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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全文阅读

作者:萃芒     女先生传奇txt下载     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六百二十八章 嫡子

    焦渥丹给梅仲木的五六个妾侍看完,就花了足足快两个时辰。

    这些都不是“大菜”,焦渥丹把“大菜”留在了最后:“这位也是梅大老爷您的妾侍吧。”

    “是,她叫柔娘,她身子骨儿最结实,最不会有问题。”梅仲木目光温柔地说道。

    吴氏看着就来气,明明柔娘的年纪比她还要大个五六岁,为什么在梅仲木心里面柔娘比她还重要?甚至她给梅仲木找的妾侍都比不过眼前这位。

    柔娘人如其名,温温柔柔地给焦渥丹问安:“焦先生好,有劳您给妾身瞧病了,妾身受用不起。”

    “受用不起也得受用,总不能大家都看了,唯独少了你一个啊?”焦渥丹不让柔娘有任何逃脱的机会:“十个人是瞧,一个人也是瞧。就算老身不乐意,梅大老爷这么看重你,你也不能辜负他的一番心意啊。”

    再推辞下去就太过打眼了,柔娘只能就范:“那就多谢焦先生了,等看完诊了,妾身定会‘重谢’焦先生。”

    果不其然,这个柔娘是有问题,近乎堂而皇之地想收买人心了。

    柔娘也不想想自己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贪她那三瓜俩枣的。

    “咱们学医的讲究治病救人,诊金有就给,没有再说。”焦渥丹拒绝了柔娘,柔娘心中未免惶恐起来,时不时地给梅栎怡递眼色。

    梅栎清想到梅栎怡这么嚣张一定是有后盾,但她没想到她的后盾是来自于柔娘这样的妾侍。

    她们两个人凭什么相信对方呢?柔娘又能给梅栎怡什么承诺?

    梅栎清是没看出来,焦渥丹是看出来了却还不能和梅栎清说。

    焦渥丹给柔娘诊断的时间比之前任何一位妾侍都长,梅仲木等的脸色都发青了:“焦先生,有结果了没?不会是咱们梅家得了什么…?”

    焦渥丹冲梅仲木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对梅仲木说道:“梅大老爷,请您屏退左右。”

    “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们几兄弟的面儿说?”梅仲木的几个弟弟抗议道。

    焦渥丹脸色不变,梅仲木也觉得事情非同小可:“嗯,那就听焦先生的。”

    梅栎清这样的外人还有梅仲木的几个弟弟及家眷全都退下了,焦渥丹还是没动,一双眼睛盯着没有挪走的梅栎怡。

    梅仲木有些奇怪,有什么话不能给梅栎怡听的。

    焦渥丹看出了梅仲木的疑惑,便小声地对梅仲木说道:“房中之事不宜让未出阁的女儿家知道,所以…”

    梅仲木有些疑惑他还有妻妾的身体都不错啊,为什么焦渥丹会说这方面的事情。

    “栎怡你先下去吧,去招呼从京城来的堂妹去吧。”梅仲木打发梅栎怡说道。

    梅栎怡有些不甘心,生怕焦渥丹查出那事儿来,但还是听从梅仲木的话,退出会客大厅。

    “焦先生您可以说了。”梅仲木说道:“不论是什么结果,我们都可以接受。”

    “梅大老爷先让几位夫人下去吧,如果梅大老爷觉得老身话说得没错,再叫几位夫人上来诊治。”焦渥丹故意说得煞有介事,虽然可能事情真的有她暗示得那么严重。

    几位夫人退下以后,焦渥丹问梅仲木道:“梅大老爷的子嗣可算丰隆?老身从梅大夫人吴氏的脉象上看,您可能至今还没有嫡子吧?”

    “儿子有几个,的确不是夫人所出,在下心中也有些焦急。”梅仲木如实回答道。

    “其实老身也没看出几位夫人有特别大的不妥,就看大老爷想怎么治了。”焦渥丹说道。

    “焦先生这话怎么解?”

    “梅大老爷身旁这位先生能否退后三步?”孤男寡女不适合共处一室,焦渥丹也只能出此下策。

    梅仲木挥挥手,看起来是雍丘梅家的大管家的先生往后退了三步,焦渥丹才缓缓道来:“梅大老爷的子嗣是否全部出自于最后那位柔娘?其他夫人要不生的是女儿,要不是怀了男胎未足月就没了?”

    梅仲木愣了愣,之前他以为是命运不公,风水不佳,特地请过风水先生来到家中调整风水,没想到还是生不出嫡子,想再多几个儿子似乎也没缘分,久而久之他就把柔娘的孩子当作嫡子养大,准备继承梅家的家业。

    “先生您所言不差,您的意思是…这是人为,不是天意?”梅仲木很快明白了焦渥丹说的话。

    焦渥丹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就看梅大老爷您想怎么给几位夫人医治了?是想多子多福,还是…”

    有时候打破现状不一定会比现在更好。

    梅仲木不是没有儿子,还对那位柔娘疼爱有佳。外面有一个梅栎怡随时准备把梅栎清的事情挑出来,就算把雍丘梅家搞得鸡飞狗跳对大局来说于事无补。

    焦渥丹把做决定的权利最后交给了梅仲木。

    能够在雍丘梅家养下千顷良田,为天家暗中做了那么多事情的一家之主,绝对不是什么平庸之辈。

    梅仲木闷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劳烦先生您给夫人开几副药,其他人就不用了。”

    梅仲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柔娘他要保,嫡子他也要。

    “老身明白了,老身这就按梅大老爷的意思办。”焦渥丹很快写下了一张药房交给梅仲木身旁的先生:“这是给大夫人的药方,快去给大夫人抓药服下吧,越早服用,药效越好。”

    待那位先生走后,焦渥丹又写下了一张药方:“这张是交给梅大老爷您保平安的。”

    保平安?焦渥丹这是什么意思?他夫人身体不适,和他有什么关系?

    梅仲木面色有些不悦地,看也没看就收下了药方:“多谢焦先生,那在下请其他几房兄弟来…”

    “哎!”焦渥丹打了个呵欠:“老身年纪大了,身子骨已经吃不消了。”

    梅仲木立马会意,但有些为难:“焦先生您能不能再通融一下?”

    “父亲!父亲!”很快梅栎怡大剌剌地未经通报地闯进来:“父亲您不能听这个老妇的,她和梅栎清是一伙儿的!”

第六百二十九章 绢画

    该来的还是会来。

    梅栎怡是年纪太过年轻,还是太过自信“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居然就堂而皇之地闯进大堂来质问自己。

    梅栎怡难道没想过她这么做本来没有的事儿也给做实了?

    果然,焦渥丹看梅仲木已经开始怀疑梅栎怡了:“哦,栎怡来了,你这是…”

    “父亲您不能听信这个老妇的话,她和梅栎清是一伙儿的!”梅栎怡指着焦渥丹说道:“今儿个下午在青云观的事情您不会不知道吧?梅栎清招惹了什么大人物,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人来杀她。而这个焦渥丹是梅栎清的师父,父亲您如果听信…”

    “放肆!”梅仲木拍桌子说道:“梅栎怡,你还有没有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焦先生是什么人,能随意让你这么说道吗?她是‘南焦北莫’中的‘南焦’,大魏难得的女先生。梅栎清发生了什么事情,和她这个师父有什么干系?更何况焦先生医者仁心,看病还不收咱们的钱!”

    焦渥丹在心中冷笑道:得嘞!她总算知道为什么雍丘梅家这个大老爷斗不过京城梅家那个大老爷,原来问题出在这儿呢!

    “可是父亲!”梅栎怡还想顶嘴,却被柔娘拦下了:“老爷您消消气,栎怡年纪还小…”

    “还小?隔壁王家的女儿和她差不多大,如今都当娘了,她年纪还小?”梅仲木讽刺道:“就是柔娘你还护着她,没有忘了她娘亲对你的恩德。”

    焦渥丹听到这里也确定了,这位柔娘就是和梅栎怡一伙儿的,但是这位柔娘是不是真心帮助梅栎怡就不知道了。

    “老爷您别这么说,大小姐她为了咱们梅家做了那么多,在外面受了那么多委屈,使些小性子也是应当的。”柔娘明褒暗贬道:“小姐她也是怕焦先生初来乍到,对咱们梅家人的身体看不大明白,有些,有些…水土不服?”

    焦渥丹噗嗤一声就笑出来:“老身看了那么多年病,还没见谁说老身看的病是‘水土不服’吧?老身好像也没有给柔娘你开方子看病,哪儿来的‘水土不服’这一说?”

    柔娘慌了也急了,柔娘生怕自己治好了吴氏还有其他的梅仲木的几位妾侍。

    “这个…妾身见识浅薄,不小心说错了话。”柔娘泫然欲泣,就好像焦渥丹欺负了她似的。

    “够了!”梅仲木暂且放过梅栎怡,等梅栎清走后他就打算清理门户:“栎怡你先下去吧,父亲的事情你少管,你出家在外那么多年,不知道家里面的情况。这些年来是辛苦你在京城里面给大户人家做丫鬟了。”

    梅仲木当着焦渥丹这样的外人挑破这层关系,几乎已经在明面上把梅栎怡当作弃子了。

    “父亲你!”梅栎怡惊得说不出话来,居然那么快…

    柔娘做出一副拦不住梅仲木的样子,侧过脸去叹了口气。

    焦渥丹戏也看够了,打算就此告退,她不相信柔娘这个女人能忍得住吴氏也生出个儿子来。

    焦渥丹给梅仲木一房妻妾诊治的时候,梅栎桐和紫儿留在梅家大院里面不让梅家的人轻易发现无缘无故消失了两个人,梅栎清还有风桥蹿到了一个柴房里面,按照梅梦玉的记忆打开了雍丘梅家的暗室。

    此时梅梦玉再次附上了梅栎清的身:“那么多年了,我那个大哥还是喜欢这样藏东西。”

    梅梦玉往窗外望了一眼,和身旁的风桥说道:“咱们下去吧。”

    风桥明白梅梦玉在想什么,她怕自己的心愿了了,就再也见不到师父了。

    暗室凿得很浅,没几步路两个人就走到了,装三枚金蟾的底座儿就被供在案几上。

    “你把这个底座砸碎。”梅梦玉命令风桥道,风桥不敢不从。

    木质的底座儿看起来平平无奇,过了上百年的时间,早就腐朽不堪,风桥轻轻一捏就碎了,露出一张暗黄色的绢子。

    “找到了,:终于找到了。”梅梦玉抱着绢子流泪不止:“梅家的秘密全在这张绢子上,只要栎清看了,就知道如何解开‘梅家女’的诅咒。”

    “老祖宗让我瞧瞧。”梅栎清一听好奇得很。

    梅梦玉瞧时间还有,便展开绢画,只见两个男子侧对,坐在上方的男子身着龙袍,坐在下首的男子身着蟒袍,下首的男子伏在上方男子的腿上,似乎是累得睡着了,上方男子的眼神含情脉脉,丝毫做不得伪。

    “这,这不是父亲和…”梅梦玉失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父亲不是说这绢子上记载着梅家诅咒的来源吗?为什么,为什么?”

    梅梦玉理解错了,记载着梅家诅咒的来源不代表能解开梅家的诅咒。

    梅栎清灵机一动,便问梅梦玉道:“老祖宗,在您之前关于‘梅家女’的血脉,梅家的诅咒,是谁…”

    “是我父亲,也就是梅家先祖梅怀桐!”梅梦玉苦笑道:“父亲,你害得玉儿好苦!”

    “别说了,时间快来不及了,王爷和咱们约定的时间快到了!”风桥听到了梅三给他的传音:“咱们走!”

    梅梦玉沉浸在震惊之中,任由风桥拉着自己走,边走边神情恍惚地说道:“父亲,您是为了他才背负上这样强大的诅咒,让你的子子孙孙承受那么可怕的命运吗?父亲,你害得玉儿好苦!”

    梅栎桐忽然头疼欲裂,终于想起梅梦玉要找的是什么东西了:“坏了!”

    “阿梓你说什么呢?什么坏了?”紫儿还是没办法把梅栎桐当作自己的爷爷来看,一直唤梅栎桐为阿梓。

    “哎,罢了,他们估计也找到了。”梅栎桐站起来又坐了回去,摇着头苦笑道:“梦玉知道了,估计会怨恨我吧。”

    因为当年的一段孽缘,他答应了他承受那样的诅咒,他没想到他的后人会如此凶残地对自己的后人。

    老天爷让他传世投胎,让他又恢复那该死的回忆,他除了担负起自己造的孽,为后代子孙解开诅咒以外,他无法偿还自己的罪孽。

    所幸的是,他对不起天,对不起地,他对得起他。

第六百三十章 小字

    梅栎桐也恍恍惚惚,任由紫儿将自己带到汇合的地点:雍丘梅家的后门。

    梅栎桐和披着梅栎清皮的梅梦玉四目相对,梅栎桐自嘲地说道:“原来是梦玉你啊…”

    他以为第一面见到的会是自己这一世的长姐,没想到会是上一世的女儿。

    他为什么一眼就能分辨出两个人谁是谁呢?如果他能装傻充愣地混过去…

    “父亲。”梅梦玉眼含热泪的这声“父亲”几乎告诉了梅栎桐她此时此刻内心所有的想法:“为什么,为什么你要…”

    “梦玉你不懂…”

    “女儿不懂?”梅梦玉把暗黄色的绢子甩给了梅栎桐:“你做的好事,还好意思说女儿不懂?如果没有这些,我会和…白头偕老,惨死的斐儿会是我和他的孩子,斐儿就不会遭受那样的命运!父亲,你害得不止我一个人,你害得还有紫虚,紫阙…您这一世的长姐也…父亲您这么做值吗?”

    梅栎桐的手颤颤巍巍地捡起那张泛黄的绢子,虽知自己做下了不可饶恕的事情,但是不论多久,他捡起这张绢子就会想起那一天。

    他握着笔在一张绢子上写写画画着什么,他凑过去看,却是坐在榻上的他拥抱着昏睡过去的自己。

    “陛下您快给臣,这张画传出去可不是闹着玩的。”那一世的他叫梅怀桐。

    “爱卿。”本来正常的称呼被他叫出了别样的意味:“不就是一张画嘛?画上的咱们又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还是爱卿你想…”

    他工笔极好,几笔就勾勒出了他爱怜自己的神态,论谁看了都知道了他对他的心思。

    “陛下请您不要这么戏弄臣。”他一本正经地说道:“陛下您应该勤政爱民,以治理…”

    “够了!那样的话不要再说了。”居然他还怒了:“朕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你不用天天在朕念叨这些。爱卿你也擅丹青,快给这张画补个色吧。”

    他不肯,还想把画夺回去。他看他想毁了这张画,便将画收起来。

    可是却还是被他的皇后知道了。

    他的皇后助他攻占周家的江山,为大魏立下汗马功劳。

    他离不了她,她也离不了他。

    他那样出色,他的皇后更是把他看得死死的,哪儿能容许旁人在他心里占个位子。

    于是…

    满眼的红色,他永远忘不了。

    梅家满门,除了他还有两子一女,其他统统化为尸骨。

    再后来,他病了。

    临死之前他想为他做最后的事情,便为谢家承受了周家给谢家施下的诅咒。

    他没想到他的忠心虽为自己的儿孙带了世代的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却给自己的女儿还有后世子孙带来生生世世的不可承受的命运。

    惨,太惨了!

    那时他不能见他,他哀莫大于心死,自暴自弃地想让他记住自己,记住他为梅家带来了什么,让他的子孙善待自己的子孙。他也照做了,可是怎么就变成了他的女儿,以及他的孙女、曾孙女、曾曾孙女…活活被烧死,她们的孩子也没有一个活到八岁。

    惨,太惨了!

    他无颜面对,最后还是转世在了梅家,做了梅家人。

    谁能想到他还能见到自己的女儿,而女儿发现了他的秘密?

    梅栎桐拿起了暗黄色的绢子,上面写着几行小字:“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再往下看,盖着大魏的玉玺,能这么做的只有他了。

    “父亲,父亲不知道会发生这些事情,如果父亲知道了也不会做的。”梅栎桐豆大的泪掉在了黄色的绢子上:“梦玉,梦玉你要相信父亲。”

    梅梦玉冷笑一声:“让女儿相信父亲?女儿就是太相信父亲,太相信哥哥们了,所以才…你们配得起我的信任吗?事已至此,不必多说。”

    “卿卿…”晋王谢博宇带着梅字号的人翻墙进来:“卿卿咱们走吧。”

    谢博宇跑到跟前,发现了不对劲:“您是…老祖宗?”

    “哼!”梅梦玉对谢博宇怒哼了一声,换了梅栎清上来。

    “卿卿这是怎么回事儿?”谢博宇抱住了眼前的人:“为什么老祖宗她哭得那么伤心?我还以为…”

    “我,我也不知道…”梅栎清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事不宜迟,咱们走吧。”

    此时梅栎怡挟持焦渥丹走了过来:“好啊梅栎清,果然你们在这里,你们休想逃!”

    风桥一拍脑袋说道:“坏了,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哼,你们想从雍丘逃回京城是不是?”梅栎怡抓着裙摆说道:“梅栎清,是不是你把我的金蟾偷走了!”

    “你的金蟾?”梅栎清说道:“这是梅家的金蟾,不是你的金蟾。是时候该物归原主了。”

    “难道你梅栎清就是那个主吗?”梅栎怡开始大喊大叫:“来人啊,有人偷东西了,来人啊!”

    梅栎清见势不妙,便对谢博宇说道:“阿茂你先躲一躲,等事情摆平了…”

    “不用,我倒要看他们要玩什么花样。”谢博宇说道:“就凭雍丘梅家这些人还不敢动我。”

    梅栎清反握住谢博宇的手说道:“估计回京城以后,咱们的耳根子就不清净了。”

    除了虎视眈眈的皇上谢博翰,婚事有没有结成的肃云伯府也不会善罢甘休。

    梅栎清有一种预感,她拿到了三枚金蟾还有那张暗黄色的绢画,一定会掀起轩然大波。

    似乎感觉到梅栎清在想什么,谢博宇握紧了梅栎清的手说道:“卿卿莫怕,我也不是全然没有准备,你不知道,莫先生她…”

    谢博宇正说着,雍丘梅家的大老爷梅仲木以及其他四房兄弟乌泱乌泱地围了过来,其中雍丘梅家四老爷梅仲松说道:“我就说那个老妇是什么‘南焦’焦渥丹,明明是梅栎清找来的骗子!”

第六百三十一章 求饶

    焦渥丹被梅栎怡挟持着,一步步往自己的父亲、雍丘梅家大老爷梅仲木的方向挪动。

    “父亲,女儿早看出来这个焦先生是假的了,没想到她会闯进咱们梅家来,因为母亲当时和梅栎清相处甚好,听不进女儿的劝,女儿只能出此下策…”雍丘梅家四老爷的话正好给了梅栎怡借口,梅栎怡和梅仲木解释着自己的劫持焦渥丹的行为:

    “父亲您也不想想为什么京城那边急于把梅栎清找回去,难道不是梅栎清拿了原本属于梅家的金蟾。”所以京城梅家那边才出那么多钱要把梅栎清找回去吗?与其便宜了京城那边的人,不如咱们…现在梅栎清身上就有一枚金蟾!”

    梅栎怡绝口不提那枚金蟾是从自己这里得到的。

    梅仲木犹豫不决道:“栎清侄女,栎怡说得可是真的?你小孩子家家的拿金蟾也没有什么用,不如交给堂叔…”

    躲在树上的梅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这个梅栎怡…不见棺材不落泪啊,她以为这样就能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吗?蠢货!”

    梅栎清还未回答,焦渥丹开始冷笑了起来:“梅小姐,既然你觉得老身是假货,为什么不在刚刚老身看诊的时候说?看在你不曾得罪过老身的份上,老身给你最后一个机会,只要你放了老身…”

    梅栎怡打断焦渥丹的话道:“父亲看见没?梅栎清身旁那个男人就是前几天与女儿一同进来却跑掉的男人,他是梅栎清的同伙儿,也是梅栎清的野男人,没有他的帮助,梅栎清一个弱女子怎么能做得了那么多事情?咱们只要捉住了他们两个人,把这个野男人的尸首给梅家送去…”

    梅栎怡不仅想要梅栎清身败名裂,还想要谢博宇的命。

    梅栎怡迟早要点到谢博宇的,谢博宇怒喝一声:“大胆!本王乃是晋王,也就是你曾经的主子、梅家二小姐的夫婿,梅栎怡小姐这么污蔑本王,还想要了本王的命,你就不怕梅家上上下下几十百口人的命断送在你手里吗?”

    梅栎怡知道了焦渥丹已经给吴氏开好了药方,她来不及去阻止,难道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焦渥丹轻轻松松地毁掉她十几年来的心血吗?

    既然她们要断了她的后路,她也只能先下手为强。

    就算谢博宇是王爷有什么?只要雍丘梅家的人杀了谢博宇,再把谢博宇的尸首送到京城梅家,谢博宇、两个梅家没有一个人能逃掉。

    谢博宇和梅栎清别想相守在一起!

    “父亲您瞧见了,来了一个假的‘南焦’焦渥丹,又来了一个假的‘晋王’,梅栎清以为这样就能蒙骗您吗?她不过是为了咱们梅家那枚金蟾来的。”梅栎怡依然不忘煽风点火。

    谢博宇都快被梅栎怡给气笑了。

    当初梅栎怡的机灵劲到哪儿去了?她和高家周旋、差点儿从京城梅家拿走一枚金蟾的机智似乎消失不见了,她以为在雍丘的地盘上就可以颠倒黑白吗?

    梅栎清叹了口气说道:“堂姐,你现在收手还来得及。你对我动手也只算梅家内部的事情,你要动王爷,就是要把…”

    “父亲,杀了他们,杀了他们!”梅栎怡歇斯底里地说道。

    梅仲木就算再傻,也看出了端倪。

    且不说梅栎怡的反常,那位“假的”焦渥丹先生和“假的”晋王殿下都透着一股贵气,那些坑蒙拐骗为生的人怎么会养得出这样的矜贵?

    “敢问先生从哪儿而来?”梅仲木为了以防万一,先用“先生”替代“王爷”称呼谢博宇。

    谢博宇说道:“北边。”

    “父亲!”梅栎怡还想插嘴。

    “北边,难道是西北?”梅仲木越来越小心地问道。

    “正是。”谢博宇半个字没有多说。

    “先生所说,可有凭证?”梅仲木忽然有一种大祸降至的感觉。

    无论这位晋王殿下是真是假,雍丘梅家都不可避免地会被牵扯进去。

    这位晋王殿下看起来与京城来的梅栎清甚是亲密,如这位晋王所说,京城梅家的二小姐梅栎宁是他原来的晋王妃的话…那么梅栎清和晋王…

    梅栎清不是还和京城的肃云伯府世子拜过堂了吗?晋王殿下和梅栎清两个人似乎都没有避讳这种关系…

    谢博宇掏出了证明自己身份的玉牌:“梅老爷您可否认得?”

    盘龙三绕,围着一个“晋”字吞云吐雾。玉质温润,通体无暇,触手升温。

    且不说这枚玉牌的真假,单这枚玉牌的玉就天下难找,这是梅仲木头一遭见到这么好的玉。

    似乎一切都指向谢博宇的话是真的,梅栎怡的话是假的。

    梅栎怡让他去杀晋王殿下,她是嫌梅家上上下下几十百口人活得不耐烦是吗?

    “孽障!”梅仲木狠狠扇了梅栎怡一巴掌:“你为什么要撒这样的谎!你为什么,为什么!”

    “堂叔,让栎清来告诉你为什么。”梅栎清上前一步说道。

    “栎清你退下,让师父来。”焦渥丹此时被风桥救了下来,揉着脖子和梅仲木说道:“梅大老爷您可知道就在今天下去,在青云观的后山山崖,您的大女儿将您的夫人的一个丫鬟推下了山崖,还想栽赃嫁祸给栎清?”

    “这…在下确实不知。”梅仲木此时开始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如果事情属实,实在是在下管束不周。”

    柔娘似乎看了苗头:“焦先生您消消气儿,大小姐出门在外十多年,在京城梅家做下人做了十多年,不明白做人的道理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梅栎怡不可置信地瞪着柔娘:“柔娘你…”

    “大小姐您就别再闹了,眼下的事情要紧,要不是您任性,也不会惹恼了几位贵人。”柔娘带着警告的语气说道。

    梅栎怡抿紧了嘴唇,不再多发一语。

    “焦先生您就看在咱们照顾了梅栎清小姐几天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您就饶了她吧。”柔娘替梅栎怡给焦渥丹求情道。

第六百三十二章 久客

    焦渥丹大喘了几口气,才把梅栎怡勒的气喘匀:“梅家大夫人,您可知道刚刚老身给您开了方子,已经着人去拿药了。”

    “这个…妾身略有耳闻,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吴氏不想自己牵扯进去:“大小姐已经离家十多年了,和妾身没有见过几面,不可能害得到妾身。”

    雍丘梅家的大老爷几乎知道焦渥丹要说什么了:“焦先生您别再说了,您就看在在下的面子上…”

    “你的面子值几个钱?”焦渥丹斥道:“老身刚刚差点儿都快没命了,你难道还要纵容这样的女儿祸害别人吗?不积阴德,活该生不出儿子!”

    焦渥丹也是被气很了,什么话都说出来了。

    梅栎清走上前,轻车熟路地从焦渥丹随身携带的小包里面找到了治伤的药给焦渥丹抹上:“师父您尽管说,别人有本事做,害怕别人没本事说。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梅栎清在心中补了一句:就算徒儿顶不住,还有晋王殿下在呢。

    “好!是我焦渥丹的徒儿!”焦渥丹继续说道:“梅大夫人您是不是这些年生的全是女儿,没有一个儿子,就算是男胎也怀不到足月。”

    “焦先生您怎么晓得?是不是…栎清告诉你的?”吴氏的心病被焦渥丹说了出来:“先生您难道就是为了这个给妾身开的药?”

    “不错。”既然梅仲木不义,她焦渥丹也不仁了,她奉的可不是善男信女的道:“不光是夫人您如此,就连梅大老爷的其他几位妾侍也是如此,老身有没有说错?”

    “焦先生您说的…难道,难道咱们的病有救了?”今天下午被焦渥丹看过的梅仲木的妾侍都喜极而泣,梅仲木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

    谁让梅栎怡刚刚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早知道得罪了贵人,就应该着人把梅栎怡杖毙!对外就说从京城梅家来的丫鬟冒充自己的女儿…这样也可以多讹京城梅家一笔银子。

    梅栎怡一个千金大小姐在京城梅家被当下人使唤了那么多年,京城梅家于情于理都应该多给他们一些补偿。

    “听焦先生您这意思…不是大哥的问题?”方才的雍丘梅家四老爷梅仲杨问道。

    焦渥丹眯着眼睛说道:“当然不是梅大老爷的问题。雍丘梅家的各位难道就没想过那么多年来,为什么只有柔娘这一房生出了儿子?其他几房要不然无所出,要不然生的就是女儿?”

    “这个…”

    雍丘梅家的人都想过,但一直都没有找到柔娘的把柄。

    “焦先生您,您这么说,是说妾做的孽?”柔娘一滴梨花般的泪从睫毛落到了衣襟上,很快消失不见:“焦先生您就算袒护梅栎清小姐,也不能这么冤枉妾吧?妾无以表明自己的清白,只有…”

    柔娘朝身旁的柱子上撞了过去,梅栎怡被风桥制服着,只是随意看了一眼。

    柔娘最后被谢博宇手下的梅字号的人拦下了下来。

    “嘶!这是什么人?刚刚不见他在这里啊?”

    “这位应该是晋王了,要不然怎么会有身手如此了得的侍从?”

    雍丘梅家的人议论开来。

    “柔娘不要再演戏了。”焦渥丹拍了拍手,由梅栎清扶着站了起来:

    “你给其他人服用的药里面有久客,所以其他人怀不了儿子或者只能生女儿。自己服的药里面有百两金,所以你生的都是儿子。只要你服下我这枚含有玉蒸的药丸,玉蒸和百两金相斥,就能验证你是不是服了百两金。柔娘,你敢是不敢?”

    柔娘寻死的劲一过,立马害怕了起来:“谁知道焦先生你这药丸里面有没有毒?”

    “老身先服。”焦渥丹说完立马吞了一颗:“柔娘,该你了。”

    焦渥丹将药丸递到柔娘面前,柔娘完全没有了娇滴滴的姿态:“不!妾不服!妾不服!”

    “不服是吧?”焦渥丹想掰开柔娘的嘴将药丸送进去,柔娘咬紧牙关不肯张嘴。

    如此一来,大家都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好了焦先生,您就放过柔娘吧。”梅仲木身心俱疲:“在下看您和几位贵客是要走,在下就不留您了。”

    “将柔娘就地杖毙!”吴氏咬牙切齿地说道:“谁敢拦着妾身,就是和雍丘吴氏过不去!梅仲木你有胆子留下这个贱婢的命试试!”

    焦渥丹没有就此罢休:“百两金只有大魏最北边的地方才长,久客只有大魏最南边的地方才长,雍丘没有这两种药,恐怕连雍丘本地的大夫也不晓得这两种药的功效,你们就没有想想这百两金和久客是怎么来的吗?”

    “焦先生您的意思是…”雍丘四房的老爷梅仲杨问道。

    “雍丘梅家的大小姐梅栎怡。”焦渥丹说道:“老身没有猜错的话,梅栎怡和这个柔娘关系匪浅。梅栎怡为柔娘搞到百两金和久客,柔娘再许给梅栎怡重诺…”

    “焦先生您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梅仲木恨不得钻到地缝里面去:“在下就把这个孽女和贱婢杖毙!一个也不留!”

    在利益面前,众妻妾之中只为梅仲木生了儿子的柔娘就没有那么重要了。

    “老爷,老爷您想想…”柔娘企求唤起梅仲木念及自己的苦劳。

    梅仲木撇过脸去,装作没有听见,没有看见。

    听到梅仲木这么说,吴氏和其他几房妻妾有说不出的痛快:“早就该这样了!差点儿让她们两个贱人得逞!多谢焦先生了。”

    “谢?老身当不得你们的谢!老身和徒儿还有事,不在雍丘梅家停留了,就此告辞!”焦渥丹拱手说道,拉着梅栎清就往外走,谢博宇还留在原地,以防雍丘梅家的人对他们不利。

    “梅栎清你别想走!”梅栎怡双目通红,眼见没有活路了,把金蟾的事情供了出来:“父亲您想知道当初作为聘礼给我母亲的雍丘梅家那枚金蟾在哪里吗?

    呵呵,被梅栎清给拿走了!他们好像刚刚还从雍丘梅家拿了什么东西走。父亲你这时候不留下他们,那三枚金蟾和那个东西你永远也拿不到了!”

第六百三十三章 无意

    晋王谢博宇冷冷地看着雍丘梅家的所有人。

    如果他们听信了梅栎怡的话,他不介意在雍丘梅家大开杀戒。

    他此次来雍丘,除了来把梅栎清接回去以外,他想拿到的东西也拿到了,如此一来,他暂时不用惧怕皇兄接下来会出什么昏招了。

    雍丘梅家的大老爷梅仲木有些犹豫。

    如果只有梅栎清,他肯定会动手,但是现在加上了晋王…晋王明显来者不善啊。

    晋王难道也是来拿这枚金蟾的?

    难道晋王也有…

    梅仲木一下子陷入了悬在山崖之间的那根绳子上,往左往右都会把雍丘梅家带入万劫不复之地。

    如果晋王真的有不臣之心,他肯定不会容许雍丘梅家把金蟾的消息透露出去,雍丘满门肯定会覆灭。如果晋王没有不臣之心,那他们雍丘梅家已经得罪了晋王,晋王又是站在梅栎清一边的,晋王也不会允许自己对梅栎清动手。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当初先祖退居雍丘也是因为官儿难当吗?

    梅仲木手心沁了一层冷汗。

    为今之计,只有打死梅栎怡,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才能让雍丘梅家暂时度过眼前这一关。

    看晋王要带梅栎清等人回京城,等晋王回京城以后…他就以晋王擅离职守上报朝廷,皇上为了让文武百官服众,一定会对晋王予以惩戒。自己再往秘折里面写些晋王与梅家金蟾牵连的事情。

    晋王起码不再被皇上信任,晋王一旦失势…自己就能向京城梅家发难,逼他们把“害死”自己在京城梅家为奴为婢对大女儿的梅栎清交出来…

    梅仲木很快想起了对策:“小女胡言乱语,人都魔怔了,不宜再污贵人的耳朵,那臣就地将小女处死,给晋王您消消气。”

    谢博宇很快察觉到了梅仲木的“用心良苦”,他不会给梅仲木机会,相反的是,梅仲木想生下嫡子,想保下雍丘梅家上上下下几百号人,梅仲木就得交出些什么:“听说雍丘是块风水宝地,丢下颗种子就能随地长,不用人操心。梅家大老爷,可有此事?”

    晋王,晋王这是打起了雍丘梅家那些私粮的主意?

    晋王怎么会知道?他怎么会有那么大的胆子?

    晋王真的是要…造反吗?

    “回,回晋王殿下的话,是有此事。”梅仲木一滴冷汗在暗夜中划过脸颊。

    雍丘梅家其他几房也察觉到晋王谢博宇来者不善,还是雍丘梅家的四老爷梅仲杨近乎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说道:“去年收成不好,今年春天又没有雨水,雍丘的地也难种了。”

    “难种?”谢博宇根本不信:“梅大老爷说难种,这地到底有多难种?”

    他派人去看过,雍丘梅家那些粮仓里的粮食堆满了粮仓,尖儿都溢出了盖子,泄到了旁边的地上,老鼠的尸身外面到处都是,还有无数只小老鼠削尖了脑袋往粮仓里面钻。

    雍丘梅家明显是想靠这些粮食捞一把大的!去年原来的河道总督李立宽秋后问斩,还没有惊醒这些吃得肚里流油的硕鼠吗?

    或许雍丘梅家的人没有想过河道上的事情和自己种的私粮有什么关系。

    怪不得雍丘梅家的人和京城梅家的人同出一脉,卿卿那一支就可以为官,而雍丘梅家这一支只能在雍丘梅家种地。海差点儿被自己女儿设计了,霸占了雍丘梅家。

    谢博宇也想不通为什么老祖宗非得让梅家为谢家养私粮,难道仅仅是因为“梅家女”血脉的事情吗?

    “去年几乎没有雨水,庄稼根本长不好,苗也没有抽,根本存不下粮食。”梅仲木挑着实话说。

    “那前年,大前年呢?也没有粮食吗?”谢博宇问到了关键,其他人大气也不敢出:“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和皇兄交代。”

    梅仲木没想到谢博宇会来这一招,明明是谢博宇擅自来了雍丘,怎么反咬他们一口?之前的粮食也按时按量交了啊。晋王拿不住他们的短处。

    “我们雍丘梅家就是靠以前的存粮过呢,没有存粮,我们梅家这么多口子人可怎么活?晋王殿下您不是贤王吗?您得体谅体谅贫民百姓的苦衷。”梅仲木说着说着还盐上了,擦了擦本不存在的眼泪。

    “大胆!谁让你和本王这么说话的!”谢博宇拿出了晋王的气势:“梅三,掌嘴!”

    梅三很快出现在梅仲木身旁,啪啪啪五耳光打过去,梅三身上有功夫,打得梅仲木眼冒金星。

    “晋王殿下恕罪!家兄不懂事。”雍丘梅家的四老爷拱手说道:“不知晋王殿下此行为何而来?今天天色已晚,不如晋王殿下就在梅家歇下。好酒好菜管够!”

    “梅三,掌嘴!”谢博宇这次连眼皮也没有抬:“你们以为本王有个‘贤王’的名号就是心慈手软之人了?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你们再对本王不敬,这可不是几个大耳光子就能解决的了。”

    “晋王殿下您恕罪,恕罪。”梅仲木的夫人、梅大夫人吴氏有点眼力劲,如果再得罪晋王,他们雍丘梅家全家都讨不了好:“天色已晚,您如果想住下来,我们就为您提供上好的客房。如果您着急赶路,我们派人给您带路。我们无意冒犯…”

    “这还叫‘无意’?巴掌都快打到本王脸上了,本王围了个‘贤王’的名头,连脸也不要了?”谢博宇虽然依然冷着脸,但也退了一小步:“看在梅大夫人的面上,本王就不追究他们两人的大不敬之罪了。柔娘你们留着,这个梅栎怡我们带走。”

    “阿茂,柔娘我们也带走。”梅栎清总觉得两个女人应该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她们怎么敢做下这样的事情?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给她们撑腰。

    梅栎怡虽然可恨,但现在还不是收拾梅栎怡的时候。

    他们如果把柔娘和梅栎怡同时带走,背后在雍丘梅家设局的人一定会慌了手脚,或许就能破了那个人在雍丘梅家设的局。

第六百三十四章 奏效

    梅栎清此举出人意料,谢博宇很快明白了梅栎清的意思:“就依卿卿你的话,把她们两个人都带走。你们没有意见吧?”

    谢博宇后一句是对雍丘梅家的人说的。

    谢博宇之前给的下马威很快奏了效:“晋王殿下想带谁走就带谁走。”

    “很好!”谢博宇心满意足地牵着梅栎清的手从雍丘梅家后门走出去,临走之前对其他人说道:“本王今天来雍丘的事情不要让别人知道,本王和京城梅家大小姐的事情也不能透露出去,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听明白了。”被谢博宇让梅三打得几巴掌吓到了,其他人连连点头说道。

    “卿卿,辛苦你了。”谢博宇看着梅栎怡如何构陷梅栎清,死咬着梅栎清不放:“等回去以后,咱们就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

    “怎么着?阿茂想娶我了?”梅栎清学着梅梦玉的样子,有些僵硬地说道。

    “你是从哪儿学的这些?都不像你了。”谢博宇打趣道。

    “从我身上学的,怎么着小子?你想挨揍是不是?”梅梦玉一下子上了梅栎清的身,谢博宇吓的赶紧把手甩开:“你,你是何人?”

    梅十这时候摸到了披着梅栎清皮的梅梦玉身边:“回王爷的话,她就是属下说的那个人。”

    “你是?”谢博宇不敢相信地问道:“你是高祖时期的‘梅贵妃’?”

    “呵呵,别和我提你祖宗!我膈应得慌!”梅梦玉上前一步拉住了梅十的手:“你也不想想,我们‘梅家女’最后都是什么下场?都和你们谢家的人脱不了干系!如果我早点儿还魂,我肯定不让我们家卿卿和你在一起。”

    “王爷,属下…”梅十故作为难,但没有甩开梅梦玉牵着的他的手。

    谢博宇被梅梦玉给搞懵了,轮到他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先祖的事情晚辈也不知道。但晚辈对卿卿的心…”

    “知道,知道,我都知道。”梅梦玉没好气地说道:“如果不是你,卿卿也可能不会死而复生。要不是看在你为卿卿赴汤蹈火的份上,我真不待见你。”

    梅梦玉有什么说什么,弄得谢博宇好不尴尬。

    梅十出来打圆场:“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离开吧,万一雍丘梅家狗急跳墙,事情闹大了也不好收拾。”

    谢博宇虽说是主子,此刻比梅十这个属下还憋屈,敢怒不敢言。被梅梦玉在嘴上收拾了一顿,还得陪笑。更让谢博宇难受的是,梅梦玉用的还是梅栎清的身子,让谢博宇有一种被梅栎清嫌弃的感觉,心里头可不是滋味。

    “嗯,咱们坐上马车,有什么话等明儿个再说。”谢博宇说道。

    令谢博宇意外的是,梅栎桐居然要求和自己同坐一辆马车:“姐夫好。”

    “你这一声‘姐夫’,本王可不敢当。”不是谢博宇对梅栎桐有什么,而是梅十和自己禀报了梅栎桐的情况,此时的谢博宇知道梅栎桐不仅仅是京城梅家的三少爷梅栎桐,还是太祖时期的梅家先祖梅怀桐。

    “有什么不敢当的?难道王爷您不想当臣的姐夫了?”梅栎桐知道了为什么谢博宇这么说,便调侃谢博宇说道。

    “你这臭…小子。”谢博宇按以往那样想训梅栎桐,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儿:“本王可是日想夜想,想娶卿卿过门儿…”

    “那王爷得仔细了,恐怕京城那边已经得了消息。”梅栎桐以梅怀桐的口吻说道:“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谢博宇自嘲地笑了笑,什么时候他和梅栎桐倒了个儿,梅栎桐劝起了自己来。今年早些时候去南疆的时候,梅栎桐还是劝也劝不住的毛头小伙子呢。

    一切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就像是从梅十闭关修炼回来。

    “本王知道。”谢博宇也想试试看有了梅怀桐记忆的梅栎桐是不是自己这边儿的,能不能商量商量:“依你看,这事儿该怎么办呢?”

    “先下手为强。”梅栎桐说道:“趁着肃云伯府、汝南公主府和宫里面没有反应过来,王爷您趁早娶了我长姐。”

    谢博宇摇摇头:“太危险了,这样一来,卿卿就成了皇兄、渤海王家另一支的靶子。”

    谢博宇在试梅栎桐,梅栎桐也在试谢博宇。

    谢博宇和梅栎桐相视一笑,似乎对彼此的答案都很满意。

    “那就只能焦先生出面了。”梅栎桐的声音沉了不少:“冷月观出面,谢家人、周家人都得忌惮三分。”

    谢博宇摇摇头:“那谢家就更要卿卿死了…一个可以拥有冷月观力量的‘梅家女’,一个同时拥有周家血脉的‘梅家女’…”

    “难道王爷您就不想把长姐的力量据为己有吗?”梅栎桐目不转睛地问谢博宇道:“您也说了,长姐身上有周家的血脉,而周家和谢家是死敌…”

    “本王都自身难保了…”

    “王爷,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梅栎桐步步紧逼:“王爷,您为什么想和我长姐厮守终身?”

    谢博宇此时此刻感觉到当年那个传奇的梅家先祖梅怀桐是什么样子,为什么能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梅栎桐才十岁出头,声音也未变细,梅栎桐却能拿出令他忌惮的气势。

    “那梅家为什么能养私粮?太祖爷为什么只让梅家养私粮?”谢博宇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本王敬您是一条好汉,也敬您处处为卿卿着想,可是本王为什么要和卿卿在一起,不是您该过问的!”

    “好狂的小子!”梅栎桐的眼中闪烁着对谢博宇的欣赏:“同有渤海王家的血脉,同是谢家子弟,为什么是你皇兄而不是你…”

    “先生,您过界了。”谢博宇不知不觉对梅栎桐用上了“先生”的称呼。

    “王爷,先帝爷把‘梅字号’留给你就说明了一切,当今皇上不会留你活到最后,请您三思。”梅栎桐在马车之中向谢博宇行跪拜大礼:“为了我长姐,您得拿起那唯一的剑。”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一笑

    “先生,您不是对本王第一次说这些话的人。”谢博宇并没有让对自己行大礼的梅栎桐起来:“您也不会是最后一人。”

    “王爷,您来雍丘是为什么?”梅栎桐问起了别的话:“只是来接长姐的吗?”

    “哈哈哈!先生您胆子真大!”谢博宇展示出从未向旁人展示过的魄力:“不管本王为了什么目的来的雍丘,那个位置…”

    “那王爷您为什么说可以和我长姐正大光明地在一起了?”梅栎桐不以偷听为耻:“您已经做好了打算。如果王爷您决定了,臣愿为王爷效犬马之劳。”

    “就以你十岁出头的身躯?”

    “就以臣十岁出头的身躯。”

    “就以你京城梅家三少爷的身份?”

    “不限于京城梅家三少爷的身份。”

    “就凭你对卿卿的情谊?”

    “还有帮助长姐解开‘梅家女’诅咒的心愿。”

    刀锋剑雨,听不到的铿锵有力在无形之中如火花一般迅速划过,在星空之中留下淡淡的火药味儿。

    一个为古,一个做今。

    各有各的心思,各有各的目的。

    唯一不变的是,只愿那个如白梅一般的女子摆脱该死又可怕的命运,能过上相夫教子的生活。

    只是…不彻底打破现状可能吗?不违背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的心愿可能吗?

    以血铸就的魔咒,定会以血偿还。

    被迫的无私奉献,也终究会被讨回来。

    梅十坐在马车外,赶着马车,侧耳凝听消失于黑暗之中的短兵相接,感叹自己虽活百年,却身如浮萍,万般不由己。

    如果他当初没有苟活下来,连最后一丝以小博大的机会也没有了。

    可是谁又能明白他置身事外,等心爱之人化为灰烬以后才了明一切的不甘心,差一点儿将自己引入万丈魔障,永世不得翻身。

    这一马车上的人,没有一个人是容易的。

    他之前以为他那个差一点儿就成为自己老丈人的男人全都是为国为家的心思,谁又能想到那个男人和太祖爷之间…那也难怪了,没有那种心思,谁会去当冤大头,以万世子孙当筹码,博君一笑呢?

    “先生,希望这一次您不会让卿卿她失望。”谢博宇和梅栎桐达成了无言的默契。

    “不会了,该死的都死了,就剩下我这死了又转世的…白白错付一生而已。”梅栎桐不想再想起身为梅怀桐的一切。

    “先生您听说过雍丘这里有宝贝吗?”谢博宇问梅栎桐道。

    几天以后,几个人回到了京城,刚到城门底下就被赵德海公公拦下了:“晋王殿下,梅家大小姐,皇上有请。”

    该来的总会来,梅栎清埋入谢博宇怀中,好一会儿才起来:“阿茂,我没有想到会有眷恋你怀抱的一天。”

    “我早就想着娶你为妻,每日都是你亲自唤我起来,就像你方才那样。”到了京城以后,谢博宇越发淡定:“卿卿相信我,你和我能正大光明地在一起的那天不远了。”

    谢博宇握紧了梅栎清的手,似乎是在给梅栎清一个承诺。

    “嗯,我相信阿茂。”梅栎清含笑看着谢博宇道:“阿茂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

    谢博宇放开梅栎清的手,两个人准备下马车,梅栎清却没有松开。

    谢博宇愣了愣,很快明白了梅栎清的意思,自己先一步下马车,然后牵着梅栎清的手,梅栎清从马车跳了下来。

    赵德海公公也给看懵了:梅家大小姐什么时候有这样大的胆子了?梅家大小姐不是不知道皇上对她有意,她怎么敢?

    皇上恐怕要震怒了,这可怎么办是好。

    “晋王殿下,梅家大小姐,请您二位上轿,分开上轿。”赵德海公公提醒二人收敛些,看着两个人坐上了轿子以后,才坐上自己那顶。

    赵德海坐上轿子以后,才后知后觉地想到:不光是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变得不一样了,连晋王殿下也…

    这下倒好,没有让梅家大小姐心甘情愿地进宫,反而还撮合了梅家大小姐和晋王殿下,这两个人在一起,恐怕皇上…

    该死的梅家三小姐,不要脸的小贱蹄子!坏了大事儿了!

    赵德海公公亲自去请谢博宇和梅栎清进宫,两个人进宫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护国公府中。

    “什么?晋王和梅家大小姐一道儿回来的?”当初皇上谢博翰吩咐长公主谢锦添去寻失踪了的梅栎清,谢锦添半推半就,这还没派人去找呢,谢博宇和梅栎清就一起回来了。

    “哎,我看你怎么和皇上交差!”护国公夏焘带着训斥的语气说道。

    护国公夏焘既失望又庆幸,失望的是发妻不分轻重,皇上让她去找梅栎清定是有缘由的,可惜发妻生怕梅栎清和小儿子不清不楚,故意拖慢了步子,他们人还没找到梅栎清呢,梅栎清就自己回来了。

    庆幸的是如他所料,晋王谢博宇对梅栎清的情意不浅,梅栎清才失踪了,谢博宇就敢放下西北大营的事情赶去找梅栎清,两个人还不避嫌地一道回到了京城。发妻多多少少会放下对梅栎清的心结,不再和校内较劲。

    可是晋王怎么去找梅家大小姐了呢?谦儿那边一点消息也没有传回来啊。

    晋王如果抗命去找梅家大小姐,那晋王此举岂不是给了皇上把柄?皇上看着晋王攻打下鲜卑正眼热呢,皇上会不会…

    “反正皇上要找的是梅栎清这个人,梅栎清回来了,皇上也不会追究了。”长公主谢锦添还没有意识到事态已经十分严重。

    “糊涂!糊涂啊!”护国公夏焘气不打一处来:“阿霁啊,你以为皇上他在意的是一个女人吗?你以为梅家大小姐是灾星,什么倒霉事儿都被她给碰上了,你怎么不想想梅家大小姐身上…有多少人想要的东西,所以他们才…”

    “一个女儿家家的,有什么值钱的玩意儿?不就是那张脸招人疼吗?”谢锦添毫不在意道:“梅家不就是靠女儿爬上来的吗?又不是第一起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第六百三十六章 逼婚

    护国公夏焘提醒发妻道:“阿霁你还记得我和你说过的‘梅家女’吗?以前我手底下有个参将,娶的就是渤海王家的庶女,那边儿都说…都说梅家的女子入了宫以后就成了‘梅家女’,最后都没有一个好下场的。”

    “有什么了不得的,不就是梅家的男人窝囊,连女儿也保不住吗?”长公主谢锦添出身高贵,完全不在意其中的奥妙。

    “是,梅家的男子不成器,但也轮不到让…”护国公夏焘放低了声音:“让自家的女儿活活被烧死啊!”

    “烧死!”这下谢锦添吓了一跳:“他们不都是说…梅家那些女子是病死的吗?”

    夏焘摇了摇头,不再多发一语。

    这些话再往下说,就是掉脑袋的事情了。

    “那你的意思是…?”谢锦添心中发了毛:“要不要我进宫向皇上亲自赔罪?”

    “你如果这样做,皇上肯定会更加气愤的,会把气儿撒在咱们护国公府上…谦儿那边就危险了。”夏焘说道:“皇上肯定以为咱们和晋王站在了一边。”

    “那怎么办?赔罪不是,不赔罪也不是,咱们难道就…”谢锦添难得发起了脾气:“相公,你说阿霁该怎么办?要不找太后娘娘…”

    “不可!万万不可!”夏焘否定道:“如果梅家大小姐那么重要,渤海王家一定对梅家大小姐起了杀心,太后和皇上之间必定起了嫌隙,咱们去让太后娘娘说项,也会惹得皇上更加气恼。”

    “哎,这件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我这个做长辈的…”谢锦添自责道:“何必和一个孩子较劲啊?”

    “让研研去。这种情况下,只有研研最合适。你和我掺和到其中,味道都变了。”夏焘被谢锦添的话点醒了:“让研研去梅家找梅老夫人,好好地哭上一场。”

    梅栎清再次进了宫,心情又和之前的不一样了。

    最开始是为了医治皇后娘娘,后来又是为了文茵,如今轮到了自己。

    太后娘娘背后的渤海王家派了一轮又一轮的刺客追杀自己,生怕自己入了宫分了渤海王氏女的宠爱,也怕自己“梅家女”的身份再次让渤海王家带入危险的困境。

    今时不同往日。

    她要为以前的“梅家女”,为自己这个“梅家女”讨回公道。

    太后娘娘身边的宫女过来拦轿:“赵公公,太后娘娘还有皇上让您带晋王殿下和梅家大小姐去景仁宫。”

    赵德海领着两个人去了景仁宫。

    “宇儿来了啊,快过来母后这里。”太后娘娘王珊待谢博宇和梅栎清行过礼以后,招呼谢博宇到。

    “姐姐不要惯着宇儿了,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不就和鲜卑打了回胜仗吗?值得屁颠屁颠跑回来吗?”谢博宇的生母、娴太妃娘娘王环说道。

    娴太妃娘娘生怕谢博宇不分青红皂白地为了美人儿回京城,惹恼了皇上。

    岂料皇上谢博翰为谢博宇说话道:“太妃娘娘您错怪王弟了,是朕让他回来的。他回来就回来吧,还把梅家大小姐带回来了,王弟你也是,这梅家大小姐和你有什么干系?也不怕别人说闲话?”

    “皇兄这话说的,这不碰巧了吗?王弟看梅家大小姐去雍丘访亲戚,想着好歹也算得上亲戚,就把梅家大小姐带了回来。”谢博宇不再避讳与梅栎清的关系:“聊着聊着,觉得和梅家大小姐很投缘,便想让母妃给梅家提亲,迎了梅家大小姐过门。”

    “哟!这还看对眼了。”太后娘娘王珊巴不得谢博宇娶了梅栎清为妻,就能解了眼下之忧:“早知道就该让梅家大小姐和宇儿你成亲,还绕了那么大个弯子。”

    梅栎清也不知道属什么的,派了好几拨人也没有把她杀了。这样的人一旦进了后宫,就不会有踏实的日子。“梅家女”算不了什么,但皇上对梅栎清不死心的样子看着就让人害怕。

    “母后…梅家大小姐贤名在外,这样的人儿若不配个好人家,‘可惜了’。”谢博翰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等闲人家无福消受得起呢。”

    皇上谢博翰是提醒太后娘娘,如果梅栎清这样的人被谢博宇娶了去,不知道会惹出什么样的大乱子。

    太后想到晋王最近声势越来越大,万一他有了别的心思,梅栎清这样的人送给谢博宇,岂不是让谢博宇如虎添翼吗?

    “这倒是。肃云伯府那边就算了,娶了一个还想着一个,也不怕委屈了梅大小姐这样的人物?”太后娘娘也让梅栎清坐到了自己身边:“之前的事情委屈了梅大小姐,以后定给梅大小姐找个好人家。”

    太后娘娘这个弯儿拐得太急了,把梅栎清抬高了,却把谢博宇踩到了地上。

    谢博宇捉住太后娘娘话里面的疏漏:“母后这话说的,是不是觉得儿臣的晋王府还不够好?除了皇兄的后宫,还有什么地方能比儿臣的晋王府还好?”

    “既然王弟都这么说了,朕舍不得梅家大小姐受委屈,就让梅大小姐进宫陪朕吧。”皇上谢博翰同样捉住了谢博宇的疏漏,也和谢博宇一样毫不避讳地说出了想要梅栎清的意思。

    “皇兄,梅大小姐…”

    “皇上,能否容臣女说上两句?”梅栎清问道。

    “梅大小姐请说,如果是为了你进宫的事儿,那还不说为好。”皇上谢博翰警告梅栎清道。

    “也不是为了这事儿。”梅栎清没有一点害怕和犹豫:“臣女有事情想和皇上您禀报。”

    “梅大小姐请说,在朕这儿不必藏着掖着。”谢博翰看着梅栎清就像落入手心的小鸟,梅栎清再怎么折腾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臣女难得见到皇上,还想皇上为臣女做主。”梅栎清从怀里拿出一块令牌,轻轻放到一旁的案几上。令牌巴掌般的大小,令牌上赫然印着一个烫金的“王”字,周围刻着镂空的玉质雕花,花蕊上的露珠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随时好像要滴下来似的。

第六百三十七章 打脸

    这枚令牌一看就只有渤海王家才有,目前座儿上还有当朝地位最显赫的渤海王家出身的太后娘娘王珊与娴太妃娘娘王环。

    梅栎清此举无疑是打两位贵人的脸。

    娴太妃王环默不作声,想看看梅栎清是怎么应对的。

    “梅家大小姐你以为拿出这枚令牌来,就会让朕把话都收回去吗?”皇上谢博翰的语气低沉,任谁都能感觉到他的愤怒。

    “臣女岂敢,无非是为了讨回公道而已。”梅栎清丝毫不在意自己得罪的是什么人:“为了捡到这块令牌,不光是臣女,连臣女的师父‘南焦’焦渥丹先生也差点儿命丧黄泉。臣女不光是为了给自己讨回公道,也是为了师父的脸面,还望皇上、太后娘娘、娴太妃娘娘您几位体谅。”

    梅栎清的话是火上浇油,谢博翰把桌上的茶杯都掀了,溅了一身的茶水:“梅栎清你好,你很好,你以为这样朕就不敢动你吗?嗯?拿渤海王家来要挟朕。你别忘了,谢博宇的母家也是渤海王家,你想嫁给谢博宇,不怕得罪渤海王家吗?”

    “皇上您多虑了。”梅栎清经过了大风大浪,不怕谢博翰这样的威胁:“臣女和晋王殿下清清白白,不曾有半点越矩的地方。晋王殿下方才那番话令臣女着实没有想到…既来之,则安之,晋王殿下看上了臣女,臣女也定当‘投桃报李’。”

    “好一个‘没有想到’!好一个‘既来之,则安之’!好一个‘投桃报李’!”谢博翰不顾其他人在场,一把攥住了梅栎清的手:“那朕心悦你,你也会‘投桃报李’吗?”

    梅梦玉透过梅栎清的双眼看到了谢博翰眼底的癫狂,就如同当初他听到斐儿不是他亲生骨肉那般要把人生吞活剥了。

    梅梦玉知道眼前的人不是喜欢梅栎清,只是帝王的尊严不允许被拒绝。只有他高高地抛弃别人,不能别人拒绝他的“好意”。相比之下,晋王对梅栎清的心思在谢家人里面已经算极为难得的了。

    “恕臣女不能。”梅栎清没有因为谢博翰的暴怒挪开双眼:“皇上,您越矩了。”

    梅栎清使了些劲儿把手收了回来,谢博宇顺势挡在了梅栎清和谢博翰中间:“皇兄您有后宫佳丽三千,王弟只想取这一瓢饮。”

    “那王弟违背了当初你与朕的承诺,私自动用本该留在京城里面的‘梅字号’,朕也可以不守信用。更何况梅大小姐是你已故王妃的亲姐姐,王弟你也不想让背后戳你脊梁骨说,你和梅大小姐暗通曲款,所以设计了晋王府的大火,让你已故的王妃葬身火海,尸骨无存吧?”

    谢博翰没有想到梅栎宁还活着,以为是谢博宇借机烧死了梅栎宁,好和梅栎清双宿双栖。

    谢博翰以前一直不曾提起,就是当谢博宇为了梅栎清和自己叫板的时候,自己手中多一个砝码。

    “皇帝!你这话说得太过了,宇儿是哀家看着长大的,怎么会是那等心狠手辣之辈?”太后娘娘打起了圆场:“按理来说婚姻大事应该是长辈做主,既然宇儿和梅大小姐…”

    “回太后娘娘,梅老夫人来了。”冯嬷嬷给太后使了颜色,太后缓了一口气才说道:“看吧,梅家向咱们要人来了。”

    梅老夫人虽然杵着拐杖,但风风火火的步子不输年轻人。梅老夫人一看到晋王谢博宇,不由分说地扇了谢博宇一巴掌:“晋王殿下,您是想要害死卿卿吗?您害死了老身的一个孙女儿还不够,还要让老身再搭上一个孙女儿,白发人送黑发人吗?太后娘娘,娴太妃娘娘,请您几个恕老身无礼。老身只要还活着,就不会让卿卿和晋王殿下,和天家扯上任何关系!谁要敢动卿卿,就从老身的尸骨上踏过去!”

    紧跟着来的康平郡主夏研听到梅老夫人的话愣在原地:“梅老夫人,您这是…”

    夏研以为自己晋王表哥这样的人物梅老夫人一定会满意极了,谁能想到…

    “祖母!”梅栎清虽心中有了谢博宇,但当着太后娘娘、娴太妃娘娘、皇上等人的面不能把事情闹开:“祖母,您…您就遂了孙女的心愿吧!”

    “遂你的心愿?难道你想…”梅老夫人没有说出“难道你想被天家给害死”的话来:“卿卿,其他事情祖母都允你,唯独这件事情不行。婚姻大事理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晋王的事情不要再提了。”

    梅栎清心痛如绞,眼下只能按下不提:“是,祖母。”

    谢博翰听梅老夫人这么说,莫名松了口气:“梅老夫人您这是…梅大小姐和王弟不能在一起,您怕梅大小姐被人说闲话,朕能明白,可是为什么您不让梅大小姐入宫?满天下还有比朕的后宫更好的去处吗?”

    谢博翰逼着梅老夫人答应把梅栎清送入宫中。

    “皇上您多虑了,主要是亲戚和肃云伯府还有婚约,和肃云伯府的事情还没有掰扯清楚。”梅老夫人不得已又把肃云伯府的事情提了起来:“人不能言而无信。”

    梅老夫人提出来梅栎清和谢博宇的事情作罢,谢博翰不用再步步紧逼,目前也得断了梅家的后路:“梅老夫人您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如以前了。您的三孙女已经嫁入了肃云伯府为世子正妃,您难道忘了?梅大小姐您舍得让她做侧妃吗?”

    太后娘娘听皇上不依不饶,头也跟着疼了起来:“皇上…梅老夫人都说了,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咱们没有什么事儿,你就…”

    太后娘娘捂着双鬓想道:那些废物!梅栎清去了雍丘那么好的机会也没有把握住,派了几波人都没杀了她!天剑阁还号称江湖第一完全是哄她的。如果梅栎清死了,哪怕是只带回来尸首她也没有那么被动。

    梅栎清千万不能入宫,一旦她入宫了,肯定比丽妃还要麻烦上千千万。

第六百三十八章 守陵

    “母后您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体谅臣下是朕应尽的本分,谁能舍得梅大小姐这样的可人儿受委屈呢?”谢博翰连半句劝也听不进去:“还是母后想再做一次雍丘那时候的事儿?”

    太后娘娘气急,皇上为了梅栎清这样一个女人,连母子之情也不顾了。

    梅栎清这个女人真真是红颜祸水!

    当初她就不应该…

    一步错,步步错。她做错了也只能承着。

    “皇上您也消消气儿,听本宫说一句。”娴太妃娘娘在梅老夫人指着自己儿子说事儿的时候,她连半个字都不曾提起,现在却开了金口:

    “梅大小姐这事儿实在是难办。宇儿娶不了梅家大小姐,梅老夫人又不想梅家大小姐和咱们有什么牵连,与梅家大小姐有婚约的肃云伯府世子也娶了梅家大小姐为正妃,那…”

    “娴太妃您的意思是给梅大小姐再找户人家?”谢博翰饶有趣味地看着脸色铁青的谢博宇:“也不怕梅老夫人再来拿肃云伯府的婚约说事儿呢,把梅大小姐拖成个老姑娘。”

    “皇上您这说法儿也好,但这样宇儿不会如愿,皇上您也不会满意,梅家估计也会觉得咱们谢家欺负人呢。”娴太妃娘娘笑了起来:“要解决梅家大小姐的事情也很简单,只要…”

    “只要?”谢博翰反问道。

    梅栎清莫名觉得心揪了起来,娴太妃之前不是对她挺好的吗?现在这又是要做什么。

    “只要将梅家大小姐送入太庙,给先帝爷守陵。”娴太妃娘娘王环轻飘飘地说出了这个提议:“梅家大小姐快谢恩吧,给先帝爷守灵是多少人求不来的福气。”

    所有人之中,唯有太后娘娘喜上眉梢。

    她怎么就没想到呢?梅栎清这样的祸害完全不必顾着梅家的关系给她谋个出路,完全可以把她扔到太庙去。

    更重要的是,只要梅栎清去给先帝爷守灵,接下来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让梅栎清…

    “不可!”

    梅老夫人捂着胸口,气儿都喘不上来:“请娴太妃娘娘您收回成命!卿卿她,卿卿她不可…”

    娴太妃默默地将了所有人一军,包括自己的儿子。

    谢博宇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妃:“母妃为什么你…”

    “母妃这是为了你好。别人看不上咱们家,咱们家也不必贴人家的冷脸。”娴太妃娘娘笑着说着这些话,谢博宇的心好像一下子附上了一层寒冰:“你和皇上可是亲兄弟,不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外人伤了你们的兄弟情分。你说是不是啊,梅家大小姐?”

    被点了名儿的梅栎清心不甘情不愿地说道:“太妃娘娘,您说的极是。臣女…臣女自当领旨谢恩。”

    “好!今儿个晚上你就出发,趁着接下来的时间回去看看梅家的人吧,以后就没有机会见到了。”娴太妃娘娘还把梅栎清拉到了身边:“梅家大小姐可不要怪本宫。你的婚姻大事儿让太后娘娘、皇上、本宫伤透了脑筋。往高了嫁,没有比皇上更合适的。往低了嫁,本宫又怕委屈了梅家大小姐你。”

    “娴太妃娘娘,研研可以让二…”夏研话没有说完,被梅老夫人捏住了手腕儿,夏研在骤然的疼痛之下错过了说话的最佳时机,一切都无法再挽回。

    “梅老夫人您为什么不让本宫说完?”夏研埋怨地望着梅老夫人,小声地问梅老夫人道:“表哥娶不成梅姐姐,二哥也可以。”

    “康平郡主您不能再掺和进来了。”梅老夫人咳嗽起来:“如今算是最好的结果了。”

    梅老夫人心中想道:好歹她们给卿卿留了条命,如果把太后娘娘惹急了,恐怕会随意找个借口杀了卿卿。就算她压上梅家的所有,也不能换回来卿卿的命了。

    一切都已经算很好,很好了。

    梅栎清无法,只能跟着梅老夫人回家收拾行囊。出宫之时谁也没理,只顾着自己朝前走,把所有人甩在了后面。

    皇命不可违,梅栎清这一去可能就无法再回来。

    “卿卿,你知道你错在哪里吗?”梅老夫人不知道不是梅栎清自己要去的雍丘梅家,还以为梅栎清设计了梅栎静,自己悄悄地去了雍丘梅家。

    “孙女不知。”梅栎清说话淡淡的,梅栎清以前热络了。

    梅老夫人怎么看不出梅栎清的冷淡:“你错就错在太刚愎自用。你以为你找了焦先生和紫侧妃去就能改变什么吗?别人只会在背后戳你的脊梁骨,说你为了嫁入晋王府连脸也不要了。你以为你嫁到晋王府里面,就可以躲避‘梅家女’的命运吗?

    谢家祖母算看透了。他们为了所谓的‘江山社稷’,不会怜惜你的命的。

    晋王千方百计地接近你不是为了你想象中的男女之情。他是为了把你哄走,为他自己所用。你还小,你不知道‘梅家女’可以…”

    “祖母你别再说了!”梅栎清难得出言打断梅老夫人的话:“多说无益,孙女就要去给先帝爷守灵了,先行一步去浮翠阁收拾包袱,多有得罪,请祖母您海涵!”

    “糊涂!卿卿你糊涂啊!”梅老夫人也心疼自己从小养大的孙女为了一个男人和自己这么对着干:“你且看着吧!晋王能为了你害死你的亲妹妹,自然也能为了其他的东西害死你的!祖母这是在帮你,你知不知道?”

    “她还在!”梅栎清下马车前言语含混地说了一句话,梅老夫人起初还摸不清梅栎清说什么,等梅老夫人想明白的时候,梅栎清已经消失不见了。

    “难道…我错怪他了?”梅老夫人闭上了眼睛,喃喃自语道:“难道是我害了卿卿?”

    梅老夫人想了很久,在马车上挺直了腰板:“不,不会的。谢家人骨子里面都是一个德行,他们不会因为一个女人就泯灭骨子里面的争强好胜。晋王他一定…”

    刮过的一阵风儿带走了梅老夫人最后说的话,没有留下一点点痕迹。

第六百三十九章 杀我

    梅栎清一路小跑着回到了自己所在的浮翠阁,得了信儿的几个丫鬟已经在浮翠阁里面等候。

    “小姐可真惨!才被歹人拐到了雍丘,又得去给先帝爷守灵,这不是才出狼窝,又入虎穴了吗?”杏红说话还是原来那样,梅栎清长久不在杏红身边盯着,杏红又变回了原来的样子。

    “多嘴!”石青嘟哝着嘴说道:“小姐好不容易才回来,你就不要给小姐添堵了。”

    梅栎清这时候跑回到了浮翠阁,眼圈红红的,关上了房门,倚靠在房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小姐你这是…”杏红赶紧上前一步:“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石青白了一眼,将梅栎清扶到床上,又吩咐杏红道:“杏红你去寻宝蓝,宝蓝懂些医术,应该知道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石青你别忙活了,小姐我没有事儿。就是有些累了,想好好休息一下。”梅栎清失了力气,靠在石青身上。

    石青一边应道,一边让杏红去找宝蓝:“小姐长途跋涉刚刚回来,是得好好休息养养神。小姐你什么都不用管了,一切都由奴婢来安排。”

    不知不觉中,石青已经变得十分可靠,并不只是听梅栎清的安排。

    梅栎清点点头,由石青服侍着躺下,脑袋刚刚沾到枕头上就睡着了。

    宝蓝被杏红叫了过来,石青让宝蓝去给梅栎清看看,石青确定梅栎清身子骨没有事儿再把两个人叫出来:“冉奴失踪的事情不要和小姐说,我留下来照顾小姐,宝蓝你赶快去一趟远鹤楼和焦先生合计合计接下来该怎么办。杏红尼去一趟如意阁,把小姐的事情告诉邹阁主。”

    “还叫邹阁主呢?你和阁主不是早已经?”杏红打趣石青道。

    “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编排我了?是我的事情要紧,还是小姐的事情要紧?”石青扣紧了双手,隐隐透露出不安:“咱们都辛苦辛苦,挺过眼前这一关再说。”

    杏红没有立刻答应,反问石青道:“石青姐,你说王爷那边…这一次王爷为了小姐,也…”

    石青摇了摇头:“眼下的情景不宜把王爷再牵扯进来,王爷他也不容易。先按娴太妃娘娘下的旨意,送小姐去守陵吧。”

    石青也几乎认可了晋王谢博宇,但造化弄人,两个人总差了一步。

    一晃眼,梅栎清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了。

    “小姐你饿不饿?灶上给小姐你热着饭菜,只要小姐你…”石青站在梅栎清床边关切地问道。

    梅栎清的意识渐渐回复:“哦,我回到梅家了。呵呵,还不如不回来。”

    梅栎清有些自暴自弃,她和谢博宇就差了这么一步。

    谢博宇的母妃亲口说要把她送去给先帝爷守孝,她还能如何?和娴太妃对着干吗?那把谢博宇置于何处?

    梅栎清不敢问谢博宇的想法,生怕得到自己不愿听到的结果,谁也没管,径自回梅家收拾东西。

    “小姐您这是说哪儿的话?您不回梅家,奴婢哪里去找那么好的主子?”石青温柔地对梅栎清说道:“小姐您不能放弃,只要事情还没有板上钉钉,一切都有转机。”

    “转机?还能有什么转机?平心而论,如果我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来看,娴太妃娘娘的法子是最好的,都给了几方交代。”梅栎清被石青扶着坐了起来:“太后娘娘不要让我进宫,最好也不要嫁给王爷。皇上只要我不嫁给王爷,其他都好说。而梅家…梅家哪里能有置喙之处呢?”

    有一层关系梅栎清没有对石青言明。

    梅栎清想起在雍丘青云观的时候,那个来追杀她的疯道士提到了“梅家女”的事情,恐怕渤海王家已经打算拿她像梅贵妃那样祭天祈雨,她去给先帝爷守陵,剩下的一切就顺理成章了。梅家之女因诚感召,特以身祭天祈雨,必能降下福瑞,福泽万民。

    她可没有那么傻。

    但娴太妃娘娘此举太过突然,她又因为谢博宇乱了分寸,眼下只能按渤海王家的路子走了。

    “你太窝囊了!”

    梅贵妃梅梦玉气得上了梅栎清的身:“我就知道渤海王家那些唧唧歪歪的女的没安好心,她们想拿你去祭天…”

    “你不是小姐,你是谁!”石青吓得往后退了三步:“小姐不会像你这么说话。”

    “哟,你就是如意阁那个小子看上的丫头啊?”梅梦玉上下打量了石青一番:“不错,看起来真是不错。”

    此时只有石青一个人在梅栎清身边守候,石青吓得不知道该怎么办:“你,你…你快把小姐还回来!”

    “你着什么急?不让我这个老人家上来透透气?”梅梦玉打量着梅栎清的房间:“雅致是雅致,看起来还是有一丝呆气,不像当年我…”

    “你究竟是谁!”石青大喝道。

    “我是…”梅梦玉耳朵灵,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人来了,下次再和你这个小家伙聊!”

    再一睁眼,又换回了梅栎清的模样。

    右护法此时从石青后面猫了过来:“莘娜小姐,和我回去吧。这一回你也看清了谢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只有教主,只有拈花教才是你的家。”

    梅栎清沉默不语。

    右护法把石青推开,坐到了梅栎清的床边:“莘娜小姐,你大好的青春年华难道要浪费在给别人守坟吗?这不值得!教主回话了,只要找到莘娜小姐,莘娜小姐肯回去,你就是南疆的圣女。”

    “那冉奴呢?你们打算那冉奴怎么办?”梅栎清问道。

    “她啊…杀了便是。如果她够聪明,现在就应该躲得远远的,再也别回来。”右护法一点也不顾念旧情。

    “杀了?杀了…”梅栎清一遍遍重复这两个字:“右护法你现在应该也知道我身份的特别,我就问你们一句话,谢家想杀我,梅家想杀我,你们周家想不想杀我?”

    梅栎清突然地问出这些话,右护法一时间不知所措:“怎,怎么会呢?您可是被教主当作妹妹疼的…”

第六百四十章 值钱

    “我明白了,你们拈花教也是一样,和梅家、谢家别无二致。”梅栎清自嘲道:“都是要死,怎么就有那么多人盯上了我的命,我的命有那么值钱吗?”

    右护法知道事情办砸了,赶紧撇清道:“莘娜小姐,你知道教主不是那个意思。”

    “行了,行了,别假惺惺的了,我没有功夫和你们演戏。”梅栎清忽然间振作了起来:“明儿个就有人要接我去给先帝爷守陵,要整理的东西多了,没有时间招呼你,右护法你随意。”

    眼看着梅栎清和南疆就要破罐子破摔,右护法捉住梅栎清的手腕儿说道:“莘娜小姐你别太任性了!你知道你去雍丘这几天教主有多担心吗?你别给脸不要脸…”

    “事到如今,我还有脸吗?”梅栎清另一只手扇到了右护法脸上:“你们南疆拈花教口口声声说护我,却看着梅栎静要把我置于死地,那个时候你们在哪儿?你们知道我去了雍丘,我在雍丘的青云观遇险差点没命的时候,你们又在哪里?

    别和我说你们没在雍丘安插人手!这些话说出来你自己都不信。

    还有我来京城的时候,你们拈花教是如何答应我的?你们说京城的人手随我调配,可是我现在连京城里面有多少你们的人都不知道,你还好意思说‘给脸不要脸’?”

    右护法不甘示弱道:“莘娜小姐,你和晋王殿下卿卿我我的事儿我们都知道,你和我们南疆的敌人差点就成一对了,你让我们拈花教信任你,你也好意思说!我们没把你立刻绑了回南疆,已经是尊重你了。还有这一次你去雍丘梅家,应该把雍丘梅家的金蟾带回来了吧?那枚金蟾交给我吧,还有京城梅家的两枚金蟾…”

    梅栎清凑近了右护法说道:“既然你说我和晋王卿卿我我,那我和他就卿卿我我了。我们两个是一对儿,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你说那几枚金蟾我会放在哪里?”

    右护法的力气大到几乎要把梅栎清的手腕儿捏碎了,梅栎清也没有哼半声:“梅栎清!果然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虽然身上有我们周家的血,你的心还是向着大魏的。不过也没关系,只要把你的小情人儿杀了…”

    “你敢!”梅栎清暗恼自己太过冲动,失了分寸,生怕这些人找谢博宇的麻烦:“只要你敢,我就把汝南公主府的事情捅出去,咱们谁也别落好!”

    石青见大事不妙,赶紧护住了梅栎清。

    “呵呵,迟了,太迟了,现在…”右护法还没嘚瑟完,看着从窗户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谢博宇愣住了:“谢博宇,你怎么在这儿!”

    谢博宇手轻轻一挥,右护法脖子上扎了一颗牛毛针就昏了过去:“我没想到这些人那么胆大,竟敢晚上摸过来。”

    “阿茂!”

    梅栎清喊了谢博宇一声,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石青见谢博宇来了,悄悄扛起右护法,梅七也跟着过来一起把被谢博宇打晕的右护法扛下去。

    梅栎清不知道该说什么,娴太妃娘娘的话无疑将他们两个的路堵死了,她执着下去,谢博宇和娴太妃娘娘的母子俩的关系也会被她牵连,她岂不是破坏了他们母子亲情的罪魁祸首?

    “卿卿,我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谢博宇慢慢踱步过来,捧住梅栎清的脸:“我和母妃…不是你想的那样。母妃的想法左右不了我的。”

    “阿茂你别安慰我了,祖母说的对,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和我经历了那么多,总差着一口气儿,也许我们就不该…”梅栎清眼眉低垂,谢博宇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泄气的梅栎清。

    “卿卿是想说这一切的一切都归结为该死的命运?”谢博宇用大拇指给梅栎清擦干眼泪:“如果命运就是让你作为‘梅家女’死去,如果命运就是让我们生生错过,无论如何,我也会粉碎这该死的命运,牵着你的手,从该死的命运的尸骨上踏过去,再…生两个大胖小子。”

    “阿茂!”梅栎清坐在床上仰着头看着谢博宇:“怎么办,我快没有信心了。不仅连我的母家,连你的母家也…我们是不是被命运诅咒?永远得不到幸福?”

    梅栎清的话被梅梦玉听到了,也陷入了沉思。

    是啊,成为“梅家女”,就永远得不到幸福吗?

    “我从你弟弟,也就是你先祖那里知晓了‘梅家女’的来由,我很肯定地告诉你,不是!”谢博宇将梅栎清揽入怀中:“你的先祖是…出于忠君爱国,才以一己之力承担下了原本属于我们谢家的诅咒。卿卿你还记不记得我交给你一个小匣子?那时候我让张管家交给你的。”

    梅栎清摸了半晌,找出了那个木头做的小匣子:“阿茂你看看是不是这个?”

    谢博宇拿着小匣子说道:“卿卿,以前我不知道这小匣子里面装的东西是什么意思,现在我知道了…”

    谢博宇推开小匣子的门,里面露出一个青玉簪子,簪子是刻着两只蟠龙,一上一下,把簪子占得满满的。

    “这只簪子一看就是男子用的,但父皇交给我的时候说这是先祖最为得意的东西。”谢博宇拿起簪子在灯下凝视:“那时候我还奇怪,簪子一般都是作为信物?

    这怎么是只男子用的簪子,如果是先祖用的,为什么要刻两条龙?两条龙相依相偎,一个挨一个,一个离不开一个。

    以前我突发奇想,是不是这只簪子是先祖给自己在意的男子用的?不知出于什么缘由,最终也没有送出去。如果是太祖爷还有你们梅家的先祖,这一切就全都明白了。

    太祖爷和你们梅家的先祖不是为了牺牲,不是为了权谋,不是为了名利才交换了这该死的诅咒,他们是出于…出于…”

    谢博宇终究没有对梅栎清说出那个字来,生怕玷污了两家的先祖。那个字既轻又重,轻到上下嘴唇一碰就说得出,重到隔了几百年、换了几代人也说不出口。

第六百四十一章 簪子

    梅栎清拉住谢博宇的手说道:“阿茂我明白了,只要还有一丝希望,我就不会放弃,我会和你走下去的。”

    梅栎清抬头看着谢博宇手里攥着的青玉簪,忽然间想到了什么,撇开谢博宇朝自己从雍丘带回来的包袱走过去。

    “卿卿你在找什么,让我帮你找。”

    谢博宇跟到了梅栎清身边,梅栎清没有理会谢博宇,在一堆衣物之中翻找着什么。

    “卿卿你在找…”

    谢博宇话音未落,梅栎清高兴地对谢博宇说道:“阿茂我找到了。”

    梅栎清翻找的是梅梦玉藏在衣物之中的那副绢画。

    梅栎清双手捧着递给谢博宇,谢博宇小心翼翼地拿过来说道:“这就是阿梓说的那副画啊…没想到太祖爷工笔画画得那么好。”

    “阿茂你把簪子递给我。”梅栎清仔细端详了一遍青玉簪子:“果然,这两件物件之中藏着玄机。”

    “玄机?”谢博宇看看青玉簪子,再看看绢画:“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啊。”

    梅栎清说道:“阿茂你把簪子举起来看。”

    谢博宇把青玉簪子举起来看,才发现其中的玄妙之处:“簪子尖上的不是玉的杂质,是一朵梅花,那梅花和…”

    “和绢画左上角的一模一样。”梅栎清叹了一口气道:“太祖爷真是费心思了。”

    谢博宇握紧梅栎清的手说道:“卿卿,咱们把两件东西合在一起看看吧。可是这该怎么合啊?”

    梅栎清看到了凸起的两条龙有镂空的地方,再联想到簪子尖有梅花,或许太祖爷暗示着将青玉簪子放在上面,通过光的变化,在绢画上映射出太祖爷想告诉他们的东西。

    “或许还是要把这枚青玉簪子举起来。”梅栎清说道:“阿茂快在绢画上把簪子举起来,或许就能把太祖爷想告诉我们的东西给照出来。”

    谢博宇点点头,眼睛扫过绢画上的题词:“世情薄,人情恶,雨送黄昏花易落。晓风干,泪痕残。欲笺心事,独语斜阑。难,难,难!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声寒,夜阑珊。怕人寻问,咽泪装欢。瞒,瞒,瞒!”

    谢博宇再把青玉簪子对着烛光举起来,梅栎清在一旁调整蜡烛的角度,很快便见两只龙的四只眼睛分别照着绢画上的四个字:花落秋索。

    “花落秋索?什么意思?”梅栎清感觉到这或许是解开“梅家女”诅咒的法子。

    “花落秋索?”谢博宇喃喃念道:“如果我没猜错,花应该是指你们梅家,也就是取梅花之意,可是秋索是什么意思?我一时间也想不到。”

    虽然不知道这四个字是什么意思,梅栎清也挤出了笑脸:“好歹咱们比之前更进一步了,总有一天会知道太祖爷要告诉我们什么。”

    “要不问问你弟弟?”谢博宇问道:“如果你不方便,就我去问。”

    “那行,明儿个我就要去给先帝爷守陵了,还是你比较适合。”梅栎清尽量装作没有被影响。

    谢博宇没有立刻答话,很久以后才对梅栎清说道:“卿卿,我十岁之前是在先皇后膝下的,所以…”

    “我怎么没听你说起过?”梅栎清说道:“那你母妃…”

    “嗯,就是你想的那样,我和母妃并没有那么亲密。非要说我和母妃是什么关系,大概就是‘谢家和渤海王家’的关系。”谢博宇轻轻摩挲着梅栎清的手:“所以母妃说什么,并不会影响我太多。你要相信我才是。”

    相信?

    这个词在梅栎清心中陌生得很。

    在她知道梅家要拿她的命去填梅家先祖造下的窟窿,见填窟窿也没有多大好处,把她转手卖给汝南公主府的过程中,她对信任这个词就越来越淡。

    她能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吗?

    就算这个人为她赴汤蹈火,不顾军中事务闯到南疆将她救下,她也能“信任”他吗?

    梅栎清迟疑了。

    谢博宇看到了梅栎清眼底的迟疑,心中刺痛了一下。但他告诉自己要慢慢来,梅栎清对他已经比以前好很多,只要他完成最后的事情,他就能无所顾忌地娶了梅栎清,不会让那些人有机会说他们的闲话。

    阿梓…不对,梅怀桐说得对,他只能站到世间最高的顶点,才能保住他想要的一切。

    皇兄他已经开始动手了。

    “阿茂,我现在做不到。”梅栎清埋到谢博宇怀里:“说实话,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忘了信任是什么感觉了,除了阿梓我能相信,我能信任,其他人我都…但我愿意试着去相信你。请给我一些时间。”

    “傻瓜,呆子,我有一生的时间可以等,你不用着急立马就信任我。”谢博宇见天色快亮了,对怀中的梅栎清说道:“卿卿你知道咱们见面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前的上巳节。”梅栎清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嘴角露出了微笑:“那时候你一看我就脸红,眼睛都不敢往我身上瞟,谁知道你现在变成了这样厚脸皮的样子。”

    “嗯,你不知道。当初夏研给我递了一封信,说要定什么上巳节的赌约。谁知道她那个小家伙居然想着做月老,给咱们牵线搭桥。”谢博宇回想起以前的事情也乐得合不拢嘴:“上巳节的时候我按照约定去了东明,我一看见你穿着那身红裙,我的心就烧了起来。谁能想到我对一个小丫头动了情呢。”

    唇红齿白,衣红肤亮,谢博宇早就把那时候的梅栎清印到了脑子里面:“那时候你还那么小,我也没对别人有过那种心思,所以…犹豫了很久。所幸最后我还是坚持了下来,抱得美人归。”

    “谁让你抱了。”梅栎清往外推了推谢博宇:“我还不是你媳妇儿呢,你这话不作数。”

    “不和你闹了。”谢博宇在梅栎清额头落下一吻:“我想和你说的是,当初我去东明,很小一部分是因为与夏研的赌约,更多的是为了去那边办事儿,这一次我去雍丘也不例外。无巧不成书,我想我该告诉你我去那边的原因了。这些话只能你一个人知道。”

第六百四十二章 劫人

    谢博宇和梅栎清两个人畅谈一番,知道梅家养的公鸡打鸣了。

    “哎,咱们居然就这么聊了半宿。”谢博宇看向梅栎清眼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卿卿你别担心。既然渤海王家想分开咱们俩,咱们暂时如了他们的意。你这次去守陵,也不是你一个人去…”

    梅栎清寻思着谢博宇这话什么意思,门外守着的石青轻呼了一声:“焦先生,您怎么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焦渥丹的声音刚刚好能传到梅栎清的寝屋里面:“老身还是不进去讨人厌了,省得遭人嫌弃。”

    说完,焦渥丹笑了起来,石青的笑声也夹杂其中。

    梅栎清脸皮儿薄,锤了谢博宇一拳:“都怪你,连师父也…”

    谢博宇笑而不语,一副赖着不肯走的样子。

    梅栎清不像谢博宇脸皮厚,只能把谢博宇推开去开门:“徒弟未能远迎,还望师父您恕罪。”

    梅栎清不经意抬头一看,看见了梅十在远处的落寞寂寥,她只能找合适的时候让老祖宗上身和梅十一诉衷肠了。

    老祖宗和梅十两个人也不容易,生死相隔还不离不弃,如果换做是她,她估计也坚持不下去。

    死去还要活来,去面对让自己活活烧死的罪魁祸首的后代,这每一件都不容易。她能感觉到老祖宗是靠着一口气吊着的,就是为了解决“梅家女”的事情,她不要辜负老祖宗的心意才好。

    “我没让宝蓝回来通知你,与你有什么干系?”焦渥丹的眼睛往屋里面扫,看见了谢博宇露出暧昧的笑意:“这一次你去守陵,由师父带着你去。”

    “师父您怎么能去呢?”经历了种种,梅栎清对焦渥丹生出了几分师徒情谊:“是娴太妃娘娘让我去的…”

    “师父已经去请旨,得到了皇上的恩允。”焦渥丹收起了笑脸:“栎清你放心,师父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那种地方。”

    “师父…”梅栎清热泪盈眶:“您何必趟这趟浑水呢?”

    “还不是因为屋里面那个,他一出宫就去远鹤楼找师父了,师父又赶忙入宫请旨。”焦渥丹说道:“可累死师父我了。”

    梅栎清回头看向谢博宇,谢博宇对梅栎清展露出如春风和煦般的笑容,似乎将梅栎清心中的坚冰烧出了一个小小的窟窿。

    梅栎清此时无以言表,只是呆呆地望着谢博宇,直到焦渥丹在她眼前挥手:“哟,你这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得了花痴病了?”

    “师父!”梅栎清喝道:“徒儿还有东西没有收拾,先行一步。”

    梅栎清羞得急忙跑开。

    “这个傻丫头…”焦渥丹就是为了把梅栎清支开,才和梅栎清说那样的话:“晋王殿下,那边一切准备就绪,随时可以准备开始了。”

    谢博宇眼中的柔情还没有收完:“焦渥丹师父,您觉得这一次我们有多少胜算?”

    “我们这边的,加上‘北莫’莫如是那边的,刚刚好。”焦渥丹说道:“一旦开始了,栎清是无法逃避的,这一点王爷要想明白了。”

    “如果放任的结果是看着她成为‘梅家女’死去,那本王情愿放手一搏。”谢博宇眼中的温情被冷气覆盖:“拜托焦先生了。”

    谢博宇深深地向焦渥丹鞠了一躬。

    “老身担不起王爷您这个大礼。”焦渥丹严肃地和谢博宇说道:“这本是老身与各师兄妹了去世俗缘孽,恰好和王爷的诉求一般而已。王爷不用觉得欠我们什么,倒是栎清那边,王爷要和她说清楚才是。”

    “栎清她…”谢博宇有口难言:“现在告诉她,也等于把她从本王身边推远了。最后栎清要怪本王的话,本王也绝无怨言。”

    石青这时候走到几人身边来:“王爷,焦先生,从南疆来的右护法已经逃回了汝南公主府,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当务之急是送焦先生和你家小姐去守陵,其他事情之后再说。”谢博宇对石青说道:“本王会和邹阁主详谈一次的。”

    焦渥丹点点头道:“丽妃娘娘那边也准备把那件事情挑起来了,之后一系列的事情王爷您也全部都承担下来,您能做到吗?”

    谢博宇闭上了闭眼睛,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唯余坚定:“劳烦焦先生您了。”

    京城太尉府。

    “老祖宗您怎么亲自来了?您快请进。”高太尉看了看天色,天刚蒙蒙亮,等日上三竿的时候,老祖宗不怕伤了身子?

    “事情紧急,我就不多废话了。”远鹤楼住着的黑衣人、高家的老祖宗径自坐到了主位上:“我要你派人去把前往先帝陵的马车截下来。”

    高太尉还未得到梅栎清的消息,所以没有闹明白这是哪一出:“老祖宗您这是…”

    “要你派人就派人,怎么着?我的话不管用了?”高太尉嫌少见到这位老祖宗发火的时候。

    “去先帝陵的人非富即贵,更何况这么赶时间,咱们去截了人回来,会不会…”高太尉极力劝解道:“要不然等人到了先帝陵的时候更容易下手。”

    “高扶之!别以为你当了太尉就能在我面前指手画脚。”黑衣人指着桌上说道:“去了先帝陵才是容易被查出来,从京城去往先帝陵的时候有座黑牛山,黑牛山上有一股流匪,咱们劫了人就能把事情推到这股流匪身上。你晓得了吗?”

    高太尉有多久没被这么训过了,奈何这位老祖宗比自己的爷爷都大得多,天知道他究竟多大。高太尉自己安慰自己,不要和黑衣人计较:“那晚辈即刻派人去劫马车上的人,不知道马车上的人究竟是…”

    “梅家大小姐梅栎清。”黑衣人谅高太尉知道了也不会有什么事儿:“梅家大小姐梅栎清对咱们很重要,谢家要她,咱们更离不了她,只要把梅栎清截回来,接下来皇帝要做什么,咱们说话都能多一分份量。你想要的西北大营的主帅才能落到你的身上,而不是晋王那个毛头小子占了咱们的便宜。”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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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先生传奇介绍:

上巳之春,终究是过去了。梅栎清心底不再对晋王谢博宇抱有希望,与如意阁阁主邹源合作,想从千鹤宴上探听到高太尉与姜御史的消息…

从鬼门关回来的梅栎清不再心慈手软,设计了火烧城隍庙一事,不料这时京城里传起了她是“梅家女”的消息。女先生传奇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女先生传奇,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女先生传奇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