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你让我恶心
啪!
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房子是我们仅剩的财产了,你居然要拿它去赌,还是人吗?”
脸上火辣辣的感觉让萧鸣醒过神来,看清眼前女子的模样,顿时胸口一紧,呼吸都停滞了。
是妻子!
早在二十年前去世的妻子,竟然就活生生的站在面前。
做梦吗?
萧鸣环顾四周,感觉好像是妻子上班的公司门外。
再回忆一下半分钟前遭到的枪击,他体内的气血就开始翻涌,眼珠通红,心脏也不可遏制的剧烈跳动起来。
不是梦!
我重生了!
真的回到了二十年前!
这个发现让萧鸣再忍不住心痛和激动,热泪盈眶,颤抖的伸出手,“雪儿,我……我好想你!”
想了整整二十年,每日每夜。
久远记忆中温柔的丈夫让江雪有片刻失神,紧接着表情就迅速恢复冰冷,侧头躲开即将摸到自己脸颊的掌心。
“别碰我,我嫌脏!”
萧鸣身体一僵,前世后二十年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宛若胶片,事无巨细,清晰无比。
这一天,他再次输光了钱,想把房子拿去抵押回本,却找不到房产证,于是便跑来江雪的公司讨要,未果后说了很多极其难听伤人的话。
妻子伤心愤怒,狠狠扇了他一耳光,然后叫保安将他赶了出去。
而就在这一天晚上,江雪和甲方应酬时被设计下套,为保清白,从高楼跳下,一尸两命!
萧鸣永远都忘不了停尸房里妻子血肉模糊的模样,更忘不掉得知妻子已经怀孕一个多月时的痛彻心扉。
如果不是他酗酒好赌,欠了一屁股的债,身为设计师的妻子哪里用得着在拼命工作之余,还要去和客户应酬?
之后的二十年里,哪怕手刃了仇人,哪怕红颜无数,站在世界之巅,他也无力阻止夜深人静时被悔恨啃噬心脏的痛楚。
去他妈的!
管他是真还是梦,既然回到了二十年前,那就绝不能再让任何遗憾发生。
我的雪儿必须活着!
我的妻子必须站在我身旁,和我一起享受未来注定的荣耀!
心中瞬间坚定,萧鸣深吸口气,向江雪弯下腰去。
“雪儿,对不起!之前的我就是个该死的混蛋,容忍我这么久,让你受委屈了。”
江雪呆了呆,接着眼神便越发厌恶起来,就像吃饭吃出了蟑螂一样。
“萧鸣,如果你觉得骂自己就能让我告诉你房本在哪里,那就省省吧,我只会觉得你很恶心!”
萧鸣苦笑。
王八蛋的事情干过太多,长久伤心怨恨所结出的疙瘩,不是一两句话就能解开的。
“再说一句对不起。无论你信或不信,我都向你发誓,今后绝对不会再碰赌博!
我会努力赚钱,让你过上好日子。
我要让你幸福,要用余生来弥补对你的伤害和遗憾。”
萧鸣语气诚恳,掷地有声,可江雪的反应却只是不屑。
“真是太可笑了。”她鄙夷的摇了摇头。
“这两年里,你发的保证和毒誓,双手双脚加在一起都数不过来了吧,兑现过一次么?
承诺就像放屁一样,还指望我信你,在你眼里,我到底是有多蠢啊?
也对,我确实挺蠢的,否则当初就不会宁愿让父母怨恨,也非要嫁给你!”
结果在意料之中,萧鸣心里苦涩至极。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信,没关系,接下来我会用实际行动向你证明的。”
江雪已经不耐烦了,看看手机时间,掏出钱包,从里面抽出几张票子来。
“我只有一千,给你六百,赶紧滚,我不想再在这里见到你。”
明知道丈夫是个烂赌鬼,还愿意给予大半的现金。很明显,江雪的绝情只是源于失望和愤怒,并不是彻底不爱了。
这让萧鸣欣喜不已,抓住妻子的胳膊,把五百块塞回她手里。
“一张就够了,下午我去菜市场,你想吃什么?晚上我给你……”
“有完没完?你到底要干什么?”
江雪急的眼角都泛出泪花,“部门马上就要开会了,算我求你,别再烦我了好不好?”
萧鸣看得心痛,却无可奈何,只能直接道:“今晚你能不能不去应酬?”
江雪一怔,想问他怎么知道这事,随即又作罢,冷漠道:“这是我的工作,你无权干涉。”
“那你能不能别喝酒?”
江雪脸上寒霜更浓:“我再说一遍,这是我的工作,你……”
“你怀孕了,不能喝酒。”
江雪双眼蓦然睁大,踉跄后退半步:“你……你说什么?”
萧鸣口气越发温柔:“你上个月的例假没有来,最近也总觉得疲惫,提不起精神,对不对?”
江雪开始心慌,嘴硬道:“自从你变成王八蛋之后,我有一天不累吗?”
“你要不信,可以中午休息的时候去医院检查一下。或者我现在去给你买验孕棒。”
“不用你管!现在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和你说话!”
江雪烦躁的大喊一声,转身快步跑回公司。
萧鸣叹口气。
算了,晚上跟着妻子好了。
现在的身体虽然孱弱,但凭借前世的身手,护住她应该不难。
刚打算离开,萧鸣忽然想到了什么,抬脚就走进公司,对前台小姐说:“我叫萧鸣,要见你们总裁。”
第二章 主人翁觉悟
前台小姐早就偷听半天了,知道这家伙就是江设计师那个传说中的垃圾老公,白眼一翻,不客气道:“没有预约,你不能……”
“我有关于你们老董事长的重要信息。”
萧鸣上身微微前倾,俯视前台小姐的双眼,声音低沉,“你确定自己担得起后续所产生的一切责任吗?”
前世二十年,萧鸣杀过人,坐过牢,当过商业大鳄,是许多高层的贵宾,早已养成的上位者威压根本不是一个前台小姐能够抵挡的。
她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被狮子盯上的小羊羔,双腿都不自觉夹紧,生怕一不小心就会尿出来。
打过电话,她站起身,努力挤出一个美丽的微笑:“萧先生请进,我们总裁就在办公室等您。”
江雪工作的地方是一家名叫茂禾的建筑装修设计公司,规模不大,但在业内有些名气,和不少房地产企业都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年利润也有千万。
一听到有人提及自己的父亲,杨寒清就坐不住了。
两个月前,茂禾建筑的董事长杨茂禾在家中猝死,虽然警方的调查结果是心脏病发,可杨寒清却始终心怀疑虑。
因为她很了解父亲有多惜命,上下衣兜随时常备至少两瓶速效救心丸,再加上事发时家里的监控正好坏了,实在是巧合的诡异。
可这些只是她的个人怀疑,没有任何证据能够佐证。
现在,突然有人带来了关于父亲的重要消息,尽管是个从未听说过的家伙,她也必须慎重对待。
办公室门被敲响,紧接着秘书领了位青年男子进来。
“杨总,这位就是萧鸣,萧先生。”
杨寒清定睛细看,眉心就是一蹙。
来人头发凌乱,胡子拉碴,黑眼圈很重,一身穿着皱皱巴巴,衬衫领子都发黄了,看着既廉价又肮脏。
以她的阅历判断,此人是典型的底层街头人士,十有八九连固定工作都没有。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跟父亲产生交集?
不过,他的双眼明亮且锐利,充满了自信强大的意味。
或许……人不可貌相吧。
在杨寒清观察萧鸣的时候,萧鸣也在观察她。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
柳叶眉,桃花眼,肌肤白皙,身材丰腴,珠圆玉润。作为一名将近三十的企业高管,她的身上有种强势与妩媚并存杂揉的矛盾感。
也恰恰正是因为这种矛盾,显得她气质极为独特,令人一眼难忘。
按照萧鸣前世的经验判断,这样的女人通常自视甚高,要掌控她的唯一办法,就是始终都压她一头,不给她丝毫喘息反击之机。
简单来讲,就是PUA她!
想到这里,萧鸣便对秘书道:“谢谢!你可以出去了。没有重要的事情,不要让任何人进来打扰。”
秘书愣愣,下意识答应一声便转身离去,这让杨寒清忍不住眯了眯眼。
“萧先生……好像很有主人翁的觉悟啊!”
“啊,不好意思。”
萧鸣仿佛才反应过来似的,“我以为杨女士应该不愿意有第三者在场,所以自作主张了,抱歉!”
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杨寒清很不爽,问:“萧先生认识我父亲?”
“见都没见过。”
“那你怎么会有关于我父亲的重要消息?”
“有就是有。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
这种回应自然让杨寒清十分火大。
她出身富贵,又以才智为傲,就连丈夫在她面前都矮一头,除了商业谈判之外,什么时候被如此轻慢过?
尤其对方还是个看上去毫无名堂的普通男人。
等等,毫无名堂?
杨寒清冷静下来,深深盯着萧鸣的脸,说:“既然如此,想来这个消息应该不是无偿的了。
萧先生不妨先谈谈自己的条件吧。”
“和聪明人聊天果然轻松。”
萧鸣在沙发上坐下,神色一整,严肃道:“三个条件:第一,我要你下令禁止江雪参与客户之间的往来饭局应酬。
设计师就该专心做设计,应酬是业务和公关部门的工作。
第二,事成之后,我要你们公司37.5%的股份。
当然,我会用现金按市价收购。
最后,十万块钱,算我借的,明天还你。”
三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条件让杨寒清意外极了,皱眉问:“你和江设计师有过节?”
“正相反,我是她的丈夫,所提的条件也是为了保护她。”
杨寒清眨了眨眼,胸中瞬间溢满怒火。
江雪作为公司数一数二的大美女,有不少同事“关心”她的生活。
关于她嫁了个卑劣垃圾老公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杨寒清自然也听说过。
现在,这个全靠老婆养活的烂赌鬼居然敢跑到她的办公室来,还大言不惭说要收购公司股份。
很明显,这王八蛋真正的目的就是最后那十万块钱。
他以为老娘像菜场大妈一样好骗吗?
“给你两秒钟时间,马上从我眼前消失。
否则,我会让保安打断你的双腿再扔出去!”
杨寒清声音一如她的名字,寒冷如冰。
第三章 小心眼的王八蛋
萧鸣一点都不意外杨寒清会有这种态度。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也不可能在顷刻间融化。
以前的他干过太多烂事,连自己都恨不得抽自己一顿,何况外人?
事实上,他之所以选择来找杨寒清,除了保护江雪之外,最大的目的就是为了先扭转妻子身边人对自己的观感。
环境对人的影响是很大的,如果公司里的人都发现他并不是传说里的样子,江雪的回心转意自然也会变得更加轻松。
“杨女士不想知道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了吗?”
“像你这种蟑螂一般的垃圾,连我父亲的鞋底都没资格碰触,怎么可能知道关于他的事情?”杨寒清冷冷道。
“姓萧的,你还不配跟我这种层次的人玩花样。
最后再警告你一次:趁我还没有发火,赶紧滚!”
“行吧。原以为杨女士很关心父亲的死因,没成想却是我一厢情愿了。”
萧鸣摇头叹气,起身走向大门。
杨寒清瞳孔急缩。
警方对于父亲死因的调查结果,丈夫和所有亲戚朋友都接受了,全世界只有她一个人有所怀疑。
为什么萧鸣会知道?
难道他真的掌握了连警察都没查出来的消息?
这个念头一出来,杨寒清当机立断,出声道:“站住!”
萧鸣回头:“杨女士还有什么指教?”
杨寒清咬咬牙:“告诉我你都知道什么。如果是真的,我会给你十万块,不用还。”
萧鸣呵呵一笑:“抱歉,小爷儿现在不想说了。”
言罢,他拉开门便走了出去。
杨寒清重重一拳砸在桌子上,脸色阴晴不定,丰硕起伏良久,终究不愿意错过哪怕极其渺小的机会,起身追出办公室房门。
来到公司前台的时候,她恰好看见萧鸣所在的电梯门缓缓关闭。
“萧先生,请等一下,萧……”
电梯门关严,开始向下运行,杨寒清瞅瞅另一部电梯所在的楼层,一咬牙,脱掉高跟鞋,冲进了楼梯间。
前台小姐吃惊的眼珠子差点儿掉出来。
总裁居然脱鞋狂追江设计师的丈夫!
什么情况?
震惊过后,想起之前萧鸣给自己留下的深刻印象,前台小姐心中便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此时此刻,杨寒清最庆幸的事情,就是父亲当年租下的公司办公点在五楼,而不是更高。
得益于从未懈怠过的普拉提,尽管穿丝袜和光脚没什么区别,她还是赶在萧鸣走出写字楼大门前追上了他。
“萧……萧先生请留步……”
萧鸣转过身,就见杨寒清一手拎着高跟鞋,一手扶着膝盖,急促的喘息令她衬衫前襟的纽扣绷紧,盘发凌乱,面色潮红,再没有丝毫女总裁的强势。
“杨女士还有什么吩咐吗?”
杨寒清努力喘匀气息,直起身说:“如果你真知道我父亲的死因,还请告诉我。”
萧鸣冷笑:“我这种蟑螂一般的垃圾,连你父亲的鞋底都没资格触碰,怎么可能知道关于他的事情?”
这个王八蛋,怎么这么小心眼?
靠老婆养活的烂赌鬼不是蟑螂垃圾是什么,老娘有说错吗?
心里恨恨骂着,杨寒清吐出口气,冲他微弯下腰。
“对不起,萧先生,之前是我武断了,言语对您多有无礼,恳请您看在我是您爱人上司的份儿上,务必告诉我那个消息,事后当有重谢!”
萧鸣眉毛一挑:“也就是说,如果我不告诉你,你就会给我老婆穿小鞋?”
“不不不,我没有那个意思。”杨寒清慌忙摆手。
“江设计师是我们公司的精英骨干,不可或缺,就算……就算萧先生提供的消息毫无价值,我也不会迁怒于她的。
只是希望能借她的面子,获得萧先生的原谅。”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萧鸣感觉火候差不多了,问:“既然杨女士如此诚恳,那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已经接受了我的那三个条件?”
杨寒清抿抿嘴唇,点头:“如果萧先生提供的消息足够重要,我答应了。”
“放心,我的消息绝对物超所值。”
萧鸣淡淡一笑,转身走出写字楼大门,掏出皱巴巴的烟盒,点燃了一支烟。
杨寒清不喜欢烟味,可她必须亦步亦趋跟上,强自忍耐。
“首先,如你所料,令尊并不是死于突发疾病,而是谋杀。”
萧鸣语出惊人,杨寒清感觉自己的每一根头发丝都绷紧了。
“你有证据?”
“没有。”
果然是在耍我!
杨寒清顿时就要发怒,萧鸣却冲她吐了口烟,又道:“不过,我知道证据在哪里,也知道是谁杀的你父亲。”
瞬间,杨寒清连烟味都不觉得臭了,上前一步:“是谁?”
萧鸣不答反问:“杨女士知道我为什么要求收购37.5%的股份吗?”
杨寒清怔住,紧接着就有一股凉气从脚底板直冲脑门,激的她俏脸煞白,双腿一软,靠在了萧鸣身上。
茂禾建筑不大,没有上市,股权结构十分简单。父亲给了她45%的份额,另外还有两位叔伯分别各占9%和8.5%。
剩下的正好是37.5%,拥有者是她的丈夫,张安礼。
萧鸣为什么能收购这一部分?
答案只有一个,他知道张安礼很快就没资格拥有了。
她的父亲,是被她丈夫谋杀的!
第四章 狗咬吕洞宾
自从听丈夫说出了“怀孕”二字,江雪的心就彻底乱了,七上八下,没着没落的。
“江雪……江雪?”
上司的声音将她惊醒。
“啊?部、部长,您有什么吩咐?”
设计部部长关切的看着她:“你脸色很不好,身体不舒服吗?”
江雪本能就要否认,突然心中一动,点头道:“是,感觉有……有点头晕。”
“这样啊,那你赶紧去医院看看吧。反正你的工作已经完成,剩下就看客户的意思了。”
“谢谢部长!那我就先走了。”
江雪起身弯了弯腰,掉头离开会议室。
“路上小心。有事随时打电话。”
部长的声音随后传来,江雪却无心回应。
她很清楚部长对她有意思,放在以往是说什么都不会欠对方人情的,可今天没办法,肚子里正在孕育一个生命的可能把她吓坏了,根本没有余力顾忌其它。
回工位拿了钱包钥匙,江雪匆匆下楼,刚走出写字楼大门,余光就瞥见两个人亲密的依偎在一起。
她本不在意,只是好奇地多看一眼,然后整个人就傻了。
那两个人居然是她的老板和她的丈夫!
丈夫依旧是那副邋里邋遢的烂人模样,而老板却只穿着丝袜站在地上,手提高跟鞋,发丝凌乱,眼眶通红,柔弱至极,与平日里的女强人形象大相径庭。
仿佛两人正在演绎一出充满纠结的狗血言情一样。
这……这怎么可能?
是我眼花了?
江雪用力揉揉眼睛,眼前的画面却没有丝毫改变。
这时,萧鸣发现了妻子,头皮一麻,慌忙将杨寒清推开。
“杨女士,请你自重。要是站不住可以靠墙,爷儿可是有家庭的,而且我很爱我的妻子。”他义正言辞,要多正经有多正经。
杨寒清险些摔倒,踉跄一下回过神来,想想刚刚听到的话,顿时怒上心头,再次贴过去,抓住萧鸣的衣领,恶狠狠道:“告诉我!把一切都告诉我!”
萧鸣满头黑线,心说大姐,拜托你回头看一眼好不好?我老婆在场啊!
没办法,他也知道这会儿的杨寒清已经没有理智,只好继续装作没瞧见江雪,掰开了杨寒清的双手。
“在拿到证据之前,我说什么都没用。个人建议你马上回家一趟,去敲对面楼同层住户的门,向那家的孩子讨要相机存储卡。”
“对面?存储卡?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等你看完存储卡里的录像就明白了。
对了,那家孩子有自闭症,怕人,记得要好好跟人家父母沟通,这么凶巴巴的可不行。”
说完,不等杨寒清再问什么,萧鸣目光一亮,就朝江雪走去。
“雪儿,你下班了吗?肚子饿不饿?我们去吃你最喜欢的披萨吧!”
杨寒清这才发现江雪就站在身后不远处,再看对方的眼神表情,立刻就猜到对方误会了。
可她此时实在没心情解释什么,穿上鞋,拢拢头发,走过去递给萧鸣一张名片。
“如果你敢耍我,我会让你后悔当人!”
说完,她又向江雪淡淡地点了下头,便转身匆匆离去。
江雪眉心都拧成了疙瘩,问萧鸣:“你怎么杨总了?她为什么要威胁你?”
萧鸣耸耸肩:“她有事求我帮忙,我给她指了条明路,她却将信将疑。
狗咬吕洞宾,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么经营公司的,迟早破产。”
看着丈夫臭屁恶劣的模样,江雪顿时又是一阵烦躁恶心。
“萧鸣,一会儿不吹牛你就难受是吗?杨总年纪轻轻就拥有建筑设计和工商管理双硕士学位,身家千万,有什么事能求到你这种人身上?
你当自己是什么东西,大隐于市井的世外高人吗?”
萧鸣心中喟叹,表情却嬉皮笑脸:“反正不管怎样,我们俩都不可能有一腿。”
“你倒是想!”
鄙夷的白他一眼,江雪扭头就走。
虽然对于之前看到的那一幕仍然不解,但就像萧鸣说的那样,打死她都不相信两人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男女关系。
至于其它,她没心情管。
“老婆你去哪儿?”萧鸣追问。
“不关你事!”
江雪头都不回,骑上电动车远去。
萧鸣咂吧咂吧嘴,拿出手机,照着杨寒清名片上的号码发过去一条信息:“看完视频之后,尽快把钱转过来,我有急用。”
杨寒清没有回复,他也不等,在附近上了一辆公交车。
回到“阔别已久”的小区,一切都是那么熟悉又陌生,上楼梯的时候,萧鸣竟然涌出了些许近乡情怯之感。
三楼302,这是父母留下的老房子,他在这里度过了童年和学生时代,在这里迎娶江雪进门,在这里甜蜜,颓废,爆发,直到手刃仇人后锒铛入狱。
如今,看着油漆斑驳的防盗门,他止不住鼻腔发酸。
上一世,他出狱后房子早已被拆迁,哪怕富可敌国,拥有无数豪宅,内心深处也感觉自己像艘失了方向的船,没有港湾。
咔哒!
正当萧鸣柔肠百结时,房门突然打开,走出一名中年妇人来。
他怔了怔,赶忙堆出笑脸:“妈,你怎么来了?”
那妇人正是江雪的母亲,他的丈母娘,周爱凤。
“别瞎叫唤!老娘可没你这样的晦气女婿。”
周爱凤嫌恶的瞥他一眼,到楼梯口忽又回过头来,“姓萧的,你要还是个人,就别再耽误我闺女,赶紧离婚!”
第五章 一月一千万
萧鸣当年和江雪恋爱的时候,周爱凤就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不满意,原因自然是嫌他穷。
后来他开始创业有了点钱,这位丈母娘的态度才算改变。
可惜好景不长,他被兄弟欺骗,公司破产,又开始酗酒赌博,就彻底被打入了冷宫,每次见面都要挨一顿臭骂诅咒,逼离婚早已是保留节目,家常便饭了。
苦涩一笑,萧鸣正色说:“妈,我爱小雪,无论如何也不会跟她离婚的。”
这话就像水倒进了滚油,让周爱凤瞬间爆炸。
“你说什么?爱她?我呸!
小雪当年就是被你用这种屁话给骗到手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有脸提?
我闺女长得如花似玉,当时追她的青年才俊能排到大街上去,这些人现在不是吃公家饭,就是大公司高管,最差的也能月入过万,可你呢?
自从小雪嫁给你,过过一天好日子吗?
身为男人,活到要靠老婆养活的地步,我要是你,早就一头撞死了,也省的在外面丢人!”
被唾沫星子喷了一脸,萧鸣强忍着扑鼻的大蒜味儿,解释道:“妈,我已经向小雪保证过了,从今往后再也不赌。
我会努力赚钱,赚大钱,让她和您都过上好日子的。”
“放你奶奶的屁!”周爱凤大骂。
“老娘当年一眼就看穿你了,狗改不了吃屎,烂泥扶不上墙,天生的穷鬼命。
还赚大钱?下辈子都是做梦!”
她声音很大,吵得左右两边邻居的门都开了,但没人出来劝说,显然大家早已见怪不怪。
这会儿的萧鸣也忍不住有点上火。他爱的是江雪,即便周爱凤是长辈,尊敬和忍耐也不是没限度的。
“一千万!”
他突然提高音量,震得周爱凤下意识闭上了嘴。
“一个月之内,如果我挣不到一千万,会立刻如您所愿,跟小雪离婚。
但是,假如我做到了,也希望您以后能只安心享受我们的孝敬,不要再干涉我们的生活。”
周爱凤呆怔的看着萧鸣,半晌噗地一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萧鸣啊萧鸣,你可真是敢吹牛啊!
一个月挣一千万?你当你是会下金蛋的老母鸡吗?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是什么德性,真是笑死人了!
左邻右舍可都听到了,你不嫌丢人,老娘出门还要跟人打招呼呢!”
“你不信就算了。”
萧鸣转身就要进屋。
曾登上过世界之巅的他,心理素质自然足够强大,才不会在乎外人对自己的看法。
“站住!”
周爱凤叫住他,“萧鸣,你说话算不算数?”
萧鸣点头:“我以我去世母亲的名誉发誓。”
“好!老娘就再信你一次。
如果你真能在一个月内赚到一千万,老娘不但再也不会逼小雪和你离婚,还会当着所有街坊邻居的面向你道歉。
否则,你就净身出户,有多远滚多远,再也别让我们见到你。”
“左邻右舍作证,一言为定!”
周爱凤走了,萧鸣进屋,看着简陋但不失温馨的家,心中的不快迅速烟消云散。
说到底,虽然周爱凤的话很过分,但根结还是在他身上。
是他没有尽到为人夫的责任,亏欠妻子太多。
反省片刻,萧鸣撸起袖子将家里里外外打扫整理了一遍,刚洗完澡换身衣服,手机账户就收到了十万进账的消息。
紧接着,杨寒清打来电话。
“萧先生,我要和你见一面。”
声音瓮声瓮气的,有些沙哑,显然刚刚哭过。
萧鸣毫无怜香惜玉的觉悟,嘴巴一撇:“今天没空,明天再说。”
挂掉手机,他立刻出门,乘车直奔古玩市场。
上一世,妻子死亡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萧鸣都淹没在巨大的痛苦和仇恨之中。
他没有沉沦,没有自暴自弃,而是被驱使着,拼命调查和吸收能为自己所用的知识信息,为复仇做准备。
后来入狱,这个习惯保留了下来。
他申请进入监狱的图书档案馆工作,每天读书看报,不但没有与外界脱节,甚至还考取了硕士学位,从而获得了很多次减刑机会。
这一世重生,前世记忆事无巨细,没有丝毫遗漏。
因此,接下来的世界走向,时代发展,股市涨跌,风口商机……等等大事小情,只要是上过报纸的,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比如杨寒清父亲被她的丈夫张安礼杀害,又恰巧被对面楼的自闭症孩子拍下。
比如今天有人在古玩街的旧书店买了本民国版《聊斋志异》,并从封皮夹层中发现了一张价值数百万元的红印花小字当壹圆票。
第六章 研究旧书的小龙女
所谓红印花小字当壹圆票,是光绪年间因为对高面值邮票的需求,邮政衙门在一部分红色印花的三分税票上加盖上新的一元印记。
字样分别有“大清邮政”,“當壹圆”和“1dollar”三种。
简而言之,就是这批三分面值的税票可以当作一元的邮票使。
这件事本身没什么好奇怪的,红印花當壹圆票虽然珍贵,但因为存世数量可观,价格撑死也就一两万左右。
而被萧鸣记住的这张之所以特殊,则是因为它名称当中的“小字”二字。
当年,邮政衙门的工作人员先盖印了五十枚,然后呈交给上面的老爷审阅,不成想老爷嫌“當壹圆”仨字儿太小,显不出天朝气象,所以就给否决了。
这一否决可不得了,小字的红印花當壹圆票立刻便成孤品,世间仅有五十枚,价值远超传说中的第一枚邮票——大龙票。
萧鸣记得媒体报道上说,世间被发现存世的小字當壹圆票只有三十二枚,而在古玩市场发现的这个,则是第三十三枚。
近些年,古董收藏热渐渐褪去,各地古玩市场都显得十分萧条,除了藏家和游客之外,基本没什么人气,远不如旁边的花鸟鱼虫市场。
萧鸣按照记忆找到那家名叫“墨香斋”的旧书店,推门进去,打眼一扫,心里就是一咯噔。
因为角落的书架前站着一位白裙女子。
她长发瀑布般洒落在背后,裙摆长及鞋面,一个粗布的斜挎包搭在腰间,虽看不到长相,但只凭一个纤弱背影,便能让人感受到不食人间烟火般的飘逸仙气。
当然,萧鸣前世有钱有地位,各种类型的女人都见过,不可能会对一个背影犯花痴。
之所以心生异样,是因为报道小字當壹圆票被发现的媒体照片上,就有一个长发白裙姑娘。
人家就是“原版”的发现者。
靠!
不会来晚了吧?
萧鸣心提到了嗓子眼,开始装作随意的在店内转悠起来。
店主是个戴眼镜的胖子,也不招呼客人,就自顾自坐在柜台后面看书。
书店不大,也就四五个书架,还有许多旧书堆在柜子上,萧鸣转了没五分钟,就来到了那白裙姑娘所在的书架前。
这是最后一个,如果再找不到那本民国二十三年的《聊斋志异》,就只能感叹与宝贝失之交臂了。
白裙姑娘正在看书,感觉身边多了个人,便往旁边挪了半步,也不知道是出于礼貌,还是嫌弃。
萧鸣瞟了她一眼。果然,正是媒体照片上那个,而且更加漂亮,尤其白到近乎透明的皮肤,感觉像从小吃花花草草长大的,去演小龙女都不用化妆。
很明显,这是位富贵人家的小姐。
“出尘”这种气质,底层老百姓可养不出来。
这时,姑娘合上手里的书本,将之插回书架,修长纤细的手指移向下面一层。
萧鸣顺着看过去,登时瞳孔一缩,迅疾出手,将一本书抽了出来。
姑娘手指顿住,蹙眉看向萧鸣。
因为那本书正是她想要的。
萧鸣一脸无辜,打开书翻看片刻,确定正是民国二十三年刊印的《聊斋志异》,又捏了捏底部封皮,感觉微有凸起,嘴角一勾,便要离开。
“先生,请等一下。”
姑娘开口,声音软糯,轻飘飘的,听的人心里痒痒。
萧鸣指指鼻子:“你叫我?”
姑娘点头,目光看向他手里的书,“请问,您是要买下它吗?”
“对。”
“如果可以的话,请把它让给我,我愿意给你一定的补偿。”
萧鸣挑眉。
这姑娘的说话方式可一点都不像看上去和听上去那么柔弱,颐指气使,大小姐味儿很足,好在家教良好,并不刁蛮。
“不好意思。我喜欢收藏民国旧书,找这本《聊斋》已经很久了,请恕我无法割爱。”萧鸣瞎话张嘴就来。
姑娘眼底掠过一抹微光,淡淡道:“那先生您就更不应该买它了。
因为刚才我已经看过,它无论纸张、字迹、墨色、还是排版方式都不符合民国时期的印书特点。
它应该是后期伪造的,是赝品。”
你妹啊!
姑娘家家的不去逛街蹦迪,恋爱打胎,跑来研究旧书干什么?
吃饱了撑的。
心里腹诽着,萧鸣脸不红心不跳,一本正经地说:“赝品就对了!
一般人都知道现在的古玩市场没真货,我要是买个真品回去,以后都不好意思跟藏友打招呼。
谢谢提醒啊,妹子。”
姑娘顿时傻眼。
第七章 救你一命
虽然云时雨并不认为全世界的男人都该让着自己,可她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碰到完全不把她当回事的男人。
都说是赝品了,我也明确表达了想要的意愿,甚至愿意支付补偿,他怎么能不同意?
最关键的是,聋子都能听出来那家伙是在糊弄人啊!
当我是白痴么?
云时雨有点委屈,也有点生气,很不开心。
“先生。”
她快步走到萧鸣面前,很认真地说:“其实,这本书我进来没多久就决定要买了,只是因为想再看看别的,所以就把它暂时放回了原处……”
“有证据吗?”
萧鸣不客气的打断,就差直接说“你喊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了。
云时雨瞪圆眼,满脸震惊:“你的意思是,我在撒谎?”
萧鸣耸耸肩:“是人就会撒谎。”
“我不是人……呸呸呸,我是说,我绝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牺牲自己的名誉。
这本书真是我先看上的。”
口误让云时雨满脸通红,仙气荡然无存,反倒多了几分可爱。
萧鸣笑笑:“不管你有没有撒谎,事实就是在你买下它之前,它都只属于这家书店,任何人都有资格购买,也有权利选择不让给你。”
说完,他径直走到柜台前,问老板道:“这本书多少钱?”
老板抬眼一瞄,笑眯眯地说:“民国二十三年孤本《聊斋》,小伙子好眼光,而且一看就是爱书之人。
五千块,不赚你钱,权当交个朋友。”
“可拉倒吧!”
萧鸣撇嘴道,“这书的纸张、字迹、墨色和排版方式都跟民国时期不同,明显是后人仿造,鬼知道你仓库里还有多少本。
给你五百,这才算交个朋友。”
老板瞬间拉下了脸,目光不善的瞪了云时雨一眼。
店面不大,算他在内总共就仨人,刚才云时雨和萧鸣的交谈自然都被他听到了耳朵里。
云时雨见萧鸣不但不让给她书,还利用她的话压价,顿时更生气了,两步冲到柜台前,大声道:“我出一千!”
老板眼睛立马亮如灯泡。
萧鸣满头黑线的看着云时雨:“妹子,你这么干可有点不地道哦。”
云时雨脸色更红,犹如云朵染了胭脂。
她也知道自己的行为很过分,可不这么做又难消心头之恨,于是梗着脖子道:“这里是古玩市场,没有明码标价的东西,自、自然价高者得。”
“美女懂行!”
老板冲她竖竖大拇指,然后满眼鼓励的看向萧鸣。
卖古玩的最喜欢什么?自然是抢东西的大冤种。
萧鸣脸颊抽搐一下,无奈报价:“一千一。”
“一千五。”云时雨立刻跟上。
“一千五百五。”
“两千。”
“两千一。”
“三千。”
你大爷!
有钱了不起啊?有钱就能这么糟蹋吗?
你想当冤种别处当去,跟老子较什么劲!
萧鸣头疼的捏捏鼻梁,恨不得抄起这小妞打一顿屁股。
思来想去,他一咬牙一跺脚,大声道:“一万块!”
云时雨张了张嘴,犹豫了。
她自小家教良好,性格也相对比较清冷,并不是那种为了一点面子就没理智乱花钱的暴发户二代。
如果不是被萧鸣气到,她根本不会报价。
而此时此刻,把书抢到手固然很爽,她也不在乎万把块钱,可用超过五十倍的价格去买一本只值几百块的东西实在太过愚蠢,智者不为。
迟疑片刻,尽管还很郁闷,但她决定放弃。
反正已经让眼前这混蛋多花了几十倍的钱,也算报仇了。
从鼻孔里哼出一声,她骄傲的仰起小下巴,转身离开。
就在这时,店门被推开,一个油头粉面一身名牌的墨镜帅哥走了进来。
“小雨,买到你喜欢的……”
话没说完,帅哥发现了云时雨脸色不对,立刻加快脚步,“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
瞥了萧鸣一眼,云时雨摇头:“没事,走吧。”
帅哥显然注意到了那一眼,上下打量萧鸣一番,脸色阴沉下来。
“是不是他欺负了你?”
不待云时雨回答,帅哥摘下墨镜,一把揪住萧鸣的衣领,恶狠狠道:“小子,胆儿挺肥啊!
识相的,马上跪下向小雨道歉,否则,老子让你横着离开古玩街!”
“沈思逸,你干什么?快放手!”
云时雨将帅哥的手拽开,怒道:“我的事不用你管。”
“小雨你别生气,我没有干涉你的意思,只是你和我一起出来,要是任你被外人欺负,我爸会打死我的。”
“他没有欺负我,我们只是都想要那本书而已。”
沈思逸看看柜台上的书,直接问老板:“多少钱?”
“原价五千,现在这位先生出价一万。”老板笑眯眯的,一脸奸诈。
沈思逸不屑冷笑:“五万!归我了。”
说完,他伸手就要拿书,却有只手先一步摁在了书本上。
萧鸣看着他,笑容诡异。
“沈思逸是吧?咱们来做个交易如何?”
沈思逸被他笑的浑身发毛,下意识问:“什么交易?”
萧鸣凑近,声音低沉:“放弃这本书,我救你一命!”
第八章 大漏
“你他妈神经病吧?”
沈思逸听完的第一反应就是动手,可他打出去的拳头却被精准握住,想抽都抽不回来。
“信不信由你。反正以后少去点夜店,就算非要去,也记得离一个叫梦梦的姑娘远一点。”
沈思逸立马就再顾不上萧鸣,紧张的拉着云时雨解释:“小雨你别听他瞎说,我最不喜欢夜店那种地方了,也根本不认识什么狗屁梦梦……”
云时雨不耐烦的甩开他:“你爱去哪儿去哪儿,跟我没关系。”
萧鸣微微一笑,转身敲敲柜台,对老板道:“别想美事儿了。赶紧的,一万块,写收据吧。”
老板也看出了那俩有钱男女不会再报价,惋惜的叹口气,开始写收据。
“云小姐,”萧鸣突然开口,“我能问一下你为什么非要买这本书吗?毕竟你从一开始就知道它是赝品。”
云时雨抿抿嘴唇,回答:“因为它的第三十八页被人写了一句话,我很感兴趣。”
萧鸣翻到第三十八页,发现那是《聊斋》的著名故事《娇娜》。
而在页脚,有蓝色钢笔字写道:孔生因娇娜而娶松娘,又因患难而彼此成为腻友,情感与道德不可兼得,孰轻孰重?我不明白。
字体娟秀,显然出自女人之手,看意思,很可能这本书的前任主人正陷于一场不道德的暗恋之中,因此才会对故事有感而发。
当然,萧鸣对这些没兴趣,之所以特意询问,是为了下面要做的事。
“既然只是因为这句话,那想来云小姐应该不介意它有所破损。”
云时雨微怔:“你什么意思?”
萧鸣不答,付过款拿了收据,对店老板道:“原本我是没打算让你难堪的,但你做生意不讲规矩,难受也是活该。”
说着,他随手抄起柜台上的一把裁纸刀,小心翼翼割开书的底封,用力一抖,便有一枚小小的红色纸片掉落在他掌心。
店老板在古玩街混了大半辈子,自然是识货的,登时就惊得险些掉了眼镜。
“这……这是……”
“是红印花當壹圆票!”云时雨口气同样不可思议,“而且还是小字的!”
只有沈思逸满脸懵逼,凑过来问:“红啥玩意儿?”
云时雨将红印花小字当壹圆票的来历讲了一遍,满眼渴慕道:“这是‘华邮四宝’之一,存世仅有三十二枚,价值远超大龙票!”
这话沈思逸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旁边店老板死了爹一般的表情清晰无比。
“这位先生,能让我仔细看看吗?”云时雨又期盼的问萧鸣。
萧鸣嘴角勾起,把书和邮票一起递给了她。
“书是你的了。顺便,我叫萧鸣。”
“谢谢萧先生。”
云时雨珍而重之的托着书,从兜里掏出一枚放大镜,凑近邮票仔细欣赏起来。
这让萧鸣对她的印象又深了一层。
毕竟,这年头喜欢逛旧书店,又随身携带放大镜的漂亮姑娘可不多见。
过了半晌,云时雨才长长吐出口气,感叹道:“虽然不敢打包票,但就我看来,这枚票是真的。
恭喜萧先生,你捡到大漏了。”
“你不生气吗?”萧鸣笑问,“要是没有我,捡大漏的应该是你才对。”
“这话不对。捡漏本身运气就占主导,所谓宝物有缘者得之,该是我的就是我的,不该是我的,我生气又有什么用?”
云时雨耸了耸肩膀,洒脱至极。
“先生,这枚票你要出手吗?我愿意出一百万!”店老板忽然插嘴道。
萧鸣失笑:“奶奶的,你还真是奸到家了。
老子刚刚才捡个漏,你就打算再把漏捡回去?
真当老子是不识货的棒槌啊,价值四五百万的东西只出一百万,知道‘要脸’俩字儿怎么写吗?”
店老板的脸顿时涨成猪肝色,低下头,眼中精光闪烁,不知在想些什么。
“卧槽!那么一片小破纸就值五百万?穷疯了吧你,白痴才会买呢。”沈思逸嗤之以鼻。
虽然他出身富贵之家,可在花五百万买张邮票,和玩几个女明星之间,他会坚定不移的选择后者。
“闭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云时雨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后道:“萧先生,如果你真想出手的话,我可以马上给你四百万,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要知道,五百万应该是拍卖行的最终成交价,能不能达到还不一定,就算达到了,刨去手续费用,您最终拿到的也……”
“好,转账吧。”
萧鸣的干脆让云时雨愣了好一会儿,直觉告诉她好像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到底哪里不对。
收到银行转账,萧鸣说声拜拜就离开了书店。
云时雨将邮票用手帕仔细包裹贴身放好,刚要走,整个人忽然僵住。
“怎么了小雨?”沈思逸问。
“刚才那人说的话别忘了,尽量离叫梦梦的远点。”
“啊?为啥?”
“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自我介绍过,可他却喊我云小姐!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
她深吸口气,颤声道:“那家伙早就知道邮票藏在《聊斋》里,之所以跟我们废话那么多,就是为了把票卖给我,用最快的速度换钱!”
第九章 危机并未解除
云时雨没有说错,萧鸣的目的就是当场卖掉那张邮票。
他不是收藏家,古董于他而言只是金钱的另一种载体,交给拍卖行固然能赚更多,但动辄十天半个月的等待,可不是一两百万就能弥补的。
有跟丈母娘的“月入千万”赌约在,他的每一分钟都比金子更贵重。
第一天就净赚四百万,萧鸣心情大好,回家途中去了趟海鲜市场,还特地在花店买了一束玫瑰花。
一位合格的丈夫可不是只会赚钱就行,生活中的小浪漫也必不可少,尤其是在老婆对你怨气很大的时候。
凭借上辈子练出的手艺,萧鸣使出浑身解数整了满满一桌子海鲜大餐,可左等右等,眼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八点,江雪依然没有回家。
拨打妻子的手机,无人接听,他脸色一沉,又拨通了杨寒清的号码。
“杨女士,你应该明白,我能知道你父亲死得蹊跷,也能让你死得蹊跷。”
自从看了父亲被害的录像,杨寒清就陷入了震骇、愤怒和痛苦之中,哭的嗓子都哑了,突然听到萧鸣的威胁,悚然一惊。
“萧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钱不是早就转给你了吗?”
“那我爱人为什么到现在还没下班?”
“不应该呀!我通知了设计部和业务部,明确禁止他们……”
杨寒清话语顿住,萧鸣立刻明白过来,“是张安礼带走了江雪,对不对?
为什么你还没有报警?”
“我……他……”
杨寒清支支吾吾,气的萧鸣恨不得顺着信号飞过去狠狠抽她一顿。
他白天之所以专门去找杨寒清,就因为张安礼正是前世害死江雪的帮凶。他想改变这个进程,却不料杨寒清竟然优柔寡断到如此地步。
亲爹都被杀了,还在顾念夫妻感情,让人都不知道是该骂她冷血还是痴情。
“杨寒清,我真是高看你了。你最好祈祷我爱人今晚安然无恙。否则,我会让你明白,跟我比起来,你那个杀岳父的老公就像天使一样!”
说完,他直接挂断电话,拿起外套冲出家门。
“萧先生你……喂!喂?”
听筒里传出的嘟嘟声就像锤头似的一下一下砸着杨寒清的心,赶忙拨通张安礼的号码。
“你是不是带设计部的江雪去应酬了?”
“对啊,咋了?”
“她是设计部的人,不是业务部,你有什么权利带她去饭局?”
张安礼没想到妻子上来就教训自己,不由开始火大。
“杨寒清,你脑子进水了吧?
江雪是项目组的主要设计师,由她亲自向客户介绍设计思路当然最好不过。
况且,她长得那么漂亮,听说丈夫还是个烂赌鬼,我带她出来,说不定就有幸被客户看上,麻雀变凤凰,皆大欢喜,她还得感谢老子呢!”
杨寒清这才明白张安礼打的什么算盘,以及萧鸣为什么特意要求不准江雪出来应酬。
那家伙连警方查不出的事情都一清二楚,天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大能量。
死得蹊跷,这绝对不仅仅是一句威胁。
杨寒清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生气,几乎用咆哮的声音道:“张安礼,你简直混蛋!
我杨家做生意向来堂堂正正,什么时候靠过出卖员工身体赚钱?
警告你,马上送江雪离开,否则就别怪我不客气!”
张安礼被骂的一脸懵逼,火气更大:“你他妈真是有病。这都什么年代了,赚钱就该不择手段,懂不懂?
傻逼娘们儿,懒得跟你废话,曹少还等着我喝酒,有事明天再说。”
电话又被挂断,气的杨寒清在客厅里发疯般一通乱砸。
良久,她喘息着冷静下来,把丈夫刚才的态度和父亲去世前一对比,多年夫妻情谊所产生的纠结就瞬间被仇恨掩盖。
“喂,是警局吗?我要报案……”
江天大厦面朝蜿蜒大江,背靠龙阴市中心黄金地带,是本地最高的几栋地标建筑之一。
它的楼顶开了家云顶餐厅,有米其林大厨坐镇,走精致商务路线,再加上一览众山小的无敌江景,纵然人均消费不菲,也十分火爆,一座难求。
据说要在这里吃饭,必须至少提前半个月预订才行,是许多企业宴请和网红打卡炫富的首选地点。
萧鸣乘电梯来到五十一层,站在餐厅门口的接待快速将他上下打量一番,然后堆出职业又傲慢的微笑:“先生晚上好,请问您有预约吗?”
“我是来找人的,凌霄厅。”萧鸣说着便要进门。
接待一听凌霄厅,眼中便掠过一抹了然的光芒。
今晚包下凌霄厅的客人是曹大少,而曹大少最好人妻,这在龙阴市的特定圈子里几乎是公开的秘密。
眼前这家伙要找的人十有八九是位少妇,我可不能让他进去坏了曹大少的好事。
第十章 不要不识抬举
“不好意思,先生。”
接待伸手拦住萧鸣,“你不在本餐厅的预约名单上,不能进入。”
萧鸣眯起眼:“我都没有自我介绍,你怎么知道我不在名单上?”
接待表情一僵,脸皮就拉了下来,鄙夷道:“别装了兄弟,不是看不起你,就你这身打扮,从头到脚加起来,估计都还没我的工作西服贵,吃得起吗?
当然,我们餐厅绝不会以貌取人,如果你真是来吃饭的,我肯定不拦你,但你到底是来干嘛的,咱们心里都清楚。
所以,要么你打电话让人来接你,要么就去楼下等着,想直接进去,没门儿!”
看看表,距离记忆中妻子坠楼只剩不到十分钟了,萧鸣强压怒火:“警告你,人命关天,出了事,你和你们餐厅都负不起责任。”
“哈!吓唬谁呢?出了人命那是警察的事,跟我们餐厅有什么关系?
况且,嘿嘿嘿……”
接待淫笑起来,拍着萧鸣的肩膀说:“要我看,就算真搞出了人命,也是十个月后才会出来的那种,跟我们就更没关系了。
兄弟,看开点,有句话讲得好:要想生活过得去,头上就得带点绿。
有钱有势的公子哥能看上你媳妇儿,那是你的造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白捞好处,你应该高兴才……啊——!”
萧鸣一把抓住他的拇指,直接掰断,然后又是咔吧一声,踹断了他的小腿。
接待摔倒在地上,惨嚎声犹如杀猪一般。
附近的俩西装保安见状立刻扑了过来。
“敢在云顶餐厅闹事,活腻歪了!马上跪下,抱头……”
“滚开!”
萧鸣一声怒吼,身形如风,一掌切中一名保安喉咙的同时,另一只手扣住旁边保安的脸,将他后脑重重撞在墙上。
自始至终,他脚步都没有丝毫停顿,径直冲入了餐厅。
上一世在狱中,他有幸结识了一位高人,学了很多本事,功夫只是其中之一,两名保安根本不在话下。
就在萧鸣背影消失在餐厅玄关的时候,电梯叮的一声打开,走出一对年轻男女来。
看清门口情况,年轻姑娘脸色大变,“你们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见到她,接待就像见到了亲妈,顿时大哭道:“小姐,有人来餐厅闹事,打伤了我们。”
“卧槽!造反啊!”姑娘身后的年轻人勃然大怒,“人在哪儿?他妈的老子弄死他!”
“就在里面,去了凌霄厅。”
姑娘当即从一名保安身上拿起对讲机,一边快步走入餐厅,一边沉着脸命令道:“我是云时雨,所有保安马上到凌霄厅外集合,注意不要打扰其它客人用餐。”
几分钟前,凌霄厅内,江雪正一脸为难的道歉。
“曹总,实在不好意思,我真的不能喝酒,就用这杯水敬您吧!祝您事业昌隆!”
曹邦玺瞄着她鼓囊囊的胸脯,不悦道:“江小姐,饭马上就吃完了,自始至终我都给足了你面子。
这是第一杯,也是最后一杯,希望你不要不识抬举。”
江雪摸摸小腹,硬着头皮道:“对不起曹总,我……”
砰!
曹邦玺将酒杯重重撴在桌子上,旁边的张安礼赶忙打圆场:“小江第一次出来,不懂规矩,曹少您先消消气,我这就说她。”
转过脸,他声色俱厉:“小江你怎么回事?
曹少可是龙阴地界金字塔尖上的人物,也是我们茂禾的贵人,随随便便指头缝里漏出来一点好处,都够你一辈子吃用不尽了,懂吗?
还不赶紧倒酒向曹少道歉?”
江雪很想坦白自己怀孕了,可她同时也知道,这年头女员工怀孕基本就等于失业。
丈夫外面欠着赌债,她还有家要养,哪敢冒险?
思来想去,她只能撒谎。
“张总,您说的我都明白,也不是给脸不要脸,只不过我真的不能喝白酒,沾一点就会吐,万一弄脏了这儿,那可就太失礼了。”
曹邦玺闻言眼睛一亮,笑道:“原来是不能喝白酒啊,江小姐早说嘛!正好我还带了瓶上好的红酒来,麻烦张总开一下吧。”
“好嘞!曹少您少待。”
张安礼起身来到酒柜前,开启上面的红酒,倒的时候手心一抖,便有一粒药丸落入红色的酒液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来来来,小江,我没倒多,也就两口,赶紧好好敬曹少一杯。
告诉你,现在像曹少这种有身份有涵养又有绅士风度的大人物可不多见,你要把握住机会呀!”
江雪没了再拒绝的理由,见杯子里的酒确实不多,想着对胎儿应该影响不大,便接过酒杯站起了身。
第十一章 借花献佛
“曹总,之前是我没说清楚,坏了您的心情,幸好您大度,胸怀宽广,这也让我为能与您的公司合作感到更加荣幸,也希望接下来您能多多鞭策指导,谢谢。
我敬您!”
“好说好说。”
曹邦玺捏起酒杯,贪婪视线落在江雪婀娜的背臀曲线上,恨不得这就将她剥成羊羔。
他嗜好人妻,半个月前在房展会上见到江雪,登时惊为天人,随后便联系到了张安礼。
弄死岳父的危险已经过去,张安礼正准备启动吃掉整个茂禾的计划,正是需要外援的时候,双方当即一拍即合。
别说卖一个丈夫是废物的小小设计师了,哪怕曹邦玺看上了杨寒清,他也会屁颠儿屁颠儿的把老婆洗干净了送到对方床上去。
酒杯已经来到江雪丰润的红唇边,曹邦玺忍不住干咽口唾沫,张安礼眼中精光四射。
砰!
包厢门突然被人踹开,接着响起一声大喝:“雪儿!”
江雪被惊得手一抖,转脸看去,顿时瞪大了眼。
“萧……你怎么来了?”
来人自然正是萧鸣。
他大步上前,将酒杯夺过来放在鼻下一闻,脸上迅速爬满寒霜。
“你是什么人?谁让你进来的?”张安礼大怒起身。
江雪回过神来,忙道:“曹总,张总,对不起!他是我丈夫,我这就让他走。”
她用力将萧鸣拽到门口,压低声音怒道:“你来干什么?我这是在工作,你想害我失业吗?”
“雪儿,你听我解释。”萧鸣道,“张安礼没安好心,那个曹邦玺是龙阴市最臭名昭著的王八蛋,最喜欢玩弄别人老婆,他……”
“你什么意思?是想说我不知廉耻吗?”
江雪俏脸苍白,眼眶泛红,“萧鸣,你烂赌两年,我累死累活帮你还债,养你吃喝拉撒,有哪点对不起你?
现在居然还怀疑我,你……你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不是,你别误会。我没有指责你的意思,是担心你被他们欺骗。”
“放屁!两年了,你除了要钱之外,对家里从来都不管不问,今天我好不容易能签下一个大单,你突然就良心发现了?真是可笑。
萧鸣,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目的,要是以后你还想从我这里拿钱,就立刻,马上滚出去!”
江雪胸脯剧烈起伏,表情既愤怒又伤心,浓烈的失望气息让萧鸣张嘴结舌,火冒三丈,却又不知该怎样才能让妻子相信。
还是那句话,一切都是他造的孽,自作自受。
这时,张安礼起身走了过来,居高临下道:“你是叫萧鸣吧?我是张安礼,茂禾建筑的副总。
作为小江的领导,年轻人,我必须批评你几句。
男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有很多,干涉妻子自由是其中最最愚蠢的一种。
小江是位非常出色的员工,我很看好她未来的发展,像今晚这样的饭局应酬,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多,这也正是她越来越好的表现。
你身为丈夫,理应全力支持才对,怎么能这么小心眼的疑神疑鬼呢?
说句不好听的,你这种人可配不上我们漂亮的小江啊!”
他表情道貌岸然,话里话外却充满了离间挑唆,江雪正在气头上,没听出来,萧鸣的胸中却已是杀机四溢。
“嗯,张总的话确实很有道理,今晚是我冲动了,应该提前找机会跟雪儿好好说清楚才对。”
他点点头,一脸虚心的笑,“突然闯进来,真不好意思,冒犯之处,还请海涵。我借花献佛,这杯酒就当赔罪吧!”
面对萧鸣递过来的红酒,张安礼面色微变,干笑道:“这是小江的杯子,我不能……”
“没关系,反正她还没用,我不介意。”
张安礼拉下脸来:“你不介意,老子介意!
年轻人,刚才好好跟你说话,是看在我们小江的面子上,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敬老子酒?
给你半分钟,马上滚出去,否则,老子让你……”
话没说完,因为萧鸣突然出手掐住他的下巴,稍一用力便让他嘴巴大大张开,接着那半杯红酒就全被倒了进去。
“萧鸣你干什么?”
江雪大惊失色,慌忙去拽萧鸣的胳膊,可惜已经晚了。
张安礼咳嗽着坐倒在地上。
“张总,张总您没事吧?我代他向您道歉,您……”
江雪急的眼泪都下来了,张安礼猛地将她推开。
“水!赶紧给我水!”
他扑到餐桌旁,咕咚咚灌了大半杯水,然后一边抠嗓子一边踉跄着冲进生间,紧接着便有剧烈的呕吐声传了出来。
江雪愣住。
只是半杯红酒而已,张安礼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因为他在酒里下了药。”
第十二章 再杀一次
江雪对萧鸣的偏见,是因为两年来的伤心失望所形成的惯性思维,但这不代表她没脑子。
所以,萧鸣的话立刻就让她恍然大悟,今晚很可能根本就没有什么项目合作,一切从头到尾都是骗局,针对她身体的肮脏骗局。
委屈和愤怒瞬间溢满胸膛,她厉声质问:“曹总,我和你们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我?”
目的被揭穿,曹邦玺很不爽,但并没有一点愧疚或者尴尬的感觉,点燃一支烟,坦然道:“江小姐这话问的可有点蠢。
对我而言,你长得这么漂亮,就是有怨又有仇。”
江雪怎么都想不到会听到这么不要脸的回答,愣了愣才咬着牙骂道:“你……无耻!”
曹邦玺哈哈一笑,目光转到萧鸣脸上,表情就沉了下来。
“知道我是谁吗?”
萧鸣点头:“知道。大邦集团董事,龙阴曹家大少,曹邦玺。”
“既然你知道,那就应该很清楚我的能量。
现在,你毁了我今晚的好心情,后果很严重。
如果你不想哪天身上突然缺一两个零件的话,现在补救还来得及。”
“怎么个补救法儿?”
曹邦玺露出“果然如此”的傲然之色:“很简单,劝你老婆乖一点。要实在劝不了,帮我抓住她双手也行。
只要让少爷我玩得开心,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江雪从未想象过人可以卑鄙低劣到如此地步,只觉曹邦玺的视线就像滑腻腻的虫子在身上爬似的,一阵反胃恶心。
她一秒都呆不下去,转身就走,手腕却被握住了。
她霍然回头,不敢置信且惊恐的看着萧鸣:“你……你要干什么?”
“还用问吗?当然是帮少爷的忙啊!”曹邦玺笑着起身,“江小姐,虽然你不识时务,但却嫁了个很有眼力见儿的老公嘛,哈哈哈……”
江雪俏脸瞬间惨白如纸,眼角也泛起了泪花,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萧鸣看的是既心疼又无奈,叹口气道:“我承认自己这两年很垃圾,给了你很多伤害,但自问还没到畜生不如的地步吧?
别怕,安静看着,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
说完,他松开江雪,转身朝曹邦玺走了过去。
曹邦玺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想错了,本能后退道:“你、你要干什么?站住!
我警告你,刚刚我已经通知了楼下的保镖,他们随时都有可能进来。”
“你的保镖我见过,没一个顶用的。”
萧鸣几步来到曹邦玺面前,掐住他的脖子,咣的一声撞在落地窗上。
“事实上,这也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我杀过你,而且非常乐意再杀一次!”
萧鸣压低了声音,口气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冰的曹邦玺灵魂都开始发紧,竟然生不出半点怀疑。
那一瞬间,他真的相信自己已经死过一次。
萧鸣说的是实话。
上一世,江雪不知道怀孕,没有拒绝喝酒,所以张安礼就没有下药。
这也导致她在曹邦玺意图侵犯时还残存一部分清醒意识,逃无可逃的情况下,最终为保清白,毅然撞破落地窗,跳楼而死。
萧鸣因此痛不欲生,在亲手将张安礼扔下高楼之后,又调查跟踪曹邦玺数月,终于找到机会将他绑架,成功复仇。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仇人的血并不能消弭他内心的悔恨之痛。
哪怕重来一世,哪怕改变了妻子的命运,他对曹邦玺的恨意也没有丝毫减弱。
如果有必要的话,他真会再杀一次!
“你……你不能……”
曹邦玺被掐的脸色发紫,艰难道,“我是曹家的独……独苗,你敢杀我,整个曹家都不会放……放过你的……”
“独苗?”
萧鸣忽然想到一件事,露出诡异的笑容,“听你这么说,我倒觉得杀了你太便宜了。
曹大少,个人建议你回去找机会跟你爹做个亲子鉴定,看看到时候你还有没有底气讲出‘独苗’二字。”
说完,他刚要松手,包厢门咣当被人撞开,紧接着七八名西装壮汉冲了进来。
萧鸣第一时间返回,牢牢护在江雪身前。
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江雪目光复杂至极。
这个男人曾让她品尝过爱情极致的甜,也给过她心如刀割般的痛。
她觉得自己一生的希望和绝望都被这个男人夺走了,现在他好像又有了要改变的迹象。
是好?还是坏?
她不知道,甚至不敢去想。
“小姐,就是他!”
餐厅接待被两个人驾着跳进来,一看到萧鸣,眼睛里就开始往外冒火。
“就是这个人硬闯餐厅,打伤了我们。
曹少,曹少您没事吧?放心,我们这就打断他的腿,给您出气!”
第十三章 沾尿龙爪手
在接待的叫嚣声中,众保安分开,两人走了进来。
当先的姑娘一身白裙,灵秀脱俗,正是云时雨。旁边的人不用问,自然非她的舔狗沈思逸莫属。
“靠!原来是你!白天在古玩街让你给跑了,没想到晚上你还敢送上门来嚣张,有种!”
沈思逸撸起袖子就要上前,云时雨拉住他,蹙眉对萧鸣道:“萧先生,你最好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萧鸣淡淡一笑,侧身让出江雪:“首先,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爱人。
其次,没想到云顶餐厅是云小姐的产业,之前看你家接待那狗腿子模样,我还以为这地方是曹邦玺开的呢。”
云时雨心思剔透,一听他先介绍妻子,再提曹邦玺,瞬间就将事情大概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曹邦玺爱玩弄人妻的嗜好她也有所耳闻,以萧鸣在古玩街的表现,若不是救妻心切,实在逼急了,应该不会鲁莽的在得罪曹家的同时再招惹云顶餐厅。
想到这里,她冰冷的目光就锥子般钉在接待的脸上。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最好说实话,餐厅门口可是有监控的。”
在发现大小姐和沈少爷都认识萧鸣的时候,接待的心就开始往下沉。
原本沈少爷的态度还让他有些侥幸和窃喜,现在再看小姐的表情,他身体就止不住的颤抖。
有监控录像在,他不敢撒半句慌,哆嗦着将事情原原本本讲了一遍,然后挣脱开架着他的保安,趴在地上就开始求饶。
“小姐,我错了,我狗眼看人低,我……我也是怕贵客被打扰,是为了餐厅好啊!”
云时雨面沉如霜:“明知客人有危险,不但熟视无睹,还阻拦别人施救,这就是你所谓的为餐厅好?”
“我……我……”
接待想不出新的借口,急得满头大汗,云时雨却已经没了耐心。
“你被开除了。把他扔出去!”
两名保安当即抓住接待衣领往外拖。
“打断另一条腿再扔。妈的,舔谁的臭脚不好,非要舔曹邦玺的,真他妈晦气!”
沈思逸骂骂咧咧的啐口唾沫,又瞄了眼仍瘫坐在落地窗前的曹邦玺,问萧鸣:“你怎么他了?”
萧鸣耸耸肩:“没怎么,就是吓唬了一下。”
“嗬!有种!”
沈思逸竖竖大拇指,晃悠到曹邦玺身前,掏出手机就是一阵连拍。
“曹大少啊曹大少,你也有今天,尿裤子没有,让我瞧瞧?”
曹邦玺屈辱的满脸通红,要不是腿还发着软站不起来,他真想把眼前的贱脸给打进肚子里去。
“沈思逸,做人留一线,都是一个圈子里混的,别弄得大家都不好看。”
“呸!谁他妈是跟你一个圈子混的?小爷儿可没有喜欢别人老婆的缺德爱好。”
说着,沈思逸把刚拍的照片全都发进了龙阴纨绔二代群里,又语音道:“瞧一瞧看一看啦,曹大少走夜路终于撞到鬼,吓尿裤子的特写玉照免费大公开。
大家快来欣赏啊,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哦!”
曹邦玺很想吐血。
他不怕被人知道自己喜欢人妻,反而还以此为荣,可吓尿裤子什么的就是妥妥的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以他对沈思逸的了解,今晚过后,他一定会背上一个“曹尿裤”的外号。
俗话说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可姓沈的王八蛋是专朝老子脸上招呼啊!
曹邦玺咬紧牙,扶着窗户慢慢站起身,用吃人般的目光瞪着沈思逸。
“姓沈的,你等着,这件事没完。总有一天,老子会让你跪着把今天说的话一字一字的再吃回去!”
“哇!曹大少好凶凶,人家好怕怕哦!”
沈思逸不知何时已经打开了视频通话,装模作样道,“要不我这就去给你买条新裤子赔罪?您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人家吧,哈哈哈哈……”
“你大爷!”
曹邦玺再忍不住,抬手就打,沈思逸却蹦出老远,手机仍拍摄着。
“哎呦!大家看到没有?曹大少恼羞成怒了,刚刚对我使出了一记绝招:沾尿龙爪手!端的是内力雄浑,隔了几米远都骚气扑鼻,真是恐怖如斯……”
他在那边大呼小叫玩的不亦乐乎,这边云时雨已经让保安全都散去,并向江雪伸出手。
“萧太太,我叫云时雨,是这家餐厅的老板。对于今晚给您带来的不快,我向您表示诚挚的歉意。”
云时雨的美丽和大小姐气场让江雪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下意识看了看萧鸣,才握住她的手。
“云老板客气了,都是误会。刚才听话音好像我爱人跟您餐厅的员工动了手,给您添麻烦了,若是有什么损失,我们愿意赔偿。”
“不用。”云时雨微笑,“我反倒要感谢萧先生,要不是他,我还不知道自己手下的员工会那么吃里扒外呢。”
这时,一名侍应生出现在包厢门口,“小姐,外面来了几名警察,说是要找一个叫张安礼的人。”
包厢内随之一静,紧接着所有人都听到卫生间里传出一阵阵让人膈应反胃的呻吟声。
萧鸣嘴角翘起,指着卫生间说:“他们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第十四章 我的朋友
卫生间里,张安礼已经把自己脱光了,满脸通红,眼光迷离,嘴里发出一声声怪叫,根本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
警察拷起他的时候,表情都像碰了屎一样。
这让江雪十分后怕。因为如果不是萧鸣及时赶到,现在的她会和张安礼一样丑陋不堪,甚至更惨。
只是想象了一下那种场景,她的头皮就止不住发麻,下意识靠住了萧鸣。
感受到妻子的恐惧,萧鸣轻轻揽住她肩膀,见她没有排斥的意思,心中不由暗喜。
挽回夫妻感情第一步走得不错,算是个开门红了。
看着张安礼那像白蛆一样扭动的身体,杨寒清也彻底清醒过来,暗骂自己居然会因为顾念跟这种人的夫妻情谊而纠结,实在是昏了头。
“江设计,今晚的事情是公司对不起你,让你受委屈了。”
她紧握住江雪的手,诚恳道,“我这会儿还要去警局录口供,时间有点紧,你看明后天有没有时间,我想请你和萧先生吃顿便饭,到时再正式向你致歉。”
江雪以为张安礼被抓是因为企图害她的事儿,摇头道:“这是张安礼的个人行为,而且我也没受什么伤害,您不用这么客气。”
“错了就是错了,这个责任我必须承担。”杨寒清偷偷瞥了萧鸣一眼,“就定明天吧,明天中午我请你们吃饭。”
老板做了决定,江雪自然不会反对,可萧鸣却冷哼一声:“杨女士的老板架子好大啊!”
杨寒清心里一咯噔,“萧先生您别误会,我没有强迫你们的意思……”
“请不请吃饭在你,有没有空在我们。杨女士先去忙吧,到时候等电话通知就好。”
这话让杨寒清想起了那句:说不说在我,信不信在你。心中对萧鸣的霸道不讲理印象更加深刻。
有点委屈,却无可奈何,她只能陪着笑同意,然后又转向曹邦玺。
“曹总,实在不好意思,今天……”
“杨寒清!”
萧鸣又开口打断她,“你看着年纪也不大啊,咋脑子就不好使了呢?忘了人家警察叔叔还在等着你笔录吗?”
杨寒清顿时更加委屈了,心说你背景神秘,可以不在乎曹邦玺,但曹家是龙阴市的房产业大户,我的公司还指着人家吃饭呢。
“你怎么能跟杨总这么说话?”
江雪瞪了萧鸣一眼,又歉意道:“杨总,您别介意,他这个人就这样,说话不过脑子的。”
见萧鸣竟然乖顺的一声不吭,杨寒清顿觉头顶乌云散去,浑身轻松。
原来这混蛋也有怕的人啊,以后我只要跟江雪搞好关系,要治他还不容易?
杨寒清喜滋滋的告辞走了,可怜这位女总裁完全掉进了萧鸣的心理圈套——她压根儿就没有害怕的必要。
警察稍微了解了下情况就离开了,曹邦玺这才得空来到云时雨面前。
“云小姐,今晚让您见笑了,改日有时间,我摆酒向您赔罪,希望您……”
“不敢。曹大少在我的地盘上设局,还能让我的员工为你挨打,手段不可谓不高明,我哪里当得起您的赔罪?”
云时雨口气平淡,却吓得曹邦玺额头瞬间冒汗,腰也弯了几分。
江雪在一旁看的瞠目结舌。
曹家是龙阴市的房产业龙头,资产十数亿,连杨寒清都得小心巴结,云时雨只是个开餐厅的,凭什么让曹邦玺如此惧怕?
她不明白,萧鸣心里对此却是门儿清。
曹家虽然很有钱,在龙阴绝对算站在了金字塔顶,可也仅限龙阴而已,和沈思逸背后的沈家一样,都只是本地富豪。
而云家则完全不同。那是传承超过两百年,在周边三省都影响力巨大的世家豪门。
在云家眼里,曹、沈两家不过是俩上不得台面的暴发户罢了。
借给曹邦玺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在云氏长房嫡女大小姐的面前放肆。
“这个……是我考虑不周,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我可以对天发誓!”
“是么?”云时雨冷笑,“在我的地盘,企图加害我朋友的爱人,仅仅一个‘考虑不周’恐怕很难解释吧!
曹大少当我云时雨是三岁小孩儿吗?”
什么?
江雪的老公竟然是云大小姐的朋友!
曹邦玺身躯剧震,如遭雷击。
第十五章 提醒与忠告
该死的张安礼,不是说萧鸣是个烂赌鬼废物吗?
等等,老子都还没找到攀附云家的机会,他一个平头老百姓怎么可能?
曹邦玺眼珠子滴溜溜乱转,余光瞥到正在挖鼻孔的沈思逸,突然想起这货最开始时好像还要跟萧鸣动手来着。
也就是说,他们双方顶多算认识,绝对不是朋友。
云时雨那么说,不过是为了借题发挥找麻烦罢了。
瞬间想通这些,曹邦玺当机立断,转身面向江雪就是一个超过九十度的大弯腰。
“江女士,对不起!今天是我猪油蒙心,冒犯了您,请您原谅。
如果您有什么要求,也请尽管提出来,我全都答应,绝不反悔!”
他这一手很聪明,因为不管云时雨的目的是什么,江雪都是今晚这件事的关键,只要获得她的原谅,其他人自然也就无话可说。
果然,江雪措手不及,温柔的本性让她下意识就要原谅。
萧鸣抢先一步道:“曹邦玺,你记住,今晚只是因为你命好,没有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所以才能安然脱身,跟你姓什么,有什么背景完全无关。
也因此,以后你最好离我爱人远一点,如果让我再发现你干了什么牵扯到她的事情,我会让你后悔生而为人!”
冷冰冰的话语充满金铁意味,不单单曹邦玺,就连云时雨的精神都忍不住为之一紧,生不出半点怀疑。
但也因此,她对萧鸣越发的好奇了。
曹邦玺不敢撂什么狠话,屈辱的点点头告辞离开。
沈思逸对着他背影大声道:“曹尿裤,别忘了结账。你名声已经够臭了,要是再传出吃霸王餐的流言,以后可就真没脸见人啦!”
曹邦玺一个趔趄险些摔倒,沈思逸自然开心地一阵大笑。
“萧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云时雨问萧鸣。
萧鸣跟着她走到一旁,直接道:“如果你想让我道谢,最好免开尊口。今晚就算没有你,事情也能解决,光是锦上添花可不够让我欠人情的。”
云时雨挑眉:“萧先生好像对我很有意见,难道还在为书店里的事生气?”
“你想多了,对事不对人,不管换成谁,我都会这么说。”
“原来如此,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不过,萧先生说话方式这么……直接,就不担心没朋友么?”
“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这世间有资格让我小心翼翼顾忌的只有妻子一人,至于其它,需要哄着巴结着才能得到的朋友,我没兴趣。”
上一世,萧鸣曾屹立于世界之巅,会当凌绝顶,身上自然而然拥有“一览众山小”的气度。
可云时雨不知道这些,在她看来,萧鸣无疑是个非常骄傲的人,自信到了近乎于自大和自负的地步,心中不由有些失望。
男人应该有傲骨,但不能有傲气,否则的话,即便再有才华,也会在好高骛远中蹉跎无为,庸碌一生。
而这样的男人,根本不值得她好奇和关注。
摇了摇头,云时雨神色清冷下来。
“其实想多的人是萧先生。
我能看得出来,警方抓走张安礼并不是因为今晚的事,那位杨寒清女士出现的背后应该就有萧先生的影子。
所以,就像你说的那样,有我没我,事情都能解决,我自然不会刻意邀功。”
萧鸣很敏锐的感觉到她态度转变,但并不在意,点头道:“云小姐小心了。女人太聪明,可是会吓跑男人的。”
云时雨不屑撇嘴:“我叫萧先生过来,其实只是想问一个问题:你是否早就知道那本《聊斋》里藏有红印花小字當壹圆票?”
“如果我给你肯定的回答,你是不是又要问我是怎么知道的?”
“希望萧先生能不吝赐教。”
“是直觉。”
“直觉?”
“对。灵机一动,心血来潮,或者瞎猫撞死耗子运气好,随你怎么理解。”
云时雨愕然,继而冷笑:“这么说,你告诫思逸不要接近的那位梦梦姑娘,也只是胡说八道喽。”
萧鸣无所谓的耸肩:“说了随你怎么理解。云小姐还有其他事情吗?”
云时雨此时对他已经彻底失去了兴趣,摇摇头:“你们可以走了。”
萧鸣当即转身,拉住江雪的手便向门外走去。
“看在那张邮票的份上,提醒你一句:曹邦玺应该看出了你并不是我朋友,此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你们最好小心一点。”
刚出门,后面又传来云时雨的声音,萧鸣微微一笑,回头说:“那看在你这句提醒的份儿上,我也给你一个忠告吧。
后天千万不要从内线超车!”
云时雨一呆,继而脸色大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