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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阡南望     纵拳txt下载     纵拳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七十九章 大日温润意延绵

    莫惜声此时说出需要纪安心的帮助,基本上无需多言什么,其中的事情纪安心早在那段影像当中了解的一清二楚,此时还没等莫惜声说出口来便已然点了点头。

    “没关系的,只要我能帮到你那就一定会去的。”

    莫惜声所希望的事情无非是寻找自己的亲人罢了,况且这事情不可能有什么难度。

    在影像当中纪安心便知道了这些事情,甚至连莫惜声的父亲莫多言大概的位置也有了了解,算算时间莫多言应当实在威武府一带,只要写一封书信去泉州的六扇门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所以纪安心还没等莫惜声提出问题,便果断的点了点头。

    果断的答应,让莫惜声的眼睛更加的温软了一些,一个人能够不问具体的缘由就答应帮助她,这种行为无疑是让人感动的。

    当然,纪安心也不是耍了心机故意如此的,只不过是在知晓一些事情的前提下自然而然的做出了选择。虽然这一点让莫惜声对他更加信赖的一些。

    “这样啊,那能教我武功吗?”

    莫惜声的话让纪安心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

    “什么情况?教武功?不是寻找亲人?”

    心里边嘀咕了几句的纪安心缓缓的抬起了头。

    “你怎么想要学武功了?”

    这的确是值得探寻的一个问题,在影像当中莫惜声学武并不是这么早的时候。

    此时无论是刀锋寒还是纪安心,都没有和那在黄风楼隐藏身份的常散漫见过面,那么作为莫惜声奠基武学的《飞火流星》也还没得手,那么这个时候纪安心又能拿出什么武功让莫惜声去学习呢?

    “因为......有武功的话,能安全一点。”

    莫惜声的话没有说完,其实后边还有半句是“能够活到找到家人的那一天。”

    她依然希望自己能够寻找到家人,但是最近天枯城的变化让莫惜声感受到了不安。

    尤其是发生在她眼前的那一场混战,让她对安全这个问题显得格外注意。

    在一开始的时候,天枯城虽然不是那种平和的毫无波澜的地方,但最多也就是出现几个过往的贼人那种程度。

    可是自打纪安心的到来前后,天枯城中的武林人士也逐渐的多了起来。

    本来在几乎踏进地境的城守也非真的管理之下,这一方平安还是有所保障的,但之前那一场惨烈的长街搏杀就发生在莫惜声的眼前,心中缺乏安全感到也说的过去。

    纪安心想通了其中关节便坦然的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这个事情。

    “那你打算学些什么类型的武功?”

    说实话纪安心这个时候问的问题简直毫无意义,莫惜声一个从未习过武的小姑娘,对于武功可谓一窍不通,她那里知道自己想要学写些什么武功。

    果不其然,莫惜声对这问题的回答就是轻飘飘的一句“都随你”,其后所有的问题都砸在了纪安心的手上。

    纪安心只好开始盘算了。

    “丫头要习武的话,还非得去找一次那藏着的常散漫,只是那常散漫的所作所为总是透着一股子奇怪的感觉。”

    若是不去寻找常散漫的话,仅凭着纪安心的功力只怕是不能帮莫惜声逆反本源。不做这一步的手段,那莫惜声习武的前路几乎没有丝毫的可能性,即便是勉强练习下去也是毫无前途可言。

    莫惜声见纪安心半天没有说话,以为自己的要求让他为难了,眼中带着些伤心的意味,在一旁故作无事的说了一句“若是为难的话,那便算了吧。”只是这话中的失落简直能形成实质了。

    纪安心立马回过神来准备解释一下,口中连忙说着:“你想什么呢?你要学武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只是我在考虑让你去学些什么武功才好。”

    纪安心的话让莫惜声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变回了之前那落落大方的样子。

    其实也是纪安心忘掉了自己父亲“可能”已经到来的事情。若是知道了纪浮沉之前就在他跟前看着他吃完了午饭,那这些事情就已经解决了。

    纪浮沉心中已然是将莫惜声当做了自己儿子的伴侣,一份洗经易髓的功力对于纪浮沉来讲简直算不上消耗。而且由纪浮沉来做这件事,可比交给常散漫要好到不知哪里去了。

    只需要稍微的加上一点“成本”就连莫惜声习武的年岁有些大了的问题也能一并解决了去。

    可惜纪安心这个时候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父亲已然到来,这时候还忙着思索着如何去接近常散漫这个问题呢。

    “那你慢慢想,我这边不着急。”

    莫惜声方才要不是看着纪安心的表情阴晴不定,才不会急忙的表示放弃,免得让纪安心感到为难。既然问题解决了,那么学习什么武功的事情她也不懂,那就交付给眼前的纪安心好了。

    “这几天你想要吃点什么?”

    莫惜声心中总觉得自己占了便宜,有些过意不去,打算好好的做上几天饭先偿还一点恩情。

    “吃的我倒是无所谓,我也不是娇生惯养的,有一口吃的就足够了。”

    纪安心虽然还没想好如何去见常散漫,但是也不是十分在意这事情了。大不了从六扇门兑换一次洗经易髓的资格给莫惜声罢了。

    捕神卜算易这时候在泉州,洗经易髓的事情对他来讲也不是什么大事。纪安心这点贡献还是能够掏出来的。

    想着这些却是让纪安心想起了自己身上还有些金子可以改善一下伙食,比起影像当中的两枚元宝这时候的纪安心显然更加的富有一些。

    “感谢金不换。”

    心里边对着此时正在坐牢的金不换表示了一下感谢之后,纪安心从铜印里边取出了一串铜钱交给了莫惜声。

    这些铜钱是他自己一点点的攒下的,不是他小气吗,而是给莫惜声元宝的话莫惜声也不好去用,为了免生波折纪安心只好取出了一串铜钱。

    “这些钱不是很多,你拿着买些食材吧。城守府那边取用食物想来也不轻松。”

    纪安心对于这些事情倒是想的不少,的确城守府又不知道他纪安心的饭量是多么惊人,每次莫惜声取用食材的时候总是要费不少劲。

    要不是眼下那城守“也非真”忙着救治夫人,莫惜声取用食材可能还没这么轻松。

    莫惜声也不矫情,伸出素手接下了纪安心递来的铜板小心的放在了身上。

    “那今晚的饭食咱吃点肉羹吧。”

    莫惜声这时候似乎是在笑着,看起来挺是好看。

    吃肉自然是好事,俸禄平平的纪安心在家的时候也不能尽情的吃肉,两个大胃王吃起肉来那可不是一场“浩劫”。

    “这点钱财够吃肉吗?”

    这由不得纪安心怀疑,那点铜板能买多少肉来。

    “吃羊肉那是有些不夠,但是吃点黑豚肉倒是余出不少。”

    这肉价之类的东西纪安心那是不太清楚的,但是黑豚是猪肉他还是知道的。只是猪肉能这么便宜?

    “这黑豚不是专门食用的肉猪,所以肉里有股子腥臊味道,但是却便宜的多了。正巧养猪的那边一只老种猪刚死了,买些肉到也不贵。”

    莫惜声的话打消了纪安心的好奇,那边这样子呗。

    “今天你还要出门看看吗?”

    莫惜声一边收拾起了碗筷,对着纪安心说着话。

    上次刚养好伤出门就遇见了大事,这让纪安心对于出门转转有了些别扭。

    “也许是这地方对我不太好吧,怎么一出门就是接二连三的事情。”

    纪安心的回答让莫惜声笑了起来,这也算是倒霉吧。自打纪安心到了天枯城什么都还没看看呢,就不断地在养伤和受伤之间往返。

    第一天到了这里就被金不换给送去养伤了,方才好转了些立刻又被牧流星和丘便来给堵在了巷子里边,还被屠龙蛇来了一击。

    算起来也算是波澜壮阔吧。

    “那你还出门吗?”

    ......

    “这天气晒晒太阳倒是不错。”

    纪浮沉悠哉的走在路上,自己的儿子安然无恙还认识了一个小姑娘这让纪浮沉心情显然不错,就连手底下的力道都轻快了不少。

    “纪浮沉!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这又惊又怒的声音来自于那个在影像当中打杀了千古唯一的大魔暴虐。

    此时的暴虐和那影像当中声势斐然的模样相去甚远,头上的角已然断了,身上的铠甲也全是缺口,看着很是狼狈。

    就连手中的钢鞭也短了一截,一张脸上全是畏惧和怒火。

    “真是浮生哪得半日闲,以为把事情交代出去了能休息一段时间的,这地方倒是闹起了魔。”

    纪浮沉显然没把暴虐放在眼里,就连说话都没打算提起眼前的大魔。

    纪浮沉如今的身份实力那是足以和魔天子放对的存在,在人间见着几个不成气候的魔还不配被他放在眼中。

    自然回答暴虐的问题那是没有必要的。

    自言自语着的纪浮沉伸出一根手指微微一划,一道韵味独特的气息从划过的地方翩然而出。

    这不是纪浮沉擅长的“三生指”,只不过是一招玩闹一般的招式,唤作“翩翩”。

    当年的纪浮沉因为没能留下向天嚎,虽然知晓妻儿无恙,但是出于对妻子的思念随手划出的一指,被他专门起了一个名字。

    即便是随手的一招,纪浮沉也让暴虐陷入了困境当中。

    这一指像是一个由头一般,从一开始的地方逐渐的扩大,在落在暴虐身上的时候逐渐的演变成了一场风暴,将暴虐卷在了里头。

    此时的暴虐像是暴风之中的雏鸟一般,尽力的挣扎着却怎么也不能稳住身形。

    在这种限制之中,即便是暴虐动用了时间加速的能力,也只不过是延长自己受苦的时间罢了。

    只要不能脱离这限制,那他别说还手,就连逃窜的机会都不会有。

    此时暴虐的情绪开始从畏惧更多的偏向了愤怒,按照他的想法这里要不是人间而是在魔域的话,他怎么也能和纪浮沉交手几下,哪里会落得这么个凄惨的情况。

    悲愤之下,暴虐拿出了自己拼命的招式!

    两根水磨钢鞭像是锉子一样在身前比划着,断断的一个呼吸之间在暴虐的世界里已然过去了二十多个呼吸,时间加速之下两根钢鞭被研磨的通体发红,一股子炽热的气息流转开来!

    狂风在着炎热中逐渐的消弭,而暴虐所付出的代价却是那和他性命相连的钢鞭生生的单薄了不少,此时只有之前三分之二的粗细了。

    魔总是喜欢弄点不一样的玩意出来,这性命牵连的兵刃就是模仿着人间的武者所创造的功夫。

    魔不能像刀者和剑客一样的将心神与兵刃相连,所以他们就弄出了性命相连的法子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但是这种功法却是将自身的存亡和兵刃放在了一起,这么一个招式之下暴虐的性命也生生的被消磨的三分之一。

    虽然挣脱了纪浮沉随手的招式,但这也代表这暴虐距离身死不远了。

    纪浮沉似乎没有因为暴虐的脱困而有所变化,就连再度出手的兴趣也没有了。一双眼前远远的看向京城的方向口中喃喃自语着。

    “好想吃家里的饭呀,翩翩说今天中午要煮牛肉的。好容易不用和儿子抢着吃肉,却还是吃不到。尤其是那小子似乎也找到了愿意给他做饭的人,真是难受。”

    纪浮沉的眼中,吃到家里的饭显然要比眼前的暴虐更加的值得思索。

    即便是纪浮沉摆出了毫无防备的样子,而暴虐却是连逃窜的打算都无法生起,跟别说主动的攻击纪浮沉了。

    他和纪浮沉遭遇不过十几息的时间,纪浮沉总共就对他出了两招,还都是轻描淡写的姿态,就将他弄的消耗了三分之一的性命本源,若是激怒了纪浮沉那他只怕立即就得身死当场了。

    纪浮沉可不是没见过魔的嫩菜,在如何打杀魔的方面他只怕是比暴虐还要清楚。

    所以眼下的暴虐即便是愤怒充满了大脑,但还是保持着一份最基本的敬畏,这就使得暴虐连逃窜的动作都没敢做出来。

    纪浮沉的攻势虽然强大,但似乎没有将他打杀的意思。眼下的暴虐哪里还顾得上其他,只能等着纪浮沉对他说话了。

    “你把身上的特殊能力用了,我就放你走。”

    纪浮沉终于对着暴虐说话了,也的确没有打算杀了他。

    “所以,我是一块磨刀石?”

    对于暴虐的问题纪浮沉没有丝毫回答的意思,他仍然对着京城的方向远眺着。

第一百八十章 万般踌躇且徐徐

    纪浮沉那一头暂且放过不说,以纪浮沉的功力在人间收拾几个不成气候的魔崽子也没什么多说的必要。

    若是纪浮沉发起狠来,只身踏进魔域也能掀翻他魔族的天来,只不过两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有那么几个人却是默许了一个规则,那就是两方最高端的战力都不会冒失的冲进对方的地界里去。

    一是各自前往敌人的地界一身实力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些压制,只身前往容易被群起而攻之,无论是人还是魔都难以承受这种战力的损失。

    二是这种级别的战力在敌方的地界所能造成的破坏实在是太过巨大了,若是不加以限制的话,两方无异于彻底的开战。这是无论人魔都不像见着的情形。

    眼下将视线先且放回纪安心的身上,他那边隔了段时间,倒是打算出去看看了。

    纪安心看着莫惜声收拾好了用餐之后的碗筷,顺带还帮着打扫了一下屋里的卫生。

    “今天你打算出去看看吗?”

    莫惜声的话又勾起了纪安心外出的想法,上一次外出被一场大战给搅和的七零八落,也让纪安心散心的想法落了空。

    眼下那些大能基本上都离开了此处,城内最强的战力也不过是隐匿起来的那个常散漫和那不知身份的掌柜的两个地境的高手罢了。

    对于眼下的纪安心来讲这两人应当不会招惹上,所以纪安心这时候倒是坦然的很。

    再说城守也非真这个人,在影像当中出现的时候着实是纪安心难以力敌的存在,只是眼下的纪安心功力晋升了一层,面对起来怎么也不会像是影像当中那般的凄惨了。

    所以纪安心这时候倒是很有底气。

    “当然,自打来了天枯城,我就没机会到处去看看,反而接连的战了好几次。眼下诸多事情都暂且消弭了去,出去转转倒是很好的。”

    说着话纪安心就已经踱步到了门口,朝着莫惜声打了个招呼便一脚跨出了门去。

    “惜声,跟上我,咱去六扇门那边瞧瞧。”

    纪安心这时候其实是惦记着莫惜声那个寻亲的事情,只是莫惜声没有说出口,纪安心也不好弄出什么未卜先知的名堂出来。

    莫惜声被纪安心一个招呼,就迈着步子跟在了纪安心的身后,看起来对于转街这项活动很是喜欢的。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此时的纪安心双臂自然的垂下,一双长的有些过分的手臂落在了莫惜声眼中,让这个小姑娘很是在意的样子。

    “你的手臂这么长,平时不会被围观吗?”

    莫惜声倒是对纪安心如何看待自己的长臂产生了兴趣,而这个话题倒是让纪安心有些不好去说。

    “围观倒是不会,平日我穿着官服又不是驻巡的捕快,一般的老百姓也不会上来纠缠我。只是......”

    话说到这了,纪安心倒是有些说不下去了。

    “只是什么?”

    莫惜声的声音适时地响起,把这个快要断了的话题强行续了一波。

    “只是我这手臂让我的伪装总是被认出来,为此还少拿了两个月的赏钱。”

    说到这纪安心倒是一点也没注意自己暴露出了身上没什么钱财的事情,不如说这一句有些可笑的话终于让莫惜声把他从战斗时那副残暴的样子中分离了出来。

    一个人会因为钱财苦恼,那么就更是贴合正常人的身份了。

    莫惜声自打见着纪安心以来,不是看着他满身伤势就是见他在鏖战之中,之前的莫惜声都快把他当做非人的存在了。

    “那当捕快是不是十分的有趣啊?”

    此时莫惜声的声音轻快的多了,似乎隔阂彻底的消弭无踪了一样,说话的时候也轻松了许多。

    “也不算吧,捕快和官服还是不太一样的。”

    纪安心似乎是在回想着事情一样,说话间顿了一下。

    “巡街的差役虽然也穿着官服,但是大多都是本地的长大的人,所以老百姓和他们很熟悉,毕竟总是会见着的。”

    “而六扇门的捕快就不一样的,大多数都是常年被调动来调动去的,大部分的时间也都是在外边到处跑着,所以一般都不会和寻常人有多少交流。”

    “除了那群谁都知道存在的捕快之外,还有就是那些‘追风’和‘缉私’的密探,也没几个人能找着他们,这群人的身份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机密吧,除了顶头的的上司以外,大多是没人知晓的。”

    说了一小段话的纪安心也带着莫惜声走出了老远的一截路,这时候正是午后,街上也没几个人到处乱窜,就连摆摊的小贩们也大多昏昏成成的。

    莫惜声这时候听的很是认真,这些江湖上流传的消息对于莫惜声来将可是个稀罕的玩意,之前的生活之中对这些可没机会去了解的。

    之前从纪安心的口中听来了柳狼姬年轻时候的故事,就让她对江湖的存在充满了好奇。

    “那你的武功在江湖上算是什么程度的高手?”

    莫惜声问这句话的时候,两人不知不觉得走到了黄风楼的底下,虽然没打算上楼去,但是楼上一个身影跌落下来正巧就落在了纪安心的身前不远。

    “我呢在整个江湖上可称不上高手,昨天你见着的那个驼背的大叔才算的上高手,我不过是年轻人里有些本事的那种而已。”

    纪安心懒得理会跌落在身前的人,毕竟这人也没有砸着他,而且这显然是江湖斗殴的情况也没有伤着平民,自然不需要纪安心这个捕快插手进去。

    莫惜声对于纪安心的回答似乎有些失望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撇着。

    “那你一拳能把人打成两截都不算高手,想成为高手那也太难了些吧。”

    莫惜声的话可没有刻意的小声说,这句话倒是招惹了些不入流的玩意出来。

    “一拳把人打成两截算什么高手!我一刀下去能把两个人给劈成四段,我才称得上高手这个词!”

    一个有些嚣张的声音从黄风楼的三楼传了过来,显然是一个内功有些造诣的家伙,不然也不会隔着三层楼听到莫惜声的声音。

    纪安心这个时候有些头疼了“怎么我一出门就得遇见些事情,难道真的是我和天枯城妨着了?”

    心里边嘀咕着这些内容,纪安心却是没有搭理楼上的那个声音。

    说起来若是在这小小的天枯城能够再出现一个和纪安心刀锋寒相差无几的年轻人,那这地方就不该是这么一副穷困的样子了。

    本来呢这么一座西北的清苦小城,能出现一个常驻在此的刀锋寒已然是了不得的事情了,自打纪安心到了这里,牧流星和丘便来就在此现身了。

    再之后还有天境的捕神和屠龙蛇出现,再加上地榜的宗师金不换现身,别说还有个藏在楼上的常散漫。

    这座小城已然是超乎寻常的热闹了。

    此时再出现一个青年俊杰的话,那这里就着实有些蹊跷了。

    “刀锋寒在此是为了金不换的出现,金不换又是因为捕神才到了这个地方,屠龙蛇显然是和捕神有旧,牧流星和丘便来则是因为屠龙蛇才会出现在这个地方。再出来一个有些实力的人,那又会和谁挂上关系?”

    想到这里的时候纪安心已然开始嫌麻烦了。

    好在这个出声的人似乎没有打算现身和纪安心见一面,似乎此人对于人前显圣没多大的想法。

    莫惜声见纪安心没打算回这人的话,她也不在多说什么了,免得给纪安心带来什么麻烦。

    莫惜声这个姑娘可不是谁家的大小姐,非得和别人掰扯一下徒生事端。这时候乖巧的一言不发跟在纪安心的身后。虽然脸上有些不忿的样子,但终归是没有多言。

    纪安心在这地方转了个弯,绕开了身前跌的不轻的那个人朝着另一条路走了过去。

    黄风楼的菜肴可不便宜,此时又没有刀锋寒相邀,他可没兴趣上去见那个常散漫。

    莫惜声跟在纪安心后边,小心的打算避开那个摔落的倒霉鬼,跟在了纪安心的身后这时候也悄悄的,不敢多说什么。

    只是这时候那个跌下来的人却是正在起身,一个没站稳扑倒在了莫惜声的身前,一把攥住了莫惜声的脚踝!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莫惜声惊叫了一声,而纪安心这时候回过身子轻飘飘的一脚踢在了这人的手腕上边。

    为了不伤人纪安心的这一脚只是压在了这人的手筋上边,让这人松开了手。

    莫惜声脱困之后三两步跳到了纪安心的身后,似乎是被吓的不轻。

    莫惜声再怎么懂事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罢了,被这么一只手攥住脚踝哪还有不被吓到的道理。这种情况纪安心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护住了莫惜声朝着远处走了过去。

    但是麻烦总是来得莫名奇妙,有时候可不会顾忌当事人是否愿意这回事。

    “看起来你还真有点功夫,有没有兴趣让我指点你两招?”

    之前那个有些讨人厌的声音再度响起,第一个字的时候声音还在三楼上边,等的说了不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落在了地上。

    从三楼一跃而下算不上什么过人的手段,一个不入先天的武人这么一跳也伤不到什么。除非是被人给丢下来的,就像是现在还在地上趴着的那个人一样。

    纪安心今个出门可没穿那身英武的官服,说起来遇见金不换之后,纪安心就没怎么穿上那身官服了。腰间的铜印虽然还在,但是这小印可不像是捕神那个腰牌那么显眼,被当做装饰也是寻常的事情。

    这人落地之后,纪安心连看他一眼的功夫都欠奉,就凭这个落地的动静就让他一点兴趣都没有。

    这人落地产生的动静倒是不大,但最多不过是一个刚入了先天的水准,纪安心懒得和这种人计较。

    可是纪安心的不理睬却是让这人心中不满的很,尤其是见着纪安心那张年轻的脸让此人心中一股子底气冒了出来。

    这个江湖上拎不清自己地位的人可不在少数,其中最多的是那些以貌取人的家伙。

    而通常这种人也不会有多大的成就,大多数在先天一级浑浑噩噩的度过了一生,甚至还没到三十岁就因为自己的问题被人给打杀了。

    而这种就是小有机缘的那群武人,总是以为得到一门秘籍就能踏上江湖,一路上酒肉兄弟,血雨腥风,最终登上江湖至尊的位置。

    这种人可能连京城里边那高坐龙庭的天下第一都不知晓,因为这位的身份虽然不做保密,但是一般也没人会去谈论。

    “怎么?你看不起我?”

    纪安心的置之不理让这人感觉面子上有些过不去,言语之间已然是带着不善的味道了。

    说完这句话挥手一刀鞘就打在了趴在地上的那人背后,一声痛呼当即传出。

    “告诉那小子我是谁!”

    这一刀鞘虽然没让人受内伤吐血,但是也着实不轻,被打的人支支吾吾的开始帮这人报上名号了。

    “这位是天枯城年轻一代的第一高手,人称飞血梦云刀的卢烦少爷!”

    被打的这人似乎很是畏惧的样子,说这句话的时候流利的很,半点差错都没出来。

    这卢烦似乎很是满意这人的表现张嘴就是一句“滚吧,这次放过你。”

    然后一张脸上带着自傲的表情看向了纪安心,而这个时候纪安心已然走出一截路了。

    莫惜声攥住纪安心的衣角,似乎有些担心的样子不时回头望着。

    这一幕着实让这卢烦有些不满,仓啷一声响,一柄弯刀便出鞘!

    刀身看着白净的很,只有些划痕在刀身之上,刀口锋刃光洁,望着算是一柄好刀。

    “你站住!本少爷不远朝人背后下手!”

    这话说得有些气急败坏的样子了。

    “什么飞雪梦云刀?没意思。”

    纪安心的话远远的传了过来,但是连停下脚步的趋势都没有,这一句话就让这卢烦有些难以忍受了。

    踏踏踏踏的一串脚步声接连响起,这卢烦踩着一连串的碎步朝着纪安心急速的奔跑过来!

    莫惜声的脸上一片担心的样子,虽然她见过纪安心动手时的威势,但是对于江湖没什么了解的她面对一人持刀而向还是感到畏惧。

    虽然惧怕,但是莫惜声并没有松开纪安心的衣角逃窜,而是攥住衣角的手捏的更紧了一些。

    纪安心当然感觉的到身后的情况,之前没有搭理此人是为了避免麻烦,但是被人不依不饶的纠缠还忍让的话那就不该练武了。

    即便是佛门的高手之中也有以杀为道的存在,连念佛的僧侣也有动手的时候,他纪安心又有什么理由百般容忍一个不识好歹的人呢?

    于是纪安心轻轻的将莫惜声的手攥住,被拽住衣角的情况转身怕是会伤到这个姑娘。

    既然莫惜声没有逃窜的意思,那么纪安心也就得顾忌一下自己转身会不会伤到她。

    等的纪安心转过身来的时候,眼前的人却是他见过的人。

第一百八十一章 何为无言何多言

    等的纪安心转过身来,方才发觉这人他在之前的影像当中见过,正是要离开天枯城的时候被刀锋寒一刀砍断了弯刀的那个年轻人。

    此时不期而遇,还是和影像当中一般无二的惹人生厌,此时可没有刀锋寒挥上一刀摆脱麻烦,所以只能是纪安心亲手处理这些琐事了。

    眼前的卢烦脚步匆匆,碎步在地上踏踏踏踏的响着,这时候听起来实在是惹人生厌。

    纪安心有些敷衍的出了一拳,直直对着这卢烦的面门而去。

    要不是顾忌莫惜声的话,这一拳就不会是仅仅动用手臂的力道了。

    前边总是说纪安心板肋球筋,天赋异禀,但却一直没有直观的见着纪安心一身沛然巨力的恐怖,这时候倒是能看出一点东西了。

    寻常出拳的姿势不说是腰马合一力从地起,也得是晃肩振臂聚力成线。

    这时候纪安心因为莫惜声还在身边,就连晃肩膀的动作都没有做,只是曲臂伸展,看似轻飘飘的挥出了一拳。

    望起来倒像是臂膀化作了弹簧一样,这一拳出手,却是让那卢烦面上一片嘲笑的意味。

    只见那卢烦手中弯刀划出了一片银光,端的是个花枝招展的架势。

    然后见看着一只拳头悄无声息的没进了一团花团锦簇的刀光之中!

    随后便听的一连串的金属落地声响起,以及伴着的一声惨叫。

    等的两方人分开过后,那卢烦半张脸就肿的像是一只西瓜的模样。

    就这么一拳的的功夫,这人分开之后还在半空之中浮着,像是翻着肚皮的胖头鱼一样,喘息都费劲。

    莫惜声这时候倒是睁大了眼睛细细的看着这卢烦倒飞出去,足足漂移了四五丈的距离方才落地。

    这落地之后在地面上又划出了一条痕迹,一直到和之前被他殴打的那人身边方才彻底的停住了身子。

    这时候地面上零零碎碎的掉落了一小把白色的大块颗粒,细一看才是半口的白牙接着了地气。

    “咱接下来直接去六扇门吧,说是六扇门还有那么几个活着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纪安心没有一点和那卢烦说话的意思,转头对着两眼有些呆愣的莫惜声轻轻的说了这么一句,便拽着莫惜声的手朝着六扇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莫惜声一双眼睛盯着纪安心充满了探寻的意思,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样。

    纪安心走着路被人一直盯着,实在是有些不自在。

    “你不是知道我的饭量大么,吃那么多东西总得有些收获才是。”

    纪安心也不好说什么自己天赋异禀的话来,因为这话出口总像是在吹嘘自己一样,纪安心对这个事情还是有些在意的。

    “那我以后也和你一样吃那么多东西,我能有这么大的力气吗?”

    莫惜声哪里知道力气大和吃的东西多之间不是这么一种关系,对于江湖充满了好奇的莫惜声问出这个问题倒是把纪安心给难住了。

    “这个,应该不会。我是因为力气大才需要吃那么多的东西,不是因为吃的多才力气大的。”

    纪安心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还没讲清楚自己的意思,就又把自己给绕进了话里。

    说话之间,纪安心眼中却是一道身影轻飘飘的闪了过去,这让他有些紧张。

    因为在这个地方还能忽然出现的人,只有那个来历不怎么清楚的常散漫了。

    虽然影像当中纪安心听他说了自己在此的原因,但是为了回报柳狼姬的恩情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难道之前的常散漫在柳狼姬活跃的时候没办法找到她吗?

    这显然有些疑点值得商榷。

    那人影漂浮闪动的轨迹和影像当中常散漫那有些诡异的身法轨迹十分相似,所以纪安心能认出常散漫来。

    只是这时候常散漫要是现身,那又会是拿出什么理由呢?

    直到现在,纪安心对于常散漫的印象仍然不好,因为那时候实在是说不准常散漫是因为纪安心手上的禹王槊才退让的还是因为柳狼姬的恩情。

    这里边的问题可是不少。

    即便因为看了常散漫和柳狼姬的旧事影像,纪安心仍然对常散漫的身份有所怀疑。

    “也许恩情是真,但是报恩的说法却是不一定了。”

    纪安心思考的时候这句话脱口而出,却是让莫惜声听了过去。

    “我会报答你的,真的。”

    显然莫惜声是想多了,吧纪安心的话当做了要自己报答他的意思,这句话说的的低迷的很,似乎还有点不情愿的感觉。

    “你报答我什么?我在想事情呢。”

    纪安心随口的敷衍了一下莫惜声的话,随机继续开始思考常散漫的事情。

    方才常散漫人影一闪边消失在了视线当中,此时纪安心却是没法确定常散漫的动向。为了不惊扰这个来路成谜的地境高手,纪安心连那黄风楼都没有踏上去,此时若是常散漫出现了,不知道有谁是找个什么理由出来。

    “不是说江湖上报答恩情不是做牛做马就是以身相许嘛,我做牛做马还不行吗?”

    莫惜声的话却是让纪安心完全没法子继续思索了。

    “这话你是从哪听来的。”

    陡然间听着这么一句话,却是让纪安心吃了一惊。

    江湖上的确总是有这类的传言,什么英雄救美之后若是英雄长的一般,那就是“做牛做马”偿还,或者是“来生定然回报”一类的说头,若是一个俊俏的侠客那大多就是什么“小女子无以为报,只得以身相许。”的说法。

    其实这东西啊有真有假,首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英雄救美的故事发生,一般救美的也不是什么英雄而是官差捕快一类的。

    毕竟这人口拐卖的案子放在哪里都不是小事情,不尽快解决了无论是一方城守还是地方捕快官差都得被人戳脊梁骨。

    所以这伙子“英雄”救美,要么是两人早就私定终生打算找个由头违背父母之命,演了一场戏。

    要么就是里头有些说不清楚的事情和打算。

    这类事情被六扇门写在了培训的手册上头,每个捕快都听过这些说到的东西,所以对于什么“无以为报以身相许”和“做牛做马”的说法,都是当做笑话来听的。

    至于那私定终生的情况也是明明白白写在了案头上边,时候被人家父母发觉了真相,直接报了官也才留下了这么一笔烂账。

    忽然间纪安心听到这么一句话确实有些受不了,尤其是想到莫惜声说的是“做牛做马”的时候,纪安心一下子有点不是个滋味。

    “怎么,我长的不好看吗?”

    自打看了那影像之后,一个青春少年郎对于情爱那自然是有些想法的,毕竟小姑娘喜欢幻想遇见王子,那么小伙子自然幻想遇见一个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但这“做牛做马”的回报着实让纪安心有些别扭,所以连莫惜声回话的机会都没给,就紧接着问了这么一句。

    话一出口那就自觉失言,努力的扳着一张脸但是那羞臊的红晕还是浮现了出来。

    莫惜声似乎没怎么察觉纪安心话里的意思,倒是坦然的说了一句。

    “好看是好看,就是那手臂长的有些吓人,你能不能够着自己的脚底板?。”

    纪安心听了这个回答,算是松了一口气。

    “还好莫丫头没明白那言下之意,还好还好。”

    纪安心心里边说着这么一句话,脸上却是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要是稍微弯一下腰,倒是可以。”

    纪安心回话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再说些什么,这一双长臂虽然让他有些异于常人,但是他以前还真没有在意过这些事情。话一出口心里边却是想着“感情因为这双长臂才是‘做牛做马’么?”一瞬间一股子憋屈的味道油然而生。

    他正低迷于自己的长臂的时候,却是一点都没注意到莫惜声别过去的脑袋上通红的耳廓。这世上本就是女孩子会比男孩知道的早一些。

    这“做牛做马”和“以身相许”的事情莫惜声早就知道了,只是为了不显得尴尬方才尬聊了起来。

    这个故事在江湖上虽然算是谣言,但是这笑话却是流传的很广,别说江湖人知道,就连一些务农的人也是能讲上两句的。

    纪安心还当是自己掩饰的好,没有让莫惜声起疑,其实是莫惜声装傻的功力更胜一筹,让纪安心还当是自己掩饰的得体。

    不过这么一打岔,却是让纪安心一时间忘了去思索常散漫的事情,满脑子都是自己一双过长的手臂这个事情。

    两人走了一会了,纪安心还是很在意这手臂的事情。前几年因为在六扇门里边,倒是没什么功夫去在意这手臂,眼下被人说起了,一下子有些难以释怀。

    “怎么,手臂这么长看起来很难看吗?”

    纪安心倒是和莫惜声说起了自己的手臂的问题,看起来那“做牛做马”的事情还是没能想开。

    “倒也不难看,只是感觉有些奇怪。”

    莫惜声说话的时候还悄悄的看着纪安心的脸,生怕自己的话让纪安心难受了。

    看着纪安心对这话没什么反应,莫惜声赶忙再补上了一句:“不过看习惯了之后倒是挺有意思的。”

    什么挺有意思,这回答显然还是有些奇怪的意思。

    纪安心心底难免有些不舒服,手臂长可是在好几次的战斗中让他占到了不少便宜。

    因为用拳头的缘故,这长臂可是让他的攻防范围扩大了好几圈。若不是先天有着巨大的优势,纪安心还不见得是用什么武功呢。

    按说因为手臂超乎常人的长,那么使用器械方才能更大的占据优势。

    但是小时候刚开始练武的纪安心不知道从那听来了一句“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的话,脑子里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说自己拳头够长占了一个强,不用兵器又占了一个险字,就脑袋一热去练拳了。

    虽然后来纪安心反应过来了,但是这拳头已经锤炼了不少日子,纪安心已经习惯了用拳头了。

    这不就一直挥舞着拳头到了如今,说实话哪有少年人不幻想着白衣仗剑走天涯的潇洒?

    只是江湖上最浅显得一点却是剑比刀难以掌握。

    这剑虽然也分好多种,但是寻常的长剑若是用的不得法那还真不如一口铁片刀用起来方便。

    举个例子,两个刚开始习武的少年一人学剑一人使刀,那基本上就是用刀的能赢。

    因为这长剑的轻灵根本不是几天之间能够掌握的东西,而用刀的一开始只需要记住大力劈砍那就能发挥出一些作用。

    倒是等的两人都成了高手的时候,这刀剑之争又和刀剑没什么关系了,谁胜谁负还是看人。

    这也导致了江湖上用刀的人显然比用剑的人要多些。

    其实这个江湖上,耍兵器的最多的还是用棍子的。

    毕竟这玩意最便宜,更换起来不心疼。

    若是武林世家活着富贵人家的话,那到是没什么偏向了。因为无论他们练什么器械武功都是有前人指点。也不至于因为囊中羞涩更换不起兵器,所以也就无所谓刀剑还是枪棒了。

    莫惜声说完了话,偷偷的瞄了一眼纪安心的表情,虽然纪安心还是扳着一张脸,但是莫惜声还是能看出来些端倪。

    “怎么比我还像是小孩子。”

    心里边嘀咕了一下,莫惜声只能再换个说法。

    “与众不同也是极好的呢。”

    这话一出口莫惜声见纪安心的面上还是那个样子,心里边有些忐忑了。

    “不至于非要我说以身相许吧,这么小气?”

    就在莫惜声反复的衡量着这“以身相许”要不要说出口的时候,却听讲纪安心的声音传来。

    “六扇门到了,你以前来过吗?”

    原来这路都已经走完了,莫惜声还在纠结着“做牛做马”和“以身相许”的事情,却是连到了地方都没注意到。

    一抬眼,就看着那刚铺的平整的土地,和那有些破损的矮楼立在眼前,掉漆的大门敞开着,里头一点声音都没有,望着有些慎人,这场景让莫惜声稍稍的打了个冷颤,连忙把脑子里的乱七八糟都扫空了。

    六扇门莫惜声以前路过的时候不少,但是进来这院子却是第一次,这时候难免有些紧张。

    “没......没来过。”

    一下子莫惜声又变回了之前那个小心翼翼的小姑娘,说话都有些颤抖。

    “不是说六扇门还有几个活人吗?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纪安心的话不知道是在问莫惜声还是在问谁,这话说出口的时候却是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脸上隐隐流露出一种慎重。

第一百八十二章 总是虚度好华年

    这时候的天枯城六扇门,看起来端的是鬼气森森。

    大门敞开着,却是不见半点人声,敞开的门里边也是瞧不见丝毫的光亮,却是这时候连扇窗户都没有打开。

    但是这门却是开的明明白白,这里边的气氛实在是有些诡异。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纪安心低声的说着话,似乎是不想莫惜声听见,所以这句话说的十分的轻微。

    莫惜声确实没有听见纪安心的小声叨叨,只是眼下的情形实在是有些不妙,所以莫惜声抬起了脑袋看着纪安心,手上连拽住纪安心的衣角都放开了。

    莫惜声的感觉里边,这会的六扇门却是和鬼域一般,她想着一会也许会有厮杀发生,所以早早的放开了纪安心的衣角,以免在战斗的时候产生麻烦。

    “你倒是不用这么小心的,这六扇门活着的人也没有几个,但是不会有什么胆大妄为的家伙敢盘踞在这个地方的。”

    莫惜声的动作全数都落在了纪安心的眼里,纪安心也是顷刻就明白了莫惜声的想法,所以才出言安慰的。

    “那我们还要进去看看吗?”

    莫惜声的话说的有些颤抖,虽然看了一场厮杀,但是莫惜声还是那个寻常的少女,对于战斗的事情心生畏惧那是理所当然的。

    纪安心看着莫惜声发颤的身子,没有多想。

    “不去了,咱们买点菜了就回去吧。”

    若是真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这里,纪安心也不会带着莫惜声探查的。

    与其带人犯险不如早早的规避开麻烦,就是要来此探索那也得安置好了莫惜声再说。

    纪安心当即转身,捉住了莫惜声的手掌大步朝外走了出去。

    这一走是十分的坚决,就连喊话问讯这个功夫都没搭上。

    莫惜声被纪安心拽着,似乎对于这黑洞洞的六扇门矮楼心有余悸一般,就连转头看看的想法都没有,任凭纪安心牵着她朝外走了出去。

    转身离去的时候,纪安心却是嘴中念念有词,细细一听却是:“希望没被盯上。”

    这一次纪安心说话的时候却是没能将声音压的很低,这句话确实被莫惜声听见了。

    但即便是听见了纪安心的话,莫惜声也只是微微低着脑袋当做什么也没有发生。

    莫惜声这个姑娘其实十分的聪明,而聪明人很少会给别人带来麻烦!

    纪安心在来到此地感觉到了不对的时候,就已经在心中盘算了一轮。既然六扇门的人没有死绝,那么即便是活着的人都带着伤势,六扇门里边也不会一个人都没有。

    既然出现了这种情况,自然是有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悄然间发生了。至于那些可能存在的留守人员得死活,的确是值得关注的。

    但是就连城守府都没能发现这边发生的变化,那么这事情就应当发生了不长时间。不然一个换班的功夫就已然暴露了,哪里会一直等到纪安心来探索。

    这种局势十分明了,索然纪安心未曾问道血腥气,但是不代表这里边就没有人死去,而导致这种情况的凶手很可能就在这六扇门的矮楼当中隐匿着。

    带着莫惜声这个帮不上忙的小姑娘,纪安心当然不会贸然进去,所以他所说的回去买菜,都只是为了寻个空子将莫惜声放在安全的地方。

    再之后是来此探查还是前往城守府寻找“也非真”的帮助,都是好的选择,至少比带着莫惜声犯险要来的好。

    此时的纪安心还不知道也非真这位城守已然被人冒名顶替了,甚至他在影像当中所见到的也非真很可能也是这个顶替了身份的家伙。

    其中有什么隐情,却是纪安心一无所知。

    两人离开的步伐和来到此处的时候一般无二,甚至脚步深浅都没什么变化,但却没能逃避了麻烦。

    “嘿嘿嘿,来了就想走?”

    一个有些尖细的声音从那矮楼开着的门内传了出来,但说话的人似乎没有打算现身。

    “丫头,你先离开吧。”

    既然想直接离开被人喊住了,那么也就没有继续退让的必要了。

    来时一路上纪安心都未曾发现有什么不对,在这天枯城可不像泉州府那般的热闹,街上的武林人士并不算多,所以让莫惜声自己离开纪安心还是挺放心的。

    尤其是当纪安心将敌人阻拦住的时候!

    莫惜声听了这话,并没有像是言情小说里边不依不饶的喊着“同生共死”的废话,这个时候听话的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莫惜声只不过是深深的看了纪安心一眼,边迈着步子飞快的朝城守府的方向跑了出去。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自己来了天枯城之后,一出门就绝对有事情会发生,一点让人消停的时间都没有。”

    纪安心嘴上发着牢骚,却是双脚分隔了老远,摆出了个弓步。双臂呼呼的从身边挥舞出了两个半圆,算是舒展了筋骨。

    虽然纪安心身上还带着点不轻不重的伤势,但是出手打发了敌人的能力还是有的。

    这天枯城哪里会有那么多的高手跳出来,要知道即便是在泉州府出现前两天的阵容也是一件奇怪的事情了。

    西北边陲本来就不是什么受欢迎的地界,那些个求名的武人没几个愿意到这西北吃风沙的。

    所以这地方也成了那些没法子抛投露面的家伙最喜欢出没的地界之一,另一个就是满是深山老林的南边了。

    摆好了架势的纪安心看着那矮楼敞开的大门,等着里边说话的人现身。身上的真气流转着,隐隐在纪安心的身边形成了一层轻微的气流。

    “好了,你有什么事情出来和我说吧。”

    纪安心的语气充满了不耐烦,不论是谁遇见这种一清闲就得厮杀的事情都不会开心的起来。

    要知道纪安心到了天枯城除了养伤就是战斗,伤势快好了的几天也是在屋子里睡觉度过的。来此十余天时间,接连两场大战,眼前这是第三场了。

    纪安心的话说完,但是那个人却是丝毫现身的迹象都没有,似乎是等着纪安心亲自进去看看。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走了。”

    纪安心不是傻子,他甚至想不出哪有人会做出闯进别人盘踞的地盘这么愚蠢的行为,而他自然是不会做的。

    “你走了这里边的......一二三......五个人就全都得没命了,你真的不进来?”

    说话的人似乎还没有杀了驻守的人员,这个时候拿这五个人的性命威胁起了纪安心。

    “诸位同僚,待我带来援手诛杀此獠之后,我会亲自向捕神大人为诸位表功!”

    纪安心大声的说完了这句话,转身就走没有半点留恋。

    这一下子却是让里边的人有些慌了。

    他来此的目的正是这城守大人,之前那个小丫头即便是报官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这纪安心可是他的任务目标之一,若是就这么让纪安心走了,他所做的事情就大半都没了用处。

    说起来这人正是那画皮仵作·奸佞生,之前离开了城守府之后就化作了这六扇门活着的几个捕快之一,至于原本的那人已经被他处理掉了。

    他本来的打算是冒充那个捕快的身份打晕了这些人然后布置一个陷进去引那也非真过来的,却没想遇见了纪安心这个家伙。

    他的老板金不换被捕神带走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磨砺纪安心,但是奸佞生和金不换只是雇佣关系,并不是多么紧密的同伙。

    奸佞生的身上还有另一个任务,那就是要了纪安心的性命!

    至于委托这个任务的人,也算得上一个大人物,至少不会比那捕神·卜算易要差多少。

    既然两件事情一起遇上了,那就一起解决了。至少奸佞生不觉得自己会打不过这纪安心。至于去喊也非真的人留哪个小丫头就够了。

    但千算万算他就是没想到纪安心一点进来的打算都没有。若是纪安心不进来的话他的身手还真不一定能够留下纪安心。

    奸佞生的实力在江湖上一直是众说纷纭,有人说他是地境的宗师,虽然不是擅长战斗的那种,但也算不上弱。

    也有人说他只不过是个先天实力的寻常武者,要不是仗着一手改头换面的把戏他连留下名号得资格都没有。

    这两种传言奸佞生一点都不在乎,他有什么实力只有他自己心知肚明。此外即便是金不换都有点摸不清楚他具体的实力。

    其实奸佞生不过是先天水准罢了,奈何总有人托他办些帮人改头换面的事情,其中江湖匪类尤其的多,这些人也都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要不是奸佞生每次动手术的时候都要人家把自己放倒,他奸佞生光是掌控了这伙人的身份就得被人杀人灭口了。

    之前那被“也非真”给打杀的他,正是一个被他威胁了的隐居多年的江湖人,不然奸佞生哪来的那些个赴死的伙伴。

    威胁和抱大腿就是他的生存之道。

    但是眼前的这个纪安心之前已经展现了自己的实力,说真的要是离开了这间矮楼他能不能留下纪安心真的不好说。

    谁能想到这纪安心一点救助同僚的想法都没有,张口就是为同僚表功,这谁受得了。

    “我说,你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时候的奸佞生有些气急败坏了,就连嗓音都顾不上伪装,一声有些苍老的声音脱口而出。

    “老家伙!你要是不敢出来我就走了!”

    纪安心这时候倒是反将一军,掐住了奸佞生的要害。

    这纪安心和也非真,无论是那一位单独来这他都有把握将其留在这矮楼当中,但是这么拖着等两人相汇的时候,那这间矮楼就有些有力未逮了。

    纪安心看着说话的人半晌没个动静,正好他也不想无端的战上一场。逼近纪安心来此是为了金不换的案子,这天枯城六扇门的事情算起来应当是城守和泉州府管辖,他就是直接离开了也算不上有错。

    于是纪安心架势一收,当即就打算离开了此地。

    转过身的纪安心踏着那不怎么神妙的步伐,一步一个脚印的就要离开此处。

    这时候如果奸佞生不打算放弃这布置好了各种迷药的矮楼去杀也非真的话,他就只剩下了一条路可走,那就是现身和纪安心一战。

    于是他拖拖拉拉的出现在了这黑漆漆的门口探出了脑袋。

    “我出来了!你站住。”

    奸佞生好容易下定了决心,但是纪安心离开此地也是打定主意了的。

    既然奸佞生半晌不出现人前,那纪安心哪会傻乎乎的等着人家做出决定。

    既然已经离开的,那索性走远些好了。

    奸佞生一贯威胁着那货隐姓埋名的江湖匪类习惯了没人会欺骗他,就连金不换对他也是很守信用的,一贯这样习惯了之后,却是没想到遇见了个不和他讲信用的纪安心。

    等他真真踏出了那矮楼的大门,纪安心已经跑的快没影了。

    此时的奸佞生只能开始反思自己的错误。

    “我真傻,真的。当时要不是我犹豫了,哪里会被这小子给放了鸽子。”

    奸佞生这时候似乎有些难受。

    “要是没放走这小子,那也非真基本上就非死在这里面了。”

    奸佞生还在反思自己的错误,看起来格外的低落。

    只是奸佞生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的话全数被一个人给听了过去。

    一声嗤笑在这空旷的院子里边响起,这一声笑却是把奸佞生吓得不轻。

    “你这人怎么和个老婆婆一样,着实可笑啊。”

    说着话这嗤笑的人就现了身,却是之前被纪安心观察到一丝影子的常散漫!

    这常散漫隐藏了身形,出现在这里,显然是跟着纪安心的脚步过来的。

    却是没想到会见着一件让他笑出声来的事情。

    “咳咳!你是哪个?”

    奸佞生可从来没见过常散漫,毕竟距离常散漫享誉天下的时候已然过去了好几年时光了。现如今除了一个地榜的名声之外,常散漫也没剩什么东西和以前的他挂钩了。

    毕竟这几年时间常散漫衰老的有些快,奸佞生认不出来情有可原。

    “你打算杀也非真?不知道是哪个也非真?”

    常散漫没有回答奸佞生的话,却是说出了一句信息量非常大的话来。

    他显然是知道眼下的城守也非真是假的,而具体这事情和他是否有所牵连呢?

第一百八十三章 是非真假也非真

    常散漫带着笑意的一句话却是让奸佞生一瞬间方寸大乱。

    “什么?什么哪个也非真?”

    追问在这种时候就成了最正常不过的事情,毕竟奸佞生来此的任务就是弄死也非真这个存在。

    而此刻,忽然冒出来的一个人却说他要杀的是哪一个也非真。尤其是眼前的人明显要比他更强的时候,他连拿下此人逼问的能力都没有。

    那么这个时候追问就成了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你觉得呢?你要杀的是眼下这个城守也非真?还是在外边到处乱跑的也非真?”

    常散漫这个时候像是遇见了一件好玩的事情一样,言语间飘忽不定的逗弄着奸佞生,而且看起来他正乐在其中。

    常散漫的话让奸佞生有些茫然,他接到的任务只是说要杀死也非真,怎么一下子忽然冒出来了这么多也非真,他搞不清楚状况,但又不想放弃着精心布置的陷阱。

    “那么您能不能告诉我,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也非真?”

    这个时候奸佞生的语气倒是和向着先生求教的学生一样,说不出的恭敬,甚至还有些畏惧的意思。

    他虽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人是常散漫,但是他能感觉到自己在这人的手下,和一只小狗没什么区别。若是能讨得这人的欢心,那么这点消息就像是拌嘴的零食一样,这人是不会吝啬的。

    但若是惹的这人不快了,那自己只怕是会被一脚踩死在这个地方。

    也许是奸佞生畏畏缩缩的样子让常散漫感到了有趣,所以常散漫一双眼睛上下仔细的打量着奸佞生。

    常散漫这个时候虽然听过奸佞生那画皮仵作的名号,但是也不识得奸佞生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所以常散漫只是将眼前的人当做了一件有趣的事情罢了。

    “你猜我会不会告诉你?”

    常散漫玩乐的兴致还没有消减,所以继续的撩拨着奸佞生的神经,但是奸佞生只能苦苦的忍让着,这个时候丝毫想要反抗的表现都和寻死没什么区别。

    既然无力反抗,那么奸佞生就只能继续扮演着一个小狗的角色。

    好在多年以来奸佞生无数次的扮演着别人的形象,对他来讲丢了面子根本算不上什么事情。

    所以奸佞生这时候扮演着一个可怜巴巴的下人形象,一双眼睛看着常散漫其中还带着些许的期盼。

    世上没有谁会冒出来说奸佞生的演技很差,也没人会觉得奸佞生不懂得踹度人心。

    他此时的表演很是夸张,但是这种夸张却是大大的满足了常散漫找乐子的心里。

    即便奸佞生的表演有些恶心。

    “你倒是会玩,那你得先告诉我你要杀的是城守也非真还是六扇门的也非真?又或者是隐姓埋名的也非真?”

    常散漫不光没有解决奸佞生的疑虑,这时候他却又提出了一个也非真,而这个隐姓埋名的也非真又是哪个?

    奸佞生心中已然有些急躁了,因为纪安心离开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已经足够他跑到城守府里去了。

    甚至还能在半路上带着那个小姑娘一并感到城守府,算算时间再有一小会的功夫那城守也非真就应当和纪安心一并赶来此处了。

    “我不知道我要杀的是哪一位也非真,但是我的任务就是杀死也非真。这三位也非真到底哪一个才是真的也非真呢?”

    奸佞生一连串有些绕口的话说的倒是麻溜的很,一下子倒是让常散漫有些听得愣住了。

    “人家都叫做也非真了,那你觉得会有一位真的也非真吗?”

    常散漫这时候的语气就像是恨铁不成钢的先生面对愚笨的学生一样,一副有些失望的样子。

    此时的奸佞生心中已然升起了离去的想法,但是他不敢!

    因为他发现眼前的人隐隐约约的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奸佞生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当他踏出逃离的第一步的时候,自己的性命就得交代在这里了。

    奸佞生一点都不想死,虽然他在武功一道上基本没有了前进的可能,但是生活中他可是一个强者。

    手底下有一群人会为他卖命,只因为他的手中攥满了把柄,这些把柄足够让他的余生过的十分酣畅了。

    此时他已经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接下这杀死也非真的任务了,也非真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对于也非真这个存在一无所知。

    也非真的名字在天枯城提起的时候,种种都指向了一个人,那就是高高在上的城守大人。

    要不是这段日子西北将会有一场大乱,奸佞生是万万不敢把注意打到一方城守的身上的。

    这种行为是在挑衅整个皇朝,而他是没胆子豁出一切的,但是他有独特的消息来路,他知道不用多久这人间就会乱成一锅粥,那个时候谁还会在意一个小小的城守的死活。

    但谁能想到,也非真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人顶着。

    他对于常散漫的话不是没有怀疑,正常来讲这一个名字底下是一群人的事情虽然也有,但是也非真这个名字,在西北却是独树一帜的存在。

    这位天枯城的城守大人,那可是在江湖上也有不轻的名望,只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堆积在这里,让奸佞生慌乱了。

    “那我可以离开了吗?”

    奸佞生去意已生,但是他此时根本没有办法,只能向眼前的常散漫征求一个离去的许可。

    扮演其他人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在一个来路不明的高手面前演戏,心里的压力可真的不轻。

    常散漫当然听到了这句话,他又不是聋子会听不到这么清楚的一句话。

    但是他不打算回答,因为他找到的乐子可不管人家是不是有急事。

    况且这奸佞生一点都不像好人,至少和朝廷是半点关系都没有,若是真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关乎天下苍生,那他根本不会出现在这残破的六扇门里边。

    生活在天枯城已然有些年头的常散漫,大是大非的立场上还是十分坚定的。

    可惜谁让奸佞生显然不是好人呢?

    这个乐子奸佞生非得让他过足了瘾才能离开。

    “说起来这城守最经好似换了一个人呢,也不知道这个也非真想要图谋些什么。”

    常散漫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但其实还是在逗弄着奸佞生。

    听到了这句话的奸佞生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的样子,眼中的慌乱和紧迫一瞬间就消失了大半。

    “城守府里的那位,看来不是真的了。”

    这时候也不知道奸佞生想通了什么,倒是和常散漫说起了闲话,这时候的他倒是一点离去的想法都没有了。

    但是奸佞生没有看见常散漫那看见傻子一样的眼神,虽然他没有说假话,但是就这么相信了他所说内容的奸佞生似乎有些蠢。

    但是常散漫懒得和奸佞生说什么“也非真”这个名字底下就没有一个真的这种消息。

    至于常散漫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那是因为他本身就和六扇门之间有着紧密的联系。

    常散漫今年岁数也三十多岁了,他可以说是在六扇门长大的人。

    二三十年前,他的父亲因为六扇门的一条消息殒命在了南方的一座深山当中,从那个时候开始常散漫就熄了做一个捕快的念头。

    虽然不恨六扇门,但是常散漫也对六扇门好感缺缺。

    他的父亲正是当年死于向天嚎之手的赛大圣·常相逢!

    而他自然不是纯正的人族,他的身上是有着常相逢那银背大猩猩的血脉,虽然不怎么浓厚但也算是半个妖修了。

    所以常散漫一身武功除了那儒释道三家合一的奇功之外,还有常相逢亲自传授的妖修武功,而常散漫真正的跟脚却是儒释道妖四门同修的奇人!

    而他眼下的身份却是和当年的常相逢一般无二,虽然不在六扇门挂名,但却是和一个追风捕快的兴致没什么区别。

    而也非真这个名字所代表的一切,常散漫一丝一毫都没有忘却过。

    因为也非真一开始就是他!

    之后因为总是散漫的不行,常散漫辞去了也非真这城守的位置,但是六扇门却说常散漫可以不当城守,但是也非真只能是这里的城守大人!

    于是也非真这个名字就成了一个代号,光是常散漫亲眼见过的“也非真”们就足足有七人!

    除了接替了城守的那位之外,还有城守的替身,调离此处但是保留了也非真性命的追风捕快,以及更替的时候身死的几位。

    说起来前一任城守也非真应当是坐在这个名字底下时间最长的一个了,前阵子他忽然外出留下了一个替身,而这个替身的位置却是被人给顶替了。

    这一切都是落在了常散漫的眼中,只是这些事情不归他管,所以便当做了一个乐子一样看着。

    毕竟离开此处了也非真可没有身死,这冒名的家伙在不经意间已经暴露在了六扇门的眼中,不论有什么打算都会在六扇门的监控之内,料想也闹不出什么大的麻烦来。

    “城守府的那位是不是真的又有谁知道呢?或者这些个也非真每一个都是真的也说不定呢。”

    六扇门的安排常散漫自然不会暴露给奸佞生这个家伙,毕竟这奸佞生不过是常散漫寻找到的一个乐子罢了。

    他可没有口风松弛到把什么都往外去说的地步,所以继续用着那些模棱两可的话挤兑这奸佞生。

    听了这话的奸佞生似乎终于反应了过来,自己作为一个乐子的事情他在常散漫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

    但是常散漫的话中真假却是让他有些琢磨不定,毕竟一个人冒出来即便是找乐子也不会丝毫有价值的东西都不说出来。

    就像是逗弄自家的宠物一样,多多少少的也得给一家的开心果一些好处才是。

    不论是一小块肉作为奖励,还是一个出门玩耍的承诺。

    所以奸佞生相信常散漫的话里是有准话的,而此时的他也彻底的熄了离去的想法。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了,此时的奸佞生只剩下了在这等着一条路可以走了。

    无论一会赶来的也非真是真是假,奸佞生一点都没感到慌乱。

    因为这位也非真没有丝毫的可能认出他的身份,虽然杀戮捕快是重罪,但是也没有当即处刑的做法。

    只要被关押起来之后,脱身就成了理所当然的事情。

    奸佞生这个时候直接盘腿坐在了地上,丝毫配合常散漫的打算都没有了。

    毕竟宠物偶尔撒赖也是一种乐子不是吗?

    奸佞生相信常散漫不会因为他的毫无反应而生气,所以坐着是比站着要舒服的。

    这个时候一座空荡荡的小院里边一个人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东西,另一个人坐在地上,像是打坐入定了一半的样子。

    外边的大太阳正在努力的在深秋季节释放着自己的能量。

    只是再怎么努力的将光与热投放在人间,秋季的寒风还是让人有些寒冷。

    坐在地上的奸佞生将衣服拉扯了一下,将领口团的紧了一些,似乎这样子能让他稍微感觉到温暖。

    常散漫一双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似乎也失去了找乐子的想法,目光凝聚在眼前三寸处,不知道他的脑子里在想着什么。

    在奸佞生的想法里这个时候纪安心应当已然带着也非真正在赶来的路上了,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纪安心追上了先走一步的莫惜声之后,丝毫着急的意思都没有。

    拖着莫惜声的手,慢慢的走在路上,而这条路却是前往菜市场的路,丝毫没有前往城守府的意思。

    纪安心之前说了,去完六扇门就去买些菜用来做晚饭,而他言出必行。

    况且在离开了六扇门之后纪安心就感到了一丝不对,虽然他没见着奸佞生出现,但是他知道城守也非真的身上定然有问题。

    而这个问题是在昨天见到了城守也非真之后才想起来的。他见到之前为他诊治伤势的也非真和当下与他说话的也非真似乎有些区别。

    尤其是加上影像当中也非真那狂暴无比的姿态给他留下的深刻影响的情况下,城守也非真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

    如果影像当中的也非真和眼下的城守是一个人,那为什么城守会离开自己的发妻去找奸佞生寻仇呢?

    按照影像当中也非真对发妻的情意,在其伤重的时候定然是半步不离的照料着。

    怎么可能丢下正在治疗的妻子去找仇人报复?

    这种举动实在是有些太过刻意了。

第一百八十四章 枯荣万象只为缘

    纪安心对于也非真的怀疑在这一刹那达到了巅峰。

    是非真假本来不是他该去考虑的东西,但是在这个时候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了。

    也非真是假的这一点,纪安心已然认定。但是眼下这位城守大人的所作所为却没有暴露出丝毫的问题,纪安心总不能就因为自己的怀疑而打上门去逼问这“也非真”的来历。

    且不说眼下纪安心究竟有没有能力击败这位“也非真”,就单说这样做了之后所带给纪安心的东西,就绝对不会是好的结果。

    眼下的纪安心正在为难着,若是将六扇门发生的事情汇报给了“也非真”那么作为发现者的他就没有任何的理由不和“也非真”一并赶来。

    虽然纪安心不知道到他所面对的是奸佞生这个家伙,但是对于奸佞生的实力隐隐还是有些感觉的。

    比起纪安心他自己来讲,这奸佞生并没有呈现出碾压的姿态,甚至不能稳胜纪安心。

    但越是这样的情况,纪安心所思考的问题就越发的多了。

    为什么一个算不上强大的人敢于算计也非真这个城守?也非真不管是不是被人顶替了身份,但是那一身武功肯定是半点不弱的。

    按照在影像当中所见的也非真,一身武功半步已然踏进了地境。

    甚至于已然是一位地境高手了。

    那么敢于挑战也非真和城守府一众好手的家伙,真的就只是和纪安心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吗?

    纪安心牵着莫惜声走在路上,此时的他彻底的熄灭了去城守府报信的想法。

    既然已经确定了也非真是假的,那么对于六扇门发生的事情那自然是当做未曾发生过。

    接下来纪安心只要静静的等着,等到刀锋寒回来之后一同前往泉州府便是了。

    顺带的还可以细细的端详一下装作老头子的那位寸草不生·吴良沁。

    至于那些已然殉职的捕快,纪安心自然是会信守承诺向捕神大人表功的。

    因为纪安心相信这几个捕快的性命要么已然丢了,要么就是会在面对“也非真”的时候成为算计的一部分。

    这个时候纪安心无比的希望奸佞生的实力是一位地境高手,因为这样那些个捕快应当在他到达六扇门的时候就已然丧命了。

    只是在奸佞生半晌不远出门的情况来看,这也不过是一个希望罢了。

    生死之间的事最忌讳的就是对别人心生愧疚,因为这份愧疚总是会拖慢你出招的速度。

    所以纪安心不想对那些生死不明的同僚产生愧疚,因为他害怕自己在哪一次厮杀的时候因为想起这件事而出手慢了一下,为此丢失了性命。

    “你打败了那个家伙了吗?”

    莫惜声就这样被纪安心拖着走了一路,看着自己所走的方向并不是城守府而心生疑惑。莫惜声早就不会用好人和坏人来分辨人了,所以在这个时候他对于奸佞生的称呼便是“那个家伙”。

    纪安心不好回答这个问题,若是实话实说免不了给人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纪安心的做法的确是他所能想到最稳妥的法子了。

    “没有,他没和我交手。”

    纪安心一向不屑于说谎,若是遇见不愿意说的事情大多是沉默以对的,但是这时候他不想沉默,那就只能实话实说了。

    莫惜声似乎感觉到了纪安心的不开心,这个时候也没再多说什么了。

    因为她很清楚江湖上的事情无论是取舍还是其他都不是她的见识能够给出答案的。

    所以即便是对于之前的事情有些不安,但她仍旧没有提出意见。

    至少纪安心对她的保护早就超过了城守府里所有的人。

    也可能只是因为之前的她并没有遇见什么危险的情况,也就轮不着城守府为她出头了。所以人生中除了柳狼姬的保护之外,就是纪安心对她做出了保护的举动。

    不得不说眼光和见识对一个人的影响十分的重大,就像是寓言故事里边的皇帝使用金扁担一样,眼界决定了很多。

    刚才遇见了危机的情况下两人都没有什么谈性,这条路走着注定是伴随着沉默的。

    而另一头常散漫和奸佞生的等待也注定是徒劳无功的。

    常散漫想要看到奸佞生面对那个城守也非真和纪安心两人的攻势会有什么样子的表现,但是这注意只能落空。

    而奸佞生做好了将一切都推到常散漫身上的打算,因为从始至终他都没有和纪安心打过照面。这个时候扮演一个被截留在此地的无辜路人对他来讲并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他只需要在常散漫愤怒的时候保住性命就可以,甚至于找到一个机会逃离。之后就是常散漫和城守府一方的人马交战了。

    不得不说他的这个注意其实挺不错的,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的是纪安心居然没有去寻找城守府的帮助,而是选择将这一切都放在了脑后并置之不理。

    也怪常散漫的现身没被纪安心知道,不然纪安心怎么会生出让“也非真”和“神秘人”奸佞生狗咬狗的打算。

    所以两人的等待注定是漫长的,这个时候就看常散漫什么时候打算离开了。

    奸佞生是坐在了地上的,虽然这样不会积累身体上的疲劳,但是心中的压力只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越来越重。

    和一个强过他的高手共处,而且这个高手明显对他不怀好意,这种境遇是江湖上最耗费心力的情景之一。

    也就比被人持着利刃对准要害稍微轻松一点罢了。

    毕竟生死关头的抉择很快就会结束,而这种无声的威胁却存在始终。

    不多时坐在地上的奸佞生已然是额间见汗了,等待的时间已然完全的超乎了他的预计,即便是无所事事只是找乐子的常散漫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急躁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通常出现在等待车辆的时候被无数次的告知起步时间推迟。

    显然常散漫留存恶耐心已然不多了,这个时候谁都说不准常散漫下一步的举动。

    或许是一掌打杀了没有意思的奸佞生,又或是愤愤然的离开现场,留下一个劫后余生的奸佞生。

    太阳已然朝着西方移动了一大截,算起来两人守着这地方已然有三炷香的时间了。

    这么长的时间过去,常散漫自然是有些想法的。

    “你说是城守府有了什么变故还是那个小子就没打算去城守府报信?”

    闲致无聊的常散漫开始和自己的乐子找话说了,而这一开口就让奸佞生紧绷的神经松懈了下来。

    毕竟沉默的氛围给人的压力是最大的,而常散漫的开口至少表明了他没打算就这样打杀了奸佞生。

    “或者是在他们回去的路上被人劫杀了也有可能,那个小子的仇人好像还不少。”

    奸佞生显然是吧屠龙蛇手底下的那一群杀手也算上了,毕竟牧流星和丘便来接连身死,屠龙蛇派人出手也很有可能。

    常散漫显然不太愿意接受奸佞生的意见,毕竟对于纪安心的身份他多少也有些了解。

    尤其是当时硬撼屠龙蛇法相的哪一个底牌可是明显得很是来自纪浮沉的三生指,若是连这都不知道的话常散漫也就没有作为六扇门暗手的资格了。

    他更知道的是捕神卜算易和那屠龙蛇之间的关系,有捕神护持的情况下屠龙蛇不可能不顾一切的杀一个先天的小辈。

    即便是派人也不可能!

    对于奸佞生带着恶意的踹度常散漫不置可否,毕竟这个时候只有奸佞生能给他带来点乐子了。

    利用信息的不对等看别人做出错误的推断,也不失为一件有趣的事情。所以常散漫没有打断奸佞生的话。

    “那小子惹到的人可真算不上少,我算算除了金不换以外还有杀手,甚至还招惹了屠龙蛇。”

    奸佞生这个时候见着常散漫没有否定他的话,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了。

    因为也非真不来的话,他一切的逃生手段都使不出来,这个时候只能寄希望于讨得常散漫的欢心,让他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即便是奸佞生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他也只能硬生生的编造起来。而做这件事的时候极大的损耗了他的脑力,让他根本没有余力去踹度常散漫的看法了。

    不得不说常散漫期待的小丑表演就这样不期而至,一瞬间倒是来了兴致,虽然还是一张冷峻的脸,但是眼中却是流露出了一丝神光。

    奸佞生在一边胡扯的时候,叼着一个空子看了常散漫一眼,没来及细想的他只当是自己说到了点子上,就连说话都变得流畅了许多。

    “你知道那小子叫什么?”

    常散漫的语气很是随意的打断了奸佞生的滔滔不绝,似乎是说一件毫无关联的事情一样。

    奸佞生这时候却是有些开心了,因为他觉得自己的性命似乎是保住了,因为常散漫的注意力被他描绘的纪安心带走了。

    也算是误打误撞吧,奸佞生的夸张表现着实打消了常散漫当即取了他性命的打算,而是对他的兴趣进一步的升高了。

    常散漫想要看看奸佞生面对纪安心的底牌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子的表情,这件事对他来讲很有诱惑力。

    他不是卜算易,并没有和纪浮沉有多少联系,甚至对于纪浮沉也只限于听过名号的地步。所以也犯不着保护纪安心。

    对于他来讲,这个时候找乐子显然更重要一些。

    至于那黄风楼的存在,本就是常散漫的财产罢了,和金不换的联系也只不过是顺着杆子爬上去,为的只是想看金不换得知真相之后气急败坏的样子罢了。

    “纪安心!那小子叫纪安心!”

    奸佞生这个时候的表现就像是拽着一根救命的稻草一样,死死的抓住了常散漫的问题,回答的时候还带着些迫不及待的感觉。

    可惜奸佞生当时离开战场的时间有些早,没能看见纪安心硬撼了屠龙蛇含怒的法相一击,不然他就不会接下这倒霉的任务了。

    也非真的死活眼下也不是奸佞生所重视的事情了,甚至纪安心的死活他也不在意了。

    被常散漫蹲在身边像是看戏一般的表现已然让他有些神经过敏,所说的话都失去了他一贯的冷静。

    作为一个扮演其他人的高手,这种情况是十分少见的,不过他得庆幸自己是奸佞生的事情没有被常散漫得知了。

    若是常散漫知道了这件事,他所面对的可能就是常散漫那无微不至的观察,以及时不时的破坏他的事情,就为了看一场好笑的大戏。

    “哦,纪安心。我似乎听过这个名字。”

    常散漫这时候再度开始逗弄起了奸佞生,毕竟大老远的出来想看戏,戏没看到的情况他自然是要从新找点乐子了。

    这时候常散漫已经完全放弃了看也非真到的时候奸佞生会是什么样子了,时间过去这么久,无论是出现了什么情况这也非真肯定不会马上赶到了。

    “这小子似乎后台不轻啊。”

    常散漫有意的说出了一点消息,为的还是看奸佞生的独特表现。只是这句话并没有起到他预想的效果,因为他想看到的是奸佞生那惊恐的样子,而眼下似乎是产生了什么偏差。

    “那小子不过是仗着捕神罢了,捕神这时候完全顾不上他。”

    奸佞生的表现就像是仗势欺人的恶犬一样,言语中透露着些嚣张的味道。

    但是这种夸张的表现确实让常散漫有些好奇了。

    “你这么有把握?”

    常散漫才不会在意奸佞生的消息是对是错,因为等到一切明了的时候看这张脸变得惊恐也是很有意思的。

    而奸佞生完全没想到自己被常散漫当成了长期的乐子,所以也谈不上什么后悔之类情绪。

    “让我杀他的那位可不比捕神要弱,我自然不会怕他。”

    奸佞生的表现就像是一个没什么见识的家伙,而这种表现终于让常散漫产生了怀疑。

    什么后台会为了一个没什么实力的家伙正面的对上捕神?

    或者说能正面和捕神放对的存在,怎么可能坚定的站在一个没什么价值得家伙身后?

    “你似乎是在骗我?”

    常散漫喜欢拿假话骗人,然后找乐子,但是自己成了被骗的一方就难以接受了。

    更要命的是奸佞生显然不是好人,而对于这种家伙常散漫杀起来毫无心力压力。

    作为六扇门暗手的常散漫,自然不会因为杀了一个恶人就被追捕,所以常散漫动手了!

第一百八十五章 莫问前程常散漫

    常散漫出手得时候,自然不会像是初出茅庐满腔热血的小子一样,哪怕是对着一个确定是恶徒的家伙也要大喊一声方才出手。

    况且奸佞生的实力对于常散漫来说不过是只稍微强壮些的蝼蚁罢了,谁会在碾死一只蝼蚁的时候提前打声招呼的?

    所以常散漫出招的时候没有任何的征兆,突然之间一只手就落在了奸佞生的头颅之上!

    而这一次出手也没有发生任何的意外,只是随意的一招之下,奸佞生的头颅就像是一颗西瓜一般,直接了当的爆裂开来。

    红的白的炸开一片,将这大日之下的夯实黄土地面沾染的十分恶心。

    乍一看这战斗方才开始就已经落幕了,但是常散漫的脸上却是一副写着“有趣”的表情。

    “这东西是怎么造出来的,你有兴趣和我说说吗?”

    常散漫这个时候并不是对着那个尸体说话,而是将眼神投放在了那敞开了大门的矮楼当中。

    “切”

    依然是奸佞生的声音,这一次却是从那矮楼当中传出来的。显然这死去的家伙并不是奸佞生的本体,而是他不知道用什么手段制造出了一具带有神念的肉身罢了。

    常散漫懒得去计较这肉身本来是属于什么人的,但是在被人附着了神念的时候,这人就已经失去了自我。即便是还能呼吸,但也可以算是失去了生命。

    “看来我得进去和你说道说道了。”

    常散漫脸上的笑意随着这句话的出口而越发的灿烂了,这短短的时间内发生的事情可比他一开始想要看到的大戏有趣的多了。

    一边带着有些扭曲的笑脸,常散漫大步的朝着那栋矮楼走了过去,似乎完全没有将奸佞生可能做出的布置放在眼里。

    也是,常散漫是傲慢的,即便事件发生了再多的变化,他也自信不会超出他的处理范围。

    所以无论是什么龙潭虎穴,他都有胆子去闯上一场。

    就和当年的他不管不顾的冲进了黄荃山庄一样,即便是失去了三成的鲜血,他也是成功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并且救出了一个人来。

    有勇无谋不是一个适合他的形容词,但是很多时候这个词都会和他牵连到一起。因为常散漫的形式方法完全不能被庸人们所理解。

    但很可惜,这个江湖上终归是庸人们的数量占据了主流的思想。

    有时候即便是天榜大宗师的话也会被一堆庸人用独特的思路辩驳的一文不值,而这种人却总是不会出现在这些天榜大宗师的面前,而只是在一些角落里边喋喋不休的发表自己的看法。

    更可怕的是更多的庸人会将他们视为抵抗权威的存在,即便这些人甚至都没有见过发表看法的家伙,而了解就更是无从谈起。

    此刻的常散漫自然是做了一件在很多人眼中愚蠢的事情,但是在常散漫自己的想法当中,这粗陋的布置了一下的矮楼不可能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常散漫的傲慢一向是建立在自身的实力上的。

    毕竟说起来常散漫的地榜排名还要在金不换之上,一身的武艺已然是天境之下最为顶尖的水平。

    其中更不用说那向来不被统计的妖修神通。

    常散漫气宇轩昂的踏进了那敞开着大门却依然黑漆漆一片的矮楼当中,步子迈得很大,没有半点小心谨慎的样子。将好像这门内是他的居所一般,毫无防备的踏了进去。

    莫问前程·常散漫是此刻天枯城中最为强大的武人,这一点没有意外。

    而就是这般强大的常散漫在进门的一瞬间就遇见了让他有些恼火的事情。

    进门之后方才适应了黑暗的光线,出现在了他眼中的却是一个和之前打死的人长的一模一样的家伙。

    这家伙此时正端端正正的站在他的前面,双手紧紧的贴在身体两侧站的笔直,就好像是等待上级检阅的士兵一样。

    这是挑衅,至少常散漫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常散漫毫不留情的挥出了自己的手臂。

    比起来金不换使用元宝来清理杂鱼,常散漫更喜欢凡事亲自动手,因为手掌上传来的感觉会让他感到充实。

    随着手臂的挥动,常散漫的身影一瞬间就到了这人影的正前方一尺的位置,而这一击和之前一般无二,将此人的头颅打的超相反的方向爆裂开来。

    “所以你就打算这么一直打到我的面前和我说道说道?”

    奸佞生的声音一如既往的传递到了常散漫的耳边,这时候半点之前表现出来的夸张和顺从都不再出现了。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子高高在上的味道,而这种口吻却是再度的刺激了常散漫的神经。

    “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先把你打成废人再和你说一些做人的道理,比如保持谦卑。”

    这一刻常散漫身上的气势和真气开始变得肉眼可见了,这无疑是常散漫开始调动自己那堪称惊人的实力。这种情形代表常散漫的玩乐时光几乎结束了。

    “但是你似乎没有做到这一点,甚至于你连闯荡江湖最基本的不要小看任何人的准则都忘在了脑后。”

    奸佞生继续的挑衅着常散漫,与此同时一股子烟尘正悄无声息的开始了扩散。

    常散漫不怎么在意这些事情,或者说常散漫向来是不在意毒物的。

    因为对于地境武人起作用的毒物无非两种,一是针对真气的构成而开发的,为的便是消减真气的活跃程度,让武者的真气逐渐的消退下去,直到变成无法调动的一滩死物。

    另一种则是针对千锤百炼的肉身而存在的毒物,其中凝血和破坏身体机能为目的。

    而这两种对于常散漫来说基本没有作用。

    儒释道妖四种内力融合一体的武功让常散漫的内力无时无刻不在相互冲突着,即便是融为了一个整体,其中不能完全相融的部分也一直在对抗着,要不是继承于常散漫父母的妖修血统,他的肉身根本无法承受这无时无刻不在冲撞的真气。

    也正是真气的碰撞,让常散漫的肉身和真气一只保持在一种奇异的状态当中。

    在这种状态下的常散漫几乎不会被任何针对真气的毒物所影响到,所以常散漫基本无视了大多数真气向的毒。

    而另一个方面,通过接触而摧残肉身的毒物,大多需要足够的接触时间方才会起到作用,而常散漫的妖修血统让他的耐受力非比寻常,这一点所有的妖修都一定程度上具有着。

    而真正能危及他生命的毒物也只有凝血类别一种,但是这种毒物必须见到他的血液。这个矮楼当中不存在能做到这一点的家伙,所以常散漫毫无畏惧。

    奸佞生并不认识这和他逗乐半天的人是常散漫,而常散漫也一直不知道他的乐子是奸佞生。

    这种相互间没有丝毫了解的对手在这是产生了厮杀,无疑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两者在战斗上相互知道的信息几乎一致,对于对方的特性完全一无所知。

    接下来就是看两者之间谁先能达成自己的目的了。

    常散漫还在推进着自己探索的步伐,此时的他完全没有隐匿自身位置的想法,因为他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动物园里打猎一般,对他来讲实在是说不上什么有难度。

    此时的他已然保留着那种来自实力的傲慢,甚至有人怀疑常散漫即便是面对着天境的高手也不会收敛自身的傲慢。因为常散漫除了懒散意外就是这个特点广为人知。

    因为懒散总是成为队伍的拖油瓶,因为傲慢而和队伍显得格格不入,这就是常散漫逐渐成为独行侠的原因。

    不是他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他总是拖到最后的期限,而出自于他自己的决定,常散漫也大多会拖延一二,除非常散漫的傲慢被人刺激了。

    而此刻奸佞生的所作所为已然达到了这个效果,毕竟没有谁会喜欢被愚弄的感觉!

    此时的常散漫先是朝着楼上展开了自己的探索,因为这六扇门的矮楼没有多少能够藏匿的地方。除了那有进无出的地牢之外,就是这楼上比较有藏人的空间了。

    至于那所地牢,常散漫相信这人不可能在他毫无所觉得情况下从那里脱身出来。

    所以此时的常散漫就将自己的搜索先放在了楼上的探索之中,因为他从不觉得自己会被一个远次于他的老鼠给伤到。

    另一头纪安心带着莫惜声正在菜市上挑挑拣拣,因为除了把饭做熟之外什么什么都不会的纪安心想要吃点肉食,所以正带着莫惜声在肉摊前边端详着。

    “这块猪肺怎么样?”

    纪安心虽然不怎么会挑选食材,但是内脏还是能够认出来的。此时的纪安心正指着一块猪肺问着莫惜声的意见。

    莫惜声虽然会做饭,但是采购食材的事情可也不归她管,这时候看着这一块猪肺也有些为难。

    “看起来倒是不错,也感觉是新鲜的。要不就买这一块?”

    猪肺绝对是猪身上最为便宜的食材,这东西处理起来十分的费力,所以售卖的价格也是最低的。这一整块猪肺也只不过需要四枚大子罢了。

    “客观好眼力!这一块猪肺绝对是值得这个价钱的。”

    卖肉的屠夫似乎这串话说了不知道多少次,这时候说的流畅无比。

    “但是您就不想买点五花肉吗?五花肉才是最好吃的。”

    这后面熟练的推销起了价格较高的部位,也是熟练的不行,毕竟这世道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要是连吆喝都不做的话这肉也没多么好卖的。

    尤其是竞争激烈的地方,不能很好的推销自己那就只能逐渐的落在最后了。

    至于这肉到底哪里是最好吃的,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看法,也许是因为这五花肉是屠夫卖的最贵的地方,所以才说是最好吃的也说不定。

    “五花肉要买点吗?”

    纪安心对这也不怎么了解,只好把决定权交给了莫惜声。

    莫惜声对着这一块五花肉思考了起来,倒不是担心自己会被这屠夫给宰了一刀,这地方买菜的人都很实在,若是缺斤少两或者哄抬物价的话更本没办法长久的做下去。

    尤其是看着这屠夫手中薄而尖锐的屠刀,显然是一个老手了。

    逼近屠刀越发的单薄,那么断裂得可能就越大,而这把屠刀至少说明了这屠夫是个老手了。

    “买点吧,我倒想做点红烧肉。”

    莫惜声没有用多长的时间做出这个决定,毕竟看着纪安心有些急躁的样子,莫惜声也不像拖延太长时间。

    至于纪安心为什么有些急躁,倒不是担心那也非真的生死,而是他莫名的感到了些烦躁,似乎有什么针对他的事情正在进行着。

    突如其来的感觉总是让人不经意间就陷入莫名奇妙的情绪当中,有时候当事人也说不出个道理来。

    “那这五花肉切上三斤。”

    莫惜声对着屠夫这么说着,屠夫手脚麻利的将五花肉切了一大块下来,利落的上秤称量了一下,不多不少三斤整。

    屠夫顺手抹下了一块肉当做了添头放在了一旁,迅速的将一整块肉切割成了大小相似的小块出来。

    不得不说这中经营了许久的摊贩总是很有办法拉拢客人,无论是这加上的添头还是只是听了一句要做红烧肉的话就将肉分隔好了的举动,无一不是让买家感到顺心的行为。

    “承惠,一共是五十八个大子。”

    屠户一边将肉用油纸包好了递给纪安心,一边伸出了一只油腻的大手对着买家。

    看起来这收钱的时候的确是让他有些迫不及待。

    纪安心从怀里摸索了一下,方才想起自己的铜板全都交给了莫惜声,而这个时候只能让莫惜声来付钱了。

    倒不是纪安心小气,而是取出一锭元宝这屠夫也没可能找零出来,而且这屠夫怎么看也不想是能取出一套分隔金子设备的样子。

    莫惜声从腰带上挂着的布袋里数出了五十八个铜板交给了屠夫,而屠夫却是一副我很了解的表情看着纪安心笑了起来,顺手接过了莫惜声手上的铜板。

    莫惜声这时候似乎被边上的时令蔬菜吸引了注意力,便走个过去。纪安心正要跟上的时候却是被屠夫大叔喊住了。

    “男人把钱交给老婆很正常,但是你得藏一点呀。”

    显然这屠夫是想多了,将纪安心和莫惜声当成了小两口的样子。

    在这个地方这两人的岁数倒是适婚的年龄,而屠夫大叔一副过来人的姿态给纪安心传授起了经验。

第一百八十六章 谁家燕落别家雀

    常散漫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的将整栋小楼全数探索了一遍,也许是在找乐子的缘故,所以他并没有丝毫的不满,而是兴致逐渐的浓烈了起来。

    此时这栋小楼只剩下了底下的那座地牢还未前往,而奸佞生的存在也只会在哪个地方了。

    一路上的探索并没有耗费他多少的时间,因为无论奸佞生拿出多少的算计,也摆脱不了削弱常散漫这个目标,而能够达成这一点的手段,只有不被常散漫看在眼里的毒这一个手段了。

    一路探索几乎毫无压力,仅仅是一刻钟不到的时间,常散漫就已经站在了地牢的门口。

    这地方上次的战斗痕迹依然存在,也许是城守和六扇门都抽不出人手的缘故,并没有去做修缮。

    此时奸佞生就盘踞在这个地方。

    至于为什么他不逃离这矮楼,一是自觉正面对战不可能是常散漫的对手,二是他对自己的安排很有信心。

    毕竟他所做的所有安排都是建立在也非真是一位地境高手的前提下,常散漫再怎么的强大,都不会超出这个界限的。

    生死置之度外说起来轻松的很,但其实是十分难得的体验。

    至少奸佞生算是漫长的人生当中还从未体验过这种感觉,所以奸佞生习惯于谋定而后动。

    常散漫的出现的确是超乎了他的预计,按照他本来的打算,也非真即便是携带了帮手也不会超过他分神制造的假人的实力,所以他真正需要面对的是一个被毒物多次削弱的也非真。

    而这个时候站在他去路上的人,却是不请自来又对毒物满不在意的常散漫。

    奸佞生不是蠢货,蠢货也做不到混迹江湖多年之后还能享有不轻的名望,虽然是恶名,但也能说明奸佞生的算计。

    所以这个时候他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毒物没能起到预期的效果,这时候堵在路上的常散漫还处于自身的巅峰状态。

    好在奸佞生的底牌还攥在手中,所以他有兴致和资本挑衅常散漫。

    “都到了这个时候,咱们还没有相互通名,不知道你是不是想要做这件事呢?”

    轻佻!

    奸佞生的语气无比的轻佻,其中满是不屑和看笑话的感觉,在这个瞬间奸佞生和常散漫的地位似乎产生了翻转一般,此时奸佞生的语气无疑是在说此时的奸佞生充满了自信。

    自信能够干劲利落的解决一位比他强大许多的武人!

    这种挑衅放在其他的武人身上,所引发的应当是怀疑和谨慎。

    只可惜站在这里的人是以散漫为名,以傲慢为骨的常散漫!

    莫问前程的绰号不是给他自己的,而是给予那些敢于挑衅常散漫的人的,惹了常散漫,那就不需要再问前程如何了。

    前程似锦已然与此人无关,筋断骨折才是常见的结果。

    所以常散漫一如既往的迈着大步,堂皇的走进了这所地牢当中!

    “没兴趣,我想知道的事情根本不用你来告诉我。”

    常散漫在前进的时候,根本没有在意自己的言语会暴露自己位置这一个问题,在他眼中奸佞生只不过是一个有意思的玩具罢了。

    而这时候常散漫打算结束这一场游玩了。

    “恍然如梦,度日如年!”

    “常怀大爱,举止漫漫!”

    四句十六字脱口而出!地面一如之前金不换诵念诗号的时候一样产生了震荡,只不过在常散漫的威压之下,这震荡之中总是给人一种懒得多用力的感觉,此时的常散漫已然快要踏入天境了!

    地势助威之余,已然带上了常散漫的武道意志,金不换半步天境的时候,作为排名还在其之上的常散漫,又怎么可能离这个境界太远?

    捕王千古唯一和金不换应当在不久之后的泉州一战当中,因为彼此的压力而双双跨入天境,此时的常散漫却是没有这个机缘。

    因为直到现在,常散漫认真了起来也只不过是要结束一场让他有些生气的游戏罢了。

    所见的一切并没给他造成哪怕一点的压力,要达成目标也不是多么宏大的理想。

    没有感悟,也没有契机,更没有必须突破自己才能胜过的生死大敌!

    所以常散漫的气势增长到了这是戛然而止!

    “足够了!”

    常散漫的心中轻轻的念叨了这么一句话,而与此同时奸佞生的口中却是将这三个字脱口而出!

    这句话当然被常散漫听到了,但是他不相信这奸佞生能在这种情形之下将他杀败!

    按照产散漫的习惯,这种言语上释放压力的情形是白日做梦!常散漫不相信蝼蚁会变成雄狮,至多能变成一只野兔罢了!

    所以常散漫对于周遭浓郁起来的毒物没有丝毫的在意!

    而这一个傲慢总是会产生一些故事!

    因为无论是什么时候傲慢都是不好的情绪,所能带来的也大多是疏忽和疏远!

    所以常散漫真切的感受到了真气的削弱!

    “滋味如何?”

    奸佞生的话适时的传了出来,而常散漫仍然是之前的样子。

    的确真气被削弱了,但是这留存的实力仍旧不失奸佞生这个层次的武人所能面对的。

    高额的毒素抗性让常散漫即便是受到了影响,也不会极剧的变成毫无还手之力的羔羊!

    “够劲,比得上我家的酒水了!”

    这毒对于常散漫的影响,也就是饮酒过量的水准罢了。

    而不知道常散漫底细的奸佞生却当常散漫只是在逞强罢了。所以他发出了一连串阴啧啧的笑声。

    而这个举动让常散漫的怒意开始了攀升!

    当常散漫身上的真气进一步的开始扩散开来,影响到了这逼仄的狭小环境的时候,奸佞生终于意识到了一些不对。

    之前的奸佞生的确是意识到了毒物对于常散漫的影响并不明显,但他只当常散漫是精通毒物的武人一类,所以这时候他用出来的是独门的毒物,他不信常散漫会没有反应。

    不得不说这毒物的确有些厉害,因为寻常的毒物就连削弱常散漫都是一件奢望,尤其是在常散漫的四种内气合而为一的时候,他就几乎成了百毒不侵的体质。

    奸佞生错误的估算了常散漫的情况,或者说面对不知底细的敌人的时候,奸佞生和常散漫都没有想过要详细的了解对手。

    在常散漫的诗号出口的时候,他的身份就不再是秘密了,但是奸佞生可无从了解常散漫这近乎无视毒物的体质!

    这个时候,常散漫的真气已然让奸佞生感到了恐惧。

    因为这种威势他只在金不换愤怒的时候感受过,即便是那个被他鼓吹为不亚于捕神的高手,也从未在他的面前散发过多么强劲的气势。

    所以奸佞生有些慌了,好在奸佞生的底牌不止这么一点。

    “原来是常散漫亲自来了,在下何德何能?”

    虽然有些慌乱,但是奸佞生依然不曾畏惧。

    眼下可比不上之前的情况,之前自己和常散漫的距离太过接近了些,生死真的就在一线之间。

    而此时这个地方可不止是毒物这一层布置,为了杀死也非真,奸佞生的后手还有不少。至少还有一张决死的底牌还未翻开!

    一般的武人底牌大概会留存一张就够了,但是狡兔三窟的奸佞生和背景雄厚的世家弟子的底牌向来不止一张。

    有逃命用的,也有搏杀时用的,甚至更细致些还会有同归于尽用的和防护阻拦这些林林种种。

    此时的毒物不过是奸佞生一张稍微重要些的底牌罢了,而这张底牌的影响才刚刚开始!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遇见了!”

    常散漫懒得多说废话,这时候常散漫已经跨出了三丈的距离,只要再转过一个弯来,就能看见奸佞生的存在了,而此时在两旁的牢房当中,总计四个和奸佞生一模一样的家伙对这常散漫出手了!

    这六扇门当中留守的人数总计六人,除了一开始被常散漫打死的那个之外,眼下只有一个生死不明了!

    出手的四道人影已然被奸佞生改造了身体构造,此时一同出手的确是配合无间,不像是寻常的人联手对敌,出招之间总是会有先后的差距,此时这四人都可以算是奸佞生本人。

    所以招式之间随着常散漫的移动而做出了调整,就为了保证在同一时间攻击到常散漫这个家伙!

    四人手中都毫无兵器的痕迹,但是出手之时却总让人能联想到锋利无匹的匕首。

    而常散漫却像是没看着在眼里一般,完全的无视了这四道攻击!

    随着一声爆响!常散漫的身影拉出了一道幻影出现在了这四道攻击的范围之外。

    “猿纵”正是这一招的名字,虽然难听但是好用。

    这正是常散漫继承自其父的武功招式之一,一经使用当真出彩!

    爆响之声的来源,却是常散漫脚下的土地!

    一个不小的坑洞出现在了眼中,而四道人影在这一刻并未产生什么撞作一团的剧目,而是在半空之中相互借力,四道身影追着常散漫的身形继续发起了攻势!

    生死?这不在奸佞生的考虑当中,因为这四个人影无论死活都不会影响他的存在,甚至很长一段是奸佞生都认为自己是不会被杀死的。

    在奸佞生的见识里边,只有时间具有带走他生命的可能,而一切的外力都难以施加到他的身上!

    因为他的存在实在是难以寻找。

    所以这一刻相互借力的“奸佞生”们分别断折了一条手臂,之前猛烈的攻击想要改变方向,不付出一点代价又怎么可能。

    只是这代价并不是由奸佞生递交。

    “你觉得我以后会不会更出名呢?常散漫?”

    奸佞生这个时候还在挑衅着,莫问前程是常散漫的绰号,这时候问起了自己以后的发展,除了嘲笑和调侃以外,常散漫想不出其它的意思。

    所以常散漫这一次没有摆脱这四个“奸佞生”的攻击,而是用自己的攻击回敬了过去。

    一瞬间常散漫张口大笑!

    “土鸡瓦犬!”

    四个大字出口,四道白光就迎向了四个“奸佞生”的攻击,正是道门武学之一的吐气飞剑!

    这一招不是什么神妙的法门,只不过是道家练气的时候衍生的神通罢了。

    只要是道门的武者,一入先天之后,这吐气飞剑就自然而然的能够使用出来了。

    真气混合着脏腑的力量,通过口中压缩这道工序,这一招并不困难。

    但是不同的武者所吐出的气流飞剑所具备的力量都不相同,而常散漫用来融合的道门武学《长庚源经》所具备的神异,正是这一腔的庚金锐利之气,这一口飞剑的威能非同小可!

    道家的武学总是会和神话当中的仙神有些关联,而这《长庚源经》的关联却是那太白金星·李长庚!

    庚金之气随着这一口飞剑的法门直冲向四道人影,而一瞬间之后,这飞剑便被染得通红撞在了地面之上!

    四个“奸佞生”的胸口都被这飞剑贯穿了出去,但是这四个“奸佞生”的攻势却是半点迟滞都没有,四道攻击只发出了一个声音,却在常散漫的身上留下了四个伤口!

    这四人的一切都被奸佞生所操控着,受到贯穿伤势并不能阻止他们的攻势,所以常散漫因为自己的傲慢而付出了一点代价。

    双肩之上和后背,四道入肉一寸左右的伤口正在朝外冒着鲜血。

    而四个“奸佞生”的身体此时已然化作了一滩肉糜堆在地上!

    在常散漫受伤的时候,出于愤怒的他挥动了自己的臂膀,在那一刻常散漫挥动的臂膀凭空膨胀了一半,虽然短短的一瞬间容易被人当成幻觉。

    但是常散漫的举动说明了他动用了妖修那强健的肉身,一击之下就让四个人变成了肉糜,而且并未发出丝毫的声响。

    这一击无疑算是代表了常散漫巅峰的攻击!

    “现在,你还有什么手段?”

    因为傲慢而受伤的常散漫,开始反思自己了,这对于奸佞生来讲并不是什么好消息。

    但是奸佞生并不在意,因为他的目的终于达成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常散漫的伤口暴露在了这空气当中!

    而且,常散漫被他伤到了!

    改造别人的肉身融入自己的神念,这工序当中奸佞生当然会夹带些私货,所以常散漫这一次中毒了!

    冒血的伤口快速的开始凝结,这一次的毒可不会因为常散漫的体质和特殊内力而被消弭的无影无踪,因为这毒是凝血类别的,不会因为人的真气而改变。

    但是常散漫不单纯的修炼真气,在这一瞬间,他就通过操纵自己的肌肉将伤口处的血液给阻挡住了!

    接下来,奸佞生还能拿出什么手段!?

第一百八十七章 画皮总是难画骨

    奸佞生的目标其实也没多么远大,因为常散漫的出现是出乎了他的预计的。

    甚至于直到常散漫的诗号响起的时候,他才明白自己究竟是遇见了什么敌人。而此时事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料,这个时候无论胜算高低,奸佞生都只能这样继续下去了。

    好在常散漫的状态也不算是完好,奸佞生一开始削弱敌人的想法到了这个时候已然达成了大部分。

    如果进入这栋矮楼的人不是常散漫而是也非真和纪安心的话,根本不需要拖延这么长的时间才能得到渺小的战果。

    毕竟也非真和纪安心都不是常散漫这种异于常人的家伙,此时常散漫的身上被留下了伤口,毒素顺着血液的侵袭虽然被强行的阻挡在了伤口处,但是这无疑牵制了常散漫的实力发挥。

    眼下常散漫身上的气势从暴怒转变成了凌冽的杀意!

    “我受伤了?被这么几个玩偶一样的东西伤到了?有意思!真有意思!”

    常散漫的自言自语从一开始的微不可闻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依然变成了撼动一方天地的猖狂大笑!

    自从离开了黄荃山庄之后,常散漫就再没有留下什么消息,自然也就再也没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势,这一次因为大意和奸佞生的特殊法子,让常散漫再度感受到了伤痛。

    这绝对不是什么好消息,因为毒素的作用对于常散漫来讲实在有些微不足道,但即便是这伤势削弱了常散漫,常散漫的实力也是奸佞生根本无法对抗的。

    就像是奸佞生从来没有对抗过金不换一样!

    胜负不是奸佞生的目的,在常散漫冲进这矮楼的时候开始,奸佞生的目的就不再是杀死敌人了,眼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能够保住自己的性命。

    凭心而论,来此的若是也非真的话,这个时候只怕已经倒在地上等着生命流逝了。

    常散漫的实力对于奸佞生来讲,实在是有些超出能力范围。

    当然若是奸佞生有机会杀死常散漫的话,也不会玩什么手下留情的戏码。

    毕竟这个江湖上厮杀永远别指望对手放虎归山,弄出培养对手的玩法,这世上没有哪个武人是天真的蠢货。

    就连刚入江湖的少年侠客一个个的都习惯于把“除恶务尽”挂在嘴上,天真的蠢货如果不是天下无敌的存在,那根本没法活下去。

    常散漫咆哮一般的声音响彻此处,一时间竟是在气势上将奸佞生给震慑住了,这时候奸佞生一言不发,似乎是畏惧暴露自己的位置一样。

    只不过眼下这么做多少有些为时已晚的感觉。

    “我能想到你不会轻易的出现在我视线当中,所以那个弯道后边的也是和这四个人偶一样的东西吧。”

    常散漫笑完了,说话的语气恢复了一开始那种漫不经心的味道,只是说话的内容却是让奸佞生有些心惊肉跳。

    “不说话?没关系,你之前说话的法子虽然很有意思没有暴露你所在的位置,但是你只会是在这矮楼的范围之内。”

    这世上也许有人很喜欢说废话,但是常散漫却不是,因为散漫,所以他对于做事情的效率比较看重,这也是他能够散漫的资本之一。

    所以常散漫的废话,是有他的目的的。

    如果我说常散漫是在用语言来骗出奸佞生的位置,那么常散漫可能就已经找到了奸佞生的位置。

    常散漫做事总是会提前一些,所以这个时候常散漫基本确定了奸佞生到底在什么地方。

    而这个时候奸佞生似乎也意识到了一阵不详的感觉,身上汗毛根根竖起。

    常散漫一瞬间就失去了继续探索这地牢的兴趣,因为他想到了一个更加好玩的注意。所以常散漫慢慢悠悠的转了个身,朝着那矮楼的大门走了过去。

    “你要走了?”

    奸佞生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常散漫会离开这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的惊悸越发的明显了起来。此时顾不上言语的来源有可能暴露,他连忙开口试探起了常散漫的打算。

    这世上奇功绝艺数不胜数,江湖上只要是有点名声的人一身武艺就绝对不简单。

    无论是简朴的内功心法,还是独到的翻盘招式,这群武人总是十分的具有创造力。

    像什么一身堆砌着十几种横练功夫的莽夫,还有那精通七八种兵器的武人,在这江湖上只能说是有些独到的地方罢了。

    即便是常散漫的四门内功融为一身,也不过是在江湖上能放在前列的资本。

    要说真正的资本雄厚,那应当是家学深厚无比的纪安心这种才能算是天下顶尖的资源。

    而光有资源并不能保证登上巅峰,所需要的还得能称得上福缘深厚才信。

    不然这巅峰若是能用资源堆积的话,这朝廷坐拥天下八成以上的资源,早就带着上万的天境高手横推魔域了,那还会这么僵持着。

    而奸佞生的福缘似乎都集中在了活命的运道上头,而此时奸佞生却着实感到了不安和一股死亡的气息萦绕在身边。

    常散漫没有对奸佞生的话做出任何回答,这时候的常散漫又一次的回到了高高在上的姿态,似乎眼下的事情已经不能够困扰他了。

    生死?或者说愤怒那是在事情难以解决的时候才需要考虑的问题,这个时候的常散漫已然解决的问题,所以无需考虑!

    常散漫大步往外的举动着实让奸佞生心中畏惧,向来不立于危墙之下的奸佞生这个时候心中的惶恐已然超乎了一生的经历。

    此时的他只剩下祈求和盼望能安定自己的内心,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已然是难以琢磨了。

    这一场对持的时间并不算短,至少这个时候的纪安心已经和莫惜声回到了那小院子里头。

    纪安心帮着打水,莫惜声正在默默的清洗着买来的猪肺。

    清洗猪肺本身就是十分繁杂的事情,要无数次的将水顺着猪肺的气管灌进内部,反复这个动作知道猪肺变得白茫茫一片才能说是清洗干净了。

    猪这种生物的肺脏可绝对算不上干净,所以清洗就成了十分重要的步骤。

    如果不做的彻底一点,那么这一整个猪肺就成了难以下口的吃食,其中沙砾阵阵的口感能让大多数的人失去进食的想法。

    好在这个世上有内功的存在。

    纪安心看着莫惜声一点点的灌水进去然后排出,忽然想到自己一身内力可以在这个上面帮上忙,所以当即坐在了莫惜声的身边。

    “我用内力裹挟着清水冲洗能方便不少吧。”

    也许是参与到了做饭环节的原因,带着对美食期许的纪安心说话的时候是带着笑容的。

    这个时候莫惜声抬起了头,看见了笑着的纪安心一下子反应过来纪安心并没有想象当中的成熟。

    也许是一拳打死了丘便来的画面给莫惜声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所以纪安心在莫惜声的印象里多少有些残暴的成分。

    天可怜见,纪安心在出手的时候哪里能想到丘便来会死的那么凄惨。

    江湖上能玩猫捉老鼠游戏的人,哪一个不是一方豪雄的存在。

    江湖上那些培养对手的故事大多是来自这伙人的游戏,要真的有足以攀上高峰的资质面对这些人,哪里有机会成为他们的对手。在见面的时候基本上就被打杀了去,哪还有以后的说法。

    所以留下来的大多是这伙人看着没什么成就可言的家伙,才会成为他们培养自身名声的道具。

    当然不会排除了遇见什么将死老前辈传功的奇遇,让这些“杂鱼”级别的武人来个翻身成功报仇。

    只是这种人过上百年也不见得能出现一个,至于什么提升资质的神药和身体重塑的神话,那大多是不会让这些人有所成就的,更不必说得到一本秘籍就天下无敌的笑话了。

    这个世上有几个人能够保证自己转修其他武学之后就能回到当下的境界?

    就连曾经名满天下的向天嚎不也是抱着一门武功修炼到了绝顶?以他的身份难道还找不到一本心满意足的神功?

    其实只是难以保证转修之后不说再进一步,就连重回巅峰都难以保证。

    所以这世上最不值钱的奇遇就是神功秘籍了,要没身体条件不足以修炼,要么就是没必要转修。

    最惨的就是遇见了神功秘籍,却连上边说了什么都看不明白。

    所以猫捉老鼠的把戏根本不存在于相差无几的武人对决当中。

    即便是纪安心知道了莫惜声的想法,他也不会再面对丘便来的时候收敛自己的攻势,因为诸多牵绊的武人大多死在的对决当中。

    这种事情,纪安心还是能够分辨的清的。

    莫惜声即便是当时有些迟滞,但很快就回过了神。

    “我倒是一时间没想起来,安心哥是个高手呢。”

    纪安心听到莫惜声喊着自己安心哥,却是有些高兴,这说明两人的关系已经亲近的多了。

    至于被称作高手的事情,纪安心一点都没在意。

    一开始做出习武这个决定的纪安心就知道,自己踏上武道这条路就和“勇敢攀登”这个形容方式绝了缘,按照他父亲的说法,是向着江湖绝顶的深渊坠落。

    因为攀登是可以在自己累了的时候停下来休息的,甚至可以由着自己的意志决定是否放弃。

    但是坠落深渊可不会因为个人的意志所改变状况。

    眼下的纪安心在年轻人中当然称得上是个高手,在整个江湖上虽然还差点火候,但是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被冠以高手这个称呼的。

    “那就交给我来吧,惜声你先去做红烧肉吧。”

    纪安心在吃的面前就将体谅别人的事情忘到了脑后,指使起了莫惜声去做红烧肉。

    好在莫惜声并没有恼怒一类的情绪,说起来在人际交往的方面莫惜声可是比纪安心成熟的多了。

    所以莫惜声带着英气的笑容去做纪安心要求的红烧肉了,这地方只留下了纪安心坐在地上用内力带着水流清洗起了猪肺。

    一时间看着倒是其乐融融的样子,好不温馨。

    到了这个时候,带着城守府里的那个也非真终于得到了些关于六扇门的消息,因为这个时候应当有人过来换班了。可是距离换班的时间过去了一刻钟,他还没有得到消息,而天枯城的六扇门关乎他接下来的一件大事,由不得他不在意。

    而这个时候这个也非真却是不好派遣其他的人去探查六扇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着急但是还没有被急躁冲坏了脑袋。

    尤其是在天枯城的事情接连发生的时候,不小心一点他的企划很容易落空,所以这个也非真打算亲自去看一看。

    但是真正的这一任城守也非真在和捕神交待完了事情之后,这个时候已经回到了天枯城内。

    说起来也是巧合,真正的也非真这时候想着的事情却是前往六扇门和仅剩的几个捕快交待一下事情。

    毕竟城守府河六扇门之间多有往来,为了避免发生冒名顶替的事情,两者间相互都有独特的认证手段。

    要不是之前六扇门的损失太过惨重,让这些捕快完全没有想起这回事来,这假的也非真早就被揭穿了身份,哪还会有这么一场戏。

    至于也非真的替身被杀的消息,此时只有真正的也非真知晓,而那个冒名顶替的家伙还当自己杀死的是真正的城守大人,此时完全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毕竟也非真流传在江湖上的消息中,并没有说他具体有什么样的实力,只知道也非真的出身是儒门,其他的消息一点都不多。

    这个时候常散漫站在了六扇门的矮楼外边,慢慢悠悠的从怀里摸出了一只烟斗,这烟斗也不怎么名贵,就是最简单的那种鹰腿骨制作的烟斗,斗锅里撒上了些细碎的烟渣,看起来就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就是这么简陋的一锅烟,常散漫却是抽的很有滋味的样子,只是是不是得吐上几下吸入口中的烟渣子的姿态有些可笑。

    一张脸上却是舒缓而放松的样子。

    冒名顶替的也非真正在从城守府赶来,一路上不急不缓的样子,脚下的步伐却是比寻常人大上不少,看起来外在的冷静和他焦急的内心并不一致。

    另一头真正的城守也非真却是一个江湖郎中的打扮,步子走得十分平稳,因为对于六扇门的事情一无所知而真正的做到了毫不急躁。

    这时候奸佞生正在努力的控制自己的冷汗不要忽然冒出来,如果冒出来了那么他的身形就注定要暴露了。

    四个人即将在六扇门相会,但四人都对此毫无所觉!

第一百八十八章 若非常言常唏嘘

    奸佞生眼巴巴的看着常散漫在那头抽着烟斗,时不时的朝外吐两口碎末子,心中即便是万千的惊惧也不能有丝毫的表现。

    甚至在这个时候奸佞生就连一点动静都不敢弄出来,生怕常散漫会将他随手弄死了。

    另一头的城守也非真正步履稍显匆忙的朝着六扇门赶来,虽然他对整个城守府都调查的清清楚楚,但是却不知道在这个时候能唤谁来帮他一把。

    毕竟他不是那个常驻城守府的城守大人,即便现在是了。只是在真正需要一点助力的时候,这位冒名顶替的也非真,却是真的不知道该寻求谁的帮助。

    是城守府里一直站岗的那个地境?还是总是神出鬼没的那个家伙?

    城守府的每一个人他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去记住了样子,甚至连名字也探寻的差不多了,只是这些人中究竟谁才是也非真这家伙最为依仗的存在,这一点他偏偏是毫无了解。

    对了,他在成为也非真之前,他的名字是叫做若唏嘘。

    常常非言·若唏嘘。

    若唏嘘还在盘算着自己前往六扇门的风险,甚至开始想着自己完成了目标之后该怎么脱身。

    最好是神不知鬼不觉得恢复自己若唏嘘的名字,因为他一点都不想被整个朝廷当做挑衅的狂徒。

    毕竟作为被重点关照的罪人,那种日子一点都不好过。

    这天路没有多长,再怎么缓慢的前往,一炷香的时间也都够了。

    只是这若唏嘘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后有一个郎中打扮的家伙正坠在后头,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正是这一任真正的也非真,在纪安心所见的影像当中,正是这一位也非真在晚上将纪安心打的浑身剧痛。

    当时他出现在了城守府中只是为了确定一下自己的发妻是否安全,好在他发想顶替了他的那个存在,对于自己的发妻还是很关注的。

    确定了发妻的生命安全之后,即便无数次的想要陪在身边,却是因为自己身上的担子不得不到处奔波。

    这一次回来,只是为了得到六扇门的帮助,却没想到见到了顶替自己身份的家伙。

    在这个关头,也非真当然畏惧着自己的打算已然暴露,或者说自己的存在被这人发现了。

    当时安排替身这回事,也只有替身和他本人知晓,只是这冒名顶替了自己的狂徒到底知晓多少消息,正是也非真心中最为关注的事情。

    即便接受了捕神的命令要去探索西方出现的遗迹,但是那个遗迹至今未曾被其他人发现,所以也非真并不着急。

    而在寻求帮助的过程中发现了敌人,那么小心的探寻就是自然而然的选择了。

    若唏嘘赶路的步伐看似稳重的不行,一路上还会和那些寻常人打个招呼,只是那比常人步伐快了三分的脚步足以说明眼下他心中的焦急。

    这一切都落在了也非真的眼中。

    “他到底是什么人?”

    也非真心底回荡着这个问题,虽然这个问题远没有“他要做什么”来的重要,但是也非真却只是在乎着若唏嘘的身份。

    因为在若唏嘘动手的几个时候,也非真看见了那一身明明白白的儒门武功,而和他境界相仿的儒家弟子,怎么可能做出违背礼法的事情?

    除非这个人并不是儒门弟子,而是别有法子使出了儒家的武功!

    这一点让也非真十分看重。

    毕竟这个天下要说什么群体声誉最好,那么儒家的弟子无出其右。

    知行合一的教条不论是哪家的分支都是如此要求的,经过多年的读书习武,这已然成了本能一般的存在。

    或许有人只是练武,但是当心中的正气影响到了武功的时候,有谁能放弃正气对武艺的增幅呢?

    而这正是儒家弟子有别于其他武人的地方。

    儒家武功展现出也非真的实力并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但是如果一个人不修炼浩然正气的情况下使用儒家武功展现出也非真的实力就不是一件小事了。

    也非真一般展现出来的力量都是半步地境的程度,如果一个伪装的人都能做到这般境地,那么少说也是一位正儿八经的的地境好手了。

    一个一心破坏的地境高手,能够掀起的波澜绝对不会小了。

    因为一座泉州府那般级别的大城之中,能有地境实力的官员也不过十五人。

    其中还要算上那些连本心都没有的杂号地境,有名有姓带有诗号的武人至多不会超过五人。

    五个人要镇守一方平安,自然无法全天的追着一个地境的敌人到处跑。

    在这种情况下地境的贼人就成了一件十分让人头疼的事情了。

    眼下冒充了也非真身份的若唏嘘,就是这么一个麻烦,好在也非真已然跟在了后边,一路观察着。

    也非真这个名号,所承载的任务并不是单纯的一个城守的身份,为了不惹人关注,这一代的也非真只是一直以半步地境的实力见人。

    但其实论起实力他与金不换之间都有一战之力,虽然难以取胜,但是拖延一段时间还是能够做到的。

    而现在正在朝着六扇门赶去的若唏嘘,一身实力可能也在这一层次,所以也非真很谨慎。

    一个多年来一直隐藏着实力的家伙你不能说他不擅长隐匿气息,所以也非真的观察并没有被一心焦急的若唏嘘发现。

    两个人就这么一前一后的出现在了常散漫的视线当中!

    而这一刻,常散漫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烟斗,在地面轻轻的敲打了几下,将烟锅里头的残渣全都倾倒了出来。

    然后就是对着六扇门的矮楼挥出了一掌!

    时间流逝的不少,常散漫背上的四处伤势已然没什么大碍了,所以常散漫的游戏已经玩到了终点,这一掌打出,一道劲风幻化出了一根金灿灿亮闪闪的棍棒,捣在了矮楼的大门之上!

    这棍棒上头嘈杂的声响阵阵,一会能听见书声朗朗,又隐约能听的梵音阵阵,其中似乎还夹杂着山泉流动和猿啼之声,几种声音一同出现,却是说不出的嘈杂。

    矮楼被这么一击打中,当即坍塌了下来,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个狂喷鲜血的人影!

    正是奸佞生!

    而这个时候,若唏嘘终于感到了现场,大喝一声“住手!”。

    因为奸佞生身上的打扮却是一副六扇门捕快的样子,这让若唏嘘不得不插手进来,毕竟眼下他的身份还是城守也非真。

    只是嘴上喊的再大声,也不如出手阻拦一下来的有用。

    大喝除了吸引对方的注意力之外,并不会对于既定的结果产生丝毫的变化。

    奸佞生倒在地上,口中喷吐的除了鲜血还能看见点内脏的残渣,常散漫的一击自然是十分骇人的。

    随手一击中裹挟的四种声响,也代表着常散漫一身的武学,他这个时候无需隐匿自己的来路,因为他自信眼前的家伙还认不出他的身份。

    至于奸佞生?

    常散漫在进门的那一瞬间就有了些感觉,这奸佞生所躲藏的位置正是在那敞开的大门之处,寻常人当然难以探索到。

    奸佞生的隐匿功夫也一向无往不利,只可惜奸佞生从未见过妖修武者。

    这个群体所具备的不光是武人都有的神识,大多还带有所代表的兽类的一分天赋。像是嗅觉力量听力等等,不一而足。

    只是常散漫在玩耍,并没有当即的将他抓出来罢了。

    “怎么样惊喜吗?”

    常散漫没有搭理赶来的若唏嘘,而是对着倒地不起的奸佞生说了这么一句话。

    奸佞生这个时候已然垂危,可能连常散漫说了什么都没有听到,但是一张脸上却是明明白白的写满了奇怪。

    之前常散漫的愤怒,之前常散漫的急躁,不过是一场游戏罢了。

    为的正是眼下这绝顶的好戏,这一张一言难尽的苦脸。

    不过只有一句话是真的,常散漫已经玩腻歪了。

    “你是什么人?敢在六扇门行凶!”

    若唏嘘这个时候似乎完全的投入了对也非真这个身份的扮演当中,一句话说的是正气凌然,就连跟在后头的也非真本人也有些咂舌。

    因为他从来拿不出这种正气盎然的气势来,他是读书人,并不是什么大官。

    所以他的气势一向是温润而坚固的那种,从来没有这么方正而刚烈!

    这时候也非真有些怀疑若唏嘘真的是儒家的弟子了,这刚正不阿的气势除了儒家的那群硬骨头之外,真没有多少人能表现成这样。

    一瞬间让也非真想起了自己的老师,一样的威严刚猛。

    若唏嘘并没有当即出手,虽然他的气势充满的攻击性,但是若唏嘘终归不是为了战斗而来此的。

    他只是想要确定这六扇门发生了什么,是否会打断他之后的计划罢了。

    眼下六扇门的矮楼完全的倒坍,自然是没什么活口可言了。

    或者说看了常散漫出手之后,他就对留有活口不抱什么希望了。

    既然事已至此,那么还有什么必要和常散漫来一场厮杀呢?

    计划被打断了,但是他还有其他的退路,最多放着这城守的身份不要了便是。

    要不是一开始发觉六扇门留下了几个活口,他连冒充也非真的想法都不会有。眼下的若唏嘘开始思考自己的退路了,当然面子上还是那一副正气凌然的样子。

    “也非真,看够了吗?”

    常散漫从怀里有取出了那个烟斗,添上了些烟丝砸了起来,感觉很是轻松的样子。

    这句话确实让若唏嘘有些惊骇了。

    “怎么,这人是也非真的熟人?我却从来不知道,难不成要露馅了?”

    这一连串的问题从若唏嘘的脑海当中划过,让他不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摆出什么表情才好。

    但是显然是他想多了,他不是也非真的事情早就落在了常散漫的眼里,这句话自然也不是对他说的。

    “常大人,要是知道您在这我就不过来看了。”

    也非真带着苦笑意味的一句话传来过来,而这句话却是将若唏嘘的希望完全的打入了低谷。

    这时候也非真从暗处走了出来,一步步的走过了若唏嘘的身边,站在了常散漫的身前,双手环在身前高举过头,弯腰施了一礼。

    常散漫对此不置可否,也非真礼毕之后就站直了身子走到了常散漫的身边站定了,一双眼睛眯着端详起了若唏嘘。

    而这个时候若唏嘘已然明白了些什么,只是这种变化来的太过突然,让他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所以我小心翼翼弄死的那个也非真是个假货了?”

    这时候若唏嘘已经放弃了继续伪装的事情,长叹了一口气便说出了这么一句话来。

    “倒也不是,等着这个也非真离任之后,那个就真的是也非真了。”

    常散漫抽着烟,咂咂嘴之后慢悠悠的吐出了这么一句话。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若唏嘘感觉到了彻骨的杀意。

    这种算是机密的事情能够这样堂皇的说出来,常散漫自然是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了。

    更不用说还有一位货真价实的也非真站在一旁,看来他只能拼死了。

    在这种情况下,若唏嘘甚至不敢说什么死中求活的话来,他对自己的近两还是很有见地的。

    若是单一位也非真他自信不会丢了性命,但是这方才出了一招的常散漫却是让他感到有些无力。

    虽然他只听也非真喊了一声常大人,并不认得常散漫是何人。

    但是光是之前那似乎是随手的一招,就堪比他全力出手的效果了,这时候他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

    “所以我得死在这?”

    若唏嘘这个时候真的是有些唏嘘了,身死这个结果他想过无数次,却从来没想过自己的死期会是这么仓促的一种情形。

    所以这个时候他还是感到有些不真实。

    这时候也非真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是常散漫就在一旁站着,他身子动了几下终归没有说话。一副把事情都交给了常散漫做主的样子。

    实际上这天枯城中真正的领导者正是这个平时有些不着调的常散漫,也正是因为有着常散漫的存在,也非真才一直敢于和金不换做着斗争。

    自从当年的泉州府郝功名的事件之后,这天下的州府总是有那么几个隐姓埋名的高手时常出没着,为的就是让这些家伙的心中有个顾忌。

    不得不说这个法子的确让天下的风气被整顿的干净了起来。

    常散漫身上不光是背负着巡查的责任,其中还有一份隐秘的任务。

    不然这些个巡查的高手可不会日复一日的呆在同一个地方。

第一百八十九章 战时无畏何劳心

    常散漫无疑是这个地方最为强大的一位存在。

    就这么一小会的功夫,奸佞生已然是离死不远。

    至于这个若唏嘘这时候似乎也是离死不远,眼中惊骇直到此时都难以平复下去。

    “所以我这是必须得死在这?”

    若唏嘘这一次倒是把话说出了口,只是言语之间慢慢的不自信。

    这话说得一点气势都没有,也看不出若唏嘘到底是如何想法。

    常散漫对此一言不发,只是一张脸看起来有些发黑,似乎有些不舒服的样子。

    “这个毒着实有点厉害。你是从哪里搞来的神奇玩意?”

    常散漫一张口就让若唏嘘和也非真神色发生了变化,也非真脸色一瞬间就变得不那么平静了,身上拉开了一个架势,似乎做好了当即出手的准备。

    至于若唏嘘先是脸上一片茫然,随后便是万般的震惊,这毒和他可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什么毒?”

    倒不是若唏嘘推脱,而是这之间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只是这个时候即便是常散漫被毒素所侵蚀了,也不是他能够抵挡的存在,之前那一根气柱就已经将两人之间的差距显示的明明白白。

    他眼下能做的事情似乎只有先证明自己的清白,然后从常散漫的收下谋求一线生机。

    常散漫倒是对于若唏嘘的话很是相信的样子,因为从一开始打了个照面之后,两者就没有丝毫的接触,既然若唏嘘说了不是自己下的毒,那么向来没什么问题。

    那么真相就只有一个了!

    常散漫的眼神投放到了奸佞生的身上,这个时候奸佞生似乎已经吐完了血,正在等待自己的死亡。

    只是一双眼睛还是张的大大的,似乎有什么遗憾一样。

    “说吧,你打算怎么做?”

    眼看着奸佞生垂死,常散漫也失去了追问的意思,一个死人那还需要多说什么东西。所以常散漫暂且无视了身上的剧毒,转头和若唏嘘说起了话。

    也非真这个时候还摆着一副架势,似乎随时做好了对战的准备,即便他知道在这个地方有资格先行动手的人,只有他身边的常散漫一个。

    但是自己的身份不该暴露,所以他做好了杀死这冒名顶替了他的若唏嘘的打算。

    若唏嘘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水,这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了。

    转身就逃?

    这不是一个明智的举措,常散漫暴露出来的实力已然让他打消了逃跑的想法,即便是常散漫身中剧毒,他也不敢去搏一个可能的结果。

    然而此时常散漫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晓,这毒素让他久违的感受到了虚弱的滋味。

    虽然到现在为止他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是怎么中毒的,这毒和之前弥漫的毒雾和那四具玩偶的凝血有着巨大的差异,这一点他还是很清楚的。

    更确切的说,这毒根本和那两种毒物毫无关联,多少清楚些药理的常散漫知道,这更不可能是那两种毒物造成的混毒。

    毕竟驴子和马能捣鼓出骡子,但石头和猴子不会生出大圣爷。

    这毒素的出现倒真的来历奇怪,若是刚刚才下的毒,那么若唏嘘和也非真为何毫无反应,若是早就种在了身上,那又是为什么现在才爆发出来?

    这毒素来的着实有些猛烈,常散漫一身的异种真气竟然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于像是和他本就一体一样,没有被任何的方式驱逐和抵抗。

    但是这毒素的确是在起着作用,此时的常散漫感觉自己悄无声息之间就被生生的削弱了一成实力,看起来这削弱还会继续的进行下去。

    “我能活吗?”

    若唏嘘想了好一会的功夫,终于从自己的嘴里憋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无论是什么时候人总是要朝着生路去走的,求生那是本性,无论是植物还是动物都是如此。

    虽然有的时候会有例外,但是大体如此。

    常散漫的脸上这个时候却是更加的发黑了,这变化让若唏嘘有些心神不宁,毕竟这脸色发黑可不是什么好心情的表现,尤其是自己还提出了一个看似无理的要求。

    也非真在这个时候终于感觉到了些不对,常散漫他是认得的,甚至于常散漫会什么武功他大体上都知晓一些。

    但是这脸黑并不是常散漫催动内力的表现,也不是常散漫心情不好的外在形象,这时候他缓缓的从药囊中取出了一柄铁尺。

    正是纪安心在影像当中所见到的那柄,此时上面明晃晃的一片,玉色的光芒在上边静静的散发着。

    这么一小会时间,常散漫又被削弱了一成。这个时候常散漫有些担心起来的,要是这毒素是致命的还有得抵抗,但是这只是削弱他的实力,就让他有些无从下手了。

    削弱生命的迹象那可以用补药来抵挡流逝的生命,但是真气消散又该拿什么来阻止?

    常散漫因为自身真气的奇异,一向是无法动用那些补充内气的药物的,这个时候即便是想要找些能用的药物也没有。

    但是这个时候若唏嘘的问话若是再不作答,那么就有些风险了,为了少些麻烦常散漫还是开口回答了。

    “那要看你打算做什么。”

    常散漫这妥协一般的话落在若唏嘘的耳中,只当是强者的慈悲,一时间也没有多想什么。

    毕竟那准备好了要动手的也非真就能和他来一场势均力敌的厮杀了。

    “我是想从六扇门找一件东西。”

    若唏嘘像是认命了一般,张口就开始说自己的目的了。

    “我必须得找到那个东西,然后去找一个人......”

    “是不是找不到就得死?”

    也非真在这个时候打断了若唏嘘的话,毕竟这个说法实在是有太多的漏洞了,也非真一点都不相信。

    但是常散漫却是做出了让他继续说的动作,轻轻的将手拦在了也非真的身前。

    若唏嘘深深的看了一眼也非真,继续的说了起来。

    “找不到了话会有人死,但是不是我!”

    若唏嘘在这个时候深深的出了一口,然后吐出了一个有些惊人的消息。

    ......

    另一头纪安心和莫惜声正在厨房里头忙碌着,纪安心手上提着两块清洗的发白的猪肺,正在等着灶台上正忙碌的莫惜声结束手上的事情。

    这个厨房着实有些简陋,一时间连个放置猪肺的器皿都找不出来,所以纪安心只能这么提着猪肺等在一旁。

    “惜声,你想好学什么武功了吗?”

    纪安心在影像当中看到了莫惜声最后的选择,但是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解决办法。

    因为那《飞火流星》还在常散漫的手中,而他可没本事从看的七零八落的影像里头将这一门奇功复述出来。

    所以这个时候他得从新考虑这个问题了,活着听取一下现在莫惜声的想法是一个好主意。

    刚刚盖上了锅盖的莫惜声听到这句话,惊喜的转过了身子。

    “安心哥,你打算教我武功了?”

    这件事情纪安心明明早就答应了莫惜声,但是莫惜声一时间还是没能想起。

    一双眼睛里头流露着惊喜,看起来到有些闪亮亮的感觉了。

    “是的,但是我得知道你究竟想要学什么类型的武功。”

    纪安心的回答倒是很平静,但是和他的表情一点都不搭配。这个时候纪安心一张脸上都快笑出了花儿,眉宇都挤在了一块,看着有些滑稽了起来。

    莫惜声得到了想要的回答,到没有开心的转圈之类的,只是埋着脑袋琢磨了起来,一时间纪安心手上提着的猪肺被两人完全的无视了。

    “刀枪棍棒?我好像用不了,拳头?不不不,我没安心哥那么大的力气。”

    莫惜声的嘴里唠唠叨叨的自顾自说着话,其中的内容到算是有着些自己的思考,也许这一刻的到来让她有些意外。

    纪安心看着感觉有趣,就没有打断莫惜声的絮叨,而是悄悄的偷笑着。

    莫惜声想了半天,什么答案都没有找到,想起了身边有个专业人士,所以抬起了头打算询问纪安心的意见。却没想到对上了纪安心那张偷笑的脸。

    一下子红云染上了面庞,就连耳朵都变得通红了。

    但是两人的关系即便是亲近了许多,那也不适合说什么“我不依啦!”这类的话,只能涨红了脸看着纪安心,眼里有些小小的恼怒。

    “好了,你有没有考虑过将后怎么办呢?”

    纪安心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很快就打消了莫惜声微不足道的恼怒情绪,于是莫惜声赶紧从柜子里边取出了一个盆子,将纪安心手上提着的猪肺接了过来。

    这一副讨好的样子,让纪安心笑了,只是这笑怎么看都只能用油腻来形容。

    莫惜声一下子似乎被这张脸给吓到了,到了嘴边的话也被生生的咽了下去,有些呆呆的看着笑起来的纪安心。

    老实说纪安心笑起来一点都不好看,他的微笑总是有些别扭,至于会心一笑就是这幅油腻的样子了。

    好在纪浮沉看了之后说是脸面还没长成,等的再大些的时候就不是这样了。

    只是却没想到会把莫惜声给吓到了,之前的纪安心知道自己的这个毛病,所以大多数时间都是板着脸的,偶尔要笑的时候,他也是刻意的控制着自己的表情,露出一副清爽的笑容。

    只是这个时候一个放松,让自己的油腻笑脸出现在了莫惜声的眼前。

    看着莫惜声呆呆的表情,纪安心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连忙调整起了脸上的肌肉,将那张油腻的笑脸用清爽的笑容代替了。

    “安心哥,你刚才那是?”

    莫惜声喃喃着问了一般的问题,让纪安心的脸上格外的难堪,这实在是有些太尴尬了。

    另一头常散漫的身上被毒素侵蚀的只剩下了四成内气,然而若唏嘘的故事还没有讲完。

    自从若唏嘘吐出了那个有些惊人的名字之后,他的故事常散漫和也非真就不得听完了。

    两个人等着若唏嘘将故事讲完,常散漫的脸色更加的难看了起来,若唏嘘还当自己必然身死,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有些奇妙。

    “那你是想死还是想活?”

    常散漫平日哪里在这种情况下和人说过话,这时候他不知道是从哪听来的这么一句话就脱口而出了。

    他也不想象要是若唏嘘想死的话,哪里会和他说那么多的事情。

    若唏嘘还当这时常散漫给了他一个威胁的信号,当即把脑袋点了起来,活像一个蒜杵。

    “想活,想活!”

    若唏嘘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若不是逼不得已他也不会做出这种杀人冒充身份的事情,暴露了身份之后既然有望活命,哪里还会玩什么讨价还价的把戏。

    随着若唏嘘接连的答应,就好像被恶狗追着威胁一样。

    常散漫的脸上终于舒缓了一些,这并不是因为若唏嘘的答应,而是在他的内功被消耗的只剩下三成的时候,这股似乎没有尽头的消磨终于停止了。

    “那你以后就是也非真的替身了,有没有问题?”

    常散漫因为自己的削弱终于停止了下来吗,表情也有些放松,这一幕落在了若唏嘘得眼里,却好像是生路的大门敞开了一样。

    然而这时候一声“废物”却明明白白的传到了在场的三人耳中,而随着这个声音的出现,一道人影站在了已然死去的奸佞生身边。

    这种声音无疑是在挑衅在场的几人,这个时候若唏嘘刚刚投诚,立马站在了最前边充分的扮演着也非真的存在。

    “你是何人!胆敢在天枯城撒野!“

    这话搁在也非真的身上,他可说不出这种话来。

    真正的也非真遇见这种情况应该是拉开一个架势,做好战斗的准备才对。

    对这句话感到尴尬的不光是也非真本人,就连脸色稍微好了一点的常散漫也脸上有些挂不住。

    好在若唏嘘的这句话并不是毫无效果的,这个人影对着三人转过了身,之前的那句废物却是对着奸佞生而去的。

    “就是你们杀了这个没用的家伙?”

    这句话一出口,若唏嘘转头看向了常散漫,也将这事情推到了常散漫的头上。

    这个举动不禁的让常散漫开始怀疑若唏嘘是怎么成为地境的。

    虽然就在常散漫打算询问若唏嘘名字的时候,有人打断了这件事,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这人的目的。

    此时的常散漫真气只剩下了三成,战斗起来虽然爆发没有丝毫削减,但是持久的战斗就有些有心无力了。

第一百九十章 时常想要唤无名

    常散漫一度有些怀疑这人出现的时机为何这么的巧妙,正好在他想要和若唏嘘详细说话的时候出现。

    “世上没多少巧合”这句话是常散漫心里头总是念叨的一句话,只是这时候不得不让他感觉到奇怪了。

    奸佞生应当是身死无疑了,但是这所中的毒到底是怎么来的却是一只让常散漫想不明白。

    无端的被生生磨灭了七成内力,这种事情放在谁的身上都会有些接受不能。

    “是的。”

    常散漫这算是回答了那神秘人的问题,脸上一副那又如何的表情,也非真虽然感觉得到常散漫眼下不太正常,但是并没有冒出来拆台。

    反而是若唏嘘在一旁动作浮夸,似乎急于表现自己的无所畏惧一般。

    那个神秘人这时候将脸漏了出来,却是让常散漫有些惊讶。

    因为这张脸和地上的奸佞生别无二致,这种情况容不得常散漫不去多想一二。

    还没等那神秘人说话,常散漫施施然的张口接上了上一句话的尾音。

    “地上的那个难道是你的兄弟?”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两张连出现在眼前,而且从气息来看就不是同一个人的情况,即便奸佞生之前使用过分神的法子制作了人偶,那也和这人的气息完全不同,所以常散漫没有怀疑这人是奸佞生的手段。

    “哼。”

    神秘人一声说不清情绪的轻哼,似乎是在嘲讽常散漫,但是这哼的一声着实有点意义不明。

    也不知道这是为了常散漫的踹度还是因为常散漫那张有些过于平静的脸。

    “余,路费生。”

    这人自爆了一下名号之外就再没有做任何的动作,只是张着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常散漫。

    “没听说过,你来这到底是什么目的?”

    若唏嘘这时候却是冒了出来大声的质问着这个自称路费生的家伙,不得不说若唏嘘对于眼下这个城守的身份似乎有些入戏太深。

    而这路费生却是丝毫搭理若唏嘘的意思都没有,就这么呆呆的站着,既不表现出敌意,也没有说明来意的意思,只有一身诡异的气势在持续的释放着。

    善恶?敌我?

    这些东西根本无法从眼前的局势中看出来。

    路费生一出现就追问着是谁杀死了奸佞生这个“废物”,之后一点的动作都没有,这举动让被削弱很多的常散漫也不愿意轻易的做出决定。

    若唏嘘的举动却是让常散漫少了很多麻烦,此时的常散漫正在努力的回复着身上的真气。

    而那毒却是在这个时候悄然出现了,只要常散漫的真气超过三成的数量,立马发作起来,这个时候常散漫的真气再度的开始削减了起来,这一次的削减终于让常散漫变了面容。

    “所以这个毒是你带来的?”

    常散漫的脸色绝对算不上好看,只不过是一场对他来讲玩闹性质的探索,却偏偏弄成了骑虎难下的状态,这般变故终于让常散漫失去了一开始的高手风范,变得急躁了起来。

    傲慢?

    那是常散漫将一切都掌控着的时候才会露出的情绪,这个时候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

    “常散漫,你觉得怎么样?”

    这路费生张口就叫出了常散漫的名字,的确是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想到常散漫中毒中的毫无征兆,这似乎也说得过去。

    这个时候为了常散漫名号而震惊的人也只有若唏嘘一个人罢了。

    “原来常大人是常散漫。”

    若唏嘘的自言自语在这有些寂静的环境下显得很是清楚,然而随着常散漫使出全力的一击打杀了奸佞生的声势,这地方发生的事情已经难以掩盖了。

    说不准什么时候城守府其他的高手就会快速的赶来此地。

    常散漫被问了这么一句话,自然不会露出什么高兴的神情,他早就不会因为自己的名号被认出而洋洋得意了,尤其是在这个时候,来者已然暴露出了恶意的情况下,被叫出名号只会让他更加的谨慎起来。

    也非真自从到此之后大多数时间都是充当着一个背景板一样的存在,这个时候他摆了半天的架势终于起到了作用。

    在敌我实力不明的时候出手试探,无疑是一个很好的选择。所以也非真手上的铁尺在半空中划过了一道弧线,落在了着路费生的头颅之上。

    出人意料的事情确实着路费生就好像没有看到一样,任由也非真的攻击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这次碰撞发出了咚的一声,就像是敲响了一口大钟一般的沉闷。

    也非真一招之间也不知道算不算的上得手,这一击除了让他感觉手臂发麻之外i,就没有在发生什么其他的事情。

    一个翻身也非真回到了原位,只是手上的铁尺还随着手臂的颤动而摇摆着。

    “大人,此人比我强!”

    也非真倒不是说废话,虽然之前的交锋高下立判,但是具体的感觉还需要也非真自己来说。

    强多少?是几分还是几成?

    又或者是完全探不出深浅?

    这几种情况之间的差距可不是一句“比我强”的形容能够说明白的。

    所以也非真就要开始详细的说明自己的感受,反正这路费生似乎没有主动出手的打算。

    可就在也非真的嘴刚刚张开的时候,那路费生立马接过了他的话。

    “我比他强大概一倍有余。”

    随着这句话的出口,常散漫的表情有些复杂。

    自曝实力有时候是为了威慑对手,有时候是为了误导对手,那么路费生这个时候说出这句话来到底是什么打算?

    常散漫将视线投向了身边的也非真,想要得到也非真的答案。

    也非真见此却是慢慢的点了一下头:“我难以探查的出来,其所言不虚。”

    同为地境的水平,这强弱有时候的确难以分辨,但是连迹象都没有的对决,两者之间的实力差距的确是要在一倍以上。

    常散漫得到了也非真的回答之后,也是点了一下头算是知道了。但是这个差距并不会让常散漫感到畏惧。

    说起来常散漫的实力在巅峰之时,至少是也非真的三倍往上。

    此时连番削弱也不是失去了一战之力,只是持续作战会有些后力不济罢了。

    到了这个时候常散漫的真气又一次的被削弱了七成,此时常散漫能够全力出手的次数已经不多,大概只有五招左右了。

    像是那种爆发全部真气的杀招,这时候也失去了意义,削弱至此,即便是爆发了全部真气使用,也不会比常散漫全力的五招来的强上多少。

    或许起到的效果还比不上那具有威慑能力的五招。

    常散漫似乎意识到了自己所中毒素的一些特性,所以这个时候没有继续恢复自己的真气,就连借用天地的自动回复都被他刻意的停止了下来。

    为的就是在眼下这个复杂的情况中,保留自己能出五招的能力。

    “所以你有什么打算?”

    常散漫这个时候不说话不行了,也非真明确的表现出了不敌对手,与之相互伯仲的若唏嘘自然也是一样。

    眼下既然手下没法派上用处,那就只能让常散漫亲自交涉了。

    “你的毒只要削弱过三次真气,自然就解除了。”

    这路费生答非所问,却是让常散漫陷入两难。

    此时已经削弱了两次,再有一次就可以摆脱毒素的的影响,只是眼下这路费生虽然未曾动手,却说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若是常散漫再度被削弱下去,那时候只能出一招的常散漫和也非真若唏嘘,不见得就能抵挡的住这路费生的攻势。

    路费生还未动手也许是忌惮常散漫的攻击,或者说他没有信心能够在常散漫的手下坚持太多时间。

    那么常散漫是承受第三次的削弱还是保持现状?

    这根本不用取舍,因为之前的声势必然惊动了周围的人,那么距离城守府的高手得知消息赶来此地必然不会太久,所以只要拖延一段时间,这局势就会发生变化。

    这一点路费生没理由想不到,可是直到现在这路费生的打算还是没有半点痕迹,难保他有什么其他的后手,或者这目标本就不是在此的三人。

    奸佞生一开始的任务是杀死也非真这位城守,那么忽然出现的路费生和奸佞生已然暴露出了联系,那么这路费生的目标也许是城守府?

    “你是想袭击城守府?”

    常散漫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所以他打算直接问一下。

    本来常散漫也没希望能得到回答,但是事情总是朝着奇怪的方向飞速的发展着。

    “不是,我是想帮你们。”

    路费生说完这一句之后又恢复了之前的状态,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散发着自己的气势,这情况彻底的让常散漫三人一头雾水。

    常散漫不愿意先行出手,直到现在他们对着路费生的了解没有丝毫进展。

    眼下三人都在此处,也没法脱身。

    着路费生似乎在表达着“只要有人离开,那我立刻动手。”的意思,这时候倒在地上的奸佞生的尸体开始变得僵硬了起来,这时候还是若唏嘘打破了僵局。

    “那你脚边的‘废物’到底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算是满足一下若唏嘘的好奇心,而这个问题也牵动了常散漫。

    之前玩闹了那么长的时间,他却是连自己的玩伴身份都不知晓,的确有些说不过去,既然呆在这里不能离去,那么搞清楚这玩伴的身份倒是一件有趣些的事情。

    常散漫的眼中似乎闪过了一丝好奇,这个问题那路费生倒是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

    “奸佞生。”

    三个字直截了当的说出了奸佞生的名字,这个名字倒是让现场的氛围一下子热烈了起来。

    “不可能!奸佞生之前就被我杀了!”

    “怎么会!”

    两个声音分别来自若唏嘘和也非真,奸佞生的身份在这里的确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在若唏嘘的记忆里,他早就在街道上与刀锋寒一同打杀了这奸佞生。

    而在也非真的想法当中,这奸佞生无疑是一个大仇家,此时他的夫人还在城守府中治疗着伤势,这种仇怨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尤其是在也非真这个十分重视发妻的家伙这里,这仇怨可就大了。

    但是这路费生似乎没有详细解释的意思,常散漫倒是无所谓,这个尸体对他来讲没什么特殊的意义,最多算是一个玩坏了的玩具罢了。

    之前想要看的大戏比起眼下离奇的事态发展,似乎也是不值一提了。

    “你说要帮我们,那为何要给我下毒?”

    常散漫说这句话的时候拳头轻轻的收拢了一下,似乎是不满的样子。

    毕竟无端的被人下毒,而这人却说是为了帮他,这种事情一时间根本难以理顺畅了。

    “因为你全盛的时候我拦不住。”

    在一些能够回答的问题上,这路费生没有丝毫隐瞒的意思,只是这种坦诚总是让人觉得有些嘲讽。

    “你为何要将我们拦在这里?那个奸佞生又为何要杀死城守也非真?”

    常散漫说这句话的时候还看了若唏嘘一眼,因为奸佞生所要杀死了人正是眼下装作城守的若唏嘘。

    路费生眼中神光一闪,身上的气势猛然一放,然后立马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一动不动。

    看来这个问题很是重要,但是一个地境的高手,哪里会这么沉不住气因为一个微不足道的问题而发生剧烈的情绪波动?

    这时候常散漫的拳头确确实实的捏紧了。

    四门同修的常散漫,不光会用那些个飞剑一类的法门,儒释道妖四家具有代表性的武功他都有涉猎,其中刀剑棍是他最为拿手的功夫。

    尤其是一手道家吐气凝剑的法门加上佛门那加持的法子,让他可以无需带着兵器。

    只是真要是动手,这两者加起来的消耗却是眼下的常散漫难以负担的。

    所以这个时候要是动手,常散漫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这一对天生的拳头。

    随着常散漫拳头捏实诚了,也非真和若唏嘘也做好了动手的准备,对于这个僵持的局面他们已经受够了。

    尤其是连续遭遇了变化的若唏嘘,心中早就不平静了,此时局势一下子变得剑拔弩张了起来,但是那个路费生还是一副毫无动作的样子。

    就好像一座铜像立在这里,没有丝毫的动作。

第一百九十一章 偶尔也会感萧条

    这个时候纪安心和莫惜声已然吃上了饭,而天边的太阳也逐渐的开始收拢起了自身无尽的威光。

    本来还是明亮而清楚的黄沙景象这个时候也变成了昏暗的像是烛火映照一般的色彩,昏黄的景致在黄沙肆虐的地方总是让人能感到一些悲凉。

    漫漫的戈壁滩在白天的时候只会是让人在燥热之中畏惧这份干旱,但是到了这日头西沉的时候,却有一股像是温暖炉火的感觉静静的传播着。

    就像是即便和家人再怎么别扭的时候,总是会在吃饭的时候一如既往的流出你的一份。

    但是这不代表着戈壁滩改变了他固执的性子,只不过是在强迫之中给出他微不足道的关怀罢了。

    虽然这份关怀一如既往,即便这份感情渊远流长。

    戈壁滩却总是在坚持着他的习惯,无尽的风沙以及无穷的热量。

    在这个时候,刀锋寒光着膀子露出一身细密的伤口,站在了一众尸首之间,宝刀“狼伦”正在沐浴着今日的酒水。

    刀锋寒,简直就应当是这大漠戈壁的孩子,他到了这里之后逐渐的闯荡出来了响亮的名号,而他的刀也沾染上了戈壁的粗粝蛮横。

    就在前些日子,刀锋寒还在思索着自己的未来,那个时候他的脑海中一句话一直的回响着。

    “大漠埋骨那可真好啊。”

    虽然不久之后他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取而代之的却是“只是太过干燥了些”。

    戈壁滩就这是这样有趣,尤其是没有卷起沙暴的时候,这里的确是十分的有趣。

    慢无边界的黄沙,偶然遇见的风滚草,甚至孤零零的生长着的干枯树丫,总是能带来一些乐趣的。

    眼下刀锋寒正在让自己的伤口享受着风沙的吹拂,当然这并不舒服,至少说伤口当中被沙砾沾染的时候所伴随的只有剧痛以及可能发生的感染。

    但是刀锋寒丝毫不在意,因为他习惯了如此。

    光着上身将健硕的躯体向着黄沙展现,然后感受黄沙的磨砺,这是他第一次经历了惨痛厮杀之后便学会了的。

    那一次和眼下这一次有些想象,尤其是最后站着的人都是只有他一个。

    以及一身不轻不重的伤势,和正在饮酒的“狼伦”。

    那时候的刀锋寒还没有像现在一般的健硕,虽然也算是精干的身材,但是却没有现在这么的棱角分明。

    一身的皮肤也没有像是眼下这样的有些黝黑,那时候还称得上白净。

    记得那一天也是正午的时候,在戈壁上谋求生活的刀锋寒刚好作为一只商队的护卫出行了,差不多也是这么个地方。

    戈壁上大多数地方看起来都没有太大的区别,反正除了一条常年累月行走的路之外,就剩下没个在这里讨生活的人都习惯了的黄沙风景。

    当然,因为这个地方从来没有什么山林城寨能够抵挡得了这无情的沙暴,所以自然不会出现占山为王的土匪们。

    但是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群胡狼一般的盗匪,有人喊他们刀客,也有人喊他们马贼。

    不巧的是那一天刀锋寒所在的商队就遇上了这么一群胡狼。

    马在沙漠上的确不怎么方便,但是在戈壁这稍微坚硬些的地面上奔驰还是很快的。

    随着一阵细密的马蹄声想起,一阵乱七八糟的吆喝声从远处传递过来。

    驼铃声一阵连续的叮铃,整个商队都停了下来。

    在这路上讨生活的人终归是对此习以为常了,然而忍让也是大多数时候最好的处理办法。

    带走了活物的马贼们大多没什么心情去和商队的护卫们进行一场厮杀的,虽然马贼们除了杀人和女人之外也没什么娱乐的措施。

    这片戈壁还是太过苍茫了些。

    哒哒哒、哒哒哒。马蹄声从一群变成了一只,这也意味着交涉的开始。

    商人们让出一些利益,换取马贼的离开已然是这里的常态了。

    没有固定资产马贼,通常都很需要这份物资来维系自己的生存,尤其是在这并不怎么善良的戈壁滩上。

    商队的领队没有低声下气的唯唯诺诺,因为这本生就是一场“公平”的交易,用财产物资购买一次的安宁。

    只要这次交易达成之后,那么基本上之后的路途都不再会有什么麻烦了,因为马贼之间是有个规则的。

    前半段路上收取的物资要拿出一半超后头送过去,而相对的收取过物资的商队也会得到一个信物,有时候是一只蹄子,有时候会是一张皮子。

    有了这个这一趟跑商就能少很多的麻烦了,只是这一次有点不太一样。

    商队的众人还在等待着领队派人取走物资的时候,一声闷响随着领队的脑袋落地一同出现在了这片戈壁上。

    这意味着谈判的破裂,虽然是以领队的性命来表现得。

    马贼们的贪婪总是与日俱增,而这只商队上一次来到戈壁的时候已然过去了三年。

    这一次领队开出的价格没有打动马贼,相对的他为自己的粗心大意付出了代价。

    虽然戈壁滩总是粗粝,粗糙而又粗犷的,但是在这里讨生活的人却不能像是戈壁的习性一样,他们必须更加的谨慎,更加的细致,甚至于对于这边的消息要达到吹毛求疵的程度才行。

    脾气完全一致的两者总会难以长久的相处,而互补的性格在经过了磨合之后却是能建立长久的联系。

    这些商人和戈壁之间的关系,就和这很像,越是小心翼翼的商人在这里活的总是越长,在戈壁上获得的收益也会越多。

    这一次谈判破裂之后当然还有不就的措施,而这一次却没有人愿意站出来了。

    因为这个领队组织了这些商人组建了商队,而对于戈壁有所理解的人也只有这领队一个人罢了。

    按说这条件没能满足的时候,需要另一个能够做主的人站出来,做出让步。然后消弭之前的死亡带来的消沉继续赶路,可惜这一次并没有人能够站出来了。

    所以马贼们自然而然的开始了杀戮和掠夺,至于最终这些物资都会被带回马贼们的据点里去,一个黄土堆砌的,具有稳定水源的矮城。

    这座城市没有朝廷的官员驻守,也没有六扇门的分布在这里保证一方的安稳。

    这座矮矮的城市就单纯的是一群穷凶极恶的马贼们聚集的地方,没有客栈,也没有茶楼。

    所拥有的不过是几所简陋而又炎热的菜馆罢了。

    马贼们驾驭着那些说不上优劣的马匹,一股脑的冲进了这没有头领的商队当中。

    这群商人大多是第一次来到这边,对于戈壁上的血于死亡没有足够的了解,这个时候只能讲自身的安全寄托在那些雇佣来的护卫身上。

    然而护卫们并非统一招募的,而是由这些商人们各自去寻找的,所以这时候这群护卫倒像是一盘散沙一般,并没有组成坚实的防御。

    尤其是当商人们一脸畏惧的表情,拽着护卫的衣裳后摆,像是畏惧父亲威严的孩子躲在了母亲身后一般。

    若是家庭之间的冲突这样当然没有问题,但是现在站在前边的不是那个面狠心软的父亲,而是真正心狠手辣的马贼,他们拽住的也不是自己母亲那个似乎能挡下一切风雨的脊背,而是眼下真正能保护他们的护卫的后腿!

    所以这一次的厮杀注定是惨烈而凄凉的。

    血液撒在灼热的地面上,很快就只剩下了一片暗红的痕迹。

    倒地不起的尸体上,甚至在烈日之下散发出了一些烤肉的香气。

    驼队和车马是这支商队运送货物的手段,马匹不会有什么性命之忧,因为无论是烈马还是驽马,对于这群马贼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一笔财富。

    骆驼们也没有多少的危险,只不过因为它们高大的体型很容易成为杀戮的牺牲品,虽然没有人会刻意的伤害它们,但是还是会有些倒霉的骆驼已然倒在了地上。

    这场厮杀注定不会太过漫长,因为护卫们大多在这里生活了许久,对于马贼们的想法也是有所了解了。

    所以当他们的雇佣者身死的时候,就是他们和马贼之间停止争斗的时候。

    马贼和护卫之间似乎达成了什么奇怪的默契一般,护卫们努力的保护着自己的主顾,马贼们费劲心力的去劫杀那些商人们。

    两者之间却没有出现一点点拼死战斗的迹象,当然除了一个地方以外。

    那里一个十几岁的大男孩手上提着一柄有些过于宽大的刀,身前倒着七八个尸体,其中有马贼的,也有护卫的,但是却没有一具尸体来自于商人。

    这个大男孩正是刀锋寒,那个时候的刀锋寒还没有后来那天风漠血的名号,这个时候的刀锋寒不过是一个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所以他对于马贼和护卫之间的默契一无所知,于是他的手下留下了几个马贼的尸体,也留下了几个护卫的尸体。

    虽然这时候的刀锋寒年纪轻轻,但是一身的武功也算得上出人头地的层次了,至少这些护卫和马贼之间的默契落在了他的眼里,就是护卫与马贼之间有所勾结的证据。

    于是满腔正义的刀锋寒眼中当然不会容得下沙子,所以这几对正你来我往的对战着的对手,被忽然杀出的刀锋寒用干净利落的刀法,一并杀了个干干净净。

    而这一刻。周围所有的护卫停下了手,马贼们也暂时将抢掠的事情放在了后边。

    这时候这一块地方明明有大量的人,却是十分诡异的成为十分安静的局面。

    刀锋寒在这个时候就已经有了一种念头,那就是绝不后退的信念。

    所以这个时候他的眼中只有敌人以及雇主两种人,护卫则被他一并归类于了马贼的阵营。

    就这样刀锋寒开始了自己生平中第一次肆意的厮杀,第一次入目皆敌的战斗。

    刀飞快的闪动,血肆意的洒落在戈壁上。

    残肢时不时的在空中飞舞起来,惨叫却是一声都没有听到。

    马贼?护卫?刀锋寒?

    无所谓了,眼下这一场逐渐失控的厮杀愈演愈烈。

    刀?剑?锤?无所谓了,只需要挥舞就足够了。

    无所谓马贼还是护卫,无所谓年轻人还是中年人。

    刀锋寒的身边逐渐的开始失去了移动的范围,地面上的尸体和残肢极大的缩减了刀锋寒的移动范围,每迈出一步他都得花费一些精力去确认自己会不会被膈着脚,导致自己的死亡。

    周围的敌人越来愈多,所以刀锋寒的身上开始出现伤口了,一条条的利刃伤口中冒着血,一处处被钝器所擦伤的地方火辣辣的疼。

    被刮蹭掉了油皮的伤势绝对不会比刀剑的伤势要致命,但是这种伤势却是极其的疼痛,尤其是当风沙刮蹭在伤口上的时候,这种疼痛还会更进一步。

    呼和声倒是偶尔能够听到些,但是去没有一丝一毫的惨叫声传来,刀锋寒的刀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很是致命了。尤其是这个时候刀锋寒只能选择最为致命的角度以及足以杀人的招式来保证自己的生存,厮杀不是玩笑,厮杀之间必须得狠下心来才能保全自己的性命。

    所以刀锋寒的刀下即便是有些残肢飞舞着,但是这些残肢的主人往往在失去了肢体的同时就被斩下了头颅。

    刀锋寒可谓是天才,一个杀戮的天才。

    好在这个天才在道德和人生观上并没有太多的问题,至少在杀戮之前,他已经分辨好了这些敌人的善恶以及自身行为的对错。

    没有丝毫的顾虑,也没有半点的迷惘,刀锋寒的刀挥动的十分坚决。

    厮杀的时候使用最为合适的力量是江湖上大多数人都认可的理念,但是刀锋寒还做不到这一点,所以每一刀使用看了多少力量就连他自己的难以分辨。

    什么八成力三成力的,刀锋寒并不知道具体是多少,但是刀锋寒知道只要杀死眼前的敌人,自己就能活下来这个最简单的道理。

    不光是刀锋寒不知道自己的八成力道是多少,整个江湖上也没有多少人能够准确的说出自己八成的力道能有多少份量。

    八成还是三成大多数时间都是一个虚数罢了,难道一个武者要每一天起来先探查自己全力一击是多少分量,然后准确的称过之后才能在对战的时候准确的使用八成或者三成的力道?

    显然不可能,这个时候的刀锋寒更没有这个功夫去做这件事。

    此时陷入了厮杀的刀锋寒满脑子都是如何更快的结束战斗这一个想法,应为天色开始变得昏暗了。

第一百九十二章 何为生死且长行

    刀锋寒的厮杀并不是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事情,这一场厮杀说起来只不过是足够惨烈罢了。

    既没有享誉人间的绝顶武者,也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不世奇功,有的不过是一群刀口舔血的人在讨个生活罢了。

    说起来商队的商人们不过七八个,辎重货物也就五十来车以及百来只骆驼和五六十匹驽马罢了。

    但是这护卫的人数却是不少,粗略数数也有三百多人的规模,只是在这个厮杀场中,这些护卫并没有真正的决死一战,来保护自己的主顾。

    或者说常年在这地方讨生活的老油子们,早就习惯了与马贼之间的怪异默契,只要主顾死了,那么这战斗也就算是结束了。

    眼下所有的商人已然丧命在了马贼的手中,然而护卫们的伤亡却连十几人都没有。

    缠斗和决死之间的差距那是显而易见的,这时候马贼这一只百来人的队伍却是产生了七八十个伤亡。

    因为这场中依然站立着的,满身鲜血带着伤口的刀锋寒!

    遍地残肢断臂的形容放在这场厮杀上面,似乎没什么不合适。倒在地上的尸体逐渐变得与地面的温度相仿,肆意流淌的血液也缓缓的干涸。

    站在场中的刀锋寒被一群护卫们用一种惊叹的眼神看着,然而刀锋寒却没有半点享受瞩目的感觉。

    刀锋寒的呼吸中似乎沾染了燥热的黄沙气息,每一次肺部的膨胀都会从口鼻之中冒出一股肉眼可见的水雾。

    接连的厮杀已经将他的身体逼迫到了极限,呼吸的声音就好像是风箱鼓动的动静,沉重而充满疲劳。

    剩下的二十来号马贼这时候一样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这本就不是一场公平的对决,更不是什么讲究江湖规矩的厮杀。

    这一战,不过是一群鬣狗或者胡狼在围猎一只离群的雄狮罢了,虽然这头雄狮还远远没有达到他一身当中最为健壮强大的时候,但这一战已经让鬣狗们产生了足够的畏惧。

    只是这一战并不会就这样轻易的结束,失去了八十来人的势力,不论是仇怨还是羞怒,都会支使着这群马贼继续这一场无关冷静的厮杀。

    所以刀锋寒还在和这群马贼持续的战斗着。

    旁观的那些护卫在这时候仍旧是一动不动,即便这时候只要有十来人愿意插手其中,就足够将这群马贼全数留在黄沙戈壁上。

    可惜这群人早就没了这份心气,心底全是对于戈壁上那不成文的规则和默契的敬畏,所以他们一副置身事外的表现,只因为马贼的报复通常是酷烈而急速的。

    甚至不用马贼派人前来询问具体的事情,这群护卫就会将自己知道的所有早早的汇报上去,来摆脱自己的责任。

    这种对立而统一的病态构造,成为了戈壁上最为常见的情况。

    只有刀锋寒不同,一腔热血带着血仇走进了这方戈壁,心中全是正义以及少年的心气。

    不做妥协也不会退让的刀锋寒,就成了这一场战斗中最大的变化。

    即便刀锋寒身上的伤口已然难以去清算了,伤势一道摞着一道,密密麻麻的让人看着就眼前发晕,虽然都不算是致命的伤势,甚至连重伤都算不上。但是浅浅的伤口中渗出的血液已经将他的体表染的通红。

    几十人的血液泼洒在他的身上,风中的黄沙与血液混成了泥泞粘在刀锋寒的发丝上边。

    这时候怎么看都只能觉得他很狼狈,但是这伙马贼却一点都不会这么想。

    刀锋寒手中的“狼伦”却是光洁如新,毫无疑问,“狼伦”本身就是一柄不沾血迹的宝刀,锋利而强硬。

    在一个血人的手中,一柄光洁溜溜的宝刀正在反射着太阳的余韵,黄沙戈壁上灼热的气息让人感到的不是燥热,而是从心底生出的恶寒。

    刀锋寒第一场足够惨烈的厮杀,就是这样突如其来的到来,也莫名奇妙的进入了尾声。

    围观的护卫们放肆的评头论足着,尽管地上的尸体中有几个之前还是他们的伙伴。

    这群在荒漠中讨生活的家伙比之鬣狗还要不堪,在度过了最初的惊叹之后开始了他们一贯的聊天扯皮。

    话题先是在刀锋寒的身上环绕了一会,说着诸如“这后生能在马贼们的手下存活多久”然后到了“刀锋寒能在马贼的报复中存活几天”。

    到了最后话题从这场厮杀中脱离了出去,成了哪家的女子最是会讨人欢心,哪家的酒菜吃着最为过瘾。

    这时候,这群人倒像是成了局外人一般,先行分起了商人们遗留的财产,跟有甚者会因为这些“无主”的财物大打出手。

    另一边无比疲劳的刀锋寒对这些没有一点感觉,因为这时候他的身前还剩下了八个马贼正在与他对峙着。

    刀锋寒知道,只要自己流露出一点点的破绽出来,这剩下的马贼就会立刻将他撕扯的粉碎。

    就像是鬣狗胡狼们一贯的做法一样。

    马贼们在这个时候表现出的团结和睚眦必报和那些护卫成为了鲜明的对比,马贼这个戈壁上的毒瘤倒是比那些不知礼义廉耻的老油子们更加的像是人。

    他们虽然不会因为同伴的死去而呼天抢地,但是却毫无畏惧前赴后继的围拢了上来。

    说实话,在刀锋寒的刀口之下,这些马贼一样会畏惧,一样会胆颤,但是厮杀一直持续的原因并不是刀锋寒的追击,而是马贼们无休止的袭杀。

    这时候头发上的血泥已然开始朝着刀锋寒的脸侵占起了地盘,被飞洒的血迹染红了面庞的刀锋寒周身都是痛和黏腻的感觉。

    干涸的血液落在身上,对他已然不多的体力造成了影响,这时候刀锋寒的刀慢了下来。

    体力消耗的程度距离完全脱力已然不远,但是刀锋寒的刀依然的动作标准,没有丝毫的漏洞出现,只是这一刀明显得变慢了。

    他身前的马贼成了这一场厮杀中唯一一个在刀锋寒刀下留住了性命的家伙,但是这并不算是幸运。

    刀锋寒缓慢的一刀,将他的一双手臂齐肘而断。

    一对两个拳头大小的铁锤跌落在地上,发出了沉闷的响声。

    但是这个马贼的口中没有一声惨叫!

    这时候刀锋寒才恍然发现,这群马贼在赴死的时候格外的沉静,即便是腰斩的剧痛都没有让其发出惨叫。

    除了厮杀开始的时候,马贼们交涉发出过声音,以及战斗开场的时候那像是惯例的喊杀声之外,再没有从马贼的口中听到一句话。

    没有厮杀中满口的粗话,也没有受伤时巨大的痛呼声。

    这个被血染红的地方除了刀锋寒自己出招的时候偶尔的口癖之外,就只有兵器碰撞声、尸体倒地、血液飞洒落地声和刀锋寒逐渐沉重的呼吸声。

    这场惨烈的厮杀,最先心中产生畏惧的人不是快要死完的马贼们,而是长时间占据了上风的刀锋寒。

    他搞不清楚这群马贼到底是什么,只觉得这群鬣狗胡狼不像是人。

    心生畏惧,出招就会变得不稳,所以刀锋寒的刀没有之前的那种决绝,而是产生了迟疑。

    迟疑不是变慢,在招式中产生的表现也是完全不同的。

    有的武功出招的速度本就不快,但是迟疑所产生的影响格外的巨大。

    刀锋寒这一刀,没有给身前刚补位上来的马贼造成一点点的伤势。

    迟疑的刀哪怕出招再快,也会失去了意义。

    所以刀锋寒的身上留下了交战至此最为严重的伤势。

    一道足有一寸深浅的伤痕划过了刀锋寒的腰间,带起了一股新鲜的血迹洒落在开始降温的地面上。

    阳光这时候已经昏沉的很,就好似即将熄灭的烛火一般的摇摇欲坠。

    就好像生命的火焰开始消退了一般。

    远古先民们创造了夸父逐日的传说,象征着先民们对于光和热无尽的追逐于崇拜,所以生命等一切切实存在却又难以准确描述的东西一般都会被冠以火与光的称呼。

    生命之火,或者希望之光。

    而此时日头快要完全的下沉到遥远戈壁的地平线之下,刀锋寒第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

    不是因为腰间的伤势,而是对于自身状态的怀疑。

    这时候还站在刀锋寒身前的马贼只剩下了区区五人,但是就与百来人相比有些微不足道的五个人让刀锋寒感觉到了天堑的感觉。

    这时候刀锋寒终于听到了不远处那些围观的护卫们下流而肮脏的话语,无论是情欲还是贪婪,无论是斗殴还是呼喊的动静,让刀锋寒都觉得无比的嘈杂。

    刀锋寒的心彻底的乱了,本来规整的脚步变得支离破碎,本来坚决的刀光成了无力的挥舞。

    这时候那群护卫们所有的行为,都像是对于刀锋寒坚持的嘲笑。

    刀锋寒,感到了真切的疲累。

    身前那不像是人的马贼一如既往的挥舞着兵器,这时候的刀锋寒只能挥舞着手中的“狼伦”极力的抵挡着,这时候护卫中传来了叫好声,并不是因为刀锋寒表现出的强大,而是对于赌局即将获胜的喜悦。

    这份喜悦格外的肮脏!

    “为什么我要做到这种程度?”

    刀锋寒一边左支右拙的抵挡着袭来的兵器,一边低声的说着忽然升起的问题。

    这时候没有人会冒出来回答刀锋寒的疑问,给于他回应的是手臂上那道狭长的伤口。

    “为什么他们毫无反应?”

    刀锋寒的低语没有任何的意义,倒像是为了让自己不要停下思考的坚持。

    这一次回应了他的是护卫中传来的猖狂大笑和恶毒的咒骂声。

    “我的生死成了别人的赌局,那我就成了一件物什?”

    刀锋寒的身上再度添加了两道伤口,这一次是两柄花萼一般的铜锤。

    铜锤的密度是大于铁锤的,相同大小的锤子砸在了刀锋寒手中的“狼伦”之上,锋锐的宝刀深深的嵌合进了铜锤之中,这一次刀锋寒的手臂上传来的压力让他有些难以支撑。

    借此机会,刀锋寒的肩膀上穿刺了两只狭长尖锐的铁钉。

    疼痛有时候会让一个头脑昏沉的人忽然清醒,但是这对于满身伤势的刀锋寒没有作用。

    他因为长久的疼痛已然对这种刺激失去了反应,最好的情况是刀锋寒能够清醒,并且保持坚定。

    但是眼下的他所展现出来的却是越发的迟钝。

    马贼们带来的驽马正在稍远的地方不安的用蹄子刨着坚实的地面,似乎是有什么让它们感到了畏惧。

    商队的骆驼和劣马也有了些骚动,但是所有人对此都无动于衷。

    护卫们知道这是沙暴即将到来的象征,动物们对于这些变化总是先人一步得到消息,也算是大自然对于人之外的动物的恩赐。

    但是眼下做任何逃避的动作都没有意义,这处战场距离任何一个人类聚集的地方都足够的遥远,没有人能在沙暴到来之前离开此地。

    距离沙暴的到来怎么都还要一炷香的时间,所以他们打算完成关于刀锋寒生死的赌局。

    然后将骆驼和马与货车捆在一起,形成一个简陋的寨子,来抵御这戈壁上的独有的景致。

    太阳朝着地面之下再次迈出了一步,戈壁上的光亮又一次恶消失了许多。

    这时候没有人去点燃火把,也没人去关注照明的问题,因为无论是什么样的火光在沙暴的威力之下,都只有熄灭一个结果。

    刀锋寒奋力的挥出了一刀,这一刀没了章法,没了招式,就像是自暴自弃的发泄一样,朝着身前那个持着铜锤的马贼斩了下去。

    之前兵器的嵌合让刀锋寒这一刀格外的耗费力气,也让本就没什么余力的刀锋寒感到了发自内心的疲惫。

    这没有了一切,只剩下蛮力的一刀,以一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划破了那个马贼的头颅。

    人体最为坚硬的头骨在这一刀之下,就像是黄油一般的被分解开来。

    眼下身前的敌人只剩下了四个,而刀锋寒已然升起了放弃的念头。

    “血仇未报,就要葬身于此了。”

    刀锋寒低沉的声音说不出的落寞。

    没有拼死之中得到武功上的突破,也没有超越极限之后体力上的恢复,眼下刀锋寒有的只是无尽的落寞和平静。

    这一次刀锋寒没有继续的挥舞自己的宝刀,腰间挂着的水壶被一根钢钉打穿,清水冲刷着刀锋寒腰间的血迹,让刀锋寒极高的体温得到了一股清凉的滋润。

    刀锋寒打了一个哆嗦,似乎回过了神一般。

    没有猖狂的大笑,也没有悍然的攻击。

    刀锋寒轻柔的将“狼伦”横在了身前,似乎是打算轻松的赴死。

第一百九十三章 万般情愿不由人

    刀锋寒的出生算不上贫寒,甚至可以说是小有资产的家庭让他的童年度过的并不那么枯燥。

    在眼下这种生死将要分出的时候,刀锋寒的心中慢慢的全是对于过往的思念。

    其中有父母的影子,也有家中常年萦绕的酒香。

    将“狼伦”横在身前,望着那谨慎的几个马贼的兵刃朝着他的身体冲来的时候,刀锋寒却是想要好好的痛饮一次。

    在这之前的刀锋寒,自从掉入了自家的酒池差点醉死之后,在就没有碰过一次酒。

    只是这一次,刀锋寒想要痛痛快快的醉上一场,至少不会让他在死前去回忆自己的血仇。

    心中牵挂的事物越多,那么生活就越发的不自在,这时候刀锋寒想要舒舒服服的。

    护卫们的忙碌声仍旧十分的嘈杂,谈笑和粗口成了这群老油子最常说的东西,无论是什么话题最终都会回到这个方向上来。

    不管是谁经过了什么样的厮杀,又或是谁死的极其凄惨,最终都会变成谈资以及笑料。

    这些没有未来和梦想的人,总是会把一切的事情朝着最为卑劣的方向去思考,嘲讽和侮辱成了他们的常态。

    即便是正在做着防风沙的设施,他们也是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刀锋寒的身上,似乎是想要看看这个让他们感到些许畏惧的少年人会议什么样子的姿态步入死亡的怀抱。

    好想没有感情一样的马贼们倒是比这些老油子更加的具有人情味。

    至少在厮杀的时候没有弄出什么辱骂和鄙视的事情,有的只不过是那一如既往的兵刃相加。

    刀锋寒只觉得面对这些马贼的时候,要比和那群护卫在一起更加的心里痛快。

    赴死?可以!

    但是不会轻易的舍弃来之不易的生命!

    刀锋寒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自己因为力竭而惨死的准备。

    甚至做好了哪怕胜出,也会因为那群护卫的排斥而伤重而死的心理建设。

    但这些都不是放弃的理由,即便刀锋寒的心已经乱了,但是反抗不会因为心中有万千无头的思绪而停止。

    “狼伦”再度划过了昏暗的天空,一抹刀光在这时候有些刺眼。

    “乒!乓!”

    两声清清楚楚的金属碰撞声在这里响起,铁锤的锤头落在了地上,马贼的手中只剩下了那看起来不太牢靠的锤柄。

    这个马贼不太结实的脖子上,也失去了那不怎么好看的头颅。

    刀锋寒的身上再度被血迹覆盖了一次,这一次喷溅出的血液兜头淋下,将那结成一绺一绺的头发冲散了。

    乌黑的发丝紧紧的贴在刀锋寒的额头、面庞上,那明亮的眼睛在昏暗的光芒之中很是夺目。

    此时的刀锋寒哪里会在意身上伤口会不会弄出现代医学所说的交叉感染之类的东西,他的知识当中并没有这些名词,但是刀锋寒知道,伤口染上了别人的血迹,有很大的可能产生疾病,至少炎症是免不了的。

    这些事人间长久的厮杀当中,被人们总结,并且反复提及的知识。

    但是刀锋寒没有选择,不厮杀的话,难道就这样被马贼生生的砍死在这戈壁荒漠之上吗?

    伤病那都是活下去之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

    刀锋寒的这一刀没有什么神妙的地方,不过是仗着自己的宝刀硬碰硬的破坏的对手的兵器,顺便带走了敌人的性命罢了,说起来没什么值得夸赞的地方。

    远处的护卫群体之间传来了大声的叫好声,其中还参杂着对于刀锋寒宝刀的分配计划。

    恶在这种环境当中凸显得尤为明显,但是显然没有人会在意这些。

    荒漠上,活着的人支配着死去者的一切。

    这种蛮荒的气息长久的萦绕在这里,不是没有人想要改变,只是想要改变的人不是将一切埋葬在了黄沙之下,就是远远的逃离了这片黄沙。

    教化?或者是感化。

    这两种情况距离这远离人烟的风沙地带实在是太过遥远了些,距离上一次有人来这边做教化的事情,已经太过久远了。

    在这里,一个月的光景就算是遥远的回忆了,每一个人都活在鲜烈的当下,没人去思考未来。

    护卫们如此,马贼们也是如此。

    做好眼前的事情,不去思考未来,也不必沉浸在昨日。

    不得不说,这里是失去梦想者最好的栖息地。

    没有人会反复的告诉你未来该如何,也没有人会说“看看昨天的你,难道还不思考未来”之类的话语。

    这里最常见的就是“当下无忧!”这四个大字。

    没人会因为困难而流泪,也不会有人因为困难而退却。

    厮杀不因为那些繁杂的原因,也许是一言不合?或者是为了一口肉吃。

    莽撞和狂野构成了这风沙之中的旋律。

    规则?

    不过是这边的人们为了能够更好的活在当下自发的组成并维护的物件。

    就好像护卫不会因为雇主而决死,就好像马贼不会因为财物而斩净杀绝,这里的人都习惯了。

    但是刀锋寒没有,他来到这透露着蛮荒气息的地界还没有多少时间,所以他还没有被同化。

    甚至再之后的五年之中,他一直是少年的模样。

    但是黄沙还是改变了他的一些做法,至少在五年之后的刀锋寒不会再经历这般惨烈的厮杀了。

    因为五年之后的刀锋寒,已经不再被列入猎物的行列,他成为了这地界数得上的高位存在。

    即便刀锋寒五年之后也不过是先天的实力。

    这偏僻的地方,最为强大的存在也不过是地境罢了。

    在金不换最为迅猛发展的时间中,金不换的规矩成了这地方的规矩,虽然仍旧荒蛮,但是总算是有了些弯弯绕绕。

    喋血戈壁的事情,也少了许多。

    刀锋寒的刀,总是干净而锋利的。

    他的刀法也总是狂野而充满了力量的。

    虽然不乏精巧的变招和细腻的攻守,但是他杀戮的手段却总是狂野而血脉喷张。

    就好像他现在挥出了这一刀!

    从上而下的劈斩,完全没有规避敌人格挡的想法。

    就是这么简单的被称之为“力劈华山”的一招,携带者刀锋寒已然不多的力气,斩在了那马贼横在头顶的铁枪之上。

    两人没有明显得功力差距,都还是不入流的武人。

    这一次的碰撞没有像是之前斩断提锤马贼兵刃那样轻松,因为刀锋寒无往不利的宝刀“狼伦”遭遇了一柄锈迹斑斑,足有鹅蛋粗细的铁枪之上。

    这马贼也不知道自己手中的铁枪是什么东西,自从他得到的时候这柄铁枪就已经是这么一副锈迹斑斑的模样了。

    枪杆两头都是枪尖,倒也是一件稀罕兵器。

    在江湖上用枪的好手却是没有几个,大多不过是些庄稼把式。这使枪的高手大抵出自军队之中,也只有军队的高手才会在枪法一道上有所进展。

    枪法本就是战阵之物,寻常的江湖厮杀对于枪法一道实在是有些小家子气了。

    这柄双尖枪被这马贼得到的时候就没什么稀奇的,说起来不过是一个闲散而有几分蛮力的汉子在地里刨出了这么一个物件罢了。

    但就是这么一柄看似破破烂烂的枪挡住了刀锋寒的宝刀!

    而这柄双尖枪,其实是一对的,却是当年声名显赫的宝物,枪神天风烈的六沉四尖枪!

    只不过天风烈身死之后,这对宝枪消失了踪迹,再度现世的时候就成了这么一副锈迹斑斑的模样。

    而且也只剩下了这么一只罢了,这一柄却是天风烈龙蛇双枪之中的蛇枪!

    这一对六沉四尖枪本来没什么区别可言,只是陪伴了天风烈太多时间,沾染了天风烈一身浩瀚的气息久了,便染上了些蛇的气息。

    世上也只有天风烈能做到龙蛇共舞的地步,这龙不与蛇居的老话只有在天风烈那枪神的名号之下才被打破了。

    只可惜这柄宝枪落得这么个可怜的地步。

    刀锋寒的一刀被挡了下来,刀锋顺着枪杆子朝后滑落。

    然后刀锋寒便是超前一松,将刀剑送进了这马贼的胸腹之间!

    格挡兵刃的时候,武艺精湛的人大多会倾斜着格挡,为的便是避免对手的利刃借力再攻。

    倾斜格挡的时候,光是滑落的角度就可以避免这种收刀前刺的攻击,可惜马贼不过是一个巨大群体罢了。

    其中也许有些高手,但是显然这得了天风烈一柄宝枪的马贼,只不过是是个喽啰罢了。

    刀锋寒的变招虽然不怎么精妙,但是也惹的那群护卫大声的叫起了好。

    护卫们说白了不过是些江湖底层厮混的家伙们,若是有些本事的话,就不必在这蛮荒戈壁上过着只为今日的生活了。

    这些叫好声不知道是多少出于关心刀锋寒,想来应当是那些押注在了刀锋寒能活过此劫的家伙们为了自己的赌资而欢呼雀跃吧。

    这些嘈杂的声音让刀锋寒的心中升起了气愤的情绪。

    他的身前已然只剩下了四个人了,其中一个却是之前被削断了双手的那个马贼。

    “真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

    刀锋寒在这个时候主动的和马贼说起了话,这句话说的有些颤颤巍巍的,似乎消耗了刀锋寒很大的力气一样。

    马贼们似乎没有给刀锋寒解惑的打算,攻势再度袭来。

    这一次站在刀锋寒身前的那位,却是手中攥着一对钢钉!

    刀锋寒身上最严重的伤势中,就有这钢钉留下的。

    这人面相很是寻常,可谓是没什么特点可言。

    寻常的就像是谁都在人海中见过他一样,既不会出众,也不会被完全的遗忘。

    一张面孔带有所有人面孔中的特性,寻常到了有些不寻常的地步。

    只是这人仍然没有说话的打算,就连眼中都似乎失去了神光一般,沉静而冷漠。

    手上的钢钉长度近乎六寸,算不上巨大的程度,但是也不容忽视。

    粗细约莫有成年人小指的粗细,一头尖锐,另一头却是个圆形,像个鹌鹑蛋一般。

    通体光洁溜溜,看不出半点适合抓握的样子,这钢钉若是打在什么厚实的阻碍上,只怕是立马就会滑脱了手。

    但这钢钉却是避开了刀锋寒手中的“狼伦”,将锋锐的尖端刺进了刀锋寒的腹部!

    这是一次结结实实的重创!

    刀锋寒太累了,明明看见了这马贼的攻击方式,却是没有力气回转刀锋了。或者说因为体力的拖累,让刀锋寒没能在之前的交手中,一刀劈死这有些奸猾的马贼。

    漫长的厮杀让刀锋寒已经很累了,护卫们的声音更是将刀锋寒的心扰的凌乱不堪,这时候着实有些危急了。

    因为一柄款式和“狼伦”相差无几的大刀朝着刀锋寒的头颅劈斩而下,使刀的路数和刀锋寒有些想像,都是坚决而粗糙豪迈的路数。

    只是在精准方面还有些不足,这一刀落在刀锋寒的眼中着实有些可笑。

    他自己兜头的一刀斩下,绝对是在一个头颅的正中间,分成两半之后两份的多少没什么差别。

    但是这一刀明显得偏离的有些明显,甚至只能讲一颗头颅斩成明显不等的两份。

    这让刀锋寒莫名的感到了愤怒,年轻的刀锋寒心中除了血仇之外,就只有刀了。

    让他死在这种污了眼睛的刀法之下,实在是让刀锋寒难以接受!

    所以刺向持着钢钉马贼的一刀,半空中划了一个弧线斩向了持刀马贼的咽喉!

    当然不是后发先至这种情形,只是凌空变招抢占了一条快捷的刀路罢了。

    被隔开咽喉的马贼,自然是没法将注意力放在刀上,这一刀失去了些力道之后,落在了刀锋寒的肩膀上!

    眼下还剩下三个马贼!

    不远处护卫们的欢呼声再度响起,而一只粗壮的腿踹在了刀锋寒的腹部!

    这一脚将插在刀锋寒腹部的钢钉生生的从刀锋寒的身后透射了出去,刀锋寒的肠子顺着前边的伤口流出了一点,看起来是发青的,有些恶心。

    不过好在那钢钉并没有刺破刀锋寒的肠子,不然光是腹内的污染就足够要了刀锋寒的性命,这一次算是苍天护佑了一下吧。

    只是那一击飞踹的力道可不是仅仅将钢钉推了出去,这一脚正是来自于那个失去了手臂的马贼,不得不说这马贼的力气有些惊人。

    一脚之后刀锋寒的腹部肉眼可见的变得青肿了起来,伤口中露出一点的肠子被肿胀的腹部挤在了伤口处,看起来更加的恶心了些。

    不过勉强算是好事吧,至少避免了刀锋寒盘着肠子厮杀的惨状。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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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要记住UU小说的网址:http://www.uuxs8.net/r35229/ 第一时间欣赏纵拳最新章节! 作者:阡南望所写的《纵拳》为转载作品,纵拳全部版权为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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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拳介绍:
“你的拳头在你看来是什么?”
“就是拳头。”
“难道不是力量,或者权衡?”
“那是我父亲的拳头,我的拳头就只是拳头。”
我要一拳轰开恶障,再挥拳时荡散不平。三拳正清善恶,四拳公正人心。五拳止了风雨,六拳挥出云也息。拳拳皆是拳拳心,哪还会有人间大夏将倾!纵拳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纵拳,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纵拳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