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八一章 巧遇
他自是认得车夫。
这，见面还有点尴尬。
探身从门帘的缝隙看出去，果然车侧方站着那个长身玉立的家伙，后面还跟着个随从。
钟小荷赶紧捏捏两边脸颊，让自己放松一下，这才去掀车帘。
周二只见一只莹莹如玉的素手从车帘一侧探出，拨开布帘。
那手他认得，肉肉的滑滑的手感，记忆已经遥远，但周二在此时，刹那间又想起，不知怎得，脸腾的就是一红。
随后就见到钟小荷一如往常遇见他那样，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招呼他道：“周二哥，好巧，怎么在这儿遇见你？”
声音没有小时候那么憨，却多了些少女的娇柔。
以往相处都是自自然然的，只突然有提亲这一档子事，再乍与钟家妹妹面对面，就莫名有了点别的情绪。
再看今日钟家妹子还如往常一样打扮，只大概她刚刚在里面睡醒，双颊白里透红，像是熟透的桃子，让人忍不住想……
小荷妹妹对着自己眼神依旧真诚，笑容依旧温暖，可不知为什么，周二心中竟是一荡，愣是看出些许的柔媚来。
周二有点不敢直视，心中有些慌乱，可又不能不听不看不回答，只得强自镇定心绪笑着回道：
“李兄明日大喜，我是应邀来喝喜酒的，还要给他做傧相。”
钟小荷看一眼他身后的随从，那随从手中端着一些东西，想必就是贺礼了。
他口中的李兄一想就知道说的是哪位了，钟小荷歪着脑袋笑道：“有果园子的那家李家三郎？”
“正是，小荷妹妹还知道是李家老三？”原本李三郎和周二两人不太熟，因着钟家的生意也算是周二给介绍的，在李文彦的刻意结交下，俩人关系竟也好的很。
周二还不知道，这位仁兄将要娶的新娘，他亲爹娘也曾想给他娶回家的。
“我听他母亲和妹妹们提过很多次，听起来是个青年才俊。”
周二心里默了默，把李三郎和自己比对了一下，嗯，还是自己更才俊一点。
“原来如此，小荷妹妹也来吃他家的喜酒么？”钟家和李家有生意来往，略熟些也是正常。
“哈，这倒不是，我只是从府城回家，路过这里歇歇脚，明早就回。”两家生意有来往，却是经过杨家，生意也是双赢，买果苗也是一锤子买卖，真的并不熟。
不熟的人递请帖，才是失礼的行为，所以，钟家肯定没有请帖。
周二一听，心中一动，顿时不慌了，那小荷妹妹才从府城回来，定然还不知他家提亲的事。
你不知道我知道，那我就心安了。
周二重新散发一个毫无负担的笑容，道：“可惜了，要是你后日回，我还能蹭个车坐。”
钟小荷笑道：“那是不巧，我明日得回了。”李三郎娶亲，书瑾书瑜自然也是没空。
想着一个车上一个车下的说话，总归不大礼貌，说话间，钟小荷干脆从车上跳下。
这一跳可不的了，随着砰的一声重物落地声，还有“啊~”钟小荷的惨呼声。
脚下一硌，随后脚踝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跳下时好巧不巧右脚正跳在一个石块上。
钟小荷疼得一咧嘴，身形不稳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两只手急急伸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周二手下传来有柔软的温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随后马上暗啐自己一口，这丫头正倒霉着呢，自己在搞什么呢？对着这个胖丫头也能胡思乱想，怕是自己真该找个娘子了。
“嘶~疼疼疼，嘶，崴脚了，出门没看黄历。”钟小荷声音有些发颤，面露痛苦之色，眼泪差点疼的没下来，一只脚不敢着地。
好想骂人，特么的车上说几句话就行了呗，见到帅哥非得欠登一样跳下来，这下倒霉了吧？
“赶紧去医馆看看。”周二看她眼泪汪汪的，怕是伤的不轻，替她担忧却又被她的话逗的想笑，直觉着不厚道，赶紧憋着，扶她又上了车。
“不至于，嘶~回头擦点跌打损伤药揉揉就好。”
挪上车脚踝虽然仍旧很痛，还是强扯了一个笑对周二道：“周二哥你去李家吧，做人家的傧相，肯定提前有些要交代注意的，别让人等着，我先去客栈安顿安顿。”
“不急，我看你疼的厉害，还是去医馆看看，莫耽误了。”小荷妹妹虽然为他着想，他却不能这么做，碰到了撒手不管，不是他周二做的事，更何况还是因为自己。
说完不待钟小荷再说，直接跳上另一侧车辕，示意车夫赶紧去找医馆，又转头对他那随从道：
“你先去李家，就说我有事耽搁一下，晚会再去。”
那跟班应声离去，钟小荷想阻拦说我有药的，可人家这么热情，都跳上车了，也不好撵下去。
到了医馆，整个右脚踝已经肿的像个馒头。
大夫一看，“赶上寸劲，伤到筋了。半个月这只脚别想下地了。”
钟小荷面色一苦，这生活得多不便，上个厕所啥的可就麻烦了，半个月不动，怕是肉肉又要涨回去。
大夫新开了跌打损伤药水，交代了使用方法。
周二又仔细的问有没需要注意的，那大夫想了想道，
“没好别硬走，以免恢复期延长，还可能导致以后习惯性崴脚。”
这么严重？成吧，这段时间怕是要遭罪了。
周二搀着钟小荷，钟小荷单腿蹦着往医馆外走，迎面正走过来一男一女，男的是个书生打扮，一脸的意气风发，女的秀丽静雅，家人面目倒是有几分相似。
那书生一见周二，忙激动的喊道：“周兄”
“李兄？”周二想不到李文彦会过来，肯定是奔自己来的，因为自家仆人正跟在他身后。
钟小荷看到书生旁边那秀丽女子，已经猜出是谁。
心中一阵惊喜，张张口正要打招呼。
却只见这姑娘一双面目看着周二，再挪不得半分。
钟小荷尴尬的揉揉鼻子，这可真是，本姑娘到哪都是存在感最强的那个，偏这会儿被周二这个发光体给掩盖了。
那被称作李兄的忙道
“收到消息就赶紧过来看看，看来我们是来晚了一步，这位就是钟家小姐吧！”
钟小荷没回答，只是咧嘴一笑，然后看向那个姑娘，笑眯眯说道：
“书瑾小姐，还记得我吗？”
第一八二章 周二的桃花
被叫到名字，李书瑾一晃神，看着眼前这个胖乎乎的姑娘，心中一惊，这是钟家小姐吗？瘦了好多。
再看钟家小姐看自己，好像笑得有点意味深长，李书瑾的脸腾的红了，
“钟家妹妹。”
“书瑾小姐更好看了，我也差点没认出来。”
李书瑾已经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快速看了周二一眼，又对钟小荷展颜一笑道：
“我听……听说钟家姑娘好似崴了脚，我就猜是你，赶紧过来看看。”
“谢谢书瑾姐姐，没什么大事，就是崴了脚，一时不敢走路而已。”
书瑾瞥了一眼那搀着钟家小姐的手，忙上前，扶在了另一边。
钟小荷被俩人一左一右扶着，叹口气：“唉，我有种自己提前七老八十的感觉。”
这话说的大家齐齐一笑，倒是缓解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走吧，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二位的住处。”李三郎兴冲冲的在前面带路。
这……钟小荷看了周二一眼，人家是给你准备了住处，可不是给我。
她侧头跟李书瑾歉意一笑道，“书瑾，咱们好久没见本应好好说说话，可你看，时间不凑巧，你家正忙着，我这样子过去反倒添乱，我心里也过意不去，我去客栈休息，明日一早我就得回了。”
本姑娘在客栈将就一宿，明日就回家有亲娘照顾了。
书瑾一愣，不知该怎样，轻轻看向周二。
周二想钟小荷怕是冒然去觉得不自在，而自己是傧相，明日一大早还要跟着去接新娘子，住在李家才比较方便，可他去了李家，谁照顾小荷妹妹？
那兄妹俩看出周二的为难，互相看了一眼，却是书瑾笑道：“怎的好像你没在我家住过一样，偏要如此生份，多住一天怎么了？”
钟小荷讪讪一笑，可不是生分么，两家拐弯的生意关系，钟家肯定没请帖。
俩人有过一天的相处，可那点友情幼苗，多年不见也只在记忆中有些温暖。
真一见面，如今都长大了，却不可能如小时那么容易彼此亲近了。
不生分才怪。
“并非如此，是我家着人催着让我回去，想是有什么急事，若不是天色将晚，我都不会在槐县留，要直接家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周二心里咚咚咚快速跳了几下，耳朵也烧了起来。
能有什么事，不过就是周家提亲的事，周二偷瞄一眼钟小荷，不知她到底知不知道，看小荷妹妹神态自然，应该，可能，大概，是不知道的吧。
李氏兄妹俩这边听钟小荷一说，也知道不好再强留。
“你既如此说，我也不好勉强你，我家今晚是不要想睡个好觉了，明早也定是很忙乱，这次只得委屈钟家妹妹了。”
钟小荷笑笑未说话，却听书瑾又道：“那让我们把你送到客栈，我们也心安些。”
钟小荷笑道：“这却可以，只是麻烦你们走一遭。”
“莫要再说外道话了。”
周二不好说破，心里在想，小荷妹妹要回去确定这事，这怎生是好，最好还是跟她沟通一下为好。
可惜，上天给他创造了机会，让他们在决定前相遇，却又因为事情耽搁。
周二想着，今晚进了李家，看看没什么事再出来一下就是。
一行人把钟小荷送到客栈，周二还找了客栈家的娘子照顾一下钟小荷，这才离去。
“周二人还是不错，只是桃花不少。”前有郭子娴痴情一片，后又李书瑾一见钟情，中间还有个白月光，也许还有她不知道的其它女子。
想起李书瑾，就想起她不知偷看了周二多少次，一脸惊艳的样子，莫非她还没定亲？
呵呵，没定亲，看来大蛋也没机会了，要是大蛋请假是为了她，怕是白请了。大蛋和周二俩人放在一块，选谁还用说么？
做傧相也有好多事做，周二也没得空跑出来，被交待了好一通流程，很晚了，这才安排了李家大郎和三郎领他去安歇。
快到住处前，李家大郎突然问了一句，“冒昧问一句，听三郎说，周二郎你还尚未婚配是么？”对方要说是，马上就能抛出自家大妹。
李大郎眼光灼灼，看的周二郎心里瘆得慌，正常要说尚未婚配的，想起李家小姐看他的眼神，不知怎么自我保护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家近日已在给我提亲。”
李大郎和李三郎脸上都是咔的一滞，还是李三郎快速反应过来，仗着熟悉一把搂过周二的肩头，道：“好哇，你之前还瞒我说没有婚配，赶紧交待，谁家的姑娘？”
周二假装羞赧道：“对方还没给准话，不好往外讲。”
李三郎奇道：“谁家的姑娘这是？咱们玉树临风的周二郎提亲，都不赶紧应下，还要拖？”
“人家姑娘很优秀。”
“呵，我倒是拭目以待。”
俩人在门口跟周二道别，没去别处，郁闷着脸来到了前厅，那里却有李夫人和李书瑾在等着。
李夫人急切的问道：“如何？”
李大郎道，“根本问不下去，人家周二郎马上就要定亲了。”
“什么？”李夫人一脸的失望，李书瑾原本有些羞涩的脸上更是一僵。
原本在李三郎定亲后，李家就开始张罗大女儿的事，只是一时半会也是找合适的女婿难，好在李三郎提了一个人选，就是周二。
本人是秀才，家世又不错，是个最佳人选。
本来搁在以往，他家会觉着有些高攀，可李三郎娶了县官之女后，自家就是县官老爷的姻亲，如此，女儿嫁个主簿之子，那也算门当户对了。
所以，这次特意请了周二做李三郎的傧相，也是想让家里好好看看周二郎。
大妹一眼就相中了，全家也非常的看好，可惜……下手晚了一点。
李夫人气道：“这是谁家这么讨厌，捷足先登了。”
李三郎道：“却不是人家捷足先登，是周家上赶子提亲，他家还在等人回话呢。至于是谁家，周二不肯说。”
李大郎道，“听他的意思，那家小姐很优秀。”
李夫人道：“柳县咱也不熟，除了老钟家，咱们谁也不认识。”
说到老钟家，李书瑾脑海里出现了一个胖乎乎的姑娘，胖虽胖，却自有一种甜美的气质，让人容易亲近。
好像，周二郎和钟家这位小姐，非常熟稔，一时心里百味杂陈，小声道：
“会不会是钟家小姐？”
第一八三章 人不留人病留人
李夫人冲着闺女不信的摆摆手，“不可能，谁都有可能就她没有。都说郎才女貌，女貌她又不沾边。”
李书瑾怔了怔，也许吧，无所谓了，不是她也是别人。
李三郎心里琢磨着，那姑娘是胖些，但也没娘说的胖到跟女貌不沾边，至少长的又白又俊，也有些看头，当然要是让他娶，他肯定不乐意。
不过肯定跟优秀搭不上边，周二口中的优秀定然是琴棋书画这几方面精通，钟家姑娘却听说是开铺子的。
“我看算了，人家既然提亲了……”李大郎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大妹泪珠子成串往下掉。
李夫人和两个儿子对视一眼，皆是有些闹心，
“你三哥明日大喜的日子，你可不能掉金豆子。周二既然是提亲，对方还没应，总归有机会。无论如何明日等你哥好好娶了亲，我们再想想办法。”
这话提醒也安慰了李书瑾，这才赶紧擦掉眼泪。
李夫人看女儿只才见人家一天，就一副情根深中的样子，心里骂着闺女不争气，可又不免琢磨，无论如何，明后日要留下周二，问问他的心意，或者……
李夫人眼神闪烁，那周二一表人才，倒是值得使些手段帮女儿争取。
“阿嚏”又打了一个喷嚏的周二，揉揉鼻子。
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来认床，二来今日见到钟家小姐，让他有些心不静。
今日没捞着机会说，明日李兄的洞房是闹不得了，还是赶紧家去，约小荷妹妹偷偷说下。
说什么呢？让她家拒亲？心里还有点舍不得，咋回事呢？
不拒亲？可自己想要的是个苗条的姑娘，娶了小荷妹妹，会不会被同窗笑话？
周二抓抓头：我到底是不喜欢小荷妹妹，还是怕娶了她被同窗笑话？
周二发现他有些搞不明白自己的心了。
各种胡思乱想一通，想的脑壳疼，这才昏昏睡去。
睡梦中，单身狗周二握着小荷妹妹的手，她对着自己，笑的温柔甜美，白白嫩嫩的肌肤，让他想一亲芳泽。
不是光想，他也行动了，可就差一丢丢，然后……他就尴尬了。
悄悄收拾了一通，重新躺回床上，瞪着眼珠子在黑暗中又是羞又是恼，偏就等不及，就差一点——就吃到了。
太可惜了。
这下睡不着了，睁着晶晶亮的眼睛，想着昨夜睡前纠结的事。
小荷妹妹除了胖点，其他的都好，性格好，长得又白又嫩，又可爱，又体贴，还大方，经常请自己吃饭（周二这现实的逻辑）。关键是俩人聊的来，这样一想，周二就激动了，好像自己对她也挺喜欢的，总比娶个陌生人强太多了。
确定了这件事，就开始患得患失，小荷妹妹会不会不喜欢自己？对，她喜欢小鲜肉的。
周二捏捏自己的脸，皮相不错，但是怕保鲜时间不长，被嫌弃了咋办？
……
没过多久，外面传来声响。
已经是次日，李家要准备迎亲了，脑壳疼的周二干脆起床。
今夜注定全县城的人睡不好觉，李家和县官老爷家结亲，自是非常热闹，窗外喜乐喧天，钟小荷迷迷糊糊的看向窗外，天才蒙蒙亮而已。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大亮，穿戴洗漱好，又吃了个清爽的早餐，坐等一会儿，却不见车夫过来敲门。
钟小荷皱皱眉，这要是吉祥在就好了，可惜，吉祥被她安排给捕快当手下了。单腿蹦着开门正要出去，却有急促的敲门声。
打开门一看，却是周二的随从一脸急色的站在门口。
“钟小姐，我家二郎使我过来看看小姐扭伤好些没？”
钟小荷一愣，就这句话，那至于这么急么，“缓和些了。”
那人得了话又马上道：“您家车夫他发烧了，我给他喂了水，他却越烧越厉害。”
啊？难怪车夫这么久还没来找他。
钟小荷掏出银两，道：“我这也不方便，麻烦你帮他请个大夫？”
“好的，钟小姐。”没有也得说有，不然自家公子回头会斥责自己。随从接过银两，转身就往外跑，发烧的人也等不起。
钟小荷又赶紧单腿蹦着去看发烧的人。
……
等大夫过来给车夫看过病，抓过药，那随从才离去，而钟小荷则多使钱请了大夫的小童熬药，顺便照顾下自己的车夫。
一通忙下来，竟然快至中午。
“唉，我这有钱人，不说前呼后拥吧，以后出门就一个车夫肯定不行。”汲取教训，下回至少也要带三个人以上。
周二那边已经完成了傧相一半的任务，帮助新郎接回了新娘。
接下来就是要替李三郎挡酒，好在傧相不只他一人，来客主要敬的也是新郎，让周二也暗松一口气，他还要留着清醒去客栈找小荷。
这可真是，人不留人，病留人。
已经派了随从去客栈那边先给钟小荷打支应，他却必须要完成傧相的任务才能离开。
眼见着傧相的任务完成，赶紧收拾东西，辞别李家。
李家一惊，他母亲的打算是要想法子把周二郎留下，明日全家再做打算，哪里知道，周二急匆匆告辞，说有急事。
这就不好留了，又要派车送他，都被他婉拒，急匆匆走人。
李夫人得知周二已走，把李大郎好个训，可又有什么办法，好在，李大郎安排了下人跟了一段路，看周二进了客栈。
“这就奇了，在我家住的好好的，为啥跑去客栈？”
张书瑾心中一动，道：“怕是去找钟姑娘了。”想想又不对，“可钟姑娘说今早就要回去的？”
李夫人不解，就对她大儿道：“派人去看看，什么情况？”
等探查的人回来，才知道，钟小荷的车夫高烧卧床，两个病号，把人给留住了。而周二匆匆离开，正是去照顾病号。
李书瑾低着头，扭着帕子不吱声，心里酸酸涩涩。
而李夫人想了半晌，却拍了下巴掌道，“若提亲的对象真是钟姑娘，倒是有希望。”
李书瑾抬头看她母亲，眼含期望。
“大郎，你去找个媒婆，明天一大早，就出发去柳县。”为了女儿，李夫人也是拼了，“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大郎迟疑道：“娘，这，钟家毕竟是……”
“不管是什么，也没有你妹子的幸福重要。”
大郎憋回去了，转身出去找媒婆。
娘说的也没错，有了这边县官的姻亲，再有柳县主簿家的姻亲，就算失去一点鲜果生意，也划算的很。
第一八四章 太突然了
周二不知道自己被李家惦念的紧，经过昨晚的一番“纠结”，他已经决定跟他爹娘“妥协”了。
钟小荷这边有事，无论是出于朋友之义，还是出于私心，他都必须要热络的帮忙。
客栈，钟小荷的房间。
“周二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了。”好歹有个跑腿的。
周二温润一笑，“咱们是朋友，互相帮助是应该的。”说话间，还能闻到淡淡的酒气。
好吧，周二真是挺能装的，没事人一样，好像提亲的不是他家。
钟小荷也想过了，这周二从家过来，必是知道提亲这事。
知道了，在自己面前还如此的殷勤，要么是特别同意，要么是等着跟自己摊牌。当然，如果说是患难之际行朋友之义也有可能，毕竟俩人互相帮助不知多少件事。
周二到底是哪一种？
“明日就回家。”
周二点点头，“我明天再租辆车。”
“这倒是不用，我已经请客栈伙计帮忙租了。”
周二又点点头却不说话。
钟小荷看他坐在自己的房间里，也不走，只好没话找话，“周二哥什么时候回学院？”
“过几日，”周二想了一下又道：“年底前打算回家自己读了。”
钟小荷蹙了一下眉头，不知想什么，却只是回答一个“哦。”在钟小荷看来在书院继续念也正常。
“是不是觉着愚兄很是没用？”
“啊？哈~怎么会，学院那么多学子，百人挤一根独木桥，却只允许几个过，竞争如此残酷，一时考不上也是正常，千万别失去自信。保不准下一次过去的就有你。”
周二呵呵一笑，“就是，我也是这么想。”
小荷妹妹真是个善解人意又通情达理的好姑娘，
好姑娘钟小荷也是一笑，周二倒是个乐观的人。
“哎，小荷妹妹，你也不小了，可有什么想嫁的人吗？”周二看着有点开玩笑的意思，也许是借着一点酒劲，说话有些轻佻。
钟小荷扑哧一笑，这家伙到底想干嘛？她歪着脑袋眼珠转一下，道：“有。”
周二脸上的笑滞了一下，咋还真有，“谁呀？我认识吗？”
钟小荷摇摇头，小声道：“你不认识，我只跟你说，你不要跟别人讲哈？”
周二脸上的笑开始有些不自然，却仍强笑道：“那肯定了。”
钟小荷一手拄着下巴，眼神放空，好像在思念某人，轻声道：“他姓白，我叫他老白，啧啧，太帅了，文采好，还会功夫，文武双全，啧啧，老潇洒了。”
“他年龄比较大？”
“怎么会，比我大不了几岁，老，就是一种亲昵的称呼。”
周二好像被兜头灌了一坛子醋，从外往里都是酸的，果然是小鲜肉。
“那……那他何时提亲？”他笑的有点虚，这和他想的不一样啊。
“他是提了。”
“啊？”周二心一凉。
“对象却不是我。”
周二：……好像又有点开心。
“我二人有缘无份，老白向一个客栈女老板提了亲。”
周二目瞪口呆，合着是暗恋啊。
“别说我，说说你，你那白月……咳，就是你都喜欢过谁？”
周二忙摇头，“我没有……”
钟小荷脸一撂，斜着眼睛，下巴一抬，冷哼道：“哼，不公平哈，你问我，我都回答了，怎么，欺负人呐？”
周二一脸无奈。
“其他的不说，就说那个玉文师姐吧。”
“没有其他人。”
“哦~”钟小荷拉了个长音，“意思就一个玉文师姐。”
周二：“……”能不说嘛？“他是子睿兄的娘子。”
看钟小荷一脸八卦的看着他，知道不好搪塞，便道：“我……一开始是对玉文师姐挺有好感的，可后来马上就知道他俩佳人才子早是一对了，我就放下了。”
“然后呢？”
“哪有什么然后，我岂是那种横刀夺爱的人，再说子睿兄与我一见如故，助我良多，我怎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哎，那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不提，我都差不多忘了。”
钟小荷翻了个白眼，合着不是你提的这茬？
“哈，我看你当初是想做对不起子睿师兄的事，可惜，你的玉文师姐不配合。”
周二急道，“胡说，我不是那种人，”突然，他噢了一声，“莫非你想做对不起那个客栈女老板的事？”
钟小荷撇撇嘴，“别贼喊捉贼，我可不屑做什么小三，等着我的有一大片树林呢。”
周二一怔，一大片树林里，有一棵是我？
他这么想着，心里就不平衡起来，声音有些发涩道：“一大片树林里有秀才举人吗？”
“秀才肯定有，举人嘛，也许未来有。”钟小荷嘿嘿笑着，又小声道，“去年有秀才跟我提亲。”
周二探头，八卦的想知道，他还真没听说过，肯定是没成，要不小荷妹妹还能到现在是单身狗？
“结果呢？”
“我家拒了。”
周二疑惑，虽然自己没考上举人有点失意，可秀才也少见好不！他家真就放过了？
“为什么？秀才你家都相不中？”
“秀才有什么，我弟以后也是秀才，主要还是没看对眼，那人也不够帅，不够有才。”
周二闷声道：“合着秀才在你家就是大菘菜。”自己和小荷妹妹有说有笑的，算不算看对眼？自己算够帅吧，有才这个不好讲。
钟小荷傲娇道：“秀才在我眼里还真没什么，我有钱就够了，秀才什么的，无所谓了。当然，别介意，不是说你哈。”
对面的姑娘一脸的自信，加上天色渐晚，白皙的脸庞，像是罩上了一层白蒙蒙光，朦朦胧胧的，一颦一笑，竟又好看了几分。
周二一时呆住。
钟小荷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
“哎，周二哥？”这家伙看着自己直眼了，本姑娘有那么好看么？还是我这话太脱俗，把他镇住了？
周二一把抓住眼前挥动的爪子。
呃……
温热的触感，让俩人瞬间都傻了眼。
屋内静默一片，除了咚咚咚的心跳声，响在耳际。
钟小荷先反应过来，瞪眼看向周二，这咋还抓上了，啥情况这是？不自在的赶紧往回抽手。不知怎的，周二却死死抓住。
钟小荷呵道：“周二。”
周二声音有些低哑：“小荷妹妹，我们认识很多年了，要不，你嫁给我吧，我，我会对你好的。”
钟小荷：……这也太突然了。
第一八五章 你先松手
“你先松手，能不能好好说话？”
这话说的周二只得松开手，低头道：“我爹娘已经向你家提亲了。”
“你想提的？还是你爹娘的注意？”这句话其实不需要问，定然是他父母的注意，要是周二，总要有些前奏吧。
抬头看钟小荷，一脸的冷静，原来她也早知道了。
“我爹娘的注意。”周二马上又道：“不过，我仔细想过了，我也想娶你为妻。”
钟小荷看着他，轻声道：“什么时候决定的？”
周二一怔，看着钟小荷的眼神，他无法撒谎，就算撒谎，从提亲到现在也没几天，所以……
“今早，不，昨晚。”
钟小荷莞尔一笑，“周二哥，你怕是被提亲这事给影响了。天色不早，你先回房冷静一下。”
周二张张口还待要说什么，却见钟小荷悠悠道：
“我虽然很欣赏周二哥，但却并没想过能嫁给你，我们两家似乎并不合适，周二哥不如回去仔细问过父母，为什么突然向我家提亲？呵，总不会是我太优秀吧。”
周二愣了愣，确实，他真没仔细问过，虽然他与两家交情交多，可两家为邻却极少互动，原因，他知道。可没问过自己，突然向钟家提亲，的确有些匪夷所思。
送走了周二，钟小荷回到床上，皱着眉头也在想。
这周家主簿和夫人还真是有些自以为是，满柳县的姑娘随她挑?哎，以周二的人品的确让人趋之若鹜，就算是自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没有觊觎周二的颜值。
可周家突然提亲，这没有基础啊，但凡两家关系好些，啊，看在颜值的份上，提前跟周二恋个爱，牵个手……咳咳，钟小荷说不得也就从了。
反正，钟小荷不信周夫人相中了她这个人，很少见好伐？周主簿她更是没见过。
婚姻，结两姓之好。
反正，周家和钟家，她没看出来。
“哼，老娘有钱，啥帅哥美男找不到。”
……
周二也睁大了眼睛在床上挺尸。
“太孟浪了，怕是小荷妹妹生气了。”
周二抬起两只手，“啪，”互相狠狠打了一下，心中特别后悔，喝了点酒，到底是壮了他的胆量，竟然敢伸手了。
“唉，她竟然不同意。”
向钟家提亲，周二有些猜测，怕是因为自己没考上，在家里尴尬，给自己找个有钱的娘子。没跟自己说，怕自己不同意罢了。
这事是周家有些不厚道，为了钱，别人也许可以，可小荷妹子不一样。
周二想起跟钟小荷在府城见面后的点点滴滴，越想越觉着这姑娘优点多多，就连她的胖，也有了一种胖美人的韵味。
人就是贱，越得不到的越不舍得放弃。
如今周二就这般，思考后让他更坚定了想法。
他在想如果自己娶一个没见过不了解的女人，实在可怕到不敢想象，还是熟悉的小荷妹子比较好。
……
次日，周二遣随从去租车租人，钟小荷的车夫虽然好些，可依然头重脚轻赶不得车。
钟小荷也不急，槐县离柳县并不远，
只他们不急有人急，一大早上，李家新媳妇还没敬茶，李大郎就已经派了车，载着媒婆去了柳县，想着要从钟家口中夺食。
李书瑾心里虽觉着对不起钟小荷，可她看到周二郎，真的有种一眼万年的感觉，甚至觉着为了周二郎她能付出所有。
虽然那俩人比较熟稔，但她并未看出有多少柔情蜜意来。
独坐在屋内的李书瑾扯着帕子，轻声道：“钟家妹妹，别怪我，我只是太爱慕他了。”
……
两辆车，一辆车上载在着生病的车夫，另一辆钟小荷的私家车，由周二随从赶着马车，周二坐在另一侧的车辕上，而钟小荷坐在车内。
昨晚的谈话，让俩人次日碰面有些尴尬。
钟小荷看出来了，一个晚上的冷静，没有让周二打消念头，眼神反倒还更黏糊起来，这让她很是不自在。
这回一个车帘隔成两个空间，钟小荷觉着安全多了。
三人无言，挺好。
只是，天不遂人愿，走到半路，突然竟下起了雨，雨点很大，片刻功夫竟成了瓢泼大雨。
“小荷妹妹，容我进去避避雨。”
钟小荷能说啥？有心想叫他到另一个车上去，可那辆车赶车的是熟手，把他们远远落着后面。
钟小荷只得让他进来。
至于可怜的随从，倒是有一顶车夫的斗笠，勉强遮一下。
周二掀帘子进来，带进一些雨水还有冷气。
钟小荷搓搓胳膊，再看周二，忍不住笑出猪声。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周二快被雨水浇透，头发湿漉漉的贴在脸上脖子上，周二擎着两个袖子在脸上抹来抹去，已经彻底没了形象。
听到钟小荷偷笑，一时尴尬气氛缓解了许多，周二心中高兴，脸上却假装苦笑一声道：
“我虽被浇的狼狈，可也高兴，一个来月没下雨，旱情严重，这回下的却不是雨，是油了，珍贵的紧。何况，还能逗的钟家妹妹一笑，周二荣幸之至。”
钟小荷摸出个毛巾来递给他，翻了个白眼，“你的嘴巴倒是赶趟，赶紧擦擦吧，冻着了可别怪我。”
周二笑笑的接过毛巾，毛巾擦在脸上，还带有一种幽香，好闻的紧。
钟小荷的车厢比起一般家的，还要长些，原本钟小荷一个人是非常宽松的，可周二进来，就总觉着有点狭小。
俩人的气息在封闭的车厢内流动交织，好像有点超暧昧的感觉。
有冷风从车帘缝隙灌入，钟小荷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艾玛，以后还得换辆大车才成。
不说话实在受不了了，钟小荷赶紧掏出自己的零食盒子，递给周二，
“别客气，闲着也是闲着，吃点东西消磨消磨时间。”
周二接过食盒，望着钟小荷眨眨眼，灿然一笑，周二的嗓音还带着些磁性，“我跟你不会客气的，正好都是我爱吃的。”
这笑这声音让钟小荷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肿么感觉这家伙在勾引自己？
钟小荷往远挪挪屁股，期望离周二再远出那么一丢丢，这家伙，要对自己使用必杀技。她拿出手绢来，擦擦额头上的汗。
“你是不是个火炉？”
“什么？”周二一怔。
“不然怎么你一进来，就感觉车里热了好多？”
“啊？”周二先是睁大眼睛看着钟小荷，随后突然不顾形象的爆笑起来。
钟小荷蹙着眉头又搔搔头，一脸的不解，我这话有问题吗？至于笑成这个样？
第一八六章 不必急着回复
正当钟小荷和周二在瓢泼大雨中行进的时候，在周家。
厅堂上坐着周夫人，客座上是一个媒婆打扮的人。
“给我家二郎做媒？”
“正是，槐县李家，在槐县也是大户人家，还是本县县令的亲家。”
周夫人一听县令的亲家，心中一动，有了猜测，却也心里升起了一股气，似笑非笑道：“可是与县令家结亲不久？”
媒婆一听这周主簿夫人知道，那就好聊了。
遂笑道，“可不是么，去年中秋后订的亲。”
周夫人心中冷笑一声，原来就是被这个李家给截了胡。
却又听那媒婆讲道：“这不昨儿迎的亲，要说真是有缘份，李三郎与您家二公子是同窗好友，您家二公子做的就是他的傧相，这不，您家公子一表人才，李家见喜，正好有适龄的姑娘，便拖了我老婆子过来说项。”
周夫人听了她的话，心里却是一翻腾，都有些同情她儿了。合着同窗好友抢了他要娶的，他还得给人去做傧相，帮着娶回新娘，真是讽刺。
周二走时是跟他说了，给槐县一个同窗做傧相，却不知竟是这个李家。
冤孽哟！
更搞笑的是嫂子没娶成，被人家小姑子给相中了。
周夫人想说不稀罕，抢了我家媳妇，李家应该算是仇人，还想让我家娶你的女儿？
正想出口讽刺，突然又转念一想，娶了他家女儿，就和槐县县令拉上关系了，那位提点自家女婿的同时，女婿妹夫一并提点，也不是不可能。
便开口道：“李家女儿如何？”
那媒婆子挥挥手绢，笑道：“周夫人不是我们槐县人不知道，书瑾小姐在真个槐县的姑娘中那也是头一份，人貌美，性情还好，人也稳重。要不是她读书的三哥迟迟未定亲，保不齐早嫁出去了。论人品样貌还是家世，与你家二郎正是般配。”
周夫人抿着茶，也不说话，就听媒婆子把个李家介绍了一通。
心里倒是有些动了心，这样听起来，起码比隔壁好。
那媒婆看出周夫人的意动，更是把个李家和李家姑娘吹了个天花乱坠。
“周夫人，您看如何？”
周夫人一时也不好拿注意，便道，“这我也没见过李家姑娘，容我想想，也问问我儿的意见。”
那媒婆道：“您家二郎肯定是见着了李家姑娘，就算没见着，看着李三郎那般人物，他妹子也错不了。”
周夫人笑笑不语，有人选，自然不急了，李家多急呀，他家三郎更娶了亲，第二日便巴巴的派媒婆过来说项，呵~，周夫人心里得意了一下。
毕竟是主簿府，媒婆也不敢歪缠，说清道明了，那就等人回复了。
“既如此，我先回，若夫人有意，可再着人喊我一声，事儿保证办的妥妥的。”说完，留下了她的地址，这才告辞离去。
……
就算周二多希望槐县到柳县的路程再长些，路还是走到了头，这一路上，虽然气氛有点暧昧加尴尬，不过，没有了酒精的作用，周二再没胆子做出任何孟浪之举。
临分别前，周二磨磨蹭蹭的还是说道：“小荷妹妹，我家提亲……不必急着回复，再好好想想。”
钟小荷：“……这，不好吧。”
周二忙道：“没什么不好，突然提亲，谁家都得好好想想。我也会跟家里父母沟通一下。”
钟小荷刚想说，真不用拖，却听周二马上又问道：“我过几日回书院，你要不要去？”
钟小荷只得道：“我没那么急。”
周二心中有些失望，又急急道：“那好，那愚兄先，告辞。”说完竟转身就走。
钟小荷看着他的背影张张嘴，眼神复杂，却再说不出别的话来，
味道变了。
……
老钟夫妻终于等回了女儿，本来肚子里一通想埋怨的话，看女儿大雨泡天的赶回家，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听说她崴了脚，车夫又病了，在槐县耽搁了两天，就心疼的不行。
“下回出门且多带几个人吧，吉祥不在，以后让金宝跟着你。”
“娘，她才十岁，能干啥？”
“那丫头虽然年纪小，人却机灵，好歹能跑跑腿。回头再给你找个大些的，你别又整去看生意，你身边得留人，晓得不？”
“行行行，都听娘的。”
杨氏随后却又笑了，“怎么那么巧遇到周二了，怪有缘分的，回头得谢谢他照顾。”
钟小荷扯了扯一侧嘴角，行，娘说咋样就咋样。
杨氏用胳膊碰了碰女儿，八卦的问道：“怎么样？这回有门了没？人家可是正式提亲了。”
“就是突然正式提亲，才奇怪好伐？”
没等杨氏说话，老钟在旁边道：“确实奇怪，不过他家父母就算真看中咱家的银子也没关系，毕竟周二郎是真的。我呀，就看他，其他都是小事。”
钟小荷翻了个白眼，“爹，女儿嫁过去，要在婆婆手下讨生活，婆婆不喜，小姑子又在一边虎视眈眈，那能是小事？”
嘶，这倒是。
这点杨氏没捞着感觉，感触并不深，只听自家老娘讲过一些。老钟是个男的，想法自然也容易忽略这个。
钟小荷那是宫斗宅斗剧熏陶出来的，有三分，她都能幻想出七分来。
老钟想了想还是舍不得周二，道：“不如嫁过去分开住。”
杨氏不同意道：“姑娘一去就撺掇分家，那不是让人戳脊梁骨。”
“爹娘，实话说吧，我以后，那是要去京城的。”
“啥玩意？干啥去那么远。”
“人生短暂，过去见识下人间繁华。”
老钟两口子对视一眼，这他们倒是第一次听闺女说，可却一点也没觉着闺女在说一个玩笑话。
闺女越大越有注意，一不留神，铺子都快开到京城了，说去那里，真的不会惊讶。
“去那老远，我和你爹还在这边呢！”
“跟着我走呗，我去哪，就把你们带到哪里，反正，咱家有银子，嘿嘿~”
杨氏急了，她宅惯了，对外出有些恐惧，“哪语言不通咋办？路上遇到劫道的呢？听说到京城得走个月把的，老辛苦了。”
“娘，八字还没一撇呢，我只是说以后。那你说，周家肯干吗？反正，我是不可能天天窝在家里一天三顿站着伺候人吃饭，也不会一天到晚去给人请安就对了。”
我自家能养活自己，干啥还遭那份罪？
周夫人给她的感觉，反正就是她嫁过去就要过那样的日子。
“不清楚就别瞎说，哪能有那个规矩？”
钟小荷不吱声，这样磋磨人的规矩，八成是看人，对付不喜欢的儿媳，调教新儿媳，怕是最好用的方式。
第一八七章 必须娶进来
“二郎，你那位李文彦同窗的妹妹，见过了吗？”说完一眼不错的盯着二儿的表情。
周二奇怪道：“见是见过，可娘怎么知道他有妹妹？”
周夫人意味深长的看着周二，笑道：“谁叫我家二郎太优秀了呢。”
周二这么大的人了被自家娘打趣，还有些羞赧，只道：“娘还没回答我呢？”
刚刚有媒婆上门，李家托的人。”
周二笑容隐去，有些不快，李兄家这是搞的什么事，“什么？李家怎的如此行事？我已经明确跟他们说过家里给提亲了的。”
周夫人一思索，倒也明白了李家为什么着急麻慌过来提亲，这是怕赶晚了这边亲定下来。没有在这个事上纠结，而是问道：“那李家姑娘如何？”
“不如何，没印象。”周二心里怪李文彦，嘴上就带了出来。
周夫人拍了他一巴掌，“李家欣赏你又不是坐仇，切不可如此。”
“娘，却是没啥印象，就见过一面，反正不是我想娶的。”
周夫人皱皱眉，这么肯定，儿子心中是不是有人了？
“那你想娶谁？”
想娶小荷妹妹，不过，不好直接说。
周二略低头沉默了一下才道：“娘不是为我提亲了吗？我也不想折腾了，钟家要是同意，就他家吧。”
周夫人狐疑，她倒是没生气，这是合了之前自己想要的结果。可怎么去一趟槐县回来，就改注意了？之前不是有些抗拒的么？
“你不是不太愿么？怎的改注意了？”
“儿子仔细想过了，对他家还算熟，总比娶个完全不知道的强。”
可，周夫人又想改成李家姑娘了。
“据说李家姑娘貌美、性情也好，她家也是中等之上的人家，况且，还跟县官做了亲。按说条见更好些。我想……”
“娘，我还是主簿之子呢，再说咱们也不是一个县。”
周夫人挑挑眉，那倒也是，不过重点不是这个，“回县县令怎也也是举人出身吧，真娶了李家姑娘，你和李三郎都可找他指点一番。
“爹是主簿，若儿子想找县令指点一二，总是可以的，况且书院很多都是考上举人的夫子，府城里退下来的老进士，还有丁忧在家的进士，也有几个。”
周夫人一噎，心想那些不认识的进士，那不得花钱才会教你，“亲疏有别，总归带些亲戚的县令指点更用心。”
“县令管一方民政，哪有时间指点别人学业，何况，在教授学业上，还是夫子们更擅长。”
周夫人瞪了他一眼，说来说去，就是李家甭想了。
“就算不考虑这些，李家家世也好过钟家。”
“都是庶民，家世怎么就比钟家好？论富裕，李家还不如钟家，李家有个秀才，钟家的小童生读书还可以，未来肯定也能考个秀才。”他娘怕是最在意的就是这两点。
“钟家是个爆发户，能有多少底蕴。”
“您说的底蕴如果是钱财的话，好些个府城都有钟家的铺子，都快开到京城了。”
“什么，真的？”周夫人手一抖，一脸的不信，儿子肯定是满口胡扯，她是知道钟家在营州府开了铺子，却不知在其他府城也有。
“那能有假，我常在府城，与钟家乡里乡亲，倒是常有些来往，自是知晓一些。”
看二郎一副笃定的样子，周夫人心脏砰砰直跳，老天爷，真这样，钟家岂不是拥有了好多个个能下金蛋的鸡。
别说钟家土鳖，别说钟家姑娘痴肥，就是傻……算了，那肯定不行，不能糟践我儿。问题不傻了，那就必须得想法娶进来才是。
别说他家姑娘有旺夫之名，退一万步讲，我儿考不上举人，也还能做个富家翁。
这一刻，周夫人又坚定了想法，至于什么李家，随风去吧。
“的确，钟家知根知底更好些。媒婆说，咱们县的龚神仙给钟姑娘算过，说她有福气，还旺家旺夫。人确实长得挺富态，又能被叫回魂，想必是大难过后必有后福的那种。二郎你想通就好，爹娘都是为了你好，你才情好，爹娘希望找个娘子能旺旺你。”
原来如此，这下知道原因了。
虽然这话对钟小荷不好讲，但父母对自己真的是用心良苦，
二郎心中一暖，赶紧上来给他娘捶捶腿，满心满脸的孺慕。
周夫人伸手摸着周二的头，叹口气道，“要说我们这样的人家提亲，钟家应该立刻允了才对，这都几天了也没个信儿，难道是想拿一把？”
周二忙心道，小荷妹妹怕是眼里根本就没觉得主簿家有什么了不起。
“嫁女儿又不是卖女儿，有人提亲，当然要仔细衡量。”
周夫人呵的一笑，不以为意道：“难道他家还要拒亲？”
周二：娘哎，你儿子已经被委婉了拒绝过了好不？
小声道：“咱们要不要表现的更有诚意些？”
周夫人诧异的看一眼自己这个二儿子，怎么感觉二郎比自己还热心？难道二郎在这几日对钟家姑娘有意思了？”
不可能吧！儿子眼光没这么差吧。
“娘，儿子考虑过了，回到府城，我想边读书边找个事做。”
周夫人也不在意，“你之前不就这样，抄书也算一项雅事，对学业影响也不大，做就做吧。”
周二摇摇头，”不，我是想像大哥一样，找个事做，空闲时读书。”
周夫人一愣，半晌道：“二郎，是不是你大哥大嫂跟你说了什么？你大哥和你能一样吗？他是考秀才，难度小，你考举人必须要全力以赴，知道吗？”、
“我……”
“想也不许想，娘不允许你这么做，咱们家供的起。”何况未来还有座金山进来。
不行，金山得马上搬进来才是。
想到这，周夫人把二儿子干脆撵走，叫来管家，让他准备礼物，待周主簿下衙回来，周夫人又拉着他在屋里又嘀咕了一番。
原本打算饭也不急着吃，直接杀去钟家，表示”诚意”，却被周主簿拉住。
“我的好夫人，咱们是提亲又不是去施压结仇，就算要去，也要先使人先知会一声，行不行的，好歹让他们提前做好决断。”
“你说的也有道理，明日上午去吧，你且先请个假，咱们一起去，够不够有诚意？等下让管家过去说一声。”
周主簿忙点头答应，“行行行，咱们且先用晚食，待晚食后，咱们好好想想明日怎么说。”
第一八八章 真敢提条件
待周家管家走了之后，钟家三口人又凑在一起面面相觑。
“虽然咱们也不惧他家，可真要直接拒亲，驳了一个主簿的面子，还是不大好。闺女，你真不考虑？错过周二郎，就太可惜了。”
老钟一脸期望的看着闺女，杨氏也是如此。
闺女十七了，虽说本朝女孩到十七八岁嫁人的也是比比皆是，但是超过十九的就比较少见了。
看遍柳县，也没有配的上闺女的。
外县有没有？
外县，老钟夫妻根本就不愿意考虑，他们是嫁女儿，不是娶媳妇，当然是嫁的离娘家越近越好。
是有点可惜，钟小荷摆弄着手里的笛子，也在琢磨。
周二对她来讲并不是老腊肉，要说芯子里的年龄，钟小荷还大了好几岁，俩人真在一起，钟小荷也是老牛吃嫩草。
可是，她注定不可能圈在后宅里。
“不想直接拒绝也有办法，就说咱们家以后要搬到京城去。”
嘶！
闺女你真敢说啊！
老钟夫妻俩一脸惊愕的看着闺女。
八字还没一撇呢，就说全家到京城去住，京城啥地方？天上掉下来一块砖，怕是都能砸到一个权贵，咱小老百姓到那边那么好生活呢？
京城认识谁？
啊对，还真认识两个，魏将军和陈校尉么，可那俩人在营州窝着呢。
倒是还有一个，算是间接认识，大驴牙他表姐么，可人家在深宫，咱上哪儿够得着？
“闺女，京城居大不易，没彻底定下来的事，咱就先别往外说行不？”杨氏语重心长的跟闺女商量。
“行，那就说咱们都要搬府城去住，爹，娘，生意越来越往南，住在这个边塞之地，真的很不方便。”
而且，营州府还非常的冷，脂肪再多，也架不住寒流。一到冬天，冰天雪地，钟小荷就哪都不想动弹，特别影响赚钱的效率。
“可虎子还得上县学，还有你外祖外祖母都在这边呢。”杨氏眼里一暗，神色有些不自然，一边离不开女儿，一边又离不开她自己的爹娘。
钟小荷眨眨眼，她倒是把外祖和外祖母给忘了，心里有些愧疚。
虎子还好办，掏钱总能找到好学校，可外祖外祖母那是不可能跟着走的。
可她真得去京城看看，一旦能帮上一点安晶儿呢？就她一个人在深宫里，孤立无援，想想，特么还有点心痛的感觉。
要是没有亲人牵挂，实话讲钟小荷早奔京城去了，现如今……
钟小荷低头想了想，发现怎么做都不能尽善尽美。
婚姻大概也是如此，世上完满的婚姻能有多少呢？
“爹，娘，要不你们就说，生意在南边，我要在外面照顾生意，以后可能要常驻营州府或是京城。
另外，因为要照看生意，不好总呆在内宅，出门甚至出远门，都是正常的。还有，我要嫁的人绝不能有妾和通房之类的。
如果这样，他们还要娶，那就签了婚前协议，嫁了也无妨。婚后违反协议，那就合离，若有了孩子，孩子归我。”
也罢，反正，周二绝世美色当前，昏头一把也成，反正只要别傻乎乎的付出百分百真心。只要他们敢娶，自己就敢嫁。
相信以后周二要是真对不起自己的时候，也绝对可以冷静抽身。
没办法，老娘有钱，就是这么的飒。
老钟两口子目瞪口呆，看着闺女，一副“赌了”的表情，还有那些“大言不惭”的话，咋觉着闺女这么的帅腻。
老钟一拍手，“就这么滴。”
杨氏也表示赞同，她也不怕把周家吓跑了，闺女说的这几条，反正在姑娘这来说，合情合理，一点也不过分。就是，对不起她就合离，这，这，说的太轻松了些。
幸好这个大周朝虽然经历过五代十国那段乱世，但有了世宗皇帝的文治武功，经济超前繁荣，再加上那位穿越前辈的影响，民风比较开放。
要是回归到历史上某朝，再加上个姓朱的思想荼毒，怕是女子真要提出这些，怕是要被唾沫星子淹死。
钟小荷非常满意老爹老娘的理解，理解万岁，一家三口就此敲定了钟小荷的终身大事。
……
次日，辰时刚过一会，周家来人拜访。
周夫人和周主簿带着周二和礼物来了。
不管是施压还是表示郑重，反正周夫人都是盛装而来。
她可见过钟杨氏现在的打扮，越来越华丽，她可不能被比下去。
钟家不管如何，主簿大人来了，也得热情相迎。钟小荷做为女儿家，倒是可以不用出来见客。她想见，老钟夫妻也不让她出来，有些硬话，不适合闺女说。
进了钟家，周夫人有些怀疑之前打听的情况。钟家真的是柳县第一富么？这院子还没自家的大，自家好歹还带了一个花园。
丫鬟婆子到小厮和看门的，数一数都不需要十个手指头。
厅堂上的摆设，没一个能入眼的。
这跟自家，跟自己优秀的二儿子，怎么看，怎么风格都不搭。
周夫人心里鄙视，面上却不显，礼节上，就是能让你挑不出错来，就是感觉没有多少温度而已。
一顿客套寒暄之后，周夫人咳嗽一声，开始进入正题。
“我们来，是为了之前提亲一事，虽说有些冒昧，但周家却是诚心诚意提亲的。”
既然说了，那就打开天窗说亮话好了。
杨氏道：“我们也相信周家是诚心提的，只还请给个实话，您家因何突然看中我家女儿的？虽说自家的瓜怎么都好，可我家也有自知之明。”
周夫人眨眨呀，这话问的还真是直，不过她也能答，笑道：
“实不相瞒，小荷姑娘我见过，性情好，白白净净的，看着就有福气，我是挺喜欢她的，二郎与你家也熟，跟他小荷妹妹也打过交道，找个陌生的人家，哪有咱们知根知底的好，这不提亲就顺理成章了？”
杨氏心道，她说的优点倒不是假的，可就觉着这周夫人说的话不可相信，算了，不管你们是看中钱财，还是看中人材，亦或是看中有福气一说，都无所谓了。
旁边站着的周二玉树临风那是真的，这孩子眼神都透着正，是个好孩子。
杨氏点点头，笑得一脸真诚，道：“被夫人看中，是我家丫头的荣幸。”
周夫人亦笑道，“亲是提了，却得等二位允了才算数，我们这是生怕被拒了，赶紧亲自过来表表我家的诚意，也过来讨个准话。”
杨氏看了一眼老钟，心里虽然有准备，可她小民当惯了，要对着主簿和主簿夫人说些个硬条件，一时还真有点难开口。
第一八九章 提亲还是结仇
对自家合情合理，周家却未必。
杨氏不能让老钟说这个话，老钟要是说了，对方主簿老爷就得掺和，人家是官，老钟不得低头？而且主簿家做主说话的是周夫人，自己对应也比较合理，就让周二他爹安静的坐在一边当背景板好了。
杨氏一脸为难对着仪态大方的周夫人道：“按说您家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人家，周二郎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孩子。”
周家夫妻二人眨巴着眼睛听着，心里都想，谁说不是呢？满县城的姑娘都想嫁进我家，为啥偏你家拖拖拉拉的不定下来。
周二则心里咯噔一下，等着听杨氏说但是。
“可我们家有些特殊，有些话也不能瞒着，回头是对不起周家。要是周家能接受，那这亲家咱就做。”
周夫人和周主簿心里疑惑，互相对视一眼，心里想的都是，莫非是钟家姑娘有隐疾？
周二心里倒是没想其它，反倒有些狂喜，他本以为今日来肯定是要被直接拒了的。
小荷叫他回家问爹娘提亲的真正原因是什么，他还没来得及告诉她，今早爹娘突然通知他过来拜访。
要说他心里不惴惴那是不可能的。
如今听钟夫人的话，看来有门，莫非小荷跟自己相处了两天，被自己的魅力折服，改变了注意？
周夫人抿了口茶道：“钟夫人您且说来听听。”钟家的茶倒是不错，不知是什么茶，颜色淡淡，入口却有一股清香。到底是个商人，能搞到些稀罕之物。
钟夫人道：“二郎知道，我家在营州府城，还有南边一些地方，有些个铺子，虽然不大，可也需要人去管理。孩子他爹还得照看着县里的田地和铺子，其他地方的，就得靠我们家小荷。”
周二忙点头道：“小荷妹妹是个能干的姑娘。”
周夫人想，我知道哇，你杨氏想说什么？
周主簿则想，那丫头听着是挺能干，可惜跟我家老二气质不太搭。
杨氏笑道：“我家虎子还小，我又是个不中用的，唉，所以我家小荷就算是嫁了人，也还是需要继续照看这些铺子，所以……呵呵，”
所以日常不能着家？
周家夫妇俩人相视一眼，皆是皱眉。
为人妇哪里能这样，还要管着娘家的生意，这样的娘家是把姑娘当免费劳力使吧。
周夫人想要钟小荷带来丰厚的嫁妆，而不是进门还要给娘家干活。
“我家小荷可能要常驻营州府，也可能去南边，反正出门或出远门都是正常的。当然了，不是白管了，里面还有我闺女一点分成。”
噢，原来如此，也就是说，即使是婚后，钟家姑娘也会有着源源不断的收入。
那周主簿心里也不乐意，这怎么能成？他看了夫人一眼，周夫人却不动声色。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眼，杨氏头上簪着的宝蓝点翠珠钗，和烧蓝镶金花钿，两个腕子上还套着玉镯子，心里鄙视又羡慕，怕是恨不得把所有的首饰都戴在身上吧，没见识。
再看一眼杨氏身上的布料，周夫人脖子又直了直，心中讥讽道，再怎么显摆，也穿不上更好的料子。
想罢面上却又浅笑道：“还有呢？”
杨氏心里抹了一把汗，心道还问，就是能接受在外面住了。看看老钟，老钟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以前都是老钟冲在前头，今天本来他以为媳妇会不会在主簿夫妻俩面前发怵，如今看来，以前那是没给媳妇机会呀，这不是讲的挺好的。
杨氏咽咽口水，得了鼓励，后面的话虽然更难讲，却也赶鸭子上架，不得不说了，悠悠叹口气道，“还有，却是我们这为父母的一点心思，总归是希望女儿能幸福的。”
说到这，看向周二道：“我家门户虽小，却非常不喜欢女婿有什么小妾通房还什么外室的。主簿夫人您也有女儿，想必和我想法是一样的。”
周二一愣，这个问题他还从未想过，至少他现在对这些没有任何想法，刚想开口，却被他娘拦住。
周夫人脸色略有些不好，周主簿也是。
周家是没有小妾，那是因为周主簿特别的惧内，可他心里，当然也幻想过红袖添香的戏码。他想立刻反驳的，可看看夫人，有怕夫人回头找他算账，只好憋着没说话。
而周夫人，虽然自己得意于把有色心无色胆的周主簿管的死死的，可不等于她希望儿子也被别的女人辖制住。
自家的女儿当然嫁人也最好不要有那些个玩意，可我家女儿和你家女儿能一样么？
你家丫头长的啥样不知道？你家姑娘还要经常不着家，还不行我们纳小妾有通房？脸真是够大的，完全没有自知之明。
不过，哼，幸好我也不是要你如何相夫教子，经常不在家，反倒是更好。
脸上强笑道：“就这些是吗？”
杨氏脸上露出一抹大度的笑，“就这两条，咱们家也不是那么多事的人家，嫁过去善待我家女儿，比什么都重要。”
事不多，却件件都戳人肺管子。
周夫人把茶碗一撂，看似轻轻，声音却不小。
杨氏和老钟心一跳，却听周夫人轻笑一声，“那要是几年无子怎么办？”
无子？
这他们哪里想过，不过，周夫人这话，也算是戳到了杨氏的肺管子，毕竟杨氏婚后几年也是无子，好不容易有了孩子，还是呆呆傻傻的。
杨氏活了三十几岁，就这件事给了她挫折，挫折还挺大，她本就不愿听这话头，而且周夫人的话，好像跟咒自家闺女一般，听的她火气直往外冒。
杨氏收起了笑，看着周夫人无懈可击的笑脸，以前只觉着这人高不可攀，现如今觉着这人惯会戳软刀子，怕不是个善主。
以前见识过周夫人怼郭夫人，那时不过觉着是看一场戏，现如今捅到了自己身上，方觉很痛。
或许，女儿不想嫁入周家，真的是有道理，这人肯定是个恶婆婆，绝对绝对不好相与。
遂冷笑一声道：“五年无子，那就合离，不管是谁的毛病，都好合好散。”
周二听这两位夫人你来我往，心脏怦怦直跳，这些问题他都没想过，五年没有子，十年呢？十年没有子呢？他也不知道。
提亲么，怎么整的跟要结仇似的？钟夫人说的是气话吧。
第一九零章 先签个协议
周夫人太阳穴突突直跳，特么我说你闺女几年无子，你给我来个不管是谁的毛病，咋还把我家二郎绕里了，听着这难听。
本想着对方可能会说，几年无子允许纳妾之类的话，谁知道对方茅坑里的石头，硬气的紧。
呵，硬气点好。
五年，我儿要是考不上，那也只能说他家闺女旺夫旺家是个屁话，合离最好，省的占着茅坑不拉屎。
周夫人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量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声音柔和了许多，“不过是话赶话说到了，钟夫人千万不要介意，怎么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杨氏看周夫人放软了身段，也收敛了面上的一丝不快，笑道：“怎么会介意呢，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您看，我们的想法也说了，主簿大人和夫人要是觉着不合理，咱家也不能强求，只能遗憾没能得周二郎这样的佳婿了。”
说实话，周夫人此刻很不开心，她觉着钟家主母说的话，跟他家商人的身份一样，充满了算计，让人讨厌。
可是，既然坚定了信心，那就要做，对方作的越狠，往后越容易摆脱。
周夫人拿起手绢来擦了擦嘴角，点点头道：“钟家的要求，这下我都明白了，容我们家去商量一二。”
答应肯定是答应，之前就决定好的，可在这样的要求下，马上就答应，这不好，让人觉着咱家有别的企图。
你吊我家的胃口，我也吊吊你们，我就不信除了我家二郎，你家还能有什么更好的人选。
“正是，这是大事，自要好好考虑，我们不急。”杨氏也拿起手绢，矜持的擦擦嘴角。
周夫人一噎，
你们是不急，我家急，我儿都二十五了，我家急着要出个举人……
……
不说钟家人如何，且说，周家一家三口，一回家，周主簿，就摔了茶碗子。
“还有啥商量的，不提了，啥丫头这么金贵，一条两条的，还……还一整就合离，呸，我周家丢不起那个人，让他们哪凉快去哪儿呆着去，咱家不跟他家扯了。”
“哼，你是见不得他家说的第二条吧。”
周主簿一噎，却也梗着脖子道：“没一个是正经人家该提的。做人家娘子天天往外跑那对吗？无子还不能纳妾吗？”
周二看他爹发脾气倒是没啥感觉，反正最后还是听娘的，他看向自家娘，只见自家娘倒是冷静的紧，
“行了，你忘了我跟你说的了。钟小荷姑娘性情是可以，他家的情况倒是也能理解。什么无子合离的也就说说而已，有多少人家是无子的？说说而已，你还当真了。”
“可总住在府城也不是个事儿。”
“二郎不是也在府城读书么，这不是刚好？以后二郎还要去京城呢，还能天天在家守着你？”
周主簿哼了一声，甩着袖子回了房间。
他当然知道为啥夫人决定娶钟家姑娘，不过是为了银钱，说到这个他就没底气。
整个柳县基本被郭典吏把持着，自家倒是能在办理文书上收些小费，可也不是每个都能收到，不塞红包顶多给办的慢些，最后还是得给人办，手下还有好几个书吏，都得分钱。
所以，一年下来，周主簿真拿不了多少，加上大儿子的工钱，能把一家子养的体体面面，二儿子还能在书院读书，这就不错了。
都说盼着考上举人，是，考上举人如果不继续考，那是真的轻快了，可要是继续考，千里迢迢去京城，这往后一段时间才是大花销。
他怕是真有点扛不住。
娶了钟家姑娘，怕是钱有了些，面子却也丢尽了。
厅堂上。
周二给他娘捶着肩膀，只听他娘悠悠道：“不怪你爹生气，钟家的确过分。”
“娘，我觉着像我爹一样挺好的，家里有什么妾啊通房的，多乱呐。我大哥也没有，所以这一条，钟家提了跟没提一样。”
周夫人斜了自家二儿子一眼，说不上什么感觉，反正她就不大喜欢听老二说钟家的好。
“你能一样么？要是以后高中为官，怕是少不得入乡随俗，听说还有上官给牵线搭桥的，总不好拒绝。”
周二失笑道：“那种上官定然不是好官，好好的，给塞什么妾。”
周夫人没说话，不想理这个儿子。
过了一会儿，才叹息道：“明日我带你去回他家，就说同意了，早早定亲早早成亲，你定定心，吃些苦，争取下把一定考上。”
周二心道，娘说的我好像因为没娶媳妇，心定不下来，才没下苦工。嘴上却忙应下，就被他娘撵回了房。
今天这场面很不和谐，周二也不知道自己的决定是对是错。一边有些舍不得放手，一边又觉着自家爹娘提亲的心思不纯粹，怕是未来可能一地鸡毛。
“罢了，我俩真要成亲，以后多半是在府城生活。”自己和小荷妹妹相处倒是没问题，一向都好的很。
次日，周夫人带着周二上门，周二昨日还带着羞赧，今日却好了很多，张望了一下还是没见到钟小荷，倒是让他又有些失望。
“同、同意？”
昨天听口风好像周家是有些同意的意思，可谁也说不准，要说第一条，确实不好接受，可偏偏周家就同意了。
周夫人叹道：“谁叫我家是真看中了你家姑娘，第一条确实比较难接受，不过我家二郎以后怕也是要经常住在府城，倒是影响也不算太大。”
“啊，是吧。”
“嗯，另外第二条，你们尽可放心，看我家就知道了，哪里会有妾和通房。”
周夫人笑得很好看，心里想着，看吧，我们同意了，你们还不相信，这是有多能作。
杨氏脸上露出惊喜来，笑道：“这就好，您稍等，等我拿来婚前协议，咱们签好，就开始走流程。”
啥？
协议？
婚前协议？
周夫人不解，“什么婚前协议？”
杨氏尴尬一笑道，“口说无凭，您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特别讲究签协议，要不然心里不踏实。”
周夫人一时整的有点懵，眼睁睁看着杨氏扭着肥臀回后宅，拿什么劳什子协议去了。
周二没觉着咋样，乖宝宝一样坐在旁边傻笑。
不知为啥，周夫人就有点不详的预感。
过了一会儿，那杨氏回来，拿了几张已经写了字的纸，旁边女仆还拿着笔墨砚台。
“二郎，我家一家子粗人不咋会写字，劳烦你磨个墨，等下用。”
周二从善如流，赶紧去磨墨。
杨氏却把手上的纸递给了周夫人，“这是婚前协议，一式三份，就按照昨天说的写的，您看看，有问题咱们再改。”
周夫人接过那所谓的婚前协议，仔细那么一看，前面倒还好，跟昨日说的一样，怎么后边还有补充，什么一旦男方做了对不起女方的事，比如有了通房之类，男女双方合离，并且双方之间要是有了孩子，孩子归女方所有，姓女方姓。
看到此，周夫人气的手都在哆嗦。
钟家，这是在响屁吃呢。
第一九一章 逛菜园子
正磨着墨的周二一抬头就发现自家娘神色不对头，心里又咯噔一下，忙撂下手上的东西，凑过来，
“娘~”
周夫人手指点着纸上一个位置，“你看看，你看看。像话吗？”不管当初周夫人什么心思，此时看到那段也是气不打一处来。
钟家这一出一出的幺蛾子不少。
这是预感到以后要分砸滴？
周二拿过来一看，脸上也有点不好看，他觉着自己这个亲提的，一点也没得到祝福，反过来一直在婚后合离上打转转。
杨氏讪讪一笑，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说书人口中的大反派，“不要太在意这个，我家相信二郎的人品，既然人品靠得住，那这条写了跟没写一样。”
周夫人气笑了，噢，既然靠得住那你们还写？除非还是不相信我家二郎，或者，是不相信我。想到这，周夫人目光闪闪，心里有点发虚。
虚什么？如果他家女儿做的好，也不是不可能和自己的儿子白首到老。做的不好，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可无论因为什么，一旦俩人有了孩子，那必须是老周家的。
周夫人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些，似笑非笑道：“钟夫人，你家这样，可不是诚心要结亲的样子。”这是对我家的侮辱.
杨氏尽量的解释道：“我这个协议都是昨天说好的，只是口说无凭，就如同咱们做生意，违背了协议必须要有惩罚。”
“呵，那怎么没有女方违背协议的惩罚。”
杨氏一脸笑得真诚，“那怎么可能，这个协议只是针对昨天咱们说好的内容进行签署，不涉及其它。要是周家对我家小荷也有啥要求，只要不违背这个协议，也可以提，要是我家同意，再签份协议也成。”
周夫人一噎，对儿媳妇有啥要求，每日殷勤伺候姑婆算不算，嫁妆挪来用用算不算，家里有需要娘家有点眼色及时奉上算不算？
却不好说出来。
周夫人看着钟杨氏今日的头饰又换了一套，腕子上也换上了两只镶嵌着红宝石的赤金镯子，左眼皮就跟着跳了几下。
不知怎么就没那么气了，她看向周二郎。
周二此时也有点泄气，他觉着俩人怕是不可能了，钟家这个协议内容，会让周家有种被侮辱的感觉。
小荷妹子这是让我家知难而退吗？
周夫人看出来了，二郎怕是要放弃了，遂道：“二郎，你能保证婚后不做对不起娘子的事么？”
周二郎平淡的说道：“只要成亲了，我自是会对自家娘子好，也不会做对不起她的事。”这点担当他是有的，成了亲，就要对对方负责。
哼，放心吧，我怎么会让我儿在这方面纠结呢？没有子女，这一条可不就废了。
周夫人露出了一个笑，“这就好了，虽然这一条让我周家很不舒服，但是我相信我家二郎，为了子女的幸福，这个协议，我们签。”
杨氏眼神一亮，周家还真签了，昨天无论如何这点自己没说出口，今日闺女非要再把那条加进去。她还以为人家要不甩袖回去，要不就是唇枪舌剑一番掰扯。
万万没想到啊！
周二也是一愣，怔怔的看向他娘，娘居然答应了，他皱皱眉，对这个亲他都不抱希望了，结果，一项自傲的娘居然同意了，这可跟她以往的性格完全不符。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娘求什么？无非就是希望钟家辅助自己博个好前程。
可是这样目的性极强的亲事，对两家未来都不好。
“娘~我们再想想……”
周夫人伸手打断他，她很欣慰，至少儿子的心是在自家这头，之前她差点就怀疑儿子心仪那个丫头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既说娘说的算，那就只管等着就是。”
杨氏却不这样看，周二这是不想当自家女婿了，遂笑得温和，柔声道：
“周二郎，我和你钟叔都特别的看好你，只是我家特殊一点，另外，我闺女的性格你也了解一些，咱们也只是预防意外的发生，却没任何别的意思，若是你们不能接受，咱也别勉强，婶子也会祝你找个好娘子。”
周二闻言心中一暖，这协议里的内容肯定不是婶子的意思，按照他的了解，怕就是小荷的手笔，看来她对周家突然提亲这事，很是警惕。
也无怪小荷妹妹多想，自家提亲，确实目的不纯，可，自己对她的心思现如今却是真的。
“娘，婶子，能不能让我跟小荷妹妹说说话。”
周夫人张张口，却也没阻止，要是钟家姑娘被自家二郎魅力迷住，要死要活要嫁进周家，那再好不过。
杨氏倒是没多想，她也希望俩人能培养下感情，要不然这亲就算结了，也是有些疙瘩在。
她喊来金宝，“带二郎到……亭子里坐坐，叫小姐一起。”
金宝脆生生答应一声，带着周二出去。
……
娘是怎么想的？在亭子里，等着全家人偷偷在门缝偷看吗？
钟小荷可不愿意。
虽然因为提亲的关系，让她心里多少有些羞涩，可她这些年多了一些历练，再加上仗着穿越者的见识，脸皮修炼的略微厚了一点，掩下羞涩，她笑眯眯的喊着，
“周二哥，我带你去看看我家菜园子。”
本来心情有些沉郁的周二，一听那声轻快的周二哥，瞬间治愈了很多，笑道：“别人都是逛花园子，你却要带我逛菜园子。”
钟小荷嘻嘻一笑，“没办法，谁让咱家没有呢，不过菜园子有菜园子的美。等我以后有了院子，菜园子、花园子都要有。”
周二笑了，脸上阴霾之色都少了不少，小荷妹妹就是这样，说的话让人觉着直白，却也乐观又有劲。
钟家的菜园子就是周家后罩房的位置。因着还有马厮在这，所以菜园子也不算特别大。
菜园子里的菜都是些常见的菜，有意思的是，沿着墙边，开出了一圈花池，里面却种的是最普通常见的花，
没有娇养，却争相开放，也是姹紫嫣红，却又充满活力。
看到这样的菜园子，不知为什么，周二就觉着和小荷妹妹很配。
“周二哥，你要和我聊什么？”
钟小荷笑盈盈的看着周二，阳光照在她的侧脸上，笑颜愈发明朗。突然只见，周二却一时哑口，不知从哪里说起。
第一九二章 定了
“小荷妹妹，我……协议内容是你的意思么？”
钟小荷笑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周二哥，你是真的想好，要娶我么？”
笑得有点晃眼，周二脸一红，心道，她看到自己不觉着羞涩么？或许是情窦尚未开，不对，她喜欢那个叫老白的。
想到这里周二心又沉了沉，是了，她写出那样的协议，怕是根本不想嫁给我。
但是……
周二有些不敢直视钟小荷的眼睛，他看向别处，“我之前也没想，家里给我提亲我也觉着很突然，也没做好准备，可，在槐县相处了一下，我突然就想娶小荷妹妹了。”
说完苦笑一下，低声道：“我知道，你喜欢的是那个老白，可，我还是想试一下，可若是，若是亲事不成，是不是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咚，钟小荷心跳使劲来了一拍。
这是他在对我表白吗？
哎呀，耳朵怎么这么的烧，控制不了。
他侧脸也好帅呀！
周二等了一会没回音，忙侧回头望去，却看到一张绯红的脸，眼角还带着笑意。
周二感觉胸口好像被打了一闷锤，直直的敲在了心里。
这一刻他猜到，小荷妹妹怕是也有点喜欢他。
这回他敢看了，轮到钟小荷不敢抬头了。
“小荷妹妹，你，你愿意嫁给我吗？”
愿意吗？
愿意。
本来也不排斥，早就觊觎人家美色了，不是因为别的么。
周二看钟小荷没说话，以为她在迟疑，正心里失望，却见她点点头。
心中一阵狂喜，伸手一把就抓起钟小荷的手，眼神亮亮的看向她，激动的再次确认，“真的？”
周二的手修长，骨节分明，还带着一点薄茧，有点温热，被他这样抓着手，有麻麻酥酥感觉传到心里。
钟小荷镇定了一下心神，她还得回话呢，“真的，”还不等周二兴奋的要说什么，忙又道：“但那协议是一定要签的。”
周二笑容一滞，“为什么？”
钟小荷有点严肃的道：“周二哥，你能保证一辈子对我好吗？”
“我能。”周二非常肯定，他相信自己的人品。
“你仔细想想，古代那些曾经山盟海誓最后变心的有名渣男，比如司马相如啥的。”
呃，这样一想，倒是很多，可是，我能保证我自己。
“你想说你能保证自己是不是？那些当初山盟海誓的人，当时的话和感情可能也是真的，可后来变心也是真的，人心最是难控，只能保证现在，却无法确保未来。”
周二一怔，对面的姑娘羞涩已经退掉，正一本正经的跟自己分析情感，她真的是这样认为的，而以她的性格，夫君真要变心，她的确会决然离去。
我能保证未来吗？好像是不能保证，刚知道提亲时，自己是抗拒的，做朋友很开心，做老婆觉着有些丢面子，可不过几天，再遇到小荷妹妹，就很快改变了初心。
想到此，周二还有些对未来的茫然，
“你说的对，未来无法保证。我能保证的是现在，我是真心的。”
“所以，我也只是为未来有可能发生的意外，做些事情。”
可，真要合离，孩子带走，随女方姓，这也太狠了吧。呸，我还真是不能保证未来，这都已经被影响的想到合离了。
“小荷妹妹，假如哈，我是说假如，咱们真要走到你说的那个地步，你真的要带走……吗？”
说到这，周二的话都有点含糊，俩人才提亲，就说到孩子了，能不羞射么。
钟小荷仗着人老皮厚，说道：“我听说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对孩子要么捧杀养废，要么死命虐待，你希望有那一天么？”
周二打了个哆嗦，小荷妹妹怕是话本子看多了，有被害幻想症。
成吧，
周二感受着手心里柔软的小胖手，用点力攥了攥，无奈道，“那听你的行了吧。”
钟小荷扑哧一笑，“那谢谢您了，小女子这厢有礼了。”
周二无奈的笑笑，他都不知道，他看着对方的眼里，还带着一丝宠溺。
……
周夫人想不到自家儿子后院一游，回来后，痛快的提笔就在协议上签了名，那心甘情愿的劲儿哟，简直没眼看，不仅如此，还让自己也签名，
这让她心里升起了警钟。
这可跟她预想的不一样，
那憨姑娘说了什么，把我家聪明睿智的二郎给忽悠傻了。不应该呀，不对路啊！
可现在容不得她多想，字都签了，那边的钟杨氏脸上像是笑开了花，就差说亲家了，催着人周夫人赶紧安排纳采问名，又唤人叫他家老钟赶紧回来。
钟家一家子从上到下突然就喜庆起来。
这啥意思？
周夫人突然就患得患失起来。
……
事情已经赶到这了，只能尽快办了，周夫人带着周二回家一宣布，各人反应都不同。
周主簿有点同情二郎，觉着照着这个架势下去，怕是要步自己的后尘。
周大郎没什么感觉，只是周钟两家结姻，他到现在都有点想不明白，因为看着气质不搭。
范氏看着二郎娶了个不相配的姑娘，心里既幸灾乐祸，又有点羡慕嫉妒和担忧，担心钟家给的嫁妆太多，反倒显出自己家的落魄来。
周家大小姐周明玉是最不乐意的那一个，她二哥是什么人物？那个又胖又蠢的丫头怎么配得上？可怜她的二哥呀。
周冲也不乐意，他一项和钟飞虎不对付，在学堂里很多次都是拿他姐嘲笑他。结果这回啪啪打脸，那个被他拿来取消的某人大姐马上要成他二嫂了，这不是巨大的讽刺么？
不管全家人怎么想，周夫人麻溜的把该办的事情安排下去，她不能给自己后悔的机会。
几个流程下来，最后两家定亲选在了六月十九，而成亲日期，则是在八月十九，也就是中秋后。
本来钟家不肯的，这太赶了，可周家死活不同意，那么苛刻的协议都同意了，偏在日期上很坚持。
钟家既然答应成亲了，那也不能在这上纠结了，也能理解，毕竟周二老大不小了。
周家忙着准备聘礼，钟家急着准备嫁妆。
而钟小荷和周二俩人，还得先去趟府城，毕竟钟小荷不能放着虎子和二蛋在那边不管，周二也还要继续上着书院。
钟家也乐意看着闺女和周二婚前培养培养感情。
他们这边一片喜庆，槐县李家却是左等右等，等来了失意。
第一九三章 心思
李家派人去柳县打听回来的结果，让李家大失所望，李夫人正安慰着变得多愁善感的闺女，“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多的是，肯定有更好的等着咱们啊。”
突然门外有仆妇来报，说亲家老爷来了。
李夫人皱皱眉，哪个亲家老爷？大郎的，还是二郎的岳父？自家的老爷自从几年前得了那什么果，就跟魔障了一样，日常见不到人，亲家老爷来了还得自己去招待。
李夫人一边往外走，一边道：“哪个亲家老爷？”
“三郎的岳家。”
“什么？”吴县令居然登门，“你怎么不早说。快去果园子把老爷叫回来。”说完快步往外走。
厅堂上早有下人准备了茶水。
吴县令一看不是李老爷，便有些失望，主动开口道：“亲家母，我找李兄有事要商谈。”
李夫人看他一脸的郑重，心下惴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忙道：“我叫下人套车去果园子找了，很快就回来。”
说道果园子，吴老爷眼神闪烁，顺势问道，“几年前从天而降的果子，种的如何了？听说不太好吃？”
李夫人只以为话聊到这，亲家公随便问的，就道：“别听他瞎说，我就不信什么从天而降的说法，瞎白活。”
吴县令表情奇怪，但没打断，等着李夫人继续唠叨。
“这劳什子不知道什么果，占了我家老爷好几年的时光，可算是博接成功了，果子确是稀稀落落的，刚结出来的还不太好吃。”
吴县令眼神一亮，他自然知道，第一年结出来的果子他还亲自去看过，的确没见过，比海棠果大些，更漂亮些，但味道酸酸涩涩的确不太好，后来也没关注，倒是有传闻越来越好吃，可他原来也没太注意。
此时从李夫人的话里听出了可能传言非虚，那就好了。
“刚结出来的不好吃，现如今好吃了？”
“那倒是一年比一年甜，个头也越来越大，要不然我得跟我家老爷拼命不可。总算他的心血没白费，三郎他爹倒是说过，今年结出的果子一定更好。果子下来，叫三郎给你们送些尝尝。”
吴县令心中有些激动，“可有给这种果子起名字？”
“尚未，总要经营好了再说。今年果子好吃了，他怕是要多做些博接。”
吴县令捻着胡子沉吟不语，若如此必定事可为。
今年是皇帝整五十寿辰，想必自是要大办，若是将这果子，能作为祥瑞奉上，皇帝必然龙颜大悦。
虽然功劳届时一层层消减，可到了底下，李家和一县之主必也能获得一些封赏。
他在县官的位置做了太多年了，虽是举人上位，可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屁股底下的位置该挪挪了。
……
钟小荷和周二俩人结伴前往营州府，一路上关系升温很快，毕竟俩人关系定了下来。
只路途太短，没能相处太久，就一人送到了书院，另一人回到了租住的小院。
钟小荷要过问食肆的进度，随着人员逐步到位，食肆的进度倒是正常，就是大蛋的精神气不大对头。
虽然饭照做，菜照炒，可就是缺少一股子劲。
趁着大蛋不在，问那两个小家伙。
“他怎么了？”
二蛋道：“不知道，前几天说要走两三天，结果走了一天，第二天就回了。回来就这副丢了魂的样子。”
虎子小声道：“我见他租了去槐县的车。”
钟小荷笑笑，要么是没见着，要么是碰壁了。书瑾怕是还在惦念自家碗里的肉，肯定瞧不上大蛋。
钟小荷还不知道，李家不仅惦记了，还准备了勺子去撬走，只没想到没成功。
遂不在管大蛋，不耽误做事就行。
看着眼前两个比自己还要高的孩子，钟小荷真想感叹一声岁月催人老。
虎子和二蛋县学开学要到秋季后，他们有很长的一段时间给钟小荷打工。
十三岁不小了，古人比较早熟，又经过一段工作的经历，几日不见，这二人变得像个大人似的，也不招猫逗狗的了，说话做事倒是沉稳了很多。
他们一变成大人，钟小荷就有种老了的感觉。
县学的夫子教学水平还是资源照府城肯定是差上一些，钟小荷考虑要不要给他们找个家教，吃点小灶。
这事倒不急在一时，当前比较不好的是，食肆的开业跟成亲的时间有些撞在了一起。
无论是那个时空，还是这方天地，自己都是第一次成亲，要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虽然凡是有爹娘，自己却也有该准备些的，到底是两边跑时间不充裕。
嫁妆有老钟夫妻在准备，自己要做的是准备一些绣件，这也简单，找人做就好，自己每个绣件上戳上一两针。
就这还是杨氏强逼着要做的，要依着钟小荷，直接让人完成就好，并不在意这个。
嫁衣盖头也是直接定制现成的，钟小荷要做的是给自己备些金银首饰，还要备个丫鬟，进了内宅，有个女孩子跟在自己身边，总归是方便些。
家里说在找个大丫鬟，再带上金宝，两个都跟她去，钟小荷死活不肯要金宝。多大点的孩子，非得跟父母拆开，不能干。
杨氏也没强求，她也不忍心。
这让她想起了吉祥。
吉祥比钟小荷还大一岁，钟小荷把身契都给了她，现如今她是自由人，按说这古人应该急着回家相亲找对象了。
偏偏吉祥对赚钱更感兴趣。
钟小荷之前就问过她，
这丫的居然说：不急，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赚钱更香。
你要是说她再晚些就嫁不出去了，这丫的又说，“小姐急的话，就给我指个人算了。”
呸，我才不急，我也不干这个事。
回头落埋怨怎么办？要么自己相中，可以帮忙牵线搭桥，要么她家给她找，只她娘在村子里能给她找到谁？
钟小荷想，她怕是真要成一个古代剩女。
大驴牙是想找媳妇，可有钟小荷拿着小皮鞭在后面赶着，还要往京城敢，一时半会的，安定不下来，也不好找。
王捕快更是个老大难，这家伙眼光高，偏又有之前的捕快身份限制，高不成低不就的，所以就算他有钱了，也还是单着。
手下三个得力干将都是单身狗，成吧，单着能让人心态年轻，单单更快乐，荷记更有活力。
第一九四章 都出名了
五月，朱文耀和郭子娴定亲，老钟夫妻也没回杨家村，不是实在亲戚没必要去，也不愿意去，再说也没空，他们还得给闺女备嫁妆呢。
定了亲的朱文耀，人逢喜事精神爽，在书院里呼朋唤友，好不得意。
原本以前在柳县，跟周二似乎关系还可以的。可不知怎么，周二觉着朱文耀虽然见他还是笑呵呵说话，可就是感觉，对他隐约有些敌视，甚至进了学院后，还跟鲁淼那厮整日里混在一起。
没了子睿兄压制，鲁淼找机会就会阴阳怪气说他几句，俩人依旧是对头。
这日双方又碰上，还没等别人说话，朱文耀先主动打了招呼。
“周二郎，马上就要定亲的人了，还不回家准备一下？”
周二只得回道：“还有些时日，家里已在准备，我回去来的及。”小荷妹妹也还在这边呢，不急。
“哟呵，咱们的翩翩佳公子娶了哪家大家闺秀啊？这得是怎样美人才能配的上咱们风流倜傥的周二郎啊！”鲁淼皮笑肉不笑的来了两句。
“不劳鲁兄挂心。”周二懒得搭理他，随便跟朱文耀打了招呼，干脆甩袖子走人。
看着周二的背影，鲁淼呸了一声，转头对朱文耀道：“你知道他要娶亲，莫非，你知道他娶的是谁家的女子？啥样的？”
“这，确实知道，因那家人跟我家还带着些亲。”
“呵。”鲁淼一侧嘴角扬起，谁不知道朱文耀就是个吃软饭的穷家伙，他家的亲戚自也一样穷。
“长得如何？可配得上周二郎？”
朱文耀有些为难的道：“有玉环之风，配不配的上，那得看他们自己。行了，别问了，女孩子的样貌不可随意乱说。”
鲁淼心中一惊，周二就长得一副好样貌，怎得，又娶了个如此貌美的娘子？朱文耀这个渣渣还有这样的亲戚？
他怀疑的看向朱文耀，却见朱文耀脸色怪异，有种幸灾乐祸的架势，他心中一动，突然想到一种可能，“不会是丰腴的丰吧？”
朱文耀忙伸手嘘道，“小点声，别让周二听到。”
要是这个丰，怕就是那个肥丫头了，突然鲁淼这家伙弯腰爆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周二，你也有今天，哈哈哈，笑死我了。”
远去的周二听到背后的爆笑声，回头一看，特么的这个小人怎么好像对着我狂笑。周二皱皱眉，这俩家伙怕是没说自己什么好话。
周二又甩了一下袖子，转身离去，哼，不知所谓。
结果次日，周二一出门就觉着被人指指点点，很多跟周二交好的，都有点同情的看着他，搞得他莫名其妙。
李三郎家有上次那次贸然提亲，虽然他家热脸贴了冷屁股，但这人脸皮比较厚，还有点唾面自干的难耐，跟周二略微解释了一番，仍旧嬉皮笑脸往周二郎身边凑，好似没有那一回事般。
这次他表情也有些怪，看着周二欲言又止的。
周二干脆不理他走人，不惯他这毛病。
李三郎一看，没吊到胃口，赶紧追上拉住周二，“哎，周兄，别不理人，你就不想知道怎么回事？”
周二看向李三郎，脸上没带着笑，眼神幽幽。
李三郎讪笑一声，摸摸鼻子，道：“这话原不该我来跟你讲，省的你以为我含有什么心思，但作为朋友，我还是宁可你误会，也得跟你说怎么回事。”
周二继续看着他，也不说话，
李三郎又尴尬一笑，“同窗们都在传你跟一个特别肥胖的商家女子定了亲。哎，可不是我传的哈。嗯，是钟家姑娘吧？”
没回答他的问话，周二心中一动，知道这传言是怎么来的了，定然是昨日朱文耀和鲁淼搞的鬼。
朱文耀，鲁淼，
这两个小人，很好，
周二眼神闪烁，看来我素日里待人太忍让了些，让这些小人一再的得寸进尺。
好啊，来而不往非礼也，看本公子怎么对你们。
过了几天，周二根本不理会传言，大家传的没意思，也就不再传了，倒是又有一则消息在同窗间风一样快速传递开来。
“哎，你知道吗？那个丙字班吃软饭的朱文耀，听说他去年考上秀才后想风流一把，结果中了仙人跳，败光了家里的钱。”
“真的假的？”
“那还能有假，跟他一起考的好些个学子都知道。”
“呵，这还真是斯文扫地呀。”
这消息劲爆，一时在书院疯传，没多久传入朱文耀耳中，羞得他不敢出门，只暗恨不知是哪个乌龟王八蛋捅出来的，知情的几个，他明明又行礼又哀求的，具都答应替他保守秘密的。
到底是谁？如此可恶，不知道言语如刀，能要人命的吗？
一时间，全书院的人没几个不知道朱文耀的，倒是无形中让他大大出名了一把。
鲁淼当然也不能放过，周二一时想不出别的办法来，正好大驴牙也回到了府城，俩人一合计，套麻袋呗。
对付不讲理的人，能动手那是最好的。
大驴牙现在能量很大，找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套麻袋敲闷棍，那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结果好巧不巧，跟踪的人在某妓院后门巷子里堵到了他，套上麻袋一顿拳打脚踢，又疼又吓，直接就晕了。
还是妓院的龟公，把大小便失禁的鲁淼救回了妓院，妓院还大张旗鼓的派人传话回鲁家过来领人。
这下，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鲁淼不仅遭了罪，也跟朱文耀一般，还大大的出名了。
周二得了结果后，冷笑一声，真当我是软柿子不成，不稀的搭理你，等我搭理你，你就惨了。
一时，众人皆叹，鲁淼和朱文耀臭味相投，倒也应了那句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话了。
俩人成了“风云”人物，同窗都躲着他们走，生怕被定义到一个群里，这俩人也要脸，只好暂时都龟缩起来低调做人。
这让周二耳根子一下子清净了不少。
大驴牙参与的事，钟小荷能不知道么？知道了，还有点跃跃欲试，想再套次麻袋，还要多加个讨人厌的朱文耀。
想想都恶心，这样的人居然跟自己提过亲，幸好拒了，万幸万幸……
……
六月十九，周钟两家交换了二人的庚帖，热热闹闹的给二人定了亲，也就是从今日起，周钟二人无论是谁，无故都不能悔婚。
第一九五章 怪可怜的
钟家，
虎子和二蛋撸着袖子，一边斗嘴一边在忙活着写喜帖。
杨氏喊一嗓子，“你们两个嘻嘻哈哈的，别把人名写错了。”
“放心吧，写完还得检查两遍呢，错了也能找出来。”虎子不在意的道。
“嘿，你这败家孩子，合着帖子不用花钱是吧？”
杨曹氏也从老家来了，钟家第一次办喜事，她是定海神针，杨氏得随时跟她娘取经。听到俩孙孙被训了，她忙劝道：“随他们吧，俩孩子写这么些帖子，肯定也枯燥。”
杨氏一脸无奈，有自己老娘在这，她是心里稳，就是没法管孩子，你一管，她指定拦着。
便也只好随他们去，倒是手里拎着两个帖子，对老钟说道：
“人家魏将军和陈校尉能来么？”
“来不来的，咱们发请帖是咱们的心意。那要是能来，多给咱家长脸。”
杨氏笑眯眯道：“那倒是，要是大驴牙的表姐能来，那更长脸。”
老钟一笑:“晚上还没到，你就开始做梦了。”
“那可不一定，保不齐哪天真来了。啧啧，皇宫离咱有多远呢，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的。”
老钟笑笑没理会做梦的媳妇，正想着叫刘武去给魏将军送信，却被钟小荷进来挡了，“他俩的帖子给我吧，我叫大驴牙跑一趟，那地方他熟。”
“闺女，大驴牙不是咱家仆人，救他一次是人情，你天天跟对一个下人似的指示，不好。”
老钟有点犯愁，虽然他以前不得意大驴牙，可今非昔比，大驴牙有魏将军和当皇帝小老婆的表姐做靠山，那人情能记下就记下，别给折腾光了。
钟小荷知道老钟的想法，“这不正好大驴牙要去北方大营么，顺路的事，我俩是生意合作关系，互惠互利，彼此帮助那是正常的事。”
老钟知道闺女开的牙粉行分行，据说里面有大驴牙的份，这点闺女做的对。不能舍不得，权当给自家找靠山了。
“那行，那就让他捎带着。”
……
“阿前，你来了？”阿前每年都会在中秋前来一次，给自己送东西，倒不是金银之物，而是些吃的，还有御寒的衣物，内衣，甚至鞋袜，这些不值钱的东西。
因为自己救了他表姐，就年年送东西，是个知道感恩的孩子。
老魏打量着大驴牙的脸，希翼从中能找到些美云的影子，可再怎么打量，还是一丝相似之处也没有。
大驴牙的长相与之刚好相反，看着一点都不大气，现在好点，第一次见的时候，还觉着有点猥琐，腰背挺不直，也不大敢正眼看人。
当时自己还想让他进大营给他谋个出身的，也顺带把那点小家子气练没，细胳膊细腿练粗些，可谁叫他不同意呢。
可能是跟着钟家做生意久了，历练了几年，现如今倒是好了很多，眼神没那么闪烁，腰背也直了不少，人自信多了。
“我是来送喜帖的。”
“喜帖？你要成亲了？”老魏惊讶道。
“哪里是我，是钟大小姐，我帮她跑一趟，顺便看看魏将军。”大驴牙从怀里掏出一个烫红的喜帖递给老魏。
“原来是那丫头成亲啊。”老魏伸手接过请帖，柔和的先看一眼大驴牙，然后才边打开请帖边感叹道：“胖丫头也长大了，这都嫁人了。”
老魏的眼神，让大驴牙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这爱屋及乌实在让人消受不起。
安晶儿成了他心底的白月光，没得到，就一直惦记着，看老魏两鬓都有些白发了，看着有点沧桑，怪可怜的。
听大驴牙介绍了一番胖丫头的未婚夫，老魏这才沉吟道：“请帖我收了，却是去不成。”
大驴牙讪笑一声道，“也是，您多忙啊，再说也能随便离开，我想也肯定去不成。”
“那倒不是，皇上五十千秋在九月，我八月份就要往回赶，来不及。我会叫陈校尉带着礼物过去。”
大驴牙心中一动，
老魏看他脸上表情，以为是想借此让他给安昭容捎带东西，便道:“我五日后回，你是在柳县还是府城，倒时我路过，你有什么给她带的，可以让我带去。”
大驴牙忙假装激动的道谢，“那等您回来，也帮我带回她的消息，”
老魏笑笑，点点头，又一脸怅然道：“可惜你是白身，不好去见她。”何止是白身的问题，若安昭容位分到了四妃之一，想见个白身亲戚也是可以的。
可哪里那么容易，皇后和四妃都有孩子，除了皇后和贤妃都只有女儿，其它都各有儿子，母亲比昭容位分高的皇子就有四个，只有一个五皇子的母亲是婕妤。
美云，在深宫里没有任何助力，在外又无后台，想必很是难过。自己虽然愿意为她做很多，却只能暗里……
这么一想，再看大驴牙，又有些恨铁不成刚，文也不成武也不成。
遂老魏带着些气道，“朝中有捐纳一说，虽然是虚职，好歹有个官身，出入哪里也方便些。五品以下虚职都可捐。”
大周朝当年虽然打的外族元气大伤，但这么多年未动刀兵，对方也养回了一些元气，真的再启战端也不是不可能，所以大周朝的军费也未见减少，这就需要户部拨出很大一笔钱。
另一方面，各地时有天灾，赈灾也是大项，还有河工、营田开荒等事，就算太平盛世，要做到面面俱到，银钱还是稍显不足，这才有了捐纳一事。
只捐纳很是鸡肋，只能捐虚职，非常情况也能叫候补官。什么是非常情况，就是正考下来的官不足的情况下，捐纳的可以补缺。
可这基本是毫无可能，每年候补的人算上不考进士的举人，上万绝对是有的。而且候补期间，一文工钱也没有。
所以，捐纳除了地位提升些，在礼仪、法律经济上拥有一点庶民享不到的特权外，却也没甚用处，可耗钱却无数，反而还会受到正考得官的人鄙视。
所以，一般豪富之家，不是特别需要不会捐纳，有钱还不如供养一位或几位本族子弟，通过正考入仕来达到改换门庭的目的。
可阿前不一样，他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呀。
如果，安昭容没有当昭容，那……
大驴牙一听可以捐官，他也不动实职虚职的区别，只以为花了钱可以当官，遂激动道：“多少钱可以买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