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狸猫换太子
“遗产?”
王一愣了一下,死者有遗产吗?唯一的遗产就是那栋房子,现在应该还能卖个一百来万,但为了一百万杀人未免有点太过分,而且还是杀全家。但如果运用某种计谋,比如说拆穿一个雪藏了十几年的秘密,然后让他们互相残杀来达到目的?也不是没有可能,但这些都是无意义的推理,不同的是这次推理加入了利益的获得者。
如果被害人死了,赵忠的全家都不在的时候谁是遗产的继承人呢?如果孩子活着,那么无疑的孩子将成为房屋的继承人,可孩子不是赵某的呀?这样的话房屋还能顺利的继承到孩子身上吗,应该不太可能,但根据户口本上的记录孩子就是赵某的,继承遗产应该不用做亲子鉴定吧?
继承遗产之后再顺延的承认自己是孩子的父亲,这就是嫌疑人X的计划?然后X带头起义找到了赵某的前妻钟女士和他的表姐,合谋演了一场大戏?王一皱了皱眉头想不太下去,这场面未免有些太过于宏大。
“要不我们去给孩子找找爹?”
“去哪找?”,一郎问。
“当然是酒吧啦。”
王一翻出笔记本,上面记录着酒吧的名字,方才已经用简讯通知大个子用局里的电脑搜索,现在已经找到了三家附和条件的酒吧。穿上衣服下楼的时候大叔非常惊讶的问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走,王一先是付了钱然后说有点急事不得不早走,告别大叔之后打上一辆出租车,为了节省时间三个人分别去问三间酒吧的老板。每个人手机里都存了被害人和相关联系人的照片,有关于酒吧的事情也和长峰讲了一遍。
王一和长峰目送一郎上了出租车,站在街边王一抽出一根香烟点燃,从方才开始就一直憋着没吸脑子有些浑浊,现在被秋风一吹清爽多了。长峰捋了捋额前的头发说真是舍不得剪啊。
“有什么舍不得的?大老爷们留那么长头发像什么样子。”
长峰努了努嘴,“我是舍不得钱,算了车来了你先走吧。”
王一坐进出租车的副驾驶,把脑袋从车窗里面探出来。
“你在这儿稍微坐一会儿就好,如果我们两个都没找对地方再打电话叫你去。”
“遵命。”
车子发动扬长而去,长峰重新回到店里坐了下来。老板给他上了一瓶汽水,这可是店里的西贝货。荔枝味的汽水冒着气泡,这种老汽水的名字好像叫宏宝莱,是东北的特产。在长峰生活的山村能喝上这种汽水的恐怕也就只有长峰他们一家了,不过长峰不合群又被逼着跟那些大人学很多东西,所以也就没有时间向其他孩子炫耀。
到后来他才知道,喝汽水并不是最开心的,最开心的是自己有汽水喝而他们没有。
来到城市长峰很长一段时间都陷在低迷的心境当中,因为他有很多其他人没有的东西但无人欣赏,别人有很多长峰没有的东西却时不时的向他炫耀。车子、房子、昂贵的手表,好在这些都不是长峰想要的所以也无法对他造成打击。对他造成心理阴影的是那些他想要,但又得不到的东西,比如信仰、超脱。
看着那些公园里乐哈哈的大爷长峰再一次陷入了沉思,为什么自己不能活得像他们一样呢?那么自然和自在,有便是有了没有便是没有,可后来长峰去公园散步的时间久了才渐渐的发现,那些老人所谓的超脱不过是一种悲哀,也就没那么羡慕反倒是为他们感到不幸。
直到来到三好街之前长峰都过着可有可无的生活,这种生活并不是说对于他人可有可无,而是对于他自己可有可无。这不是常人所说的可有可无但必须要有的生活,他不只是要活着,他想要找到活着的意义,而做一个侦探让他发现了世界上更多的不平等,更多的尔虞我诈和无可奈何。他觉得在这里面或许可以找到生命的意义,和拯救那些无意义生命的方法。
不过,他只是想要找到拯救那些无意义生命的方法罢了。即便找得到他也不会公之于众,就好像真正的哲学家从来不会把自己的知识宣讲给他人。宣讲给他人的全都是一些虚假的、无所谓的东西的人是哲学家和文学家,其余的宣讲者恐怕就是那些统治家了,姑且也叫他一个家罢。
女孩似乎忙完了她的事情,来到长峰的旁边坐了下来朝大叔挥舞着双手要一杯汽水,她小心翼翼的将汽水端到面前抿去快要洒出来的部分,然后将被子放在桌子上歪过头看长峰。
“你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被这么问也不是第一次了,最近的穿着比较显瘦,再加上被小绿逼着每天刮胡子确实略显得有些清秀。不过再怎么说也没到达分不出男女的程度,女孩大概是在拿他打趣。
“大概是个男孩吧,我是这么觉得。”
“你知道性别认同障碍症吗?我不是说心理上的,而是那种至今科学无法解决的类型。”
长峰摇摇头,其实他是知道的。
“就是说有些女孩子一出生就觉得自己是男生,喜欢穿短裤而不是裙子,喜欢踢足球而不是跳皮筋,喜欢黑色的书包而不是粉红色。再长大一些呢,她就会喜欢女生,而厌恶自己女性化的身体。怎么样,神奇吧?”
长峰也跟着点了点头,但他并不觉得神奇。
那女孩叫什么来着?长峰忽然想不太起来,只是听他继续说,“男孩也是如此,这不是心理的病态而是上帝错误的将灵魂装进了异性的身体。所以这些孩子往往生活得很艰辛,能迈出关键性一步的少之又少,大部分随着时间的流逝接受了这个并不属于自己的身体。你说,现在男女分明的社会,对于他们来说是不是有些太残忍了?”
长峰点点头,他确实觉得有些残忍。
女孩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端起桌子上的汽水,低下头长长的睫毛似乎都要插进杯子里,看着汽水的小气泡不停的涌上,爆破。
227 狸猫换太子
“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是个男孩子呢,呵呵这种想法很奇怪吧?”
长峰点了点头。
“哇,你果然觉得很奇怪呀,真是的,没得谈啦!”
然后小姑娘转身去了二楼,鞋子才在楼梯板上发出哒哒哒的声音一会儿身影便消失在楼梯的转角处,哗啦一声关闭拉门的声音传过来,长峰转过身去看杯子里的汽水泡儿。
“这小姑娘真有趣。”,长峰对着大叔说。
“是啊,一开始我还觉得她一个人住在这儿会有什么不方便,结果完全是我多虑了。”
长峰看了看老旧的屋子,虽然透着古香古色但那木质地板难保不再夜里发出点什么不安分的声音,对于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女孩来说,住在这里就好像住在鬼屋。况且二楼只有一扇纸拉门,如果是防盗门心里或许还会安稳一些,但这扇可有可无的纸拉门简直就是为了恐怖戏码准备的特设道具。
小时候长峰也一个人睡,但因为恐怖片看的太多经常开着电灯,当然被恐怖片吓得不敢睡觉他是全村头一个,因为其他的孩子家里根本没有电视和CD机。
长峰指向二楼问大叔,“她生气了?”
大叔耸了耸肩不置可否,长峰一口气喝干杯子里的饮料朝着二层哒哒哒的走了上去,纸拉门关着不好意思直接进去,但敲门又害怕给人家敲漏变成凿壁偷光。正当他要对着门里面的人说些什么的时候,手机响了。
“喂?哦,哦,嗯,我知道,知道,你发到我手机上,十分钟左右吧。”
那边打电话催他过来,似乎王一已经发现了要找的那家店,而且非常凑巧的是当时的酒保还在那边工作。可既然已经到了门前总不能就这么悄悄的溜掉,朝着里面的人说了句。
“如果有什么冒犯的地方请你不要见怪,我就是这么样的人,哦,我还有事我先走一步,晚些时候再来找你聊天。”
长峰波不急待的冲下楼去,路过成田大叔的时候扔下两枚硬币的饮料钱冲出了屋子,随便叫到一辆出租车说明地点之后司机发动车子朝目的地开去。并不算太远但因为堵车的缘故耽误了很长时间,倒不是被车子堵而是每次到红绿灯路口都那么的不凑巧。长峰记得看过一部电影,在科技高度发达的未来车子会为你计算最节省时间的路线,不过那时候他就想既然科技已经如此发达为什么人类还用车子呢?
胡思乱想了一阵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可以想,车子在一家牌面很大的酒吧门前停靠,酒吧停车场里放置着不少叫不出名字的豪车。长峰看了看来来往往的客人都害怕自己会因为衣冠不整而被禁止入内,果然搞外遇就要来这种高级的地方才对。这么想着王一已经穿着他那身黑色西装朝他走来,长峰和他打了招呼,似乎他也是方才赶到这里。
被王一带着朝里面走店门前的酒保并没有说什么,这里的气氛很古怪,门前放着粉红色的荧光牌子,牌匾设计成拱形,整体看起来颇有些上世纪大上海风花雪月的感觉。店门也是实木的看起来不是很新,进店之后长峰有些不适应毕竟他很少来这种吵杂的地方。被带着一路朝吧台走去,那边一郎正在等他们。
一郎朝着王一挥了挥左手,另一只手上端着加冰的威士忌。
“这边。”
两个人快步朝吧台走过去,吧台附近的位子空着三个人并排坐下,王一靠着一郎问,“人呢?”
一郎喝干杯子里的酒只剩下一块球形的冰块卡啦卡啦的响,然后用手给他指了一个方向,王一顺着一郎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人头攒动之间发现一位年龄约莫二十七八的男人。男人穿着上世纪老上海年轻人喜欢的背带裤,梳着干净利索的背头端着托盘在人群之中穿梭。
这时候吧台的调酒师走过来询问他们要喝点什么,王一从怀里翻出警察手册悄悄的放在桌面上推了过去。调酒师也很懂得,不动声色的翻开来看了看,脸色瞬间大变。
“您稍等,我这就去叫经理过来。”
这会儿走过来一位看起来上了点年纪的女人,妆化的很厚浑身散发着一股浓郁的香水味,看了看吧台后面没见到调酒师,悻悻然的坐在了长峰身旁。女人似乎稍微喝了点酒脸透过厚厚的妆粉显露出一丝红晕,也不清楚是喝醉了酒还是涂了些什么,总之就真没歪着头看着长峰,长峰被看的有些不自在稍微咳了咳。
这时候经理急匆匆的从后面赶了过来,快步来到吧台朝着王一他们示意,市侩的样子然人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和他握了手,然后三个人在那女人诧异的目光中随着经理进到了后面的包间。包间非常的豪华墙壁上各种各样的灯和音响,但此刻只有头顶的一盏白灯亮起,将屋子照的通明。
没见到酒保,大概是又回到吧台工作,不知面对那女人的追问他会怎么回答。识趣的话大概会白送给那女人一杯饮品,以让她不要把看到的事情说出去。毕竟酒吧来了刑警对于酒吧的声誉还是有一定的影像,这自然要归功于群众想象力的无比丰富。
包间里面王一再一次与经理握手并且互相交换名片,这一次他使用在京城时候所印制的名片,头衔是警视正。对于这种市侩的人如果给他警部的名片说不定连喝的东西都没有,果然看到名片上印着警视厅搜查一课警视正的头衔经理的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不清楚为什么京城的人会追到这里来。
“那另外两位?”
王一给他们做了自我介绍,当然需要稍微吹嘘一下,不过一个刑警带着两名连协警都不算的小弟办案算什么样子。
“这是三好街搜查一课的巡查长柯林一郎,这位是巡查长峰。”
老板也愉快的与另外两个人握手,这时候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一下大腿,“哎呦您瞧我这脑袋,三位喝点什么?小周进来!看看警官先生要喝点什么。”
228 狸猫换太子
嗓门不大但是外面的人却听得很清楚立即推门进来,王一表示随便什么饮料和咖啡都可以只要不是酒就好,但是一郎那家伙酒精过敏方才那一杯威士忌已经喝得有些脸红。可经理总不能说什么,搜查一课的干员他也见过很多,没有一个是正儿八经办案的。不过对于他们来说,只要在正事上不出差错,其他地方稍微有那么一些不修边幅也能忍受。
咖啡上来之前经理还是照例的询问到底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很害怕有什么嫌疑人钻进了自家的酒吧,如果真是这样恐怕接下来的几个月都要面临亏损的危险。
王一打算先稍微安稳一下经理不安的内心,于是给他交了个底牌。
“您放心嫌疑人不在您的店里,我们这次来是要找一个人,一个和案件关系非常大的人。”
“这人在我们店里?”
“当然,否则我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
这会儿那个被叫做小周的人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整整齐齐的放着四个精致的咖啡杯和一叠摆放整齐的方糖,一小壶奶。王一取过一杯咖啡稍微加了些奶,一郎和长峰则是扔进去一块方糖,经理没动手似乎没有什么喝咖啡的心思。
王一趁着小周没出门之前将他叫住,“那个,你过来一下。”
那人回过头用手指头指着自己的鼻子尖好奇的问,“我?”
“对,就是你。”
然后转过头对经理说,“让他带着一郎去找个人,一郎,你跟着他去把那个酒保叫过来。”
说完话稍微掸了掸西装上衣端起咖啡抿了一口,不怀好意的问,你们酒吧还卖咖啡吗?
果然老板有些不自在,大概是因为没有咖啡的销售凭着,在王一的印象中咖啡和酒水是要分开进行办理手续的,一般酒吧不会费力气的去搞咖啡的销售凭证。
“改良,改良么,有些客人要总不能没有。”
王一挑了挑眉毛,“看来你也读过老舍的书么。不管怎么改良都不能,你懂吧,哈哈。”
这是给个甜枣再打个巴掌,方才说不管他的事情让他安心,现在提起销售凭证的事情让他知道自己这边不是好惹的,说话办事都放尊重一些。这也是王一在京城学到的处世准则,长峰看的目瞪口呆。
门被打开吵杂的灌了进来一郎带头那酒保也跟着进来在门前找了把椅子坐下,王一示意他先稍等一下,转过身对经理说。
“我要和这位小哥谈点事情,您方便不方便稍微避讳一下?”
王一拐着弯但却说得很直,用词也颇有些不当但他的语文成绩也就到这为止。经理点点头对着门前的酒保使了个眼色,千万不要背对着别人挤眼睛,因为从背影完全可以看得出,这就是所谓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想要背对别人的时候朝另一个人做指使,最保险的方法是抽动脸部肌肉,或者使表情变得冷淡。这种行为都是出于肌肉的自主控制,不会连动其他部位的肌肉。
经理打了个招呼将门关上,王一示意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
“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你,你放心,与你本人没什么关系,你只要把你知道的原原本本的告诉我们即可。”
那人点了点头,似懂非懂的样子。
“好,在问问题之前,请你先看看这几张照片,有几个是你认识的?”
王一从怀里翻出几张照片并列排在桌面上,很快酒保就选出了两张来,那是被害者赵某和他的前妻钟女士。
“不错,我们就是为他们的事情而来,实不相瞒他们两个已经不在人世间了。在半个月前两人死于附近小区家中,你对他们印象深刻的起因应该是在一两年前吧?”
酒保点了点头,不假思索的说,“对,特别是这个女人,她是我们这的常客。某种意义上,正是因为有她我们这的生意才格外红火。”
王一诧异的哦了一声。
“哦?这话怎么说?”
事情还要说回到十年前,那时候钟国与赵某还未曾谋面,从之前所得的信息来看他们两人应该就是在这间酒吧相遇的。但是问题出现了不可敷衍的违和感,因为就当时赵某的经济实力,如果是为了钱的话钟女士完全可以又更好的选择。
虽然照片上的钟女士显得有些难以脱手但那毕竟是生完孩子的模样,据酒保说那时候虽然钟女士容貌不算出众但口才极好,她的口才给她带来了极大的机遇。人会因为个人的喜好而对一个美人发表不同的看法,但如果一个人的口才极好那么她的魅力便不再受喜好的限制。
“当时她简直就是我们这里的吉祥物,听说她结婚的消息时老板脸色不是太好看,事实也是如此,在那以后的几个星期里我们这边儿的常客都不怎么来。”
“有这么夸张吗?”,长峰在一旁感叹。
一郎回敬他一句,“有钱人的娱乐世界你别猜,你继续说。”
在酒保的记忆力那是一个冬天,冬天酒吧的生意略显萧条但钟女士的身边还是会围着不少男人,这些男人中不乏商界大亨。而且据酒保所说,当时的钟女士几乎没有一次是独自走出酒吧。所以在那个时候,谁能请钟女士上自己的车子成了那些没什么钱但又好乐子的人的赌注。
他们私下寻么着那个老板看起来更气派,那个老板有可能和钟女士的胃口,但每次钟女士的选择都让他们大跌眼镜。能猜中的属于凤毛麟角,自然也会拿到最多的分红。当然钟女士也不仅仅会青睐那些富家公子哥和大老板,否则也就不会遇见赵某。
酒保记得很清楚,那天那个叫赵忠的人一直在吧台喝酒,与钟女士相隔三四个座位。某家的老板因为商务上的事情离席之后,那些拿着票子下注的客人们原以为今天要以失败告终,没想到钟女士竟然凑到了赵某的跟前。
于是大家的赌注便成了赵某能不能把钟女士带走,当然他们不知道赵某没有车子,赢了的说明明跟着赵某出了门就应该算他们赢,但另一方却说没上车就不算,另一方又反驳出租车也是车。
229 狸猫换太子
眼看着愈演愈烈酒保只能出面调解,大家悻悻然的坐下来继续喝酒。但相比于赌局他们更在乎讨论钟女士和赵某出门之后会去哪里,这成了他们从傍晚到闭店的唯一话题和笑料,大家不停的大笑和发表自己的观点。
酒保摊了摊手,“事情差不多就是这样,在那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钟国都没来酒吧,再往后的事情你们就都知道喽。”
“那个钟女士第一次出现在你们酒吧大概是什么时候?”
“一年左右吧,再往前推一年或许一年不到的时间。”
一郎问,“这一年的时间里钟女士都没有选择配偶,偏偏在那个时候看中了赵某,是不是有点太戏剧性了。”
“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喽。”
桌面上的最后一杯咖啡被长峰抢了去,顺手将剩下的牛奶加进去一口干了个底朝天。正如长峰所说的所有人都以为这是赵某交了好运气,但这个好运气带来的后果就是孩子并不是赵某本人的,所以事情也就有了答案。
“查一下孩子的出生日期,赵某有可能是个接盘侠。”
“咳咳,记住了。一哥说话注意点措辞。”,一郎小声的嘀咕。
时间回到大约十年以前,那是一个雪后的清晨,钟国从星级酒店出门稍有些觉得头晕眼花,回到家里煮了杯咖啡暖了暖身子门铃响了起来。在那个快递行业还不是特别发达的时候,钟国是少数使用网络购物的年轻人之一。站在门前的快递员带着厚厚的棉手套,围着像是车圈一样厚的围巾,即使如此露出的小脸还是被冻得通红。
钟女士在单子上签了名以后并没有直接打开包裹,关上门觉得一阵恶心,她怀孕了。快递邮过来的验孕棒在之后的一个小时里告诉了她这件事准确无疑,她没敢去医院,因为并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背靠着冰冷的铁门缓缓地坐了下来,抚摸着还没有任何隆起正着的肚腹第一次感受到生命在体内孕育的神圣与不可思议。
她不想打掉这个孩子,但问题是她不清楚孩子的父亲是谁,于是他开始回忆起最近的活动。稍微有些可能的人她全部列在了单子上,吃过午饭她觉得应该打电话给他们。单子上有四个人,其中三个说不愿意承认孩子是自己的,但愿意支付打掉孩子的费用,因为那些钱对于他们来说不算什么。正式因为这种轻浮的话让钟女士更加坚信应该将孩子生下来,他约了第四个男人见面,但很遗憾经过两个人的认真讨论之后,基本排除了孩子是他的嫌疑。
“这是我的名片。”
那穿着白色西装的年轻人递给她一张崭新的名片与之前在酒吧收到的完全不同,然后年轻人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刀割下一缕秀发用餐巾纸包了。
“这个你拿着,如果你真的打算将孩子生下来的话。如果,我是说如果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抚养他长大成人。”
“你会娶我吗?”,钟女士还抱有一丝丝的侥幸,但对方坚决的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我和我的未婚妻早在八年前订了婚,虽然我很喜欢你但你绝不可能成为我的妻子。可我是那样的喜欢你,如果你想要生下这个孩子并且他确实是我的骨肉,我会将他抚养大并且给他一份体面的工作。”
钟女士有些焦急,她内心里想的是什么就连她自身也说不出。只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在当时一切都在为了孩子着想。
“那这孩子的未来该怎么过呀!”
“所以我说的是,如果你愿意生下来的话。”
男子看了看手表大约是到了下一个宴会场合的时间,一旁的女秘书已经开始急得哒哒哒的踩着高跟鞋。
“我的时间不多了,作为朋友给你一个忠告,尽快找一个男人结婚这是唯一的出路。只要孩子出生我就会付给他相当的生活资金,绝对会高于任何一个工薪家庭的生活水平。”
“先生,时间不多了。”,女秘书响亮的提醒道。
“那么,再见了。”
“再见......”
酒保继续说道,“当时我确实有提醒过那个男人,因为我从心底里是嫉妒他的,所以当时说的话一方面是出于好心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看他的笑话。况且在那之后,也就是一年以后,钟女士确实又一次出现在我们的酒吧。大概是因为婚姻不和经常喝得烂醉,在那个期间仿佛确实有一个喜欢穿白色西装的男人送她回家。”
“白色西装的男人?”
“对,他也是我们酒吧的常客,大约几个月以前还来过。”
“有他的照片吗?”
酒保摇了摇头,就算是监控录像两个月也早就过期,不过问一问酒吧里的人应该有人会记得他,说不定还能要到他的名片。那人非常慷慨洒脱,为人和善是一个酒品很好的男人,但已经结婚所以几乎不带着女孩子从酒吧出去,钟女士算是个例外。虽然在钟女士结婚之后就很少再有人议论她,可酒保对她的印象非常深刻经常和她搭话。
多年前经常约钟女士见面的男子会不会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呢?如果是的话找到他一定可以带来不少的线索,至少整个案件的全貌可以水落石出。于是王一打电话给大个子要他明天准备好向搜查本部要一批人,大约十个左右,他要找一个人。因为没有照片所以想要找到这个穿白色西装的男人必须找到他的熟人。
这种混迹生意场的男人不可能不分发名片,目标锁定在经常来酒吧的商业人士,说不定会有人记得他还有人手里有他的名片。同理,这样的人绝对不会轻易的丢掉任何一张名片,因为不清楚什么时候就会派上用场。
在中国做生意有一个词叫做眼缘,眼缘到了生意就容易谈得多,所以那些秘书才要打扮的干净利落,走路的姿势一举一动都要让人看了恭敬又不失谄媚,秘书很大程度上表现着老板的眼光和能力。
“你,在这儿干了十年,也就是说十年前你才十七八岁?”
230 狸猫换太子
酒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抓着头皮,“没有,我刚到酒吧工作是在高中毕业,应该已经十九岁了。长得稍微嫩了点,实际上今年我已经三十多啦。每天都和那些富有活力的年轻人打交道,自己的心态也变得年轻啦。”
王一摇着头说有点意思,不过他还是很介怀为什么酒保对于十年前的事情记忆如此的深,这两个人的遭遇到底是是不是上天注定。如果说钟女士在找到赵某的时候已经怀孕,那么事情或许还可以解释的通。想到这里,或许离婚也是钟女士计划的一部分。
从酒吧出来王一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虽然还不清楚整件事到底是个什么面貌,可线索却如同泉水一般涌了出来,只要有线索就不怕破不了案他是这么想的。
“不再陪我一天?”
长峰摇了摇头,“不了明天还要上班,很多东西还没收拾。”
在大家看来一郎与纯子独处已经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大概是从可儿空中传出谣言的时候开始的,纯子经常回国去看望一郎两人还经常的互通手机简讯,这些都是可儿的嬉笑之言。小山不是什么圣人,反倒是一郎需要超脱。
街灯会一直这么亮着直到晨曦的光将它取代,街道上没有一刻是暗下来的。太阳结束它一天的照耀便由路灯来换班,路灯结束了一夜的勤劳工作便交班给太阳。人也是一样,人总是要活着,活着就需要感情的摩擦和积累。今天是你,明天就可能会是他,很难说有人找到了终生的伴侣。即便是两人笑盈盈的牵着手踏入婚姻的殿堂,结婚生子家庭美满,但无法摩擦出激烈的情感还能算得上爱恋吗?
回过来说,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情感的两个人怎么能够将婚姻维持下去呢?在一郎看来能够维持婚姻的东西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母爱,当母爱迸发的时候它的能量要远远的大于爱情。当母爱照耀犹如烈日当空的时候,路灯的光芒就显得不值一提。
母爱与恋爱不同的是,恋爱可以给任何人有着无数种可能,但母爱却仅限于自己的孩子,仅限于那个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沿着空旷的街道走了一阵才明白这段路并不是靠走路就可以抵达的,于是他挥手叫停了一辆出租车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非常顺口的说出纯子家小区的地址后的哥应了一声车子启动,一路无话沈城的司机仿佛习惯了这种寂寞的旅途。
一路上灯火通明虽说不比日本但也展现出城市残酷的一面,高楼林立人们低着头匆匆前行,为了活着而活着的人在不停的奔波忙碌。
“小哥?到了。”
一郎稍微愣了一下从对故乡的思念中回过神来,翻出钱包从里面找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递了过去,的哥打开车子的顶灯拿出仪表盘上的一沓零钱点了三张十块和一张一块的钞票递了过去。一郎接过找回来的零钱胡乱的塞进裤子口袋里,看了看四楼的灯还亮着大概是纯子依旧坐在电视机前面等着自己回家吧。
刹那间他有一种家的感觉,仿佛这就是自己的家而小山是自己贤惠且温柔体贴的妻子,当然那个时候她已经不叫小山纯子而是柯林纯子,虽然听起来比较蠢但却刺激着一郎强烈的占有欲。柯林纯子,柯林纯子,多么动听的名字。踏上楼梯的时候心里有些不舒服,因为在外面看起来那种家的感觉不见了,反倒是最近生活的压力朝着他的大脑猛攻。
越是临近纯子的家门这种感觉越是深刻,仿佛自己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来到本国投靠纯子,一事无成说的大概就是自己吧。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娶纯子做老婆呢?他就连家都养不起,虽然手头有点积蓄,但没有工作的他是不可能撑起一个家庭的。正如长峰那小子所说的,自己的专业出了科警研就什么也不是,那些所谓的专业知识只能应用在实验室里面。或许在从前他能依靠着某种特殊关系做上刑警,但现在却不行了,况且他也不想再去做刑警。
一郎不想做刑警的原因有很多,其中之一就是王一已经做到了警视正的位置,对于他来说打击有些太大,现在再去做刑警心里总是怪难受的。最初虽然自己的职位只是巡查长王一却是警部,但他们是搭档的关系,如今自己再进到搜查一课很难说还能不能和王一做搭档。
在门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伸手去按门铃,大概纯子是在沙发上看电视所以很快便来开门。门被打开后纯子歪着脑袋看了看颓然一身的一郎,忽然发出一声轻微的笑。
“呵我还以为你不回来啦,快进来吧。吃过饭啦?应该已经吃过了吧,不过我这里还有剩下的一些寿司,闲着无聊就做了一些,要不你尝尝?”
“那真是太好啦,晚餐没怎么吃好。”
事实确实如此,晚餐约莫只吃了七八分饱再加上一顿折腾肚子已经开始吹响抗议的号角。进到屋子的一瞬间那种感觉再次回归,仿佛自己就是这个家的男主人,而下一秒......
“水已经放好啦,你先去泡个澡吧。浴巾沐浴露什么的就放在里面,我再去给你找一双干净的拖鞋来。”
一郎有些不好意思,虽然长峰那家伙大大咧咧的拿这里当自己家,可一郎一个人的时候叫他去小山的浴室泡澡还真有些不自在。稍微迟疑了一下,说了句还是不要了吧。
“还是不要了吧,怪不方便的,时间也不早了。”
纯子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双手在胸前托着粉红色的浴巾,递了过去,“去吧,忙了一天。况且弄脏可儿的床她又要和我发脾气喽。”
一郎呆呆的接过浴巾关上浴室的门,浴室设计的非常大一郎总觉得这里原本应该是厨房,而厨房原本应该被设计成浴室的。另外这房间还有一个值得注意的小设计就是浴室和卫生间有一扇玻璃拉门隔着,这样就能避免洗澡时候闻到让人不开心的气味。
231 狸猫换太子
水带着一股茉莉花的香气,颜色呈现出一种淡绿色让他非常抗拒,但泡进去之后却显得非常舒适,浴缸的大小足以支持他坐着而后将腿全部的伸展开放进水里。水气蒸腾起来香气越发的浓郁一郎打开了装在屋顶角落的一个小小的换气扇,浴缸的一面开着一扇小窗户,一郎换一个面向就可以透过窗户看到外面星星点点的灯光。
在这些灯光中是否也有人像他这样注视着自己呢?小时候他经常有这种想法,这就是所谓的借景吧。人的一生有着无数个转折点,如果不是当初遇到了纯子现在也就不会费尽周折的来本国。虽说辞掉了科警研的工作,但以他在日本的名气想要找到一份可以养活一家三口的工作还是很容易的。况且他的能力在于丰富的想象力,有时候他真是觉得自己所拥有的这份能力并不是努力所达到的,可这份能力在日本可以轻松的赚到钱在这里却不能。更可笑的是,在这里他简直一无是处。
“那个,一郎想要喝点什么吗?是不是想要喝点稍微凉快的东西呢?”
一郎隔着雾面的浴室拉门对外面说话,即使就连外面是否有人都看不清,但他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一个大男人在女孩子家洗澡还要被这样伺候着算什么话?
“随便来点果汁什么的就好,不用麻烦。”
谁知门外竟然迟疑了一下,“果汁呀,果汁家里好像没有喽,我去到楼下的超市给你买来。”
“不用,不用麻烦。”
但纯子的脚步已经远去,一郎想要喊住她又觉得有些不雅索性继续在水里泡着。直接要咖啡不就好,纯子家里不可能没有咖啡,一郎有些后悔但又为纯子此番举动小小的窃喜。事实上两个人并没有可儿说的那么亲密,纯子确实几次回国但几乎然是因为家父身体状况堪忧,看望自己只是顺便。两人时常通电话倒是不假,因为纯子经常有些烦心事向自己倾诉,乐得他又是个大闲人。
从刑警到科警研的研究员这段过程中一郎一度觉得自己快要变成了废人,在科警研几乎没有时间锻炼,他不喜欢跑步机。一郎和王一有着相同的嗜好那就是在满天星斗的苍穹之下慢跑个十公里,累了就停下来歇息一下,看一看头顶的月光与银河。但在科警研的日子虽然轻松,却没有很多出门的时间,大部分时间他都是坐在电脑前喝着咖啡看书。偶尔会有人向他汇报一些情况,他会根据那些资料在电脑上调整机器的工作制程。
感觉泡得差不多了从浴缸里出来用花洒从头到脚淋了淋用浴巾擦干净走了出来,对着客厅的镜子擦了擦头发,赶巧的纯子也从外面赶了回来。纯子手里提着两个塑料袋看起来很重的样子,一郎想要身手去接却忘了围紧身上的浴巾,好在他眼疾手快才没有发生不可控制的尴尬。纯子在门前一边换鞋子一边对他说话,样子非常可爱。
“超市关门啦,真是的这么早就打样。好在我和对面饭馆的老板很熟,在他们的店里找到了这个!”
果汁从纯子的怀里递到一郎的手里,然后被放进了冰箱的冷冻隔层,为的是快一点降温。电视还在播放着怀旧版的神雕侠侣,坐在电视前面一郎不知道应该把手放在哪,索性一直用毛巾擦着头发。
纯子将手头的东西放进冰箱之后朝着厨房走,从门框里歪出半个脑袋,“因为忘记了你是不是爱吃芥末,所以没有夹在寿司里面,蘸着吃可以吗?”
“没问题,我怎么样都好。”
一郎对神雕侠侣没什么兴趣,索性开始打量起房间的布置,简直不敢相信再这样的平民住宅区会有这么豪华的房子。当然对于房屋的来历一郎也是略有耳闻,而且还与那个诡秘莫测的女人有关。
纯子两只手端着盘子,空出来的手指夹着两只杯子,“帮个忙嘛。”
“哦哦!”
一郎连忙过去接,但不清楚该怎么接过来所以无从下手,搞得纯子一阵嗤笑。
“呵呵你真蠢哎,先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嘛。”
一郎照做,然后纯子得以用两只手熟练的控制盘子放在茶几上,冰箱里的果汁已经冰得上了一层厚厚的霜。纯子来到冰箱前将它拿出来,还有事先准备好蘸寿司的酱油和芥末。
桌子上的寿司大多是鱼类,有三文鱼寿司、金枪鱼寿司和鳗鱼寿司,还有一些鸡蛋烧的太卷。从摆盘的状态来看应该是专门为了他们准备的,当然长峰没来是个意外,可也不算是意外。
盘子里的寿司作为宵夜的话大约是三四个人的份,但纯子肯定是不清楚长峰的食量,看起来瘦不拉几的却特别能吃。每一次聚餐的时候桌子上总会突然少了谁的声音,环顾四周准能逮到正在埋头苦吃的长峰。
“长峰还有工作要做,所以只有我过来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一郎夹起一块三文鱼寿司在酱油里沾了沾一口吞了下去,纯子没动筷子只是这么静静地看着。
“没,当然不会。倒是只有我们两个的时候觉得轻松呢,和大家在一起总是紧绷着什么。”
“哦?”
“也不是见外啦,就是觉得和大家在一起不像是一家人,但和你在一起就觉得很温馨很舒服。”
一郎呆呆的点头说出了他的心声。
“我也有这种感觉,方才隔着老远看这小区甚至有一种回到日本的感觉呢。”
“呐!是吧是吧!我也是这种感觉,总觉得你回来就很好,真想要你每天都到我这里来呢。为你准备一些好吃的呀,什么的,原本枯燥的生活也变得充满了期待,这种感觉真是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但是你懂得,对吧?”
一郎大概是被芥末呛到眼泪像是水枪一样呲的一下流了下来,不好意思的接过纯子的手帕擦了擦。
“你是芥末蘸多啦!”,纯子说。
一郎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但不仅仅是因为芥末蘸得太多。他看着面前的小山纯子却不敢一直那么盯着,仿佛纯子是宣纸上的一幅画,稍一用力就会点破。
232 狸猫换太子
正因为有这样的感觉所以他不敢一直盯着纯子看,而是将头歪向落地窗。月亮已经升得老高,在这里可以清楚的看到它的全貌,可以想象关上灯的时候月光从窗外洒进来。
想到这儿他越发的想要关掉点灯,看看月光是否真的可以照亮整间屋子,被月光洒满的屋子会是什么一种景象。但他没能说出口,因为就如同不能长时间盯着纯子看一样,说些破格的话也会点破了这优美的画卷。
“你怎么总是看窗外呀?”
可纯子却不死心,关掉了电视将两侧的窗帘彻底拉开,坐在阳台的藤椅上看着月亮。说起了本国的古诗,有一句非常有名的“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本国人之所以觉不出这诗句的美是因为他们太早的接触了这首诗,在心智还未成熟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流利的背诵,但对于诗句的深层含义却毫无感触。
只有思乡之人才能体会到那种凄凉的美景,月光洒在地面上像是粼粼波涛一般,仿佛只需纵身一跃便可以跨国千山万水与故乡的她重逢。在现今交通极度发达的世界这种思乡之情渐渐地淡了,很少有人再望着月亮发出一声长叹,更多的则是指着它对身旁的人说,看!月亮多圆!
咔哒一声纯子关了客厅的灯,屋子瞬间暗了下来但却依旧能看清周遭的事物。
“很美吧?每逢月圆的时候我都会这样坐上一会儿。”
一郎看着窗外更加明亮的月亮,光从窗子照射进来,照在地砖上反射出亮晶晶的星点。一郎跟着移步到落地窗的边儿上,在餐桌前面找了一把椅子坐下。窗外的月光是那么的皎洁,照在纯子的脸上显得格外苍白但又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这种白有点像艺伎涂的粉,在纯子的脸上非常好看。
“你,想家吗?”
纯子有些诧异的转过头看着一郎,转而又将头歪过去轻轻的笑着仿佛是一种释怀的笑也是一种无奈的笑。
“家?我都快忘了当初为什么来到这里啦,说实话我也想要回去,但又回不去。”
“为什么回不去?”
“因为在这里我有工作,有朋友,我什么都有,但我回去就不得不再一次结婚,然后过上家庭主妇的无聊生活。或许还会被逼着生孩子,虽然我很喜欢孩子,但我不喜欢别人强迫我。”
一郎点点头,纯子喜欢孩子是显而易见的,因为砾梦就是最好的例子。但她不是那种想要孕育生命的喜欢,而是那种因为孩子很可爱所以才喜欢的喜欢,换句话来说,这种喜欢并不能严格的称之为母爱,虽然它有可能比母爱更加伟大。
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一郎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你有想过收养砾梦吗?”
纯子毫不意外的点点头,目光依旧盯着窗外仿佛有什么东西吸引她似的,确实的,此情此景很难让人的目光不去看向窗外。在这种情况下看着对方的就只有热恋之中的情侣了吧,可一郎清楚他们之间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要远远高于情侣。
悠扬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我呀从见到她的时候就这么想啦,但总是拿不出勇气来,如果坂本他还在的话说不定......哎,不说伤心事啦,如果他还在的话我或许也就不会遇到砾梦和你们,他走了却给我带来了你们。呵呵,真是有趣,如果拿这些朋友和坂本君衡量的话还真难拿出个主意呢!这么说坂本他会生气的吧?”
说起从前,一郎又一次想起那一起坠楼案件。最终的调查结果是被害人未必有那么不堪,以至于提供负面形象的人在一年之内都搬离了这座城市。一郎相信纯子不会与一个不入流的人来往,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两年过去了,一郎再也没有重新拾起那案子。
最初碍于刑警的身份不能违抗上头的命令,而后又是调回科警研工作,这一来一回就是足足两年的时间。在这两年时间里几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那最楼而死的房东,但一切却在悄悄的改变,悄悄的将与房东有关的所有信息抹去。恐怕再过两三年,就不再会有人记得这么一个人曾经存在过。
一郎现在有了充足的时间但资料已经不在了,他曾经在科警研的时候问过王一。因为王一被调到警视厅所以可以查阅警视厅的资料,当年这起案子就是被压在了警视厅,但王一怎么找也找不到有关于那起案件的资料。等王一上任警视厅的时候原警视厅警视总监已经离职,新上任的总监表示对于那一起案件毫不知情。
事情开始不了了之是在一年前,渐渐地长峰也发现当年涉案的相关人员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到最后他竟然没有办法联系到任何一个。一想到这里一郎便觉着有些背脊发凉,也就不再敢去想那些事情。
如今虽说没有被提起来,但脑子里已经充满了当年的疑问。到底应不应该继续查下去似乎并不是一个问题,因为只有可以被解决的问题才叫做问题,而不能被解决的会变成人的心病。
正如同纯子一般,她想方设法的从悲伤中走出,虽然在丈夫去世以后又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可最近的一年里生活渐渐地安稳下来,一郎明显觉得纯子变得爱笑甚至喜欢说一些俏皮话了。纯子的改变是让他觉得欣慰又始料未及的,那个冷冰冰只会抿着嘴笑的纯子不见了。如今的纯子更加像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画面里的什么东西虽然美丽但看不见也摸不着。
“像什么呐!”
纯子见一郎发愣用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月光越发的明亮起来,纯子的脸也更加的清晰,那笑容也更加的温和甜美。意识到自己神经僵硬的一郎连忙用手拍了拍两腮好让脑袋重新灵光起来,不好意思的咳了咳。
“咳咳,抱歉,想到小时候发生的一些事情,莫名的有些感慨。”
其实他并没有想到小时候,甚至他自己也不清楚小时候是怎么过来的,他是一个没有童年的人。
233 狸猫换太子
一郎对于儿时唯一的印象就是被逼着疯狂的学习,这种学习并不是像现在的孩子学习钢琴和小提琴等等,而是铺天盖地的高级数学和电子编程。一郎尝尝会想着如果小时候妈妈也让他学一学钢琴什么的,或许他在钢琴上不会有什么造诣,至少他会成为一个敢爱敢恨的普通人。
如今的脑子被那么些条条框框所限制着总是不能发挥它的最大实力,有些儿时带来的损伤是一辈子也不可能修复的,所以如何养育孩子如何教导孩子至关重要。可在教育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做到一个人应该做的事情,他们都不是人,摧残着那些幼小的花朵。一郎想到这里攥紧了拳头,“咳,没事儿,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睡了。”
纯子依旧没有回头,静静地看着月亮。
“你先去睡吧,我再稍微坐一会儿,难得可以见到这么清澈的月光。”
一郎不能再任由脑子胡思乱想下去,只好独自一人走进可儿的卧室关上门打开空调,窗帘关着屋子里一丝光也没有,稍微用手边的湿毛巾擦了擦脸便上床睡觉。做了什么梦一郎不记得了,只是这些梦都没能使他惊醒,那看来应该是好梦了吧。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床边的地板上,又通过地板折射到屋顶上出现一条很亮的线。一郎被手机的闹钟吵醒,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多钟,打开门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盘。早餐是油条和小米粥,纯子抱歉的说起床太晚没来得及做好吃的,只能到楼下的早餐店买了这些。一郎很久没有吃过油条,觉得格外的香。
吃过早饭纯子急匆匆的赶去上班,备用的钥匙再一次落在了一郎手里。
女主人不再也不方便在这屋子里过多的停留,稍微收拾一下碗盘便锁门离开,因为找不到王一在哪只能去长峰那儿看看,但愿他们店已经开门。清晨不乏有卖油条咸菜还有豆腐脑的小摊,这些小摊也有很小的门脸,但如果不是习惯早起的人是不会注意到这里还有一个早餐店的。一郎从这些早餐店前面穿过,虽然已经是早晨六点但很多门店还没有开门。饭馆大部分是关着的因为很少有人会早上请客吃饭,穿过两条街足足走了半个多小时,一郎没想到这里距离三好街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来到那家叫做咖啡厅的咖啡厅一郎推开了门,屋子里只有一个女孩在收拾桌椅板凳,一郎大概认识这个女孩子所以指了指楼上问。
“长峰在吗?”
女孩点了点头,冷冰冰的说了句,“在。”
一郎本想要点一杯咖啡,想到那女孩大概也不好意思收钱也就作罢,顺着还算宽敞的楼梯走上去就看到长峰站在楼梯口等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只球杆。
长峰回过身子继续他的工作,“你怎么来了?不是和一哥在一起吗?”
“没,他还没打电话给我,所以来这儿看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你倒不如去臻探coffee看看。或许一哥闲来无事会去喝杯咖啡,但看他昨天兴奋的样子应该一大早就到局里报道了吧?还有,他不是说要带几个人去查东西吗?”
一郎靠在最里面的窗沿,因为是清晨所以长峰开了窗子通风,秋天凉爽的空气吹得人神清气爽。一面看着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一面想着今天的行程,不同于上班,他想做什么都可以,但这种以往苛求的自由自在反倒让他觉得有些不安起来。
所以当电话响起的时候一郎几乎是狂喜的接起来,用企盼的语气问了句。
“一哥?有事吗?”
王一简单的说了几句,没有提到案件相关的任何问题,反倒是让他先到局里来一趟。听语气似乎王一正在办公室开会,身边好像还有几个年轻的巡查,不清楚这样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会是一种什么场景。
“我先走一步。”,一郎哼着小曲朝着长峰走去,两人击了一掌。
“晚上记得过来坐坐,如果有什么进展的话。”
“没有进展就不能来坐坐吗?”
一郎一下下到一楼,长峰将上半身从楼梯护栏处探出去,“当然,不能。”
从这儿到三好街警局还有一段路要走,一郎寻思着今天应该是会和王一寻找那穿白色西装老板的下落,或者是继续查有关于赵爽也就是赵某表姐的事情。所以他怀着十拿九稳的心情推开了三好街警局的大门,门卫新来的刑警并不认识他,将他拦了下来。坐在电脑前的女刑警对那新人打了打招呼,一郎看着面熟但叫不出她的名字,对方却微笑着朝他招了招手。
隔着玻璃一郎说,“一哥找我,他的办公室在哪?”
女刑警指了指身后的走廊,“106室,不过他现在应该在大堂开会,你先去大堂看看吧?小赵你去给一郎带带路,他可是我们王警官曾经的金牌搭档啊!”
一郎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朝着那年轻人挥了挥手,“哪里的话,不用,这儿我还熟自己能找到。”
“自己行吗?”,小赵担心的问。
一郎已经朝着后面走远,回头说,“没问题,这我熟悉。”
眼看着对方走远门卫才趴在咨询窗口前面问那位女刑警,似乎很好奇的样子。
“李姐,他是外局的人吗?王警官是从警视厅调过来的,难道他也是警视厅的人?”
李姐大概三十岁不到依旧单身,大概是因为刑警的气场震慑了不少追求她的男人吧,梳着干净利索的短发虽然算不上小鸟依人但身高确实不算高,坐在咨询台里面稍一不注意还真看不见她。
李姐朝着一郎跑过去的方向看了看,又将眼神移了回来。
“他呀早就不做刑警了。”
“那您还放他进去?”
“你还没听说吗?王警官能有今天的成就一半的功劳要算在他的头上,前年被日本当局强行调回日本科警研进修,最近不知怎么又回来啦。这样的人才如果局长有心的话应该会留下他,不过似乎上面还没有消息说他会继续回来工作。”
234 狸猫换太子
与老师顶嘴算是家常便饭,但总能通过她圆滑的嘴皮将事情圆回去,这次也是一样,其实她根本就不在乎老师有没有听到她说的话,或许她更希望老师听到,因为她觉得上学真是一个无聊的差事只有激烈的情绪碰撞才能让她热血沸腾。
如她所愿,体育老师确实听到了她说的话,不过这位老师并不是好惹的。
“谁说的!”
突然他转过身来喊道,声音大的出奇,对于小学二三年级的学生来说有些已经被吓得不知所措。
“谁说的?再说一遍!”
那女同学似乎也因为忌惮不敢再搭话了,不过这位年轻的体育老师似乎非要揪出那个学生不可。他看了看那个女孩,觉得她最有嫌疑不过并不确定。
“是不是你说的?”
女孩有些发愣,我想她当时一定是被吓傻了才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不过这个时候,从后排传来了一个不算响亮但很清楚的声音。
“我说的。”
“行啊!走!跟我去找你们班主任!”
于是那个男孩被体育老师气冲冲的拎着消失在阶梯的尽头。
“怎么样?我说的还算清楚吗?”
一郎摸了摸没刮干净的胡茬,“那个为女孩顶罪的就是赵小宝?”
“冰狗!”,女孩打了个响指,“没错,他就是这样的人,怎么样?非常的绅士吧?”
这算哪门子绅士嘛,大约是那孩子喜欢上了女孩罢了,一郎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不过却被冰倩一口否决掉。
“不是的,他根本没有勇气与女生交往,只要稍微和他说说话他就会脸红。而且自那以后小宝都再也没有主动地找过那女生,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一郎觉得这种天生嫉恶如仇的性格有点像王一,因为王一从小就对很多事情抱有成见(现在也是这样),现在的人都在为了利益而驱动肉体和灵魂,但王一确是为了心中的正义。他觉得那是正义的便去做了完全不管不顾,而任何人都没办法衡量他心中的正义。这种命犯太极的人往往会抑制不住自身的冲动,而事后又不会为了损失觉得后悔。
这种性格是天生的也很有可能遗传,都说虎父无犬子,小宝的性格确实有些和他的父亲不相同,但这并不能称为什么有利的佐证。既然小宝亲口对冰倩说自己可能不是父亲的儿子,那么他一定有着某种看起来不那么确凿但又让他挂念于心的证据,到底是什么呢?
“好了你要问的问题结束了吗?”
一郎没做答复,因为他一时间想不出还要再问什么。
“如果问话结束的话我就要回去了,如果再不走就要错过午餐时间喽。”
大概是一郎觉得孩子的身体最重要,事后想起来那时候他的脑子一片空白,在纸上写了什么已经完全记不得。甚至放在上衣口袋的地址也是他很久很久以后才想到翻了出来,奈何地址已经被肥皂水泡成了渣滓再也看不清上面的文字。以一郎的记忆来说他是不会忘记上面的文字,不过神仙也有打盹的时候更何况一郎只不过是个数学呆子。
从学校出来小个子朱亮去停车场将车子开到门前,一直的扮演着这个并不是刑警的一郎的手下非常尽职尽责。坐在车子里朱亮问到这次去有什么重要的收获的时候,一郎马马虎虎的说收获很大。
“你不是也听着呢嘛?回去好好总结,你这幅样子可做不了一哥副手哦。”
车子一路朝局里开去一郎给对方打电话对方说先回局里再说,车子在三好街警局门前停下的时候王一已经等在门前了。与小个子打过招呼互相寒碜几句之后王一带着一郎出去吃饭,因为吃过午餐下午还有活要干所以两个人来到了一家拉面馆,日式拉面味道马马虎虎但也说得过去。在他们这种不挑剔的人眼中什么食物都说得过去,至今还没有受到过黑暗料理的摧残也是人生一大幸事。
在拉面馆坐下一郎不清楚王一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不过他知道有些事情王一不想和别人说,他害怕再像之前一样被别人截胡到最后连案子的真相都搞不清楚。
“下午和我去见一个人。”
“见谁?”,一郎满脸疑惑的看。
“喜欢穿白西装的男子,现在也已经四十出头啦,几年前接手了父亲的公司现在搞得风风火火。据说此男子为人谦逊颇有些大家风范,在商界有着很高的知名度和响亮的名声。”
一郎问王一是否已经和对方接触,在一郎看来最好不要这么快的接触对方以防止对方淫灭罪证,在一郎的心里孩子的真正父亲也就是那个穿白西装的男子很有可能是犯罪嫌疑人。
王一叹了口气,并不是泄气,反倒是有一股不甘心的意思一郎琢磨不透。
“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并且向我们提供了检测资料。”,于是王一给他看了看手机照片显示的一缕头发,“不过他否认自己是杀人凶手,对于孩子的死他也很伤心,并且嘱咐我们不要宣扬出去。”
“难怪,如果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可以说是颜面扫地恐怕就连公司也会陷入困境。”
王一点点头,这时候拉面已经上桌,按照老规矩多加醋和辣椒拌了通红的一碗。吸溜一口满屋飘酸,两个人吃的不亦乐乎,第一次尝试吃醋的一郎频频点头表示非常满意。
一边吸溜面条一边歪着脑袋问,“一哥,你觉得这男的是杀死赵某的嫌疑人吗?如果按照我们之前推理的赵某杀害了妻儿,那么他很有可能一怒之下杀死赵某复仇。”
“吃你的面吧!他是怎么发现的?难不成是赵忠请他到家里......”
一郎用筷子点了点桌面,虽然很不干净。
“你看看,觉出一些不是滋味了吧?我觉得赵某很有可能是打算杀死他们三个人之后自杀,不过万万没想到自己并不是白西装的对手,到头来自己惨遭不幸。”
“那赵爽的事情怎么解释?她就完全没有干系了吗?”
235 狸猫换太子
“您之前和一哥是搭档?”,小个子好奇的问,更像是虚心请教。
一郎点了点头。
“哎呀,一想到和一哥搭档的是这么优秀的人,我都有些不好意思啦。”
“现在是你做他的搭档?”
小个子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死死地盯着路面,上了高速以后才放松下来一只手翻出香烟点了。
“嗯,听局里的前辈们说我是捡到宝啦,如今看来真是这样,希望以后我也能向您这么优秀。”
一郎情不自禁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朱亮有些不好意思。
“您别笑话我呀!”
柯林摆摆手表示歉意,“我没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放心吧你以后肯定比我优秀得多。”
“那您可得多帮我说说好话儿,一年以后能调到哪全凭一哥一句话的事。”
一郎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好好干一哥绝对不会亏待你们的,况且这家伙也不是一个官面儿上的人从来不会因为杂七杂八的小事情就记仇。唯一能让他记仇的就是那种比娘娘腔还欠修理的官腔,特别是对于那些地方局长有些得罪过他的都被收拾得不轻。这些事情一郎自然是不清楚,恐怕也就只有当事人和紫熏比较了解王一的这个阴暗面。
车子一路行驶小个子一直挺着腰板看得一郎都有些疲惫,最后还是让他在路边停了车换一郎来开,最近不知怎的配车里面破天荒的安装了最新的导航仪,真是让干员门大呼万岁。不过当局的考虑是穿着警服向市民询问地点或许会带来不必要的恐慌,并不是为了刑警们的出行方便。而且最新的导航仪还附加行车记录仪,一并安装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趁着下班的时候顺便去菜市场买菜。
车子在一所小学前停了下来,学校的大门紧闭着似乎孩子们正在上课,教学楼里面时不时的传出老师所使用扩音器的声音。一郎带着小个子朱亮下车立即就看到了门卫大爷,一般来说这种学校的门卫十有八九是大爷。与大爷说明了来意便使用门卫处的固定电话打到了校长办公室,这时候校长正在开会不在所以一位年轻的副校长接待了他们。
被一位体育老师带着来到了办公楼,办公楼距离教学楼着实有一段局里,孩子们来来往往取课本可要辛苦了。办公楼门前站着一位身穿黑色西服套装和短裙的女人,头发披散着看起来像是某个大公司的董事长秘书,带着窄边框的金丝圆眼镜带出一丝丝教育家的意味。
“你们好,我是本校的副校长王淑云,你们叫我小王吧。”
那我们就叫你小王吧,一郎在心底念叨了一边并没有从嘴边流露出来。
“柯林一郎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这位是我的搭档朱亮,本地搜查一课的刑警。”
“这是我的证件。”
朱亮将自己的警察手册递了过去,大概对方是觉得这种情况只要让部下出示证件即刻,大概的看了一下便点头带着他们朝办公楼里面走。一楼是两边通透的长走廊,进门之后朝右转一直到底有一个朝下的楼梯。一郎跟着那女人走了下去,来到地下室明显觉得凉爽许多,地下室的空间并不大,有三五个房门,或许更多但一眼能看到的就只有这些。
“你们里面请,要喝点什么吗?”
一郎半开玩笑的说,“你们教育机构该不会还有接待室吧?”
那女人笑了,“没有没有,办公室有茶和自动咖啡机。”
“咖啡就好。”
“那你们里面稍微坐一下,我这就去准备。”
副校长走之后小个子和一郎进了屋子坐在沙发上,朱亮有些不解的问。
“有点过分了吧?人家又不是什么......”
“这你就不懂啦,你越是拘谨对方就越是不会对你说实话。你觉得一般人都会对刑警实话实说?错了,他们在明知自身没有牵涉到案件当中的时候会尽可能的模糊观点,以便让自己尽快脱身。一会儿你少说话,我来问。”
之前和王一在一起的时候基本都是一哥开口,现在带着小弟自然是要展示一下,虽然也有一年多没有进行正式的问话,但在科警研的时候也会接触一些嫌疑人。对于嫌疑人的供述他们会予以最基础的判断,例如判断某一件物理事件的可能性,好比如某种烈性毒药的存放时间,来判断嫌疑人是否有包庇他人的行为。
在科警研对证词进行初步判断之后,根据需要会由实验室进行细致的检查来推断出具体的时间,和药物挥发程度以及致命计量。最近在日本少年人作案渐渐地多了起来,也有不少人将罪行推到孩子身上,因为在日本少年是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和公开处置的。一般情况下来说,只要认罪态度诚恳故意杀人罪也就是三年左右的少年管制所,这种程度的惩罚根本没办法起到有效制止少年犯案的效果反倒是增加了少年犯案的比例。
所以在日本,判断是否真的是少年犯案成为了搜查一课的一大难题,因为很多时候案发现场只有两人同时在场,完全没办法证明到底实施杀人行为的是少年还是成人。于是一些心理学教授和物理学教授都纷纷的开始进行相关研究,科警研也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重金将柯林一郎请回国内就是出于此方面考虑。
不过遗憾的是柯林一郎并没有如他们的愿,由于发生了那种事情一郎无论如何也不会继续在科警研待下去了。那便是著名的鹰眼计划,也叫做鹰眼系统。
鹰眼系统案发生在几个月以前,当时一郎正在做有关于毛发的DNA鉴定,这原本是非常基础的事情,但这一次并不是毛发与毛发之间的比对,而是毛发与数据库之间的比对。
当局在社会广泛的征求人们录入DNA数据到机构,以方便管理和控制公民作案,虽然进展缓慢,但基本已经达到了可以投入使用的水平。实际上早在一年以前就已经零零星星的开始使用这台巨大的数据库了,那时候一郎还未曾有所察觉。
中秋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啊切!”
笔直的马路向前延伸,A城新区几乎一辆车子也没有,两个大男人在红绿灯前接受着暴雨的洗礼。王一揉了揉鼻子恐怕是要感冒,早知道会这样他绝对不会带上一郎这家伙出门办案。一郎使用的是日产索尼牌子的手机,虽然不怎么灵便却防水,在暴雨之下依然神态自若的刷着最近爆火的朋友圈。
“今天是中秋节嘛,你们这边有什么习俗?”
王一拿出防风打火机想要点支烟但烟头立即就被雨水打熄掉,没有点燃的香烟被随手扔在马路边顺着小溪一样的水流流进下水道里不见了。王一看了看手表,叹了口气。
“习俗就在你手上拎着呢,我劝你趁着它被打湿之前跑回家去。”
一郎看了看手里拎着的黑色塑胶袋,因为害怕被雨水打湿所以特地向清洁工人要了一个大大的黑色垃圾袋。一郎抬头望着阴惨惨的天空将手伸进袋子里摸了摸,并没有雨水渗透进去。
“放心吧一哥,咱俩被淋透了它都不会有事。”
“嗯!”
王一有些气急败坏但因为暴雨的关系不能拿出手机来用,而到长峰的新家需要电子导航。只有在这个时候王一才深刻的认识到日产手机的优势所在,之前一郎和他炫耀可以一边打电话一边洗澡的时候还满不在乎,往长远了想王一觉得有必要配备一台防水的手机。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在无人无车的八车道大马路上等了两分三十秒以后终于亮起了三十秒的绿灯。经常有人批判中国式过马路,但中国的交通灯设计真的有这严重的缺陷,设计者没有把握住大局观,往往过了一个红灯还要在等另一个红灯。就如同现在的两个人,转过一个路口走了不到一百米又要等八十秒的红灯。
“一哥,你说这边的开发区什么时候能繁华起来呀?哎,你说这边儿的房子现在是不是特便宜?我手头还有几百万的存款,要不要投资一下?”
王一仗着人高马大居高临下的弹了他一个脑瓜崩,“你那点钱留着救急用吧,别学他们搞不动产,你真想让他动的时候他一动不动我看你怎么办。”
“我又没有什么大的开销,况且还有你们呢不是吗?”
“你别看我,这两年为了破案已经花的七七八八了,长峰那小子去了两次日本,我也跑了几趟长沙和威海。今天过中秋不提这些,紫熏他们什么时候到?”
一郎翻出手机,因为最近大家觉得一款叫做line的软件非常好用于是大家纷纷在line里面建立了账号和群聊。点开手机上方的泡泡提示,那是一条视频消息,一郎点开之后用月饼盒挡着雨水以免模糊了屏幕。
“一哥快看,他们已经开始吃啦!哦不!我的小龙虾!”
“吃你个大头鬼!”
王一一把抢过手机飞奔起来,论跑步一郎完全不是王一的对手,只听得手机里传出富有磁性的女性声音:检测到您已乘坐交通工具,已将导航自动切换为汽车导航,请注意小心驾驶!
“喂!你等等我啊!”
王一在前面跑得不管不顾反正一百米开外都看不见一辆汽车,他是见了红灯就闯毫不顾忌,后面的一郎没办法只能跟着跑。在这种地方如果跟丢手里又没有手机只有一盒月饼,四周的大厦虽然已经上了玻璃但一看就是空无一人,在这儿迷路绝对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在狂风暴雨中奔跑的滋味简直不要太过瘾,王一越跑越开心到最后干脆将碍事的西装上衣脱下来在举过头顶,时不时的回头看看一郎的位置。
“嘿!快跑啊!才这种程度就不行了吗?”
即使一郎已经跑得气喘吁吁依旧被拉开了一百米左右的距离,但因为四周实在是太安静了,除了雨声就是雨声,两人隔空对话丝毫不受影响。
“你等我会儿!你要是再跑我就把这盒月饼扔进垃圾桶!”
“谁稀罕那盒破月饼啊!”
“中秋节吃不着月饼看你们怎么办!你再跑!你再跑我可真扔啦!”
王一的脚步没有一丁点的松懈,扔就扔呗,打不了不吃。这么多年过来了,就连中秋节为什么要吃月饼都忘得一干二净,既然不清楚为什么要吃月饼那么吃不吃也就无所谓。
两个人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在大街上狂奔了半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王一一抬手将手机扔给后面追赶而来的一郎,一郎为了接住手机朝前一拥摔了个狗吃屎。月饼盒儿从他的怀里飞了出去,王一一抬手抱进怀里。面前是一座约莫三十几层的大厦,商业大厦还在装修恐怕最近一两年是不会完工。
长峰的新家就在这栋大厦的顶楼,因为没有电梯,没装修当然没有电梯,除非能从电梯井爬上去。
两人坐在门前的台阶上,这里可以稍微的避一避雨,但以两人的湿度已经没有避雨的必要了。
“怎么样?歇会?一会还要爬楼梯呢。”
“啥?”
“顶楼啊?我刚才帮你数了数大概有三十二层,加油,我先走一步。”
王一拍了拍一郎的肩膀朝大门走去,大门没有锁,里面除了墙壁连建材都没有堆放,自然也是不需要什么锁。长峰与这栋大厦的老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所以最顶楼有一层宴会厅暂时用不上就以每个月一块钱的租金租给了长峰,合同期限是三年。这里原本打算开一家法国餐厅,但老板临时有别的打算。
三十二层对于王一来说也是个挑战,所以在二十层左右的楼梯间稍微休息了一下,等一郎快要追上自己的时候再动身。可等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就后悔了,腿要比之前酸的厉害。一郎没有休息,缓慢的超过了王一,还不忘了回头嘲讽。
“人老了,零部件也不顶用啦,您老爷子慢慢儿爬,我先上去吃口,要是能有那个剩菜剩饭啥的都给您留着。”
“你这小人得志,还真以为我不行那!”
王一稍微一用力小腿就有抽筋的迹象,无可奈何只能看着一郎渐渐远去。
236 狸猫换太子
因鹰眼系统的日趋完善日本当局不仅仅向公众宣布了这一研究结果,并且向广大群众争取录入DNA数据,当然各个商业界曾和管理阶层都起到了带头作用,经过半年的努力已经做到百分之三十的录入率。虽然看起来只有百分之三十但却可以检测出超过百分之五十的DNA归属,也就是说只要你的亲属录入了DNA那么在某种程度上你也出于被监控的范围了。
起初对于当局掌握人们的DNA群众表示激烈的反对,但经过长达半年的调解和解释,大部分公众已经放弃抵抗。录入阶段正在有条不紊的进行,这时候一郎便映招回国参与到这一次鹰眼系统的研究中去。
一郎来到实验室的时候系统已经可以准确无误的运转,数据库正在不断的扩大,他所要做的就是完善系统检索数据的快速和准确性。这是一个看起来简单但极其复杂的过程,比对一对DNA的时间长达几十分钟是完全不能够投入使用的,在发现犯罪嫌疑人遗留毛发之后如果无法锁定嫌疑人所在区域,那么就只能比对所有数据。按照现在的速度,如果成功比对完毕所有数据至少需要消耗一年多的时间,这无疑是不可行的。
一郎工作的首要任务就是改良系统的软件部分,以及提出硬件需求,使用多线程比对无疑是简单有效的方法,但并不能解决问题的根本。一台足以运转鹰眼系统的架构就需要十亿美金,当然还不包括维护费用和资源损耗,以警视厅的财力没有能力供养第二个鹰眼实验室。所以如何加速比对成为了首要攻克难题,作为数学天才的柯林一郎被当局发现的原因是他留在出生地地方警署的任职记录。
一郎回到日本之后的生活颇轻松了一阵,随之而来的就是疯狂的大脑充电,因为对于鹰眼系统完全不了解,他用了大概两个月的时间解决掉这部分的知识空白,用他的话说这两个月几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
之后的一天在研究所主人的办公室里见到了黑崎所长,这家伙的名字很奇怪,与著名动漫的主角完全相同,作为一个日本人一郎好奇的打量着这个五十岁出头的老所长。
“咳咳,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
“额,抱歉抱歉,恕我冒昧,我发现了鹰眼系统的许多漏洞,这些漏洞很有可能导致数据比对的不准确。另外我觉得架构应该修改,包括数据库的硬件设施,为了应付之后的高速处理应该将存贮介质全部更换。”
“这些我们都知道,稍后会有人带你去科研部门,这些都是他们正在着手解决的难题。”
黑崎所长从椅子上站起来,他身后三块巨大的屏幕正是整个系统的主控,最左面的屏幕负责显示数据库的录入状态,右面的屏幕负责显示安全系统的运转状况,中间则是简洁的鹰眼系统首页面。
咖啡机是最新型号的胶囊咖啡机,口感非常不错,当然也只有所长能够享受这种待遇,大堂的咖啡机不仅是速溶而且口感极其令人发指。
“今天找你来有更重要的事情和你说,别紧张,尝尝这咖啡怎么样。”
一郎点点头从面前的小型可移动茶几上端起杯子,这屋子非常小,小刀只能容纳七八个人,再多便挤不下了。小的原因是它厚重的电子屏蔽罩,当初设计的时候忘记了安全考虑,最后加上电子防护层之后屋子空间变得出奇的小。警视厅一再强调安全措施一定要做好,如果数据库被盗那将是一次史无前例的巨大耻辱,甚至警视厅还会被公安厅严厉指责。
“你也看到了,为了数据的安全我们做了这么多的努力,相对应的你也许会好奇之前的三年我们都做了什么。正如你所见,第一年我们确立的实验室的地点和人员配置,以及初步的系统构架。第二年我们开始对系统构架进行研究和开发,这并不是最难的一部分。到了第三年,当局要我们加固系统的安保措施,软件和硬件同时进行。”
“你们用了一年的时间来做数据保护?”
黑崎所长敲了敲墙壁的铁板,因为四周都是铁板所以屋子里连空调也没有,就算是在冬天也会觉得闷热。而且从一郎的角度来看所长几乎一天二十四小时泡在这间办公室里,看着身穿白大褂的所长他甚至觉得屋子里有秘密通道通到哪个空调房。可是非常遗憾屋子里除了咖啡机、电脑、茶几椅子以及一个垃圾桶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咚咚咚,声音非常的厚实,这墙壁里面有着密密麻麻的信号屏蔽层。
“这是不可以被泄露的机密,所以稍后你要接触的工作必须签署一份保密协议。”
一郎点点头,“这个我懂。”
所长立即否定了他。
“不,这不是你所想的那种保密协议,而是一种,嗯,不平等的协议。也就是说这份协议会完全的保护我们的信息,而不顾及他人的任何权益。也就是说一旦签署了这份协议,我们将不遗余力的保护数据的安全。”
“您确定这份协议在法律上可以生效?”
“我们警视厅已经在去年申请通过,如果违反这份协议将受到严厉的刑事处罚,你做过刑警应该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
一郎看了看面前的A4纸,A4纸有五六页,但有关于自身的权益说明却只有半页。
“签署协议之后我还能退出吗?”
“只要保证不泄露任何相关信息,你可以随时离开。”
听完所长的话之后一郎拿起桌子上的钢笔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随后将小圆桌转到面向所长的方向,所长拿起A4纸看了看点了点头。
一郎喝着手头的咖啡,“我这个人最讨厌大嘴巴,不过也正如您说的,你们不可以以任何理由阻止我离开这里。”
“当然,你可以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选择离开研究所,我们绝不干涉。”
咔哒,一郎一直紧握着的左手传来了一声机械声。
237 狸猫换太子
随后一郎将手里的录音笔放回白大褂的上口袋,拍了拍。
“为了防止你们反悔,这东西我要保存备份,毕竟这里密不透风,在这儿说的话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随你的便,出门的时候会有人带你去实验室,那些人可不太容易相处。”
一郎喝干手头的咖啡站起身,背对着所长活动了一下稍显僵硬的胳膊,“我也不是那么容易相处。”
所长按下了桌面上的指纹密码锁门便打开了,这个所长办公室如果所长在里面就没有任何人可以从外面打开这里,当然如果所长不在才可以使用外部的密码锁打开。密码锁共有三部分组成,第一是作为钥匙的软盘存储了一串长达3MB的轮换数字密码,第二部分是虹膜解锁,第三部分是紧急状况下才会启用的DNA比对解锁。在所长觉得有这个必要的时候会同时启动三层密码锁,这样即使是有人窃取了所长的密码也无法通过虹膜和DNA验证。
在研究所的工作其实很无聊,每天面对着成吨的数字和代码,当然如果数字也有重量的话。实际上DNA比对就是一串复杂代码的比对,由于数据过于庞大消耗太多的时间,中央处理器的比对频率已经接近世界顶尖级水准无法从这方面进行突破。就犹如家庭版的处理器一样,就算有所突破也绝不是几年内可以做到的。
一郎之后的工作就是修改计算机的架构,让它的工作和比对方式进行变革从而快速的进行筛选。实际上一郎提出的理论是将整个系统的判定标准改变,从之前的比对可能转移到比对不可能,找出两条数据的绝对不同意性。完全比对两组数据的可能需要比对全部数据,但比对两组数据的绝对不可能至少可以节省百分之二十的时间。
百分之二十的时间节约已经算是一种变革,但还不足以让他们沾沾自喜。之后的工作一郎几乎就是在尝试各种新的算法,让计算机通过更简单的途径来解决问题,说白了就是P是否等于NP的问题。找到NP也就是找到了整个系统的工作核心,找到最快速的NP解也就完成百分之九十的工作。
但是向来还有一种声音那就是P≠NP,也就是说有些研究员认为在基因比对这条路上是找不到任何一个算法可以使问题在多项式算法内进行解决的。这些研究员致力于硬件的开发,以及对于核心运算能力能提升,更改物理架构以提升多核心运算能力。但在一郎看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到这个NP让比对可以通过算法快速进行下去。
就这样一郎在实验室里工作了将近一年的时间,正如同砾梦的病一样,在没有完全治好之前可以说是毫无进展。虽然说毫无进展,但却出现了漏洞,起因是一郎随手使用的DNA信息卡出现了问题。
所长的已经将信息录入到数据库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不过从来没有人进行过检索。
那是一个临近下班的下午,一郎的工作只到傍晚,从傍晚到夜里十一点是测试环节,只要不出意外是不需要一郎亲自到场的。下午六点钟左右一郎被叫到所长办公室回报工作,碰巧这时候公安厅派人下来考察,所长要去安排几个人带着他们走一走。虽然说是例行检查,但还是要所长亲自出面,于是一郎被留在了屋子里。
桌子上放着所长的DNA数据盘,作为开门钥匙之一的数据盘竟然就这么被放在了桌面上,一郎萌生了一个想法,那就是找出所长的家在哪。
虽然没有什么意义,但一郎闲来无事便将数据盘插进了机器下面的插口,立即读取到了一串名为000001的DNA数据,这是数据盘的自动备份名称。因为数据库的高度机密所以无法查询任何未经过比对的数据信息,但一郎大概知道所长的家在哪里,于是锁定了东京的一个区开始检索。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由于机器连接着实验室的终端所以这边录入的数据可以直接转移到另一面的实验室进行比对。数据上传成功之后一郎连忙拔掉了数据盘放回原位,这样只要等待另一面自己实验室的机器进行检索就可以了。
一晚上的时间应该足够它查出所长的家庭住址,一郎暗自觉得好笑。屋子里没有任何监控设备,这也促使了一郎计划的成功。之后一郎到咖啡机那里给自己准备了一杯咖啡,坐在椅子上等所长回来。两个人按以往的习惯交换意见之后一郎走了出去,一出门不由得笑了出来。
心里暗自念叨,“哈哈,没想到你老家伙也会被我摆一道。”
可是这一次的恶作剧却牵扯出了一宗巨大的刑事案件,这是一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问题发生在第二天的中午,睡过一觉之后一郎几乎忘记了昨天的事情,但摸了摸主机有些微微发烫才想起来昨天所做的事情。反正也要录入数据,稍微用一下所长的DNA也没什么关系,那老家伙肯定会哈哈着原谅自己。
一郎来到电脑前坐在椅子上哼着小曲打开屏幕,犹豫系统没有休眠功能屏幕亮起直接显示了检索结束的页面。可这个页面与以往看到的有些许不同,之前都是在数据库中随机抽出一条数据进行比对,所以比对的结果往往是成功。但这一次页面上却显示着检索完毕,没有发现对比度超过百分之30的目标项目。
一郎感觉有些诧异,于是他点开了下面的备选项,备选项里面有几个姓黑崎的人但都不是所长黑崎一护。那几个姓黑崎的人应该是所长的父母和其他近亲,但不超过百分之30也就是说系统没有检索到所长的讯息?
一郎在一起回忆当初工作人员介绍系统时说的话,第一批录入的讯息就是实验室的全体工作人员,自然也包括所长的讯息。作为整个系统的研发者,所长的个人讯息被第一个录入,编号为000001啊!为什么会检索不到呢?
238 狸猫换太子
虽然在一年前就没有办法独立的提取出任何一条讯息,但这条名为00001的讯息确实存在。不过即使它存在也没有办法将它拿出来进行单独对比,数据库有着另一重安保协议,作为实验室工作人员并不能提取任何一个人的讯息。只有在必要的时候才可以进行比对,获得比对成功人员的简略信息以供测试。
可是为什么查不到所长的讯息呢?一郎不信邪,又一次调整了检索范围,这一次将范围设置到了整个东京,检索时间大约是半个月。这半个月里研究所的电费明显升高,不过一郎在其他地方给出了合理解释。这半个月一郎想了很多,最多的是在考虑系统的漏洞,或许是因为数据太多导致之前录入的数据出现了不可控制的损坏?
之前一郎提出更改储存介质就是因为以目前的存储介质最多支持读取十万次,超过十万次之后就会出现损坏,一旦数据损坏就会出现无法检索的状况。但从研究所成立到现在别说十万次,就连一万次的实验都没有,为什么会检索不到所长的DNA信息呢?
所以在扩大检索范围的这一段时间里一郎心情复杂且焦灼,等到出结果的那一天他几乎是怀着必然检索不到的心情来到了自己的办公室,但结果却出乎他的预料,机器竟然在之前锁定的区里检索到了所长的讯息。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一郎知道自己所涉及的系统绝对没有任何故障,之前检索不到的讯息突然又可以被检索到非常让他费解。如果是一般人一定会觉得是系统出现了什么故障没有准确检索,但这种系统并不同于普通的家庭安全软件,它是绝对不允许也绝对不可能出现故障的。
于是一郎怀着复杂的心情来到了所长办公室的门前,正要敲门门却已经开了。
“进来吧。”
所长背对着一郎。
之后的对话就只有一郎与所长两个人知道,但结果却人尽皆知,那就是一郎辞去了研究员的工作。
没有人知道他为什么辞掉工作,只有少数人察觉到他辞去工作的前几天有些力不从心,似乎健康状况急剧下滑。一郎的离去对于研究所有着重大的打击,所有的研究项目不仅仅是停滞不前那么简单,甚至要退回到半年以前。尽管所里已经找到尽可能了解一郎操作习惯的人接替他的位置,但并不是所有人的学习能力都有一郎那么强。况且一郎在接手的时候也足足花了两个月的时间,而这两个月的时间里其他研究员就只能重复的做测试实验。
警视厅希望辞去工作的一郎可以到警视厅工作,一郎并没有回复他们而是急匆匆的与家里人交待行踪之后乘坐飞机来到了本国,来到了三好街。恰巧王一也在,于是他打算在这边稍微整理一下思绪,至于当局是否有在一起雇佣他的意思,双方都要认真的考虑。
虽然所长和他说了很多,但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却没有明确的说明,不仅仅是因为一郎手里握着录音笔那么简单。但一郎几乎已经可以猜出问题的所在,有一些数据被认为的隐藏了起来。
虽然系统会显示该数据被录入,但却无法被检索系统所找到。这样的数据一郎觉得不在少数,而且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数据,为什么警视厅允许出现这样的数据,他都不得而知。
思绪再一次回到眼前,一郎最近几天因为手头的案子几乎忘了思考,一旦想起来却又不得不搁置。只是这事情他不能透露半个字,包括实验项目也不能对任何人说。因为他知道,这个世界上除了所长的研究室那样的要塞,再也没有任何一个地方是绝对不可能被监听的。
甚至还有人在研究超远距离的声波探测技术,虽然有些扯淡,不过他们已经尝试着将声波与光波结合,如果成功甚至可以利用近地飞行物来进行监听。听起来有点像科幻小说,不过对于科研人员来说最害怕的就是将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当做科幻小说,在他们眼里科幻小说就是事实,就是人类的未来。
当然这些话没有必要对任何一个门外汉说。大约坐了十几分钟女校长端着托盘从门外走了进来,杯子是应该是私人物品,镶着金边。至于为什么是镶金一郎一眼就能看的出来,这种杯子简直就是在炫耀私人学校的财力。
“抱歉让你们久等,等候开水降温稍微用了一些时间。”
女校长撩了撩前额的刘海,优雅的坐在两个人的左手边沙发上,看起来更像是哪个大老板的秘书了。
“你们学校向来都是这么招呼客人的吗?”
女校长一愣,“您的意思是?抱歉,我们有什么照顾不周到的地方还请见谅。”
“哈哈。”一郎突然的大笑吓到了那个面容姣好的女校长,“是太周到啦,做了这么多年的刑警第一次喝到这么好喝的咖啡。”
“您过奖。”
一郎喝着咖啡似乎并没有开始问话的意思,不过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来对方大概已经了解,女校长是不是的皱一下眉头大概是在思索可能到来的问题以及回答的方式。她现在最重要的是向两人确认保密问题,虽然向来刑警会多少的照顾一下隐私问题,但停在门前蓝白相间的配车却不会说谎。
“那个,两位警官,我们能不能稍微将门前的车子移动一下位置呢?”,女校长终于还是开口了。
“不能。”
对方一愣,似乎有些出乎意料,“开玩笑的。”,一郎继续说。
“哈哈,您还真是可爱呀。”
随后一郎将钥匙交给女校长,女校长又走出们去,大概是将钥匙递给了什么人很快的返回到屋子里。
“你们刑警都这么喜欢捉弄人吗?”
女校长有些愠怒,但一郎却一改之前的笑态。
“对于你们这些不喜欢说实话的人才这样,好了,言归正传,从现在开始您要为您说的每一句话负责。当然您也可以保持沉默,在必要的时候。”
239 狸猫换太子
小个子朱亮瞪大了眼睛,对于一郎突如其来的转变有些晕头转向。方才他还想着怎么配合一郎的态度,但现在他选择保持沉默。大概之前一郎和王一搭档的时候,一郎大概也有过相同的遭遇。
“那么请你稍微的介绍一下这个孩子,名字叫做赵小宝,从入学的时候开始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当然要尽可能的详细,我们有的是时间。”
一郎打开笔记本和录音笔放在桌面上,并没有征求对方的同意,因为此刻的女校长已经完全的被这股气势所震慑,恐怕之前想好的对策已经被抛到了九霄员外。只能将孩子如何入学到之后的各种意外情况说了一边,一般来说像这种家庭稍微有些显得贫困的他们是不推进上私立学校,但孩子的父亲坚持这么做总没有理由推辞。
之后孩子便和其他普通小朋友一样每天上学放学,成绩虽然不是很优秀但也处于中下游没有到达垫底的程度,孩子除了周末都会住校,也可以选择周一来上学或者是周日到学校住第一晚,这都是被允许的。
“王女士请问孩子是每一学年都会重新分配班级吗?”
对方点了点头表示确认,这一点一郎并没有觉得意外反倒是小个子朱亮觉得有趣,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从来没有过重新分配班级的情况。不过在日本,每一学年都重新安排班级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那么能不能请这孩子当年的班主任过来一趟,如果有可能的话可不可以把带过孩子的班主任全都请过来?”
女校长有些犹豫不决,“孩子们还在上课......”
“当然我们也可以直接向孩子询问,不过对孩子和孩子家长的影响你也应该是知道的,权衡一下利弊我觉得应该叫老师们过来。”
其实一郎是当真想要与孩子们直接交谈,不过鉴于女校长如此的听话他也做了折中,如果有必要的话只叫几个孩子出来问话即可。既然孩子在学校上学就不可能没有个知心朋友,家里只有一个父亲又不常见到爷爷奶奶,有什么烦心事应该会和同桌说才对,至少一郎小时候是这样的即便他每天都能见到爷爷奶奶。
又经过漫长的等待之后面前出现了两名看起来很严肃的老师,大概是被女校长做了心里渲染从进门一直到落座都是挺直着脊背。一郎叫他们稍微放松也没什么用,姑且就这么板着吧反正也不是自己累。
“请问二位怎么称呼?”
两人做了官方版的自我介绍在这也就不比提,对于这种看起来就让人浑身不舒服的人,一郎直接用他们的体貌特征代替了姓名。一个稍微有些秃顶的男老师,就叫光明顶吧,一郎做了个连线。然后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瘦高的女人,满脸阿谀奉承的样子一郎实在是想不有什么好的代名词,毕竟起外号不是他的特长于是在本子上标记了一个1,因为她瘦的就像是一个阿拉伯数字1。
“请问您就是这个赵小宝的现任班主任对吧?”,一郎问那个光明顶。
光明顶虽然看起来年龄不大但谢顶谢的是真厉害,约莫四五十岁的样子,大概是被私立学校从其他地方高薪聘请过来的。虽然说丢了铁饭碗,但高出原本工资两三倍甚至是四五倍的工资对于他们来说诱惑力还是非常大的,而且在这种私立学校教学能力和薪资水平是成正比的。教学水平和薪资成正比这些老师们就有了工作动力,比起之前全凭良心的教学要有效率得多,所以这些私立学校虽然生源不如公立,但往往升学率高于公立学校。
虽说是这样但也苦了孩子们,私立学校既然答应了家长升学率就必须保证孩子们的听课质量,加班加点的补课更是不在话下。私立学校的孩子往往更辛苦,但当他们从私立学校走向公共学校的时候便会发现原来自己的学习时间有那么长。
光明顶终于没忍住摸了摸自己已经消失的头发,“对,我就是小宝那孩子的班主任,我姓袁。”
“哦袁老师,请问你们这边除了外出夏令营或是写生一类的活动需要额外支付资金,还有什么其他的收费吗?”
“教辅材料是需要自费的,当然有相当大的一部分已经包含在学费里面,只有在这部分资金不足的情况下才会向学生们收费。因为是私立学校,并没有出现学生反感的情况。”
一郎弯着腰在桌子上写字看了看已经见底的咖啡杯,用笔尖点着笔记本问。
“也就是说小宝除了夏令营以外的杂费都是按时交齐的对吗?是孩子自己带到学校还是......”
“是直接从卡里面划出,当然也可以带现金过来。大部分家长选择办理学校安排的银行卡,我们可以直接从银行卡里进行扣费,免去了不少麻烦。”
朱亮有些忍不住,插了一句,“小宝他们家是?”
“是银行卡,但有时候也会带现金过来。”
“金额是多少?”,一郎头也没抬的问,“如果收费是三十元或者五十元,他会带一百元的整张过来吗?”
光明顶的记忆似乎有些断档,用他那粗糙的大手,应该是长时间使用粉笔所以几乎每个老师的手都很粗糙。
“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
“应该不太会忘记吧?”,一郎补充道。
“这个,我觉得应该是有找零的时候,不过孩子们一般也会有些零花钱吧。”
一郎抬头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女校长,“王校长,你们学校是全封闭管理吧?”
对方点点头。
“吃饭是集体供应对吧?没有超市、没有文具店,虽然我不清楚为什么没有,但是钱在学校里好像没什么用呀?我说的没错吧,王校长。”
小个子朱亮像是看电视剧一样看着一郎问话,不时的咽一口唾沫以展示自己的存在感。
“确实是这样,不过还是会有的家长觉得孩子出门在外不放心,所以会给他们带些钱,比如周末打出租车回家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