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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saber1     跟着剑圣闯荡江湖txt下载     跟着剑圣闯荡江湖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三十章 变态的陈娇娇

    风书不忍心看她被摔着,于是纵身一跃,便想去接住她。

    谁料陈娇娇空中一个挺身,一下子扑到了他的身上。

    风书抱着她稳稳落地,陈娇娇却多少有点恋恋不舍,她的左手勾着他的脖子,她脸色潮红,呼吸急促,小声呵斥道:“你想要抱着人家到什么时候?”

    风书一愣,见她气色迷离,一双眼儿痴痴勾望,脸儿半别,又娇又羞,妩媚中留有三分清纯。

    小小年纪,便有这等功夫,要是再过几年,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死于她之手。

    “陈薇薇哪去了?”风书双手一放,她顺势翻身落地,好奇地观察起了他。

    “你放心,我不会跑的。”陈娇娇歪着头,不解地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你虽然极力隐藏,但是却仍然没有隐蔽住杀气...”风书摸着下巴一面思索,一面回答:“不过就算我不找到你,以你内力,操控如此多的木偶,最多还能撑半刻钟。”

    “注意隐藏杀气,嗯,我又学到了。”陈娇娇掰着手指头,自说自话。

    “喂,陈薇薇哪去了?”风书原本以为,抓住傀儡师,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嘛,你温柔点。”陈娇娇生气地瞪着他,大声地说道:“你走吧,你最终测试没通过!”

    风书往回走,脑里不断回忆着刚刚所有的战斗细节。他绕着着院子走了一圈,没有机关,没有地道,假山池里也并没有藏匿的踪迹。

    这么一个大活人,就这样凭空消失了,简直就像变戏法一样。

    风书在走廊里面来回踱步,一个没有注意,他踢到了一只木偶的脚。

    这一看不要紧,他心中所有的谜团瞬间豁然开朗。

    “我知道陈薇薇在那儿了,”风书摩拳擦掌,直直地朝木偶堆走去。

    “你这人咋这样?都给你说了不合格了,你怎么还不走?”陈娇娇挺着身子,拦住了他的去路。“这是我的傀儡,你不准靠近。”

    玄玲刚想挪步,前去木偶堆看个究竟,就被陈娇娇呵斥道:“你也不许过来,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是一伙的。”

    “好了,你不要演戏了,陈薇薇就在这堆傀儡下面。”风书指着这堆傀儡说道。

    “胡说八道,找不到人就耍赖,我真是错看你了。”陈娇娇双手操在胸前,一脸不悦。

    “这六具傀儡为什么会堆在一起?”按照常理来说,只要操控木偶的气丝一断,傀儡便会瞬间倒地。这倒是说明,傀儡会呈现这种状态,是陈娇娇有意为之的。

    “让我检查一下,结果马上一目了然。”风书走了一圈,四处都没有发现疑点,这里是唯一的可疑之处。

    “你个坏人,我不许你靠近,我的宝贝。”陈娇娇用最后的倔强,阻挠他再向前跨出一步。“你要是能够不靠近,就证明你自己说的是对的,我就让你合格。”

    陈娇娇心想,就算你觉察到了,那里不对劲。可是只要你无法靠近,你也就无从证实,无从证实,结果一样也是失败。

    风书左手一提,瞬间拧住陈娇娇的脖子,右手按住她的头顶。

    陈娇娇无法反抗,自己就像一只被大蛇紧紧缠住老鼠,强大的杀气和压迫侵袭着她。

    同时下体隐隐有股热流,似要奔出。

    遭了,这回玩大了,要被杀死了。

    “我数三声,要是你不出来,我就扭断她的脖子!”

    “三!”

    “二!”

    “一!”

    当当,一个人儿猛地从木偶堆里站了起来。

    陈娇娇落地,一下子就扑到了陈薇薇怀中,“姐姐,我好痛苦啊!”

    “妹妹,你怎么了?”陈薇薇以为妹妹刚刚哪里受了伤,结果却见她脸色潮红,额头有细细汗珠渗出,身体微抖,却是难以抑制的兴奋。

    “为什么?我还不长大,我等不了,我迫不及待,想摘尝那种上等美味。”

    风书一惊,这孩子实在是太恐怖,如果不加正确引导,经年之后,一定是个大魔头。

    但是关他什么事呢?他冷冷一笑,意味深长地说:“好啊,我等你。不过到时候,可是要以性命为赌注哟。”

    啊噗!

    陈娇娇回身,猛地跳起,抱住他的手腕,就是恶狠狠一口。

    鲜血流出,灌中嘴里有种难以言表的甘甜。

    陈娇娇抹了嘴,脸上自然而然生出笑,眼儿半睁,一副似醉非醉的模样。

    “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东西,你就等着我娶你过门吧!”

    玄玲又气又怒,却不好发作只是哼了一声,便不再去看她。

    陈薇薇没有办法,只好尴尬地在一旁陪着笑,她这古灵精怪的妹妹,除了母亲没有人能够治得了她。

    陈薇薇面如死灰,眉毛艰难地挑动了一下,有气无力说道:“妹妹,你带风书去二楼见母亲吧。”

    风书被领去了小楼二楼,整个房间被一道屏风一分为二。

    外面是茶几桌椅,盆景文玩,里面隐隐约约传来几声嬉闹低语。

    不会儿,陈娇娇便从里面走了出来,她将风书小心翼翼领了进去。

    进到里面,首先映入风书眼帘的,便是一张贵妃榻。

    榻前薄纱飘扬,榻上一个美妇,一手扶着枕头,一手端着烟袋,半睡半躺地吞云吐雾。

    “风书,你看我美不?”

    “镖头之美美在韵,这世上恐怕千中无一。”

    “娘,不准,抢我的宝贝。”柳叶儿倒觉得有意思,让女儿这样喜欢的人,倒是为数不多。

    柳叶儿见他眼神炯炯,不淫不卑恭恭敬敬,倒也是个人才。如果进到这屋的人,敢对她怀有二心,那么下场便只有一个。

    柳叶儿吸了一口烟,缓缓吐出。白色的烟雾,在她粉色的衣裳上慢慢游荡。

    “这龙门镖局,可不是谁都能进来的。这儿包吃包住,无货押时月供十两,有货押时按运费总额百分之三十提成。”柳叶儿顿了一下,叩了叩烟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现在回头,可还来得及。”

    “我命由我不由天,区区一趟走镖,我根本不放在眼里。”风书是伏羲一族的练武奇才,无数次单独执行任务,曾经凭借一己之力,轻松歼灭过五百人的小派门。

    廋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他现在经脉受损,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轻易败之的。

第三十一章 阴阳壶

    她们在房屋里缠斗的时候,风书正被陈薇薇领着,学习各种各样的跑镖规矩。

    卢俊领着神役子出了迎客厅,七拐八绕地绕到了净月湖畔。

    湖面向东有一条青石小路,小路尽头的竹林若隐若现。正在此时,一个铁衣护卫急匆匆地跑来了,他在卢俊耳边小声地嘀咕了几句,便又急忙忙地跑走了。

    卢俊欠身拱手说道:“道长,真是不巧,在下有急事要处理,剩下的路恐怕需要你一个人走了。”

    “帮主,你去忙吧,咱们俩谁跟谁。你放心,卢义的事情,我一定给你办好!”

    卢俊听完开心一笑,点了点头,而后便大步离开了。

    神役子舒展了一下身子,便提着食盒,大步向竹林方向走去。

    刚进竹林,一股肃杀之气,便迎面而来。

    竹林中只有一条小道,弯弯曲曲伸向远方。小道两旁每隔百米便有一个铁衣护卫驻守,这里与其说是护养院,不如说是看守房。

    铁衣卫队,由卢阳亲自挑选并且组建。他们与一般帮众不同,他们个个都是精英,个个是功夫高手,只负责解决帮中的要事难事。他们上身统一着铁衣,腰间悬挂丐帮腰牌,下身着黑裤,遂被称着铁衣卫队。

    又走了一炷香的功夫,神役子这才走出了竹林。竹林尽头,是一个孤零零的小院。

    院前有对石狮子,石狮子前面左右两排,又各站了两个铁衣护卫。

    他们呼吸沉稳,身上不自觉透露出一股强烈的杀气。这四个人又比一般的铁衣护卫,强了很多。

    一个人面对他们四个会稍微有点吃力,不过最后获胜应该不难。

    神役子打量着他们,作一个揖道:“我是你们帮主请来的医生,现在就要进去问诊。”

    领头的人点了点头,于是便转身,去到大门前,为他将门上的铁锁打开了。

    神役子刚进门儿,还未踏出一步,啪嗒一声重响,大门儿就这样匆忙地被人拉上了。

    神役子立在门口,快速环顾四周。

    这个小院,周围围了一圈高三米的院墙。院内东南北各有一个小房,院子最中央长着一棵大槐树,大槐树下立着一个武器架。武器架上,隐隐透露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武器架正对着五米的地方,有一个石桌,石桌周围落了四只圆石凳。而这石凳上,恰巧坐着一位公子哥。

    神役子缓缓走近,卢义只顾玩弄着手中的树叶,一直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直到神役子将食盒放到了石桌上,他这才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公子,安好,我叫神役子,是一名道士。”神役子一边从食盒里拿出酒菜,一边自我介绍。

    “你也是来给我治病的?”卢义将树叶捏在手中,树叶在手中发出嘶嘶轻响。

    卢义呼吸顺畅,脸色红润,精力充沛,实在不像是生病之人。

    “公子,你生病了么?”神役子不去回答他的问话,反而似有似无地反问他。

    “你说呢?”

    “这你应该问医生,不应该问我。”如果没病,丐帮为啥会重重严守,将他软禁于此呢。

    神役子摆好酒菜,在他的对面坐下。

    “崆峒春雨随风飘,灵犀一指赛华佗,风雷受命谷秋白。这三位医生,已经被我送去见阎王了。”

    “哟,谷秋白,那老伙计可没有少蹭我的花酒喝。”神役子没有想到竟然能在这种地方,听到朋友的事迹,他抬手倒好了一杯酒。

    “你该不会是来报仇的吧?”卢义右手松开,那张树叶被他用内劲化成了粉末,纷纷飘落。

    卢义顺手接过递来的酒杯,他轻轻晃动着酒儿,让酒儿在杯里晃荡,却一滴都不洒出来。

    他笑着看着神役子,自以为是的眼神中夹带着几丝玩味。

    神役子微微一笑,摆手摊牌道:“咦,我哪里会什么医术,只不过是想骗点钱而已。”

    哗哗,神役子的杯里也斟满了酒。“我俩合作,各取所需何乐而不为?”

    神役子端起酒杯,就要去和他碰杯。

    岂料,卢义左反手一压,扣住石桌边缘。单手聚力,向前一掀,整张石桌被掀飞到了空中。

    石桌翻飞腾空瞬间,卢义也一跃而起,他一脚猛踢,石桌就像蹴鞠一样飞了出去。

    神役子见状,顺势一个杨柳弯腰,石桌从他的胸脯擦身而过,砸到地上,砸出一个深半米的大坑。

    “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卢义一手指着散落地上的酒壶,生气地说道:“你不要骗我了,这阴阳壶的把戏,我可比你熟练多了!”

    何为阴阳壶?壶中有乾坤,酒水分阴阳。这酒壶中暗藏一个暗格,暗格里便是装着药酒。倒酒时,将堵住壶柄的小气孔,药酒便能流去。

    “出手吧!”既然双方撕破了脸,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卢义身子一沉,脚踏莲步,虚拳直走,重拳跟上。

    神役子身子向右一移,脚儿一舀,一根石凳冲飞而起。

    轰!

    拳头与石凳相撞,石凳碎裂,变成近百块小碎石。

    速度差了些!

    要是刚刚被这拳打中,就算是神役子,也不得不拿出三分真功夫来应对。

    开山裂碑掌,崆峒派徐山的成名绝学,他凭借此掌,一掌击碎试武石。

    试武石位于中敬天神州,是一块高两米,宽一米的昆仑硬石。它屹立广场,坚硬非常,不少英豪在它身上留下过轰轰烈烈的试武痕迹。徐山过后,这广场上又换了一块新的昆仑硬石。

    这石形如鹅卵,高三米宽两米,至今完好如初。

    卢义紧握拳头,蛇行穿走,猛地向下一个扫腿。

    神役子脚尖一点,身子向后滑行开来。

    卢义抓住了机会,他脸上露出得意的笑,他连环脚猛地,嘴里气愤地大吼道:“给我死!”

    神役子双手护住胸前,除了第一脚让他感觉到有些痛。而后的第二脚第三脚第四脚,却是越发无力,速度与力量与第一脚相比都有着天壤之别。

    佛山无影脚!此乃玄苦大师成名武艺,以极快的速度与惊人爆发,持续连踢。往往只要一中招,剩下的结果便是败北。

    “哼,你不要硬撑了,没有人中了我的无影脚可以平安无事。”卢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拼尽全力的连番功夫,居然对别人一点效果都没有,“你现在一定受了严重的内伤,过不了一定钟,你就会爆体身亡。”

    神役子落地,他双手交叉呈一个斜放十字形。

    “是么?”他的语气充满了轻蔑和不屑,他内运气劲,向后一推。

    砰砰砰...

    卢义身子像排球一样被人击出,划出一道弧线后,他被重重地砸摔倒了武器架上。

    卢义侧躺地上,看着散落一地的兵器,他顺手在地上捡起一把长剑。

    “就你这种废物?也能杀死谷秋白?打死我也不相信!”神役子站在他的面前,抬头挺胸,用微微余光俯瞰着他。

    谷秋白生前,不时与神役子一起出入花楼,两人喝酒聊天谈武论道不在话下。

    他实在想不通,一个功夫如此差劲的公子哥,如何能杀得了他那样的高手。纵然谷秋白比神役子差了一大截,但是至少不会输得如此难看。

第三十二章 邪剑饮血

    无论是开山裂碑掌,还是佛山无影脚,都是一等一的武林绝学。

    只是可惜卢义只得其形未得其精,杂学众家之长,最后换来的不过是许多的假把式。

    追根究底,还是卢义实战经验不足,内力不强,气劲掌控太差。不然以他身上这些叫得上名号的功夫,神役子断然不可能如此轻松获胜。

    神役子正在思索的时候,呼,一道剑光,向他脸颊的左侧快速刺来。

    神役子身子向右一偏,躲过第一剑。再向后一退,勉强躲过第二剑。他刚想要侧身推掌的瞬间,剑锋一闪而过。

    咔嚓!!!

    右肩上的道袍,裂开一道口子。

    “啊...”神役子口中一声疼叫,一抹鲜血马上从皮肉下奔涌而出。

    这是怎么回事?

    明明刚刚还对气劲运使不足的公子哥,瞬间像变了一个人。招招攻势凌厉,招招气劲充沛。

    风书上下打量着他,目光瞬间被他手中那柄长剑吸引。

    这剑上的血滴,悬而不落。同时血红逐渐在剑身扩散开来,将这把原本雪白光洁的剑锋,缓缓地染成了血红。

    这把剑,仿佛有了生命一般,自顾自地饮用着鲜血。

    再看卢义,他手执长剑,眼圈血红,全身上下都弥漫着一股怪异的气息。

    邪剑饮血!

    神役子终于明白了,他突如其来变强的原因是什么?

    这饮血剑强制催动了他的内力,让他的功夫瞬间上了几层楼。

    “你这邪剑,是从哪里得来的?是谁给你的?”神役子十分好奇和兴奋地询问。

    当今天下,流传着一本兵器谱。

    这兵器谱,网罗天下名器,凡是入选兵器,无论刀枪棍棒斧钺钩叉,都有其独特的特色。

    而这邪剑饮血,恰恰便是榜上有名。只是这饮血剑,已经在江湖上消失数百年了,为啥会凭空出现在卢义的手中。

    哈哈哈哈!!!

    卢义一阵狂笑,嘴巴大张,脸颊肌肉微微抽动。不知道,是不想回答他的问题,还是根本没有听到他的问话。

    卢义所笑乃是对方肉眼凡胎,不知道这邪剑的厉害。

    他用这把剑杀过崆峒春雨随风飘、灵犀一指赛华佗、风雷受命谷秋白,现在他又将用它取下神役子的首级。

    卢义身子向前一倾,腰儿左右摇晃,屁股轻扭,脚步蹒跚。

    他向前斜着快速刺出一剑,剑刚晃过神役子的身前,突地猛然向后刺回。

    呼...

    剑声刚响,剑尖已刺到神役子的腰间。

    这乃是峨眉派的八仙剑,其中一招便是醉卧沙场。

    剑身与剑声齐下,足见其功夫与威力。

    当...神役子手握毛笔,轻轻一点,毛笔笔锋与剑尖相撞,撞击出点点火花。

    神役子不敢大意,运气使力,挥动毛笔,敌进我退,敌退我攻。

    一连十几招过去未见胜负,神役子心生一计,纵跃上树,故意在背后卖了一个破绽。

    谁想卢义并未跟上,而是反手一剑,剑气横空。

    啪啪啪,枝丫轻易就被剑气斩断了,树枝斩落,站在树枝上的神役子焉能幸免!

    好机会!

    流水落花!

    一道虚影闪过,一剑猛然朝神役子扎下。

    啊!

    一道鲜血,喷涌而出,溅到了地上枝条的绿叶上。

    树枝断落,树叶繁茂,枝条纵横。

    这一剑下去,却没有实际的血肉质感。

    卢义低头看时,却见剑儿直直插进一头老虎的背后。

    可是这院里,如何平白无故生出这么一只大老虎。

    这老虎全身墨黑,皮毛之间,尽是墨色。

    噗,这老虎瞬间化为了一摊墨汁。

    卢义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神役子的独门御墨功夫。不过须臾之间,他人去哪里了?

    遭了!

    卢义猛然听到背后传来了轻巧的脚步声,可是这个时候就算回头已经晚了。

    啊!

    他只觉得后背,像是有人用铁锤,重重砸打一下。

    接着他看见,他的右手被人一把抓住,对方一掌拍出,剑儿脱手直飞,像是一枚箭羽一样,稳稳地扎进了树干。

    卢义想要转身反击,奈何神役子早有准备。

    他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向后一抛,紧跟着一脚重重地向下铲去。

    卢义只觉得脚后跟一痛,整个人儿在空中转体了三百六十度。

    神役子身子向后移了一步,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卢义躺在地上,他弓着背,嘴里呻吟两声,便猛地吐出一大口鲜血。“畜生,你知道我是谁么?你竟敢这样对我?我是猎虎堂堂主的儿子,我要杀了你,我要吃了你的肉喝你的血!”

    神役子冷冷地看着他,卢义身上的暴戾之气逐渐消散,眼中满布的血丝也逐渐退散。

    “那公子哥,我告诉你一个道理,会咬人的狗可是不会叫的!”

    神役子走过去,一脚踩住他的胸脯,一手提起他的右手。

    神役子右手一拧,一声脆响,卢义的右手就这样被硬生生折断了。

    神役子手一松,卢义的右手,像一根枯枝一样,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畜生!我不会放过你!”

    “你难道还想体会一下,什么叫着祸从口出?!”神役子玩味地看着他,眼中丝毫没有半点怜悯之色。

    卢义被吓着了,一瞬间到嘴的话儿,竟然怎么也说不出口了。

    神役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扎进树干的宝剑,他总算明白了这一切都是饮血剑在作祟。

    “站住!宝剑是我的,你快给我放下!”卢义匍匐着身子,用着最后的力气,使劲扯着神役子的裤腿,他怎么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拿走自己的宝贝。

    神役子哼了一声,回身一脚,踢去了卢义的颈脖,这力道不重不轻恰到好处。

    卢义头儿一偏,眼儿一闭,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

    在迷迷糊糊昏睡的过程中,他终于想明白了刚刚那战,自己究竟输在了哪里。

    神役子在下落的过程中,笔走龙蛇,看似挡打落下的树丫,实际却是运笔画虎。

    卢义本是利用下落的枝丫,扰乱了敌方视线,从而趁机偷袭。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谁料对方也利用了这一点反将了他一车。

    无论他那一剑是否刺中,其实从神役子进门那一刹那起,胜负便早已底定了。

    捷报传来,卢俊大为高兴,当天晚上便在明月轩设宴款待。

第三十三章 明月松间照

    这明月轩高七楼,自楼下俯瞰而下,一条人工小溪,指东向西湾流而出。

    小溪两边,零零星星分布着几株老松树。

    这松树或苍劲挺拔,或盘根错结,或亭亭如盖,或势如苍龙。这等美景,要是恰逢圆月,会是何等的美丽与迷人。

    这明月轩的建造与由来,便是因为卢俊所喜欢的一句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神役子被邀请在主位坐下,卢俊与卢阳在其左右相坐而陪。

    卢俊拍了拍手,美酒佳肴,被一众丫鬟一一端捧上来。

    神役子刚一落座,还未起筷,西南的角落便响起了清扬的琵琶声。

    那歌妓弹的便是《松月迎宾曲》,神役子一面听曲,心中一面感叹,这卢俊倒是蛮会来事的,这一次看来又能够捞不少油水了。

    太阳西斜,晚宴正式开始。

    三人一面喝酒吃菜,一面闲聊一些江湖趣味。

    “道长,犬子得的是什么病?”

    “不急,不急,等我先吃饱再说。”卢阳看在心里颇为不爽,你算什么东西,敢这样懈怠舵主。

    卢阳与卢俊两兄弟原本只是普通的丐帮弟子,卢俊手腕了得功夫一流,逐渐注入分舵高层。

    经过二十年的蛰伏运营,卢俊终于坐上了分舵舵主的宝座。

    酒水再过三巡,夕阳的余晖,渐渐落下。

    西南角的木窗下,那个歌妓,半抱琵琶,长发瀑悬。她手儿轻快拨弹,曲儿抑扬顿挫地飘出。一双白净的长腿儿,沐浴在淡黄的夕照当中。

    美酒入喉,一股奇怪的情愫,又在神役子胸中不住翻腾。

    “帮主,窗下弹琵琶的女子,是你什么人么?”

    “她叫小桃红,是我府上畜养的歌妓。”卢俊见他,瞳孔放大,一杯又一杯往肚里灌着酒。他拍了拍神役子的手背,心领神会地说道:“道长,要是喜欢,送你便是了。”

    神役子停住了喝酒,嘻嘻一笑,轻声细语,“舵主,刚刚不是问公子何病么?我这就告诉你!”

    卢俊见他以目示意,卢俊摆了摆手,屋内的丫鬟下人,一个个接连走了出去。

    咯吱,一声轻响,门儿被轻轻地被关上了。

    “实不相瞒,贵公子是入魔了。”

    “胡说!”卢阳一拍桌子,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一双眼睛瞪得浑圆,右手青筋凸起,像是一只想要狩猎的豹子。“你再胡言乱语,就休怪我对你不客气。”

    神役子也不作反抗,双手下垂,一副要杀要剐随便你的样子。

    卢俊咳嗦一声,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卢阳眼里的火,一下子就熄灭了,他手儿发软,不自觉地就放开了神役子。

    卢阳垂头丧气,像一只焉掉的气球那样,轻飘飘地飘出去了雅间。

    “道长,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代替愚弟,给你赔不是了。”说罢,卢俊自罚三杯,杯酒下肚,他脸上依旧挂着微微笑。

    神役子见此,心中不由得暗暗赞叹,这人实在不简单,不光坦然自若,而且还让人看不出任何不好的情绪。他就像一只完美的变色龙,轻易而举地将真实的自己隐藏在那张笑脸之后。

    “入魔?道长没有说笑吧?”人魔大战,人世遭受魔族摧残,魔在人们心中是极度恐怖的存在。无论自愿入魔,还是走入魔道,在他们看来,都是与魔族同罪。

    所以一直以来,各门各派,对入魔之人,都是零容忍,但凡发现必定举力灭之。

    既然入魔者被人千夫所指,那和入魔者相关的亲戚朋友,又会有什么好的结局呢?

    像卢俊这样位高权重之人,如若此事是真,如若此事没有处理好,不小心爆发了。

    那么被影响的之人,可远不止一两个,这可是关乎到苏沫城名门望族兴衰存亡的大事。

    “我说笑?你看我像是说笑的样子么?”神役子右手轻轻在桌上一抹,他的衣袖过处,竟然出现了一把明明晃晃的长剑。

    卢俊将长剑拿在手中,不住端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抽开看看!”

    嗡嗡嗡...

    三声剑鸣,卢俊脑海中突然闪过一幅幅他不远回忆起的久远过往。

    妻子病故、卢阳被人打伤、卢义离家出走、自己被好友暗算陷入绝境......

    卢俊忍无可忍,一剑挥出,剑锋过后,饭桌中间出现一道裂痕。

    叮叮当当,嘣!

    饭桌轰然倒地,碟碗餐筷都一股脑儿滚去了地上。

    “帮主?你没有事吧?”

    卢俊回过神来,自己心中暗藏的暴戾之气,竟然被这把长剑无声无息瞬间地引出了。

    事实胜于雄辩,卢俊瞬间明白了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他插剑回鞘着急地请求道:“道长,请你一定要救救他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

    神役子接过长剑,手儿一挥,饮血剑便化为点点粉尘,被他纳器而去。

    “办法不是没有,”神役子提着酒壶,自顾自地喝了一口酒,“只此一样物件,可以起死回生——大鹏金翅扇。”

    据说这大鹏金翅扇,是用大鹏金翅鸟的羽毛,编制而成。自带佛气,降妖除魔,威力非常。

    夜色渐暗,卢俊起身,点燃了东西两角的蜡烛。

    “还有其他办法没?”大鹏金羽扇,是丐帮帮主的不二信物,他一个小小舵主,又有何脸面能求取得来呢?

    退一步讲,就算丐帮帮主同意借用宝扇,苏沫城离总舵几千公里,光是这一个来回,所花费时间也两三个月了。

    远水不能救近火,怕只怕卢义每况愈下的身体,等不到那天的到来。

    “没有,等死吧。”神役子虽然这样说,可是他并没有离开桌位,而是有意无意揉搓着双手。

    “道长放心,诊费我不会少给的。”

    神役子铺开纸张,提笔就书,不会儿便写好了一个药方。

    “我手里恰好有一个方子,可以暂时抑制魔气。”

    “这是一千两诊金,事成之后,别有重谢。”神役子接过一千两银票,这才把药方递了过去。

    神役子掐指一算,半闭着眼,严肃认真说道:“三日后子时,是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出游的日子。到时候,我引借天雷,施展九天天雷伏魔阵。届时贵公子的病,一定药到病除。”

    酒足饭饱,卢俊与神役子一道下了楼。

    卢俊叫来小桃红,让她扶神役子回去休息,并且命令她好生照料不得有误。

    卢阳这时候也从明月轩转了出来,原来他并没有真的走,而是一直在屋外偷听他们谈话。

    “大哥,让我去...”

    卢俊一抬手,马上制止道:“不要轻举妄动,我自有办法收拾他!”

第三十四章 过河拆桥

    转眼之间,风书来到龙门镖局,已经两天了。

    这两天陈薇薇带她将押镖的相关事宜都学习了一个遍,陈娇娇带他去把苏沫城出名的景点都玩了一个遍。

    要是换着几十年前,他肯定会对游山玩水乐此不疲,只是现在的他,却没有当初的那份兴致与心情。

    现在的他,更愿意一个人独自待着,喝喝酒看看书,给自己足够的放松空间。

    不过陈薇薇告诉他,龙门镖局已经连续三个月没有接到单子了,按目前的状况来看,这个月也很难再有进账。

    虽然就算没有单子,龙门镖局照样也会付给风书一定数额的底薪,可这并不是他想要的。

    他想要快点赚钱,他想要回家祭祖,他想要早点为玄铃找寻还阳之法。

    “哎,上天啊,快点给我派点活干吧?”风书话儿刚落下,门外便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

    当当当,陈娇娇敲门而入,请他马上去二楼见一位重要的客人。

    风书走去二楼,推门而入,见着客桌上那位宾客,不由得非常意外地问道:“咦,怎么会是你?你来此所为何事?”

    柳叶儿一抬手,示意风书坐下。

    “你俩认识?”柳叶儿桌上押着一份签好的契约,纸张之上笔墨还未干透,想来神役子来这里的时间,也不会很长。

    “我和他仅有一面之缘,并无深交。”风书习惯性摸着下巴,急于撇清两人的关系。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忘了是谁,推荐你来龙门镖局的?况且我这次前来,可是专门给你送活儿来了?”风书刚刚想要反驳,神役子就把手儿往桌上契约一指,拍着胸脯,得意洋洋地念叨。

    “你……”风书不想多费口舌,给自己满了一杯茶。

    呼...

    青烟弥漫,汇出一团烟雾。神役子抬头一看,这桌子上的氛围,瞬间有了微妙变化。

    柳叶儿长发垂悬,眼波温润,嘴儿吞云吐雾,仿若一个不见底的**。外加她身穿紫衣,似有似无,似见非见,强大的女性魅力,是一种看不见得毒。

    “老板娘,你真漂亮!”神役子行走江湖十多年,各种女性皆有涉猎,唯有这一种,是他第一次所见。

    半抹娇媚,美而不淫,威而自持。

    “怎的,你想做老板?”

    “我?我行吗?”

    “怎么不能行?你来做我第五十任丈夫啊!”

    “你这不会是开玩笑吧?”

    “除了第一任丈夫,其余的男人,没有一个活过新婚之夜的。”

    “你真会说笑!”神役子故作镇定,却不再敢如先前那般直勾勾对着她盯看。

    “男人嘛,除了嘴硬,其他地方都是软的。”

    以风书这两日子,对柳叶儿的了解。她的性情与出事方式,与陈娇娇极为相似。如果想要和她做个长久夫妻,那么对方,必定要有几把刷子才行。

    风书见他丢面的模样,不由得心情舒畅。“道长,你是要送什么东西?”

    啪!

    一口黑色的剑匣,被神役子放到了桌上。

    这剑匣长一米二尺,宽一尺,就算密密严封,这剑匣之中,还是时不时泄出丝丝怪异的气息。

    风书手心儿,顿时虚汗外冒,他作为一个顶尖剑术高手。凡遇名剑,手指便会不自觉地微微触动。

    “不要叫我道长,快叫我神役子。”

    “道长,这剑匣要送往何处?”风书便是一个倔脾气,你越是这样,我偏就要那样。

    神役子吐了一口气,身心疲惫,“幽州城!”

    幽州城,地处东胜神洲与南瞻部洲的交界处,从此而去一千二百多公里。

    “道长,多久送达?”风书故意这样挑逗,就是要看看,他究竟能够忍到什么时候。

    “五天之内,你把剑给我送去三江镇,到时候我自然会去找你的。”神役子已经没有了多少激情,像个机器人一样,一问一答。

    神役子又坐了一会儿,见无甚可聊,便默默地离开了龙门镖局。

    “这是你第一趟押镖,”柳叶儿停住了抽烟,“也有可能是你最后一次押镖。”

    “如果失败,你只有两个选择,要么隐姓埋名浪迹江湖,要么被镖局一辈子追杀。”

    哒哒哒,二楼屏风后面跑出一个小人儿。看来她从一开始,便在那里偷听了。

    “娘……”陈娇娇扑到柳叶儿怀里,噘着嘴,撒着娇。

    “听话,走开,我正在谈正事。”

    “我也在和你谈正事!”陈娇娇心里小算盘,打得是七上八下。“我要和他一起去押镖!”

    “要去你就去吧,”陈娇娇没有想到这次这么顺利,她甚至有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你要是敢私自踏出镖局一步,我就一把火把你那些破玩意全烧了。”那些破玩意是什么?那是陈娇娇的爷爷注入心血,好不容易才制作出的几百件傀儡。

    陈娇娇脸上的笑容刹那僵硬,眼睛眨巴,呜呜低泣,一步一步踱下了楼。

    次日,风书准备妥当,一大早便骑着骏马,踏上上了这趟凶险的旅程。

    不说风书策马扬鞭,却说卢俊独坐白虎堂。

    白虎堂乃是猎虎堂的兵堂议事厅,但凡大事要事全部都在这里决策执行。

    “人送走没有?”卢阳进门还未落座,卢俊便马上询问他送客的详情。

    “那个牛鼻子,骑着一匹枣红马,往南边走去了。”卢阳口中的牛鼻子,正是治病功成的神役子。

    “嗯,我知道了,”卢俊满脸横肉,眼露凶光,“我有个要事,需要你亲自走一趟。”

    卢阳心里早就做好了自个的盘算,他害怕错失良机。于是抢说道:“正好,我也有大事,找你商量。”

    “你先说吧?”从他俩加入丐帮那天起,但凡大事要事,都是卢俊一人拟定计划,卢阳负责跑腿执行。

    仔细想想,这几十年来,还是头一次看到卢阳,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我要带一队人马,去做了神役子。”

    “为什么呢?”虽然卢俊对其为啥要这么做的原因,已经猜了个七七八八,可是他还是希望弟弟亲口说出。

第三十五章 杨氏四雄

    “这还用问,当然是杀了他永绝后患了。”要是卢义入魔之事,被公布于众,这对于卢家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

    兹事体大,与其担惊受怕,还不如主动出击,将这些不安因素永远的剔除。

    “不错,你我果然是兄弟,竟然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卢俊拿起茶壶,给卢阳倒了一杯茶。

    “啊,大哥,他是哪里惹到你了?”卢阳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几日卢俊对神役子可谓是有求必应敬佩有加。

    “他没有惹我,我只是心痛,只是突然想起龙宿了。”龙宿是她故世的妻子,他曾经在妻子的病床前,发下誓言,绝不让任何人伤害自己的儿子。

    这个九天天雷伏魔阵,虽然治好了卢义的病,却因为烈雷轰击,给卢义全身上下留下了不少的疤痕。

    “这事你亲自走一趟,”卢俊再做叮嘱,“记住,一定要等他出了咱们的势力范围,再下杀手。”

    卢阳领了命,便马上去到兵堂,要从铁衣卫队召集选拔一众高手。

    卢阳挑了一圈,忽然问道:“杨氏四雄,哪里去了?”

    杨氏四雄是铁卫卫队的四名武师,他们功夫个个不凡身手更是了得。

    “今天,一大早他们便被公子派人叫走了!”

    卢阳看着校场上的一队人马,想这几十人已经是猎虎堂的最强战力了,多他四人不多少他四人不少,就算这神役子再怎么厉害,也逃不出他们的天罗地网。

    “行了,我知道了,你们快去准备,一炷香之后,咱们马上出发。”众人领命之后,各自散去。

    杨氏四雄现在在哪里?他们正在苏沫城向东大道的老槐树下,等着什么人。

    槐树下,一字排开,立着四匹骏马。骏马前,站着三个身穿黑衣黑裤的江湖人士,还有一人躺在路边草地上惬意地打着盹。

    他们是四胞胎兄弟,杨伯慈为长,杨仲诚为次,杨叔虎为再次,杨寂成为最末。

    他们一起加入猎虎堂,一起进入铁衣卫队,一起成为队长,又一起升为武师。他们几乎形影不离,手足情深,于是大家便送他们一个雅号——杨式四雄。

    杨仲诚伸了一个懒腰,大声打着哈欠,双手靠拢,十指交叉,故意将指节掰得咯咯直响。

    “老大,还要等多久,那公子哥再不来,我就回去睡觉了。”

    杨慈摸了摸搭在肩上的褡裢,回应道:“我给你一个建议,一天到晚,少喝酒多运动合理睡眠。”杨慈乃是一个医生,褡裢里放着好些草药灵方。

    “哼,又要开始了,一天到晚真是烦死人了。”杨叔虎手扶着腰间弯刀,偏着头,脸上略微有点不高兴。

    “活人才有的烦,死人倒是好了。”杨季成一面吐槽,一面挑逗道:“来我们赌一赌,老二就下来会不会骂人?”

    “我才不和你赌,你又想骗我的钱?”

    “你那些钱,留着不用,能干什么?难道能给你下崽不成?”

    “我告非,我什么时候骂过人了。”杨仲诚猛地跳起,这才反应过来,他们刚刚在说什么。告与非结合便是一个靠字,这样他既过了嘴瘾,又没有骂人。

    “你们都给我闭嘴!少主要来了!”

    哒哒哒,青石大道上一匹青枣马,由远及近快速奔来。

    “吁吁...”

    卢义勒住马头,翻身下马,双手背后,右手捏着一条马鞭。

    “你身上什么味儿,真臭!”杨季成捏着鼻子,一脸不悦地看着卢义。

    卢义手上脚上胸前脖子上,都缠了一层厚厚的绷带。风一吹,一股浓烈的药味儿,扑面而来。

    九天天雷伏魔阵,引天雷下界,用雷击轰遍全身,将魔气一一消灭。

    “杨伯慈,我让你查的饮血剑的下落查到没有?”卢阳捏着马鞭,轻拍着自己的左手。饮血剑是他狩猎时,意外所得宝剑。

    这剑仿佛有种特殊的魔力,每运使一次,功夫便能向前精进一些。

    越练越好,越好越练,如同食髓知味。

    虽然卢义的魔怔,已经被神役子治愈。可是他还是忘不了那种感觉,就算在梦中,他依然不能安稳。

    杨仲诚鼻里滚出一团粗气,对他的所作所为,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公子稍安勿躁,属下查实,两天前,神役子曾经托人送押走一柄宝剑。”杨伯慈故意放低了一些声调。

    咕咕,卢义将马鞭捏得微微轻响,“什么镖局?这么大胆,连我丐帮的东西都敢接。”

    “龙门镖局,”杨伯慈双手一摊,叹了一口长气,“公子,这可不是你,能够轻易惹得起的主!”

    龙门镖局人倒是不多,只有十个人,不过其镖头柳叶儿,是中土神州,第一个押镖去外境,还毫发无损的人。

    你猎虎堂有猎虎堂的势力,她龙门镖局有龙门镖局的实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况且两虎相争必有一伤。

    呼!

    卢义右手一扬,一鞭子直接朝杨伯慈脸上甩去。他是猎虎堂的少主,他说的话就是命令,别人只需要服从就是了。

    啪!

    鞭子刚一出,就被杨仲诚一手抓在了左手之中,他怒目圆睁气呼呼瞪着他。

    杨氏四雄,直属兵堂管,严格意义上来只有兵堂堂主卢俊才可以调动。

    要不是因为他是帮主的儿子,要不是因为杨伯慈有意护着。

    他这样的人,早就被杨仲诚送去幽冥界好多次了。

    “废物!给我手松!”卢义运使内力,使劲扯拉着马鞭。奈何他面前,这个大块头一动不动宛如一座大山。

    “你有种再说一句?”杨仲诚一记直拳,直接出手。

    “住手!”杨伯慈发话了,杨仲诚连忙收住了七分拳力。

    结实粗大的拳头,在他的脸前停了下来。强大的拳风冲过,卢义只觉得脸颊一凉,鼻孔一热,两团鼻血急急地流了出来。

    “二哥,你不要闹了,正事要紧!”杨叔虎从兜里拿出一块手巾,赶忙给他递了过去。

    杨仲诚哼了一声,操手退到槐树树干靠着,似乎后续的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活该!谁叫他狗眼看人低,我还觉得二哥刚刚那拳打轻了呢。”杨季成也对这个公子哥颇为不爽,早就恨不能有人狠狠教训他一番了。

    “大师傅,请问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卢义刚刚吃了一击拳,瞬间收敛了很多,对杨伯慈不由发尊敬了起来。

第三十六章 贺兰山下

    “少主勿用着急且听我说,不论谁押的镖,他肯定没有出我们猎虎堂的管辖范围。我们可以利用丐帮众多眼线,我相信不出一小时,便能收到前方传来的确切回复。”

    人神魔三族大战以后,人族占领中土大陆。而后百年,人皇仙逝,国家各派各系为了争夺灵气之地,而爆发了旷日持久的大战。

    征伐操戈民不聊生,为保平安,民间各地习武成风,大小门派应运而生。

    有过百年,九大家族因内乱而败亡,中土大陆,至此以后便由大大小小的门派所分割占领。

    如今六大门派势力最大,而它旗下的分舵猎虎堂,势力自然也不容小觑。

    猎虎堂以苏沫城为中心,向四面八方扩散。真正管辖的区域,至少有个三百公里。

    卢义点了点头,毕恭毕敬地说道:“行,就按大师傅你说的办法去做吧。”卢义表面诚服,实则乖张难驯,他心中已有决定。

    要是他们找不回饮血剑,那么就要要了他们的命!

    思绪既定,杨伯慈找来一笼信鸽,将协查通告的要求字条,装进鸽子腿上的信筒里。

    不会儿,一群鸽子冲天飞起,快速地奔向了四面八方。

    不到一个时辰,便有鸽子送回了回音。

    卢义看后欣喜若狂,跨鞍上马,抬手抽鞭。

    哒哒哒哒哒哒.....

    五匹骏马,马蹄声如狂风骤雨般,急速地向前奔去。

    贺兰山乃是苏沫城向西的一座大山,它匍匐在地,宛如一条沉睡的青龙。

    山的左侧,大江奔流,浩浩荡荡奔流不息,如同九天银河直冲人间。

    贺兰山地势高耸,道路崎岖,无论是商贾旅人,在这条大道上行走都得格外小心。

    赶了大半天的路,风书也累了,于是便在山脚下的一块小草地上小作休息。

    马儿悠游自在地啃食着青草,风书一面吃着肉干,一面拿着酒葫芦喝着美酒,玄铃蹲在一丛黄芩花前,她双手撑着下巴,津津有味地看那对蝴蝶在花间翩翩飞舞!

    哒哒哒!

    风书凝神细听,后方几百米处,似乎正有人急行赶来,他有点不惑地数道:“一、二、三、四、五?”

    “大哥,你怎么了?”玄玲摘了一朵黄芩花,斜插戴在头上,十分好奇地问。

    “有五匹快马,朝这边驶来了。”习武之人,由于长时间练武修行,眼耳口鼻会变得异常敏感。只要风书屏气凝神,细心观听,一公里内,有所大响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你不要疑神疑鬼啦,说不定只是一般旅客。”这一路走来,今天可有遇见好几次这样类似的情景了。

    “不对,他们都是高手。”当当,马上刀剑的撞击声,微微轻响。很明显他们行动如此谨慎,就是不想被人察觉。

    “我们走!”风书有种不祥的预感,这些人似乎就是冲他而来的。风书马上背起剑匣,拉过缰绳,正准备翻身上马。

    哒哒哒!!!

    三匹骏马,急急奔来,至后而前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吁吁!

    后面又追来两匹骏马,恰到好处地拦住了他的退路。

    风书心里一惊,他们是有备而来,一开始便计划好了,将自己堵在这里。

    风书现在处境,颇为不妙,前路被堵,后路被拦,左面是高高的贺兰山,右面是一丛青草地。沿着青草地向外走五百米,便是巨流河。

    面对如此困境,风书不慌不忙取下夹在马鞍上的镖旗,抬手恭敬道:“合吾!有何贵干?”行有行话,镖有镖语。

    早在龙门镖局时,陈薇薇便把常用的土话,都一并交给了他。

    合吾,乃是行镖行话,即和我合得来的意思。

    行走江湖,又和我合得来,自然就是道上的朋友。

    卢义跳下马儿,指着他背上的盒子问道:“你押的是什么?”

    “猎虎堂与龙门镖局,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们若要是硬来,挂了彩儿还好,点了土儿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也是押镖行话,挂了彩儿即受伤,点了土儿即死人。风书现在是镖师,保护镖物安全是他的头等任务。

    风书见其他四人,也跟着下马,他有点不确定,这些人是否会卖龙门镖局的面子。

    “你告诉我,托镖人是不是神役子?”

    风书脸上平静,心里却是起了波澜,他为啥会知道这些。“不可说!”作为职业操守,他不能够轻易泄露客户的信息。

    “押送镖物是不是饮血剑?”

    噢!风书没有吃惊,根据对方两条信息一串连,他很快便猜出了这件事的大概模样。

    “不知道!”风书并未说谎,按着规矩,他只是接镖押镖,途中也未曾打开剑匣一看。

    卢义手握双拳,内聚劲力,大声喊道:“连我猎虎堂少主的面子都不给,敬酒不吃吃罚酒!”

    啪,一道冰凌飞来。

    卢义笑声戛然而止,他一摸脸颊,手上却是一道血沫。

    “小东西!我要宰了你!”

    “你有什么了不起,长得像个黄鼠狼似的,真难看。”

    “你粗鲁,你无赖,你是没人喜欢的大笨蛋。你仗势欺人欺人太甚,今天本女侠就要代替你老母好好教训你一番。”玄玲一面故意这样大声叫骂,一面往大路右边的黄金滩方向窜跳而去。

    她虽然功夫不如风书,可是她也想略尽绵薄之力。如果她能引开一人,一对四总是比一对五要来的轻松很多。

    不出她所料,卢义在她身后一个劲地急追,像是一只发狂的狗。

    黄金滩是大片的青草地,可不是一般的青草地,而是一大片变化莫测的沼泽。

    这片沼泽地里生长着一种鳝鱼,它全身金黄,身体肥大。无论清蒸还是炝炒,都是上等美味。

    然而沼泽地,千变万化,忽高忽低,忽深忽浅,忽硬忽软。只有经验老道的渔夫,才敢进这里一试身手。

    就算如此,每年仍旧有两三个渔夫,在这里发生意外丧生。

    奈何人们对黄金鳝的热情有增无减,黄金鳝的价格也一直居高不下,于是当地人便给这个地方取了一个好听的名字——黄金滩。

    杨仲诚看着玄铃活泼灵动的模样很是喜欢,不过喜欢归喜欢,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的。

    杨仲诚踏步上前,自信满满地说道:“你们都不许出手,我今天就要看看,天下闻名的龙门镖局镖师,究竟有多厉害。”

第三十七章 金钟罩铁布衫

    “老二,你可以不要大意,对方可不是易于之辈。”

    “行了,大哥你别吵了,我都快被你烦死了!”说完杨仲诚双手环于胸前,瞪着大眼气呼呼地看着他。风书放了马绳,拍了拍马脖子,马儿识趣地跑出战圈。剩下的杨氏三兄弟,为了不影响他们的战斗,也退到了远处,默默地静观其变。

    他不攻来么?风书心里思考,不过他一转念便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是在等我攻过去!

    这人身高与牛付差不多,不过体重倒是差远了。但是看他虎背熊腰四肢发达,肌肉微微隆起,多半是个外家功夫的高手。

    嘭!风书跃起一拳击到杨仲诚的胸口。

    杨仲诚的胸口,结结实实宛如钢板,打在上面反倒让风书的手有点痛了。

    “铁布衫,好功夫!有几十年,没有遇见这样的有趣的对手了。”风书落回地上拍着手,不住地称道。

    “再来!你这是给我挠痒痒么?”杨仲诚朗声大笑,故意炫耀着这等神功。

    铁布衫是外家硬气功,据说练就此功可以刀枪不入。

    不过练就这功夫也是异常艰辛,刚刚开始练的时候,用竹块击打身体各部,提高抗击打能力。竹块过了便是木棍,木棍完了就是铁片。

    最后铁片都伤不到他的时候,刀枪不入的功夫也就练成了。

    “是么?我只需五掌便能破你神功?”

    “哈哈哈,干你娘,吹牛不打草稿,别说五掌,爷爷让你打五十掌都行!”杨仲诚从小苦练铁布衫,二十年多年来,这铁布衫的功夫,可以说是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行走江湖的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一个人能够破了他的密门之功。

    杨仲诚微曲着,他双手握拳相抵住,置于神阙穴前。挺胸收腹,身上肌肉一块块隆起,犹如一个巨大铜人,一动不动站在地上。

    风书跃起,挥掌朝他心口劈来。

    第一掌,杨仲诚只觉得有点痒。

    第二掌,杨仲诚竟然觉得心口的肌肉传来了阵阵的酸痛。

    第三掌,杨仲诚不得不开始运使气劲,抵抗他掌间传来的沉重劲力。

    第四掌,杨仲诚心口剧疼,嘴里发出了轻微地闷哼,额头上滚滚热汗,不由得不断地往下掉。

    这个人实在是太强了,他的掌力一掌比一掌强力。不光如此,似乎打从一开始,他心中便早有了破解之法。

    他四掌连发,掌掌直击心口,要的便是猛攻一处一点突破。

    杨仲诚还在思虑的时候,风书的第五掌翩然而起了。

    杨仲诚见他手上若隐若现着淡蓝色的微光,他知道这是将内力外化出来的效果,前四掌他已然吃不消了,如果再受这样的重掌,那么他必定非死即伤。

    想及此处,杨仲诚下意识地右手一收,肩部用力,顺手一拳甩出。

    近在咫尺,突然生变,风书哪里料得到对方会突然来这招。他一吐息,身子微微向下一沉,一掌斜着向上直击心门。

    杨仲诚哪里能想到,对方竟然能在须臾之间,做出这样的判断与微操作。原本出手抵御重掌的拳头,却阴差阳错地砸到了风书的脸上。

    两股庞然之力,几乎在同一时间相互对撞,两人被各自的劲力,同时向后击飞。

    风书飞出了十米远,撞到了山脚下的小树上,将树干给硬生生地拦腰折断。

    咳咳咳...

    风书捂着胸口,一阵咳嗦缓缓地站了起来。

    杨仲诚尽管没有飞那么远,可也被击出了五六米。他在空中划飞出一条弧线后,重重砸在了一块大石之力,这石头被他结实的身体,撞了一个粉碎。

    杨仲诚起身,他心口一疼,一口鲜血便从嘴里喷了出来。他赶紧抹掉嘴上的鲜血,抱拳施礼道:“刚刚是我对不住你,你实在是太强了,我输得心服口服。”

    他一面往战圈外走,一面难过地想着。

    或许自己在苏沫城,的确能算得上是强者。但是苏沐城之外,有六大门派,六大门派之外还有五大神洲,五大神洲之外,更有方外之地、幽冥之地与无上天宫。

    强?他究竟是有多强?说到底,在真正的高手面前,他是那么的不堪一击。

    他如同一只坐井观天的强青蛙,见方寸井口便以为那就是天之所大。

    坐井观天蚍蜉撼树,可笑不自量力。

    杨仲诚走回三兄弟身边,他越想越是悲哀,不言不语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之上。

    “老二,刚刚你们交手,可有发现破绽?”杨伯慈迫不及待地询问。

    杨仲诚的确发现了风书的破绽,那就是他气劲不足内力难续。他可不会把这种消息,告诉给三个兄弟,他这样做可不是为了去弥补刚刚无信行为的过失,而是他一直相信,是男人就应该用自己的方式去战胜对手,而不是私下耍什么小聪明。

    “老二,你咋了?哭丧着脸,就像死妈了一样!”杨季成看着他颓废的模样,得意地说道:“你不说你的铁布衫天下无敌么?咋了?哑火了?”

    “哎呀,三个你可以快闭嘴吧!”杨叔虎见杨仲诚微微低着头,憋着嘴,眼睛快速眨巴,眼眶之中盈盈泪光呼之欲出。

    “我妈不是你妈么?”杨仲诚头一低,将头埋在双手之间,泪如泉涌呜呜呜地低声哭泣了起来。

    “好了,老二你也别伤心了,老三和老四马上就会给你报仇的。”杨伯慈一招手,那两人便来到了他的身边。杨伯慈才思敏捷观察入微,经常是作为战略拟定者驻守后方。

    “据我的观察,那人气息紊乱恐有内伤,你们待会首先就要抓住这一点攻击和突破就行。”杨伯慈作为一个著名医生,一般人只要从他的面前一走过,对方身体状况如何,可能有些什么病症,他一眼便能瞧出来。

    杨仲诚正在伤心,可听了杨伯慈的安排,又非常好奇接下来的战斗要如何进行。

    他全神贯注侧耳倾听,不知不觉中竟然连哭都给忘记了。

    “还有一点,这人功夫了得,无论身法还是技巧,远在你我之上,记住千万不要硬碰硬。你们一人主攻一人辅助,虚实相生一定能发现可以战胜他的机会。”

    杨叔虎与杨季成点了点头,各握一把唐刀,不紧不慢地朝风书走去。

    “加油啊!你千万不要输啊!”杨仲诚还没有弄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可是给风书的加油声,却早一步喊了出去。

第三十八章 夺命双刀

    “老二,你这是干什么?瞎嚷嚷什么?你这样只会给你两个兄弟添乱知不知道?”杨伯慈一面喋喋不休地责备他,一面还是从褡裢里掏出了一瓶丹药扔出了他的手里。

    杨仲诚拧开瓶塞,倒出一颗药丸吞下,瓶子又飞了回去,他十分好奇地问道:“老大,你说他们能赢不?”

    “也许,能赢吧。”风书刚刚所展现的能为,远在他们之上,杨伯慈不确定地说:“不过,要不是他身有隐疾,你我四人合力,也不是他的对手。”

    “他得了什么病?能治不?”

    听了他的问话,杨仲诚心里的野火,不由得慢慢飘升。

    两兄弟生死一战大敌当前,你给对方加油就算了,现在倒好还关心起敌人的病症了?

    杨伯慈脸色一沉,摆了摆手,无情地呵斥道:“我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为他医治的。”

    杨仲诚知晓这次哥哥是真的生气,于是便乖乖闭嘴不再提及,他端坐着身子目光前视,将注意力全部都放在了一触即发的大战之上。

    “老四,终于轮到咱们出马了。”杨叔虎右手轻摆,右手唐刀时刻准备出鞘。

    “老三,你可以不要大意,待会战斗起来,你不要拖我后退就好!”

    “老四,你说这话,就太看不起兄弟我了。要是没有了我,这夺命双刀的名号也就不存在了。”杨叔虎与杨季成两兄弟,刀法精湛配合默契,凡出手必是非死即伤,于是江湖人便送了一个夺命双刀的雅号给他们。

    目前为止,他们行走江湖十多载,还未曾败北。

    说话的当儿,两人已经走到离风书五六米的地方。

    “行了,行了,我懒得和你争,准备迎战吧。哼,希望这一次你不要再拖我后腿了!”杨季成刀儿一抽,刀鞘被他扔到了地上,刀身微颤,发出嗡嗡的轰鸣声。

    风书的战斗险象环生,玄铃的处境也不容乐观。

    黄金滩杂草蔓生,且往下面走草儿越密草丛越深。

    玄玲望见前面一大丛深草,高高密密犹如茂盛的甘蔗,足以淹没成年人的膝盖。

    她身子一斜,腿儿一滑,整个人儿钻进了这一丛深草之中。

    卢义手握长剑追到此处,望着茫茫的草丛,这么大一个活人儿,竟然眼睁睁地在他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了。

    “出来?你给我快出来?”卢义找不到人,只能一边用剑鞘拨看着草丛,一边无能地大吼。

    远处巨流河滚滚向前,偶起的河风呜呜作响,吹得整个河滩的青草,左右摇摆东倒西歪。

    草叶摇动之处,发出细微轻响,似乎每一个地方都有可能是玄铃运动过后留下的痕迹。

    “不要乱!不要慌!她一个小小木偶翻不出什么风浪!”卢义环顾四周,想找一个高处居高临下,必能抓住这一只烦人的小老鼠。

    卢义在斜后方发现了一块大石头,他一跃而上仔细观察,直到风停草止也没有再发现半点玄铃活动的轨迹。

    如果是人,稍微有一点风吹草动,马上就能被发现。

    可玄铃是一只木偶,一只小小的木偶,她隐入这草丛之间,连呼吸吐纳的声响都不会发出。

    河草蔓蔓,无异于大海捞针,她要是一直不出来,我要怎么办?

    卢义紧紧握着长剑,心里不断思索着接下来要怎么办?

    当然他现在也可以潇洒地转身离去,只是如果连一尊木偶都制服不了,那不是要被杨氏四雄,耻笑一辈子么?

    忽地,一个妙计涌上他的心头。卢义转身放下所有戒备,他一脸失望不耐烦地说:“想我卢义,自诩功夫一流,没有想到连一个小木偶都捉不到。哎,算了,我不玩了,我还是快点回去尽情地欣赏,难得一见的猎杀盛宴吧。”

    玄铃见他转身听他所言,心里一惊,她不能让他走,无论如何她都要将他留在这里,能给风书减轻一点负担是一点。

    呼...

    一道冰凌破空而起,斩断青草,朝卢义的后脑勺飞去。

    一招既出二招又起,玄铃聚气凝冰,手持冰刀,义无反顾地冲砍了过去。

    就在这个时候,卢义瞬间转身,抽剑而出一剑落下,冰凌瞬间被劈成了两段。

    卢义嘴角勾出一抹得意的笑,他剑儿一抖,剑声已出剑影已到——醉卧沙场。

    玄铃还来不及反应,这剑便已经将她手中的冰刀切成了两段。

    玄玲现在是魂体,虽然寄宿于木偶,可是却不能改变功体只剩下五成的事实。

    功体的强弱,对寒冰的凝结快慢,生成寒冰的多少,生成寒冰的强度,都有不可忽略的影响。

    “你的手指我收下了!”卢义的剑锋从她面前划过,猛然回身手儿回冲剑尖与她的大拇指来了一个亲密的接触。

    啊啊啊!

    玄铃从空中落地,裂心裂缝地痛蔓延了她的全身。

    她双眼婆娑,使劲眨巴,疼得直哭,眼里却不能挤出一滴泪。只有一声声地哀嚎,在空中游荡。

    玄玲魂附木偶,借体重生,五感尚在,只是不如生前那般灵敏罢了。

    “跪下来求我啊!你求我,我就放了你!”

    士可杀不可辱,玄铃吐口吐出一口浊气,恶狠狠骂道:“无耻小人,你去死吧!”

    玄铃一手凝结冰刀,一手凝结冰剑,她一跃而起,刀剑齐下。

    卢义提剑一挡,将那寒冰刀剑劈了一个粉碎。

    同时,他右脚向下铲起,玄玲借机踩到他的腿上,向后一蹬轻松躲过了这次攻击。

    不过对于卢义来说,后跃空中的她,简直是为他专门准备的活靶子。

    他跃身而起,一脚鞭出——佛山无影脚。

    玄玲的眼中,他的腿法越来越快,越来越强。直到最后一脚,只能看见一个快速移动的残影。

    玄玲腰部中了一脚,这一脚便将她向下踢飞,踢飞到三百米开外。

    玄玲刚想翻身,卢义的一只大脚,便踩到了她的腹部。

    “跪下,跪下求饶!”卢义踩着她,像是踩着一只玩具公仔。

    玄玲双手使劲推移,可现有的力气不足根本推不动他的大脚。

    哇呜呜,玄玲一口重重地咬在了他的脚尖。

    “找死!”卢义俯身,左手捏住她的左手,向上一拉,向外一扯。

    玄玲的木偶左手,就这样和身体分离。

    卢义看着她,在地上不住地扭动打滚,听着她喉咙里发出痛苦的哭声。

    这种久违的感觉,让他兴奋不已。

    玄玲趁着他自鸣得意,突地翻身而起,胡乱地一股脑儿向下奔逃。

    卢义没有阻拦,而是不紧不慢地提剑跟随。他像个古怪的猎户,想尽可能多的感受,猎物垂死挣扎的余温。

第三十九章 冰冻三尺

    这河滩是一定一个倾斜度的泥泞之地,越往下走河草越深越迷,泥沙淤泥也越软越稀。

    啪啪啪!!!

    玄玲急匆匆地向下奔跑,密集的草叶打得她的生疼。

    玄玲一面跑着,一面小声安慰自己:“不要怕不要乱,再好好想一想,接下来应该专门办?”

    刚才的战斗,尽管让她丢掉了左手,可是并没有伤及魂圆。只要魂圆还在她就能够行动,她就能够战斗。

    和他拼命么?

    玄铃现在剩下的只有两个选择,豁出去了,不管三七二十一与他舍命战斗。避免和对方正面战斗,用逃跑来给风书多争取一点时间。

    “跑吧!我虽然不能打赢他,但是至少要拖住他!”

    玄铃在前面快跑,卢义提着剑在后面急追。

    “右手、左脚、头颅、后背?”卢义舔着舌头,满怀期待的选看下一剑要切去玄铃的哪里,“要不把她双脚砍下来,慢慢折磨吧!”

    说话之间,卢义聚气运劲,右手一抬,剑儿向前一挥,一道剑气化为剑形,从剑尖瞬发而出。

    呼...

    一道剑气落在了她的脚后跟,在地上轰出一个碗口大的泥坑。

    玄铃刚刚闪身躲过那一击,下一击已经来到了她的面前。

    三道剑气齐刷刷向她袭来,轰轰轰!!!

    野草纷飞,泥土飞溅,玄玲的身体和着这些东西一起,不知道被轰到了什么地方?

    呼呼呼...

    玄玲大口喘着粗气,一股淤泥涌入了口中。

    这是什么地方?她眼前一阵混黑,眼里挤满了墨黑的水。

    这样阴差阳错,说不定真能躲过一劫呢?她猛地一个扎身向下,往黑的更深处爬去。

    卢义持剑赶到,可是眨眼之间,玄玲就从他的眼前凭空消失了。

    “给我出来?快给我出来?”

    卢义提剑乱砍,劲风过后,一丛丛深草被拦腰斩断。

    东面没有,西面也没有,空中徒留飘飘洒洒的断草。

    卢义右手握着剑,剑柄被他捏得咕咕直响。他咬着唇,鼓着眼,鼻孔里粗气连连。一只青虫,嗡地一下飞到了他的腿上。

    为什么连你也要和我作对?

    他扔下剑,一巴掌便将青虫轰成了粉末。

    刚刚卢义还在乐此不疲,玩着那趣味的折磨游戏。正当他兴致勃勃时候,猎物居然不知所踪了。

    他如何不气?如何不急?

    卢义跃身而起,一阵腿脚乱踢,打得青草乱飞。

    “可恶的畜生快出来,我好让你死个痛快。”卢义怒火攻心,一跃而起,气走双腿,单脚向前劈下,出招便是快狠的佛山无影脚。

    脚儿触地的瞬间,他便感觉到了不对。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双腿已经陷进沼泽之中了。

    卢义双脚急蹬,双手乱抓,他想要快点迈出泥潭,却不料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他一路只顾追打玄玲,离杨氏四兄弟,已经非常远了。

    “杨伯慈快来拉我出去,”卢义提气,大喊一声,回答他的只有呜呜风声,“可恶!”

    没有办法了,他只好调整呼吸,不再动作,希望身子能慢一点下沉。

    希望杨氏四兄弟,能快点解决风书,然后过来找他,把他从沼泽中强拉出去。

    “哟,你在找我么?”卢义右面十米远的地方,玄玲全身土黑,衣儿裤儿发儿都滴滴答答流着污水。

    “你不要过来,不然我要你碎尸万段。”卢义大声喝止,嘴角却不自觉地抽动,脖子不自然地往后退仰。

    “苍天有眼,多亏这个沼泽洞救了我。哼,不过你呢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你刚刚对我的伤害,我要十倍百倍的还你!”玄玲在离他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这里正好沼泽与硬地的交界处。

    玄玲蹲下身,一手聚气,一股冰寒之气隐约可见。

    “丑八怪,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爹是猎虎堂的堂主,你只要敢伤害我一根毫毛,我就要杀你全家!”

    玄玲点了点头,一掌触地,源源不断的寒气,从这不断往卢义身上汇聚。

    “你...给我...等着...”他结结巴巴,断断续续,终于说完了这个短句。

    哼,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

    “冰冻三尺!”玄玲加运内劲,源源不断的寒气,不断涌向卢义。

    这冰冻三尺,非进攻之招,而是封印之术。它的一大特点,是逐渐封印敌人的行动力。

    另一个特点,是施法时间长,持续灌输寒气。在战斗中,除非敌人身受重伤或出了意外,否则根本无法完成此招。

    咔咔,淤泥里翻出了一团白晶,白晶随水快速汇聚,形成一块块寒冰。

    啪啪,寒冰像是有意识一般,急急地朝卢义涌来。

    刚开始他只觉得,手上脚上冰冰的。

    不一会儿,他身子开始微微颤抖,手脚不能动弹。

    头上手上脚上,开始结出厚厚的冰块。

    这时候,他想低头想要求饶,可是一张嘴,连话儿也说不出。只有牙齿上下打颤,发出哒哒轻响。

    又过一会儿,他感觉身体里流动的血液,都是冰冰的冷冷的。他强运内力,想要加催血液流动。岂料血管收缩,血流缓慢,胸口一疼,一口鲜血喷口而出。

    身体被冰块覆盖厚度,在以肉眼可见速度增加,一尺两尺三尺。

    冰块至上到下包裹着他的身体,冰块越来越厚,直至三尺。

    冰的密度小于水,当冰冻三尺这招完成时,卢义的身体和着冰块一起,从淤泥里冒了出来了。

    三尺厚的冰块包裹着他,像是一尊独特而厚重的透明棺材。

    玄玲为了不让他窒息而死,特地在冰块上面留了一个拳头大小的洞。

    呼呼,洞里缓缓飘出丝丝白气。

    卢义感觉全身上下,五脏六腑,都被挂入了冰窖里。

    冷,实在是太冷了。

    冷得他双眼紧闭,意识模糊,模模糊糊之中他进入了假死状态。

    玄玲无力地瘫坐地上,长时间的施法,让她几乎费尽了内力。

    她跌跌撞撞起身,将断手和断指一一找回。

    她拖着疲惫的身体,一步一步往回走。

    她是如何从沼泽里逃身呢?

    原来沼泽底下,向右有一条暗道,暗道里灌满了污水。玄玲本是为了避祸,才游进暗道的,谁料因祸得福,让她阴差阳错制服了这个恶人。

第四十章 双鱼戏珠

    杨叔虎与杨季成两人抽出唐刀,明明晃晃的宝刀,在阳光的点照之下,透露出几许点点的寒光。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彼此心中已有了战斗策略。

    杨叔虎右手一掷,刀剑如同飞箭一般射出。

    风书不慌不忙,身儿往左一偏,刀锋瞬间从他的肩头擦肩而过。风书快步上前,窜到杨叔虎的面前,左手一记重拳猛然轰出。

    风书心里一惊,他这一招居然扑了一个空。杨叔虎脚尖在地上快点身影飘忽,眨眼之间,便已去到了风书的身后。

    “好快!好身法!”风书朗声大笑,不由得开心地称赞道。

    瞬息之间,杨叔虎不仅躲过了他的攻击,而且跑到身后,还顺手将在空中飘飞的长刀抓在了手中。

    杨叔虎侧身一劈,一道霸道之气,忽地从刀尖甩出。

    风书身后刀气飞驰,面对着正前方,还站着一个拔刀相向的杨季成。

    他们两人,一人佯攻一人主攻,杨叔虎只是一个诱饵,只是为了逼出他的破绽。

    现在他破绽已现,杨季成如何能放过这次机会。

    杨季成挥剑朝他的面门直砍而去,一前一后腹背同时受敌。

    “小心后面啊!”杨仲诚捏紧了拳头,看得他是胆战心惊。

    谁料风书并不回头,一招听声辨位,身儿往右一移,精确地躲过身后袭来的刀气。

    同时一个虚步上前,一把抓住杨季成的右手手腕,反手向后一拉。刀与刀相撞,不偏不倚将杨叔虎从身后扫来的剑招也给挡住了。

    “好!太好!厉害!实在是太厉害了!”杨仲诚在场外是看得激情澎湃,忍不住为对手鼓起了掌。

    “嗯!”杨伯慈瞪了他一眼,杨仲诚一瘪嘴,拍掌的手渐渐没有声音。

    一招不成的两兄弟相互一对视,心中已是感慨万千。

    这人无论是功夫还是作战技巧,远在他俩之上,必须小心为妙。

    之前在外场观看时,只是觉得他非常强,当他们真正与他交手时,才明白他何止是强,简直与他们就是天壤之别。

    杨季成左手出拳,猛然向风书腰间袭去,风书脚儿一扭腰儿一带,一个泥鳅打洞,瞬间身子从两人的夹攻之下飘出。

    “哈哈哈...”风书站定,气息略显不济。

    场外的杨伯慈看得明白,着急地大声吼道:“不要硬碰硬,用持久战拖死他!”

    “老四,要不我们就听大哥的吧?”

    “你个胆小鬼,要听你自己听,就算没有你,我也用我自己的方法打败他!”

    杨季成一低头持着剑,朝风书跑去。

    杨叔虎无可奈何,也马上提剑跟上了上去。

    他们两兄弟,持剑奔来,一左一右双面夹攻。两道虚影窜过,两道刀锋快速从风书两边闪过。

    咔咔两声响,风书前胸与后背的衣服各裂开了一道口子,身体却没有受到半点刀伤。

    “你果然是英雄豪杰,咱们兄弟俩纵横江湖多年,你是第一个躲过我们合击剑招的人!”杨叔虎剑儿一横,颇为遗憾地说道:“我们实在不想与你为敌,你只要交出镖物,我们就放你一马!”

    “你们两个是两兄弟吧?”风书呼吸越来越紧促,强运内力,给他的经脉造成强大的负担。

    现在他全身上下的肌肉,都有股强烈的疼。风书希望通过假意聊天,来给自己身体争取一些缓解的时间。

    “我们是不是两兄弟根本无关重要,重要的是,你今天要死在这里。”杨季成一抖剑,剑身发出嗡嗡轰鸣。

    “不,我们是四兄弟!”杨叔虎不知不觉竟然被风书带偏了。

    “老三,别给他废话,我现在就要宰了他!”杨季成一个前跳,手腕挥动,搅起一圈圈剑花。

    他既然出手,杨叔虎岂有不跟的道理。

    两人再次默契地夹攻而来,一人刀势飘忽不定,一人刀锋以虚为实。两人身形穿梭,刀气来回纵横。

    杨季成马不停蹄接连不断地攻击,不多时风书就渐现疲态了。

    “我们用那招吧!”杨季成不相信,自己苦练多年的绝招,居然不能伤害对方分毫。他要用风书的鲜血来平复,心中的不甘于气愤。

    他们两兄弟同时向后跃了两步,一人立在他的左侧,一人立在他的右边。

    他们同时运使内力,让内力在体内不断翻涌,强大内力生出团团白气,包裹着他们的全身。

    “来吧,来吧,让我看看你们还要什么招式!”风书不为所惧,急运气劲,准备应接这强悍之招。

    “老大,他们该不会是要用双鱼戏珠吧?”杨仲诚急得起身,来回在他面前踱着步。

    “看来胜负已分了,就算他有天大的本事,也难逃他俩的绝招。”看到这里,杨伯慈终于舒了一口气,脸上也终于露出了笑。

    杨仲诚曾经亲眼见过两兄弟使出这一招,只此一招,他们便将五十名群侠瞬间斩尽。

    风书既有内伤,现在又显疲态,如何能够接下他们的全力之招。

    “喂,你快投降啊,你打不过他们了。不要为了一个破镖断送了自己的性命!”这是男人之间的战斗,他想去救可是又不能去救,所以只能扯一嗓子,让风书快点逃脱。

    杨伯慈眉头一皱,起身跃起,身儿在他的胸前一点,他就这样被人点了定穴。

    “对不起,我们不想杀你,你妖怪就去怪卢义吧!”杨叔虎刀儿一横,气走全身,强大的气将他包裹,飞速地形成了一只大鲤鱼的模样。

    双鱼戏珠!

    一左一右,两条鲤鱼携带澎湃的刀气,飞速朝风书夹击而去。

    鲤鱼跃过,草木被轻松斩断,石头枯木也被碾成了粉碎,左右两道留下了一条宽两米的毁坏痕迹。

    风书见他们来势汹汹,纵然身体状况不允许,也只得急提内力,全力迎战。

    他双手太极,一左一右,推出一团气波,硬硬生生地接下对方疯狂之招。

    四股磅礴之力相互冲撞,四散泥土翻飞,乱石青草泥土杂木被轰得直冲天地。

    烟土散尽,杨仲诚见风书身子一沉,半蹲到了地上,接下来口中便喷出了一口恶血。

第四十一章 剑匣抢夺战

    “老大,放开我!”杨仲诚极力想要冲开穴道,可是怎么使力都是白费。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风书便要战死。

    “去死吧!”杨季成抬手一剑,猛然向风书的脖子削去。

    杨叔虎听到了杨仲诚的喊叫,他心里一软,他们现在的确能够杀死他。

    可是要是真的杀死了他,那么杨仲诚肯定会恨他们一辈子的。既然胜负已分,目的已然到达,他们又何必赶尽杀绝。

    “老四够了,我们已经赢了,不必要再动手了!”杨叔虎抬起右脚,右脚在地上一踢,一颗小石子飞快地杨季成胸前驰去。

    这石子包含劲力,如果不去处理,他肯定便会受伤。杨季成急速回手,剑儿向上一削,将这枚石子切成了两半。

    “哼,我不打了,要打你自己打!”杨季成一下子将宝刀扔到了地上,他越想越是气,为什么一个二个的,胳膊肘都要往外拐。

    杨叔虎抓住这个空隙,一剑刺出。

    啪,一声脆响!风书肩上剑匣的背带,就这样被切断了。

    杨叔虎再顺势用剑尖一挑,这剑匣便飞到了他的手中。

    风书尽管也受了伤,但是并未致命,这是他第一趟出镖,无论如何也不能出师未捷身先死。

    风书猛地站起,身儿往前一斜,手儿往对方腰间一探。食指和中指一并,两指向下一勾,便夺回了半壁江山。

    呼啦一声响,杨叔虎的腰带,一下子便被风书勾到了手中。

    他那条白净净的大腿儿,一下子就露出了一大截。

    风儿轻吹,下体一凉,杨叔虎破口大骂道:“你去奶奶的。”

    杨叔虎没有了办法,只有丢掉右手中紧握的刀,腾出右手紧紧提住裤腰带。

    杨仲诚见风书并无大碍,又见了兄弟难得的囧样,忍不住大笑道:“老三,你裤子掉了,你光屁股了!”

    “哼,这下我算是开眼了,东郭先生与狼的故事果然没有骗我。”杨季成操着笑盈盈看着他,一面生气一面不留情面地吐槽道。

    风书伸出左手一个转身,一下子便抓住了剑匣的底部。

    “真是气死我了!”杨叔虎脸色绯红,扯着嗓子大吼:“你无情就休怪我无义!”

    杨叔虎顺势松开那扯剑匣左手,在松开手的瞬间,他聚气使力,左手一掌拍出,重重地打在了剑匣前端。

    剑匣受了猛力,就像一枚被人射出的离弦之箭。

    剑匣从风书的肩头快速飞过,不偏不倚地朝杨季成胸前砸去。

    既然他暂时守护不了这个剑匣,那么将这个东西转交给弟弟,倒是不失为一个绝佳的方法。

    生气归生气,正事却怎么也不能忘。

    杨季成不敢硬接飞来的剑匣,他向后退了半步,一脚由下而上踢到了剑匣。这一脚卸除他的五分力道,但是剑匣受力,像一枚火箭一样直飞空中。

    “哼,你们也太小看我了,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风书双脚一抬,起身收腹,便要去抢拿飞在空中的剑匣。

    不料他的身子一沉,一双大手紧紧抓住了他的右脚。风书扭身,一记左腿瞬间踢出。

    杨叔虎等的便是这个时候,他身子一偏,左手向前一探,向下一勾拉,风书的裤腰带就被他扯到了手中。

    风书这才明白,原来从一开始他的目标便不是阻挠自己去抢剑匣,而是夺去自个腰间的腰带。

    风书手儿一甩,原本杨叔虎的腰带像一条盘蛇一样,瞬间缠去了风书的腰间。

    同时风书的左脚落去了杨叔虎的胸前,他借着胸脯作为着力点,反腿一蹬,身子像是安了弹簧一般,向上弹射出去。

    跃身而起,刚刚摸到剑匣边缘的杨季成,见风书从下而上冲飞。他心里一横,也不去拿剑匣了,一运气身子向下一沉,双手快速向下打压。

    对方猛拳直来,风书只好挡拆攻转。两人的身子在空中快速飘下,快拳与快拳相斗之间,留下一道道模糊不清拳风残影。

    风书落地,他想去拿从天上落下的剑匣,然而杨季成却用双手死死压着他,不让他再有丝毫出手的机会。

    杨叔虎绑好了腰带,见兄弟缠住了对手,于是吹着口哨,急速地朝落下的剑匣奔去。

    不好!

    风书心里一惊,他双手收力,身子向下一压,一个泥鳅钻洞,整个人便从杨季成半马步的胯下钻了过去。

    杨叔虎刚要接触到剑匣,他的身后忽然窜出一个人影,这人一脚顺踢。

    剑匣直飞而出,直飞到十多米远的高树树桠上,树桠将剑匣轻轻地卡在了自己的怀中。

    杨叔虎心里一怒,回身两掌推出,杨季成见状,从后面跟上亦是两掌击出。

    风书心下一沉聚气凝神,两掌挥出恰好接住了两人攻来的掌风。

    兄弟两人一前一后,各自运使内力,两股强大的力量,使劲把风书挤中间。

    风书身体状况本就不大好,如何经受得住,这样搞强度的内力比拼。

    不一会儿,风书开始大口喘着粗气,额头汗珠直下,掌与掌之间飘出灰色的轻烟。

    咳咳咳...

    一声轻咳,气血乱窜,他的鼻孔当中流出了一道猩红的鲜血。

    “老大,你快去让他们不要再打了,再这样下去,就要出人命了。”杨仲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几乎是颤着声苦苦哀求杨伯慈帮忙。

    “哼,你不是常说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么?那他们的事情,我又有什么资格去干预?”杨伯慈不仅不愿帮忙,还来了一个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杨仲诚无可奈何,只能怒眼圆睁气呼呼地祈祷奇迹出现。

    大风忽吹,吹得尘土四起,吹得树木摇摆,卡在树桠的剑匣,竟然缓缓地滑了出来。

    “放弃吧,你不要再抵抗了。”杨叔虎见他越来越虚弱好心地劝解道:“你为了这么一个破镖,搭上你的性命值得么?”

    风书不做理会,他心里面想,我真的要输了么?我真的要输给这些无名之辈了么?如果连他们都战胜不了,我又有何能力说为族人报仇!???

    风书越想越气,他不顾经脉损伤,强行搅动气海。

    啊啊啊啊啊!他一声长啸,两掌之间,两股气劲瞬间喷出。

第四十二章 恨天歌

    杨叔虎杨季成两兄弟的身子,被这股强大劲力掀飞了五六米远。他们早就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却不想反被将了一车。

    两人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拔腿向前方冲去。

    三人同时入场,对着剑匣一阵激烈的你争我抢。

    强烈的对招,激烈的碰撞,震起一层层沙土,大风将这些泥沙吹散天幕,形成了一幕似有似无的厚重窗纱。

    忽地,沙尘中传来几声痛苦的疼叫。

    杨叔虎的身子,被人一脚踢了出来,紧接着杨季成也从沙尘里抽身而退了。

    两人胸前背上腿上手上等地方,都留下了不同程度的伤痕。

    杨叔虎抱着剑匣,松了一口气,颤巍巍地说道:“啊九死一生,最后总算还是我们赢了。”

    杨伯慈眉头紧皱,这飘荡的沙尘中一股不祥的气息,犹如狂暴的龙卷风,排山倒海席卷而来。

    他马上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一边向前跑一边大喊道:“不要傻站着了,你们快逃啊!”

    杨叔虎他们正沉醉在胜利的喜悦当中,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临近。

    “啊,今天咱们真是一场险胜!”杨叔虎转身一面抱着剑匣缓走,一面回想刚才战斗的经历,他们两兄弟拼尽全力都没有制服风书,不光如此身上还挂了这么多的彩。

    要不是对方已有旧疾气劲不足,就算再来十个他们这样的高手,也不是他的对手。

    “切,这有什么好得意的,要不是你拖我后腿,我早就将他碎尸万段了。”杨季成忍不住冷嘲热讽道,他们四兄弟行走江湖十多年,从未遇见对手从未有失败,何曾有过今天这种狼狈。

    从战斗开始到战斗结束一直都被人压着打,他心中那股怒火到现在仍旧郁郁未平。

    “哼,没有我,你一个人能赢么?少说大话了!”现在已然胜利,杨叔虎终于可以放开顾忌,肆无忌惮地开启嘴炮模式。

    “是,是!是...你强都是你一个人的功劳行了吧,光屁股将军!”

    “你!哼,以后我一个人单干就是了,咱们夺命双刀的名号,从此也没有了。我要改做夺命单刀!”

    “随你便好了,只要老大能同意就好了。”杨季成双手一摊,一脸无所谓的模样。他俩逐渐向战圈外走去,杨季成瞥见了地上的两把唐刀,伏地捡起自己那把,将另一把也扔给了兄长

    “喂!你们两个蠢货,别吵了,注意身后!”杨伯慈见距离太远,赶过去来不及了,只得扯着嗓子再次大吼。

    两人一惊,同时转身,这不看不要紧,一看要人命!

    沙尘缓缓飘落,风书的面目逐渐在他们眼前显现。

    他披头散发,手握一把长剑,全身的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翻滚。

    天空乌云密布,沉重的气息压得他们喘不过气来。

    风书周身气血奔涌,气海中的内力,顺着经脉快速地游荡奔走,身体的疼痛,被他逐渐遗忘。

    记忆里一幅幅片段,不断在他心中闪过。

    妹妹风雨潇,在花园里,开心笑着追赶鹦鹉。

    好友钟神秀,竹林小筑,焚香抚琴以慰知音。

    父亲风栖梧,悠悠学堂,手拿戒尺,教他诗书。

    母亲木勾月,身背药箱,走家串户,免费为族人看病。

    二狗大牛,一众族人,有说有笑,挥手给他打着招呼。

    快乐的瞬间稍纵即逝,痛苦的现实又摆在了眼前。

    六派围攻辟幽谷,风雨潇为救他,死在了自己的面前。

    桃花树下,风书向她深情求婚,换来的却只有钟神秀地决绝拒绝。

    风书任务失败,父亲一肩担下所有罪责,众天神将风栖梧押往东海之渊,驻守那里的妖兽,永远不许离开。

    大火纷飞,他与母亲失散,一众族人一个接着一个倒在了血泊当中。

    这些记忆深处的秘密,或开心或高兴,或痛苦或决绝。它们毫无排序,杂乱无章地朝风书涌来。

    一剑风云荡五洲,

    醉酒当歌死便埋。

    既见东方天际白,

    身在琼楼恨在天。

    风书一声狂吼,狠狠地念着这首诗句。这邪剑饮血,将他心中的痛,一个个挖出来,赤裸裸地展现给他看。

    “剑呢?”杨季成着急地抢过剑匣,打开匣盖一看,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原来刚刚激烈地战斗之中,风书居然顺手牵羊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宝剑给取去了,他们费尽心思抢到的不过是一个空盒子。

    杨季成心下气不过来,转身拔腿就跑。

    但是杨叔虎的腿儿,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他想跑想走可就是无法行动。

    在对手怒海狂涛般的强大压迫感面前,他自己就像一叶弱小的扁舟。

    “快逃吧,快逃啊!这人是个怪物,实力已经可以与六大掌门比肩了。”

    杨季成见杨叔虎木在了那里,自己一停步,马上折了回去。

    嗡嗡嗡!!!

    杨季成刀出如龙,强烈的气劲将刀身震得微微作响。

    他看着他,咧开嘴开心地笑着说道:“老三,你快逃吧,我留下来给你断后。”

    “少瞧不起人了!”杨叔虎被他这么一激,纵然手脚酥麻,却也抽出了手中的刀。

    “我杨叔虎什么时候输过阵?哪一次不是我为你擦屁股?你这小子凭什么看不起我?有什么资格看不起我?”

    “这样就好了,今天就算是死,我俩一路也好有一个伴了!!!”

    杨叔虎与杨季成知道退来不及了逃不逃不了,他俩同时汇聚气劲,将身体内全部的内力,一下子全部使出。

    身体内强大的气包裹着全身,与刀气融为一体,幻化出两条大鲤鱼的模样。

    双鱼化龙!

    两人快速奔跑,跑了两三米。一人前一人后,两条鲤鱼合二为一,融为一体,形成一条苍劲的巨龙。这巨龙狂霸疾飞,将大颗石头轻易卷了进去。巨龙冲刺,山脚的树枝树干,与之相触,瞬间被强大的刀气割裂切断。

    风书一运气,他眼中的恨意全然消失,他提剑一挥,上手乃是四象幻影!

    剑意纵横,剑气化形,就这样分化出四个人影儿。他们模样自是与风书一模一样,他们执剑而行。

    两个人影儿,朝着巨龙冲杀而去。

    人影儿奔到,剑儿一出,刀气瞬间瓦解。

    杨叔虎杨季成同时提刀横挡,挡住人影儿刺来的猛剑。

    这人影力道霸强,直推得两人不住往后退。两人的脚儿陷进泥里,在地上犁出半尺深的泥道儿。

    功夫高低,与招式的华丽度,没有半点关系。虽然同是四象幻影,较之与牛付比武使出时的威力,简直如同天壤之别。

    这饮血剑强催风书的内力,几乎让他以全盛时期的状态出招。

    杨叔虎杨季成被两个人影强推着,倒退了五米,这才消停下来。

    眼前,人影也马上消失了。

    他们还来不及喘口气,另外两个人影便窜到了他们的眼前。

    原来刚刚的只是佯攻,这个才是真正的杀招。

    完了,一切都完了,就算他们想要反击也来不及了。

    杨伯慈快速奔跑,想要阻止悲剧的发生,可是距离实在是太远了,远水不能救近火。

    杨仲诚也想要出手阻止,可是他被点了穴道动弹不得,实在是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他声嘶力竭大声吼道:“不要啊!!!!!”

第四十三章 反败为胜

    刹那之间,杨叔虎便知道胜负一定。

    咚咚咚...

    急跳的心跳声宛如响鼓,让人听得一清二楚。

    呼呼呼...

    急促的呼吸声,让害怕与绝望瞬间扑来。

    杨叔虎眼角瞥见,两个人影,分别往左右一窜。

    嗡嗡!

    剑出龙鸣,剑锋划向他的脖子,中途停了一下。

    剑偏半尺,嘭,鲜血飘飞。

    杨叔虎与杨季成同时倒地,两人肩上都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剑痕。

    人影散去,风书身体,再也支持不住。

    他抬手一剑,插进土里,自己握着剑柄,不让自己倒下。他就这样站着,昏迷了过去。

    杨仲诚见两个兄弟倒地身亡,他又悲又急一声狂喝,纵然受了内伤,也强行将穴道给冲开了。

    杨仲诚跑了过去,抱着杨叔虎失声痛哭,“老三,老三!你醒醒啊,你不要吓我啊!”

    “行了,行了,你别哭了,他俩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罢了!”杨伯慈检查了杨季成的伤势,不耐地吐槽道。

    杨仲诚心里那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他将杨叔虎轻放到地上,又火急火燎地起身,前去查看风书的状况。

    他走到风书跟前,轻轻伸手一探鼻息。

    谁料风书的身子,被这点力儿一碰,顿时向下倒去。

    杨乐一个转身,抱住了风书,没有让他倒在地上。

    杨伯慈处理完兄弟的伤口过后,他竟然对这把插在地上的宝剑产生浓烈的兴趣。

    这把宝剑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卢义这样着魔,无论用尽什么手段都要得到它。

    这把宝剑究竟有什么魔力?能够让风书反败为胜,绝处逢生化险为夷。

    杨伯慈走了过去,伸手握住剑柄,只是这一瞬间,他便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面如死灰,向上一提,转身手儿向后一甩,这饮血剑便稳准地飞回了剑鞘。

    杨伯慈脸上虚汗直冒,他气喘吁吁地自言自语:“还好,还好,我的自制力强,不然就糟了!”

    正在说话的当儿,手拿着断肢的玄铃走回了贺兰山下。

    她见风书躺卧在地,满身是血衣服破烂,双眼紧闭嘴儿紧闭,口鼻之间已无半点生气,已然是一具尸体。

    又见杨叔虎与杨季成也躺卧在地,看样子也伤得不轻。

    再看杨仲诚,怀抱着风书,眼中还停留着好些亮晶晶的泪儿。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我一心想着回人世,你现在还在幽冥界活好好的!”玄玲泪眼婆娑,可是她的眼里,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她手儿一挥,冰凌浮现,“畜生!都去死吧!”

    一道拳头大小的冰凌瞬发而出,杨仲诚身子一侧,左拳击出,拳头与冰凌一撞,冰凌瞬间就被碰了一个粉碎。

    杨仲诚轻轻在风书平放到地上,生气地问:“小丫头,你干什么?”

    玄玲不作回答,她连续急发三道冰凌。

    杨乐并没有还手,他只是阻挡着她的功击。毕竟这木偶和地上躺着的那个镖师关系非常,他是不愿意伤着她的。

    杨伯慈从褡裢里捣鼓好了药,将两个兄弟的伤口包扎完毕。他有走去风书的身前,一探鼻息,气若游丝还未断绝,再把脉脉搏慢缓仍有跳动。

    “你们别打了,他还有救!”

    此话一出,玄玲瞬间停手了。

    她急急奔跑,一个没有注意,脚被石头绊了一跤。整个人儿,车轱辘一般滚摔到了风书身边。

    玄铃看着风书的眼睛微闭,一想到她有可能再也听不到他说话,再也看不到他的面容,心儿就像被刀割被火烧那般疼痛。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哭啥,人还没有死呢!”杨伯慈蹲在风书身旁,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

    “求你救救他?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玄玲心儿太担忧了,话儿像连珠炮那般射出。

    “闭嘴,不要打搅我救人。”

    玄玲这总算松了一口气,她拖着残破的身躯,往剑匣走去。

    “走开,这是我们的镖物!”风书为了这个镖物,命都快搭上,就算是死她也要守护住了。

    杨仲诚本就没有想要镖物的意思,只是地上坐久了,有点搁屁股,还有一点凉,这才坐到剑匣上休息。杨乐移出大半个位置,拍拍手,让她过来坐。

    玄玲见对方没有恶意,于是便坐到了他的旁边。

    杨仲诚腰儿一弯,手儿一捡,将之前玄玲扔在地上的断手和断指捡起了起来。

    “谢谢,”玄玲看着怀中的断指和断手,不好意思地说道。

    “你叫什么名字?他叫什么名字?你们是什么关系?你们这是要到哪儿去?”玄玲一愣,杨乐也一愣,两人对视瞬间,彼此都不由得开心一笑。

    他不是一个坏人,玄玲对眼前这个大个子,有了几许好感。

    “他叫风书,我叫玄玲。他是我认的大哥。”杨伯慈细心给风书包扎伤口,玄玲看在眼里,心里也舒坦了几分。

    “你们怎么认识的?”玄玲叹了一口气,将自个怎么去了幽冥界,怎么被牛付所救,又是怎么和风书结为兄妹的,一五一十细细地都给杨仲诚讲了一遍。

    杨乐听完,哈哈哈大笑,忍不住称赞道:“他啊,还真是个英雄!”

    说完这话,杨仲诚脸色一沉,不再闲聊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啥会对这么一个陌生人,产生如此大兴趣。朦朦胧胧中,一种奇怪的情绪,在杨乐心中翻腾。

    不多会儿,杨伯慈便给风书上药完毕了。

    “多谢大夫,我哥的伤不碍事吧?”

    “他的经脉,早就损伤。今天一战,他又强制运功,这才导致气血冲撞,晕死了过去。”杨慈轻轻地扭着手,一连救治三人,可把他累坏了。

    经脉损伤!?玄玲只知道,风书有旧疾,每月月圆会遭受烈火攻心。

    “那大夫,这经脉损伤,有什么办法,可以医治不?”

    “我才疏学浅,造诣浅薄,不能医治这等疾病。”杨伯慈皱着眉,颇为不甘地回答。

    “那该怎么办才好?”

    杨伯慈看着她着急的模样,不忍心再有保留,“治愈我是没有法儿,不过适当缓解,我还是有办法的!”

第四十四章 一笔交易

    “是嘛!那真是太好了。”玄玲仿佛置身黑暗,无奈无助的时候,身边突然照进了一束光。

    “少用功,休养生息,这样他还能多活几年。”玄玲听着这话,知道对方话里有话。

    她握着手,声音微颤着问:“要是他不听呐?”

    “经脉受损,强制运功,身体无法承受,这等强大气血的冲击。不出三年,他就会卧病不起,瘫痪在床。”

    啊!

    玄玲虽然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她没有想到,这坏也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啊。

    玄玲没有过分悲伤,她收拾好了心情。

    神州大地,奇人异事数不胜数,名医大夫多如牛毛。这人不济,再找另一个就行了。

    只是经由这次战斗,她才明白自己的功夫太弱了,要不是战斗过程中发生了意外,她连一个二流的大少爷都治不住。

    这样的她,别说给风书分担忧虑了,还极有可能成为风书的累赘。

    我一定要变强才行!

    “我家少主呢?”聊了这么久,杨伯慈这才想起,卢义去追玄铃,玄铃回来了,那他的少主去哪里了?杨仲诚与风书一战失败之后,几乎所有的心思全部都扑到了风书的身上。至于卢义这个人,早就被他忘得一干二净了。

    杨伯慈这一问,玄玲倒想起了正事儿。

    风书重伤昏迷,她自个儿也内力不济,面对杨伯慈和杨仲诚这两大高手,她是半点胜算也没有。

    不过就因为如此,她更要用自己的能力,守护住风书拼命护守的镖物。

    “我们来做笔交易吧?”

    杨伯慈见她胸有成竹,满脸自信,不由得好奇地问:“你说说看,什么交易?”

    “用你们公子之命,换这趟镖的安全。”

    “我凭什么有资格,和我们谈条件!”现在风书重伤战力已无,无论是镖物还是取他们的性命,都如探囊取物易如反掌。

    “我把他打败了...”

    “什么?你把他打败了?”杨伯慈仍旧抱有侥幸,对于他来说完成少主交待的任务,可是头等大事。

    “对,我不光把他打败了,还把他封印在了寒冰之中。”

    “你不会骗我吧?”杨伯慈心有疑虑,不敢轻易答应她的要求。

    “不信是吧?那你们跟我来吧!”

    杨伯慈与杨仲诚,随着玄玲来到了黄金滩。

    杨伯慈看到卢义,被活生生封在了三尺厚的冰里。他手儿一伸,一根丝线儿,飞速窜去。

    线儿一瞬间捆住了冰块,杨慈手儿一拉,冰块马上被提飞到了,他的面前。

    冰块落地,竟然完好如初,没有半点损伤。

    “这是我的封印之术,冰冻三尺!只有我本人才能解开!”

    杨伯慈有点不相信,手儿一提,丝线松开。

    当当当,丝线线头,一次次攻击着大冰块,大冰块居然毫发无损。这丝线原本是杨慈行医用的针线,也是他的武器。

    杨伯慈将气劲附着丝线,这丝线吹毛断发,切铜断金不再话下。

    他们兄弟没有抢到饮血剑,最多只是受一受卢义的气。

    可要是卢义死了,他们四兄弟,可就小命难保了。

    杨伯慈随即点头,无奈说道:“行,我答应你。”

    玄铃迫不及待地往回走,杨仲诚跟在她的身边不断地询问着关于风书的各种事迹。

    杨伯慈站在江滩,望着摊上一大片的河草随风飘摇,看着远方巨流河的河水滚滚向前。

    他无奈地叹息了一声:“少主,我们是尽力了,你可不要怪我们啊!”

    杨伯慈手中飞出一根丝线,将如棺材一样的大冰块捆了一个结结实实,缓缓地拉着往回走。

    巨流河河水漫漫,一流向东,一直流到贺兰山的尽头。在这里,它与江流河、明沧江一起汇聚,形成一条更大的江,这江便叫着三江。

    三江江宽水深,河道宽阔,江运发达。沿江每隔三四十里便有一个小岸口,岸口附近无一例外,都修着几十座小木屋。小木屋外,总会坐着一个个身材娇好的女子。

    她们或风情万种,或羞涩含情,或冷艳高傲,或温柔如水。她们坐在门外,只是为了等商贾路过,一夜春风,赚几个皮肉钱。

    神役子出了苏沫城,便向幽州城走去。一路上他走走停停,一路上情情爱爱,每一个与他共度良宵的佳人,都是他的最爱。

    江岸大道上,有两人你情我浓,慢悠悠地走着。

    神役子走路步履蹒跚,他右手还提着一个酒袋。左手边一个妙龄少女,稳稳地扶着他,深怕他摔倒在地,她的名字叫晴儿。

    神役子见她面容姣好,脸如葱根白嫩,皱眉之间,两颊生出两朵浅浅的酒窝。

    青涩中带着几抹美好,就像那早晨挂着露水,含苞待放的娇花。

    神役子情迷心窍,再也忍不住,一脸凑了过去。

    晴儿左手一挡,一下子将他凑过来的臭嘴,给推开了。

    “晴儿,你骗我,你根本不爱我,亲都不要我,你一定是嫌弃我!”

    晴儿右手一松,神役子没有再被挽着了,他身子一个踉跄,差点就要摔倒地上。

    晴儿嘟着嘴,双眼低垂,跺了一下脚。“我看你才是不爱我?”

    “怎么会呢?我对你的爱,天地可鉴,永不变心。”

    “你口口声声说爱我,说到底还不是为了和我亲热。你做这些的时候,有考虑过我的心情,我的感受么?”晴儿双眼微红,生气骂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没有一个好东西。”

    说完这话,晴儿顺势蹲到地上。她双手环抱膝盖,头深深埋在臂弯。

    啊啊啊啊啊!

    她再也忍受不住,一个劲儿嚎啕大哭。

    神役子将酒袋别在腰间,他也蹲下身去,“好啦,别哭了,是我不对,我给你赔不是了。”

    晴儿哭声稍微小了一些,“宁愿相信世上有鬼,也不相信男人那张嘴。”

    “这么吧,等明天到了三江镇,我送你一对纯金龙凤镯子。”

    晴儿的哭声停止了,她缓缓地站起了身。

    “好啦,乖,我错了,下次再也不惹你生气了。”神役子搂着她的肩,努力讨好她,像是一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正在擦泪的晴儿,被他这般模样逗笑了。

    哼,她右手捂嘴轻笑。

    “美人一笑,价值千金啊。”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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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剑圣闯荡江湖介绍:
杀!
一剑破五洲!

搅它个天翻地覆!

剑圣最后能否力挽狂澜!跟着剑圣闯荡江湖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跟着剑圣闯荡江湖,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跟着剑圣闯荡江湖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