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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阡南望     纵拳txt下载     纵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九十四章 哪处春晖抱月明

    刀锋寒的厮杀即将结束,周身伤势已然难以计数。

    此时却是伤势越发的沉重,让他不禁的升起了放弃的念头。

    这世上每个人都会有那么一个时候想到放弃,只是有时候不过是想想而已。

    刀锋寒听着远处的叫好声混着叫骂声,不由得生出了一股子无名火。

    凭什么自己的生死就该成了别人打赌的由头?

    凭什么自己做了正确的事情反而成了别人的笑料?甚至可能在自己身死之后,只会成为别人口中一段时间的谈资,再之后便是像是风沙一般,转眼之间就消散的干干净净了。

    刀锋寒不服气,所以手中平白的多了两分气力,挥出了一刀!

    这一刀不再讲求什么章法套路,也没有福至心灵的感悟,上边只是携带着刀锋寒满腔的愤懑!

    这一刀却是将他身前的马贼齐齐削成了上下两截,这时候刀锋寒的心中却是感到了一阵畅快。

    “生前横刀赴死!”

    “死时擎刃向生!”

    “何处春晖抱月明!”

    “唯我心河泛舟。”

    刀锋寒是念过书的,只是没在这上边有多少的造诣,不过写两句歪诗还是可以。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刀锋寒的声音着实有些难听,像是咆哮一般的吼完了这四句杂乱的玩意,尤其是到了最后一句的时候,已然气息消退的宛如呢喃一般了。

    看起来是前言不搭后语的几句话,却是让刀锋寒提起了些精神,端立在他身前的两个马贼一并倒毙当场,让他的压力也是减弱了许多。

    最后还剩下一个马贼了,按说同伴已然死伤无算的情况下,即便是军队也会动摇一下军心,可是这马贼不知道是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够让这些人无惧死亡一般。

    最后的一个马贼说来巧合,手中攥着一柄厚背开山刀,看起来和刀锋寒使刀的路数没什么区别,一样是大大咧咧走着悍勇的路子。

    最后的一战终于让那群护卫们统一了口径,不再是咒骂和称赞混合了,这时候入耳的全是叫好之声,只是分不清他们各自所支持的到底是谁。

    远处的太阳终于不情不愿的消失在了地平线上,整个戈壁也一下子变得黑暗了下来,这时候天边的月亮虽然努力的散发着柔和光晕,但却没能将这一块战场弄的通明。

    刀锋寒流血的细小伤口终于开始结痂,只是混着风沙的伤疤怎么看都有些泛黄,伤口红肿着显然已经有了感染的迹象。

    至于严重些的伤势,随着刀锋寒血液的减少也停住了无休止的流淌,已经能从伤口上看见粉色的嫩肉,伤口上沾着的沙砾让这一幕有些可怜。

    至于那个马贼倒是身上干干净净的,除了些风沙的痕迹之外没有丝毫的凌乱。

    毋庸置疑,这马贼还处于自己的巅峰之中。

    两柄刀都被高举过了头顶,两者似乎都是打算用一记势大力沉的劈砍来决出最后的胜者。

    这一战一点都不公平,但是刀锋寒这时候有些甘之若饴。

    厮杀至此,刀锋寒的心中泛起了无数的涟漪,从毫不在意到了自暴自弃,到最后的福至心灵。

    这算是一场洗礼吧,至少让刀锋寒真切的感受到了逐渐面对死亡的感觉。

    这一刀端起来很容易,斩下去更是轻松。

    两边的刀口都是携带者破空声,朝着对方的脑袋直直的劈了下去,没有给自己一点点的余地。

    就连护卫们的叫好声也在这一刻停息了下去,所有人都在关注着这一刀之后的结果。

    高手?武人?

    这时候不过是两个并不认识的人要分出生死而已。

    这时候刀锋寒已然不在乎为什么自己要厮杀到这般境地了,最后一刀当然得挥舞的漂漂亮亮的。

    两把刀交错而过,两个身影都好端端的站在地上,就好像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刀锋寒用“狼伦”支撑着自己的身体,他的肩膀上出现了一条横跨半身的红线。

    马贼的刀并不锋利,不能造成劈斩之后只留红线的伤口。

    所以这一次是刀锋寒获得了继续活下去的资格。

    那个马贼的胸膛到腹部被分割开来,满肚子的内脏稀里哗啦的流淌在了地上,戈壁之上又多了一滩死亡的标签。

    这一刀对拼之中,刀锋寒占了一点便宜,因为他的手臂比那马贼的要长上一点,所以同样的劈斩造就了这个结果。

    这一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等的刀锋寒再度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在那群护卫的队伍当中。

    这让他很是迷惑。

    “为什么救我?”

    干哑的嗓子说话的时候有些艰难,刀锋寒感觉自己的嘴里全是沙砾,甚至就连鼻腔当中也被堵的严严实实。

    他的身边是一个刀锋寒认识的护卫,名字叫张共长。

    这个张共长正在歪着脑袋,似乎是想要倾倒出耳中的沙砾一般,但他似乎没有听清楚刀锋寒说了什么,自顾自的回了一句:“哦,沙暴已经过去了。”再之后就没有何刀锋寒多说什么。

    商队或者说护卫的队伍走了三天,回到了最开始的聚集地。

    一路上刀锋寒都没有得到自己为什么获救的答案。

    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经过缝合,也许是因为护卫之中并没有擅长外科伤势的好手吧。

    刀锋寒只是被人用烈酒清洗了一下身上的伤口,不怎么规范的缠绕了几圈纱布就算是处理了伤势。

    这三天之中,炎症的症状一直伴随着刀锋寒。

    发热和缺水让他没有办法维持清醒的头脑,直到他回到了聚集地之后,方才被人从新治疗了一下。

    这一次治疗之后,刀锋寒整整的昏睡了三天时间,漫长的昏睡让刀锋寒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疼,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调整了过来。

    等他能够自如的行动之后,那群护卫们已经再度出发了。

    为了当下而活着的人总是闲不住的,所以刀锋寒一直没能从那些护卫们的口中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而这个答案再一年之后,刀锋寒便有些明白了。

    刀锋寒得到的答案是“那一场厮杀和那些护卫们没有关系,他们自然懒得插手进去。”。

    虽然刀锋寒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正确,但也没有关系了。

    那一群护卫们自打出发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谁都说不上是为了什么。

    也许是因为一场特大的沙暴而迷失了方向,又或者是撞上了寻仇的马贼。着谁能说的清楚呢。

    至于刀锋寒在接下来的几年当中,一直没能避免马贼们的追杀,一次又一次......

    刀锋寒厮杀了三年多的时间,只要他一出现在这戈壁上,马贼总是能精确的找到他的位置,只要他离开了聚集地之后,马贼总是很快就能找上他。

    因为厌烦,刀锋寒中途去了一次中原,在那边呆了一年多的光景。

    认识了丘便来,闯荡出了一个算是响亮的名号。然后追寻着仇人的消息,回到了西北。

    这个时候刀锋寒就成为了那人榜上留名的俊杰“天风漠血·刀锋寒”。

    这一次回到西北的他,自然而然的又被马贼们缠上了。

    说真的,直到现在刀锋寒都没有搞明白那群马贼是怎么做到无惧生死的,每次想起和马贼的厮杀都让他有些奇怪。

    马贼们从来没有逃窜过,没有撤离过。

    每一次的相遇都是一场不死不休的厮杀,而现在刀锋寒已经不把那些马贼看在眼里了。

    厮杀当然是惨烈的,每一次找来的马贼们都会越发的强大,甚至出现复数的先天武人。

    好在刀锋寒不再是那个蒙头厮杀的少年了,他精明的学会了避免麻烦。

    最开始的时候,刀锋寒在厮杀中发觉事情不对,他会杀出一条通路之后逃之夭夭。

    刀锋寒的轻功正是在这么一种环境当中练就了。

    无所畏惧不是蠢,刀锋寒仍旧秉持着那正面决胜死的战斗习惯,依然是一副粗粝的像是风沙一般的习惯。

    但是他学会了避免麻烦。

    至少在马贼当中出现了一个麻烦的时候,他很快的就学会了避免麻烦。

    那个麻烦叫做“呼啸西风·山行远”。

    这山行远是刀锋寒在西北地界上少有的知己,甚至两人能不能算是朋友刀锋寒都有些拿不准。

    每一次马贼的围堵山行远都会出现,然后将一场以众敌寡的厮杀变成两者之间的对决。

    说起来算是巧合吧,两人一开始的厮杀不会持续很久,因为刀锋寒会避战离开。

    之后山行远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独自找上门来。

    一对一的战斗,刀锋寒就没有了离开的想法,因为刀锋寒心中“无所畏惧”这四个字会让刀锋寒留下来分个胜负生死。

    而巧合的事情就是刀锋寒无论有了多少长进,这山行远都会同步的跟上这个进度。

    每一次两者都是竭尽全力的厮杀,但都会是一个两败俱伤的结果。

    山行远的武器是一支双尖枪,和那柄生锈的铁枪长短份量没什么差别。

    只是这柄枪是崭新的模样,即便是再怎么相似,刀锋寒都没有认为这是当年那柄生锈的铁枪。

    因为这只双尖枪上的气息是浩大而凌冽的。

    至于这柄枪当然是当年天风烈的遗留,正是那柄化龙的枪。

    所以在兵器上没了优势的刀锋寒开始了他漫长的苦战生涯。逐渐地,山行远会带上好酒来和刀锋寒厮杀了,刀锋寒不是完全不喝酒。

    他只是不会和不合适的人喝酒罢了。

    所以在纪安心所见到的影像当中,他还没有得到刀锋寒的完全认可。

    毕竟在影像当中,纪安心的表现和刀锋寒之间还是有些差别的。

    刀锋寒不会和比他强的的人喝酒,也不会和比他弱的人喝酒。

    所以刀锋寒到现在也只有山行远一个酒友,即便两人之间从来不会说话。

    随着两人厮杀的次数不断的增长着,山行远所携带的东西越来越多。

    从酒水到伤药,再到风干的牛肉。到了现在甚至会带上用来更换的衣裳。

    当然是两人份的。

    刀锋寒也逐渐的习惯了山行远的存在,因为他发现只要山行远没有杀死他或者他没有杀死山行远,那么马贼的报复只会停留在这两个人的厮杀当中。

    刀锋寒觉得山行远应当和马贼的头目有什么亲密的关系,这不是什么难以踹度的事情。

    现在刀锋寒正在和山行远进行着不知道多少次的厮杀。

    两人的相会没有开场白,也没有什么独特的招呼。

    从一见面的时候就开始做厮杀的准备,直到刀锋寒拿起了“狼伦”或者山行远端住了双尖枪,然后开始厮杀。

    没有宣泄情绪的大吼,也没有交战时常见的垃圾话。

    单纯的刀枪交错,伴奏的只有兵器碰撞发出的声响。

    两人很久之前就不再使用一些杀招和底牌了,两者之间的了解超乎常人的想象。

    有什么杀招和底牌早在之前那难以计数的厮杀当中使用了无数次,杀招失去了一锤定音的效果,底牌也失去了本来的神秘性。

    眼下两者的交锋成了基本的招式相互磨砺,谁都没有留手,招招式式都是冲着要害而去。

    说是两人是朋友,实在是有些不对劲,因为这朴素的交锋之中那满溢的凛冽足以让每一个旁观者冒出冷汗。

    但是说两人是生死之敌又有些不合适,因为每一次厮杀之后,两者都会面对面的坐在一起,升起火堆开始吃饭喝酒。

    甚至刀锋寒不需要询问山行远的意见,就可以随便的取用山行远带来的食物和衣物。

    即便刀锋寒从来不会穿上上衣,但每一次都会从山行远哪里拿走一整套的衣物。

    从交手厮杀到席地而坐,再从酒足饭饱到分道扬镳。

    这一切像是某种仪式一样,沉默而严肃,寻常而又不寻常。

    两人之间的交流除了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互通了姓名,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一切都自然而然的发展并且延续,直到这一次刀锋寒出现在了天枯城外不远的戈壁滩上,并且经历了一场厮杀之后。

    刀锋寒正在给“狼伦”投喂着酒水,这是他的习惯。

    没有酒友的时候刀锋寒是不会饮酒的,但是“狼伦”不需要酒友。

    战斗结束之后的刀锋寒身上带着些不轻不重的伤势,说起来这根本不算什么事情,刀锋寒的战斗方式决定了他总是会与伤势为伴。

    这时候山行远的身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当中。

第一百九十五章 山河破碎渐行远

    山行远的出现有些出乎了刀锋寒的预料,每一次见面都是一场厮杀的事情,刀锋寒倒是习惯了,所以在“狼伦”饮够了酒水之后,刀锋寒便把宝刀横在了身前。

    “刀锋寒,我不是来和你厮杀的。”

    山行远说话的时候很是冷漠的样子,声调不疾不徐,面上毫无变化。

    说着山行远从怀里储物的物件当中取出了两坛子酒水,以及一份用油纸包裹的严严实实的物件。

    “坐下说吧。”

    山行远招呼了一下刀锋寒,便随意的坐在了地面上,这时候日头已经开始西沉,戈壁的温度虽然仍旧有些炙人,但却能够忍受了。

    外加两人一身的武艺,些许高温还不算是什么影响。

    刀锋寒听了这话,收起了自己的架势,自然的坐在了山行远的对面。

    “你这家伙,这么多年了还第一次和我说话。”

    刀锋寒看着山行远打开了油纸包裹,见着里边那有些散碎的点心和肉干,没有丝毫的顾虑便拿了一块肉干塞进了自己嘴里。

    咀嚼似乎有些费劲的样子,刀锋寒却是没有多说什么。

    多年以来山行远带来的肉干向来如此,干燥的像是一块烤干发硬的毛巾,上边除了些许盐巴的味道之外,就只有肉类原本的滋味了,刀锋寒吃的津津有味。

    “那这次是有什么变化?”

    嘴里嚼着东西的刀锋寒说话免不了有些含糊,好在终归是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

    山行远先是取了一块布满裂纹的糕点轻轻的放进了自己口中,不得不说山行远吃东西的时候很是文静的样子。

    对了山行远名字很是大气,但却是一个妙龄的女子。

    皮肤因为常年在戈壁上活动,所以显得有些发黑,但是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五官精致,眉眼低垂。

    山行远似乎是在思考着从哪里开始说话。

    刀锋寒从来没有因为山行远是女子的原因而轻视过她,因为那一柄双尖龙枪凌厉的攻势会让所有与她为敌的存在忽略关于性别的事情。

    刀锋寒之前想过,堂皇大气的武功路数似乎和山行远那美丽的外貌有些不搭,但是每次想起那宛如暴雨的枪尖都会让他停止自己发散的思维。

    熨帖着头皮的寸长短发,精致的面容,微微发黑的肤色和匀称而具有力量感的身躯,构成了刀锋寒唯一的酒友。

    “马贼解散了。”

    山行远慢慢的咀嚼着口中的点心,等的咽下之后轻飘飘的说出了这么一个有些惊人的消息。

    刀锋寒第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猛的喝了一口酒的他还沉浸在酒水的香气之中,这是刀锋寒三个月来第一次饮酒。

    山行远说完了话,自顾自的取了一块肉干放在手中,抓起了酒坛子就朝着喉咙当中猛灌,似乎没有在意刀锋寒的反应。

    “什么!?”

    刀锋寒刚摆脱了酒水的浇灌,才对山行远的话有了反应,一声惊诧的问询当即从口中吐出。

    “马贼还会解散的吗?”

    说起来这个消息对于戈壁上讨生活的人来说的确是有些惊人,马贼作为一股有些神秘而又常见的势力,早就被戈壁上讨生活的人们和戈壁融为一体了。

    这时候山行远却是说马贼解散了,这由不得刀锋寒惊诧莫名。

    山行远那平淡的语气这时候似乎有些活泛了起来,流露出了一种名为伤感的情愫。

    “是呀,马贼也是会解散的。”

    不知怎的,刀锋寒总觉得山行远眼下的样子,和之前相遇时有些不同,最明显得却不是这伤感的情愫,而是这听惯了之后有些动人的嗓音。

    刀锋寒看着山行远墩墩墩的往口中灌酒,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了,只好提起了酒坛子一起开始狂饮。

    酒友之间的感情有时候不需要言语宽慰,只需要一同狂饮就足够了。

    这两坛子酒很快就被二人各自喝了一半多,这时候刀锋寒的身上开始有些发红了。

    不经常饮酒的刀锋寒对于饮酒是那种表现得十分明显的那类人,只需要一点点的酒就会让他的皮肤泛起红色来。

    山行远的耳垂在酒水的浇灌之下,也透出了一股子红晕,让她的面容平添了些许的柔弱。

    这还是刀锋寒第一次和山行远这般的狂饮,以前的时候两人饮酒都是就着肉干和糕点慢慢进行的,像这么急速的豪饮还是第一次,这时候刀锋寒才发现山行远会因为饮酒而耳垂发红。

    “那你以后怎么办?”

    刀锋寒首先结束了狂饮,转而问起了山行远之后的打算。

    山行远闻言放下了自己手中的酒坛,将肉干放在口中撕咬下来了一块,开始缓慢而坚决的咀嚼。

    “不知道。”

    山行远说完这句话连忙的补充了起来。

    “我不知道怎么办,所以来找你了。”

    这也是刀锋寒第一次发现,山行远居然会在吃着东西的时候说话,腮帮子被食物填充的有些鼓鼓囊囊的,看起来居然有些可爱?

    刀锋寒猛猛的摇了摇头,将之前的想法驱逐出了脑海,然后回想起了山行远那堪称暴烈的枪尖。

    咽了一口吐沫之后刀锋寒给出了一个答案。

    “那你就先和我呆在一块吧,最近正好认识了一个新朋友。”

    刀锋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用眼角偷偷的窥视着山行远的表情。

    刀锋寒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现很像是初涉情网的少年郎一样,小心的关注着心上人。

    山行远没有反对,或者说刀锋寒不知道山行远是否答应了他的意见。

    戈壁上的生活总是有些枯燥的,刀锋寒又是有些正统的人,虽然不是对于男女之事一无所知,但也是个感情上的纯白之人。

    所以他也不知道自己这算是什么。

    “这算是私定终生?”

    刀锋寒在想到这的时候不由得有些兴奋,尽管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兴奋。只是下一刻就被山行远的举动吓得打消了之前的想法。

    山行远的双尖龙枪已经端在了手中,而这个有些沉默的英武女子也站起了身子。

    “那么就打败我吧,我是马贼,胜者得到一切,败者也无需多言!”

    不知道山行远到底是如何理解自己话的刀锋寒,不由得有些头痛。

    对于山行远所说的马贼解散的事情,虽然他很好奇,但却一点都没想去问这个英武的姑娘,因为第一次交流的时候刨根问底总是很愚蠢的举动。

    所以知晓礼貌为何物的刀锋寒很聪明的将自己的疑问埋在了肚子里边。

    只是事情的发展有些出乎意料了,刀锋寒看着两人之间放着的酒坛和油纸中的肉干点心,有些迟疑的样子。

    “你要是赢了,我的一切就都是你的。”

    听到山行远有些惊人的发言,刀锋寒意识到事情好想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然后立刻开始为山行远的举动从心底找起了理由。

    “也许她一直是和马贼一同生活的,所以不晓得自己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刀锋寒不由得暗暗生出了一股子窃喜的情绪,初涉情网的少年总是善于幻想的,只是刀锋寒为山行远找的理由却是不幸言中了。

    马贼们的生活方式不是外人所能想象的,尤其是这一贯有些怪异的马贼们。

    这群人,姑且算是寻常人吧。

    这群人生活的方式就好像是蚁巢一般,马贼的统领不知道是如何拉扯起了这么一只队伍的,每一个马贼的生活方式就好似常年关押管制的囚犯一般,每天除了外出办事的时候,就是规律的作息。

    按照早就安排好的时间吃饭练武然后休息,可谓是没一个人的欲望都被马贼统领用不知名的手段给剥夺了去。

    每一个马贼对于外界的了解都像是一片空白一样。

    刀锋寒这时候总觉得若是眼下用战斗的方式获得了山行远的“一切”总有些乘人之危的意思。

    只是刀锋寒完全忘却了山行远的武功多年之间一直和他在伯仲之间,而此时刀锋寒刚经历了一场厮杀,虽然没什么严重的伤势,但是他终归不在巅峰。

    而刀锋寒完全忽略了自己可能会输给山行远这一点,思虑万千的刀锋寒站起了身子,将“狼伦”拿在了身前!

    而下一刻迎接刀锋寒就是满目的枪尖!

    一连串的簌簌簌簌声占满了刀锋寒的耳朵,“狼伦”挥舞起来朝着枪花正中的位置奋力刺出,一声金属碰撞的蜂鸣声响彻了这一方地界。

    随后漫天的枪花在一次停顿之后,再度的于半空之中盛放开来!

    没有诗号响起,因为山行远并没有诗号。

    可谓是没有人生的她哪里有机会明悟本心?

    一身先天实力,没有诗号加成的山行远凭借自身精湛而暴烈的武艺,在这个时候将刀锋寒牢牢的压制在了下风!

    “天风猎猎响!”

    刀锋寒在左支右挡之间喊出了自己的诗号,但是他说话的节奏却是被山行远一阵更加猛烈的狂攻给堵在了嗓子眼里。

    这时候刀锋寒心中却是想着自己的诗号为什么不是一句。

    因为他这时候连完整说完一句话的机会都没有了,漫天枪花在“狼伦”之上撞出了点点火星,刀锋寒的格挡已然有些相形见绌了。

    “噗呲”一声,一道血花从刀锋寒的肩膀上闪过,这一次刀锋寒因为满心杂念而失去了先手,连诗号都未诵完便直接负伤。

    山行远没有诗号,但是作为马贼之中最被看好的年轻一辈,她的作战经验可不是只有和刀锋寒厮杀的那些。

    诗号这种东西,她清楚的很,她更清楚的是只要自己够强,没有诗号的她也绝不会输给这些诗号花里胡哨的家伙们。

    寻常武人之间,因为彼此都有诗号的缘故,基本上都会留出颂念诗号的机会,那些没有诗号的武人们,因为这种习俗一般的东西存在,也不会刻意的阻止对手念出诗号。

    除了那些杀手们,对他们来讲杀死敌人才是正经事情,他们大多不会刻意的和对手正面对决。

    只是山行远生活的环境,虽然是江湖的一部分,但是却又和江湖远远的隔离开来,这个“习俗”并不在她的考虑之中。

    或者说山行远比杀手们更加的纯粹,她的厮杀除了下三滥的那些手段之外,就没有其他的顾忌了。

    不得不说,这马贼的统领的确是个奇人,这伙马贼在戈壁行动的时间已然难以考究了,但是这群马贼自从一开始就一直是这般模样。

    与其说这是一伙马贼,倒不如说是一群适合与魔族厮杀的战士。

    魔族没有诗号,所以只需要毫无停歇的厮杀就足够了。

    魔族有手段引动人的七情六欲,那么就失去这种情感就好了。

    魔族擅长偷袭和制造混乱,那就做到最为坚固的令行禁止就足够了。

    马贼?

    这伙人简直是最适合与魔族厮杀的战士了,尤其是西北边陲正是与魔族相交的边界。

    在无人知晓得时候,马贼们到底有没有和魔族厮杀,又或者说是杀死了多少让人恨之入骨的魔崽子,都无从调查了。

    山行远的枪花仍然在半空之中挥洒着,刀锋寒终于将自己的状态调整了过来。

    刀锋寒在和山行远漫长的厮杀当中早就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自己拿出所有杀招都难以战胜这个英气勃发的女子,所以刀锋寒终于清除了脑中的杂念,进入了厮杀的状态当中!

    一刀在半空中挥散出了一轮弯月,狂野之中透露着精致。

    本来接连响起的金属碰撞声也在这时候变成了一声悠长的蜂鸣。

    这一刀卡在了双尖枪的枪头上,将漫天的枪花压在了刀锋之下,夺目的枪花盛景也将刀锋寒的视线让了出来。

    而山行远的招式自然也顺着刀锋寒的招式而发生了变化!

    双尖枪的使用本就和寻常的长枪有所不同,刺与捅的招式也有些微的差距。没有后手推送位置的双尖枪在使用的时候捅是很难使出的手段,所以提着枪杆前伸的刺就成了双尖枪常用的手段。

    但是双尖枪的用法还有其他的神妙之处!此时山行远将双尖枪像是棍棒一般的在手中开始旋转起来。

    被卡住的枪头顺着刀锋寒下压的方向一个加速,就摆脱了刀锋寒的限制。

    旋转的双尖枪这时候像是一只旋转的风车一般,风车的边缘变成了足以夺人性命的切割利器,朝着刀锋寒逼迫而来!枪尖掀起了阵阵狂风从地面上卷起了一片沙砾,撞在刀锋寒的身上都能听到清楚的响声!

第一百九十六章 婉如浮萍寄于人

    山行远的攻势从来不会因为外部的原因而失去她的凌厉暴烈,说起来这与刀锋寒十分相似的性子着实是世间少有的奇女子。

    枪头甩出的真气在半空之中吞吐不定,只见那枪刃锋芒在转瞬之间就已经逼近了刀锋寒的胸腹之间!

    “狼伦”一提,刀锋寒一手紧握着刀柄,另一只手抵在刀背之上,以“狼伦”那从未有过损伤的刀尖挡住了山行远的攻势!

    周身真气涌动,此时刀锋寒也是拿出了全力。

    两人之间的战斗次数多的难以计数,所以刀锋寒知道,不管是心中有什么杂念,都得闲度过眼下山行远毫无保留的一战!

    日头西沉,随着戈壁的温度开始流逝,刀锋寒与山行远的僵持也逐渐的衰弱了下去。

    急速旋转的双尖龙枪耗费了山行远大量的体力与内力,而阻挡山行远攻势的刀锋寒此时也是周身见汗,汗水流过了他那一身细密的伤口,其中的刺痛之感让刀锋寒很是难受。

    两柄称得上宝兵的武器并没有直接撞在一起,而是通过催发的真气相互碰撞着。

    山行远枪尖上吞吐不定的真气在这种情况下构成了一柄圆锯的效果,接连不断的真气碰撞声连成了一条长音,而刀锋寒所催动的锋芒却是偏斜着,将圆锯一般的锐利真气朝着另一个方向引导着。

    终于山行远选择了变招!

    之前的僵持没有持续多久的时间,充其量不过一两分钟罢了,但是这种高烈度持续不断的招式拼杀所消耗的体力和那一招一式你来我往的情况相差太远,才有了两人都有些疲累的状况。

    山行远先是抽身后退了一步,旋转的双尖龙枪也忽然停滞下来。

    并不细嫩的双手攥住了枪杆,一个前探,将那光洁溜溜的枪尖刺向了刀锋寒的小腹!

    而刀锋寒在山行远抽身后退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枪的准备,宝刀换手立马天地反复!

    空出的右手朝着山行远一对大而明亮的双眼伸出了手指,似乎要直接扣下那一对漂亮的眸子一般,出手毫无留存!

    左手持刀,天地反转的刀势用那厚重的地,将山行远的枪尖卡在了身前!

    两者之间所存在的距离根本不是刀锋寒一条手臂的长度所能触及的,所以他伸出的手指之上两道真气像是刀光一般飞射而出,刀锋寒用这种方式补足了缺失的那段距离!

    刀锋寒知道,山行远不会被这么简单的一击给伤到,所以出手的时候无所顾忌。

    果不其然,山行远顺着刀锋寒宝刀的力道扭转了身子,避开了直取双眼的两道真气,这一退两人之间的距离再度拉开了。

    刀锋寒终于有机会念出自己的诗号,将自身的实力推动到真正的巅峰之中!

    “天......天都黑了,要不先吃东西。”

    不知道怎么了刀锋寒总感觉自己要是念出了诗号来,这场战斗就会升级到一个无法收场的地步,所以他相信了自己冥冥之中的直觉,将脱口的话变成了一句像是讨饶的话语。

    这一句话出口,两人之间的战意都开始随着戈壁的温度而流逝了出去。

    山行远收起了手中的长枪,慢慢的坐回了之前的地方。

    只是那用油纸包裹着的点心和肉干因为两人交战所带起的劲风而消失在了原地。两坛饮了一半的酒水也因为灌进去了沙子而无法入口了。

    这时候山行远微微的蹙了一下眉间,竟然是流露出了一丝女儿家的风情出来。

    随后山行远端起了那参了沙砾的半坛子酒就要往自己的口中倾倒下去。

    刀锋寒连忙甩出了一道真气将那半沙半酒的坛子打碎了,然后在山行远还没有发怒之前从自己的储物空间之中取出了两只崭新的酒坛。

    这两坛子酒刀锋寒早就买好了,也是专门为了山行远这个酒友而买下的好酒,这已然是十余年的陈酿了,平日里就连“狼伦”都没有机会尝上一下。

    刀锋寒将手中的坛子轻轻的放在了山行远身前之后,又取出了一份包装的很是细致的包裹出来,放在了两人之间的地面上,这时候刀锋寒才坐了下来。

    包裹里边也不是什么贵重的物件,不过的确有些稀罕。

    这是刀锋寒专门托人从京城的百年老店里头买来的糕点,不用说也是为了山行远而专门去买的。

    两者之间因为刀锋寒并不能找到山行远的踪迹,所以每次想见的时候这酒水和点心都是山行远带来的,刀锋寒早就想要准备一次食物酒水了,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他不知道山行远在马贼当中是什么地位,但是他想酒水还算好说,只是点心应当是马贼中比较稀罕的物件,所以他才专门托人买了点心回来。

    山行远没来得及因为酒坛子被刀锋寒打碎而生气,就之间中间又放好了新的吃食,所以也就没了生气的想法。

    马贼之中很少能见到点心,因为这伙子人的欲念早就被那不知名的神秘统领用手段消磨的一干二净了,吃点心对于山行远来说是很难得的事情。

    之所以山行远一直要追着刀锋寒厮杀,除了一开始的报复,就是因为可以领到几个钱当做路费,而这路费就成了山行远和刀锋寒这些年来吃的点心肉干和这有些寻常的酒水了。

    没错,山行远有了自己的想法和喜欢的东西,她喜欢的东西既不名贵也不奢华,不过是喜欢吃些点心,饮上几杯酒水罢了。

    但就是这么轻微的愿望在马贼之中都是不被允许的。

    马贼这个团伙实在是奇怪到了极点。

    刀锋寒这么多年都没搞明白马贼的目的,也搞不懂那些讨生活的老油子,刀锋寒觉得自己和戈壁风沙融为了一体,但是却和戈壁人有些格格不入,至少他没法子像是那群人一样的没心没肺。

    山行远没有客气什么,很自然的伸手打开了精美的包装,看着里边精致的点心眼中似乎闪过了一道光。取了一只白兔造型的点心放在口中之后,细细的咀嚼着,这一瞬间山行远的面容都柔和了几分,那英气都消弭了少许。

    看来这刀锋寒专门土托人买来的点心,的确是扫到了山行远的痒处,之前的剑拔弩张这时候已然毫无存留了。

    “咱喝一杯吧。”

    刀锋寒看着山行远的表现,不由得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总感觉自己摆脱了什么危险的境地一般,一下子莫名的有些开心。

    说着话,刀锋寒从储物空间里头又摸出了两只瓷碗,也许是因为这酒比较贵些,刀锋寒都没有直接对着坛子豪饮。

    山行远还在细细的吃着糕点,对于刀锋寒的话有些充耳不闻的迹象。

    刀锋寒也不多说什么,对于山行远,他的了解除了武功路数之外,就只有发自内心的感觉罢了。真要是说什么交手之间就心意相通,那是山上的那群道士才有的手段。

    刀锋寒不过是修炼了道门的武功,这些神神叨叨的玩意他一点都不会,刀锋寒只是对于山行远有了中模模糊糊的情愫罢了。

    不过这也是一件好事,两人要是太过于熟悉,在相处的时候什么秘密都没有的话,那么就不会有什么感情上的起伏了。

    尤其是眼下一直朝夕相处的青梅竹马之间,最后能走到一起的寥寥无几,其中就有这种原因。

    刀锋寒的山行远之间,既熟悉又充满了彼此之间的未知,只是稍微意识到情愫的人并不是山行远,而是有些粗心大意的刀锋寒。

    刀锋寒将一坛酒打开,用自身的内力将酒水温好,倒在了两只瓷碗当中。

    将一只瓷碗放在了山行远的手里,看着山行远有些皱起了眉头,他大口的将碗里的酒水喝了个精光。

    山行远似乎是因为被打断了品尝糕点而有些不满,但还是将碗里的酒水一饮而尽。

    然后露出了一个轻微的,像是幻觉一般的笑容出来。可惜刀锋寒还在享受这美酒的滋味,没有看见这转瞬即逝的一幕。

    “所以,你是不打算打赢我带我走了?”

    山行远这时候的声音也有了些人情味,不知道是不是这美食和美酒的功效,就连一向冷峻的面容都变得有些慵懒了起来。

    “是啊,我不想打赢,但更不想输。”

    刀锋寒再次将酒水倒满了两只瓷碗,张口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赢不赢得了我不知道,心里也没底。但是我想带你走。”

    兴许是先后喝了半坛子多的酒,让刀锋寒说话的时候不再思索着那些有的没的,这时候的刀锋寒有些过于坦诚了。

    好在山行远没有对此说什么。

    她轻轻的取了一只圆形的豆糕放进了自己的嘴里,眼睛一闭沉浸在了美食的滋味里头,既不反对也没答应。

    刀锋寒说完话之后看到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样子,不由得有些慌张了。

    连忙从身前的油纸里头取出了一块肉干塞进嘴里,似乎这样能让他不那么慌乱。

    “带我走就得打赢我,我是马贼,得按马贼的规矩来。”

    山行远只是见识的东西少些眼光不那么丰厚,并不是心智不健全。所以刀锋寒的意思她还是能听懂的。

    “但是马贼已经解散了!”

    刀锋寒前半句话说的有些大声,但是到了最后几个字,就成了平铺直叙的语气,一句话能用两种语气说出来,也算是有趣的事情吧。

    对于这句话,山行远没有发表看法。

    刀锋寒说的没错,马贼已经解散了,这个消息还是山行远亲自告诉他的,这没什么好辩解的,山行远自己也不再是马贼了。

    “但我之前是马贼......”

    山行远的话说的不怎么坚决,甚至有些没有底气,只是话里边的滋味却是很多也很复杂,话语也没有说完。

    “那又怎么样,你现在就只是山行远罢了,充其量还是个武功不错的女子。”

    刀锋寒有些急切了,他直觉自己快要说服了这个让他有些倾心的女子,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样子的感情。

    朦胧的,隐约的,有些说不出口的感情。而这种感情又是真切存在的,让刀锋寒如鲠在喉。

    这一次山行远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吃着那精致而美味的糕点,对于肉干却是一块都没有拿起。

    酒一碗接着一碗,但是这酒总有喝完的时候。

    点心一块续着一块,但这糕点也有吃完的时候。

    而且这所需要的时间并不长。

    刀锋寒不知道山行远的想法,但是他从说出了第一句话之后,就再没从酒水里头喝出点滋味来。

    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发的昏沉,心里的急躁越发的浓厚。

    等待总是一件难熬的事情,尽管时间不长也让刀锋寒失去了方寸。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在不久前还在全力的厮杀着,眼下就变成了有些焦灼的情况。

    “是啊,我现在就只是山行远了,一个武功不错的马贼之女。”

    山行远的话有些萧索,但也让刀锋寒知道了些她的来历,马贼的孩子,是一个不怎么好的的出身。

    “那你跟我走吧。”

    刀锋寒的话带着浓郁的期待感,这种期盼的情绪已然暴露无遗了。

    山行远听了这话,终于笑了出来,笑的很是痛快,也很是美丽。

    英气中带着妩媚、爽朗中带着明媚的笑容。

    “好。”

    山行远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今天起两个人就要结伴闯荡这江湖了。她没有问刀锋寒闯荡江湖的目的,也没有问刀锋寒的梦想之类的东西,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但是你想要我的话,得按照马贼的规矩,你要赢过我。”

    山行远的话让刀锋寒刚升起的喜悦为之一滞,刀锋寒没想到山行远会是这么的直接。

    他当真了。

    “好。”

    这个“好”刀锋寒说的很是坚决,但是他没有想过一个姑娘都愿意和他闯荡江湖其中蕴含着什么样的意思。

    这个条件也许只是人家的矜持?

    算了,这也不怎么重要。

    重要的是刀锋寒要带着一个女子回去天枯城了。

    下一步,要去泉州府!

    只是身边带着一个“心上人”?或者是一个未来的妻子?

    刀锋寒想笑,想要猖狂的笑。

    他端起了手中的碗将美酒灌进了嘴里。

    “真是好酒!真是甘甜啊!”

    刀锋寒心里这么想着。

第一百九十七章 路遥只费半生缘

    刀锋寒带着山行远朝着天枯城的方向走着,一通杀戮之后刀锋寒的事情也解决的差不多了,至于剩下的细枝末节,哪里比得上山行远重要。所以刀锋寒带着山行远漫步在这星月高悬的戈壁滩上,好不快意。

    再回到天枯城的六扇门里,这时候路费生已经拖延了很长一段时间。

    之前常散漫的摇摆在这个时候终于下定了决心,毒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用路费生的说法来解决,但是眼下路费生的表现可是敌友难辨,甚至更像是不怀好意的样子。

    所以常散漫终归没有完全相信路费生所说的救人一事。

    “你所谓的救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常散漫不想拖延下去了,他本就是个散漫的人,浪费时间不是他喜欢的事情。

    常散漫开口的同时就做好了厮杀的准备,这种坚决而弥漫开来的气势已经告诉了路费生,若是再不做出回答,那么就只有一战!

    路费生还是之前的模样,对于常散漫的气势无动于衷。一双眼睛远远的眺望着什么,只是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

    最终,率先出手的人却是若唏嘘!

    只见一柄和也非真手中形状一般无二的铁尺闪动着莹莹的润黄色光彩,对着也非真的后腰坚定的刺了上去。

    铁尺这种兵器前端方正,并不适合突刺的手段,但是若唏嘘刺出的时候却是带着一股子锋芒毕漏的感觉。

    只听得“当”的一声,两柄铁尺撞在一块,两个人影各自后退了出去。

    只不过也非真后退三步就止住了颓势,而若唏嘘却是连退出了七步,方才稳住了身形。

    “你和这路费生是一伙的吧,甚至你们脚底下的奸佞生都不知道这件事情?”

    也非真看着若唏嘘吐出了这么一句话,他知道常散漫正在警惕着那个路费生,所以这问话的事情,就只能由他来做了。

    若唏嘘的实力在这时候看来距离也非真本人还是有些差距的,但是也非真却更加的戒备起来了。

    他当时留在城守府里的替身,可不是这若唏嘘所展现出的实力能够轻松拿下的。

    或者说替身的实力和若唏嘘的表现一般无二!

    “我和他是一伙的没错,但是这奸佞生的事情我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不知道是不是若唏嘘伪装成儒家弟子的缘故,说话的时候自带着一股子坦然,根本看不出之前那狗腿一般的模样了。

    反倒是说话的时候身子站的笔直,语气坦率而真切,着实也非真有些吃惊。

    “你还真是儒家弟子,不知道你是哪位老师的弟子?”

    也非真调了一下眉毛,对着若唏嘘问道。

    这时候那路费生终于有所动作了,伸出一只手臂,手掌一翻,一只两尺有余的短棒就握在了手中。

    短棒通体铜黄色,看起来油光一片。握手的地方雕着云纹,看起来不是什么廉价的应急兵器,应当是常年伴身的家伙事。

    “你不应当在江湖上毫无名气,不知道你到底是谁?”

    没等若唏嘘回话,常散漫朝着路费生先行问了一句,这时候四人似乎被明明白白的分成了两个战场。

    常散漫只能全力发出五招,所以这一战注定要快速的结束。

    路费生毫无表情的面对着常散漫,能够做出这种事情的他必然是带着自信来的。

    寻常的地境武人,面对常散漫这一级别的高手之时,能顶住其全力一击的存在就算是过得去了。这路费生敢于现身,那就不会是一个寻常的家伙。

    至于为什么路费生这个名字丝毫没有流传,那是有其原因的。

    “只渡半生!”

    路费生张口念出了四个字!周身真气却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姿态显化在了常散漫的眼中,这时候常散漫终于知道这路费什是何许人也了。

    只渡半生,即使名号又是诗号,而名字却不怎么被人注意。

    江湖上的诨号乃是“只毒百死”!

    路费生的名号是比名字要响亮的多,每次对战只是,都会提及自己的宗旨,“一生只会毒死百人。”而这也是只毒百死的来源。

    但是这路费生出道以来手中人命却是早早的超过了百人,至今已然不少于三百之数。

    但是被他毒死的人至今还真就没有超过百人,江湖上能清点出的被他毒死的人只有区区的一十三名。

    路费生的诗号一出,常散漫的疑虑与谨慎全数的消散了。

    路费什的实力虽然不错,但是面对常散漫的时候,还远远不夠撑过全力五招的程度。

    于是:“第一招!”

    常散漫大喝一声,报出了“第一招”三个大字,身子往前猛的一窜,一只拳头就朝着路费生的脑袋轰然而至!

    拳锋之上真气环绕,让这只本就硕大的拳头凭空增长了几分。

    这一拳处处透露着一股子蛮荒气息,出拳没有丝毫的神异,就只是一击短平快的前手直拳。

    但是空气中除了之前常散漫大声吼出了三个字之外,一丝一毫的破空声都未曾传出,这一点就很不寻常了。

    既然能被常散漫称为一招的一记直拳,那这拳头自然是有个称呼的,只是常散漫懒得去念自己拳头的招式名称,所以就简化成了“第一招”三个大字。

    实际上这一招应当称作:“生时望死莫闭目!”

    这一招快吗?并不快,至少在前手直拳的范畴之中称不上快速。

    但是这一招的恐怖并不在于“快”这个字上,而是这超乎常人理解的巨大力量!

    真气的助力不是这招的精髓,附加在拳锋之上的真气,不过是为了凝聚周身劲道的通道罢了,这一招和捕神那为了弥补自身指力的外附真气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为的不过是将周身的力道凝聚在这一记看起来并不沉重的拳头上。

    力量充沛,但是却毫无波动,怎么看都像是一记试探用的直拳罢了。

    但是路费生却是没有丝毫大意,甚至就连硬接的想法都没有,扭着身子就想要避开这看似普通的一击。

    不得不说路费生很精明,他不敢押注在自己能够接下常散漫的拳头上,只要拖延的常散漫用尽真气,那么这一战就有了希望。

    那么又何苦去选择一个充满风险的应对方式呢?

    只是这一招注定不会那么轻易的被躲开。

    就在路费生做出了闪躲姿态的时候,若唏嘘和也非真也再度交手。

    也非真的问题注定得不到若唏嘘的回答,两柄看上去没什么区别的铁尺一同晕黄色的光芒闪动着,再度的碰撞到了一起。

    响声倒是清晰的很,但是一点也不像是金属碰撞,倒像是一只充满了水的水囊忽然爆开了一样,发出沉闷又巨大的响声。

    铁尺的碰撞方才结束,两者的手掌就再度碰撞在了一起,这一次两人的差距十分清楚的展现了出来。

    也非真连丝毫的晃动都没有出现,但是若唏嘘的嘴角已然出现了一道血迹。

    若唏嘘落地之后发出了巨大的脚步声,一连七次响动,也在地面上留下了七个深深的脚印。

    另一头常散漫的拳头还在追着路费生,路费生在短短的时间内已然接连变化了七八次身形,但是这一只直拳却还是坚定的朝着他的头颅追去。

    虽然这一招耗费的真气已然有些超过了标准,但是眼下路费生已经错过了硬接的最好机会,这一招启动之后,威势在一直变大。

    对于常散漫有所了解的人都会在一开始就挡下这一拳,而不是选择闪躲。

    可惜常散漫消身匿迹的时间有些太过久远了,这路费生显然不是了解常散漫的那种人。

    于是这一拳带着更加巨大的力量,打在了路费生手中的熟铜短棍之上,然后带着不可阻挡的气势将短棍一同压在了路费生那张毫无变化的脸上!

    骨骼碎裂!皮肉翻卷!

    这就是路费生所付出的最轻微的代价!

    右侧的牙齿全数被打得脱落,一口鲜血从变形的嘴角之中流淌而出,混杂着口水垂在嘴角。

    就连之前那看起来十分结实的脊椎也在这一击之下发生了变化,硬脊梁被打得歪斜翻卷,一声清脆的骨骼断裂声从路费生的脖子上传来!

    “我现在已经不像听你说什么了。”

    常散漫和招式的力量完全不相符的散漫声音从他口中传来,随后就是常散漫全力而发的第二招!

    之前紧紧攥起来的拳头这时候被伸展开来,平整的手掌朝着勉强算是站着的路费生的脖子刺了下去!

    “破吼!”

    这两个字就是这一记手刀的名称,看起来像是随意的找了两个字就成为了这一招的名字,但却是常散漫很是喜欢的一招。

    因为这一招会让他想起自己最为壮烈的岁月。

    这一招在黄荃山庄之中,被敌人轻而易举的接了下来,但是却被常散漫的后招夺走了敌人的性命。

    为此常散漫整个手掌上的指头没有一根是完好的,骨折脱臼已然是当时最轻的伤势。但这一招却是常散漫在交战时最为得意的设计!

    手刀穿喉是足以致命的,所以即便是路费生的伤势很是沉重,但还是将自己的短棍顶了上去!

    熟铜短棍的顶端和常散漫的手指发生的碰撞,这一次受伤的却是常散漫!

    手刀上的力道并不巨大,这让路费生变形的脸上露出了扭曲的笑意。

    之前的一招已然让路费生真切的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常散漫的实力也超乎了他的想象。

    但是这一招上并不强烈的力量让他终于感到的一丝快意,他以为常散漫把仅剩的真气都放在了之前的一拳之上,这一招代表着他要开始反攻了。

    另一头也非真的铁尺开始急剧的洒落在若唏嘘的身上,就像是纪安心所见的影像当中那暴雨一般的模样。

    这一次也非真没有克制自己的攻势,所以接连响起的骨折声成了这一块地方唯一的声响。

    就在这时,地上似乎已经死去多时的奸佞生却是以一种扭曲的姿势飞速的逃跑了!

    两边的战斗都到了关键的时候,没人愿意放下眼前的敌人去追击奸佞生。

    只要一小会功夫,奸佞生就可以逃出生天!

    就在奸佞生的脑袋刚刚探出了六扇门的院门之时,一只拳头结结实实的落在了他的鼻梁之上!

    常散漫那边,路费生刚刚还挂在脸上的笑容已经被剧痛给渲染成了扭曲的模样,因为他的下身被一条腿给狠狠的击中了!

    常散漫当年正是这么一招,方才能带着一个拖油瓶从黄荃山庄之中逃出生天,之前的手刀不过是佯攻罢了,上边只有一丝真气竭尽所能的塑造这强大的声势。

    而杀招却是早就被常散漫修炼的毫无征兆的这一记鞭腿!

    不得不说这一招所耗费的心血,是旁人难以理解的。

    常散漫为了这一腿的突然性,不停的在各种扭曲的姿态下练习着这一脚。

    时至今日,常散漫不管是身处何等的状态,这一脚都像是与他相互独立了一般,没有征兆,没有对他的平衡性造成哪怕一点点的影响。

    哪怕是对手知晓常散漫有这么一招,但是却完全没法防备这一脚。因为这一击到来的时机,就连常散漫自己都难以说的清楚。

    就像是猫和猫的尾巴一样,好似是毫无关联的存在一般。

    虽然“尾巴”还是有着感觉,但是这一脚已然不再常散漫的构思当中。

    手刀不是完全的虚招,若是敌人毫无反应,那么这一记手刀也的确是会从敌人的喉咙上穿过。

    但是手刀的确是最容易引出这一记鞭腿的招式,因为手刀上的力道可一点都不会少,只是没有真气去保护这只有力的手掌罢了。

    常散漫的手指受到了重创,路费生则是性命危在旦夕!

    若唏嘘的待遇和纪安心在影像当中也是天差地别,若唏嘘全身的骨头都受到不同程度的打击,此时也大多断裂了。还能够不死不过是也非真想要得到些信息罢了。

    看起来之前被常散漫顾忌的敌人,不过是些许虚张声势的家伙。

    可惜要只是如此那就太好了!

    若唏嘘的身子落在了地上,和路费生倒地的时间前后不过一秒的差距。

    但是事态接下来的发展却是急转直下!

    两团黑雾从二人的身上升起,常散漫和也非真面色大变!

    “魔化!”

    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两个字,而此时,一道颀长的身影提着奸佞生走进了这方院子之内!

第一百九十八掌 星明闪耀且战罢

    路费生和若唏嘘的身形发生了变化,让常散漫和也非真惊叹出声。

    但眼下最值得他们去关注的却不是正在魔化的两人,而是一大步走进了这院子的身影。

    来者一身六扇门的官服穿的整整齐齐,毛皮坎肩也望着很是端正,最为引人注目的却是那一双长的有些过分的手臂!

    来者正是纪安心!

    当时的纪安心毫无留恋姿态的远离了此处,经过了买菜做饭然后吃饭这一系列的事情,纪安心换上了他一开始穿着的衣裳,从新回到了这一方战场。

    没错,纪安心是不愿意插手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但是在不久之前,他听到了常散漫击溃了奸佞生的动静。

    纪安心很清楚这动静代表着什么,地境高手的全力出手方才能有这般变化。

    此时不光是纪安心已然到此,城守府的高手们也整合好了队伍,正在赶来的路上。

    纪安心还没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一串怪异的移动声在身前响起,所以一只拳头顺着声音来处便挥了出去,正好将逃窜的奸佞生一拳打翻,顺手捉住了。

    “看起来我似乎有些多余。”

    纪安心的话不是瞎扯的,眼下这院子里头还站着的两人他都认识。

    或者说是在影像当中见过。

    常散漫和也非真!

    再加上倒在地上正在散发不详气息的两个人影,让纪安心以为事情已经被控制住了,所以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常散漫的状态从外表上看没有丝毫的衰弱,也非真更是连狼狈的样子都没有,所以纪安心错误的估计了眼前的情势。

    “就你一个人的话,的确有些多余。”

    常散漫对于纪安心没有多么的看重,纪安心他是认得的,至少他在卜算易的口中对于纪安心已然有了了解。

    一个先天实力的青年才俊,在眼下的状态中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不过能来就好。”

    也非真接下了常散漫的话,对于纪安心的到来表示了欢迎。

    顺带在说话的时候,朝着刚刚开始魔化的若唏嘘追打而至!

    漫天尺影让看见这一幕的纪安心有些不适,至少在影像当中的自己就是被也非真这么一招打得好几天都忍受着剧痛,这一招重现,虽然受招的不是纪安心,但也让他心中有些惧意。

    一连串的闷响从若曦曦的身上响起,这一次也非真出手的威势比影像当中将假的城守夫人打成肉糜的时候还要浩大。

    只可惜这一连串的攻势没有建功,一道黑气化作了半只碗一样的罩子,将若唏嘘的身子扣在了地面上。

    此时常散漫的第三招也是如同惊雷一般,真气幻化成了一根棍棒,朝着路费生的残躯打了下来!

    虽然常散漫和也非真都在地境,但是两者的差距还是十分巨大的,至少常散漫的这一击给人一种天塌地陷的错觉!

    这一棍成功的打破了黑气的防御,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路费生的身体之上!

    这一击就把路费生打成了两截,真气棍影剩余的力量落在地面,一个巨大的裂痕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天枯城六扇门的矮楼在此一击之下,彻底的崩塌了。

    只是魔化这个过程是难以避免的,甚至是难以中断的存在。

    路费生和若唏嘘的身上,黑气好似无穷无尽一般的朝外冒着。就连一丝变淡的迹象都没有。

    “晦气!”

    常散漫只能从口中吐出这么两个字来表达自己的看法,对于魔化这个事情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之前的一轮攻击并不是为了泄愤,只是为了让这两人在魔化完成的时候不会太过强大所做的努力。

    身体越残缺,魔化之后的实力就会越发的弱小,但是常散漫不能继续攻击了。

    之前三招所使用的真气已经超过了他的预计,此时他还能全力的出手一次,而这一次注定是要落在变成魔的路费生的身上!

    “按照惯例,这两人魔化之后实力应当和之前没什么区别。只是会失去要害罢了,除了消磨掉所有魔气,不然这两人就一直存在。”

    也非真对眼前的事情进行了补充说明,这一长串的话正是对着纪安心所说的。

    “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那小子难道还能帮上忙?”

    常散漫对于纪安心的实力没有丝毫的信任,先天实力在整个江湖上已经不算是白给的实力了,但是在面对这两尊即将诞生的魔来讲还是不夠。

    纪安心对常散漫的轻视没有在意,他很清楚自己的实力大概只能勉强保住自己的性命,但这不是他离开的缘由。

    之前离开还可以说是不立危墙之下,但眼下事态的发展已经成了人不得不做出努力的情况。

    即将现世的是魔!

    诞生于人间的两尊足有地境实力的魔。

    若是不能在此将之诛灭,那这一城的普通人都会面对死亡的威胁。

    纪安心不能这么做!

    “我讨厌魔。”

    这就是纪安心最终说出的话,说完之后就拉开了架势,双拳之上的铜环发出清脆的碰撞声,然后对着路费生变成两截的身体挥动了自己的拳头!

    纪安心距离先天极境还有点远,但是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弱鸡,虽然他不知道常散漫为什么没有继续追打,但他清楚这定然是有原因的。

    所以纪安心朝着路费生的身体开始了连打!

    也非真也继续着自己对若唏嘘的攻击,两人都在努力的将魔的实力压低。

    纪安心挥动的拳头越来越快,很快就成了遮天蔽日的拳影。

    这时候的纪安心感觉到了一种打沙袋的痛快之感,一手“乱箭打”在空气中带起了弓弩离弦的动静。

    “砰!砰!砰!砰!”

    每一拳落在路费生的残躯之上,都会出现一声闷响,但是显然不能起到多好的效果。

    之前常散漫的一击就打破了魔气的保护,这时候每一拳都结结实实的落在了路费生的身上。

    另一边也非真的攻势终于将那魔气护罩打得破碎,接连不断的尺影落在了若唏嘘的身上,看起来两者的残躯离变成肉糜已然不远!

    但是魔化这个过程终于结束了!

    黑色的魔气像是有了生命一般,狠狠的将纪安心和也非真逼退了出去,两人的攻势也被打断。

    常散漫的手上已经能看见青筋,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底显然不是那么回事。

    魔气环绕着两滩不成人形的烂泥,然后消散在了尸骸之上!

    在路费生和若唏嘘化魔的时候,这两者就可以说是死去了,眼下即便是变成魔站了起来,也不再是原先的人了,甚至连之前的记忆都不见的能够留存。

    魔本就是神奇的物种,人间一直难以将魔的习性完全摸清,眼下全天下都是一个做法,那就是消磨的丝毫不剩这一个法子,无论是魔界的魔还是在人间化魔的存在!

    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两个魔影从尸骸当中站了起来,不发一言!

    看面容和之前的路费生若唏嘘别无二致,但是周身的气势已然全数不同了。

    “吱。”

    这就是那两头魔发出的第一声,然后就是朝着敌人袭击而来!

    两只魔虽然看起来区别不大,但是所流露出的威胁却是有所区别。也许是路费生的残躯已然成了肉糜的缘故,从他身上诞生的魔却比若唏嘘造就的那头弱了几分。

    “拳心拳意拳百错!”

    纪安心吼了一声之后迎着那一头稍弱一些的魔冲了上去!

    拳头在很多武人的眼中比不上兵器,甚至在力道上也比不上腿脚。

    但没有人会否认拳头的作用,兵器总有离身的时候,腿脚也会遇见不便的情况。

    即便拳头有诸多的劣势,但也没人会否认拳头的威胁。

    挥动拳头基本上被刻入了人的本能之中,拳头总是会派上用处的。

    尤其是在纪安心这么一个天赋宜宾的家伙这里,他的拳头比得上同级别武人使用重锤。

    大喊一声的纪安心两只拳头连环击打,勾拳摆拳直拳组合成了狂风暴雨一般的攻势,手甲上的铜环随着真气的喷吐而碰撞,一连串的复杂响声在那只魔的脑袋上绽放着!

    一个先天不足的魔,即便是地境的实力,却也在纪安心的攻势之下被生生的压制住了!

    即便这压制可能只能持续不久的时间,若是不出意外,会在纪安心换气的空档上结束这酣畅的殴打。

    常散漫却是陷入了两难之中,若是不全力出手,他大概能牵制一头魔一炷香的时间。

    如果全力出手,那么不管是不是能将一头魔打得消散,他都没有了继续作战的能力。

    而这时,也非真的攻势却是被那头相对强一些的魔给击破了!

    “哈!”

    这是魔发出了第二声,随着这一声出口,也非真的身子在地面狠狠的滚了几个圈。

    虽然没有多么严重的伤势,但是已然表明了也非真难以匹敌这新生的一头魔。

    这倒不是说也非真比这只魔要弱多少,而是之前为了快速的击败若唏嘘,也非真的损耗并不小。

    这时候还能留存的实力不到三成,才有了他被击退的情况出现。

    常散漫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他不能保证自己能够一招之间打死这魔,那就只能选择牵制一二了。

    身形一动,将身上的青衫拉扯成了一根棍子,用真气维系着这柄应急的武器,将强一些的那头魔阻拦在了身前!

    也非真从地上站起之后,第一时间朝着纪安心的方向冲了过来。

    常散漫牵制的时候,即便加上也非真也没什么机会打杀这头魔,帮把手也不过是能减少常散漫的消耗罢了。

    但是纪安心这边已经有些危急了。

    纪安心的脸上因为这一连串的压制连打已经气息不畅,整张脸被憋的通红,看起来马上就得进行换气了。

    所以也非真没有拖延,飞身到了纪安心的身边,一柄铁尺朝着那头魔打了下去!

    也非真接手了压制的任务,纪安心停手让开了位置,在一旁开始调息。

    “大概半柱香时间,城守府的高手就能到了!”

    纪安心说完这句话立马腾挪到了路费什所化之魔的身后,于也非真一并攻击起来。

    半柱香是纪安心估计出来的结论,从常散漫的攻击弄出动静开始,纪安心准备往这边赶来。

    从城守府到纪安心的住所需要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那么距离援手感到也就只需要半柱香不到的时间了。

    只是纪安心的话没有得到其他人的回应,眼下的战斗已然升级到了难以分神的地步。

    常散漫的出招的时候尽量的将真气消耗压制到了最低,但是额头上的汗水也说明了战况的不容乐观。

    三人两魔身形腾挪着,棍棒铁尺和拳头在这不算多么宽敞的战场飞舞着。

    因为常散漫在地面上流出了一道裂痕的缘故,两方在交战的时候被限制了不少身法的作用。

    而魔的攻势却是逐渐的凌厉了起来。

    魔是会成长的生物,具有生命的一些特质,其中就有学习能力。

    一开始的攻势如果是只凭本能的话,那么眼下的攻防之间就有了章法。

    “撕拉!”

    常散漫手中的棍子被那头魔一记飞爪给撕扯成了布条,此时的常散漫也快要到达极限了。

    常散漫从一开始的掌控一切的淡然和傲慢,到了现在的狼狈和愤怒,其中的变化让常散漫这个家话额头上血管都暴起。

    失态!太失态了!

    常散漫就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害怕一张口强行提起的真气就会消失殆尽。所以只能紧紧的咬着牙关,奋力的超对面的魔捣出了一拳。

    常散漫因为傲慢,在作战的时候从来没有选择过拖延的战法,此时需要他拖延时间的情况,他也只能用攻势不断的压制对手。

    比起那些擅长拖延和防守的高手们,常散漫所消耗的真气比他预想的还要巨大一些。

    半柱香?

    眼下看起来有些费劲了。

    也非真这边的战况也不容乐观,魔的攻势越发的凌厉,出招的角度越发的刁钻起来。一柄铁尺的防守已经有些捉襟见肘。

    而纪安心的拳头上还是只有一圈隐隐的光晕,显然纪安心还没拿出自己的全力!

    拳招还未现世,只是不知道纪安心的心中打着什么主意。

    远处已经能听到一连串的脚步声传来,看起来城守府的援军来的比纪安心所估计得时间还要短一些。

第一百九十九章 总有烦心事劳人

    一连串的脚步声显得很是仓促,甚至有些慌乱的样子。

    但是纪安心等人并没有在意这件事,因为眼下的战斗依然发展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常散漫身上已然带上了些许的伤势,也非真和纪安心的状况也算不上好。

    这个时候能够到来的人手,无论如何都是值得信赖的,人与魔之间难以共存!

    两处战局再度交手了几招,那一连串的脚步声已经在小院之中响起了。

    正在朝着院门匍匐的奸佞生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只巨大的脚印,这一脚落在了他的脸上,打消了他逃跑的念头。

    “该死!”

    这就是奸佞生最后的想法,然后随着一声闷响他的脑袋重重的落在的地上,失去了几颗牙齿的同时,奸佞生失去了意识。

    不得不说奸佞生这属于多行不义必自毙的典范,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边被这么多次的阻止行动,只能说是天谴一般的运道了。

    “城守大人!”

    来着看清了也非真的面貌之后,随着一声大喊就立刻加入了战团。

    一瞬间七道人影各自分散开始了协助纪安心三人对战魔影,来着七人的加入虽然缓解了纪安心等人的压力,但是也非真的心中却是咯噔一下。

    “你们怎么人人带伤!?”

    在急促的交手之中,也非真早就把养气的功夫抛之脑后了,加入战团的七人实力倒是不错。

    其中最弱的一个也有先天的实力,只是这七人没有一个是完好无损的状态。显然是经过了一场厮杀的。

    之前路费生所说的话不由得浮现在了也非真的心头,城守府真的遭到了袭击?

    “城守府被歹人袭击,用火器摧毁的没有一丝完好的房屋了,人员死伤无数!”

    果然一个坏消息从这几人的口中传到了也非真的耳中,一瞬间也非真身上的气势就爆发开来!

    这不是也非真在之前的战斗中有所保留的体现,而是心念剧动之下,对于自身的掌控一瞬间失去了控制。

    “你是说,除了你们七人,城守府就没有活人了吗?”

    说着这句话,也非真对于身前魔影的攻势也变得粗糙了起来,但是每一击之上,所携带的气力也是剧烈的增加着。

    也非真的逼问让这七人的动作明显得变得缓慢了一瞬,这个问题的答案实在是有些难以出口。

    最终还是这七人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个说话了:“城守大人,在府中遇袭之时还有一伙不明身份的武人冲了进来,我们是逃出来的。”

    这个答案让纪安心和常散漫都有些侧目,逃出来这个说法基本注定了城守府难有活口,更重要的是除了眼下的这两只魔以外,还有一方敌对的团伙存在,而且很可能会追击而至!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事情就让众人的压力明显得减少了一些,因为也非真开始变得疯狂了。

    一柄铁尺漫天飞舞,其上所带起的劲风呼啸作响。

    城守府中难有活口的涵义,代表着也非真好容易保住性命的发妻,已然身死!

    火器的袭击,有预谋的劫杀,这让也非真的想法无比的贴近真相!

    接连不断的狂攻,甚至可谓是压上了生命的攻势让也非真身前的魔快速的削弱着,一身黑压压的魔气被铁尺打得飞快的消散着。

    与其一同消散的,还有也非真身上的气血!

    这一轮猛攻让也非真的脸色快速的变得苍白,也非真距离癫狂不远了。

    纪安心在听到了这些消息的时候,是没什么反应的,因为他没有让莫惜声回到城守府去,而是早早的在临时居所当中给莫惜声安排好了住处,所以这个消息即便是十分惊人,也没有让纪安心产生半点的迟疑。

    但是另一头的常散漫就不一样了,得到的消息无不说明路费生之前所说是有其他信息的,只是这时候路费生以自己的性命化身成魔,想要问出什么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至于所谓的就城守府的人,常散漫是半点不信的。

    若真是如路费生所说,那根本就不需要弄出这么多弯弯绕绕的,更不需要化身成魔来继续厮杀。

    所以路费什一定知道什么,但是路费什本人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只可惜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对于那些事情已然难以调查了。

    有了支援之后,常散漫已然脱身于战团,开始恢复自己的真气。

    之前的对战让他几乎是强弩之末了,此时的常散漫再不回复调息,只怕有力竭的风险,所以常散漫暂时的退出了战团。

    “梵天无算,诸天唯我!”

    一声诗号从新到的七人之中响起,向纪安心表明了自己的身份,此人常散漫和也非真自然是认得的,所以只是让纪安心明白了这一尊高手是何许人也。

    诗号撼动了地面,让之前就留下了裂痕的地面发出了痛苦的呻吟,此人!地境高手!诸行无常·樊无我!

    这樊无我的一身武功明明白白的是来自佛门,动手之时颇有些佛光普照之感。

    发间带着一只紧固,看起来是个行者样貌。

    身上一件百衲衣,手中挂着一串看起来有些寻常的念珠,每颗珠子上都有了包浆,看来是常年随身的物件。

    和魔交手之间手中总是掐住手印,一道道的金色虚影接连不断的冲向身前的魔影,每一道金色虚影都能将魔身上的黑气消磨一些,看来实力与也非真相差不远。

    接连不断的攻势让魔影陷入了危急当中,被有些狂乱的也非真和樊无我接连的重击,这魔的动作也开始小了起来。

    毕竟不是每一头魔在诞生的时候就能成为魔将一类的存在,更别说这新生的魔不过见着世界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而已。

    这边纪安心也非真和樊无我将这魔打得节节败退,另一头六人对战着那只稍强的魔却是落入了下风。

    在常散漫退出战局的情况之下,这六人显然难以取得什么战果。

    毕竟一座城守府当中,不会有太多的高手存在,更不必说也非真作为替身的那个高手已经死在了若唏嘘手中,这樊无我已经是城守府里除了也非真之外能拿出的最强者了。

    战斗还在继续,常散漫一边服用着随身补气的药丸,一边冒着风险盘坐在地面上深度的调息着体内真气。

    也就是这新生的魔还未有成熟的思想能力,不懂得什么作战的套路,不然常散漫说什么都不会在战场上进行调息的。

    樊无我身上的佛光让快要癫狂的也非真多了一丝的理智,只是消耗下去的血气却不能找回来了。

    恢复了些理智的也非真停下了自己的肆意攻击,恢复了一开始的平稳,只是出招的时候还是有些颤抖,体现着他内心的不平静。

    此时纪安心一方的战局已经占了上风,虽然不能干净利落的打杀了魔崽子,但只要一些时间,胜利就已经成了必然的结果。

    另一头却是有了些波折。

    那六人虽然也有一位地境的高手,但却是那种没有诗号的武人。

    他的实力无愧于地境的境界,但是和也非真的差距有些巨大,此时只是将那头魔大量的攻击阻挡下来,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要不是还有五人在牵扯着魔,他的表现不会比纪安心好上多少。

    这一战的胜负手,最终还是落在了常散漫的身上,就看常散漫能否在那六人溃败之前恢复自身的实力了。

    魔的诞生有很多种,顺应魔界的气息而生成的魔基本上都在同一个起点之上,这种魔只要一个先天的武人就能轻松的除掉了,甚至不入先天的武人也是有机会将之杀死的。

    但是诞生于人间的魔却强弱不等,不过大多在一诞生的时候就能有不错的战力。

    尤其是这种从人类武者的血肉之中出现的家伙,很大程度上会因为宿主的强弱而受到影响。

    这种魔若是回到了魔界经历厮杀,很快就能成熟起来,甚至有达到天境实力的可能,所以每一方镇守的武人,对于化魔的情况都十分的看重。

    这也是各处城守府和六扇门的任务之一。

    至于化魔的原因却是各种各样的,像是什么满腔冤屈之类的,都有可能铸造一场灾难。

    或者是对于人间深切的恨意,也会让魔从人的身上滋生出来。至于武人们常说的心魔什么的,倒是不怎么会导致这个情况。

    心魔各种各样,畏惧某人或者失败的阴影不会造就魔的出现,但是恨与怒反而有点机会。

    此时樊无我的爆发开始进入了尾声,之前的手印和金色虚影已经是他压箱底的手段之一了,既然是压箱底,那就没可能作为常规的招式使用。

    也非真还在虚弱当中,樊无我的爆发刚刚结束,要想继续的压制并消磨这一头魔就只有纪安心来做了。

    龙吟声出现在了这小院当中,纪安心已经是用处了龙啸拳招,一身真气凝结招式,出招的时候却只依靠着一身的蛮力!

    天赋异禀的纪安心仅凭着肉身力量就能保证不弱的攻击力,所有的真气凝结成招式,破坏力不逊色的同时还保证了持续的攻击。

    至少纪安心爆发的时间不会比樊无我要来的短。

    “哈!”

    纪安心战斗的时候不喜欢絮絮叨叨的说话,即便是出招的时候要给对手一个消息,他也只会发出“哈!”“看招!”一类的短语,偶尔会念叨两个长句来试探自己的诗号之外,纪安心都是没什么废话的。

    吐气开声也是调整自身的手段之一,这才有了纪安心的大喝声。

    拳锋和龙角重合在一起,纪安心挥出的拳头也不再是之前那密集的拳雨了,而是结结实实的,每一拳之间都有着明显间隔的攻势。

    在维持“龙啸”的时候挥洒拳雨,纪安心的真气还不足以支撑。

    但是这像是撞城锤一般的拳头落在了魔影的身上,每一下都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虽然比不上樊无我和也非真的效果,但是魔身上的黑气还是一点点的被打散开来。

    纪安心的攻击让樊无我有些惊讶,因为他可不知道纪安心的家学渊源,对于年纪轻轻的纪安心能有这般实力,他还是很在意的。

    看起来战局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另一头却发生了意外!

    那只魔成长的似乎有些过于快捷,交手之间开始逐步的摆脱了野兽一般的抓咬,攻势中开始出现了少量的拳头和腿脚,甚至刚刚使出了一记手刀将一个先天的武人捅穿了胸口。

    六人敌一只魔已然落入下风,即便做好了减员的心里准备,但是事情发生之时还是免不了发生慌乱。

    这一刻,常散漫睁开了眼睛。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并不能让常散漫恢复到巅峰,路费生的毒药所造成的影响依然存在着。

    常散漫并不是因为自身真气进入了第三次消减而睁眼,而是他感觉到了又有人来到了这六扇门小院的附近!而且来人的气息他一点都不熟悉!其中带着血腥气味,显然来人刚刚才造成了杀孽。

    此时的常散漫已经失去了原地调息的时间,若是等的来人参战,这一方的战斗只会更加的凶险。

    况且樊无我等人说了,他们是逃窜出来的。

    那么来人若是追杀樊无我等人,那代表着来人的实力至少高于樊无我的存在,不然追杀就成了送死。

    常散漫经过调息之后,再度有了全力打出三招的力量。

    但是这一次常散漫打算换个战斗方式!

    周身真气明显的调动着,常散漫的身形也开始膨胀了起来。

    妖修武者的手段在常散漫身上出现似乎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但是真气的损耗仍然避免不了。

    真气加持肉身,搏杀依靠肉身的力量是妖修武者的手段,但是常散漫的并不是纯粹的妖修!这手段虽然能加强他的实力,却不能让他依靠这个在搏杀中毫无畏惧!

    勉强整合出的独门真气并没有让常散漫真正的汇聚四家之长,眼下他能做到的不过是能毫无减弱的使用四家武学罢了。

    常散漫这个时候没有其他的选择,只全力打出三招,或者是加持自身的实力能够更长久一些的作战?

    敌人没有露脸的时候谁都说不准如何才是正确的选择,但是用一些时间加持自身,绝对不会是错我的选择。

    即便在这个状态之中,常散漫只能打出压箱底的一招!

    但是光凭借这被加强的肉身,他至少能和也非真这般实力的对手牵扯一段时间,不说战而胜之,至少不会落败!

第两百章 战起风云何须怨!

    常散漫真真正正的拿出了仅剩的所有实力,所为的事情不过是在新来的敌人手下留出一线生机。

    他周身肌肉隆起,体型生生膨胀了三分有余,拳头捏着,活动起了颈椎。

    并没有发出什么清脆的骨骼声响,一双眼睛睁得溜圆,显然什么散漫和傲慢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战局不顺,威胁即将到来!

    此时的常散漫只能先行毙了一个魔崽子,来减缓自己一方的压力。

    常散漫能够想到的事情,纪安心也非真等人也能想到,樊无我一行人更是刚从敌手逃窜出来,对于来敌更是提高了警惕。

    常散漫身形一动,在地面上留下了个深切的脚印,一只斗大的拳头就砸在了那只占据上风的魔影之上!

    拳出时劲风扑面,常散漫的身子从高处朝下落着,一枚拳头除了常散漫一身的力道之外,还平添了三成下坠的气势!

    常散漫动身之时,围攻着魔影的一伙人更是拿出了压箱底的手段,各种兵器上携带着的真气散发出各种韵律,朝着魔影当即打出,为的就是让这只魔被限制在原地,做不出丝毫的躲避动作!

    常散漫的威势即便是灵智未开化的新生之魔,也能感到巨大的威胁,虽然被多种兵刃砸在身上,他也不愿就这样放弃自己的性命。

    黑气从其身上再度散发开来,滔滔魔焰,真切魔威!

    一声似人似兽的嘶鸣声从魔的口中降临人间!

    “弃魔!”

    这一声怪异的嘶吼明明不像人言,但偏偏在场的所有人都明白了这只魔在说什么!

    此乃魔之真名!

    唯有真名出口,方才是魔族一员,不然不过是只有潜力的渣子罢了!

    这一声嘶鸣并不能让常散漫的攻势放缓半分!

    甚至常散漫的拳上又一次增添了几分力道,为求一击毙敌!

    口吐真名的魔很快就会迎来一次巨大的提升,若是常散漫还在巅峰,自然不必忧虑,但此时满场武者,全数跌落巅峰。

    其中尤以常散漫为最,眼下一击已是常散漫仅剩的力量了,若是不成,此战就会迎来死劫!

    纪安心手中已经捏住了禹王槊,此时的他即便是不想拿出这大杀器来也是不行了。

    若是常散漫的一击未能建功,那纪安心就只能当即出手!

    纪浮沉所留给纪安心的底牌并不是全无代价,虽然代价也算不上严重,不过是每根禹王槊都会让他在回去之后苦修一年时光罢了。

    再无半点余闲,只有无尽的修炼。因此纪安心实在不想拿出这惊天动地的底牌。

    但他分得清楚轻重缓急,若是对此战有信心的话,他也不会拿出此物。这一行城守府的武者每损失一个都是在消耗人间的力量,一年苦修可换不回这些武者的性命来。

    常散漫的一击终于落在了魔影的头颅之上!

    这自称弃魔的家伙被斗大拳头砸在了面门之上,他还保持着之前仰天怒吼的姿势,所以这一圈将他整个下颚打得粉碎,鼻梁深深的陷进了脸盘之中。

    紧接着整个头颅脱离了肉身,一串黑气顺着脖子上的断口飞射而出,紧随着头颅的去向疾驰而去!

    常散漫的全力一击自然不会就此结束,弃魔的身子像是一件易碎的瓷器被击中一般,上边布满了裂纹,随后随着抵挡周遭武人的黑气消散,整个身子烟消云散!

    但是常散漫的眼中却是一片畏惧!

    常散漫的力量开始消退了,为了一击毙敌他连维持自身特有状态的内气都使用了出来,身子像是漏气的气球一样开始收缩,半空中的身影也像是断线的风筝一样,载到在地。

    “他没死!”

    常散漫脱力昏迷前最后的一句话和他跌落在地的闷响声一并传来!

    似乎是为了验证常散漫的话,那只飞出去老远的头颅忽然出现在了现场,一连串的怪笑声让剩下的几个武人突生冷汗!

    纪安心手中的禹王槊已经对准了那只头颅,即将脱手释放纪浮沉那惊世的力量。

    就在此时,一柄钢叉直直的将这颗头颅顶在了地上!

    追击樊无我一行的人已经进到了院内,飞射出这柄钢叉的武人身上染血,手上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

    这一幕让城守府的人手有些讶异,未等人开口发问,这一行人立马加入了战团。

    动作利落毫无犹豫,飞掷出钢叉的人身子一个起落就到了那弃魔的身前,伸手攥住钢叉,一股子饱染血气的内力就布满的钢叉之上!

    弃魔一声刺耳的嚎叫让人难以分辨是嚎哭还是诅咒,但眼下这一伙人是友非敌!

    “河畔叉鱼医肚饿,悍勇生平只求缘!”

    诗号响起,来人身份一目了然!

    这一方小院在短短的一天之中迎来了又一位地境高手的诗号,这一次的动静却是十分鲜明!

    地脉颤动,血气弥漫!

    并不是因为此人要强于其他地境武人,而是这一位乃是世间少见的魔修!

    以人之身,携魔之力,只为荡平时间之魔!

    魔修尽管饱受非议排挤,但是在人魔立场之上无比坚决!

    他们杀人无算!但是屠魔也是毫不手软。

    身处人间,却是恶念丛生,立足于魔族之力,但却是只为杀戮魔患!

    来者!动荡天魔·鱼具灭!

    鱼具灭本是寻常武人,机缘巧合之下成了被通缉的罪犯,走投无路赴身魔道,成了人魔皆憎的存在。

    地境实力,甚至更胜也非真樊无我一流人物。

    手下冤魂难以计数,手中掐死的魔也是不知多少!

    神憎鬼厌一般的魔道武者,在人间各处生事,也在人间大地上抵御着魔族入侵!

    在自己杀人的任务完成之前,他要先宰了在场的所有魔!为此他不介意先帮自己的任务目标一把。

    “魔就该死!”

    随着鱼具灭的话出口,地上的血气混入了他手中的钢叉之上!

    弃魔的头颅上一股子血腥味生气,红色的真气与血气构成了烈焰一般的效果,弃魔正在消亡!

    “那只魔即将迎来增强!小心!”

    说话的不是纪安心和也非真,更不是那些姓名都不知道的武人,而是来自于之前被鱼具灭所伤的樊无我!

    因为新生力量的到来,让樊无我三人的压力骤减,也才有了樊无我提醒鱼具灭的余力。

    弃魔喊出了真名,那么魔界的力量就会笼罩他,让他在进化的路上踏出一步。

    至于两方之间的仇怨,都被默认在了灭魔之后解决。

    魔修总是灭魔为先,恩怨情仇都会放在灭魔这个事情之后。所以樊无我提醒了鱼具灭一声。

    但是樊无我的心中却是越发的低落了。

    鱼具灭的出现,即便是能够度过魔劫,也代表着之后还得一场苦战,只是眼下的状况看来,这一线生机却是走远了。

    鱼具灭的实力更胜全盛状态的也非真,也就一样胜于他樊无我。

    只是此时也非真和樊无我的损耗在接连的爆发之后已然不轻,战罢难以从鱼具灭的手中逃的性命了。

    常散漫脱力昏厥,城守府带来的几人也都是身负伤势,难以和鱼具灭一伙人争锋。

    樊无我的思考没有多长时间,鱼具灭得到了樊无我的提醒,手中钢叉上的血焰像是添了一份油一般,火势再猛烈三分!弃魔的惨叫也开始虚弱了下去。

    只是一道浓郁的像是光带的魔气从天边飞射而来,直直冲进了鱼具灭的血焰当中,将弃魔的头颅包裹了进去。

    魔界的力量还是在弃魔消亡之前到来了。

    “可笑!”

    鱼具灭冷冷的口中吐出了二字,攥着钢叉的手往回一收,而弃魔的头颅却没有被钢叉带起。

    随着钢叉离开了弃魔的头颅,那股子黑光也散布开来,将弃魔周边三尺的空间染成了比黑夜还要漆黑的一片。

    鱼具灭的钢叉再度击出,前端两个尖锐的锋芒陷入黑幕当中,却像是探入了未知的世界一般,没有丝毫的动静。

    血焰还在燃烧,但是在黑幕里边却是半点光芒都没有传出来,鱼具灭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纪安心收起了禹王槊,朝着那只没什么变化的魔展开了攻击。

    鱼具灭屠魔的本事毋庸置疑,死在他手中的魔可能比寻常地境武人见过的还要多些,所以弃魔的变化纪安心已经不再担心了。

    至于之后的两方厮杀,纪安心并没多么担心。

    魔不会畏惧他手中的禹王槊,但是魔修武者会!所以他有信心在之后可能的厮杀到来前进行调停。

    即便厮杀难以避免,到那时再使用禹王槊也来得及。

    看过这么多场的地境武人出手,他已经有信心让自己手中的禹王槊不会被夺走了。

    捏碎禹王槊对于纪安心来讲用不上一个呼吸的功夫,对此他心中的担忧终于放下了。

    身前的魔在也非真和樊无我的消磨之下逐渐的开始削弱,加上鱼具灭带来的一伙好手以及城守府的支援,这只魔的消亡已然注定了。

    “接下来的事情应当不会太危急了吧。”

    纪安心心中这样想着。

    另一头刀锋寒带着山行远已然进了天枯城,天枯城这地方说起来也是可怜。

    城墙既不高耸不过八尺多些,也绝对算不上不宽厚,泥巴堆砌的城墙大概一尺厚。因为地处偏远,所以也没有夜间关闭城门的习惯,甚至这城门也不过修了一丈又三尺的高度,着实没多大的效果。。

    多年间都是这么过来的,也没发生过什么大事情,却没想近期事故频发,甚至有些莫名奇妙。

    城墙不高的情况下,武者很轻松的就能翻过去。所以值夜的守门人一般都站在城墙里头一丈多高的土台子上头,只是看看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而已。

    对于进出的武人,他都当作没有看见,毕竟看见了也没什么好说的,这么多年一向如此。

    “难道我就一直叫你山行远?”

    刀锋寒看见了天枯城里那星星点点的灯火,对着山行远说着些有的没的,也许他没打算听到山行远的答案,只是为了让这段路程不那么尴尬罢了。

    “直接喊我名字就是了。”

    山行远的回话感觉有些疏远,即便两人相识多年了,这样子对话却还是第一次。让她说什么有趣的事情实在有些强人所难了。

    “嗷。”

    刀锋寒也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把“狼伦”抗在肩头大步的往前走着。现在最重要的是给山行远安排一个住处,至于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因为在天枯城他早就有了住所。

    “对了,等我的事情忙完,我带你去京都看看吧。”

    刀锋寒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主意一样,忽然有些开心的朝着山行远说着,不过在说话的时候他没有转头去看山行远。

    山行远没有立刻回答刀锋寒的话,也许是有些累了,又或者是不想要回答这种问题。

    山行远早就说了会跟着刀锋寒行动,多年只在大漠活动的她对于中原啊,京城一类的地方毫无了解。

    “就是能买到那糕点的地方。”

    刀锋寒补充的内容倒是勾起了山行远的兴趣,让山行远的眼前一亮给出了回答。

    “好。”

    这个字说完,刀锋寒抗在肩上的“狼伦”就提在了手中,他的身前站着几个明显不是善茬的武人,正端着兵器挡在两人的去路之上。

    天枯城里有些名气的武人刀锋寒大多都见过了,他记不住的武人只会是那些连入眼都不值得的家伙。

    但是身前站着的几个人,身上所散发的敌意让刀锋寒很是确定,之前他从没见过这些人。

    因为这伙人每一个都有先天的实力,这个水准刀锋寒还是能记住的,虽然不值得特意去记,但是在刀锋寒的脑海中连印象都没有,就足以说明这伙人是新来的。

    只是刀锋寒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被人堵在这个地方,就连他自己之前都不知道今天会不会回到天枯城里,这伙人是怎么回事。

    “你在这地方似乎名声不怎么样?居然会被人劫杀?”

    山行远的话让刀锋寒面子上有些过不去,刚带着心仪的对象回到城里,还没有安顿好的时候被人堵在了路上,这种事情怎么看都不太体面。

    “我的名声还是不错的,这伙人可不是本地的家伙。”

    刀锋寒在辩解的时候都有点底气不足,因为这时候说什么都像是在找借口。

    但是刀锋寒的刀可不会像他的语气那样平静,这一刻刀光闪过!

第二百零一章 天枯城内起狂风

    山行远就这么看着刀锋寒将手中的刀挥斩而出,没有丝毫的动作。

    在她看来以刀锋寒的实力,这群敌人还犯不着让她动手。

    刀锋寒的刀挥过,一颗头颅飞起,血液溅出,染红一片夜色。

    “真是的,城守府的人都死绝了吗,居然会让人当街截杀别人。”

    刀锋寒的抱怨不幸说出了事实,城守府的人手除了在纪安心处安睡的莫惜声之外,就只剩下了正在厮杀的那几个了。

    其中算上伤重倒地垂死的一位,加上也非真本人也只有八人了。

    刀锋寒的抱怨并没有获得这群来历不明的家伙们的回应,或者说没有得到言语上的回应。

    这群人清一色的拿出了制式长刀,对着刀锋寒劈斩而下。

    攻势算得上凌冽,配合也颇有章法。

    一片长刀的锋刃当头劈下的同时,这伙人也将刀锋寒围在了正中间。

    一个人的身边围绕着五个人就已经达到了极限,在多些人手就没法子顺畅的攻击敌人了,所以这伙人仗着刀够长,分成了两圈,刀光闪过,刀锋寒的身上多了三条血痕!

    刀锋寒向来是这样的,躲闪的时候不会完全的避开攻势,而是闪躲到一个不会重伤的程度,因为这样会让他的反击来的更快,更加凶猛!

    刀锋寒受伤的同时,两个人的头颅也一并飞起,这就是刀锋寒的习惯。

    用些轻微的伤势换取战斗的最大成果,虽然这个习惯足以让人诟病。

    有时候受到的伤不重不代表安然无恙,毒素总是江湖上最能夺取性命的东西。虽然对魔族很少有毒药能起到作用,但是对人来讲,只要不是天赋异禀的家伙,毒药都能称得上物美价廉。

    所以刀锋寒的伤口处传来了一阵麻痒的感觉,而血液也有些不正常的发黑。

    “倒霉,西北还有人喜欢用毒的?”

    说着话刀锋寒再度攻向了对手,这群家伙虽然不差,但还不能匹敌刀锋寒。

    几个呼吸的功夫这群人就都横尸在地了,刀锋寒也取出了身上带着的解毒药物。

    “这药我带着好几年了,今个才用上。”

    刀锋寒将药粉撒在伤口上,对着山行远说着话,似乎刀锋寒对于解毒药的效果很放心。

    “你知道他们用的什么毒?”

    山行远很好奇刀锋寒是哪来的自信,随身带着的药粉就是可以解毒的,所以不由得多说了一句。

    刀锋寒讪讪着笑了一下:“这是我离家的时候带出来的物件,说是能解大多数的毒物。料想这伙敌人的实力这般差劲,所带的毒也不会是什么稀罕玩意。”

    山行远微微点头,算是应下了刀锋寒的回答。

    “那接下来,我们去哪?”

    山行远脸色平静的很,没对这一场杀戮发表任何的看法,也许是因为出身马贼的缘故,她对屠宰场一般的景象早就习以为常了。

    “去城守府瞧瞧吧,平日里城守府即便不怎么管事,但也不会让一群人当街闲逛毫无反应。”

    刀锋寒的话带着些询问的意思,看来他对于山行远很是在意。

    “带路。”

    刀锋寒得到了回答之后,裂开了嘴。走在前边拿出了一坛子酒喂起了“狼伦”,方才他和山行远才喝过了一场,这时候倒也不想多喝了。

    两人身子错开了一步的距离,一前一后的离开了这杀戮现场,对于满地的尸骸毫不在意。

    战场是在刚刚进城久的地方,除了进出城的人以外,没什么人会在这里出没。况且这个城门是对着戈壁深处的方向,也不会有谁这时候向着戈壁赶去。

    所以一时间也没人发觉这地方的满地尸骸。

    另一头城守府的废墟终于安静了下来,之前在鱼具灭追到六扇门的时候就说了,城守府中已经没有活口的存在。这时候城守府当中不见半个人,只有一股子火灾之后的焦糊味道。

    按说这地方又是爆炸又是厮杀的,不可能没人赶来帮忙,可是这奇怪的情况就偏偏出现在了这里。

    城守府的废墟周围,没有一个人观望,就好像对此一无所知一般。

    这时候刀锋寒走到了跟前,看到这个情况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

    “怎么,这城守府是要翻新搬迁吗?”

    山行远说着调侃的话,手中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端起了那并双尖枪。看她的脸色,似乎是对此有些了解的样子。

    “搬迁倒是不可能,也许是什么不自量力的家伙想干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刀锋寒也做好的战斗的准备,虽然对于有人能将城守府摧毁这件事很是震惊,但是他也在嘲笑着这伙人的愚蠢。

    城守府是朝廷权利的象征之一,被人袭击到无一活口可算得上是惊天大案,刀锋寒不相信世上有人能在六扇门全力调查的情况下逃出生天。

    “惊天动地我们认了,可是不自量力说不上吧。”

    一个人带这几个下手出现了城守府废墟的阴影当中,说的话倒是很有自行的样子。

    “你觉得呢?刀锋寒?”

    对面的人张口叫出刀锋寒的名字没什么好奇怪的,刀锋寒在这一块活动了这么多年,本就是那种很容易被记住的外貌,被叫出名字一点都不值得惊讶。

    “我觉得你们傻到惊人。”

    世上想要说服一个人可向来不是容易的事情,除了能威压天下的大豪门,才有机会说服别人。因为世上硬骨头很多,即便是那些知名大豪也不会每一次都能说服别人。

    所以刀锋寒的话并没有出乎来人的预料。

    “怎么,六扇门除了捕神之外还有谁到西北来了?即便是那半截身子都入土的捕神来了,我们也不会害怕的。”

    来的人似乎谈性很重,支支吾吾的说了半天就是不动手,这让刀锋寒有些摸不清楚这伙人的意思。

    山行远倒是不管那些事情,双尖枪上内气灌注,一阵荧光闪烁倒是杀气盎然,下一刻就要出招了。

    “这位姑娘是何许人啊?”

    来人对于山行远的敌意视若无睹,反而问起了山行远的身份。

    作为马贼的山行远并不是什么出名的人物,多年一直在戈壁滩上活动着,根本没什么机会闯出名号来。

    马贼本就是很神秘的存在,就连里边的大统领姓谁名何都没人知晓,更何况山行远了。

    山行远懒得和外人多说什么,这时候出现在这的人和之前截杀的人很可能是一伙的,之前刀锋寒的厮杀也带起了山行远的战意,此时刚好有人送上门来她哪有放过的道理。

    漫天枪尖宛如星辰闪耀,山行远一个挥洒就弄出了一大片的星星点点逼向敌酋!

    无论是刀锋寒还是山行远,虽然摸不清对手的来路,但是强弱还是有些感觉的。

    这领头的家伙怎么也不想是地境的存在,所以厮杀起来他二人毫无顾忌。

    人榜探花刀锋寒在弄死了丘便来之后,已然是年轻人中最为顶尖的存在了,世上先天的武人真没几个能比他强,加上一个和刀锋寒难分胜负的山行远,即便是一个寻常的地境高手,他们也有信心战上一场。

    枪花挥洒,星光莹烁。

    面对山行远攻势的敌酋却是从腰间抽出了一柄羽扇,扇子上的翎羽散发着金属的光芒。

    扇子一立,像是一枚小盾一般护在身前,敌酋身形一沉朝着山行远的位置冲撞而来!

    叮叮当当的一串脆响搭配上扇面上接连不断的火光,让这场战斗顿时进入了巅峰之中。

    没有丝毫的试探,直接成为生死搏杀的烈度。

    刀锋寒的手中刀,对着那群一言不发的喽啰们挥了一下,一条一尺多宽的刀气离开了“狼伦”的刀锋飞驰而过,似乎是要一网打净敌人一般的决绝。

    之前的毒似乎已经被解除了一样,看起来刀锋寒的药粉很是见效。

    山行远很少问敌人的名字,刀锋寒是第一个。

    至于眼前的这个好手,山行远没有丝毫询问的想法。

    攻势受阻的情况下双尖枪一记横抽,将这枪当做了棍棒一般砸了上去。漫天枪尖没能起到效果,那么钝器的击打破除盾牌一类兵器的防御就成了不二选择。

    至少这般攻势就不会让那人轻松的接近自己了,再不济也能打断敌人的冲撞。

    山行远的武功是精细中带着猛烈的,就像是沙暴那种沛然大势难以阻挡的同时,细沙又无孔不入得感觉。

    攻击就是大事,力量就是大势!至于精细的锋芒就是那无孔不入的沙砾!

    一声敲钟一般的响声从兵器交汇的地方响起,山行远顺势将枪杆子换到了左手上,敌酋身形也是爆退几步方才稳住。

    而山行远的攻势再度袭来!

    换手是因为剧烈的碰撞让她持枪的右手有些不适,换手之后枪影再度划破夜色,接连在刚稳住身形的敌酋身上带起血花!

    方才的碰撞让那柄金属打造的扇子产生了形变,上半截扇面已然弯了下去,看起来一招之下这高低已然明了。

    与此同时刀锋寒的刀气也划过了那一群喽啰,虽然他们用各自的兵器阻挡着,但还是死伤惨重。

    “狼伦”作为一柄世间少有的宝刀,它所带有的效果可不光是不粘黏血迹和坚韧这么一点。

    宝刀“狼伦”最为强大的地方正是这发出之后难以摧毁阻挡的刀气!

    只要持刀着刀法足够强大,这刀气在维系着应有威力的同时,更是多了几分无坚不摧的感觉。

    刀锋寒试过,在他全力催发的情况下,就连七八尺厚的岩石也不能丝毫的削弱这一道刀气,就是寸厚的铁板灌输一个先天好手的真气,也不能阻挡刀气的斩杀。

    “狼伦”的存在,让刀锋寒在晋升先天之后基本上不会被人海战术给淹没了,因为这么做所要付出的代价是围杀其他先天好手的七八被有余!

    这一战在很快的情况下分出了胜负,喽啰基本全部覆灭,领头的也在山行远的攻势中像是一艘即将倾覆的小舟一样的摇摇欲坠。

    领头的人身上已经多了十几处伤口,每一个伤口都是明晃晃的一个窟窿,正在朝外倾斜着领头人的生命。

    随着山行远的攻势彻底展开,这敌人已经连喘息的时机都没有了,左支右挡都难以保全自身。

    两个呼吸之间,就让自己的身上再度添加了些伤口,一时间悔意浮现,但却没有张口认输的机会,只能继续努力的阻挡着山行远暴雨一般的枪势。

    此时的六扇门残垣之中,鱼具灭和弃魔的厮杀也进入了巅峰之中!

    那一团黑漆漆的圆球无论鱼具灭如何的攻击,都像是泥牛入海一般,半点动静没有。

    也非真一伙身前的魔已然变得有些透亮了,看起来距离寂灭的结局已然不远。

    此时弃魔身上的黑球消散一空!

    露出了里面那张清晰了许多的头颅,一张脸黑压压一片,两只惨白的獠牙突出口唇!

    然后以一种肉眼可见的虚度开始从头颅底下生成一具肉身!

    鱼具灭见此,手上钢叉挥动的力度再加,破空声已然巨大的到了刺耳的地步,钢叉多次的穿透了弃魔的头颅,但是弃魔却是毫无反应。

    双眼紧闭着,似乎鱼具灭的攻势对他毫无影响一般!

    鱼具灭屠戮的魔很多很多,只是这正巧念出真名而得到魔界力量的魔他还真是第一次见着。

    这类魔大多成了魔界主要培养的家伙,偶尔也能见着,但是正巧得到魔界赠与的情况,让鱼具灭有些怒火难平!

    “真XX倒霉!到底是哪个XX运气这么差!”

    粗口混着怒意喷吐着,钢叉带着血焰继续穿刺着弃魔的头颅,但是这时候那正在生成的身躯已然长出了双腿!

    也非真此时不再爆发自己的力量来消磨身前注定死去的魔了,他还有一笔账要和鱼具灭一伙人清算一下,这时候保留几分实力是能够谅解的。

    也非真的划水,樊无我和纪安心都能看出,至于鱼具灭带来的人却是因为没见着也非真全力的模样而毫无感觉。

    樊无我心中长长的叹息了一声,有了这共同对敌的缘分,让他之前的对于鱼具灭的恨意倒是消散了一些,但是厌恶还是难以消失的。

    魔是人共同的敌人,大义之下个人恩怨的确应该暂且放下,只是这场屠魔之战终有结束的时候,到时两方厮杀在所难免。

    想到这樊无我这个行者头陀的心中就有些不忍。

    樊无我是正儿八经的行者,是在寺庙当中办了度牒的正经出家人。

    为了心中的正义和慈悲大老远的跟着也非真到了这天枯城赴任,至此也有些年头了。

    厮杀战斗的次数不少,什么杀戮嗔怒一类的戒律也破了不少次,但心里头还是充满了慈悲的。

    每次手刃罪人之后,他都得在尸骸前念诵即便往生经,但是每次下手的时候都不手软。

    樊无我这个行者头陀真挺有意思的。

第二百零二章 戮魔第一恩仇缓

    鱼具灭的钢叉刺在弃魔的头颅上,可是无论如何攻击都不能阻止弃魔的身躯逐渐的成形。

    魔这种生物对于人来讲并不是多么的陌生,尤其是对于鱼具灭。

    在过往的十年时间里鱼具灭处理掉的魔根本难以计数,况且鱼具灭本身就是修魔道的武人,他的周边总是少不了陷入魔劫无法自拔的同伴,这些年光是化魔的同伴死在他手下的就有三十二人之多。

    只是这正巧遇见得到真名的魔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被魔界赐予力量的魔在这个过程当中会有什么样子的表现他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他相信无论是什么情况,魔界所赐予的力量不可能是无穷无尽的。

    只要不断的攻击这只魔,那弃魔即便是得到了力量,也不会是魔界赐予的全部。

    腥红的血焰凝结在钢叉之上,散发出一阵阵的血腥味。

    也非真那边的魔在众人不断的攻击之下,已然变得虚幻失真了起来,身形在众人的包围圈中不断的腾挪,想要顺从本能逃避危险。

    只是无论是鱼具灭带来的人手还是纪安心一伙,都不可能放他离开。

    刚刚开启灵智的魔有时候要比积年老魔对于人间的伤害更大,因为这种魔不懂得隐藏自身的存在,所到之处一切贫弱的生命都会成为这魔催生灵智的牺牲品。

    这不是危言耸听,而是经验之谈!

    世上的人大多都知道魔的存在,可是这种生物距离寻常人家有些过于遥远。

    也正是因此,武人们的身上就背负起了对抗魔族的任务。

    除了那些自我到了自私地步的武人之外,世上的武人在面对魔的时候,立场大多是统一的。

    就像此时,两方仇怨不浅,但是在面对魔的时候站在了抵御的阵线之上。

    之前,常散漫之所以不愿等待来人是出于谨慎小心,因为一伙人会敢于挑衅朝廷的威严,那么这伙人在人魔立场上就值得防备了。

    不得不说来者是鱼具灭这个具有诺大名声的魔修武者,的确有些出乎意料。

    在他追杀樊无我一行的时候,虽然没有刻意的隐藏身份,但也没报出名号来,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樊无我一行就干净利落的舍弃了几个人断后,借此机会脱身离开。

    所以樊无我虽然知晓鱼具灭的强大,但却对其身份并不知晓。

    此时弃魔的身体修补几乎完成,而鱼具灭的攻势也开始受到了阻拦!

    “死来!”

    鱼具灭一声大吼,手中钢叉收到了腰眼跟前,然后一股子宛如实质的血焰像是的到了一个倾泻的出口一般,顺着鱼具灭腰眼处的钢叉飞射而出!

    鱼具灭所修炼的武功名叫《血魔五经》,这飞溅而出的血焰正是其中的《血肉白骨炎》。

    用自身血肉供养,以自身骨骼来供给死气。

    每次修炼都会让身体的血肉削减,让骨骼之中传来一阵阵的酸软无力。

    即便是有高明的医师不断的帮助鱼具灭调理身体,但是每一次修炼造成的痛苦可不会因为事后的填补而减弱。

    每一次修炼的时候,鱼具灭都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一点点的被点燃,然后从运功的路线汇聚在丹田处,运功路线上的运转,让他能清晰的感觉到肉身的疲劳和伤痛。

    若是扒开鱼具灭那算是厚实的上衣,就能明显得看出他的运功路线。

    因为血焰的搬运,已经在他身上的血肉中留下了清晰可见的痕迹。

    此时的鱼具灭身上一条条清晰的纹路,正在散发着血红的光晕,不用说,这正是他全力催动《血肉白骨炎》的迹象。

    钢叉上边一阵阵的颤动着,尖上血红的火焰像是喷射器正在发威一般。

    一股子血焰朝着弃魔的全身喷洒,一股子焦糊的味道就这么出现在了所有人的鼻腔里头,这味道把纪安心呛得想打喷嚏。

    弃魔一声满是怒意的嘶鸣,任谁都能感觉到这一声大吼中满满的怒意。

    光听这声音,一点都察觉不到弃魔的虚弱,或者说弃魔仍旧中气十足。

    大喊之后,弃魔身体的重塑和鱼具灭挥洒出的血焰一同消失殆尽,这时候弃魔的身子出现在了所有人眼中,与此同时,纪安心他们围攻的那只魔已然烟消云散!

    “人!该死!”

    弃魔第一次口吐人言,说出的话就是带着无穷的杀意。

    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了弃魔,面容和之前一般无二。

    只是身子上到处都是持续烧灼着的血焰,腿上光秃秃的,没有长出脚掌来,看来鱼具灭的压箱底起到了不错的作用。

    弃魔身体的重塑并未完成。

    按说接受了魔界力量的魔,不光能够完整的重塑一次身躯,就连力量也会大幅度的增加。

    但是在常散漫和鱼具灭先后重击之下,弃魔连重塑身躯都没能完成就耗尽了魔界的赠与,身上的气息虽然仍旧充满了威胁,但是却没有达到让人畏惧的地步。

    不说随时可能苏醒的常散漫,就连损耗了大量内力的鱼具灭都有机会将弃魔给打得神魂破碎。

    弃魔说完了话,伸出自己新长出来的手臂,一只焦糊的就好像飞禽爪子一样干枯的手对准了鱼具灭,然后喷溅出了一条黑褐色的烟气!

    众人对于弃魔的手段一无所知,即便是无数次与魔争锋的鱼具灭也对于弃魔的手段没有一点的猜测。

    毒?还是侵袭?

    众人一无所知。

    此时鱼具灭所能做的事情只有躲避开来,试探弃魔在接受了魔界赠与的情况下会有什么独门的神通。

    鱼具灭身形一闪,避让开了弃魔发出了烟气,而他身后正是之前受创倒地的六扇门好手!

    这人正匍匐在地上,艰难的呼吸着,看起来已经时日无多了。

    被弃魔的攻击席卷全身,一股子恶臭就传递开来。

    见此鱼具灭神色大变,手中钢叉一动对准弃魔的咽喉就投掷而出!

    来不及说话,也没时间交代缘由,鱼具灭飞掷出钢叉之后,身子紧紧跟在后边,递出了手掌!

    五根手指紧密的贴合着,汇聚成了手刀!

    尖端血焰环绕,皮肤被生生炙烤的产生了燎泡!

    血焰对于鱼具灭的肉身来讲,也不是毫无影响的。至少眼下的鱼具灭,他的肉身不能无视血焰的侵袭。

    钢叉在前,直指弃魔咽喉,手刀在后所为正是弃魔那颗黑心!

    一声沉闷的响动,钢叉被弃魔那干枯的手爪挡在的身前,而鱼具灭那一往无前的手刀正中弃魔胸膛!

    “可笑!”

    弃魔说话的时候还有些生疏,吐字还有点奇怪的腔调,但是语义已经明明白白了。

    鱼具灭插入弃魔胸膛的手刀,并没有抽出那颗魔也会长着的心脏,反而鱼具灭的手从腕部断裂开来!

    一捧失去了控制的血焰顺着断口喷洒了弃魔一脸!

    鱼具灭在这一击之中吃了大亏!

    “果然!”

    鱼具灭一边说着话,一边踢脚就狠狠的踏在了弃魔小腹之上,断了手掌似乎并不重要。

    此时事发突然,周遭的几人都是一头雾水,但是身形却是快速的朝着弃魔而来!

    不清楚具体的细节都无所谓,杀死弃魔才是眼下最为重要的事情。

    鱼具灭狠狠踏下去的右脚上没有半点神异的动静,就平平淡淡的落了下去,弃魔的表情却是从阴狠变成了大惊失色!

    这一击并不是看起来那么简单!

    既然血焰都难以伤到此时的弃魔,那鱼具灭又怎么可能把一切都压在一记毫无神异的重踏之上?

    这一击正是《血魔五经》之中的《碎骨裂地击》!

    既然《血肉白骨炎》所要付出的是血肉烧灼之痛,那修炼《碎骨裂地击》所需要的代价自然是碎骨了!

    这一招修炼的时候就会将施展这一招的补位骨骼打得碎裂开来,每一次使用的时候也会付出相应的代价!

    鱼具灭这一击在修炼的时候就只修炼了双腿,他的一双腿在修炼的过程中不知道被打断了多少次骨头。

    此时用出这一击所为的,便是将弃魔干净利落的解决掉!

    这一击带着力道不是弃魔那新生的肉身所能抵御的,如果说鱼具灭的手刀是因为刺入了弃魔胸膛而被不知名的手段消融了,那这一脚就绝不会发生类似的事情。

    血焰烧灼出了由外向内的侵袭之外,便是直接从内部杀伤对手最为有效。

    既然由内而外的攻击没有丝毫作用,那么鱼具灭就拿出了由外向内的攻击方式!

    弃魔小腹上被踏着的地方已然开始凹陷进去,随着鱼具灭的《碎骨裂地击》彻底施展开来,弃魔身子朝后一倒,结结实实的被踩在了地面当中!

    一团黑色的烟气从弃魔的口中喷溅而出,看起来这一击之下他受创不轻!

    然而鱼具灭的攻击还没有结束,或者说眼下才刚刚开始!

    在这个时候也非真和樊无我已经赶到了弃魔身前,他们身后就是纪安心。

    也非真手上铁尺一如既往的散发着玉色的光芒,对着弃魔的鼻梁重重拍下!

    樊无我手上捏着一个不动明王印,身子从半空中朝着弃魔的胸膛落下,此时樊无我的下落就好像一颗陨石一般,决绝而不留余地。

    身上佛光闪动,逐渐变得通体明亮!

    也非真此时仍然有所保留,但是樊无我却是拿出了搏命的杀招!

    一式“世尊降世”,是樊无我融汇了十数种千斤坠的法门,加上一生苦修的佛家手印“不动明王印”的精髓,所为的就是镇压!

    在落在目标身上的时候,佛光会顺着敌人的身躯传导在地面之上,让地面变得坚硬无比,这一招使出敌人大多都会变成一滩提不起来的烂泥。

    同时,之前被弃魔洒出的烟气攻击的那个好手,却是周身血肉飞速的溃烂着,转而化成了一滩黑色的泥泞!

    黑泥在骨骼上流转,看着十分恶心。

    纪安心因为比也非真二人差上一筹,所以并未参与到那合力一击之中,虽然手上“龙啸”拳招所凝的龙首仍然存在,但是却没有朝着弃魔打出。

    也因此他看到了那边发生的变化!

    “吼!”

    即将死去的六扇门好手,这时候却是发出了宛如喉咙漏气一般的叫声,满是痛苦的样子,但叫声却是中气十足。

    白骨在黑泥中若隐若现,就这样他站了起来!

    朝着鱼具灭的后心递出了手臂,一团黑泥朝着鱼具灭飞射而出!

    纪安心的拳头下意识的朝着那团黑泥打了出去,就在即将接触的时候,纪安心的心中一阵悸动。

    顺从了心中感觉得纪安心并没有结结实实的打在黑泥上面,而是将手上凝实的龙首像是一颗流星锤一般推了出去!

    真气离体!

    龙首之后自然而然的长出了龙的身躯!

    但因为纪安心功力的缘故,龙身虚幻无比,只能隐隐看见点像是龙鳞一般的纹路,和马上就会散去一般的龙爪!

    真气之龙冲进了黑泥当中,并未发出任何声响,但这绝不是什么大音希声的情况!

    真气之龙和纪安心之间的联系突然间就被掐断开来,黑泥像是吞入了什么庞然大物一般,飞速的膨胀着!

    然后带着真气所形成的龙消散在了半空之中!

    此时樊无我也非真和鱼具灭的攻击也落在了弃魔的身上!

    弃魔的鼻梁被也非真的铁尺再度打得深陷在面孔当中,顺带的还将一根獠牙击断,落在了地面上!

    弃魔后脑勺重重的砸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剧烈的响声!

    同时樊无我的身体也落在了弃魔胸膛!

    一连串的骨骼断裂声就好像一串鞭炮炸响,噼里啪啦的清脆无比。

    弃魔的身子落在地上,在他身体周边三丈之内,地面上金光闪动,没有丝毫下陷。

    但是三丈之外,这一块地面整整齐齐的朝地下陷落了足有两尺深!

    樊无我的双脚几乎踩穿了弃魔胸口,落在地上!

    弃魔心肺在这一击之下全数成了烂泥一般的存在。

    鱼具灭那巨大的力量顺着弃魔的小腹传导到了樊无我佛光加持的地面,发出了桌椅受力过大时才有的吱嘎声,此时弃魔的双腿因为樊无我等人的力道太过突然,还朝着半空伸着,没有落地。

    此时鱼具灭的“裂地碎骨击”的力量才彻底的爆发出来!

    鱼具灭踩踏弃魔的那条右腿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声!

    一瞬间弃魔全身随着鱼具灭右腿开始的崩解碎裂!

    三人的招式落在正常人身上,哪怕一招也足以夺取性命,但弃魔并非正常人!

    他是得到了魔界力量的真名之魔!

    在这一击之下弃魔的身体已然有一多半变成了黑气消散在了人间的土地上,但是他的生命之火却还在熊熊燃烧!

    甚至对着身前的三人展开了反击!

第二百零三章 何有可畏之于心

    弃魔得反击来的比预想的要快得多,甚至于鱼具灭等人完全没有想过弃魔能在这般可怕的攻击之下保住性命。

    所以弃魔的攻击完全超乎了三人的预料!

    黑烟袅袅攀升,宛如一柱狼烟直冲云霄,即便是在这天色完全暗淡的时候,这黑烟也能被人所观察到。

    这种黑色,纯粹而奇特。

    黑烟升起之后,无色的气劲将鱼具灭三人结结实实的困在了原地。

    鱼具灭踩在弃魔小腹的右腿已然骨骼尽碎,那条右腿像是一口破布袋搭在弃魔身上。

    樊无我的身子陷进了弃魔身体之中,而弃魔似乎完全不在意一般,反而将樊无我的身体死死的压在地上,半点都不能动弹。

    至于也非真,他的铁尺压在弃魔恶鼻梁之上,正好看见了弃魔那有些玩味的眼睛,不由得心生恐慌。

    “该死,这家伙怎么可能这么难缠!”

    鱼具灭的抱怨声传到了众人的耳中,让所有人都感到了惊奇。

    弃魔之前展现的实力的确不凡,但也没有达到天境的地步,充其量也就是全盛的常散漫那种程度,却没想到和魔打了无数交道的鱼具灭会在这时候发出抱怨。

    此时这小院子里头的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身体被禁锢在了原地,一时间也不知该做些什么。

    至于说话,有鱼具灭在前边,没实力的人都选择了闭嘴,默默的对抗着身上那巨大的压力。

    “这手段有些夸张了。”

    也非真被弃魔的眼神所骇,说话的时候有些颤颤巍巍的,让樊无我察觉到了不对。

    即便是这种神异的手段,也不该让也非真感到畏惧才对。

    “那又如何?这样子拖延下去,这魔的小命只有消逝一途!”

    樊无我一边说着话,一边将自身的功力运转到极限,身上佛光笼罩,在弃魔的身上产生了烧灼的效果。

    即便是无法动弹,一身功力却没被弃魔给压制了,既然肢体相连,那就用内力将弃魔打得烟消云散!

    此时纪安心却是眼睁睁的看见了弃魔的后手,正是那洒出黑泥的半死之人!

    此人一身白骨带着黑泥晃晃悠悠的朝着鱼具灭等人的方向蹒跚着,看起来之前被打散的黑泥就是弃魔的杀手锏!

    “小心!”

    纪安心此时无力动弹,只能出声提醒鱼具灭等人。

    然而听到了警告的鱼具灭三人,只能奋力的挣扎起来,试图摆脱这种奇异的束缚。

    此时的他们对于身后的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在危急中也只能奋力求生。

    “天风烈烈......”

    一声诗号还未喊完,一只双尖枪就从院外飞射而来,直直钉在了那句诡异骷髅的头颅之上,将本该是坚硬无比的头骨扎了了通透!

    “算了!”

    刀锋寒和山行远到了!

    诗号被山行远的攻势打断,刀锋寒只能抄起狼伦朝着院内赶来。

    刀锋寒不喜欢呆在远处打靶,只有近身搏杀才是他所钟爱得战斗。

    眼看着山行远已然展开了攻击,只能放弃了颂念诗号,刀在前人在后,急速飞驰直指敌酋!

    刀尖刚刚顶进了院子,刀锋寒就感觉到了一股子奇异的力量将“狼伦”定在了原地,无论他如何的用力,手中之刀却是纹丝不动!

    意识到事态严重的刀锋寒,只能催动自身功力,凭借“狼伦”那强大无匹的飞空刀气来击破眼前的窘境。

    只是刀尖光华闪动,但刀气却是只能探出一个头来,竟是无法离体飞射!

    “山行远,你的枪怎么能进去的!”

    刀锋寒眼看着局势严重,只好询问山行远是如何将兵器飞掷入内的。

    可惜山行远也是一头雾水。

    “奇怪,难道这枪有什么神异的?”

    山行远见着刀锋寒的情况,连忙停下了脚步,对着眼前的一幕发出清冷的询问。

    这不是兵器屠戮魔族所能解释的事情,因为刀锋寒手中的“狼伦”当年也是杀戮魔族无数,其中不乏一些巨魔大寇。

    即便是当年天风烈所持的宝枪,也不该是因为杀戮魔族而突破了这层限制。

    此时那具白骨被山行远飞掷而出的双尖枪钉在地上,似乎无力再起身,似乎眼下除了接触这门神通之外,弃魔再无办法。

    但是也非真的面孔正对着弃魔,他看到的是弃魔顶着也非真按在鼻梁上的铁尺,露出了一张诡异的笑脸。

    断了獠牙,面部骨骼破损的情况下,弃魔露出了一个狰狞而扭曲的笑脸,这也让也非真知道了,袭击还没有结束!

    只是眼下境遇,就连说话也不知说些什么,众人无力动弹,而在外的两人却是连进入小院都做不到!

    直冲云霄的黑烟立柱忽然发出了亮光,灰蒙蒙的光晕散发着,一时间竟然连星月光芒都被压制了下去。

    随后烟柱像是被爆破的建筑一样,直接倒坍下来,化成一圈浓烟,将这小院笼罩在内。

    一时间院内的所有人都成了目不视物的状态,而外边的刀锋寒和山行远二人,却只能看着一切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却有心无力。

    浓烟中也非真顾不上再保留什么余力了,身上正气随着内力挥洒而出,将自身周围的黑烟隔绝开来。

    烟雾中本是不能视物的状态,但是弃魔那一双眼珠子却是明晃晃的出现在了也非真的视线当中!

    也非真和樊无我之间所隔开的距离不到一尺,即便樊无我身上佛光一直不断的散发着,在这黑烟当中,也非真却是完全感觉不到樊无我的存在,跟不用说离他更远一些的鱼具灭了。

    至于樊无我,此时正用尽全力的激发着佛光,一副誓死也要超度了弃魔的样子,虽然周身一切都消失在了他的视线当中,但是他清楚的感觉到脚下还深深的陷在弃魔的胸膛之中。

    所以此时的樊无我更是不顾一切的催动着真气,将佛光尽量的朝着远方散发出去。

    可惜却完全感知不到也非真和鱼具灭的存在。

    鱼具灭的招式已经完全爆发了出去,此时和弃魔接触着的右腿已经失去了力量,虽然还存在这感觉,但却被剧烈的疼痛所包围了。

    一条腿上的骨骼断裂成了少说七八份,别说再度使用那裂地一击了,此时就连站立都会让他感到一丝虚弱。

    “头陀!能听到吗!”

    鱼具灭这时候只能试图通过声音来得知眼下的状态了,但是显然弃魔的手段不光是隔绝视线,鱼具灭的呼唤并没有得到回应。

    众人在嘴都张不开的情况下,只有地境的三人能通过精细的震动真气来说话,但显然这个法子已经失去了效果。

    至少是在烟雾笼罩了一切之后,所有能想到的联系法子都失去了效果。

    纪安心那边眼前什么也看不见,明明双眼睁着,却和瞎了一样毫无作用。

    就连身前不远处那具挣扎着的白骨所发出的吱嘎声都消失在了纪安心的世界里,一时间有些慌乱。

    失去了对外感知能力的人,一并的会失去对于时间的感知,即使纪安心知道时间没有过去多少,但也不知道具体躲过了多少光阴。

    此时纪安心接触到黑烟的肢体上,传来了了一阵酥麻的感觉,这让纪安心有些惊骇。

    这种酥麻显然是身体遭到了侵蚀的表现,遇见这种情况,纪安心所能选择的只有将真气散发到体表,努力的对抗着这种侵蚀。

    至于其他的人,若是能够思考,也会做出这般动作,但是地上却有一个无视大多毒素的常散漫正昏厥在地面上!

    常散漫的即便是脱离倒下了,他的身体也在坚决的推动着那独门的内功在体内运行着周天。

    此时的常散漫,已然摆脱了路费生施加的奇毒,一身真气开始了恢复。

    只是常散漫还没有夺回自己的意识,之前脱力的一击让他心神也感到疲惫了。

    小院外边的刀锋寒和山行远,正在墙头看着这难以突破的限制,相互对视一眼,都感到了棘手。

    “这会怎么办?”

    刀锋寒握着“狼伦”,对着山行远说着。

    山行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办法,况且此时的山行远就连兵刃都丢进了院内,此时想要突破这限制,更是无从下手。

    “那你有没有办法帮我把刀拔出来?”

    刀锋寒说着,还用力的往外拔了两下“狼伦”,“狼伦”卡在半空纹丝不动,让刀锋寒有些泄气。

    “我来试试?”

    山行远说完这句话,双手包在了刀锋寒的手上,用力的往外拖拽了一下,却还是毫无动静,刀锋寒被这个动作弄的有些不自在。

    “难道是因为你的内功?”

    刀锋寒像是福至心灵一般,对着山行远大声的说到。

    之前飞掷双尖枪的时候,山行远肯定是动用了内力,如果是因为山行远内力的缘故,那么之前的问题就说的通了。

    山行远听到这话,微微一愣,连忙从手上将内气释放出来,经过了刀锋寒的双手,将“狼伦”包裹在了里面。

    刀锋寒倒是没时间去想山行远的手是什么感觉,因为他明显得感觉到自身的内力被山行远内力一激,有了种争锋的感觉。

    狼伦接受了山行远的内力,开始颤动,随着刀锋寒和山行远一用力,便将“狼伦”抽出了那诡异的范围当中。

    顺带着还将一团黑烟带了出来!

    山行远见刀已经拔了出来,连忙松开了手。

    刀锋寒持刀正好看见了那一并出来的黑烟,顺手一刀,将这黑烟给劈散了。

    “那接下来怎么做?”

    山行远问着刀锋寒的意见,此时这院子里边根本看不见任何东西,即便有了突破限制的办法,却也不知从何做起。

    刀锋寒本想问一下山行远内功的问题,见她转移了话题也就暂且放下了。

    此时只要知道山行远的内功能够突破这层限制也就够了,其他的问题等到山行远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你还记得之前里面的人所处的位置吗?”

    刀锋寒想到了个办法,就是投掷暗器来攻击那释放这一切的弃魔,所以得先确定里面人所处的位置才行。

    两人大老远的看到了那道黑烟气柱急忙赶来,对于里边之前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

    但是看见弃魔的时候,还是能认出敌人是什么的,所以才有了山行远飞掷长枪的一幕。

    可惜刀锋寒的想法终归没能进行下去,山行远本来的打算是投出长枪之后,飞身赶上取回武器,然后立马加入战团。

    经过了刀锋寒宝刀被卡住的情况,山行远不得不打消了之前的念头,止步于院落之外。

    对于里边的人所处何处,她只能记得纪安心的位置。

    这还是因为纪安心距离那具骷髅近一些的缘故,被顺带的记住了。

    此时想要投掷器械来打断这限制,反而容易伤到其他的人。

    山行远只能对刀锋寒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做不到。

    忽然山行远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一样,对着刀锋寒说到:“我的内力让我可以在限制中活动,也许可以从外面驱散里头的浓烟。”

    两人在思索办法的时候,里边的常散漫恢复了意识。

    常散漫清醒过来之后,却发现自己连眼睛都睁不开,不由得有些茫然。

    周遭的压迫感明明白白,烟气的侵蚀也感知的清清楚楚。

    这让常散漫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是被人捉住了,正在刑讯。

    这个念头打消的也很快,因为常散漫感觉到了身边的气息毫无熟悉感。

    因为常散漫一身武功,囊括了儒释道妖四家,那么这毫无熟悉感的压力,只会是来自于魔。

    这让常散漫大体上明白了战斗还未结束的现状,于是开始奋力的恢复了内力。

    他很清楚,周遭的压力没有到天境的地步,此时常散漫难以动弹不过是因为身体太过虚弱了的缘故,只要恢复三成内气,那常散漫就有了打破限制的能力!

    此时的常散漫只能希望纪安心不要太早的死在魔的手中。

    也非真和樊无我身死,常散漫还能担待的了,若是纪安心死在了此地,那么纪浮沉的压力这世上可没有几人能够担待得起。

    即使纪浮沉一生从未听说过有迁怒与人的消息,但是常散漫不敢赌。

    纪浮沉这个名字在人间所代表的,是无可匹敌的力量。

    执掌权衡这个名号,代表的是纪浮沉那浩瀚无匹的声威!

    常散漫在这个时候除了祈祷纪安心能够躲过一劫之外,就是努力的恢复自身的力量。

    “希望一切都还来得及。”

    常散漫心中念叨了这么一句之后,便沉浸在了真气搬运当中。

第二百零四章 魔终消弭似破晓

    黑色烟气还笼罩着这间小院,看似缓慢的侵蚀造成的伤害并没有常散漫所想的那么轻松。

    至少这时候纪安心等人的身上,已然感觉到了强烈的不适。

    并不是单纯的外部伤势造成的刺痛感,那些许的疼痛在眼下的情况中一点都不轻松。

    “这是哪来的怒意?”

    纪安心自言自语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怒意正在攀咬这纪安心的神智,这种变化让纪安心有些发慌。

    “总觉得,事情越发的麻烦了。”

    被固定在原地无法做出动作的纪安心只能持续不断的催动自身的内力,试图对抗着这莫明的怒意。

    相比较其他的几位先天,纪安心的实力算是出类拔萃的那种,甚至于在这一期的人榜上,也足以排在前列。

    但就是这样的纪安心,在这个情况下也显得有心无力。

    小院之外的山行远正在和刀锋寒对着这一团黑气面面相觑,两者第一次感到了无能为力的苦恼。

    在之前他们所遭遇过的敌人,不论再怎么强大,也不会出现眼下这种有力无处使的状态。

    “我要进去!”

    山行远做出了决定,但显然刀锋寒不怎么认可。

    “即便是那只魔也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是你进去又能做什么啊!”

    刀锋寒对山行远的决定,出乎意料的在意,并且持着反对意见。

    说着话,刀锋寒手中的“狼伦”划了一个环,看起来刀锋寒心中很不平静的样子。

    “那站在外面又能做什么?还不是什么也做不到。”

    刀锋寒沉默了,没错,站在外面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也不能做。

    “那,至少带上兵器。”

    向来刀不离手的刀锋寒,在这个情况下递出了手中的“狼伦”。

    而山行远的脸上浮现了一张笑脸。

    “我可不会用刀啊,只是劈砍的话,还不如拳脚能起到的作用大。”

    说完之后,山行远身上浮现着真气的光泽,扭头就走进了被黑烟完全笼罩的小院当中。

    “放心吧,我可是比你还要强呢。”

    只留下了这么一句话,山行远的身影就没黑烟完全的笼罩了进去,不留丝毫的迟疑。

    然而在此时,纪安心也没有想起这座天枯城还有一位绝顶的大高手存在,即便此时的他还不能展现出天下无双的实力。

    草不生·吴良沁!

    被封锁了大部分实力的吴良沁这个时候还在天枯城的驿站当中,和自己的驴子作伴。

    之前弃魔所形成的黑色烟柱,自然不会逃过吴良沁的感知。

    所以吴良沁牵着自己的小毛驴,快速的朝着这边赶来。

    形态枯槁,面上无数褶皱,标志着吴良沁的岁数。

    步履急促,但却虚浮,彰显着吴良沁的虚弱。

    但是这么一个老头子,等他恢复了状态,那就是天下绝顶的大高手。

    即便是受限的情况下,他也有着镇压也非真这一层次武人的实力。

    强援,正在赶来!

    另一头,在泉州府六扇门的大厅当中,纪浮沉正端坐在高位之上,他的身前站着的是哪名镇天下的捕神卜算易。

    “这次这群魔可是下了重注啊,来了还真不少。”

    卜算易对纪浮沉的话只能听着,因为相关的消息他可是知道的很少。

    卜算易早就发觉了这一方魔踪频频出现,但是却没有像纪浮沉那般的实力去调查。

    他得到的消息中,有不少魔都疑似具有与他一战的实力,卜算易此来泉州府一是因为金不换的事情,二就是为了探查这魔的踪迹。

    在纪安心所看见的影响当中,吴良沁之所以会被魔追杀到泉州府外,也正是因为卜算易上报的消息。

    得到了消息的朝廷,自然是调动高手进行进一步的查探。

    只是魔并没有给朝廷足够的时间来调集高手,才导致了卜算易和千古唯我的身死。

    这一次纪浮沉到来此地的时间可不是影像中的姗姗来迟,而是早早的赶到了此地,一路上被他发现踪迹的几头大魔,此时也一个个的被镇压在了地牢当中,为的就是给他的儿子上一场与魔争锋的课程。

    此时四魔将一并要死不活的瘫在地牢里边,一身实力被纪浮沉打散了九成九。

    此时即便是魏成功这个地境的武人,也足够看管这些个魔头了。

    毕竟地牢里边还有纪浮沉留下的限制,四魔将这时候连抬起头来都难以做到。

    一个个萎靡不振,虽然意识还清醒着,但是只能看着眼前的地面陷入绝望当中。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捕神没有一点畏惧纪浮沉的意思,两人共事的时间不断,卜算易很清楚纪浮沉的性格。

    纪浮沉从来不在意什么官职高低的问题,在他眼中人是没什么区别的。

    无论是官职还是武功,不管是虚荣还是自大,这些对他毫无影响。

    这世上除了亲人之外没有人能让纪浮沉特殊的对待,因为这就是作为天下武人巅峰的底气!

    “看戏,等的事情结束了,我就把孩子送去郑天鼓那边去。筑基的事情也差不多该结束了。”

    纪浮沉拿起了桌上的茶杯抿了一口。

    “毕竟过阵子我就得去边境了,那可是大事情啊。”

    纪浮沉没在意卜算易站在身前,因为卜算易向来不喜欢坐着。

    卜算易弯着的腰椎让他每次坐下的时候,都像是一只乌龟趴在那里一样,所以和卜算易相熟的人都不会在意卜算易一直站着。

    “也是,时日将近,魔界一点都不安份。”

    卜算易说完这话就自顾自的走出了屋子,朝着地牢的方向走了。他打算再去看看那四魔将的状态,因为卜算易总是不太放心。

    “这家伙。”

    纪浮沉放下了手中茶杯笑了一下,卜算易的性子他也是清楚的很,总是这样思虑过多,从不放心。

    纪浮沉身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本书籍,上头写着“踏云凌霄”四个大字,边上更是放着一只玉盒,不知道里头装着什么物件。

    天枯城这头,吴良沁牵着小毛驴已经到了六扇门的小院外头,看着里边遮住所有视线的黑烟,吴良沁取出了怀里的的烟锅子,慢慢的点燃,然后狠狠的吸了一口。

    发出的动静让刀锋寒转过了头。

    “老人家,这边很危险的。”

    刀锋寒说话一点都不客气,语气也像是刀锋一般的尖锐。

    “我知道。”

    吴良沁回了三个字之后,继续砸着烟锅,完全没在意的样子让刀锋寒放弃了劝解。

    劝告了一声,刀锋寒已经做了该做的事情,至于人家听不听劝那就不关自己的事情了。

    刀锋寒虽然是个好人,但不是慈悲普渡的僧侣们。

    好言难劝该死的,刀锋寒就是这么想着的。

    然后将视线转会了黑烟弥漫的小院,再不管吴良沁。

    院子外头,一个青年死死看着毫无声息的黑烟,一个老人一口口的抽着烟,院子里外都是十分安静。

    山行远踏进了这院子之后,身上明显得能感觉到一股压力,虽然不能阻止她做出动作,但终归让人不适。

    进了这毫无视线可言的范围内,山行远走动的时候却连自己的脚步声都听不到,更是对周遭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的内力的确能摆脱被定在原地的结果,但是其他的也没什么效果。

    一步步走得小心翼翼,朝着之前飞掷的长枪而去。

    只有兵器在手,山行远才是那个毫无畏惧的英武女子,此时的她和一个寻常的先天武人没多大的差距。

    也非真仍旧看着身前弃魔那诡异的眼神,此时的他就连转过头去不看都不行。

    双眼连眨动眼皮都难以做到的众人,眼睛的干涩无可避免,不得不分出更多的内力去保护自己脆弱的眼球。

    弃魔在山行远靠近了那具骷髅的时候,眼神变得有些诧异。

    应该是他也没想到会有人能在这个范围当中行动自如的缘故。

    这一招就和暴虐的加速时间一样,属于魔天生的神通。

    只要没能强到弃魔的两倍,那在这里就是难以动弹的。

    加上魔界狼烟的侵蚀,只要一个时辰就能将里头的人化作枯骨。

    只是这里不是魔界,而是人间。

    一个时辰的时间太长了,只要有人能传出消息去,弃魔哪怕消灭了这范围中的所有敌人,也逃不过消亡的结局。

    在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是叫“弃魔”的时候,他就明白了自己的结局。

    被魔界抛弃的魔,所能得到了只有永存的死亡。

    也因为他打算就这样讲这一伙人全数杀光,魔比起人总是更加的偏执。

    他们可不会平淡的迎接自己的终局,至少也会闹出点动静,挣扎一下。

    山行远的动作,自然不可能逃出弃魔的感知。

    这笼罩着整个小院的黑烟都是他所造就的,就连常散漫清醒过来也在他的感知当中无所遁形。

    只是这时候的弃魔别无选择,自从那具白骨被山行远一记投枪牢牢的定在了地上之后,他就失去了所有的直接攻击手段。

    似乎死亡的来临比他预想的还要快一些。

    常散漫睁开了双眼!

    打破了弃魔的封锁,常散漫脱困而出!

    一身真气在消散和恢复中度过了这一场奇怪的战斗,常散漫的心中感慨万千。

    “真是莫名奇妙。”

    常散漫的声音没有传到别人的耳中,即便是恢复了行动能力,常散漫也没能将黑烟驱散一空。

    此时的常散漫像是一个无头苍蝇一般,在这一方小院的范围中开始了行动。

    不巧,他所前往的方向,正好是山行远那边。

    白骨还在地面上挣扎着,双尖龙枪将它钉在地上,让他只能无力的活动着自己的身体。

    那一滩黑泥,也随着骨骼的动作而挥洒着。

    此时山行远终于走到了跟前,眼瞅着龙枪立在原地,以及地下那个骇人的存在。

    “什么东西。”

    山行远心里边念叨着,刚刚伸手要取走龙枪之时,却被一直拳头生生逼退了。

    正是常散漫!

    早早昏迷的常散漫并未见到山行远飞掷龙枪的一幕,此时这浓郁的烟雾中能够活动的家伙,自然被他当做了敌人。

    也就是常散漫还未恢复到巅峰,山行远并未放松警惕。

    不然这一击就足以让山行远毙命于此了。

    常散漫试着说话,但是声音好似泥牛入海,没能掀起一点动静。

    山行远遭到重击之后,身形方才稳住,一口鲜血就喷洒而出。

    不得不说常散漫的实力与山行远对比太过悬殊了,此时什么也没能做的山行远已然伤重。

    常散漫在这黑烟之中能见的范围也不过两步,山行远被击退之后他就失去了山行远的踪迹。

    但是半空中隐隐传来的血腥味却让他知道自己也许打错了人。

    常散漫此时对于山行远的存在一点都不在意,因为他此时心中只有弃魔的身影。

    人间出现一头具有真名的魔,若是逃出了此地掀起了什么波澜,那可是他最大的失职。

    至于被误伤的山行远,等他解决了弃魔之后自然会做出赔偿。

    因为山行远的出现,让常散漫意识到哪个方向并未有敌人的存在,所以转了一个方向打算继续探索。

    就在这转身的时候,他一脚踩到了地上的那具白骨!

    黑泥顺着他的腿开始朝上攀升,这一刻常散漫感到了说不出的心悸!

    下一刻黑泥爆裂开来,将常散漫生生击倒在了地上。

    这一刻常散漫感到了一丝丝的畏惧。

    满腔对于畏惧的羞恼促使着常散漫将真气凝成了实质的棍影,朝着身前奋力一击!

    白骨的身躯遭到重创,可是山行远的龙枪也被这一击打飞出去!

    白骨脱困!

    也非真看见弃魔的眼神变成了愕然,然后凶光大现!

    龙枪飞出的位置正是山行远的所在,枪尖到了山行远的眼前,她挥手挡下了龙枪的撞击,然后伤上加伤,伏倒在地。

    此时的山行远接连受创,真气急剧的消耗着,很快便失去了在这黑烟当中的行动能力,就连抵御黑烟的侵蚀也有些力不从心。

    而常散漫却是真真切切的和那具白骨杀作了一团。

    这具白骨才是弃魔真正的杀手锏,搭配着弃魔封锁一地的能力,才是弃魔借此谋生的底气。

    白骨显化,形成一方渺小的魔之地域,此时的弃魔感到了生的希望。

    但是他不知道即便他杀完了此内的所有人,在这院子之外还有一个吴良沁在等着。

第二百零五章 千战回首终罢了

    常散漫正和那具白骨杀成一团,没有什么不可不说的招式,也没有什么章法。

    白骨的动作总是游离于常散漫的感知之外,因此常散漫所能做到的事情,也不过是在白骨袭来的时候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去反击罢了。

    黑烟仍旧在笼罩着这并不宽敞的空间,常散漫自然感觉到了除了这一具白骨之外,还存在的魔才是造成此间的危机的罪魁祸首。

    一拳一脚之间充斥的巨大力量的常散漫完全没有把白骨的攻击放在眼中,但是他却没办法将这白骨给彻底的击毁。

    常散漫这个时候方才想起了之前被扫飞的那柄龙枪,只可惜此时的山行远已经失去了在限制当中行动的能力。

    常散漫在这一方空间中变得孤立无援,即便他有信心在面对弃魔的时候,能干净利落的结束这一切。

    奈何他却寻找不到弃魔的踪迹,甚至连看清周围的环境都做不到,只能和一具没有灵智的白骨你来我往的牵扯着。

    至于院子外头的刀锋寒和吴良沁二人,则是静静的看着这一间小院,刀锋寒百无聊赖的耍着刀花,吴良沁则是静静的抽着烟。

    那头有着地境实力的小毛驴似乎有些不安,在原地踱着步子。

    “老爷子,你是谁啊。”

    刀锋寒此时有些草木皆兵的敏感,虽然明知此地的灾厄是由魔所引起的,但是对于一个不声不响带着一旁的老人,他还是抱有防备。

    “后生,别管那么多。”

    吴良沁算是回了一句话,然后继续一口口的砸着烟锅子,刀锋寒还入不了他这位曾经天上地上举世皆敌的匪首。

    即便这些年的经历让吴良沁平和了许多,并且反思起了过往,但作为一方大高手的傲气可没半点的削减。

    刀锋寒在他的眼中除了是个人之外什么也不是,也算不上什么值得拉拢的人才之类的。

    成长到吴良沁这个地步的高手,那个没见过以群计数的少年英才?

    甚至地境当中最顶尖的那一批人也不过是可堪一用的存在罢了,先天实力即便在江湖上也算是英才,但距离吴良沁所处的地方还是太过遥远了。

    几十年间,什么身负血海深仇的独行侠客,什么天赐机缘的幸运少年,真正成长的能让吴良沁正视的存在也没有几个。

    至于天榜,上头大半都是些有些年岁的熟面孔,能一步登天的家伙,至少吴良沁是从未见过。

    吴良沁的反应并没有出乎刀锋寒的预料,刀锋寒多少事有点见识的。

    就和他不愿意和看不上的人打交道一般,他能理解自己不被别人放在眼里这回事。

    在调查金不换的这些年里,他对所谓高手能有多么强大早就有所了解了,看着吴良沁那张波澜不惊的苍老面容,他默默的回过头看着小院当中那一片黑烟了。

    刀锋寒的识时务也不会让吴良沁多看一眼,刀锋寒不是纪安心,有着一个天下无双的父亲。

    在那群顶尖的武人之中,纪安心的存在是没有什么秘密的。

    这群人会看在纪浮沉的面子上,对纪安心稍微的和善一些,甚至愿意给予一些帮助。

    但是刀锋寒有什么?

    一个虚浮的刀神后裔的名号?一个与金不换有深仇大恨的血性少年。

    这些并不能带给刀锋寒什么东西,即便是他身上那两门天下间也数得着得奇功也不会引起这伙强者的兴趣。

    人间存在了不知多少年,武人存在了也不知道多少年。

    随着岁月消失在时间长河中的奇功绝艺数不胜数,武道的兴衰也一直不需要人们过多的关注。

    只要魔没有彻底的消亡,人间的武道就只会越来越强盛。

    外患带来的压力让一群武人早就习惯了变强这件事,人间这么大,其中有多少天境?又有多少地境?

    天榜三十六位绝顶高手之外,能叫出名号的天境武人少说也有六七百之数,至于地榜七十二人之外的地境武人,那也得五六万万人。

    一个先天什么也不是。

    武者们不在意一些人的生死,只是这些人不能死在魔的手中!

    千多年的血仇,早就将人与魔之间立下了不共戴天的认知。

    此时的小院当中变化再生!

    樊无我身上的佛光开始减弱了!

    这一段算不上短的时间中,樊无我一直高强度的催发着佛光,试图尽快的将弃魔消弭在这里,只是此时的樊无我正在面临力竭的危急。

    倾尽全力的他只不过是让弃魔的身形变得虚浮了些许,但是对于眼下的状况并未有所增益。

    至于鱼具灭这个魔修武人,本来在这个环境当中应当是具有一战之力的存在,却应为连续使用了搏命的杀招而早早的陷入了虚弱之中。

    此时的鱼具灭血肉消融了不少,一条右腿更是断成了七八截,此时别说是搏杀了,就连在这环境中动弹都有些力不从心。

    也非真盯着弃魔的眼神,产生的压力更在两者之上,不知不觉间用来保护自己的内力就以一种悄无声息的方式流逝了许多。

    此时的也非真对此却是毫无所觉。

    至于纪安心,他有着得天独厚的肉身,让他在这黑烟侵蚀的环境当中剩下了不少内力,但是这时候也有些捉襟见肘了。

    除他之外的先天武人,此时身上已然是血肉模糊。

    一身功力基本上损耗殆尽,只能缓缓的走向死亡。

    山行远伤重倒地,也失去了行动之力,只能攥着龙枪默默调息。

    常散漫和那具白骨的厮杀显得十分可笑,无数次打退那具白骨的攻势根本起不到丝毫的作用,尤其是之前还被那黑泥所重创的情况下,常散漫也开始感到了吃力。

    一系列的意外让这场战斗持续了很久,而且人走向了昏暗的死亡。

    此时能够改变状况的人,还在小院之外默默的抽着烟锅子,对里头的战况毫不在意。

    吴良沁只需要保证或者出来的若是魔,就将之送去死亡而已。

    至于战局当中的损失,完全不在他的考虑当中。

    因为维系一方的安定,本就不是他的任务。

    况且一个被限制了近二十年的匪首,他怎么会有多余的慈悲之心呢?

    也非真看着弃魔的双眼越来越亮,心中的悸动也越发的难以承受。

    一方城守,本就有保境安民的责任,此时此地真正豁出一切厮杀的人,却没有他也非真的名字。

    这种愧疚正在啃食着他的心灵。

    失去了发妻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意动摇,此时的愧疚更是让他逐渐的走向了癫狂。

    纪安心也不知道在影像当中的也非真是如何成为了那天境佛门高手的,但是此时看来也非真应当是没有那个机会了。

    也非真的身子正在颤动,在这个被死死禁锢着的状态下颤动着。

    皮肤因为他的动作而被撕裂,血液却没能顺着裂口流出,因为一切还在被禁锢着。

    也非真张开了嘴,似乎想要说什么。

    只是张开嘴就让他的面容变得十分可怖。

    皮肤还在原地,但是下颚已经离开了之前的位置。

    血肉模糊的下颚上却没有一滴血液流出,只因为他还在禁锢当中!

    也非真没能说出一个字,因为他的舌头还死死的被束缚在原先的位置上。

    也非真想要大声的说话咆哮怒吼,但是因为他们的胸膛只能做到最轻微的起伏,保证维生的呼吸而已。

    想要出声,却是连足够的气息都难以保证。

    此时的也非真身上一片玉色的晕黄光辉一闪而逝!

    手中的铁尺上依然压在弃魔的鼻梁上,但是弃魔的眼中却是一片愕然。

    也非真,一方城守,此时一身儒家功法全数消散一空!

    昏黄的真气消散,被一律黑烟笼罩了起来,让弃魔心中乐开了花。

    弃魔知道,这是踏入了魔道的表现。

    若是也非真的理智完全消失,那么之后就不再有也非真这个人了,而是成为一尊新的魔。

    所以弃魔很开心,很像大声的狂笑。

    但是这并不能帮助弃魔得到生路,因为弃魔的神通虽然不能像是控制人的时候那样无视两倍多的实力差距禁锢,但是与他伯仲的魔族也是被禁锢的目标。

    因次弃魔也只能呆在原地不得动弹,承受着樊无我那像是燃烧生命一般的佛光。

    也非真那道会随了弃魔的心,成为一尊新魔?

    显然不会,与魔交战至今,更是身负要职的也非真可不会就这么化身成魔。

    他要做的是一件离经叛道的是亲,将自己一生的功力转变成魔功,弃儒而修魔道!

    作为一方要员的也非真当然有着属于自己的搏命杀招,但是完全不能动弹的他根本无法使出。

    此时只能用最为可笑的办法来打破这一僵局,那就是逆转自身武道根基,舍弃一身真气,泯灭一生的浩然。

    从零开始修炼魔功是很艰辛的事情,但是对于一个地境的高手来讲,转修魔道却是毫无困难。

    只需要抱着一颗舍弃过往的心,然后将一身的真气逆行运转就能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魔道新人了。

    至于之前的所有武技却是不能再和之前一般的使用了,因为大部分的武技都需要相对应的内功运转方法。

    尤其是出身于儒释道三家的武技,基本是无法使用其他的内功来释放的。

    这算是各家独有的标签吧。

    好在也非真的压箱底,可不是单纯的儒家技法。

    毕竟儒释道三家的压箱底,基本上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失去了神秘性的招式,只不过是一种能释放出强大力量的技巧,被人熟知的技巧,可称不上压箱底的招式。

    此时的也非真已经开始了自身的转化,而弃魔的眼神也变得奇怪了起来。

    他很清楚也非真正在干什么,但这和他之前的设想完全背道而驰。

    一尊新生的魔道高手,和一尊新生的魔之间可是天壤之别。

    尤其是两者那种比种族仇恨还有强烈的敌对意识,更是让弃魔的心冷了几分。

    魔是有心的,但是心不是他们的要害。

    或者说人所具有的一切,魔也具有,只是两者的生命形态有着巨大的差别。

    就好像唯物和唯心的差别一般。

    人依托于肉身承载精神而存在,魔则是以精神寄托于本源气息,构造身躯而行动。

    肉身精神对于人来讲,缺一不可。但是在魔的世界当中,肉身不过是一个载具而已。

    此时的也非真的变化已经进行了一半,所有的气息开始向着暴怒的方向狂奔起来,对于这边的变化鱼具灭感知到了。

    魔道武者之间总是有这种说不清楚的感知,也许是都背负着类似情感的缘故,他们之间总是亲如一家。

    这天下可能没有比魔道武者之间更加相互信任的存在了,他们一开始就是为了抵抗魔族而存在的。

    因为最终总是会彻底的化身成魔,所以总是被其他的人远离。

    因为具备了魔的偏执,魔道武者也总是会走上一条崎岖而明显伤害别人的道路。

    但是对于魔的怨恨,他们永远强烈到足以燃烧自己。

    魔道武者,为了不让自己化身成厌恶的对象,一生总是在搞事和杀魔的路上前行。

    搞事不一定是他们的初心,但是杀魔却是他们的坚持。

    此时也非真彻底的变成了一个魔道武者,一身真气明灭不定!

    鱼具灭想要为新生的兄弟而放声大笑,但是却连张开嘴都困难,但是眼中的喜悦却是难以掩盖的。

    虽然不知道也非真之前是如何从弃魔的眼中看到那么多的情绪,但是这不重要了。

    也非真带着一身充满裂纹的皮肤和失去了皮肤的下颚,重新得到了行动能力!

    手中铁尺高频率的颤抖着,上头一股子血红的真气流转不休!

    重新获得行动能力的也非真,第一时间将自己的铁尺重重的砸在了弃魔的头颅之上!

    红色的真气将弃魔的上半身完全的笼罩在了里边。

    这时候樊无我也感受到了变化。

    红色的真气顺着她的脚下穿过,他从中感到了属于也非真的气息。

    但是此时的樊无我只能在心底默念佛号,然后收拢真气,以避免干扰到也非真的行动。

    佛光对于魔和魔道武者都是巨大的影响,因由理念的思想产生的儒释道魔四家之间的武功,总是在相互牵扯倾轧,谁更强谁就能赢。

    这大概是因为理念之间永远难以有明确的高低之分的缘故。

    樊无我这时候只需要保护好自己的就可以了,接下来得事情只要交给也非真就足够了。

    弃魔在樊无我不计消耗的消磨之下,已然算不上强大了。

    也正是这个原因,也非真才能在这里夺回行动的能力。

    接下来就看也非真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将弃魔打得神魂俱灭!

第二百零六章 终于可得半日闲

    也非真入魔,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但是在这个时候他的选择成了救下这一群人的根本。

    先天的好手们这时候一个个的损耗过大,有那么些个都已经血肉溃烂,就连意识都快要彻底的消失不见了。

    好一些也不过是纪安心这一个,此时虽然身上星星点点的血迹,但好歹算是囫囵人,只是些许细小的外伤,还伤及不了他的性命。

    常散漫则是和那具白骨你来我往的打个不停,看起来一时间也分不出了胜负来。

    至于最倒霉的无过于山行远了,好端端的走进来,打算帮上一把里头的人,却没想直接就遭了常散漫一击,此时倒在地上正竭尽全力的压制着伤势,但也没了行动的能力。

    院子外头,吴良沁一锅子烟也抽完了,烟锅子朝着鞋底扣了几下,把灰烬捯饬干净。

    一边的小毛驴正颠颠的往吴良沁的身边蹭着,似乎是要讨要什么东西。

    刀锋寒听到了吴良沁那边的动静,也没在意。说白了这也没什么好在意的,之前说了两句话,刀锋寒就知道上赶着没有好事的道理,虽然上赶着的是他,但是没捞着好的也是他。

    之前被一顿埋汰,再往上凑活那不是刀锋寒的习惯。

    至少那么几句话的功法,刀锋寒就知道这个看起来和寻常老农没啥子区别的老人家不是简单人。

    寻常人看着这小院子发生的事情,哪还有不走反而留着看热闹的,再加上那对刀锋寒不感兴趣的表现,即便刀锋寒不知道老人家的底细,也能想到是一位好手。

    不然哪会在这地方砸吧自己的烟锅子,还能毫无反应的。

    “这里有怎么样了,真是烦心。”

    刀锋寒自言自语着,呆在这外边帮不上任何忙的情况下,刀锋寒也就只能自说自话了,再不找点事情他可就受不了这等待的过程了。

    吴良沁把腰上的葫芦丢给了毛驴,从怀里又摸出了一把烟丝往烟锅子里头塞着,看架势是打算继续等着了。

    刀锋寒不认识吴良沁是谁,吴良沁不关心刀锋寒是谁。

    一老一少带着一头正墩墩墩叼着葫芦饮酒的毛驴呆在这地方,怎么都显得十分奇怪。

    也非真开始攻击不能动弹的弃魔了,樊无我在原地站着念着心经,鱼具灭心里头一阵畅快!

    也非真转修魔道,之后的路就再难回到儒家去了,这世上有转修魔道的法子,却没有听说过舍弃魔功重返人生的路。

    鱼具灭高兴多了一个同道,也高兴弃魔正在遭到打击。

    鱼具灭搭在弃魔身上的断腿能感觉到弃魔的身体正在一下一下的颤抖,这说明也非真的攻势正在进行。

    常散漫和白骨的对垒本来不必是一副蠢笨的样子,因为一开始被突袭伤到了腿脚,才让常散漫不能摆脱这白骨的纠缠。

    只能你一下我一下的原地对打,此时常散漫心中的憋屈简直无法再多了。

    “哈!”

    常散漫一声大喝,挥出的拳头陡然变大了三分,之前那蠢笨的对攻已经让他的耐性被逼迫到了极限,这一拳常散漫是抱着必杀的心意挥出的。

    前边的对拼让常散漫对这具白骨的强度多少有了些了解,这一拳按照常散漫的设想,应当会将白骨打成一簇骨粉。

    只可惜这一次袭来的白骨不再是之前那愚蠢的方式了,而是将一滩黑泥裹在手臂上,朝着常散漫打了过来。

    这具白骨虽然只有本能,但是他的攻击方式并不是只有靠着身体这一条路子。

    黑泥缠绕的手臂和常散漫的重拳结结实实的撞在了一起,一股子拳风顺着白骨的身体朝后奔腾而去,将黑烟打出了一阵汹涌的流动。

    然而常散漫的一击却是没起到预想的效果,反而伤上加伤!

    黑泥借助对拳的时机缠上了常散漫的手臂,而白骨也在这一击之后布满了裂纹,似乎下一刻就会碎裂一般。

    然后黑泥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从外表看起来粘稠如故,但是却向着常散漫的身躯之中突然发难!

    一根根尖刺朝着常散漫手臂刺入,让常散漫的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表情。

    之前黑泥爆炸的威力还在常散漫心中,此时的他终于开始担忧自己的安危了。

    也非真的攻击仍旧继续着,就好似流水线上的机械一般,规律而有力的朝着弃魔的头颅落下,颇有几分永无止境的意思。

    每一次铁尺落在弃魔的头颅上,弃魔都会随着攻击发出轻微的颤动。

    也非真这时候已经完全无视了弃魔那通红的眼睛,这个时候的也非真全无顾忌了,铁尺一下下的敲击着弃魔的脑袋,一次次发出沉闷的响声。

    也非真就好似没有疲惫一般,坚定而充满仇恨。

    弃魔想要说话,但却不能张开自己的嘴。

    樊无我默默得念着心经,将内力束缚在体内开始流转。

    樊无我所知道的事情并不多,在这个时候他只能猜到也非真选择了入魔,也能想到也非真会对弃魔做些什么。

    但是樊无我这个慈悲为怀的行者在这个时候显然不如也非真这化身魔道选择戮魔的武人有用,樊无我只能在心里为也非真祈福了。

    鱼具灭身上的血焰早在右腿断了的时候就消失在了体表上,此时的他把所有的精神都放在对弃魔的感知上。

    每一次轻微的颤动都让他的心中发出一阵骄狂的笑声。

    虽然无法张口,无法闭眼,甚至连呼吸都只能做到最小的只能维系生命的幅度,但是鱼具灭心中的快意却是难以磨灭的。

    当鱼具灭一行人被弃魔的神通给定在原地的时候,鱼具灭是想过要将全身血肉化作血焰,将一身骨骼全数舍弃来给弃魔狠狠的一击的。

    至于他来此的目的,在遇见弃魔的时候就已经完全抛之脑后了。

    什么大业,什么翻身!比起杀死一个可能为祸一方的大魔来讲都不过是毫无意义的。

    魔道武者就是为了抵御魔族而生,最好也是为了抵御魔族而死。

    这样就不会在那一天忽然成为一头新生的魔,这样就是魔道武者最受欢迎的终局。

    此时的也非真一下下的敲打着弃魔,弃魔的本源也在也非真的攻击下飞速的开始减弱了。

    不得不说弃魔是真的倒霉,若是一群稍强于他的武人遇见了他,大抵也只有全灭的结果。

    但奈何一开始山行远一记投枪,将他的杀伤手段死死的钉在了地上。

    之后又遇见了恢复意识的常散漫牵扯,最倒霉的是遇见了一个神念变得偏执的也非真!

    弃魔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虚弱,也想到了鱼具灭这个因为攻击他而变得羸弱的魔道武者。

    他清楚自己的功力马上就要跌落到无法限制鱼具灭的程度了,灭亡似乎就在眼前。

    小院之外的刀锋寒终于失去了耐心,提起“狼伦”对着小院就开始释放刀气。

    每一道刀气都是刀锋寒所能施展出的最强的程度,但是在进入小院范围的霎那,就停在了原地,开始堆叠起来。

    吴良沁新点燃的一锅烟丝,正随着吴良沁的呼吸而升起,吴良沁只是看着刀锋寒做着看似无力的举动一言不发。

    那头毛驴饮够了酒水之后,站在原地时不时的抖动耳朵,裂开嘴露出一口不错的牙口,看起来就是一个适合干活的牲口。

    昏暗的天色中,明月已经高悬,漫天星斗在月光下显得也不那么璀璨。

    天枯城这座小城之中,居民住所的灯光一点点的熄灭,在这里彻夜的点灯是一种难以原谅的浪费。

    一般人家在天色昏暗之后,很快就会进入梦乡,点灯本就是少见得事情。

    此时天枯城里还带着亮光的地方除了城守府的废墟跟前之外,就是远处那间迟迟不打烊的酒馆。

    酒馆的老板纪安心在影像当中还见过,甚至吴良沁都知道这个人有着问题。甚至在泉州府现身的时候,这人是明明白白的一个地境好手。

    但是在这六扇门传出的动静这般明显的情况下,这酒馆老板却是一个人坐在柜台里边,慢悠悠的清点着一天的收入。

    看起来和一个常见的酒馆老板没啥区别,只是他手中的铜钱已经数一遍又一遍。

    一个身影踏进了那间酒馆,一身锦缎的衣裳看起来有些贵气,腰上没有挂着玉质吊坠,而是挂着一并刀鞘上镶嵌了几个宝石的弯刀。

    弯刀长也就一尺左右,从外边看像一柄装饰品多过像一柄杀人利器。

    杂乱的头发和整洁的衣裳产生鲜明的对比,加上连接着鬓角的胡须,让这个人带着独特的气质。

    这样一个有些矛盾的人,不管出现在什么地方,都会给人留下浓重的印象。

    “来一壶好茶漱漱口,再上一叠肉干和一壶便宜的酒。”

    这人对着数钱的老板毫不客气的说着话,也不等老板招待,自己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

    一壶好茶漱漱口,为的是一壶便宜的酒。

    这个人若是在寻常人眼里,只会显得更加的奇怪,而酒馆的老板讲数了好几遍的铜板放到了怀里,就去后厨那边准备东西了。

    酒馆老板的爱好,就是看着形形色色的人来到,然后离开,所以大多数时候他都会营业到很晚的时候。

    因为夜里来到他这的人,大多身上都带着一个不错的故事。

    在做事情之余的时间里,酒馆老板最大的乐趣,就是听这些人的故事。

    至于来的客人是不是很奇怪,他倒是丝毫不在意。

    至于醉汉闹事之类的事情,他也不怎么担心,因为寻常时候,他这所全城营业到最晚的酒馆周边,总是会有几个巡街的捕快。

    等的捕快们换班之后,他还能从捕快们的身上多赚几个大子。

    只是最近,捕快们消失不见了,却而代之的是城守府的护卫们巡查街道。

    而今天连城守府巡查的护卫也消失不见了,这让他不得不亲手处理了几个闹事的醉汉。

    “看起来,天枯城也呆不成了啊。”

    正在烧水沏茶的酒馆老板低声的抱怨着。

    至于为什么不先将肉干和酒水端上去,那是因为这个客人是说先上好茶再来肉干和便宜的酒。

    酒馆老板不喜欢惹事,所以一向按照客人的要求来做。

    “这安分守己的日子结束了,我又该去干什么呢。”

    自言自语的老板看着开始冒起气泡的水壶,慢慢的说着话。

    至于那个客人,此时正坐在座位上,看着柜台上那盏有些昏暗的油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这人的胡须在灯火之下倒像是黄沙一般的颜色,而乱糟糟的头发却是黑的很,就像是锅底一样。

    胡须和头发连接的鬓角,却是两色参杂难分你我。

    这时候才看见这汉子的身上那锦缎华服底下,是一身漆黑的衣裳。

    老板很快把刚刚沏好的茶端了上来,放在了客人身前。顺便还放下了一碟花生。

    不论是喝茶还是饮酒,花生都是很好的零食。

    只是这碟花生米并没有油炸,也没有用醋去泡,只是附带了一小撮有些发黄的盐巴就端了上来。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是附赠的零食,一般客人也不会在意。

    至于烹调之后的零食,那就得客人点餐之后才会有了。

    “肉干需要辣椒面还是其他的什么?”

    老板对着客人这么说道,语气很平淡,既不亲近也算不上冰冷,就好像常年聚在一起的朋友之间商量午饭一样的平淡而自然。

    这客人抬头看了一眼老板,低下头一粒粒的吃起了花生米,顺手将盐巴撒进了茶壶里头。

    “加点胡椒粉。”

    客人的饮食习惯轮不到酒店老板多说什么,老板点了一下头就转身回了后厨。

    肉干在西北戈壁上很常见,不管是用油炸干的肉干,还是放在背阴处风干的肉干,在这地方都挺常见得。

    只是油炸的时候,这油肯定不是新鲜的而已。

    寻常人家哪会做油炸的吃食,油在这地方可不便宜。

    即便是酒馆也多是用剩下的油来炸制肉干,更多的是风干的做法。

    “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客人一边吃着花生喝着茶,在空档的时间朝着后厨的方向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话。

    也许是不像在黑夜里将声音传的太远,所以这人说话的时候可以的压低了嗓音。

    “你吃完了,把钱放下就走吧,我当你没来过。”

    后厨传来了酒馆老板的声音,也是低沉的。

    “那你有兴趣见一眼金不换吗?”

    “我在这的时候,一年能见着他三四次。”

    两人的对话,随着酒馆老板把肉干和“便宜”的酒端上来而停止了。

    似乎也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意思,这个夜晚比寻常时候要嘈杂的多。

第二百零七章 天南地北皆英豪

    泉州府里除了六扇门中坐镇的纪浮沉和卜算易之外,自然还是有不少好手的。

    比如前些日子调来此地的黑不白,和任职多年的城守郝功名。

    甚至在放低些要求,看守着大牢的魏成功也算是数得上的人才。

    至于每天来往于泉州府的高手那更是不计其数了,比如此时正在六扇门中报案寻人的中年男子。

    一身灰扑扑的棉布衣裳,一头花白的短发。

    背上挂着一柄宽刃巨剑,脚上踩着一双高腰马靴。

    来了六扇门也不张口,手中捉着一把细沙。

    内力裹着些沙子浮在身前,形成一排文字于六扇门的捕快交流着。

    “我来寻人。”

    四个大字明晃晃,只要不是患有眼疾的人都能看清,好在六扇门的捕快识字那是必须的,不会出现难以交流的情况。

    正登记书案的捕快抬头看了一眼就认出了来人身份,毕竟这有别于常人的交流方式在世上也就眼前这一位了。

    三绝惊雷·莫多言!

    “莫寨主,这么多年了你还在找自家闺女啊?”

    小捕快说了一句话和莫多言交流,至于莫多言的诉求在整个六扇门都是有了名声的。

    莫多言在找自己丢失了十年的闺女这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整个六扇门从天南到西北都有所耳闻。

    至于莫多言其人一身武艺也是响当当的,名列地榜第一十二位的大高手。

    一手剑术脱胎于天南三绝莫家寨家传武功三绝刀,唤作“绝决剑”的剑法更是享誉江湖许久。

    这也只是莫多言三绝之一的剑术,至于其他两个绝,一是雄浑的让人震惊的内力,被人评价为超乎地境能拥有的程度。

    二是那何时都不见惊慌的内心,据传是修炼了什么专门的奇功,才让此人无论何时都没有情绪表露出来。

    即使谁都知道莫多言很重情意,但是却从来看不到莫多言的表情,就连眼神都少有波动。

    莫多言身前沙砾再度化作一排字,上边写着:“若有消息,你们传讯给我便是。”

    莫多言懒得详细和六扇门的捕快多说什么了,因为他很清楚自己的事情早就在六扇门之中传开了,也许在一些小城之中会有人不知道这件事。

    但是在稍有些规模的地方,当地的六扇门肯定会知道他莫多言的诉求。

    留下了一句叮嘱,莫多言自顾自的转过身离开了六扇门的地盘。

    至于莫多言不说话的原因,也和他的名字有关。

    他们兄弟三人年少时分别修习了一门相对应的武功,至于莫多言修炼的正是佛门流传甚广的《闭口禅》,这门武学在人间算是知者如云,但是真正修炼的人却袅袅无几。

    不说话修炼这门武功的唯一限制。

    只要修炼了这门武功的人开口之后,那一身内力就不再会无休止的增长了。

    《闭口禅》正是莫多言能有一身雄厚的骇人内力的缘由。

    天色昏暗的很,莫多言到此的时候已然是日落之后的事情了。

    来到泉州府之后他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找到了六扇门的所在,至于到了六扇门之后的流程他已经十分清楚了。

    事情办完之后,他还会在当地转悠一段时间,看看自己的运气是不是足够的好,能让他遇见自己失散多年的孩子。

    至于寻找住处的问题,倒是不急于一时,想莫多言这种地境武人,几日不休息还算不上影响。

    即便他很清楚自己的做法很可能一无所获,但他还是义无反顾的这样行动着。

    也正是这种不计自身疲劳的做法,才让他在十年间找遍了整个天南。

    也就是莫多言所修的《闭口禅》不需要专心打坐修炼,以及一路寻亲时也会和人交手,不然他的武功早就一落千丈了。

    泉州府的街道要比天枯城繁华太多了,街上还在营业的商铺不在少数。

    街边的酒馆小摊更是数不胜数,客人也不在少数。

    街边最热闹的一处小摊上,不过摆着四张桌子,每张桌子即便是挤一挤,也只能坐下七八个人。

    但是这地方却是坐了不少于三十人,其中的客人大多带着兵器,一看就是混迹江湖的人士。至于有多少本事,那就没人知道了。

    桌子很紧张,所以有人搬着一个小凳子坐在不远处等着。一伙江湖人呆在一起,却没有什么纷争倒也是一件稀罕事。

    这当中肯定没有坐在一旁看着月亮的黑不白的关系。

    因为常客早就习惯了黑不白时不时的出现在这里,而此处没有纷争的缘由,其实是因为那个正端着铁锅不断翻炒的厨子。

    这伙子常客还记得上一次有人闹事的时候,正是三天之前的事情。他们还当做一场大戏一样的看了个过瘾。

    那一次这厨子端着铁锅狠狠的甩在闹事者的鼻梁上的时候,锅里的热油和滚烫的兔肉讲那人烫的满脸的水泡。

    至于本该管事的黑不白正坐在一旁津津有味的端着一碟子的红虾吃的欢快,似乎完全没有看见眼前的惨案一般。

    这种事情一年总有那么几次,因为泉州府作为西北前三的重镇,来往的人像繁星一样的多。

    不知道情况的家伙带着以往的习惯,占座之类的举动可一点都不奇怪。

    每一次的大戏都会让这群常客看到过瘾,尤其是当厨子向被袭击的家伙讨要餐费的时候,正是大戏的巅峰。

    每一次看到挨打的家伙一脸自我怀疑的表情,都能给这伙人带来巨大的乐趣。

    这一次,所有人都带着盼望的眼神看着厨子,因为这一次又有人来到这里搞出事端了。

    “给我挪个地方呗,大老远过来的连个桌子都没有可不怎么好。”

    说话的人看着很年轻,身上带着酒气,一看就知道喝了不少。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躲过那飞来的铁锅了。

    被他讨要座位的一伙人没一个搭理他的,一个个的埋着头吃着饭菜,彼此推杯换盏好不开心的样子。

    这自然会让来人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尤其是这人还没有报出自己的名号来的时候,谁会搭理一个不知来路的家伙。至于算不算是挑衅,没人在乎。

    眼瞅着自己没人搭理,这人似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对着厨子喊了一嗓子:“我说你这摊子也太小了吧,生意这么好怎么才摆着四张桌子!”

    一群人这时候都把视线投到了这个年轻人的身上。

    只见此人丰神俊朗,一身书生打扮。头顶一只玉簪子竖着插在头发里,却是道人的簪法。

    身上也不见什么挂饰,干干净净的也不见半点灰尘,显然内功不错,至少抵挡风沙是没什么问题的。想来至少也是个先天水准。

    但这并不妨碍群众们看热闹,因为上一个被厨子打了的家伙还是人榜上前十的俊杰,一招之间就倒在地上怀疑人生了。

    “我放几张桌子关你鸟事!不想挤着就去边上搬个凳子坐着,哪来这么多事!”

    厨子连看这人的功夫都欠奉,自顾自的炒着锅里的菜,看起来这一锅菜比这年轻人重要的多。

    至于黑不白还是和之前一样,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看着天上的明月。

    “你这厨子怎么做生意的,还由不得别人说了?”

    年轻人似乎不打算认亏,反而和厨子讲起了“道理”。

    哐的一声,炒锅往灶台上重重一放,厨子终于转过了头。

    “道人?哪家的童子来我这找事?”

    厨子的话算不上客气,但却让围观的群众有些吃惊。按说在厨子回头之后,应当是一记铁锅砸脸才对。这种情况这群人还真没见过。

    “特来求一份吃食,却见前辈的摊子铺的太小了些。”

    年轻人语气倒是忽然缓和了下来,不见之前的锋芒。说着话手上还行了个礼法,看起来到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

    这次吃瓜的群众以为事情就要成了交谈的时候,却见一口铁锅朝着这年轻人飞了出来,一并出现的还有厨子的一声:“给你脸了!”

    然后就回到了这伙子常客喜闻乐见的环节。

    年轻人被一铁锅砸倒在地,身上素白的书生衣裳也沾上了油污,看起来分外的狼狈。

    好在这一锅菜不是什么重荤,也没多少油水。年轻人的俊脸得以保全,不过是烫出了一片红色而已。

    “道人做什么书生打扮,矫情!你看见厨子穿霓裳的吗?”

    说完话厨子放下了手中的活计,拿身前的围裙擦了几下手,踩着四方步走到了年轻人的身前。

    “问你是谁家的童子,哪来的那些废话!先把这一锅菜的钱给我结了,一共七个铜板,你快点别耽误我的事。”

    厨子弯腰提起了铁锅,朝着年亲人伸出了一只满是油污擦都没擦净得粗燥大手,直直的放在年轻人的鼻梁前边。

    满是不满的运气和客人们期待已久的动作出现在这里,不过却没有一个起哄的。

    上一次起哄的时候,已经是两年之前的事情了。

    起哄的人一个个的被厨子打了一个嘴巴子,那一次不少人打算寻仇,结果放出消息之后,第二天一个能站起来的人都没有。

    所以这伙人看着热闹推杯换盏,没一个说厨子做法有问题的。

    年轻人这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满眼的怀疑却没有丝毫想要动手的打算,这让看戏的有些失落。

    因为这么下去,就见不到厨子那像是洗菜一样的手段了。什么翻面浸水一系列的热闹都随之远去,自然有些失落。

    年轻人慢慢的从怀里取出了钱袋子,倒出了一把铜钱,其中还混着些碎银子。数出了七个铜板放在厨子手里,才慢慢的站起身子。

    厨子收起铜钱之后,却是一副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你是山上哪个杂毛的徒弟?”

    年轻人战起来,规规矩矩的弯腰行礼。

    “禀师叔,我是玉书子师傅的徒弟,特来拜会。”

    厨子细细的看了年轻人一眼,然后一巴掌就打在了这年轻人的脑袋上。

    “你是石明子那个小混蛋?”

    厨子挥手就打,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围观的眼中露出了惊叹的意思。

    石明子,正是这一届人榜的榜首,据说半只脚都踩进了地境。那这个厨子到底是什么来路?

    坐在一旁的黑不白也把视线从月亮上拉了下来,看着厨子眼中有股说不出的味道。

    “石明子见过师叔。”

    年轻人刚说完这句话,厨子的巴掌就又一次的落了下来。

    “道士穿什么书生衣服,你师傅即便抠门,难道还能不给你道袍?”

    石明子挨了打,却连躲避都不敢。

    “师叔,我好歹是你看这长大的,能不能别这样子。”

    石明子的话不出所料的又招来了巴掌,这一次却是没朝着脑袋上招呼,而是对着肩膀就是重重的一击。

    一个油渍手印落在肩膀上,这件衣裳看来是洗不出来了。

    “你小子有什么意见?先搬个凳子去那个六扇门的家伙后头坐着,我下山之后只怕你也就能吃两口玉灵子那混蛋的猪食了,我给你做两道好吃的你先吃着。”

    转眼之间,一场热闹就成了认亲。连上菜的顺序都被加塞了,看戏的却也没一个敢提出异议的,只能就这么过去了。

    一个个的又开始推杯换盏,就像是之前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小道士,武功倒是不错。”

    黑不白对着这石明子轻飘片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石明子抱着个板凳正往黑不白身后坐呢。

    “前辈抬爱了,在下差的还远。”

    石明子的回复让黑不白点了一下头,之后黑不白又开始望着月亮发呆去了,也不知道这月亮有什么好看的。

    黑不白称赞石明子,倒不是因为那人榜榜首的排名。

    对于这伙子老江湖来说,人榜根本算不上什么,不过是为了让年轻的武人去争斗的由头罢了。

    毕竟有着年龄限制的榜单,实在没什么好说的。

    以前那些个天纵之才,可能还没到入榜的岁数就已经踏足地境了。这么个榜单有什么好在意的。

    黑不白称赞石明子的原因,其实是因为在厨子的铁锅砸过来的时候,石明子那毫无动静的举动上。

    正常人看见个铁锅飞来,多少得有点反应才对。

    况且即便是油水不多的素菜,也不至于只烫出点红印来,转眼就消失的差不多了。

第二百零八章 恍然如梦又经年

    这头石明子坐在黑不白的身后,等着他的师叔将菜品端上来的时候,另一头的天枯城里边,那场跌宕起伏的六扇门之战也终于落入了尾声。

    也非真不断的攻击让弃魔的身子越发的虚浮,一片片的身体化作一缕黑烟,消散在这本就烟雾重重的小院子里头。

    与之相对的,纪安心所感受到的侵蚀也逐渐的缓慢了下来,站在弃魔胸膛上的樊无我也逐渐的恢复了行动能力。

    更不必说本就是魔道武者的鱼具灭了,此时的他噗通一声坐倒在地,脸上还带着畅快的笑意。

    至于和常散漫纠缠的白骨,也不知是第几次被常散漫打成碎末了,此时两者仍旧你来我往,牵扯个没完。

    倒地许久的山行远此时身子一晃,恢复行动能力。

    这女子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是被谁所伤,此时踉踉跄跄的拖着龙枪朝着来处走去。

    外边的吴良沁已经抽完了第二锅烟丝,正拿脚底磕着烟斗,看起来是打算继续添上烟丝。

    刀锋寒的耐心也快要耗尽了,这不算长的时间了,他可是等的心急如焚。

    他来的太迟了些,没有看到纪安心等人的交战详情,但是却明明白白的看着也非真这位城守正在猛攻敌人。

    战况的激烈程度一目了然,想让他不在意那也不可能。

    尤其是山行远孤身闯进了这毫无视线可言的黑烟当中,一道道刀气卡在小院的限制边界上,此时那停顿的刀气已经银光闪闪,看起来积累了不少力量。

    “小子,你再不停下,等的里边分出胜负了,留下的不管是人还是魔,都得挨你这一刀。”

    吴良沁待了这么久,第一次主动和刀锋寒说话,而原因却是看不上刀锋寒的所作所为。

    积累了不知道多少层刀气的一击,等的这神通破碎的时候,若是出来的是魔,那这刀气有很大的机会给山行远等人报仇。

    但若是出来的是那群舍生忘死的人,这一击就成了一道催命符!

    积累了许久的刀气,即便是吴良沁也得认真点看待了,虽然没能突破进这在吴良沁眼中不怎么强的禁锢,但是里边的人可不见得能完好的出来。

    方才战胜强敌的人,很少有人能做到毫无放松的程度,大意间被这道刀气扫过,身死并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刀锋寒听到了吴良沁的话,之前没想到一是关心则乱,而是和这限制赌气,刀锋寒想知道什么程度的攻击才能突破这有些奇怪的限制。

    既然吴良沁说话,刀锋寒也走出了牛角尖。

    收起“狼伦”就坐在了地上,至于收回刀气?刀锋寒还没那个本事,即便是号称收发自如的武林高手中,也没听说有人能收回离体的剑气刀气的。

    刀锋寒相信,自己的刀气还不至于要了山行远的性命,至于其他的人,像是也非真一流的家伙,更不可能丧命在这连禁锢都破不开的刀气上面。

    就在刀锋寒坐下的时候,山行远的身影费力的走到了刀锋寒所能看见的地方,当即就是身子一软。

    一颗英武中显露柔弱的头颅,直直的朝着这边缘上积累了多层的刀气上面撞了过来。

    刀锋寒方才坐下,此时看着山行远遭遇意外的时候,却是连站起身都难以做到。

    事发突然,即便想要帮上一把,但却有力未逮。

    一双虎目圆睁,好似下一刻就要站起身来,但可惜,终归是慢了一步!

    山行远随着刀锋寒来到天枯城,全程不过是飞掷了一次龙枪,然后走进了这黑烟笼罩的地方,却没想会在离开险境的同时遭遇生死危急。

    就在此时,一股子灰色的烟气化作一只长剑的模样,顺着刀锋寒耳边直直的刺进了那积累的多时的刀气之中!

    灰色的烟气长剑,转眼就将刀气裹在了里头,一眨眼的功夫,刀气消弭不见,灰烟散开在黑烟之中。

    而山行远也一个跟头载了出来,直直倒在了刀锋寒怀里。

    “丫头,你这柄枪是从何得来的?”

    吴良沁出手救下了山行远,却是只为了这并龙枪而来!

    山行远虽然倒在了刀锋寒怀里,但还没油净灯枯的昏厥过去,即便伤势不轻,说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这是我家传的兵器,我也不知来历。”

    山行远的回答显然不会让吴良沁满意,作为二十年前就身属绝顶行列的吴良沁来说,这柄枪代表的可是那被封为枪神的天风烈!

    一对六沉四尖枪在天风烈身死之后就消失不见,当年那不可一世的老爷子,可谓是撑起了人间的一方胆气。

    此时吴良沁看见这只剩一把的六沉四尖枪,不禁有些唏嘘。

    “家传?你这丫头何苦骗我。天风烈身死也不到三十年时间,家传?”

    吴良沁摇了摇头,对山行远的话态度不明。

    刀锋寒和山行远却是对天风烈这个名字一无所知的样子,只能让人慨叹一代新人换旧人。

    吴良沁救了山行远一条性命,顺带露了一手。

    这一下虽然让刀锋寒和山行远感到了吴良沁的不凡,但却根本想不到吴良沁真正的身份。

    被限制了实力的吴良沁,眼下不过是能胜过常散漫的程度罢了。

    即便仍旧可以威压一地,但对于草不生这个名号来讲,格局太过小了,甚至说出去会很丢人。

    吴良沁不像暴露身份,刀锋寒和山行远也不会多问。

    山行远挣扎着起了身,朝着吴良沁弯腰施了礼,算是承载下了这个人情。

    吴良沁一副萧索的样子,对此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默默的砸着烟锅子,一口接一口。

    天风烈的威名只流传在一些上了岁数的武人心里,眼下的年轻人只怕只知道那些正如日中天的天榜高手去了。

    想到这里,吴良沁不禁得感到难过。

    毕竟算起来草不生·吴良沁这个名字,在江湖上也消身匿迹了快二十年了,若是说起自己的名号,这些个年轻人指不定也是这一无所知的样子。

    “江湖啊。”

    三个字出口,刀锋寒山行远不知所谓。

    吴良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锅子,从身边的驴子嘴里抢过了酒葫芦,也不清洗就朝着自己的嘴里灌着。

    好在葫芦里头的酒没被驴子喝光了,不然吴良沁又得丢一个丑。

    泉州府那边,石明子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师叔上菜,两个碟子放在他的手中,他却只能看着无法下嘴。

    毕竟人只有两只手,端住两个碟子的同时,实在是没法子变出一只手来进食。

    一双眼睛望着继续忙碌的厨子,石明子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

    好在黑不白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

    一伸手端走了一个碟子,顺手在石明子的手里放下了一双筷子。黑不白自顾自的吃起了碟子了的菜,看起来这菜的味道是真的不错。

    石明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即便有心理论,但碍于自己那个讨厌争执的师叔正在不远处,只好认了这个亏,吃起了仅剩的一碟子菜。

    小摊的路对面对面是一个还在营业的餐馆,不知为什么,里头却空荡荡的,和这街边小摊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而餐馆的老板却从来没有着急过,毫无反应的每日照常营业。

    这在黑不白的眼中十分的奇怪,因为这餐馆一天的收入几乎没有,却从未有一天懈怠过,每日按时按点的开门,准时在这小摊收摊的时候歇息,在黑不白来此的两个月中没有一次例外。

    而六扇门的宗卷当中,这餐馆就和不存在一般,见不着半点记载。尤其是派去调查的捕快回复都是毫无线索,这让黑不白不得不在意。

    一个人在六扇门的调查中,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可疑的地方,只不过是在很可能有问题和或许有问题之间,但从未有人会得到一切正常的结论。

    黑不白不放心。

    所以这些日子只要忙完了手头的事情,他都会坐到这个地方,吃着一碟子小菜做着漫无目的的事情,“顺带”关注一下这间餐馆。

    他和厨子已经混熟了,只是厨子不怎么爱说话。

    至于为什么不进店去看看的问题,黑不白去过了。

    那间餐馆做的饭,虽然算不上不堪入口,但是却明显得比不上这厨子的手艺,尤其是街边的小摊要比餐馆的饭菜便宜多了,他自然会选在这个厨子的地方。

    虽然那边餐馆的消息还是一无所获,但是今天却是东边不亮西边亮,黑不白得到了关于这个厨子的消息。

    石明子的师叔,擅长做饭。黑不白的心底已经有了一个名字。

    “你师叔是好些年前很有名气的那个火工道人·玉颓子是吧。”

    黑不白朝着石明子说话,就好像老朋友一般随意的语气,石明子也听不出什么特别的意思。

    “师叔道号玉颓子,至于火工道人却不是。”

    石明子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因为玉颓子这个人虽然出身道门,但是一不爱武功,二不爱道藏,一心只在这厨艺上下功夫。

    但是这人偏偏是个武学奇才,对于道藏也是一点就透。一身地境的武学修为,不过是闲来打发时间练练的产物。但偏偏对于这厨艺毫无天分可言,不知道费了多少功夫才有了今日的厨艺。

    他这一身这厨艺虽然不错,但也只能算是不错的程度。

    至于和那些享誉一方的厨师比起来,差的可就有些大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玉颓子的手艺开个小摊倒是绰绰有余,加上那寻常人看不出深浅的武功所带来的不错的用餐秩序,让他这里总是人满为患。

    没办法谁让这混江湖的人大多没什么大钱呢,在这街边小摊能吃着不错的手艺,当然是很实惠的事情。

    “你们轻渺道宗还有走访前辈的习惯吗?”

    黑不白套着石明子的话,也不知道是图个什么。

    “不好意思,这些我不能说。”

    石明子的回答显得有些不通事故。这时候不论是是或者不是的回答都比这不能说所暴露的消息要少。

    石明子作为人榜榜首,固然不蠢。但是一出现的江湖上,很快就登上了人榜第一的位置,并不代表他是个老江湖。而是因为石明子的武功的的确确是属于青年俊才之中独一份的。

    这石明子闯荡江湖不过五个多月时间,一路上也没见过什么江湖险恶,跟没有在江湖混子的身上吃什么亏的缘故,只是因为这小道士天生就对人的善恶有所感觉。

    正是因为没有从黑不白的身上感到恶意,他才会多说几句,不然他早就跑的老远了。

    石明子讨厌人际交往,尤其是和陌生人交往。

    黑不白点点头,算是回应了一下。再之后只顾着专心吃菜,也让石明子松了一口气。

    打小在山里道观长大就没见过多少人的石明子,所熟悉的人不过是两个师弟,师傅和两个师叔罢了。

    轻渺道宗不是什么大门派,一向不过十来人的规模,虽然在江湖上有些名气,但也不是那种名震一方的存在。

    要不是正在做菜的那个厨子,这世上恐怕没什么人听说过轻渺道宗这个名字。

    火工道人·玉颓子,名列地榜六十七位。

    闯荡江湖的时候喜欢到处和名厨学做菜,顺带兼职做酒楼的护卫。要不是做菜方面实在太过蠢笨,那些个大厨也不会把他赶走,毕竟一个大高手当护卫还不要钱的情况,不是时常能见到的。

    可惜那些有名的厨子,一个个的都在有名的酒楼里边。这些个有名的酒楼,那个后边没有个大老板?

    所以在玉颓子干扰到了厨子工作的情况下,把他赶走也能说的通了,毕竟那个大厨能和一个地境的高手比拼耐力的。

    玉颓子对于厨艺的痴迷超乎常人的理解范畴,喋喋不休的学习厨师做菜的方式,明明是一样多的调料,一样的烹饪时间,甚至连翻炒的手法也模仿的一模一样,但做出来的东西却总是不尽如人意。

    于是陷入了一个循环之中,让大厨做菜—玉颓子在边上完全模仿—品尝—让大厨做菜。

    这个循环用不了一天就能把厨子累趴下,而玉颓子却执着于厨艺。

    时至今日,玉颓子在江湖上销声匿迹一年多,却是在这泉州府开了一个小摊琢磨厨艺。

    有些可笑,但却不该被嘲笑。

    黑不白默默的吃着手中的菜,对玉颓子的所作所为做出了评价,即便黑不白很可能在玉颓子手下走不过二十招。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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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拳介绍:
“你的拳头在你看来是什么?”
“就是拳头。”
“难道不是力量,或者权衡?”
“那是我父亲的拳头,我的拳头就只是拳头。”
我要一拳轰开恶障,再挥拳时荡散不平。三拳正清善恶,四拳公正人心。五拳止了风雨,六拳挥出云也息。拳拳皆是拳拳心,哪还会有人间大夏将倾!纵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