愣了一下,徐警官说最开始岛田兰打算与自己合作,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自己。也就是说,岛田兰放弃与自己合作在前,与徐警官结成联盟在后,那么时间上有点说不通。当然王一没有那么轻易妥协,因为很显然在自己认识岛田兰以前对方就已经深刻的了解了自己。
果然不出王一的预料,徐警官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秘密就是秘密,说出来就不是秘密了。”
“还有一件事,既然你们清楚整个案件的经过,为什么还要放弃保护王老板,他现在非常危险。”,话说一半王一又是一个结巴,“难道?难道你们已经做了准备?”
“没错,我们已经安排了三十名武警官兵和十五位便衣警察二十四小时保护王老板,只要有人敢动手立刻就会被逮捕。”,徐警官看了看手表,“另外我还附送您一条好消息,作案团伙在本国的成员并不多,我们已经得到了相关人员的名单。”
“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也是秘密。”,徐警官笑了笑,“刚才的那个是我的私人秘密,这个则是我们公安厅的秘密。”
王一挠了挠头显得有些尴尬,不得不说这一次他被徐警官耍得团团转,忙了几天下来全部做了无用功。想要让对方为被害人的死负责大概是不可能了,虽然他们完全可以在一定程度上避免凶案的发生,可他们公安厅的做事风格就是不能拣了芝麻丢了西瓜。哪头儿是西瓜,哪头儿是芝麻,他们分的很清楚。
心里很不爽,甚至想要揍这家伙一顿。可王一已经不是几年前的那个王一了,他很清楚揍这家伙一顿对自己没有任何好处,不仅仅不能披露真相更会让自己蒙受不白之冤。警视厅与公安厅的矛盾从来没有解决,也从来不会被解决,因为他们是两个为了完全不同目标而奋斗的人群。
王一叹了口气,“算了,我答应你不再插手这起案件,这次算我输了。”
“哦?我徐某可受不起这宗大礼,况且我还有事情想要请教一二。”
“你说。”,王一喝一口已经半凉的咖啡。
“你知道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侦探,他给我们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徐警官皱着眉头说,“说句实话,至今我们也没能完全参悟透彻案件的走向,而且那个黑衬衫的侦探有可能成为我们的通缉目标。”
“恩?”
说到黑衬衫王一突然心里一惊,他确实已经忘记了这个人的存在。如果不是他或许王一还在案件的边缘不会给徐警官带来这么多麻烦,事实也证明这些麻烦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可黑衬衫为什么会被通缉呢?他确实会做一些出格的事情,就算是出格的事情也没达到要被公安厅通缉的地步,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462 鬼影重重
“他拿走了一些关键的东西。”,徐警官瞥了一眼地下的登山包,“恩,非常关键的东西。”
王一几乎是有些吃惊的看向地下的登山包,“你说钻石?”
徐警官点点头,王一将背包扯开对方则在背包两侧的小袋子里翻出钳子递给他。王一小心翼翼的将钳子口儿对准,用了很大的力气也仅仅在小钢珠的表面留下一道白印。再用力也是徒劳的,这是一颗实心的钢珠。
“之前那种小钢珠是镀镍的所以比较容易夹碎,这里全都是实心的钢珠。”
“你怎么能确定是他偷走了钻石?”,王一不相信黑衬衫会偷这些钻石,用一种极其疑惑的眼神盯着对方,“难道还是你们公安厅的秘密不成?”
徐警官没有恶意只是看王一如此不着调才和他多调侃几句,“你要知道这些钻石的价值十分昂贵,况且这些东西一直放在你办公室的办公桌上。所以说呢,不仅仅是黑衬衫就连你也有盗窃的嫌疑。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给你提个醒。”
王一记得很清楚那间办公室是为了徐警官准备的,同时他也确实在那间办公室的桌面上发现了装有小钢珠的袋子。因为从外表无法判断,所以王一至今也不清楚放在办公桌上的小钢珠里面到底有没有装着钻石。不过从徐警官的语气来看,那一坨小钢珠或许是真正装有钻石的一坨,它被人掉包了?
虽然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王一还是瞪了他一眼。
徐警官突然笑了,“噗嗤!哈哈,你就是这一点讨人厌,不管是谁的错你总是瞪着别人。被你这么一瞪眼睛我还真得反过来考虑考虑是不是诬陷你,讨厌真让人讨厌。”
徐警官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王一像是老前辈在教导后辈,最终被后辈搞得哭笑不得连连摇头。空气陷入宁静,仿佛事先准备好似的,“老友”再一次推门来到前厅。
“咖啡。”,老友简单的说了两个字,“晚上留下吃饭?”
“不了,一会儿还有事。”
老友再没说什么,端着黑色的托盘像是个服务生似的退了出去。王一用眼神问对方这是怎么一回事,原来老友曾经给某个高官做过专人厨师。那高官在边防线下的小村落娶妻生子,为了照顾高官的家人特意派了以为厨师兼打杂的,也就是这位“老友”。后来在边防线上这位老友养成了这种习惯,像是个专职的管家。
后来从边防线上退下来做过服务生,可是他的表情太过木讷。本来么,在军队里负责服侍高官的家属和现代餐厅答对年轻人本就是两码事。后来人们渐渐地知道他是从前线退下来的战士,人们对于这位木讷中年人的成见也越来越深,最后不得不将他辞退。经历过几次失败的求职以后他决定不再出门工作,好不好的连媳妇也不要娶一个。
因为没有人格魅力,还要背负上责任婚姻的重担,很少有女人愿意和他接触。同样是经历过几次失败的相亲,他也就放弃了娶老婆的想法,偶尔有人来和他说说话也就觉得人生无憾。
“我当年就是被他一手带大的,那时候他还不是我们长官家里的厨师。”
“你叫长官?”
王一不确定这么叫是否合理,徐警官大大咧咧的说,“边疆的事情就得按照边疆的来,叫什么,天高皇帝远谁管得着呢。只要做事不出差错,我们就是合格的,呵呵老啦。”
“你和我扯这么多闲的干嘛?”
“哎呦你瞧我这个脑袋,说正经的。”,徐警官再一次给自己倒满咖啡,没管王一的杯子,“自己倒啊,别指望我。”
王一毫不客气的端起咖啡壶满了一杯,徐警官说话轻飘飘的像是在开玩笑,如果他是在拖延时间的话是为了什么呢?从前只是觉得公安厅会隐瞒自己一些事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公安厅竟然会正面和警视厅对峙。
“不说废话啦,今天找你来的目的就是要你追回那批钻石。”,徐警官咳了咳用手指着脚下的登山包,“我能提供给你的线索就是,这包钻石是从你们搜查一课档案室到机场这段路上丢失的,事情的经过是这样。”
徐警官和王一讲述了他偷换钻石的经过,起初当他发现这批小钢珠里面有可能存在钻石的时候就想要将这批钻石掉包出去。毕竟这一次的合作是简历在他和岛田兰的互相信任之间,他必须最大限度的保证钻石的安全,因为他很清楚王一并不知道这些小钢珠里面封存着钻石。
“虽然后来你也发现了藏在钢珠里面的钻石,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将钻石掉包了。”
回想过去发生的事情,王一至今还搞不清楚是谁在他的口袋里塞了一颗装有钻石的小钢珠。如果那颗钢珠是黑衬衫塞给他的,也就是说那个时候黑衬衫已经从徐警官的手里将那一包钻石掉包了出来。王一不明白黑衬衫为什么要这么做,同时他也搞不清楚钻石去向的整个路线。
听徐警官继续说下去,从他的第一视角或许可以参悟到一些关键性的问题。
正如徐警官所说的,他们公安厅很早和岛田兰建立了联系,同时他们已经隐约的察觉到宫崎克和凶手之间有一定的关联。这件事情在之后岛田兰的来讯中得到的解释,宫崎曾经在十一区帮助作案团伙盗窃钻石,同时也是整个作案团伙的关键人物之一。当第一起案件发生的时候徐警官并没有直接贸然的检查档案室里的小钢珠,因为他害怕在三好街地方分局也有着和宫崎一样的角色。
经过几天的排查发现在三好街分局并没有什么表现异常的人物,那段时期对于王一的戒备也是出于这层原因。经由岛田兰和徐警官的里应外合终于查清了钻石的数目,可这些钻石远远不及当年失窃的钻石总数,他们便开始等待下一起案件的发生。是的,在王一带着搜查一课的巡查们极力逮捕凶手,想要在凶手行凶前将其逮捕的时候,公安厅则是在等待案件的发生。
王一外传 01
本故事纯属虚构,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王一的人。
王一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村人,虽然在他这一代已经不怎么种地却也是在田间地头长大的孩子。王一的父亲,因为这是王一的传我们姑且称之为王某吧,不重要的东西大可以忽略不计这是被当代人习以为常的事情。
思索再三还是称之为王父更靠谱儿点儿,为什么要提起王一的父亲呢,因为我们要稍微的考证一下王一姓名的由来。王一确实是家里的老大同时也是王家唯一的接班人,可并不是因为这样他才被叫做王一。王一的名字在他出生前就已经被计划好了,甚至在他的出生还是个未知数的时候就已经被计划好了。
那是一条叫做阿依的白色大狗,在王父很小的时候家里走失了一条白色大狗。白色大狗形似狐狸却又比狐狸大上一些,在一个寒冬腊月十几岁的大白狗离开家再也没回来。老人都说那条狗归山啦,归山通常是安慰农村孩子的说法,久而久之连大人们也开始相信这个一开始就是有他们编制起来的谎言。
作茧自缚。王父虽然不是太相信大白狗归山的谣言,却隐隐约约的觉着它是有意离开家的,这种想法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得到了证实。
大白狗走失以后很快家里有增添了一位新成员,一只白色的小狗,这只狗的名字就叫做阿依。说到这里大家应该已经清楚的知道王一的名字来自一条白狗,可究竟是因为什么让王父做出这样的决定,那还是十三年后的事情。
说十三年后,实际上正是王父二十三岁那年。大白狗在王父十岁的时候走失,同年迎来了一只小白狗叫做阿依。小白狗会长大成为大白狗,而阿依也在他出生的十三年后死去。
那时候它已经快不行了,老了以后四肢麻木连行动都成问题。虽然不能站起来走路大白狗的精神却是丝毫不减,摸它的时候也会像往常一样开心的摇晃尾巴。即使如此它也很清楚四肢瘫痪给主人们带来的不便,之后的一个月里它依然很精神的在哪儿趴着,除了不吃饭不喝水。
只有在非常饥渴的时候才会吃一点喝一点,一个月以后,这条叫做阿依的大白狗把自己活活的饿死了。
王父越说越激动甚至要留下眼泪来,王一凝视着父亲同样眉头紧皱,喉结动了几下,“您就这么仓促的决定啦?”
当时王父抚摸着大白狗说道,“你就安心的去吧,将来转世投胎就做我的孩子。”
“这不,你就出来了,对于你的前世还有点儿记忆没有?”
王一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酒过三巡嘴没了把门儿的,“兄弟,不得不说你这个决定太草率了。”
“当时想着生女孩就叫王伊伊生男孩就叫王一,于是你就出生了。”
月亮是那么大,那么圆,王一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儿上了车。白色的皇冠车上坐着的是楚紫薰,她正在摆弄一盒女士香烟,王一上车的空当一把抢了过来。
“开车!”,他倒是抽出一支咬在嘴里,啪嗒一声点燃的打火机,“吸烟有害健康,你要是实在忍不住就闻闻二手的吧。”
“你坏死了!”
楚紫薰使劲儿推了一把王一,这家伙自从结婚以后更是吊儿郎当的,从警视厅退下来以后身体开始发福要他去锻炼他也不听。唯一和之前没有区别的就是总不喜欢回家,就算是回家顶天住个两三天立马夹着尾巴逃跑。
从警视厅退下来以后的王一和长峰开了一间很小的侦探事务所,砾梦和纯子以及那个雪绘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两人决定安详的度过余生,再也不去混迹官场。
说到解决雪绘背后组织的谜团已经是几年以前,王一想要回忆的却是更早以前。在他还没有进入刑警这一行以前的事情,那才是他真正快乐的时期。
车子停在荒无人烟的公路上,板油马路两侧种着不知名的道旁树,道旁树意外是漫无边际的田地。来往的车辆少之又少,车子停在这里仿佛停在虚空中一般,打开天窗雪花儿一点点的飘洒进来。
“给你讲讲我小时候的事情吧?”
楚紫薰稍微向王一的怀里靠了靠,“你说吧,我听着呢。”
为了营造气氛王一关闭了车大灯只留下车子内一只昏黄的小灯,倦意袭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无忧无虑的孩提时期。穿着磨得锃光瓦亮的呢子外套,因为摔在马路上而蹭出破洞的牛仔裤,放鞭炮炸开花儿了的棉手套,这就是王一二十年前的形象。
那时候虽然不流行什么孩子王,但却是有被孩子们抛弃的人,那些不合群的孩子他们有自己的一套圈子。王一就是这样一类人,他不会和所有人交朋友,他的朋友就只是那么几个,他觉得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他们与那些成群结伴的孩子不同,那些成群结伴的孩子喜欢混迹于街边的小摊以及游戏厅。游戏厅不限制孩子的数量,通常都是一个孩子在玩儿旁边一群孩子看着,凭借着人口基数庞大他们能够这样耗上一整天。王一虽然对游戏很感兴趣却没到痴迷的程度,况且他又没有引荐人,以至于不清楚应该如何购买代币和使用游戏机。
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到没人的楼房,在当地有很多二层连体楼,这种楼房的最末尾一家不约而同的破产倒闭。例如王一所居住的那条街就有两家,顺着板油马路一条上坡左右各分布着两条连体楼。在两条连体楼各自末尾的两家,曾经是做兽药生意,倒闭以后就这么空着。
空着对于孩子们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欢喜,因为这里可以作为他们的秘密基地。孩子们可以在秘密基地里面储藏一些东西,例如奇怪的石头?玻璃珠?用石头垒起来的灶台?虽然被大人们告知千万不可以在野外生火,呵,谁管呢?
人是一种爱面子的生物,洞房的事情就要在洞房里面完成,有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必须在没有人的地方做。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小镇上想要做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已经非常危险,再往下便不值一提了。
王一外传 02
王一自然不会与楚紫薰讲那些不痛不痒的儿时往事,即使那些事情回味起来也不乏热点。他要说的是一件即使是现在看来也非常存在争议的事情,况且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上小学的孩子。
既然在小镇上人们都掖着藏着,那么就要去那些偏远的深山老林。王一的老家出于平地,既不靠山也没有什么断崖,这都难不倒孩子。既然是秘密基地就必须人烟稀少,终于有一天他们开始了探索之旅。
农村的土地资源非常丰富,大片的苞米地到了夏天足有一人多高,农村的苞米地是个好地方。著名作家莫言先生的《白狗秋千架》就非常熟练的运用了出来,苞米地在作家眼中蕴含着无限的可能。
“还有多远啊?”
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晌午,十二点以后的太阳尤其毒辣,好在右手边就是一条小河。王一跟在队伍的最后面,三个孩子脚踩着黄土地,左手边是一望无际的玉米田,右手边是水流湍急的小河。玉米地到小河中间有一条小路,而小路靠近河的那一侧有着十几米的落差看着怪吓人的。
带头的孩子姓钟,这是钟家屯子,屯子后面有一座桥叫做钟大桥。钟氏孩子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父母种地他将来的出路也是种地,他对于这一代的地里环境尤其了解。紧跟着的是王一的好朋友,至今也是他的好友,一生不可得多的好友,这里不是着重讲述他的故事,我们暂时称他为小友吧?
“急什么,还得走一个点儿吧。”
“啊,这么远?”,小友虽然感叹却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有些兴奋。
“那得多远啊?都没人家了吧?”
“恩,那边有人抽沙子,老大个坑。”,钟氏孩子拎着一根木棍在前面开路,“还有林子,我们在那儿搭了个炉子,要是带花生过来还能烤花生。”
“烤苞米呢?”,小友提议。
王一掰了一棒,“还没打仔儿呢。”
三人继续上路,阳光已经转移到了小河的另一侧,虽然太阳火辣小河却也给人带来一丝凉爽。这么一边走一边有一句每一句的说话,很快就没有路可走了。
正因为没有路走所以三个人没有骑着自行车,一行人紧跟着钟氏孩子穿过满是蚜虫的苞米地,虫子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跑进衣服里,好在这些虫子大多是不会咬人的只是看着有些不舒服。最让人讨厌的是“花大姐”和“满天星”,实际上到现在王一也不清楚那时候什么样的甲虫叫做花大姐什么又是满天星。有一种黑色的瓢虫很少见,孩子们若是抓到了必定要在人前炫耀一番。
最珍贵的要数金龟子,闪烁着七彩光芒的甲壳虫。
王一用他那粗糙的大手抚摸着楚紫薰绸缎面儿似的长发,“其实我们也不知道什么是金龟子,那完全是我们小孩子随口杜撰出来的东西,那时候我们学校里还有‘蜂鸟’呢!”
“哇,你们农村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呀?”
其实楚紫薰这是明知故问,她也是从农村走出来的娃娃,怎么连这些小孩子的伎俩都不懂呢?她是故意在绕着王一说话,这或许就是女人的魅力吧。王一没有那么不堪,楚紫薰却是在王一最失意的时候给了他希望。
“哪有。”,王一点了点楚紫薰鼻头上的雪花儿,“都是小孩子臆想出来的东西,说不定那只是一只长相比较奇特的臭虫呢。”
“你们可真有意思。”
穿过密集的苞米地,小河的转角映入眼帘,小河变成了大河。从玉米地钻出来又是一条横在面前的土路,土路对面不远就是几十米高的断崖,下面是奔流的河水。说实话,在王一那个年纪看到这副场面的时候震惊不小,甚至腿肚子有些转筋。
站在悬崖上甚至可以听见河水湍流不息的声音,钟氏孩子沿着面前的土路一路盘旋向下,大约走了十分钟的功夫眼前又是一副完全不同的景象。大河的一条支流在这里被截断,河水似乎改了道,这里被窝成了一块湖。湖岸上耸立着高高的砂山,砂山很高很高,在砂山的脚下有卡车轮胎压出来深深的痕迹。
“这儿就是抽沙子的地方。”
王一看到在砂山的另一侧有一间蓝色的彩钢房,指着那里问,“这儿没人要了吗?”
“不能吧?”,小友也问。
“抽沙子的时候有人,平时没人管。”,钟氏孩子指了指砂山,“那山能爬上去,从上面能看到大河。”
沙山和彩钢房之间有十几米的距离,这段小路的前面就是窝出来的湖,其实是抽沙子导致的。下面的水深不见底,从路面到水面有几米高王一不是特别敢靠近,扔了几块石头仿佛要把整个人甩出去一样。
石头落到水潭里发出咕咚一声,溅起大大的水花儿来。太阳依然灼烧着大地,从这儿竟然还能看到远处的铁路,是因为这里地势比较低洼的缘故。
众人登上沙山,在沙山的顶部有一块小小的平台,像是一个圆锥体被消去顶头。那时候的孩子从不估计被泥土弄脏衣服,王一第一个仰面躺在沙山上,凉爽的空气从湖面上吹过来。即使这个画面有些诡异,湖水也是绿油油的深不见底,这些孩子依然觉得这是一种享受。
微风拂面,登高是孩子们天生的习性,登得越高也就越快乐。从这里俯视大地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感觉,那个时候的孩子真的会傻乎乎的喊出一句,“这就是朕的江山社稷!”
就在王一俯瞰湍急的河水与宁静的湖面,一个小男孩跌跌撞撞的从苞米地里面走出来。男孩的年纪要比他们大一些,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吓了他一跳,下意识的觉着还有其他人发现了秘密基地?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更诡异了,之间一个身穿黑色登山装的成年男子从背后狠狠地推了他一把。那孩子朝前踉跄几步,随后像是一条木棍、一块红砖似的,僵硬的从悬崖上滚落。断崖大概是被雨水冲刷出来的,生长着很多绿色植被,那那还在绿色植被中磕磕碰碰约莫几秒钟才咕咚一声落进奔流的河水中。
王一外传 03
王一不清楚他滚了多少秒,也没有听到所谓的咕咚一声,因为面前的景象把他给吓傻了。一度,王一真的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男子或许只是扔了什么废旧的行李卷儿下去。
“既然你们这些孩子能把麻雀当成蜂鸟,恐怕你真的是看花眼了吧?”
王一伸出手指弹了她的额头,下手有些重楚紫薰皱了皱眉也没说什么。
“继续听。”
小时候的王一很快指着远处喊,“你们快看,什么东西掉下去了?”
他不敢说有人被推了下去,一来在他的世界观里还没有谋杀这个概念,他只能指着远处湍流的河水问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被退了下去。可河面上早就恢复了以往的湍流,除了黄色的河水再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了,就算有也不是肉眼能看得清的。毕竟隔着那么远,那孩子就像是一块红砖头似的掉进了水里。
王一在没有游玩的意思,之后经历了什么完全不记得了。好像是跟着钟氏孩子去彩钢房里搞了一番破坏,弄坏了彩钢房里面的土炉子撤掉了土炕上面的炕席。参观了林子里的秘密基地,最终在日落西山的时候路过钟大桥各自回家。
当时农村人有着自己的电视频道,有一个叫做地方台的东西偶尔播出一些老掉牙的电视剧和二人转。人们可以通过地方台了解到附近的村子什么时候停电,或者是有暴雨暴雪之类的天灾。就在这个频道上王一证实了他看到的,当然也不敢肯定。
“当时电视台报道说钟家屯子走失一个精神不正常的男孩,就是大家常说的精神病、傻孩子。”,王一顿了顿,“之后有人溺死在大河里的事情渐渐传开了,这种消息很容易成为临近村人茶前饭后的谈资。”
“那个精神不正常的男孩死了?”
“没错,那时候我还小虽然搞不清楚具体时间,可我总觉得那个孩子就是被后面的男人推下河的。”
“后来怎么样?”,楚紫薰眨着星辰一般深邃的眼睛问。
没有新闻报道,仅仅凭借着人们口耳相传这件事情至今依然留在当地人记忆深处。地方刑警根本没有进行调查,直接按照死者失足落水,很快人们也开始议论纷纷。
这种议论纷纷仅局限于熟人与熟人之间,与陌生人可以由熟人联系为熟人关系,所以消息很快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子。大家都清楚有一个精神不正常的孩子失足落水,当然也不乏有人猜测是他的父亲故意将他推落水中。
这些猜测仅仅局限于人们的口耳相传,王一确是认真起来。首先他和自己的爷爷说了这件事,因为他有点害怕他的父亲,虽然父亲也没怎么打骂过他,就是觉着不和气。王一的爷爷听过这件事以后思索良久,对着王一摇了摇头并且告诫他不要再和任何人议论起这件事。
“一定是你看花眼啦。”,王一有抽出一支香烟,烟雾从车窗飘出去凝固在黑色的夜空中,“当时我爷爷这么和我说,甚至有一段时间我也觉得是我看走了眼。直到那个梦不停地缠绕我,我方才想起给有关部门写匿名信。”
“结果呢?”
“石沉大海,信邮出两份其中有一份邮给了当地的警署,另一封邮给了县里。”
不管是什么原因,王一没有得到任何回复。他知道的只是那户人家并没有因为死了儿子而伤痛欲绝,相反的,他们家在拿到那笔意外死亡保险后日子颇为红火。
人们心里都有一盘棋,后来大家议论的焦点渐渐转换成孩子为什么会出现在那条河边。虽然他们自己家人也捶胸顿足的谴责自己没能照看好孩子,可谁都清楚,这个疯孩子死了对于他们家来说是一件“大喜事”。如果说照顾一个瘫痪的老人还可以等候他们命归天国也不能说是不厚道,可照顾一个疯疯癫癫的孩子就太难了。
有时候相较于看不到结局人们宁愿接受一个还不坏的结局,这个孩子在他们家里就是一个看不到尽头的结局,所以他们大概是选择铤而走险昧着良心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很幸运,地方刑警并没有追究他们任何刑事责任,更没有人愿意调查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当然,这一切说不定都是我的猜测。”
“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选择做刑警吗?”
王一对着楚紫薰点了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说了一句不找边际的话,“是,也不是吧。”
这件事情给王一幼小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恐惧之印,可这并不是促使他做一个刑警的根源,如果仅仅是为了这件事情的话难免显得有些儿戏。王一从七八岁时候开始身边就充满了这样不合理的事情,并不是他的特殊,而是因为他善于发现。
并不是王一中了邪总是在他身边发生这些不公道的事情,而是王一善于发现并且乐于去探索这种不公道的事情。
随便拿几个例子来说吧,王一在小学的时候经常看到街坊邻居调侃一位叫做“老干”的流浪汉。“老干”是一位年近六十岁的老流浪汉,常年浪迹街头精神难免有些不正常,但还能与人交流知识疯疯癫癫的。这种疯癫成为了人们吃过晚饭的笑料,王一放学的时候总是能看到一群人围着“老干”,有人给他一支烟请他唱首歌,他便用手做话筒唱起来。有人指着他破烂的衣服问,这是什么牌子的?“老干”便疯疯癫癫的给他们解释,什么价值五百万云云。
“老干”就这样不知为大家奉献了多少笑料,临终到了冬天却没能得到一份保暖的棉衣,没能得到一块可以充饥的面包。“老干”被民警带走了,如果民警再晚出现一天的话,那齐腰深的大雪将会为他铸造出洁白的陵墓。
诸如此类的事情在那个年代的农村时有发生,不顾人的死活往往是几十年前的事情,可就在当今时代依然发生着。相比较于几十年前那种触及生命的弃之不顾,如今的人们更加文绉绉,更加懂得用权利和义务来周旋。
一郎外传 01
本故事纯属虚构,其实根本没有一个叫做柯林一郎的人。
柯林一郎,如果仔细去搜索电商页面就会发现柯林是一款特别火的咖啡品牌,当然在柯林一郎生活的十一区是没有销售的,否则他的名字大概会改为柯林职人。
通常来说一郎是家里的长子,一郎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一个被寄以厚望的顶梁柱。通常来说十一区是的老人不怎么担心养老问题,可最近几年世道也没那么安慰,老人们普遍有了养儿防老的心理。被作为“养老投资产品”生养的一郎从小就被灌输各种孝道常识,这些常识对他的影响极其深刻深入骨髓,即使他自己也觉得这是畸形的孝顺。孩提时期造成的创伤却已经没有办法抚平了,他变成一个尴尬的中立者。
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可找不到更好的出路,这就是站在十字路口迷茫着的一郎。
迷茫中的一郎在学业和工作上一帆风顺,这都得益于他优秀的基因,他的思维能力出乎寻常的强大。思维的强大是不可能依靠后天学习得到的,就好比十八岁的孩子一定比八岁的孩子力气大,如果你不和我抬杠的话。一郎的思维能力就好比十八岁的孩子,永远比周围的人要强大,并且这种思维能力作为一种母体是不能随着年龄而增长的。换句通俗的话说,他是个天才。
说道天才就不得不提起“伤仲永”的例子,作为被小学老师们津津乐道,并且用来鞭策学生学习的“热门话题”,伤仲永成为了教育者眼中的红人。伤仲永的故事应该不用过多赘述了吧?大意是一个叫做方仲永的人年少多才,可他不思进取到了成年以后变成普通人的故事。故事有很多版本,中心思想却没怎么改变。
“伤仲永”的故事,只能称之为故事。因为一郎的天才是只要给他一个基本体他就可以从这个基本体上思维开去,这是不可能因为长时间不训练而衰退的东西。
“有些人一生下来就喜欢异想天开,我就是这样的人。”,一郎如此对他的学生们说道,并且着重讲了,“有些人天生存在思维短板,这样的学生就算努力也没办法做到和我一样的水平。”
他之所以敢这么说是因为当时他已经是十一区首屈一指的数学家了,可当你询问他在研究什么的时候,得到的只是莞尔一笑。一郎不会像某些人一样直接告诉你,我在研究航天飞机、我在研究计算机芯片、我在研究建筑结构,他不会这么对你说,也没办法对你这么说。一郎研究的东西可以运用在各个领域,就好像我没没办法想象出解决四色定理能给生活带来什么变化,你也不清楚一郎做的事情会对你有什么影响。
“努力没有错,可你们努力的方向存在一些问题。”,一郎很少给他的学生讲述专业性知识,他的课堂仿佛是一场单口相声,“并不说你们不适合这个行业,你们都是这个领域的佼佼者所以才坐在了这里不是吗?”
一郎不是想要让他们努力钻研眼下的部门,也不是叫他们这个部门不合适就去钻研另一个部门。努力的方向,并不是指他们应该朝着哪一个方向努力,而是叫他们不要朝着任何一个方向努力。这不是有点儿太消极了吧?
“当然不是消极,如果你的人生只是为了拼搏奋斗而存在的话,即使你坐到了我的位置也是消极的人生不是吗?”,一郎抖开一块红色的桌布,“你们的人生就好比这块桌布,把它拓展得再大也不过是一片红色,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则是在这块桌布上......”
说着话,一郎将他手头的半瓶墨水泼了上去,红色的布片上立刻绽开朵朵桃花。一郎在此抖给他们看,“你不需要很努力的绘画就能改变这个现状不是吗?所以我才会说你们努力的方向错了,现状你们明白我的意思了吗?”
于是,一郎为了改变这个现状,来到了本国警视厅。
从十一区突然转变环境让一郎觉得非常不好受,首先就是环境问题,起初在京城警视厅还说得过去到了三好街以后对他来说才是真正的毁灭性打击。紧接着就是服务态度,十一区的服务态度不是本国能比的,一般的餐厅对于他来说简直不能忍受。在克服了种种困哪以后,语言逐渐通顺,思想问题又一次席卷了他的认知。
首先就是孩子问题,这里的人似乎比十一区的人更加在意孩子的安全,可他们在意的点似乎有些问题。首先就从过马路这个最简单的行为上,很多人竟然牵着孩子闯红灯!他们一边带着孩子闯红灯,一边竟然还能做出保护孩子的动作!这是何等的愚蠢啊!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一郎还以为是他们有急事,还在感叹母亲竟然这样爱护孩子。之后的一段时间频繁看到这样的家长,对于那些家长他没有了赞叹留下的只有憎恶。
“喂!现在是红灯啊!”
当他第一次对着别人这样喊的时候,万万没有想到对方会投来那样鄙夷甚至有些敌意的目光。一郎甚至一度以为在本国红灯即为绿灯,绿灯即为红灯,可事实并不是那样,那么那些人为什么要仇视他呢?
后来他也尝试着警告过他人几次,大多数人对他的提醒漠不关心,一少部分的人鄙夷的看着他,几乎没有人对他点头致谢。后来他掌握了再这个国度提醒他人的方法,那就是对着那些闯红灯的人说,“这是农村来的吧?”
这是农村来的吧,连红绿灯都不知道?
虽然一郎不清楚从农村来有什么可耻的地方,但只要这么一说对方便会红着脸急匆匆的离开。这种方式非常奏效,以至于之后被一郎用于很多场合。比如面对插队的人,嘀咕一句你是从农村来的吧?对方便会羞红着脸低下头,一郎感觉他下次应该会改过。
后来一郎明白了,经过长时间的经验得出来精准的结论。第一,从农村来的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只是这些人的心里存在着某种扭曲。第二,即使他们当时红着脸,第二天也会心安理得的插队和闯红灯。
一郎外传 02
奇妙,这里要比十一区奇妙得多。这里于十一区仿佛印度于这里,一样的阶梯式落差,这是一郎后来周游世界产生的心得。在这种文化的诧异下,不得不提的一点是十一区的生活压力很大,到了这里以后虽然不那么循规蹈矩,精神也确实放松很多。
几年之后,一郎偶尔会穿越那些几乎看不到车辆的红灯路口。几年之后,他也会和身后的人说一句,抱歉我赶时间,然后插进长长的队伍当中。几年之后,一郎被迫回到十一区,如果再不回去,他就真的回不去了。
楚紫薰用筷子头哒哒哒的敲着桌子,“一郎多久没回来啦?”
“半年不到吧,他才刚走啊?”
“是吗?”
楚紫薰,长峰和王一,纯子和可儿几个人围坐在蒸汽腾腾的火锅面前谈论着纯子的丈夫一郎。虽然还没有办婚礼,当然也没有结婚证,孩子却是要出生了。
如果说王一做刑警是他的性格使然,因为看不惯某些事情而又偏偏不想闭上眼睛的话。一郎当上刑警的初衷显得有些哲学味道,他觉得做刑警可以拓展他未触及的领域。
“研究科学的人永远没有研究人的人快乐。”
一郎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毅然决然的签署了警视厅的任职书,经过短暂的中文补习班学习一郎漂洋过海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度,于是他在不久之后便遇到了这位不靠谱的刑警王一。和王一在一起的日子多半是愉快的时光,究其根源大概是两个人没有根本利益和思想上的冲突,他们在根本上是一类人。
起初一郎只想着换一种思维方式,从最初的数学式破案风格到最后的从人的角度出发思考,一郎彻底从一个理科生变成了文科生。一个只会思考概率的人发现有时候概率并不那么可靠,面前站着一排与你毫不相干的人一郎指出凶手的概率永远是一样的。可王一不同,即使是从未谋面王一也能从问话中找到对方语气措辞的破绽从而提高指认凶手的概率。
不科学的概率论,一郎用这个词语来形容王一的破案风格,他自己则是认为应该叫做刑警或是侦探的直觉。当直觉和概率互相碰撞的时候一郎依然会客观性的选择概率,可每一次与王一的对决都是他败下阵来,因为他不清楚王一给他的选择施加了什么样的变量。有可能是眉角的一弯,也有可能是不经意的一个咳嗽,都有可能引起他的注意。
换句话说,一郎是讲究那些可以放在桌面上议论的证据,王一的证据只存在于他的脑子里没有办法拿给任何人看。
那是一次出闲差,两个人抱着愉快甚至是度假的心情来到郊区别墅区。又是一起和富人有关的案件,一郎靠在副驾驶的车窗上吹着凉爽的春风,春天使人心情愉悦是刑事案件的低迷期。情况大概已经了解,有人自首说他杀了自己的丈夫尸体就在他们家的客厅。他们这一次去的目的就是将那位杀了丈夫的太太带回三好街警署,第二个任务就是协助法医回收尸体。
王一一只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也撑在窗户上,风顺着他的袖口吹进去。
“你说那位鸾太太漂亮吗?”
王一歪了歪头,不假思索的说,“大概是大美人儿吧,她的声音很好听。”
“不一定吧?声音好听不代表长得漂亮呀,我倒是觉得有可能是个五大三粗的女人,否则怎么能用一把刀插死自己的丈夫呢?”
“你知道她的丈夫多大年纪了吗?”,王一翻了个白眼儿,“七十二啦!一个二三十岁的姑娘会不是一味七十岁老大爷的对手吗?仔细想想吧。”
“啊?七十岁!怎么可能会有女人愿意嫁给那样的老爷爷?”
车子渐渐开始减速,王一抬头看了看那装修华丽的三层别墅还有院子里精致的水池,“少见多怪,帮找一下门牌号是多少?101是吧,那应该就是最里面的一户了。”
很快来到最里面的一栋别墅,整个别墅区明显的被分为两派。朝阳的一面多半是买主亲自装修和扩建,背阴的一面大多是外貌八九成相同的小洋楼。最里面的一栋就更气派了,出门右手边一道矮墙,矮墙外面有一条盘山小路通往山顶的凉亭,凉亭漆着红顶有一条长长的走廊竖着几根红色水泥柱。
“开门。”,王一拍了拍西装上的褶皱对一郎说。
那时候他们还不是很熟,一郎听话的按下门铃,没想到这一按竟然直接把门推了开来,屋子里传出一股与春日花香完全相反的腐败气息。按道理来说女人在今天清晨报警,到了中午就算是大夏天尸体也不应该这么快腐烂,为什么会传出来这么难闻的气味儿呢?仔细辨别,在腐臭的气味儿中竟然还夹杂着一股发霉的酸味儿。
王一有些不想进门,站在外面喊了一嗓子,“有人嘛!鸾太太在吗?我们是搜查一课的刑警,鸾太太在家吗?”
屋子里没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人回话,王一心里纳闷又大声喊了几嗓子依然没有人回应。本着只要屋子里有尸体就不能算是私闯民宅的思维方式王一大跨步走进房门连鞋子也没换,脚踏春泥踩在地板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地板上竟然有一层薄薄的黑土。
王一弯腰用手指沾了一点拿到眼前看,这竟然真的是一种土质肥沃的黑土,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屋外全都是黄土地怎么会出现黑土呢?难道是花盆?王一扫一眼窗台确实摆放着几盆花,花盆里也确实是黑土,怎么回事,花盆没有被移动过的迹象。将手指上的泥土吹掉方才想起打量仿佛布局,果然又是一件特别特别诡异的房屋布局。
一楼简直就是一个网吧!进门算是一间小小的客厅,如果这也能算是客厅的话。客厅里放着一张沙发对面是一台电视机,再往前就是可以看到后山的窗子,窗沿上放着几盆不知名的竹子。右手边就更奇特的,左右各像是网吧一样用矮墙围出六个小的空间,每一个空间三四平方米大小,地下铺着厚实的地毯。每一个小空间都有像是栅栏一样的门,可这种门就连稍微大型一点的狗都拦不住。
一郎外传 03
就在这些小格子最里面的一个,靠窗子的位置蜷缩着一位白发苍苍穿着咖啡色西装的老年男子。胸口插着一把匕首,坐姿非常诡异,王一带着手套想要将他的身体平躺下来却遇到了阻力。
“手铐?”,一郎眼尖,发现了尸体的异常。
原来尸体的双手被牢牢的锁在身后的一根钢管上,钢管的顶部撑在墙壁上所以没办法将锁住的双手从上面掏出来。王一翻出腰间的转轮手枪,用枪管部位敲了敲,发现这根钢管竟然还是实心的。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怎么回事?这老家伙搞什么恶趣味?”
“面部发紫,死者死亡前应该有饮酒,或许是醉酒之后被锁在了这里。”
“不对,如果对方已经醉得不省人事直接下刀子就可以了,犯不上这么麻烦的把他锁起来。”,王一裂开嘴笑了笑,“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什么意思?”
“你别管了,给警署打电话就说没找到那位鸾太太,让他们先派人来把尸体弄走,顺便带个老虎钳过来。”
一郎照做。王一倒是觉得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鸟随鸾凤飞腾远,人伴贤良品自高,自从他出生就没听过有姓鸾的人。这位鸾太太恐怕根本就不在案发现场,她到底在哪儿呢,她在整个凶杀案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地面上的黑土又是怎么一回事呢?摸了摸上衣口袋真的让他翻出一个透明塑料袋,戴手套很难作业于是王一摘下手套小心翼翼的从地面上收集起那些黑色的泥土。出乎意料的是这种泥土竟然会散发出一股很好闻甚至有些让人神清气爽的香味儿,漫步来到阳台前的盆栽,这里的黑土完全没有那种气味。
“一郎?”,回头竟然没发现一郎的影子。
一郎非常细心的发现了位于墙角的升降梯,来到二层更是出乎他的预料,这种装修甚至超越了他对于别墅的认知,因为这里完全不是住人的地方。二层原本可以容纳下四个小型卧室的面积,现在被整个改装成了两排监狱,一共留个铁栅栏。虽然每一个铁栅栏后面依然是房间的装饰,衣柜和床铺应有尽有,可无论如何也不会有人愿意住在这里吧?
值得注意的是一郎还在墙角的垃圾桶里发现很多奇怪的药剂,仔细看都是一些奇奇怪怪的文字,唯一标注有印度神游的瓶子似乎只被使用一丁点便遗弃了。在明白了这种印度制品效果并不理想的同时,王一基本可以弄清楚垃圾桶里面的药剂是什么作用了。这里简直就是风流子的天堂,有钱人的奢侈趣味。
一郎不想再看这些,粗略的观察过每一个房间之后准备上到三层。原以为最后一个房间的铁栅栏也是锁着的,一郎稍微用力整个人跟着一个踉跄摔了进去。屋子里凌乱不堪,似乎有人在这里举行过party桌子上还放着绿色的香槟酒瓶和化成了一潭水的冰桶。仔细观察地板上竟然还有很多黑色的沙土,酒水洒在地板上与这些黑色的泥土和上了稀泥。
“怎么也不打扫一下。”
再没什么可看的整间屋子可谓是一览无遗,一郎乘坐电梯来到三层,虽然空间不大总算像是个人住的地方了。左右手各一间镶嵌着红色毛绒装饰的防盗门,一郎不明白卧室的门为什么设计的这么严丝合缝,好在这两扇门没有上锁。推开门可以闻到一股蜡烛的香气,果然看起来正常的房间并不是那么正常。屋子里亮着淡淡的红色灯光,粉色的圆形水床上面横着两根钢管,一郎大概能猜到那是做什么用的。
墙壁上挂着各式各样的绳索手铐和皮鞭,一旁的桌子上零散的摆着一些面目可憎的蜡烛,香气就是从这里散发开来的。整个房间没有凌乱的迹象,意外的是没有窗子,整个房间只有一扇门可以进出。再有一点让他注意的是这个房间很矮,稍微一伸手就能摸到屋顶,如果是王一进来的话肯定不能戴帽子。另一面的房间稍微好一些,那是一间比较正常的卧室。
听楼下传来了警笛声应该是总部的增援到了,乘坐电梯来到一楼看到王一正在和他们进行交接。随后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在不破坏现场的情况下可以四处看看也可以出去喝杯咖啡。
“有什么发现?”,王一从口袋翻出香烟点上,一旁的刑警立刻示意他出去抽。
来到庭院一郎叹了口气,半笑着说,“大型不正常人类娱乐场所,除此之外没什么特别的了。”
“我猜就是这样,他的卧室应该在对面。”
一郎顺着王一的手指看向对面一间比较平淡无奇的两层别墅,好奇的问为什么。王一给他指了指门牌上的姓氏,和十一区的门牌一样,上面写着房主人的姓氏。
“哦?”,一郎眯着眼睛朝对面看,被王一转了个身,两面的门牌是一样的,“姓满?”
“算是很少见的姓氏吧,一会儿去物业问一下应该就知道这两栋别墅属于同一个老人。”,烟灰被王一弹在了花坛的粉红色牡丹花瓣上,稍感有些煞风景反正它的主人已经不在人世了,“电话应该很容易就能追踪到目标,我倒是觉得报警人不会是凶手。”
“怎么说?”
“猜的。”
“根据呢?”
“猜的就是猜的,要那么多根据干嘛,你很闲吗很闲就去帮我买杯咖啡还有一份大薯条。”
一郎翻了个白眼双手插在口袋里朝着停车场走去,很快来到车子前面,一位穿着红色呢子像是风衣样连衣裙的女人朝他走了过来。
大概是附近住户吧,一郎心里想。女人穿着并没有十分奢华,戴着一看就是假货的首饰反倒让她看起来赏心悦目,与那些戴着米粒儿大小的钻石项链比起来给人感觉要舒服得多。女人说话也很大方,迈着步子朝一郎走来,眼神中很明显的流露出想要与之攀谈的神色。
果然女人开口了,“您好?您是警察先生吗?”
“哦呵,也算是吧,我是搜查一课的刑警,我叫做柯林一郎。”
463 鬼影重重
果然,王一他们没能在凶手行凶以前逮捕凶手,接下来就是岛田兰和公安厅的表演时间了。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调换了那些藏有钻石的小钢珠,为了保险起见他们刻意定做了一批带有假钻石的镀镍小钢珠。
“很显然,这批小钢珠并不是我们制作出来的那批镀镍钢珠。”,徐警官像是变魔术一样从桌子下面摸出一包烟来,“也就是说,我们现在也不清楚他们带走的小钢珠是哪一批,真正带有钻石的小钢珠又在哪里,我们完全不清楚了。”
“你的意思是说,出现在这个背包里面的本应该是真正的钻石,现在却变成了纯钢的小钢珠对吗?”,徐警官点点头递给王一一只香烟,王一接过来并没着急点火儿,继续说,“等等,既然你们在很早以前就已经调换了小钢珠,为什么还要带着这些东西过来机场?你们难道不是在机场掉包的吗?”
“这件事情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岛田兰也进行过一次掉包行动。我换过一次、岛田兰换过一次、黑衬衫换过一次,按照时间的先后顺序应该是这样的。”
最初调换钢珠的人是徐警官,可事后徐警官发现有人捷足先登,不仅仅有人捷足先登而且还是两个人。岛田兰说她没有得到真正的钻石,那么也就可以推断出第一个调换钢珠的人就是那个黑衬衫。
黑衬衫调换钢珠以后岛田兰又调换了一次小钢珠,岛田兰也使用了那种伪造的镀镍钢珠,所以在徐警官掉包以后并没有察觉。岛田兰精明一世却在这件事上疏忽了,她竟然没有坚定掉包到手的小钢珠里是否封存着钻石。
“今天岛田兰说是要将那些钻石物归原主,起初我很诧异,后来到了机场她才和我说清真相。”,徐警官吐出一个圆圆的烟圈眼神有些迷离,“那些美国佬带走的应该是镀镍假钢珠,我们已经派人去坚定钻石的成分了,岛田兰那家伙使用了一种肉眼不能分辨的水晶导致鉴定需要一段时间。综上所述,如果鉴定结果出来以后确实是FBI带走了假货的话,真货恐怕就是在你们搜查一课的档案室失窃的。”
既然是在三好街分局失窃地方分局就一定有责任,不过这个责任不好直接追究,毕竟岛田兰和徐警官都进行了盗窃活动,谁也不能证明他们带走的不是真正的钻石。
“所以你就把麻烦推到我的头上?”,王一耸了耸肩,“你想听听那家伙的故事吗?喜欢穿着黑衬衫戴着黑墨镜的那家伙。”
“洗耳恭听。”
随后王一和他讲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故事,正是那一起发生在范家大宅的离奇杀人案。故事很长听得他上下眼皮有点儿打架,听到末尾他也注意到黑衬衫并不是有意向着王一靠拢,如果一开始王一没有临时出差到那里故事也会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了,你现在让我去找他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王一砸吧着嘴,“不过有一点值得怀疑。”
王一始终觉得岛田兰的行为有些诡异,如果岛田兰从一开始就知道钻石被掉包的话她怎么会放这些美国佬走呢?这个十一区的公安厅干员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相信本国刑警,她肯定知道钻石在哪里,或者她肯定知道对方手里的不是钻石。
想要满足这两个条件她就必须知道有一个穿着黑衬衫的怪人,其次她要了解这个怪人的行踪甚至有可能和他已经建立了联系。其实困扰王一这么多年的不是穿着黑衬衫的侦探是什么人,而是这个怪人到底想要什么。如果说是钱的话以他的手段不可能频频插手一些没有油水的案件,只要去找那些像是四小姐范晚樱那样的人有大把的钞票等着他。可如果不是钱的话,这几个案件可以说是百分之一百的毫无关联,他这样东奔西走难道只是闲的无聊吗?
这个世界上会因为闲得无聊去找麻烦事的除了长峰他还没见过第二个,所以他肯定黑衬衫这个神经健全的人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来。如果不是为了钱也不是闲着没事干瞎起哄的话,那大概还剩下一个可以追逐的东西,正是权利。
可这个黑衬衫想要人脉和权利做什么呢?
“你是说那个叫做岛田兰的女人和黑衬衫的小子有联系?”
王一点了点头,“也许是黑衬衫故意主动联系了岛田兰,而岛田兰有必须为他保守秘密的先决条件。虽然你说岛田兰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干员,但是在我看来她也会在某种程度上做出不理性的交易。”
无论怎么想黑衬衫都不可能有能够威胁到岛田兰的东西,只要两个人的合作关系结束岛田兰完全可以将黑衬衫的消息透露给我们,就当是卖一个人情。既然黑衬衫的侦探选择和她合作,那么黑衬衫的侦探一定十分了解岛田兰的性格,说不定近期两人曾经多次接触。毕竟这个岛田兰是两个女人,仿佛日本忍者的分身术一样,她可以在本国刑警的眼皮子地下做任何她想做的事,这要比一个有利的帮手强得多。
如果是是两人合作,搜查一课早在几十年前就开始实行两人一组的行动策略。可岛田兰的两人行动小组有着更多优势,首先两个人都是精英,而刑警往往有前辈带领后辈。其次岛田兰她们可以互相伪装,换句话说她们可以做彼此的代言人,这是王一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具备的优势,想要声东击西最简单不过。
王一从登山包里抓出一把小钢珠仔细观察,不出他所料,真让他在小钢珠的侧面找到了C2的字样。虽然这些字母印刷并没有之前看到的两颗那么清晰,那两颗之所以清晰大概是黑衬衫想要引起他们的注意吧,这果然是黑衬衫搞的鬼。但现在还不能和这家伙明说,这老小子用疲劳攻势来套我的话不能就这么轻易的说出关键点,要看看他的打的什么算盘。
于是王一开口问,“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464 鬼影重重
“之前不是说过了吗,由你去追回那一批失窃的小钢珠,哦不是钻石。只要你能追回那一批钻石咱们两个就还是好朋友,想必你也知道我们在警视厅还有一定的话语权,明天升职的事情我可以帮你搞定。”
“算了吧,我用不着你。”,王一伸出双手,“虽然我不相信他的能力比我强,可每一次我都在时间上占下风,我不敢保证逮捕他。”
“那就是没的说喽?”
“也不全是这样,至少我可以肯定他一定会将这批钻石物归原主。”,王一打了个饱嗝儿,“嗝!那今天就到这儿,我回去和他们商量商量。”
许警官没说话只是盯着站起来的王一看,稍微向后靠了靠满脸忧郁的样子。临走时候甩出一句,我知道你们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我劝你不要过分的寻求真相,有时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更加正义。
更加正义?王一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或许他本人也不清楚为什么这么说,于是头也没回的推开了玻璃门。玻璃门上有一个小小的铜铃,进门的时候没有注意离开的时候反而是发出一阵清脆的响声。屋外不知什么时候又刮起凉风,风从脖子吹进去让人精神为之一振,这才想起拨通一郎的电话号码。一郎先是将长峰送到了饭馆吃饭然后来接王一,路上和他说了长峰的遭遇。
原来在门关上的一刹那长峰已经反应过来情况对自己不利,可为时已晚,虽然也会点三脚猫功夫还没两个照面便被对方死死地压在身下。无奈只能束手就擒,两只手背对方用皮带拴在暖气水管上。即使他觉得只要用些力气不难将这塑料管连根拔起,一来他打不过这个女人而来对方似乎也没什么恶意。就在制服长峰不一会儿的功夫,那女人端着一壶热腾腾的咖啡从厨房里走出来。
“真是抱歉,恐怕要委屈你一阵子了。”,说完看了看手表,“只要时间一过就放你走。”
“什么意思?”,长峰盘腿坐在地上,两只手很别扭的缠在身后,“你困住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那女人摇了摇头说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被一个姓徐的长官拜托在这里等一个人,一个也好两个也好只要问清楚了是这两个名字就将他们逮捕。女人出示一张卡片给长峰看,上面写着他和一郎的名字,最后面还有一行小字。或许是因为那人的语言表达能力有问题,原以为一行就能写完的话超出了预期,歪歪扭扭的看不清楚。
女人将纸条翻转过来仔细辨认一下,“下面这行字的意思是让我注意一个穿着黑衬衫的人,身高大概一米八左右国字脸浓眉小眼睛高鼻梁。”
“喂喂喂!纸条上有那么多字吗?”
“嘿嘿,没有,上面只写了高鼻梁和习惯穿黑色衬衫并且戴墨镜。我猜应该是你们警视厅有名的刑警王一吧?”
长峰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句抱歉,那人还真不是王一虽然两个人有很多共同点。这个穿着黑衬衫的侦探自始至终神出鬼没,虽然他已经出现了两年有余,对于他的身世还是一知半解,甚至连他的样貌也记不清了不夸张地说黑衬衫的性别也有可能出于待定状态。
那女人做了自我介绍,无名小卒长峰也不太记得她叫什么名字,隐隐约约记得她姓金。金警官,姑且算是金警官吧,那女人端来一杯咖啡放在长峰面前。不知道她到底是那根线搭错了,对着两只手被捆在身后的长峰笑了笑。
随后去解绳子,“真是抱歉,我现在把你放开但愿你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您想多了,我现在除了想要逃跑之外没什么别的想法。”,长峰端起咖啡杯,雾气遮挡了他的视线,“虽然您也是如花似玉,可我现在更想要给我的朋友打个电话。”
“你的想法很危险,我劝你还是乖乖地陪我喝茶,哦不这次是咖啡。”
“你经常请人喝茶?”,长峰挑着眼珠儿向上看。
女刑警跪坐在毛绒地毯上,“嗯,做笔录的时候多一点,他们觉得到警局的人对女人比较容易敞开心扉。况且,我们看起来比那些男刑警更温柔不是吗?”,说这话还故意的坐了坐正。
确实有几分姿色,但非要说是温柔他觉得还称不上,只要撩起她上衣的袖子长峰坚信自己会发现一条健硕的手臂。从她拿东西的横平竖直来看平时一定经常做固定式锻炼,比如快速拔枪和制式擒拿术一类的。很明显她不是这间屋子的主人,而且从卧室的房门开进去,似乎这间卧室的主人走得比较匆忙。卧室的门开着可以看到床上放着一些零散的衣物,有外套也有内衬,大概是刚刚换完一套行头。
如果是岛田兰的话,王一开始翻着白眼脑补画面,就算是临时伪装也没有必要换内衬吧?搞不懂这个女人,不过她一丝不苟的精神倒是打动了长峰,或许下一次再伪装成王一的时候可以从内部入手。王一穿什么样式的内衬呢?猛地长峰想到了穿着蓝色条纹的大裤衩,手里拿着大茶缸装的咖啡,身高一米八浑身肌肉的男人对着自己笑。这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肯定十分诡异。
“想什么呢?”,对面的女刑警拍了拍茶几。
长峰将那种无聊的想法从脑子里删除,咖啡还很烫他没着急喝倒是学着对方的样子跪坐在地板上,“我说,你是公安厅的人?”
“怎么说话呢,我在公安厅工作,不要张口闭口就是哪里的人好吗?”
“哦,抱歉抱歉。”,其实长峰一点也不想抱歉,“我不明白你们为什么会盯上我,还有,你们想方设法架空王一到底是为了什么?”
“王一?就是那个王警官吧,我也不是很清楚,我不管这方面的事情。”,女刑警吹了吹咖啡,眯着眼睛说,“今天我休假,打算卖上面一个人情,来帮忙算是私事。虽然说手里有钥匙也算是私闯民宅,虽然绑你也算是不合理囚禁,可是老徐说他会搞定一切事情,我只管控制住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