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笑得早了
在衙门正式登记了个人信息后,大驴牙有了光明正大的身份,就想着那武姓商人不来,他就走出去,到临县所有胭脂铺子碰碰运气,只是,还没等他离开,武姓商人竟然自行找上门来。
武姓商人名叫武继,他每年都跑北原,一年两趟,南货拉过去,再换一车北货回去,一路风霜辛苦,却也利润不薄。
去年第二趟跑北原,因家中有事出发的晚,到了北原只剩下些次等的皮子和山货,倒运回来也是薄利,而且回来又遇风雪,好不辛苦。
本来是有些泄气的,只没想到在柳县休整之时,遇到了荷记推销。
也是该着他发财。
自家试用了护肤油,当然还有……润肤膏,本来这润肤膏是给娘子买的,可护肤油用着好,瞧出了商机,一时没忍住,自己又试了润肤膏。
虽然这玩意香香的,抹在满是胡茬子和粗毛孔的脸上,有点违和,不过,值得。
商人求利,这点子牺牲算什么呢?
自己看好,但是能不能卖,能不能卖个好价钱,心里还是有些赌的成分的。
一开始要的少,后来想,干脆赌一把大的,五十两银子,不算多,可也不少,真要打水漂也很心疼。
幸好,真的赌对了。
赌对了,就赚大了。
没想到回到登州府,这东西这么好销。
润肤膏一瓶一两,护肤油一瓶七百文,跟胭脂铺子倒了一把手,他就净赚近六百两。
轻轻松松暴利呀。
比他们辛辛苦苦还担着风险跑北原,强太多了,捡到宝了。
当然,胭脂铺子单卖更贵,一瓶润肤膏卖到了二两五,就算如此,也是被抢着买。
这嫉妒不得,自己的定位很清楚。
随着天气转暖,他就赶紧收拾行囊,紧赶慢赶,在进入四月前来到柳县。再晚,怕是其他车队到了,被人截胡就亏大发了。
隆昌百货,奇怪的店名。
好在一问就知,据说店主姓钟。不是姓何的么?也是,虽说是荷记,却未必姓何,怕是那姓裴的小子忽悠人的。
大驴牙看着眼前的武姓商人,不知是该惊喜还是该惊喜,包裹都收拾好了,就等出门了,结果好巧不巧人就来了。
来了好啊,来笔大的,接下来推销更有动力。
大驴牙的房间,兼会客室,看着有些寒酸。
俩人对面坐着,大驴牙还给热情的沏了一杯茶。
“你确定要定五千瓶?”武继一开口就要五千,大驴牙也是被惊讶到了。这个数可不少,而且几乎都是润肤膏。
“自是真的。”登州府市场很大的,不要说登州府,如果这边供货充足,其他州,亦或是京城,武继都打算一一跑过,他都不想跑北原了,就干这个就成。
大驴牙心里又是惊喜,又是心疼。
他虽年轻,却也看出武继眼中的野心勃勃,这说明了什么?
暴利又好卖。
出厂价这么低,大驴牙为小姐,为自己,心痛的无以复加。
“这我做不了主,等我问过东家。”大驴牙毕竟年轻,心里有事不确定,就想去找小姐先商量,比如抬个价什么的。
大驴牙作势起身,却被武继一把拉住,“稍等,裴小兄弟且听我把话讲完。”
大驴牙又重新坐回,“武东家请讲。”
武继笑道:“一回生二回熟,不嫌弃的话,就叫某家一声武兄。”
大驴牙顺势拱拱手,“武兄”
“嗯,裴兄弟,我想签订合约,每年至少五千瓶,不,一万,但只限供应我一家,如何?”
大驴牙先是呼吸一滞,心里快速计算。
按照武继跟大驴牙之前的接触,买他一两瓶都高兴的狠,两百瓶七百瓶都尥蹶子跑,一万瓶还不得兴奋的找不着北,把自己当财神爷供起来。
年轻人果然心里藏不住事,一万瓶,最多不过八百两银子,就震住了。武继眼角露出一抹既得意又高高在上的笑意。
可是,笑的早了。
随即他就看到这小伙子脸上突然冒出一种不屑的神情,笑容就是一滞。
咋回事?
“怎么了?一万,不少了吧?”武继心道,难道我报的数量太多,让人起了贪心?
大驴牙漫不经心的看了武继一眼,哼,忽悠我。一万瓶,总价最多不过八百两,自己一年最多能得八十两,相当于年薪八万……月薪四个六,啊呸~,还搞垄断。
忍住,和气生财。
大驴牙轻笑一声,“若是那样,价格可就不是原来的价了。”
武继脸上的笑差点没维持住,摇摇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劝道:“裴兄弟,第一次从商吧?”
大驴牙点点头。
“从商最重要的是什么?”武继没等大驴牙回答,继续沉声道。“信誉。”
“信誉啊,我知道啊。”这谁不知道啊,那些大大小小的商家,不管有没有信誉,都会把这两个字挂在嘴边。
“既知道,却为何随意改动价格,失了信誉?”
大驴牙奇道,“武兄,怎么是随意改价格呢,先前那价格,可不包括专供你一家。不瞒你说,原本你不来,我最迟中午就要出去外县,甚至州府,我们还有其他顾客的。”
哼,欺负我小啥也不懂是不?我和小姐指望这些化妆品以后吃香的喝辣的,嘿,明明能在一线买豪宅,坐豪车,结果你特么只给我二线租房子搭公车的钱,还想搞垄断?美不死你!
武继心就是一跳,“这,卖与我,兄弟还省了跑腿,岂不更好?”
好像有道理的样子。
不过,
“武兄算的一手好帐,荷记刚刚推出,自然是放血让利,可不代表我们傻乎乎的吃亏到底。外面卖多少钱,当我不知道么?”
“这,小兄弟不懂世事艰辛,东西推出去没那么简单,这样吧,请贵东家出来一谈,如何?”
他没想到这个嘴上没毛的小家伙还挺难缠,料想他主家可能是个内宅妇人,怕是不懂得那么多弯弯绕绕,回头忽悠一把,搞不好能得偿所愿。
找小姐谈?哼,怕是你的算盘依然落空。
“请武兄稍等片刻,待我回过东家。”说完大驴牙站起身,开门走出。
武继听着动静,隔壁敲门声响起。
艹,他东家就在隔壁呆着。
隐约有裴兄弟的叫门声,声音不大,没听太清。
门开了,
又关了。
左等不来右等不来,足足等了一盏茶,才有人推门进来。
第一二二章 三个条件
武继万料不到,裴兄弟年轻,他的东家,竟然更年轻,而且是个小姑娘。
乍一见,这年纪比她的身材,还要让武继震撼。
不过,
绝对是意外之喜。
武继忙站起身,尽量让自己的眼神透露出真诚,但嘴角却不自觉露出一个老狐狸的微笑。
大驴牙介绍道:“这是我东家,姓钟。”
“某家见过钟姑娘,不,见过钟东家。”
武继想继续吹捧两句,比如,巾帼不让须眉,又觉得不合适,钟姑娘年龄太小,想说少年英才,可对方又是个女孩。
正搜肠刮肚想什么溢美之词,争取把对方忽悠的飘飘然时,只见对方笑眯眯开口:
“见过武东家,武东家不必客气。”声音有些憨憨的。
钟小荷做了一个让对方请坐的姿势,待武继落座,也自行坐下,不待对方开口,直接开门见山道:“武东家的意思,大……裴掌柜已经跟我讲了。”
武继点点头,苦笑道:“我出发之时,才化冻不久,道路泥泞不堪,此来大半个月的路程,着实辛苦,虽辛苦却也可见我的诚意。”
钟小荷点点头,“嗯,武东家一路辛苦,诚意很足,所以,我也不跟武东家来虚的。”说着,从自己的袖口拿出四个小瓷瓶。
武继一看,四个小瓷瓶,其中两个通体素白的,就是之前自己买过的两种,另有两个新的,瓶肩上有一圈银环。
“现在营州的胭脂铺里,胭脂的价格最低的也要五百文以上,好些的,要二两银。营州是边塞苦寒之地,就算是最好的胭脂,也不如南边各州,价格更是不可同日而语,问下武东家,荷记润肤膏比营州登州最好的胭脂如何。”
“这个……还不错。”
钟小荷笑眯眯的看着武继的眼睛道,“只是还不错吗?”
“呵呵,好一些。”
“只是好一些吗?是好太多吧!”
这个没办法撒谎,武继笑道:“没错,的确好很多。”
武继要做这个,自然做了很多比对,效果如何且不说,涂抹上去的肤感,差异就非常大。
别家的胭脂,涂上后,脸上要么太干,要么太油腻。
当然这是他家中女眷试用后说的,以前不觉得,比较了之后,才觉得荷记的是真的好,贴肤、滋润。
“您也是赶巧了,正碰上我们当日首次试推,价钱也就是把本钱赚回来而已,可长期照着这个菘菜价卖,您觉得合理么?如果是您做这个生意,能长久吗?”
“这……,钟东家好口才,可是原来价钱是那样,不能因为我卖的更好,就提价吧。再者,我卖的就是胭脂铺子,价钱低得很,总要让铺子赚钱不是?”
这位姓钟的姑娘,人小鬼大,她说的是本钱价,他一个字都不相信,不多是赚少点而已。
武继想到此,心里还有些虚,相对他的卖价和铺子的单卖价,却是赚的很少,毕竟人家出配方,还要花材料钱,还得做出来。
可是,做生意不就得讲个信誉么,赚的少也得兜着。
钟小荷摇摇头,“原来卖的这种,没打算提价,就算是亏,我还是这个价。”
闻言,武继松口气,但看向那有银边的两个瓶子,心里叹口气,新品就不一定了。
只是他松气早了。
“只是,这种基本款,量要控制,另外,只卖你一家就别想了,除非,武东家能提前付专卖费。”
大驴牙闻言心头巨震,飞快的看向小姐,流露出不可置信,又似乎原来如此的眼神。小姐也正看向他,笑眯眯的,似是看透了他。
基本款,专卖费?好熟悉的词,为什么?
那边武继眉头皱起,“量要如何控制?何为专卖费?”
钟小荷道:“控制在所有订单的两成以内,专卖费就是用银子买独家分销权。”
专卖费,独家分销权,词很新奇,但是他懂了。
“要多少?”
“前两年每年各一千两,从第三年开始,两千两。”
武继当时的脸色就变了,冷笑道:“钟姑娘初生牛犊不怕虎,是真敢开口。”
钟小荷淡然一笑,当然了,笑得不算美,谁让她形象在这里。
“第一,专卖费,第二,基本款不超过订单两成,第三,专卖范围不包含营州地界。荷记护肤品专卖的三个条件都同意,咱们可以立即签合同。”
武继只在那冷笑连连,他想甩袖子走人,可又心有不甘。走了这么远,满心期待而来,现在的结果,落差太大,搁谁受得了。
“放心,新款价格不会超出很多。”
武继脸色依旧不好,他满心里都被一千两,两千两,给堵满了。“一个专卖费就已经堵住了路,钱都给你赚了,还怎么谈?”
钟小荷不为所动,看起来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沉稳,“武东家这话说的不对,我荷记看到的销路是整个大周朝各州各府,甚至,销往外邦,可不是登州一府。您说,一年一两千,多么?
当然,您也可以选择不专卖,满足第二个条件,咱们之间也可以做交易,但我不能保证一直交易下去,一旦有人满足三个条件想专卖,那我们之间的交易只能立即中断。我想,很多人会愿意的。”
武继怔了怔,表情还是有些抓狂,毕竟这跟他预期不符,落差太大。但是,略微冷静一下,站在对方的立场,好像也有些道理。
钟小荷慢慢的抿了一口茶,让对方消化一下。
“我想一下。”武继的声音说不出的疲惫,屁股却是没抬。
“好,武东家好好想一下,其实您没有任何损失,如果不考虑专卖,基本款还是原价,新品虽说要占八成,价格略高些,东西却也是更好,您的卖价同样可以随之提高。当然,如果你有野心,我的建议是,还是考虑一下专卖。”
说完,钟小荷站起,“武东家先坐一下,喝喝茶,我先失陪。”说完,给了大驴牙一个眼色,这才起身走人。
大驴牙晕乎乎的站起,他还沉浸在钟小荷话语中的那些“新词”,竟然忘了跟武东家招呼一声,径直跟着钟小荷出了门。
他有好多疑问憋在心里,想要问出口。
武东家也没在意这位“裴掌柜”走的不礼貌,他巴不得一个人静静。
茶也不喝,摸着眼前的几个小瓶瓶天人交战。
长久,才舒了一口气,喃喃道:“好事多磨,钱,不好赚啊!”
第一二三章 我有梧桐树
“小姐,我,我想问问~”
“问什么?”
话就在嘴边,可大驴牙嘎巴嘎巴嘴,愣是问不出来后面的话。
他想问,你是不是穿来的,可又不敢,要是不是呢?
钟小荷看他精神恍惚,便道:“正事要紧。”
只可惜,大驴牙依然没进入状态,沉下脸来,“你是打算以后吃西北风喝西北风吗?”
一听到吃喝西北风,大驴牙打了一个哆嗦,立刻回神。
真是,不来点狠的真不行。
“不想。”半年前的经历太过惨痛。
“不想,就去准备笔墨纸砚。”
大驴牙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道:“他会签合同吗?”
会吗?会吧!
钟小荷也不是完全有信心,她觉着对方应该会,毕竟尝到了甜头,有点野心怕是都不会放弃,
可也说不准,为了省专卖费,对方不选择专卖呢?
就比如说以前的自己,对于冒险的投资,就绝不愿意碰。
可武继毕竟是南北跑的人,怕是有股子拼劲。
赌吧,反正要是按照之前的卖法,自己就太吃亏了,辛辛苦苦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绝不行。
武继不行,还有王继、李继。
毕竟现在知道自己倒来的护肤品有多畅销了。
我有梧桐树,肯定引来金凤凰。
说到这里还真要感谢武继。
行了,无论他签不签合同,中午都请他吃个大餐。
屋里的武继心情非常的不美好,
手上拿的是一个有银环的小瓷瓶,“保湿润肤膏”,里面依然是白色膏状物,香味清悠淡雅,这比之前的美白润肤膏气味还更耐闻。
放下这个,又拿起另一个,“抗皱润肤膏”,……
武继的眼前,这两瓶变成了两堆银元宝,只是转瞬,银元宝大半就没了。
心痛的无法呼吸。
两条路,一条看似稳妥,但不会长久。另一条长久,但需要他卖出更多,才能赚到钱。
果然天下没有傻瓜蛋,能让你一直白占便宜。
纠结良久,终还是下定决心。
……
“武东家果然有远见,相信我,你的选择一定是正确的。”钟小荷笑眯眯的夸道。
武东家摇摇头苦笑道:“钟姑娘真是会做生意,这下老武我想要赚钱,鞋底怕要磨破几双才行。”
武继最终还是选择了专卖一途,他真的看好了荷记护肤品,说啥不愿意让别人来分一杯羹。
合约是钟小荷早就拟好的,合约有效期是五年。
“钟姑娘,这是不是太短了。”
“五年后若无任何意外,可以续签。”钟小荷对自己的空间,真心不是特别的放心。五年,变化可能很大的。
武继没争取到更长时间,心里郁闷,又道:“为何独独把营州划去?”
“因为直接卖给胭脂铺更赚钱啊。”远处其他府要靠武继,眼么前的府,放在眼前的银子,还能不自己赚,那就太懒了。
真是好算计,武继也是无奈,谁让自己被人抓住命脉了呢。
“这我要是一年专卖费都赚不回来,能不能降一点。”
“请看协议第七条,专卖权在我方允许的情况下,可以转给别人。”
这丫头年龄不大,想的倒是面面俱到。
钟小荷本来还想加上一条,年销售少于多少,有权收回专卖权的,后来想想,知足常乐,就算能赚个专卖费也是可以接受的。
协议双方确认无误,武继和钟小荷两人签名盖章。
双方终于心都落地了,一个万幸没被人截胡,另一个开心终于要见到大钱了。
“这来前没想到会有专卖费一说,还要进货,这银两带的就不足,这……”想说能不能先买货,专卖费下次再带来。
“带多少?”
“呃,八百两。”按照上次交易的情况,五十两七百瓶,想进五千瓶,最多不过四百两,谁知道会变成这样。
钟小荷心里给了武继一个鄙视,还以为武继是个大商人,结果带这么点银钱,怕是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大。
“嗯,那就专卖费先留下二百两,剩下的买货。”
“专卖费能不能欠着,我先全部买……”来时计划要进五千瓶,可现在压力大了,卖的少,专卖费都出不来。更何况新品涨价,八百两能不能买到五千还两说呢。
“不能,全买货的话,在没付专卖费前,我都有权另外找专卖商。”
武继:……行吧,你说咋滴就砸滴。自己就算不是老狐狸,可也经历无数谈判,此次竟被一个小丫头拿捏住了,说白了,就是人家捏着你想要的。
狠了狠心,买了近八百两的货,按照规定,基本款买了两成,这次的护肤油只要了二十瓶,武继的考量是,天气暖和了,用这东西的很少,况且润肤膏更受欢迎。
剩下八成买新品,各一半。只有试了,才知道哪种更好销。新品的价格一瓶是二百四十九文,比之基本款自是贵出两倍来,好在距离他的售价还有很大空间,更何况他也要调价。
六百两,最终只买了三千九百瓶。
武继哭的心都有。
……
“武东家此次是否还要去北原?”
“不去啦,我就是奔着这个来的,没带货也没带多少人。”
钟小荷有些失望,武继看出来了,“怎么?钟姑娘也想做这南北易货的事?”
“那倒不是,我想要买一样东西,太白山那边才有。”
武继心里思索着太白山的特产,也就那几样东西。心里痒痒的,这要是搁在以前,一定又能赚一笔,可惜,自己现在决定不做了。
“我走的那趟线,就路过太白山,可我现在得忙着做这个,倒是也有其他车队经过那里,钟姑娘需要什么,待四月中大批车队来了,可以去挂个任务,有人接了,就交点押金,回头带回来给剩余的款,没带回来,也会把押金退回。不过这种提前指定的,价格一般要贵出一倍去。”
钟小荷点点头,冲武继感激的一笑,没白打听,好歹知道有路子可以得到。
武继一时好奇,问道,“太白山盛产山参、貂皮、松籽,钟姑娘可是需要其中一样?”
钟小荷点点头,“正是,我想买山参。”
“鲜参么?这却也不难。“干参药店就有。
“我想要一根上年份的全须全尾的参。”
武继笑道:“这却有些难了,全须全尾,怕是要一天才能挖完一株。尤其是上了年份的,这得看机缘,怕是要准备好多银子才成。”
钟小荷叹道:“希望我有这个机缘才好。”
守着宝山,不拿来赚钱,那不是傻。全须全尾的老山参,钟小荷在那边的发财大计,就落在它身上了。
第一二四章 小舅借钱
中午,钟小荷请客,不过是大驴牙作陪。
她只在大驴牙离开前说了一句话,“大驴牙,听说有人喝酒会把自己的老底抖落出来。”
眼见着这家伙瞳孔收缩,知道他心有忌惮,这才放心,相信这家伙知道该怎么做。
等人刚走,她立刻扑向银子,三百二十两啊,从没摸过这么多钱。
“发财了,发财了。我的小钱钱啊。”
门突然开了,钟小荷转头一看,竟是大驴牙顶着一张惊愕的脸,正看着自己。
怎么特么又回来了?
“小,小姐,我想起来了,你还没给我钱呢。我刚交了落籍手续费,没,没啥钱了。”
好像揍人怎么办?
抓起桌上二十两银,扔给大驴牙,咬呀切齿道:“下次再不敲门,我有你好看。”
大驴牙一把抓住银子,啪,把门关上。
钟小荷刚转身又去摸银子,门突然又开了,“小、小姐,这是我的房间。”
眼见钟小荷要抓起银子朝他砸来,马上伸手做了个接的动作。
等了一下,银子没来。
却听到小姐冷哼一声,“你住在这边,工钱全部抵房租,专卖费不包括在分成里,这是小姐我的设计费。”
大驴牙哀嚎一声,“能不能打个商量?”
“哼,走人,没得商量。”
大驴牙苦瓜着脸关上门,这门开的有点贵,手特么真欠。
专卖费自己也没想啊,关键是我的工钱没了,一个月五百个大钱啊。
……
为了防止大驴牙再不开眼,钟小荷赶紧把剩下的三百两兜到自己的房间。
三千九百瓶,交货期限是六天,对方留下了两成的定金。
正常不用六天,但怎么也不能把自己逼的太紧。
又要忙活几天了
开心。
……
忙了几天,送走了武继,钟小荷终于荷包满满的又清闲下来。
“大驴牙,知道该干啥了不?”
大驴牙呲着牙笑着试探的问道:“分钱?”钱都给完了,没拿到手,还挺惦记了。
钟小荷一竖眼,“想什么呢?准备准备往外跑,营州府你赶紧拿下。”
大驴牙失望了一下没说分钱的事,“小姐,营州府远,我们现在有银子了,能不能买辆车?公车?”
钟小荷心里还真想了一下,摇摇头,“不行,现在才几个钱,保不齐后边有大用,没钱抓瞎,不是有租车的么,你先租一辆。”
“报销不?租车费、住店费、伙食费……”
“哟,你忘了里面你有分成的?你忘了之前说不要钱给吃的就行了?”
大驴牙脸一垮,心里却激动。
他已经偷偷激动好几天了。
之前是七分怀疑,现在,差不多十分了。
没听说买材料买包装瓶,小姐就能凭空做出来的,要说这里没有秘密,他大驴牙死活都不会相信。
再加上他有意识的说些那边的词,小姐听的懂,也不觉着奇怪,他就更有理由相信,怕是小姐和他来自同一个地方。
不同的是,小姐原身没过来,而且,跟那边还有联系。若真要如此,羡慕一大波。
然后,为什么小姐看他的眼神,就好像自己隐瞒的秘密,她完全知道的样子?
到底自己是哪里让小姐怀疑的呢?
还是说,小姐以前认识我?
这些日子难得看到小姐出来,出来也是一副精神不济的样子,自己不好问她。
而且,目前这种情况,不点破,也许是小姐最希望看到的。
“得嘞,总得先分我点钱吧,不然我可是寸步难行了。”
钟小荷掏出六十两扔给他,“短短几个月,你也算小有身价了。营州府要是能打开,你就是大户了。”
“那是,单价贵,一成可不老少。”
武继走之前,他们统一了一下分销单价,护肤油就是七百文,基本款美白润肤膏一两,后来的这两个是一两五钱。
也就是说大驴牙卖掉一瓶,就能从中抽取最少七十文,最多一百五十文钱。
大驴牙正兴奋的默算着一个月他能赚成啥样时,耳边传来钟小荷幽幽的声音:“要是有人从中破坏规则,搞外门邪道,哼哼~”
“嘿嘿,那不可能,我大驴牙可不是这种人。”
但愿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大驴牙,记得我之前让你找的人吧,你出去后,仔细再找找。”
大驴牙心中微动,小姐找的人是谁?老钟夫妻不知道,除非,是小姐曾经认识的人,那么,这个人跟自己一样,还是说,跟小姐一样?
不知为什么,他突然想起了吴大力。
不知他过的怎么样的,不过,肯定没他当初惨。
自己没经验,还有底线,大力哥,难讲。
“我知道了,我会尽心找的。”
……
快四月中的时候,小舅突然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人,竟然是钟春山。
房间里,只有杨连山和老钟两人。
“姐夫,借我点钱。”
“家里不同意?”
“嗯同意了,就是家里没啥钱。”
“真的假的?”老钟有充分的理由怀疑,老岳父家又没啥事用钱,家里百十来两肯定是有的,怕是不同意。
“真的,我也不多借你的,就够我一路上用的就行,我就想跟一趟,看看路子,自己能不能干。”
这叫老钟咋说,借钱可以,可他也怕被岳家人埋怨呐。
“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他看到车队过来了,就跑我那告诉一声。这不就一起来了,姐夫,我再不决定,人家就走了。”
“连山,不是姐夫不借你,家里不同意,我也不敢呐,回头落埋怨是一个,我也确实担心你。”
“姐夫,我真想拼一下。”
老钟看出这个小舅子是真的铁了心了。
咬咬牙,道:“要不,你也做果脯吧。这个赚的多。”
杨连山一愣,旋即马上道:“姐夫,你当我什么人?我决定了,就去北原。”
怎么劝都不行。
“你就是个倔驴子,哎,你也这么大的人了,我也不再多劝你,借你一百两银子,够么?太多了,我怕你不安全,知道不?”
“懂,姐夫,你真是我亲姐夫。”把个杨连山激动的不行。
“呸,我不是你亲姐夫,谁是?”
“嘿嘿~”
小舅子傻笑的样子,老钟都没法看,“长个心眼子,外面那小子愣愣的一根筋,不要太相信他,钱财不能外露,谁都不能相信,就算是他也不行。”
“嗯,我懂。”
第一二五章 长得不像
钟小荷就是过来一趟喊爹和小舅吃饭,没成想却听到他们的对话。
小舅收个果子也能收出野心来,这还真是让自己佩服。
不过,如果小舅执意去北方,倒是可以把事情托付给他。
饭后,钟小荷寻个机会,抓住小舅,以让他看看菜园子为由,跑到后院。
“小舅,你真的要去北边?”
杨连山一愣,马上回头,看没人,忙小声道:“小点声,你咋知道?”
“正大光明门外听到的。”
“你这孩子,偷听不对哈,别跟你娘讲,听到没。”
“可以,不过,小舅你要去的话,帮我带点东西回来。”
“带啥?奶豆腐?保准带。”
“不是,先跟我说你找到车队了吗?”
“还没,这不你爹说有认识的,下午到那些人歇脚的地方看看,要是来了呢,就搭个搭个,让人带上我俩。”
钟小荷心想,老钟认识的人却未必经过太白山,一时倒是不知该不该跟小舅说。
“怎么卡住了,到底想要啥?”
“你还是确定好商队再说,只有经过太白山的那趟路线,才行。没经过,说啥都没用。秘密啊,不行告诉我爹,不然,呵呵,我就告诉我娘。”
“行行行,你个小妮子,能有什么大秘密。”
老钟带着小舅子连出去了两天,都无功而返,说是认识的人没来呢,找个一点都不知道底细的,心里又不放心。
第三天下午从外面回来的时候,钟小荷看小舅和钟春山二人脸上带笑,一副踌躇满志大干一场的样子。
看来,找好商队了。
小舅还冲着钟小荷眨眨眼。
啥意思?到底是经过还是没经过太白山。
把小舅拽到一边,小声问道:“找好商队了?有没有经过那?”
“没有。”
钟小荷皱了一下眉头,“没有?”没找好商队还是没经过那?肯定是后者,不然小舅不可能眼睛亮亮的,笑的跟个大菊花似的。
没有就没有吧,也谈不上失望。小舅这条路子不行,也可以托其他商队。于她无所谓,倒是小舅赚不到这个钱了。
“骗你的,你爹认得两家,其中有一家走太白山那条路,另一家没有,我就选了能走的。小舅够意思吧,明天就走。”
闻言钟小荷一乐,“行,够意思,那你是去给人家当护卫,还是给钱搭车,明天走可是够赶的。”
这些商队一开始也不是大的队伍,一路过来,就有些小商贩给点钱中间搭伙,人多安全些。搭伙的有车队是一个算法,没车队有行李的,又是另一个算法。
“本来我想当个护卫就成,你爹让我多交了钱,搭伙。”
“嗯,肯定搭伙好,受他们保护,一有机会还能自己倒点东西。”
杨连山点头,“嗯,你爹也是这么跟小舅说的。”
“小舅,我让你经过太白山,可是为了你好,我给你找了给生意,你反过来还得感谢我。”
杨连山心一跳,“怎么成了给我找的生意?”
“我不是开店嘛,认识一人,想要个全须全尾的太白山参……”
把要求一说完,杨连山激动的心跳加快,还没出发呢,生意就来了,这做生意这么容易?
“真的假的?五十两到一百两都能接受?”
“肯定啊,就是必须得五十年以上,年头越高越好,超出点也能接受,当然,咱也不能狮子大开口,啥样参大约多少钱,人家心明镜的。”
“哎不对呀,你上哪认识这个人?”
“我不是开个店么,认识了一个夫人,在内宅比较少出来,挺喜欢和我说话的,听我说起那些商队,她就上了心,她想瞒着别人买,要送礼的,偷偷就托上了我。”
“别是骗你的,”
“不可能,连定金都给了我五十两。”
杨连山有点怀疑,“你一个小孩牙子她就这么信你?”
钟小荷小脸一板“瞧不起谁?我可是东家,我还有手下呢?”
杨连山一琢磨,也挡不住,据说有些大宅里的夫人很少接触外面的事,外甥女现在嘴巴利落很,怕是把人家忽悠住了。
“我跟你说哈,那些商队都会接一些有些人定制的任务,你要是以后真要做这一行,少不得会接这样的活。”
“嘿,你个小丫头,比舅舅都清楚。”
“正常,现在我也算是生意场上的人了。”钟小荷一本正经的道。
杨连山忍不住揉揉外甥女的头发,“净装小大人。”
钟小荷歪歪脑袋,把头发从小舅的魔掌中解救出来,“不过,舅,我这个中间人还要收费用的,抽参价的半成。”
杨连山笑道:“小财迷,我说你怎么这么上心。”说完又有点发愁,“可我也不知道什么参好哇,买回来差怎么办?”
“别急,有我呢。”钟小荷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杨连山。杨连山拿过来一看,写的都是怎么辨别山参的参龄、好坏,怎么保存等等。
杨连山看罢一脸的惊讶,“行啊,外甥女,这都想的到。”
“嗨,小舅第一次去,我不得准备齐全,也不老少钱呢,买的不好砸手里就麻烦了,再说也影响我信誉不是。”
杨小舅连夸外甥女聪明,却又听钟小荷道:“小舅,你路上,方便的话帮我再打听个人。”
杨小舅奇怪,外甥女能打听什么人?
“大驴牙不是忘了以前的事了嘛,后来记起了自己还有个姐姐,在营州失散了,也不知道在哪儿。起先他往南边找过,没找到,这不你去北边么,顺带着打听一二。他姐叫安晶儿,可能女扮男装,叫什么安正。二十多岁不到三十,长得又白又俊。”
说完,钟小荷又拿出一张纸来,上面有个画像,这次画像好多了,这可是把纸张贴在电脑屏幕直接描的。
杨连山拿过来一看,是挺好看的。
“这跟大驴牙长的也不像啊。”
“那谁知道,看大驴牙怪可怜的,用心帮他找找。”
杨连山点头,心里暗道,女的失散了可不大妙,尤其是漂亮女的。这话也就在心里想想,不能跟外甥女说。
屋里杨氏喊他们,“你们爷俩说啥悄悄话呢?赶紧过来吃饭。”
钟小荷忙答应一声,又快速对小舅说,“买参的事要保守秘密哈,漏了消息,人家可不给剩下的钱。我爹娘我舅妈谁都不行,知道不?”
杨连山赶紧把两张纸都塞衣服里,俩人往屋里走,边走钟小荷边嘱咐:
“押金等下饭后我给你哈,用它做本钱。听说在外面,银子都要缝到衣服里,还要准备好几个暗袋分着装。对了,小舅,你得准备防身的东西罢?”
第一二六章 竟是邻居
“知道了,比你外祖母和舅妈还啰嗦,防身的武器,你爹会给我准备,小孩子家家的别瞎操心了。”
钟小荷撇撇嘴,他舅要不是个男的,怕是出行都未必比她有经验。她也没继续啰嗦,自家爹经常出门,该注意啥,那都很清楚,肯定要仔细交代过。
到了晚间,杨氏才知道,这个气呀,气够了又开始抹泪,“我说他怎么有时间在这待着,合着这是要偷着跑。”
“肯定不是偷着跑,不然还能带着几件衣服,收拾利索的过来?再说,真偷着来,家里指定早找上来了。”
“一个土里刨食的,非得心比天高,出去不危险呐?再说,干啥不行,非得往北边跑?”
突然,杨氏像是想起了什么,竖起眉毛气怒道:“钟德福,是不是你撺掇的,你去不成,就让我弟去?我弟有个好歹,我跟你没完。”
老钟这个屈枉,“别瞎烂怀疑好人,你弟自己想赚大钱,别赖我身上。”
“哼,”杨氏看老钟的眼光,充满怀疑。
“真不是,他说的时候我还吓一跳,我还让他别去,干点别的,甚至把咱家的果脯都想让他也跟着做,他不干,非要去,你有啥法。”
“真的?”
“骗你干啥!”老钟又道:“不过,要我说,趁着年轻,出去走走也对。他以后又当不了村长,不想别的法子,只能一辈子圈地里,你弟能认命?你能看着他越过越差?”
杨氏不服气,可也知道这个理,她小弟心眼子活,肯定不甘心安于现状。
“我就怕有个还歹,五蛋还在襁褓里,你说他怎么这么心大呢?”
“行了,他想拼一下,怕也有为了孩子的缘故。看大蛋这么小就下来干活,他怕是不想五蛋以后也这样。”
“哎,那个春山稳妥吗?他堂伯也不管管。”
“春明劝过他,铁了心要出去,出去就出去吧,知道世道艰辛,比整天跟混子们在一起强。”
杨氏滞了一下,气道:“我是担心他吗?我是怕他拖累连山。”
“别这么说,有个伴总好些。别担心了,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那倒也是。
叹气、眼泪都没用,人家明天就出发了,杨氏只好强忍着难受,点着灯,又为他弟仔细的准备了一遍出门的东西。
……
家里才送走了小舅,外祖家就来人了,是大舅杨青山。
“已经走了?”杨青山一听脸上就不好了,自己来晚了一步,这下回家要被埋怨了。
“可不,一大早走的。”
杨青山一听,眼睛一亮,“说不得还能追上。”提脚就想去追
却被老钟一把拉住,“他是铁了心了,你拉不回来。在家不给他钱他都要去,现如今跟我借了钱,该准备的你姐我俩也尽量给他准备了,你说你能拉的回来?”
“哎,姐夫你可真是,借他钱干啥?没钱他能走?”杨青山埋怨着他姐夫。
老钟一翻白眼,“怪我喽?”我费劲把事的忙前忙后,好没落着,倒是被埋怨了,这还没怎滴呢。
干脆也不再理大舅子,乐去追不追。
杨青山这回倒是不往外走了,看姐夫脸臭臭的,有些讪讪。
姐夫说的也有道理,他弟倔着呢,确实很难拉回,幸好姐姐姐夫给准备了一番,不然更加叫人担心。
“回去没法跟三弟妹交待了。”
“多劝劝,忍个两三个月就回来了,我当年也是偷偷跑出去的,年龄小,也没人准备东西,还不如连山呢,放心吧。”
杨青山叹口气,哪可能放心,只是使不上劲儿罢了。
又细细的问了遍情况,准备的东西,这才放下些心。
……
跟着车队走的杨连山,没想其他的,只有对未来的兴奋和憧憬。等兴奋劲儿过去一些后,才想起钟小荷还交待他打听人的事。
“大驴牙的姐姐,安晶儿、安正。安……不对呀,大驴牙不是叫裴前么?”
“不是亲姐,那肯定是表姐?”
……
四月的天气暖和多了,柳县迎来了新的一任县官。
新县官本应在三月履职,不知因何故,推迟了一个月才到。
衙门口给新官接风洗尘,众人推杯换盏之际,新县官陈大人好像突然想起,不经意的问一众新收下,“柳县是否有钟德福此人?”
在坐大多都认识一些,只还没说话,倒是周主簿抢先答道,“听着耳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他旁边的郭典吏眼睛一闪,心下奇怪,钟德福不就是自家的邻居么,年初跟老二还闹点纠纷。他抬头看那县官,三十几岁,派头很足,一口的京话,地道的京城人,不知因何会知道这个人。
“下官知道一个人,名字倒是与之吻合,就是不知是不是您说的那位。”
“哦?说来听听?”陈大人好像还挺感兴趣。
郭典吏忙笑道:“下官邻居正是这个名字。”
县官陈大人笑道:“原来如此,怕就是此人了。”
陈主薄有点尴尬,谁不知道郭典吏家右边临街,他的邻居只能是左邻,也就是自家的右邻。这钟德福竟然住在自家隔壁,难怪听着名字耳熟。
真是有点尬了,这郭典吏果然和自己八字不合,真是讨厌。
“陈大人远在京城,怎得会识得此人?”郭典吏假装随意问道。
其他众人也赶紧支起耳朵。
“呵呵,这个,本官家族做了些小营生,跟这钟德福倒是有些往来,我是不认得,因我要过来履职,倒是有族兄跟我提了一嘴。”
“原来如此。”郭典吏眼神微闪,其他人也心中起了微澜。
陈大人说的小营生不可能真的小,什么小营生能从柳县做到京城,况且,他还能特别记住这个名字,怕是相关的营生还挺重要。
这钟德福,深藏不露啊。他能与陈大人家扯上关系,以后怕是要多注意此人了。
郭典吏心里更是嘀咕,这钟德福先是跟军营有些关系,现在又与千里之外的京城也有关系,走眼了啊,幸好年初没把人得罪死,心中暗自庆幸。
当然,这钟德福关系网多大,倒是还不打紧,毕竟跟自己没半文钱关系。主要是新县令大人与之有关系,是不是说,柳县的情况,或者说是衙门口里兄弟们私下的营生,也瞒不过这位陈大人?
郭典吏心里有了些警惕。
此时,老钟不知道,自己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人,竟让官老爷们多了几分关注。以前想求人家记得都难,现如今陈大人的一句话,就让他在众小官面前挂了号。
第一二七章 环境影响人生
大驴牙的营州府一行,还算顺利,至少有胭脂铺子留下了几瓶,答应试销售,自然是售后才付钱。
这个可以理解,又不是银子,人家从陌生人手里拿过来咬咬就能接受,产品么,总要试的。
不过,东西是好的,钟小荷也不急,等登州的时尚往周边辐射出来,早晚到营州,到时自然订单主动上门。
其实钟小荷最想的,还是想找到安晶儿。
可惜,产品是卖了,人还是杳无音信。
……
五月正是杏子下来的季节,老钟的东郊工坊又开始了热火朝天的果脯制作。
这日,家中突然来了一位意想不到的客人。
德馨茶馆的陈东家。
“陈兄到访,真是蓬荜生辉呀。”陈东家到访,老钟自是大喜,这可是大主顾,衣食父母。
“钟老弟不嫌我冒昧就好啊。”
“怎么会呢,倒是陈兄怎滴会过来?第一批果脯过几天就能下来,我还正琢磨过几天去府城交货呢。”
“我有一族弟刚来此地为官,初来乍到的,过来看看他适不适应,老弟也在这,要是不过来拜访一下,反倒是愚兄失礼。”
老钟惊道:“莫非是新来的陈县令?”来本地为官的,除了县令,也没旁人了,县令带的幕僚那也不能算是官。何况新任县官,可不就姓陈。
“正是呀。”
还真是。
老钟心中不知道是不是该惊喜,照这么说,自家跟县令还有拐着弯的拉上关系哩,心里盘算着要不要去送点礼联系联系感情。
“陈兄族人真是优秀,老钟我家一比,低到尘埃了,羡慕啊。“
陈东家哈哈一笑,“不必羡慕,要说我陈家也是经商起家,有了钱财多培养几个子弟读书,能出来个把小官,也是正常。老弟你多做果脯赚银钱,好好培养令郎,以后你家也如此啊。”快给我好好做果脯吧,双赢。
老钟笑道:“等我家虎子念出书来,不知猴年马月。倒是银钱多赚些,备着养老是对的。”
陈东家大笑:“哈哈,养老钱肯定够了,去年底愚兄说的话,仍旧算话,今年果脯制作最好能翻一翻,再多也行,我可是全包了。”
“好啊,那我就放心了。”
为了做到去年的两倍量,老钟和岳家可是又投入不少。
岳家新增了一辆牛车,又在村里雇佣了两个人。
而自己这边,人手和工具也有增加,在桥南村还特意又雇佣的四个村民,专门负责洗切晒加上搬运。
收购的鲜果也比去年同期多出四五倍来,自然买果的钱也是花了一大堆。
所以,从开始收果到现在,总的成本真是投入良多。
虽说去年与陈东家说好的,可毕竟没签啥协议,老钟人机料投下去发现银子花花往外流,毕竟心里不安稳。
正想着要不要提前找一下陈东家再敲定一次,可好,他就来了,有了准话,自是心安不少。
陈东家从随从手中拿过一个包裹,放在老钟面前打开,里面放着二百两银子。
陈东家笑眯眯道:“这是定金,还是老规矩。”
老钟这回彻底心安了,直接上银子这就对了嘛,光口花花那可不行。
……
当日老钟做了一回东请客吃饭,次日还去送了陈东家,不想还顺便认识了县官老爷,这位陈大人还跟他非常热络的说了几句话,搞得老钟好个受宠若惊一番。
这一幕也正好被郭典吏看到。
郭典吏上了点心,吩咐家仆仔细调查一下钟德福到底在卖什么东西,竟叫陈大人如此礼遇。
……
没几日,杏脯晒好,老钟还是亲自送货,就像他说的,小家小业的,五百两货款,必须得自己来。
钟小荷磨着老钟非要跟着去府城,店里有大驴牙和吉祥看着,也没她什么事,至于护肤品,她给大驴牙存了一点库存。所以她真的就是闲着也是闲着,所以多出去走走呗。
……
营州府城,
从德馨茶庄出来,已然是傍晚,带着女儿不好赶夜路,父女俩决定在府城住上一宿。
“爹,你想不想以后搬到府城来住。”“不想,县里住的好好的,干啥随便搬,搬到新地方,谁谁不认识有啥意思。”
“虎子考上秀才不得过来读书啊,全家搬过来多近便。”
“呵,你倒是对你弟有信心。”
“考个秀才能是多难的事。”
“嘿,千万别小看,周二和朱文耀多聪明的孩子,你看,一个没考上,一个考上了还是个打狼的,那是容易的事么?”
“是不容易,但是爹,我听说,有些地方夫子教学比较厉害,有些地方就比较弱。”
“是倒是,问题是考的时候也不一起考啊。”
“进士不是全国一张卷啊,举人不是全州一张卷?”
“那倒是。”
“我还听说教学水平,营州算是整个大周朝所有州里最后打狼的,而咱们县在营州所有县中,也是个打狼的,所以,你说咱们县的教学水平次到什么程度?秀才考试,一百人中有一两个都不错了,那要是州府的生源,一百个总有十个吧,这说明啥?”
“州府比县里的夫子教的好。”
钟小荷点点头,“我觉着这肯定是最主要的原因。”
“还有次要的?”
“那肯定有,书上不是说橘生淮南则为橘,生于淮北则为枳么,不同地方养出不同的人,还有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差不离,一句话,环境影响人生。”
“啥叫环境?”
呃,古代没有环境这词,“意思就是生活圈子造就人。”
老钟看闺女一本正经说的让他乍舌,小话说的一套一套的,“说的跟真的一般,你听谁说的?”
“我能忽悠您吗?反正不信,你可以去问问过来人周二。”
老钟沉默,心里琢磨哪天碰到周二,真的要问问。
他其实心里是相信的,因为他从桥南村搬到县里,就是这个原因,不就是嫌弃私塾教的没有县蒙学教的好么。
只不过,到闺女嘴中,怕是县要换成州了。艾玛,那会不会有天从州换到京城?
不敢想,好不好的不说,但肯定,得老鼻子钱了。
老钟在那安静的思考,钟小荷呆着没事,掀着车帘子往外看,正瞧着府城的热闹,突然,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哎,爹,爹,你看,那不是那谁么?”
第一二八章 为这个人来的
钟小荷伸手往外一指,忙喊老钟快看那人。
老钟抻着脖子往外看,嘀咕道:“谁呀?”这满府城闺女能认识的也不过两个人,一个周二,另一个才认识没几天的陈东家。
可刚从陈东家那出来,难道,是周二?
顺着闺女手指的方向,看到一个高瘦的身影消失在巷子里,但他还是看清了。
“陈校尉?”
“对呀,手里还拿着一个酒坛子,看着好像不大开心,闷闷的,有难处的样子。”
“是嘛?他怎么不在军营,跑府城干嘛来了?”老钟嘀咕了一句,不过转瞬又想到了什么,便若有所悟道:“这是又来看人了。”
钟小荷漫不经心的问了句,“看谁呀?”
“去年,他和魏将军救了一个人,嘿,那真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救了人还管安置的,好像那个人没家似的,奇怪,俩人时不时的还要去看,还给带东西。这救的是多金贵的人呐。”
“你咋知道?”
“去年陈校尉来家里,就是特意跑一趟拿咱家的腌菜给那人。说是那人特别喜欢吃咱们家的腌菜,魏将军去看那人,要顺便带点新鲜的。”说到这里老钟笑了,“咱们还救了大驴牙呢,这样比着,倒显得咱们对大驴牙不……。”
咦,好像……
钟小荷一把抓住老钟胳膊,急切的问道:“等下,爹,你刚说救人,救的什么人,啥时候救的?叫什么?男的女的,长啥样?多大年龄?”
老钟一愣,闺女这是急啥,一句接着一句的问,跟咱又八竿子扯不上关系。
“哎呀,爹你赶紧说呀。”钟小荷推推她爹的胳膊。
“可我也不知道啊,没打听那么细。”老钟一看女儿脸又急了,忙道:“我想想,想想,对对对,说的时候是十二月多,当时说是三个月前救的。”
钟小荷快速计算着,“三个月前,十二月,那就是九月,对,九月,九月,哈哈……九月。”钟小荷激动的心脏砰砰跳,时间吻合,然后继续盯着老钟,期望从他嘴里听到确凿的话。
老钟被姑娘盯得毛毛的,“没了,就这些。”
“没了?再想想~”
“可能是个女的吧,当然,也不一定。”他是从陈校尉那鬼鬼祟祟的样子里猜的。而且魏将军那么上心,算了,这种猜测不能跟女儿讲。
又对上一个。
老钟一看女儿的手死死的抓着自己的胳膊,“这回真没了,人家哪可能什么都跟爹说。不是,闺女,你怎么这么激动?”
“啊?”钟小荷瞬间冷静,对呀,我怎么这么激动,“那人可能是大驴牙他姐。”从打这次大驴牙从府城回来,俩人就对好了口风,以大驴牙他姐的名义,可以光明正大的找起来。
“啥?”没听错吧,怎么大驴牙又蹦出个姐姐来?老钟觉着脑袋一时没跟上。
钟小荷急了,掀开车帘子,跟刘武说,“赶紧调转马车,走刚刚那个巷子,快去追陈校尉。哎呀,刚刚就该追,耽误事了。”
刘武“啊?”了一声,看向老钟,老钟虽然不清楚到底是个啥情况,不过女儿催,知道找人这事急,倒是利落的吩咐道:“调车头,刚刚过去的那个巷子,我给指路,赶紧着,找人,找人。”
主家发话,刘武赶紧调转马车,进了刚刚陈敏玉消失的巷子。
巷子深深,安安静静,却哪里还有陈校尉的身影。
巷子里一共十二户人家。
怎么办?进了哪家?
“闺女,到底怎么回事儿?”钟德福必须得问个清楚。
此时,钟小荷已经冷静多了,知道陈敏玉,他救那个人是谁,早晚会知道。
“上次大驴牙不是偷摸出去了么?他去找他姐了。”
“好哇,果然这家伙在骗咱们,还说失忆了,净扯。”
“爹,他应该是失忆了,可后来他想起来一点,就是只记得有一个姐姐,三十岁,跟他失散了。就是他走前想起来的,这不一想起来,就急了,赶紧出去找,可惜没找着。”
“这样啊,”这么说,大驴牙突然走了一个来月,倒是也能理解了。
“我小舅去北原,我还叫小舅帮忙找找看了呢。”
老钟心中一动,眼光微闪,闺女这对大驴牙的事,是不是太上心了?
心中升起了警惕。
钟小荷还浑没注意到她老爹已经多想了,还紧个催促着:“爹,咱们一家家敲门过去,就直接找陈敏玉。”
老钟眉头皱的死紧,他现在很不开心,一想到女儿可能被大驴牙骗了,他就火上头,还管他找谁的姐,谁还能有自家的闺女重要?
看老钟冷着脸不动地方,钟小荷忙哀求道:“爹,找人要紧,失散了亲人,多可怜呐!”
可怜吗?当然可怜。看闺女的样子,老钟突然又觉得自己怕真是多想了,自家孩子还小,哪可能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应该只是闺女心善而已。
好吧,找就找。不过,以防万一,等回去,大驴牙必须得从闺女身边赶走。
三个人分头敲门。
钟小荷敲开一家门,一个老头开的门。
“爷爷,请问陈敏玉在吗?”
“不认识,姑娘你找错地方了。”
“啪”门关上了。
失望,下一家,居然也不是。三个人一家家问过去,都不是,巷子里还剩下最后三家没问。
钟小荷吸口气,这三家要是找不到,等她回到柳县,就让大驴牙直接找到北方大营,陈校尉不在,不是还有魏将军么。
砰砰砰……砰砰砰……,
这家敲了半天门,里面没任何反应。
没人吗?
还是没听见?
钟小荷没放弃,抡起拳头,使劲砸门,恨不得砸出希望来。
“谁呀?敲个屁的门!”
院子里传来怒吼声。
钟小荷笑了,这声音动听极了,越发的卖力砸门。
嘎吱,门扉被重重打开,一脸怒容的陈敏玉出现在眼前。
这家伙立着眼睛正要爆粗口,猛然看清站在门口的是笑眯眯的胖姑娘,硬生生给憋了回去。
“陈校尉,是我。”
“啊,钟姑娘,你怎么在这?”
“我找人,找到这的。”
“怎么找这了?找什么人?你爹呢?”
钟小荷回头赶紧喊了又敲门未果的老钟和刘武,这才对陈敏玉道,“我听说你和魏将军救了一个人,我就是为这个人来的。”
第一二九章 真失忆了
这还是记忆中的那个气宇轩昂的帅大叔吗?
还是,
就是眼睛里没了一种神采,全身的精气神,是一种硬撑着的感觉。
“你说你为她而来?你认得她?”声音幽冷低沉,看向钟小荷的眼神,有点复杂。
不对劲,
本来满心激动的进来,现在赶紧又冷静下来,对方情绪不对,颓废的表象下面,还是个噬人的老虎。
“应该是。”钟小荷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递给魏将军。
他接过来一看,上面画着一个人。有点像,但画技太差,画的很丑。
他的手没抖,腰背依然挺直,可眼圈有些发红。
钟小荷心中一喜,有反应,肯定认得,那他救的人,必然是安晶儿。
可这表情闹哪样,莫非他们之间发生了点什么八卦?可问题是安晶儿,又在哪儿?
他怅然问道:“她是谁?”
钟小荷一愣,不认识?不认识你瞎释放什么表情包,反问:“是她吗?”
魏将军没答,陈敏玉凑过来,惊呼道:“就是她。”
一颗心落地了,钟小荷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有确切的消息了,可不对,既然是她,为什么还问她是谁?
暴露了吗?
“她是大驴牙的姐姐,人现在在哪?”
那魏将军心事重重的样子,倒是陈敏玉回道:“大驴牙又是谁?哎,你们来晚了。”
“什么?”
“这安美云留书走了。”
留书走了,走了?
“啊?去哪了?走了多久?有没有去找?”钟小荷一下子就急了,我这刚找到,你就走,这不两拧了么。
“五天了,没说去哪,要是刚走,我们肯定去找了,我和将军也是今日到府城才知道。”
莫非是去找我啦?可为什么来了这么久才要去找我,至少也要提前通个信啊?再说,五天,早应该到柳县了呀。
难道……
钟小荷瞬间脑补了一场大戏,被救也许是真,然后,是军营生活枯燥,母猪都能看成美女,遑论晶姐貌美如花,遂起了色心,禁锢在小院中,成了他们的禁脔。
想到此,钟小荷脊梁骨冒了一层白毛汗,再看魏将军和陈校尉,越看越道貌岸然,钟小荷的眼神也开始冷了起来。
莫非晶姐趁他们不注意,才终得脱身?
脱身之后,难道才出狼窝又进虎穴?
钟小荷不敢再想。
她的眼神太直白,看的陈敏玉心里咯噔一下,忙道:“你这孩子这啥眼神?魏……喂,我们救了她,还对她好的不得了好吧,你看看这宅子,还找人伺候她,竟然不告而别,忘恩负义,真是个白……”
“陈敏玉!”
魏将军突然怒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可陈敏玉什么意思,谁没听明白?
钟小荷冷哼一声,嘲讽一笑,这就是古代男人吗?把女人当金丝雀,让女人失去自由成为禁脔,还说对她好?
陈敏玉鼓着气,不再说安晶的坏话,只是又对钟小荷道:“倘若我等真对她不好,她能特意留书?”
咦,是哦。
可即便没有想的那么恶劣,定然里面还是有什么事,否则,晶姐怎么可能不告而别。
先不跟他们扯这些没用的,“留书在哪?”质问的语气很是不客气。
一边状况不明的老钟听闺女这一嗓子,吓得一缩脖,赶紧伸手拉拉闺女的衣袖。
闺女啊,你知道不知道站在你面前的是两个官呐?咱就一小老百姓,你这横个哪门子劲儿喂?
真是后悔救了大驴牙,他就是个倒霉催的,他那个什么姐也是,沾上准得倒霉。
陈敏玉不知这丫头凭啥态度和语气这么恶劣,好像他们做了什么似的,也是憋了一肚子气,“将军,把留书给她,人家家人找上门来了,咱们就当没这个人。”
魏将军他现在其实不在乎这些,也不在乎大驴牙是谁,他在乎的人走了,而且,这辈子都可能不再见。
他皱皱眉头,默了一下,把还是抬手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钟小荷之前还迟疑了一下。
虚伪,还珍而重之一副情深似海的样子。
钟小荷伸手唰从魏将军手里拿过。
魏将军一愣,是,自己现在是有些神思不属,可这丫头对自己明显有气,也是感觉的出来,怕是有些误会。
钟小荷迅速打开信,一看上面的字迹,眼角直跳。
肯定是晶姐没错了,一眼看过去,很多简体字。也是,短短几天,能认都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写。
简体字也就罢了,只跟晶姐风华绝代形象不符的是,书写跟鬼画符似的,这硬笔和软笔差异有这么大么?
不过,钟小荷是见过她写字的,当时有罗列清单,好像硬笔确实不咋地。
再一细看留书内容,钟小荷瞬间懵了。
“魏将军、陈校尉,二位好,请原谅我的不告而别,我走了,或许,走一走我能找回记忆也说不定。不必找我,救命之恩,若有机会,定会报答,若没有机会,只能期待来生。”
信后落款:安美云。
啥?丢失记忆了?真的假的?
要是为了蒙蔽人,装假失忆,既然没有被禁锢,那就肯定想法子找自己或者联系自己,可要是真失忆,那之前脑补的,的确是冤枉魏将军和陈校尉了。
她又看向魏将军,感觉不一样了,这厮道貌岸然的外表下,好像隐藏着一颗春心。至于陈校尉倒是跟第一次见面的感觉一样。
可好好的,怎么会失忆?
“真失忆了?”
“对,我们在老林子里遇到她时,眼见她被土匪追的从山上跳下,没来得及接住,滚落的时候,她头磕在石头上。”
魏将军眼里有着说不出的遗憾和痛苦,那时要是自己离得近一点,说不得就能直接接住,说不得现在……
钟小荷脸上呈现出一抹怪异之色,土匪、老林子,山?心里莫名有种心虚的感觉。
晶姐,你也太倒霉了,绝不是我乌鸦嘴。
我刚来时想装失忆没装成,大驴牙倒是装了失忆,偏偏你却真的失忆了。
而且失忆了,别的名字没记住,偏偏记得自己还叫安美云。你说你不走霉运,谁走?
“安美云受伤严重,我们给她找大夫,花费了大力气,才把她治好,就是失忆了,只记得自己叫安美云,还有,好像还记得要找一个人,是谁她又不记得。怕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什么大驴牙吧。”
第一三零章 有点倒牙
大驴牙,这特么什么名字。这跟安美云气质也太不符了,真是她弟弟?
陈敏玉实在是想不通,虽然他对安美云有气,可不得不说,确实这女人美貌与气质超群。
钟小荷暗道,晶姐要找的自然是自己,大驴牙算哪根葱啊。
“可她现在到底在哪儿呢?”
“左邻右舍都问过了,伺候她的人,也都审过了,她走前,似乎和一个男人有些交往,那人据说气度不凡,是个中年人。”
钟小荷斜眼看了看陈校尉,“你什么意思?”
心中却是一跳,晶姐不会恋爱脑又发作了吧。可就算发作,那魏将军有权有财又有貌,也应该是近水楼台才对。
“哼,没什么意思,字面意思。”
“够了。”魏将军呵斥了一句陈校尉,然后沉沉说道,“美云她一定有苦衷,也许是被迫的。”
陈敏玉不瞒的看了一眼魏将军,嘴里嘟囔了一句,显然内心对安美云多有怨愤。
钟小荷偷偷吞了吞口水,又搓了搓胳膊。
这魏将军怎么这么像狗血剧里的人物,恋爱脑真上头了,这话说的,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没人看到她往哪边去了吗?”雁过留痕,何况是一个大活人。
“嗤!据说那男人一口的京话,是个当官的派头,京城来的。所以,我们推测大抵是往京城去了。”
“京城?”这叫我怎么找?
钟小荷忍不住心里埋怨大驴牙,他来府城的时候,晶姐还在,竟然就没找到,到底有没有用心?不会就想着卖化妆品赚分成了吧。
“我皇命在身,走不开,我会安排人继续追查的,一定会找到她的。”最后一句,像是对自己说的。
说完,魏将军从钟小荷手中抽过来那封信,转身就走,只是没走几步,又道:“你说的大驴牙是她弟弟?他又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嗯,大驴牙是我家救下的人,现在是我的手下,他和他姐之前失散了。”
一阵沉默,这人又道:“美云弟弟有没有说因为什么失散?”
“没,他也失忆了。”现在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心里一点波澜都不起,没办法,假话说的太多了。
魏将军豁的转身,眼中一抹凝重,他觉得,在美云他们姐弟的身上,一定发生了什么重大的阴谋,才导致他们遭遇不测,或者全家都遭遇不测。
呃,钟小荷心里敲鼓,是发生了重大的事,但,肯定不是你猜的那种。
“我有空会去找一下美云弟弟,替我,照顾一下他。”这话却是冲着在旁边当隐形人的老钟说的。
老钟忙点头,心里却哀嚎,我特么正想撵走大驴牙,你给我来这出。
钟小荷则眨巴了几下眼睛,啥意思?大驴牙有靠山了?本来这个靠山应该是自己的,啧,咋有点郁闷呢。
魏将军说完,转身就走,背影挺拔,却说不出的萧瑟孤独。
看魏将军这作态,怕是情根深种,可那又怎样,老大不小了,帅大叔也是大叔,家里必是妻妾成群,晶姐真跟他有什么,反倒是一桩孽缘。
“哎,等一下。”
魏将军身形一顿,“何事?”
“那个,把那张画像给我。”
魏将军没回身,却道:“这画像是她弟弟画的?”
“呃,对。”
魏将军叹口气,低沉着声音道:“自己的姐姐,也能画的这么不像,不及万一。”说完,直接就迈步走人。
真是,怎么感觉有点倒牙。
……
晚上,钟小荷父女还是去客栈睡的。
哪里敢在那里留宿,那边有股子酸味不说,还超低气压。
回到客栈的钟小荷,一顿唉声叹气。
今天这消息,真是先甜后苦。
晶姐呀,你忒能折腾了,我刚来你这又走了。本来你要是在营州,我努把子力,多赚点钱,说不得总能把你翻出来。
可如今,叫我往哪里去寻你?
京城么?
钟小荷苦笑一声,若真是自己,怕是可以追过去,可自家还有亲爹娘,还有弟弟,哪可能砸锅卖铁,现在就往京城潇洒走一回。
去还是去的,却不是现在。
不能再像过去那样畏首畏尾的了,步子迈大一点,应该也没事,反正也没有蛋被扯。加快速度壮大己身吧,争取早一点有能力去找她吧。
“晶姐,我只能为你做到这样了。”
看那姓魏的那股子酸劲儿,怕是能帮助提前找找,而且,他本就是京城人,还是官,路子广,要是提前找到,最好不过。
亚历山大呀!
话说,晶姐到底失忆到什么程度?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知道自己穿越的身份,但,只记得没改艺名之前?
搞不好是后者,不然那些简体字哪里来的。
进入睡眠之前,她脑海只想着这样一句话: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书,书里只能有一个女猪脚,那么,我希望,是安晶儿。
……
次日一早,父女俩离开客栈,又去了一趟那个宅子。
只可惜,无论如何叫门,都无人来应,竟然已是人去楼空。
没奈何,钟小荷只得听老钟的话,先往家赶。
车外刘武赶着马车往府城外走,车里老钟语重心长的对闺女说教,
“闺女,大驴牙的事,咱也别牵扯太深,你还小,太过热心要不得,容易被人利用。
他家肯定是遭了啥难,同情归同情,可作为陌生人,咱救他就够意思了,咱不是他啥人,不好做太多,升米恩,斗米仇,晓得不?再说,咱也没那么大能力,对不?”
“唔。”
“你看咱们跟魏将军比,一个天上一个底下,他那么大的官,天塌下来有他呢,这心咱操不起,懂不?回头,魏将军来了,就让他把大驴牙领走。”
“爹,你看前面那辆车。”
“爹跟你说正经事呢,看什么车!”老钟有点生气,他觉着昨天女儿做的太过,搞得好像是女儿在找姐姐一样,昨晚睡前他想了很多,决定今天必须跟闺女好好唠唠。
“不是,我说的是真的,前面那辆车上真坐着周二,是不是他要回家呀。”说着话,钟小荷顺手一指。
老钟看过去,哟,可不,一辆马车上,坐着好几个人,应该是租赁的车,其中就有一个周二。
“还真是。”老钟瞬间忘了刚刚跟闺女说的话,忙探出身子,冲对面的车喊道:
“前方可是周二郎?”
第一三一章 主簿家也没有余粮
在钟小荷的认知里,主簿好歹也算是县长秘书了,秘书公子来回不得单独整个座驾么?
难道周主簿还是清廉的主簿?再说周二还有个哥哥做书吏,怎么着也算是公务员,吃官饭的。家里应该小有余财才是。
结果,她看到的是什么?普通的马拉板车,没有遮盖之物也就算了,居然还跟很多陌生人挤在一起。
难道主簿家也没有多少余粮吗?不应该呀,大院子住着,穿的也好。
其实她想的也不错,周二自家里上府学,家中是会租赁好马车,或者着人送去,可此次不同,盖因周二没钱了,回家只得租这种车。
要是有书童知秋在,自然不用他如此狼狈,可奈何府学不许住校生带书童。
因着是租赁的车,车上还有其他乘客,周二不好叫人家停下等自己寒暄,告罪一声,便在车上便走边与老钟说话。
“周二郎这是回家吗?”
“刚好休沐,有段时间没回了,回家看看。”那些换季衣物,再顺便拿钱,钱也花光光了。
他也是无奈的,自己已经尽量节省了,可一个月下来,至少也要花上一两半的银子,这还得说是花用已经非常少了。
除了伙食费一次性交齐,中间还要添置笔墨纸砚,这些都是消耗品,除此之外,偶尔还有同窗之间交际一下,别人请你,总要请回来,又不能不交际,显得不合群。
既便自己还找了个抄书的活计,依然不够各种花销,抄书这活计钱又少又费时间。而且竞争非常激烈,一个月能抄个两本书那都是不错的了。
“二郎不如跟我同乘,省的走了弯路不说,刚好我还有事要请教与你。”老钟出言邀请。
周二闻言心中一喜,正自难受着呢,要不是囊肿羞涩,他也不会坐这个车。
“那小侄恭敬不如从命了。”周二叫住车老板,跳下那个车,就上了老钟的车,不过他却坐在了车辕空着的一侧。
钟小荷呵呵笑,这周二喜形于色的样子看着还蛮可爱的。
“周二哥。”
“见过钟家妹妹。”
他早在之前就看到了车里的钟小荷,与女眷同乘一车,自是有些不便,可那辆车女眷还好几个呢,再者钟家妹妹还小,他又坐在外边,倒是无大碍。
“钟叔这次来府城不是游玩吧?”
“不是,我家有些东西要卖到府城,倒是经常过来,以后,若你有要家里稍带东西,可以跟你家里人说声,等我来府城,就给你捎带上。”
“那敢情好,小侄就不跟钟叔客气了。”这样好,省的自己往回跑,耽误时间不说,回家一趟累的要命,却呆不了一天就又得往回赶。
老钟笑呵呵摆摆手。
钟小荷挺喜欢这个家伙的,把自家一路上解闷的零食盒子拿出来,里面有几个格子,装些瓜子、杏脯,还有几样糖果。
钟小荷直接把盒子直接递给周二。
“坐着无聊,周二哥且吃些东西打发时间吧。”
他本以为周二可能会退让一番,谁知这家伙谢了一声,没拿盒子,却大大方方的伸手捏了一颗杏脯吃了。
看来也是个吃货一枚。
“上回腌菜的事,还没有当面谢过钟家妹妹,愚兄在此谢过了。“
“不用客气,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吧。”
一说到这,周二就兴奋了一下,“太可以了,只可惜,就是太好吃了,没几天就被我那些同窗吃货们给瓜分的干干净净。”
“哈哈,想也是这个样子。”钟小荷乐了,太理解了。
“咦,为何这么认为?”
“学府里供应饭菜自然是大锅饭,样式肯定也不多,时间长了,自然会腻。”十几二十年的集体伙食,那是白吃的么?
“对对对,钟家妹妹可是说到了我们这些学子的心声。”周二一副感谢理解的表情。
钟小荷笑眯眯的摇摇头,“可惜现在天热放不住,不然可以再做些送与你。再要吃,得秋冬了。”
周二假装苦着脸,“到了秋冬还有些时日,现下只能吃些腌菜铺子里齁咸的腌菜解解馋了。”
老钟哈哈大笑,“还有解馋的,只我都卖了,现在没有,等家去,给你拿些杏脯回去分。”
周二有点不好意思了,“总是接受钟叔的馈赠,我却无一物可以报答,这实在是……”
“这有啥,再说叔刚刚可是说了有事要请教的。”
“啊?钟叔请说。”本以为是对方的客气之语,没想到还真的有。
钟小荷又递上他的小食盒子,周二在零食上扫描了一下,这回竟是选了一颗糖果,虽然他觉着杏脯也超好吃,可那糖果看着也挺诱人的,与饴糖不同,不知是如何制成。
钟小荷一看,那也是她爱吃的一种水果糖。这家伙也是个爱吃糖的。
老钟略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是这么滴,有人说,生活圈子造就人,撺掇我搬到府城来,大侄子,你说这话对不?”
“啊?”冷不丁有人问你搬家对不对,我上哪儿知道去,每家情况能一样么?
钟小荷嘴角一抽,冲老钟瞪了一下眼,我就那么一说,我那是撺掇吗?能这么说你闺女么?
行吧,是有点,但我现在后悔了,我应该撺掇你到京城住。
老钟可不管女儿的眉眼官司,“我不是往府城卖果脯么,总要去,有人就说不如搬过去,而且府城的夫子也好,对虎子读书也好些,是这个理儿吗?。”
周二想起去年钟家送他的那些果脯,还有刚刚捏的那颗,原来钟家就是做的这个生意,听说外面卖价还蛮贵的。
“夫子教学上肯定是府城更好些,周围有学问有见识的人,肯定也更多些。生意的事儿小侄不懂,不过府城里南来北往从商的很多,想来机会也不少,就是日常花用可比县城高太多了。”
在家讲究的是花多少文,在府城,得用银子说话。
“哎呀,大侄子,你可说的太对了,在县里,一文钱能买的东西,到府城搞不好要花三文,干啥都贵。搬次家怕是要伤筋动骨。”
周二点头,他想起府城的房价,就觉着的确如此,一般人家哪里搬得起,光是房价和地价,都能叫普通人家倾家荡产。
随即,他和老钟二人,针对府城的各种物价,吐槽了一番。
钟小荷看着可乐,这周二,风光霁月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凡俗的心。
第一三二章 吃枪药了
俩男人说够了物价,周二又感慨道:“还有一遭,背井离乡,没有熟人,凡事一开始肯定艰难些。”
传说中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秀才怕是刚到府学时,深有体验,比如说,那个叫鲁淼的,偏要跟他对着干,除了家世不惧,还有一遭就是欺负外地人了。
老钟点点头,感叹道:“人离乡贱,自是如此啊。”随即又笑道:“哈哈,大侄子,到底是读书人,说的话我相信。”
啧啧,钟小荷看这俩人,聊的还挺欢实。别是周二因为蹭车不好意思,故意附和老钟的吧。
过了一会儿,老钟又问了周二关于秀才各地录取比例的问题。果然,如闺女所说,不同地方教学水平不同,确实录取率差异很大。
老钟叹息一声,跟天下所有望子成龙的父母一样,开始心里琢磨着,给虎子换学校的可能性。
钟小荷心想老钟怕是动摇了,至于换学校是不是真对虎子好,实话讲她也不知道,孩子熟悉一个环境需要时间,再说,新地方有霸凌怎么办?
连县里的蒙学都有,更何况到府城。
“爹,府城有钱有权的人家多,虎子真换到那读书,我家小门小户,就怕受到同窗欺辱。”说完,钟小荷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周二一眼。
周二一怔,随即脸色有点赧然,“呵呵”了一声。心道,钟家妹子虽然看着热情又大方,可也记仇,瞧那看我的眼神。
“也是啊!呵呵。”老钟这才想起去年虎子和二蛋受到同学排挤的事,这的确是个大问题。
老钟看一眼闺女,心想,不是你撺掇我搬府城的么?这下怎滴又不赞同了?这孩子东一下,西一下,好像咋说她都有理。
府城到柳县,旅途漫长又无聊,幸而载上周二,聊聊于他们而言,陌生的学府生活,也算涨了见识,而周二搭顺风车的同时,也听老钟讲了生意经,讲了这些年跑商的经历和见闻,也别有一番趣味。
看着这样如沐春风般的周二,钟小荷心里想着,不知道他的暗恋有没有翻篇,反正不像是越陷越深的样子。
要钟小荷看,自然周二看着更舒服,可问题是恋爱择偶都很是讲究,一则要有缘分,二人要看对眼,二则是自身条件要过得去,三则就得看家庭。
古代恋爱就得奔着结婚去,自然三者都要看。
不说周二是后认识玉文的,就算同时认识,估计也没什么竞争力。
周二在她钟家来看是不错,但他那子睿师兄和玉文师姐,相比而言家庭条件更加优渥,那子睿长相也不错,又是个读书了得的,玉文的选择自然可以理解。
在婚恋上,钟小荷虽然没经历过,却非常的现实。
一路上听他们聊天,偶尔插一句,时间过得也挺快。有时候,也闭着眼睛想想自己这边接下来要做的事。
既然决定步子要迈大一点,就得干起来。
护肤品暂时就这样了,最多就是增加不同功能的化妆品,毕竟已经有了分销商了。接下来得拓展新的东西。
是什么呢?钟小荷其实早有些想法。
她初步的构想是以后重点还是要做日用品,护肤品就是起点,现在要做的就是跟它搭边的,比如说,牙齿护理这块。
来到大周朝,她就发现了,刷牙很是不便,家里也就是早上用盐水漱口,最多用杨柳枝一端嚼碎沾青盐刷刷,更多的人家,比如外祖家,竟是杨柳枝蘸青麻叶燃灰来刷牙,就这也不是日日如此,所以多数人都顶着一嘴的大黄牙。
就是眼前的这位阳光帅气的小哥,细看那牙齿……算了,也不算啥好描述。
无论哪种刷牙方式都是虐呀,反正她是自己偷偷用牙膏。
在府城逛的时候,她就没看到哪里有卖牙膏牙刷的,后来问过武继,他倒是说,豪富人家据说有用一种叫牙粉的东西,是多种中草药配制出来的,但是普通人家,根本就见都没见过。
看来,那位穿越前辈,还没有染指这块区域。
原本没染指,她也不好拿出来,就怕整出格了。可这世界已经有牙粉了,倒是真可以搞一搞。
快马加鞭,临晚的时候,进了县城。
也许是习惯了,也许是有美男在侧,一路上钟小荷都精神的很,丝毫没有晕车的感觉,还热情的跟周二挥手告别。
……
次日,休息够了,钟小荷就带着吉祥来到隆昌百货,店里没有客人,看到大驴牙正自在的吃着买来的午餐。
大驴牙眼见大小姐回来了,正兴奋的站起来要打招呼,却见钟小荷冷着脸,这家伙敏感的觉察到有些不妙。
果然,下一秒……
“以后不准在店里吃早餐,要么在自己屋里,要么外面吃去。违反规定,扣钱。”
大驴牙:……卧槽,一大早晨吃枪药了。我又没有工钱,扣个屁,不会又在打我分成的注意吧,早就知道你看我分那么多不爽了。这是故意找茬了……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谁叫她对自己有救命之恩。
大驴牙麻溜的默默收起碗筷丢到自家屋里,这才又出来。
“你这穿的什么,啊?显得咱们店不高级,不专业,不知道做一套工服吗?这点事想不到?”
“行,回头就去做。”这钱必须得报销。
钟小荷发顿火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跟在她后面的鹌鹑一样的吉祥,被小姐撵出来之后,才赶紧把大驴牙换下,由她来站班。
“小姐这一大早上,谁惹她了?”
吉祥蹙着眉头,摇了摇脑袋,“没谁呀,从家出来还好好的,一进店就不好了。”
嘶,这说明这火,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哪得罪她了?不就分她一成钱了么?那我当时不要,也是小姐自己主动给的。是,知道她反悔了,那钱这东西,进兜了,哪那么容易掏出去。
不对,小姐不是这样人。
去了一趟府城,回来就找我撒气,还不直说,难道跟要找的人有关?可我真用心找了啊?
大驴牙有点委屈,等过了一阵,敲门,里面没应。
这是还没消气,只得来到前店继续等。
钟小荷干嘛呢?她正在搜索牙粉的情况。
成本价跟她买的护肤品差不多了,一小瓶一小瓶的,挺精致。可惜,再好看的包装,她也得扔掉,她还得另外做包装。
要是有卖散装的,就像洗衣粉那样一大袋装的才好,这样咱也可以让牙粉平民化,可惜,没有。
第一三三章 目标京城
眼瞧着天色将晚,大驴牙好不容易敲开了钟小荷的门。
过了这么久,气总消了吧,他得问问咋回事。
“小姐,到底咋了,一回来就冲我发火?”
钟小荷看大驴牙就来气,她也知道这样是迁怒,可要是大驴牙那几日找到了安晶儿,现在就天下大吉了。
自家轻轻松松的守着几亩田几个店,嫁不出去,还可以和安晶做个伴,岁月静好,多简单的人生。
何必像现在这样,搞的这么复杂。
拼命赚钱发展不说,找不着安晶儿,心里总是兜着事儿,这日子,还愉快的过下去不?
“大驴牙,知道对我来说,现在最重要的事是什么吗?”
“赚钱……不,找安正。”眼见着钟小荷眉毛竖起,立刻改答案。“可我真用心找了。”
“你说你去府城都找了哪里?”
“呃……这个”
眼见着大驴牙吞吞吐吐,钟小荷冷哼一声,就要发飙,
“等等,等等,我是找了,不过就是地方……,行了,我就跟你说实话吧,我先去了府城的各个大小……妓院。”
“哈,我让你找人,你去妓院,信不信我抽你?”
“不是,我是找人,不信你去问,我就想着,先到最坏的地方找,要是有,得想办法救出来,要是没有,说明她现在没那么惨,倒是还能缓缓。”
钟小荷心里鼓着气,不过大驴牙想的似乎也有些道理,毕竟以他一人之力,别说在整个营州府,就是一个府城,也无异于大海捞针。
“后来自是没问到,我又拿着画像从东城开始见人就问。就是这么找的。”大驴牙一看小姐不再发飙了,忙又出注意,
“我觉着这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不好找,反正咱们也有钱了,不如,请官府贴告示,或者私下花钱发动很多人一起找。顶多……顶多,”大驴牙咬咬牙,“把我那一成钱分出半成,罢了,再多也行,都给你找人,咋样?”
钟小荷看大驴牙不似撒谎。没关系,他既然说找了,自然有办法证明真假。
只如今,上面的法子用不了了。
她能收起懒惰来开始赚钱,当初就是打的这个注意,没钱的时候大驴牙帮忙找,有钱的时候,发动更多的人找,发动官府都行。
可现在,安晶儿失忆了,自己走的,关键是去哪儿还不知道,范围太大。
这法子一时用不了了。
钟小荷有点烦躁,挥了挥手,“行了,暂时还用不上你的钱。”转而又冷笑一声,“哼,你兜好了,小心哪天犯了错,给你扣光光。”一想到他拿那么多,还是不爽。
大驴牙啪的打了个立正,一本正经道:“保证兜好了,绝不给小姐机会。”
“嗤~,你就贫吧。”
“嘿嘿,小姐交待的事,大驴牙肯定放在心上,你们回来了,那我就出去继续找,花些钱,总要把人掏出来。”
钟小荷叹口气才道:“算了,我这次去府城,有了些线索,她在府城住了些日子,可是前几天又走了,应该是跟京城来的人走的,怕是早出了营州府了。”
“啊?”这下大驴牙终于知道小姐为什么冲自己发这么大的火了,搁谁都气,就在眼皮子底下,愣没碰上。
“她是被魏将军和陈校尉救的,她还是你姐姐,回头要是魏将军过来找你,别说漏了。”
大驴牙心下一片惊奇,竟然还是被认识的人救的,再看钟小荷的眼神,有点怪异。
“看什么看?谁知道是被他们救的?”可恨啊,早知道,事情就更简单了。
大驴牙心想,你认识人救的你不知道,跟我在府城找,她就住在府城我却没找到,好像也没啥差。
都是阴差阳错。
没毛病。
“魏将军京城人脉广,他说要继续帮忙找,那最好了。不过,大驴牙,咱么也别想偷懒,努力干活,多赚钱,我们的目标知道哪儿吗?”
大驴牙又打了一个立正,大声道:“知道,京城。”
“对,京城。”钟小荷沉声重复了一遍,说给大驴牙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
……
眼见着天色将黑,钟小荷要带着吉祥回家,只是才出门口,就被人给堵住了。
“嘿嘿,钟小姐,我想找大丫蛋说个话。”
眼前突然窜出来的身影,冲着自己谄媚笑着的猥琐男人,正是吉祥的爹,王大懒。
钟小荷眼睛微闪,自从去年在后门见他拉扯吉祥要钱那一次,后来再未见过。但肯定是来过的,哼,吉祥不给钱,他能消停?
钟小荷冷着脸,看向吉祥,要不要说话,看她自己。
吉祥脸色很不好,憋得满脸通红,气怒道:“爹,钱都给了你,现下还没到发月钱的……”
王大懒打断了她的话,冲钟小荷抱歉的笑笑,伸手就把吉祥拽到一边,不知道嘀咕啥,吉祥气愤交加的样子,肯定是没好事了。
摊上这破爹,也是倒大霉了。
钟小荷看了一眼跟上来的大驴牙,眼神闪烁,
要不要找人教训一下那家伙?
算了,要是真干了,回头吉祥那讨不着好没什么,恨上自己就麻烦了。
“小姐?”大驴牙有点想冲上去。
钟小荷冲着那边呵道:“有完没完,王大懒,是要我叫捕快吗?”
王大懒脸皮子嬉笑着浑然不惧,还道:“别急,不会耽误小姐的事的,马上就好。”
哼,这是欺我家人善了。
钟小荷冲大驴牙打了个手势,又小声交待道:“别真打。”
大驴牙听到吩咐,呼就冲了过去,王大懒还要说什么,眼见着大驴牙挥着拳头就要砸下来,吓的赶紧撂下吉祥,直接跑人。
怎么可能让大驴牙真打,光天化日之下,以王大懒的尿性,怕是还要讹上老钟家。
吉祥红着眼圈,走过来,小声道:“小姐?”
“行了,边走边说。”说完,钟小荷转身前行。
吉祥亦步亦趋的赶紧跟上。
“说吧。”
吉祥低着头,声音沉沉,“上次被老爷小姐碰到他找我之后,每月月钱发下来当日,他都过来找我拿钱。“
突然吉祥小声啜泣了起来,“我以为,给了他钱能消停些,可……可是,小姐,你说的对,有了钱,他赌的更厉害了,他索求越来越多,最近嫌弃我给的少了,他又打上了我妹的注意。”
看吧,说中了吧,赌博的人赌上瘾,哪还管亲人死活。
第一三四章 还是得练
“他一开始说要送我妹也过来当奴婢,后来又说……说……钟家给的少,他要卖去别处。”
这种爹还不如没有,还特么嫌弃钟家给的少,卖哪里不会少?
“你们打算怎么做?”
吉祥的脸抬了起来,眼神有点茫然,又有点挣扎,好像里面蕴含着什么想法。
钟小荷叹口气,“要是需要我帮助,你就跟我讲,小姐我能帮的一定帮你。”
吉祥转头看了一眼小姐,轻声道,“谢谢小姐,我,我再想想……”
“嗯”,话不再说,说多了也没用。
回到家,见她娘正摆弄一套着一套翠绿的新瓷茶碗。
“怎么才回来,再晚些,我就叫你爹去找你了。”
“有点事耽搁了,娘,哪来的茶碗,还挺好看。”
杨氏未见高兴,道,“隔壁周家送的,说是谢我们载他家周二回来。顺道的事,至于送这么大礼么。”
礼是挺大的,这时候虽然瓷器已经高度发展,可漂亮一些的,还是很贵的。再说,谢礼送点自家做的吃食就挺好的,送这个茶碗,挺怪异的,难道,这边的大户人家都流行这样?
“人家有钱呗。”
“谁知道呢,也许就是不想欠咱们的人情。”
钟小荷笑了,“至于么,人家堂堂一主薄,还怕欠咱小老百姓人情?”
杨氏笑道,“过来感谢的是他家大郎的媳妇,范小娘子。说话倒是客客气气温温柔柔的,就是总觉着有股子酸劲,好像极舍不得这套茶碗。”
“哟,这都被您看出来了?火眼金睛啊!”
“村里人心疼银钱的时候,就是那个表情。你娘我吃了多少年盐,能看不出来!”
“回头多载周二几次,多得几套精美的茶碗,放我小店里卖。”
“嗯,你想的挺美。”
钟小荷呵呵笑着,心里却想着,怕是主簿家真的没有太多余粮,这茶碗定是周夫人送的,不会是不想让周二和钟家继续来往吧。
第二日一大早,吉祥请了假说要回家一趟,钟小荷不放心,叫刘武去送她,却被吉祥拒绝了。钟小荷只得塞给她二百钱,叮嘱她有事一定要开口,莫要一个人抗。
吉祥道谢离去,可钟小荷看她的表情,好像做出了什么决定。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以前高中时学校看大门的老头,跟她说过七个字,说:人活着,就是挣命。
每次有难处,或者看到别人有难处,她就想起这七个字。她就想知道,什么时候能挣到头,挣到出人头地,还是挣到小富安康,反正挣的不好的,肯定要挣一辈子。
听着挺累,挺消极,或许,这就是人生的真谛。七个字,道尽了人想好好活着,有多么的不易。
两天后吉祥回来了,说他爹被家人劝住了,不卖她妹了。
可这妮子脸上的笑明显是硬装出来的,没人的时候,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还经常的发呆。
问她,她就说啥事没有。
又过了几天,吉祥老家来了人,说他家出事了,吉祥他爹被人打断了手,让她回去看看。
钟小荷注意到吉祥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脸上即悲且喜。
难不成……钟小荷的心脏差点漏了一拍。
不会是吉祥听了自己的话,现在被逼着黑化,买凶坑父了吧?
杨氏不知道她俩私下里说过啥,倒是知道她爹又懒又赌,不是个好人。可好歹也是吉祥的爹,所以嘴上唏嘘几句,就又给吉祥放了几天的假。
再等吉祥回来,钟小荷就觉得这丫的从心里往外透着轻松。
钟小荷看着吉祥的眼睛问道:“吉祥,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你?”
吉祥看向小姐,眼神乱晃却不敢直视,最后只得低下头,不吱声,半晌却又摇摇头。
她这样子,说不是她,谁会信!
钟小荷惊呼一声,“真是你?你胆子怎么这么大?”
吉祥脸色唰就白了,身体有点发抖。
“别抖了,赶紧说说,咋回事?”
吉祥:呃……我爹断手了,我咋听着小姐的语气,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呢?
看到小姐怀疑的眼神,她知道瞒不住了。
“我娘,我娘找人打的。”说完,头又低下了。
钟小荷皱皱眉,这么巧,她回家一趟,再回来没几天,她爹就出事了?
“真的?你妹说啥?”
半晌,声音传过来,“他天天打我娘,死命打,还打我妹,啥活不干,还掏光了家里每一文钱,卖了我,还要卖我妹子,她们都要活不下去了。打断他的手,他就不能再赌了。”
“真是你。”钟小荷轻嘘一声,小姑娘心也挺狠呐。
“是、是我出的注意,我娘不让我动手,说、说不能脏了我这个做女儿的手。等我走了,是我娘找了人。”
可能是秘密都说了出来,小姑娘身体又开始轻轻发抖,小声道“我、我也不想的。”
“那你后悔吗?”
小姑娘身形一顿,接下去,却使劲的摇了摇头。
“不后悔就行。行了,擦擦眼泪,这事儿就算过了,也是你爹作,你娘你妹还有你,四条命,比他的重。”
吉祥抬起头,用力的点点头,“对。只要我爹不赌了,不打我娘,我,我还是会孝顺他的。”
钟小荷暗叹一声,断两只手,希望是悲惨的结束,而不是又一个悲惨的开始。有些人,就怕狗改不了吃屎,天性就是坏的。
……
大驴牙虽然在社会上混过,店铺开了一段时间,也算是有些锻炼,但是管一个铺子,他还不行。毕竟年龄小,另外,学历怕是也不高。
就比如说清晰的记录流水账,就这也能出点错,还有管铺子起码要知道啥时候缺货啥时候补货,每月哪种商品热卖,哪种滞销,一个月下来营收如何,都得心里有个谱不是?可大驴牙,你不提醒他,他还不知道要主动记这些。
还是得练呀。
另外一个,就是吉祥,钟小荷决定把她培养起来。没办法,人太少。大驴牙出去,就得看她。相比大驴牙,吉祥的基础更差,年龄更小,好在现在卖个货没问题,可要让她独立管一个店,那更是得练。
练吧,自己也得练。
现在正在网上摘抄一些关于牙粉的文案,锁定了要买的品牌和基础款,连装牙粉的瓷瓶都下了订单,而且,是很多订单。
钟小荷已经下了决心,跟化妆品不同,牙粉,还不普及,就让这东西在她手里,推广全国吧。
第一三五章 大钱还了,真好
牙粉的销售钟小荷还是挺纠结的,牙粉还是要尽量的平民化,那就得走量。
走量小打小闹肯定不行,那得遍布全国,最好是全国遍布专门卖牙粉的店铺。
可这跟现代可不一样,打个广告全国都能看见,如果不找分销商,想大量出货,几乎不可能。
再找武继?算了,自己没成富户,先把他喂肥了。
纠结了很久,最后,钟小荷一咬牙,干脆,第一家牙粉行,就让自己开吧。而且,地址最好是选在府城。
毕竟府城的购买力比较强,信息传播的也快。
“看样子,我得再去府城才行。”
……
隆昌百货,钟小荷的办公点。
大驴牙看着眼前的那一小瓶灰绿色的粉末,很是奇怪。
“小姐,这是啥?”
“眼睛睁的那么大,没看到瓶子上写了么?”
大驴牙看到素淡的荷花标记旁边,还有竖着写的两个字——牙粉,这俩字跟简体字一样,所以他认得。
“牙粉?没听过,跟牙有关?”
“大驴牙,你多久没刷牙了。”钟小荷捂住鼻子,冲大驴牙挥了挥手,她闻到大驴牙的口气很重。
大驴牙脸一红,后退一步,不好意思的呲牙一笑,“这是用来刷牙的?”
“不然你以为呢?”
“这颜色怪吓人的。”
“你懂个屁,这是中草药碾制而成,要是白色的,也有,却未必好。”
大驴牙心中惊讶,以前从未听说还有牙粉,只知道有牙膏,可见肯定是有的,不然小姐怎么能拿的出来。
好么,虽然自己拿不到,但是,有好处,这家伙脸上狂喜,“小姐,是不是这个也跟护肤品一样推就好了?”那样又有分成了。
“你想多了。”第一次推护肤品没经验,第二次牙粉还能让大驴牙占上便宜?哼,都是我的。
大驴牙脸立刻丧了起来。
“你倒是好生装修店铺,回头我自然不亏待你。”
“开店?”大驴牙没想到。
“嗯,牙粉在这边怕是极少,外头都没的卖,所以,咱们还是先开个店,再慢慢拓展。”
大驴牙愣了愣,他没想到小姐说的这么直白。
“小姐,你,你是不是知道我……我是那边来的?”小姐对他太不设防了。
钟小荷看他笑了,“不然呢?我会放心交待你那么多事?我会给你那么高分成?”遮遮掩掩的没意思,关键是我一二道贩子,干点啥事,大驴牙就是自己的腿,这家伙也瞒不住。
大驴牙嘴里一苦,小姐真是三句话不离分成,分成都快成他幸福的负担了。不过,小姐真知道?
“你怎么……”大驴牙脸上带着一丝怀疑。
“怎么知道的?对吗?吴大力!”
“啊?你是……你是……”难怪茶几上会有二十几枚这边的大钱。
“哼,老实干活,你可是有案底的。本小姐大发慈悲,看你良心未泯,给你次机会。还有,拿了我的大钱,不想还了是吧?”
大驴牙一缩脖,“没有。”马上从袖子里掏出三十枚大钱来,递给钟小荷,“还有利息。”
钟小荷毫不客气的收过来,“没见过利息这么低的,大钱的事就算了,不过,你还是欠我很多钱。”
“啊?小姐的恩情肯定欠,怎么还有欠钱?”
“偷渡费不要给么?”
大驴牙立刻偃旗息鼓,他其实不是很想过来,可小姐肯定不这样认为。舔着脸笑着转移话题:“小姐,店铺开在哪?”
“府城?”暂时不跟他计较,以后只要他想分成,就得计较计较。
“嗯,准备准备吧。做几件衣服,拾掇拾掇自己。”
大驴牙忙答应,拿着一盒牙粉离去之时,不知为啥,浑身还一阵轻松。
大钱还出去,真好啊!
……
“什么?不行,闺女,让你一个人去,家里能放心?”
“娘,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看爹多忙啊,庄稼地、三个铺子,一个制作坊,还有个果园子,您说,我爹都瘦啥样了?还可他一个人折腾?
“是吗?”杨氏看看老钟,仔细看了又看,好像是憔悴了一些。
老钟也摸摸自己的脸,他确实挺累,去一趟府城好几天歇不过来,一个月起码得跑两次。问题是自己管的地方还不老少。
手底下没人呐。
可要让姑娘去?也不是不行。
想想自家闺女似乎是挺沉稳的,毕竟管了一段时间的铺子,做的还挺好,账面清楚,铺子里物品摆放也有序整洁,每月底还能净剩个十几两银子。
“也不是不行,把刘武和吉祥带上就行,可这次,还是爹来吧。果园子里有些死苗,我得去槐县补些个苗。”
钟小荷一拍胸铺道,“爹,这个更简单了,你直说要啥苗给人多少钱就是。像这种事情还至于您亲自去吗?就算我不去,刘武叔自己跑一趟都能办到。”
老钟笑道:“说的也是,成,你想去就让你去。”
闺女说的不错,买些果苗,甚至送果脯带银子回来,这些,刘武都能干。
“他爹!”
杨氏不同意,闺女是个女娃子,还不大,那能自己出去?
“没事,刘武你还不放心么。让她再带上吉祥照顾她,别贪晚回来,就行。”
刘武,自家仆人,这也来了一年了,为人还是蛮不错的,再说,老婆孩子还在这呢。
杨氏叹口气,也就没再拒绝。
“爹,这回不带吉祥,我把大驴牙带上。”
“带他干啥?”老钟掐半拉眼珠子看不上大驴牙,只是现在一时半会的又撵不走。回来后他也到隆昌杂货铺观察了,闺女对大驴牙肯定没啥,大驴牙也听话的紧,这要不,早把他撵别处了,哪能还放在闺女身边。
“带他给我跑腿,吉祥在家给我看店,娘,你也得去店里。”钟小荷随意糊弄了一句。
“我?我能干啥?”杨氏一愣,咋还有我的事呢?
“你得去镇着,吉祥会卖货,可还是太嫩,你给照应着点。”
“啊,行吧。”杨氏想着,自己肯定比吉祥强多了,女儿托付,那必须得答应啊。看看老钟,心安了,有事找老钟就是了。
“爹,我这次去府城能不能多呆几天?”
“干啥?”
“你说我这店吧,一个月,就剩个几两银子,太少了。我琢磨着往铺子里再增加点东西,那不得找啊。
老钟笑了,闺女还挺有追求,“行,你找吧,最多在府城住三天,知道不?不然你娘担心。”
三天,好像真不够,却也知道不能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