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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巫师大人     清风难入梦txt下载     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四章:瑛柠恨 修皇陵

    前几天,京都来了三个神秘的人,他们的穿着和普通的百姓无异,言行举止又不同于常人。问他们从何而来,有何贵事,为首的那个说:“我等从附近的蓝水镇来,这次来京都收购一批粮食。”

    四下大旱,收成不好,各城镇地区的人们纷纷外出采购粮食,以度过这次饥荒,当今圣上为了这事可是忙得焦头烂额。很多地方都有人饿死,引发瘟疫,更多地方抢官粮,毫无秩序。这样一说,无可厚非。“几位不知,这京城里的粮食大户其一是城南的赵家两叔侄,其二是城西的李家老爷。其三嘛,应属阳光不锈山庄。”小二擦了一把汗道。

    “山庄?”几位未听说竟然一个山庄也能盛产粮食。

    “那是!”小二脸上露出得意的色彩,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阳光不锈山庄庄主可是位奇女子,结识了一帮达官贵人,那些求她办事的人呀,排队也轮不到。现下,邹庄主正在屠献王府做客,连当今皇太后都亲自到府上接见。”小二舔了一下说得干燥的嘴唇。

    “这么厉害?”那年轻一点的男子惊讶地问。

    “阿翔!”掌柜的喊正说得起兴的小二,很多客人可等着上菜,耽误不得。小二听了忙回应。“几位客官慢用。”

    “这屠献王爷不正是当年的司徒长缺吗?”这次说话的是一个年轻的女子。

    “正是。”年长那位说,一口干了一杯酒,“我们去看看这阳光不锈山庄。”

    三人到阳光不锈山庄的时候,正见两位老人满脸愁容,而又一个糟糕的老头在不远处有一下每一下地喝酒。

    “两位老人家,我等从邻镇蓝水镇来,听闻你这里有粮食,所以特向您们商讨采购。”

    “唉......”老人心不在焉的样子。“这个我们做不了主。”山庄里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邹容与拿主意的。

    “卖了卖了。”糟老头塞好酒葫芦,站起身,走向几人。

    “你!”叶父看着糟老头真不知道给说他什么好。

    “那敢问庄主是哪位?”年长那位一问,对面的三人都沉默了。

    “叫你们庄主出来,我们好商量价格。”年轻女子补充一句。

    “你们看着给吧。”叶父拿出旱烟,吸了两口,一脸愁容挥之不去,叶母进屋倒茶。

    “老人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年轻男子问。

    “打听这么多做什么?”糟老头怒道,本来就心烦,还问东问西。

    “晚辈失礼了。”年轻男子赶紧道歉。

    “你们打算要多少粮食?明天就带钱来装粮食走。”叶母端上茶。

    “是。”三人走出阳光不锈山庄回客栈,年轻男子忍不住说,“这糟老头凶得很。”看来通过阳光不锈山庄进入屠献王府是行不通了。

    “不如我们夜里偷偷潜入屠献王府,把司徒长缺给抓了逼他交出爹爹!”年轻女子咬牙说。

    “是你们?”一个年轻女子看到三人在议论些什么,看清楚样貌后轻轻地咦了一声。三人闻声望去,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姑娘。只是她旁边这位喂说话的,倒是.....年轻女子立马拔剑,云梦泽反应快,恰恰挡下。没想到竟是这么个打招呼的方式!

    “你们干什么?”那陌生女子叫了一声。见有人打架,街上的人纷纷躲得远远地围观。“瑛柠你做什么?我是司徒长巽呀!”司徒长巽插不进去,这两人打得太激烈了。正在焦急地看着打架的两人,脖间一凉,不知何时已经架上一把剑。“长信,你?”云梦泽不敢轻举妄动,怕把长信逼急了做出什么对司徒长巽不利的事情。

    “告诉司徒长缺,要是想救他的妹妹,带人来换!”长信道。

    西哲还是无法接受当年那个沉默寡言的言妤诗会做出这么令人发指、深恶痛绝的事情,一时愣在原地不知怎么办才好。官兵接到消息正火速赶来,说不定司徒长缺也是。“还愣着干什么?”瑛柠冲西哲吼了一声,三人才急急忙忙抓着司徒长巽逃路。

    “怎么回事?”司徒长缺和京兆府那些人赶到时,现场只剩下云梦泽一人。“是宫泽族那些人,说要救公主就要带人去换。”

    “人?”难道他们是冲着邹容与来的?司徒长缺握紧了手中的降虎剑。

    “刚才我和瑛柠姑娘过了招,她的武功进步不少,想必西哲也是。并且.....”云梦泽犹豫了一下。“并且什么?”司徒长缺问。怎么说他和云梦泽也是一起长大的,说话语气相对别人好了许多。“并且每一招都想致我于死地。”她似乎恨透了自己。

    见司徒长缺不说话,云梦泽忍不住问,“现在怎么办?”邹容与是他爱人,司徒长巽是他一直疼爱的亲妹妹。看来只能带容与一起去了,司徒长缺咬着牙。

    司徒长缺赶紧让人找了司徒长情,只要她出马,邹容与肯定同意前去。事实上,不管司徒长情出不出面,只要告诉邹容与司徒长巽被抓了,而用她就可以换回司徒长巽,邹容与也肯定二话不说就去。

    “屠献王爷,你确定我所听到的是从你嘴巴里说出来的?”司徒长情严肃地、甚至于愤怒地看着司徒长缺。他竟然要拿容与和司徒长巽换!这怎么可能,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虽说司徒长巽也是她妹妹,她们有着共同的父亲,可是她怎么忍心这样伤害邹容与?在邹容与心里会怎样想?“我是始终还是最不重要的”?前不久,她和邹容与闹着这方面的别扭。

    “我保证,不会让她受伤的。”司徒长缺急急说。

    “你保证?你拿什么保证?刀剑无眼呐!”司徒长情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忙收了收。

    “那你说长巽怎么办?”司徒长缺反问。

    “你说我无情也好,反正我不同意拿容与去换长巽,我宁愿拿我这条命去交换,这总可以了吧?”

    “可是他们要的是邹容与,不是你。”

    “司徒长缺,你已经伤得她够彻底了,你不能再伤害她了!”司徒长情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她无法和他正常地交流下去,她要去守着邹容与,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司徒长情赶往阳光不锈山庄的时候,云梦泽已经在那里,并且把事情都告诉了邹容与。“就算是我死,我也会保护好你的。”云梦泽说。邹容与摇摇头,往门外走。

    叶父叶母跟了几步没跟上来。

    “你当真要去?”司徒长情抓住她的手臂问。

    “对。”

    “难道你没有想过他们怎么办?”司徒长情指着屋里的叶父叶母。

    “他们也同意我这么做。”忠孝两难全,仁义也是这样。有时候你不得不做出选择。

    “你是不是要把我逼疯了才满意,我说不准你去,你能好好听我说不去吗?”司徒长情眼里含着泪水。“你有没有考虑过我们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要为了我们好好地活下去?”

    邹容与心里也是十分的折磨,可是她做不到,如果因为她没去,而司徒长巽遭遇不测,她一辈子都会不安,况且这件事情还是因为她而起的。邹容与随着云梦泽走过了长桥,骑马下京。她说过自己不愿再踏入京城,就算是这次,邹容与也是在城门口等着。虽说和进城没有多大的区别,反倒显得孩子气。

    司徒长缺听说云梦泽去找邹容与后已经等很久了。

    两人突然的见面,空气中全是尴尬。邹容与低着头,默默不语。

    “多谢!”司徒长缺唯有二字。

    西哲在屋顶察看,远远看见几人朝这边来,终于三人赶到了长信他们所说的破庙。“来了,来了!”西哲赶紧跳下来,“好像没有族长?”西哲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其余两位。“族长?”司徒长巽听了一心纳闷,什么族长?

    “司徒长缺,人呢?”瑛柠狠狠地问,一把剑逼近司徒长巽的脖子。

    “你别激动,你们不是要她吗?”司徒长缺指了指邹容与,眼睛盯着司徒长巽脖间的那把剑,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别给我们装糊涂!”长信怒道。

    “再不把我爹交出来我就杀了她!”瑛柠变得越来越焦躁,手里的剑已经开始贴着司徒长巽的皮肤。司徒长巽也越来越害怕,精神渐渐开始崩溃。

    “你别动!”司徒长缺叫瑛柠,“自从那日离开虚谷,我就再也没见过宫泽族长。”

    “你别装傻!除了你们,还有谁知道怎么进虚谷?”瑛柠越来越激动,把司徒长巽的脖子勒出了一条红痕,再用力一点就难保不见血。西哲被她吓到了,“瑛柠,瑛柠。”西哲企图拉回她的神志。

    “我再说一遍把我爹交出来,否则我杀了她!”

    司徒长巽害怕得拼命挣扎,可越拼命就越出血。

    “快呀!”瑛柠吼道。下一秒却软软地跌倒在地,趁这个时候,司徒长缺一把拉过司徒长巽,把她塞到云梦泽手里。随着是长信和西哲对战司徒长缺一人。云梦泽照顾受惊的司徒长巽,还得提防瑛柠会不会反应过来。

    刚才是怎么回事,感觉自己的头脑被什么冲击了一般,一片空白,身体也完全不受控制。等她回过神了,拿起地上的剑冲向云梦泽。云梦泽立马拦下。

    邹容与站在中间,有人在害怕,有人在愤怒,有人在拼命,唯独她,什么事情都没有,格外的不相衬。

    “西哲,你牵制住他。”长信瞥了一眼旁边不知所措的邹容与,从三人的打斗中脱身。没有长信,西哲一个人要牵制住司徒长缺着实有些吃力,但时间足够了!

    “司徒长缺。”长信叫他,等他看过来,发现邹容与被长信胁迫着。众人纷纷停下。

    这样就好了,司徒长巽安全了。邹容与笑了起来,有些讽刺。司徒长缺最不愿意看到。谁知不久,长信的手一吃痛,手里的剑随着掉落在地。一个人影提着剑冲向他。长信赶紧推开邹容与,提剑自保。看到邹容与没事,司徒长缺愤怒了,刷刷几下把西哲逼得无法出招,一把长剑从他脸颊贴过,扎入他倚靠这的树干。

    “能不能坐下来好好谈谈?”司徒长缺问。

    “哼。”长信冷哼一声随地坐下。命都在你手里了,我们还能说什么?

    “我们真的没有抓宫泽族长。”司徒长巽还没完全从刚才的惊吓中回过气来,“你们怎么都不相信呢?”

    “每次睡觉的时候,我脑海中都会浮现出那一幅场景。本该寂静的夜突然火光冲天,杀伐声、痛苦的哀嚎声充斥着我的耳朵。谁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我们那么信任你们,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死了!一群人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无情地屠杀宫泽族人,就连爹爹都被掳去了。我恨你们,要不是你们的出现,宫泽族的人就不会遭受如此灾难!”瑛柠说的时候眼睛里面全是恨意,令人惊悚。

    司徒长缺无奈,“真的不是我们干的,我们刚出虚谷的时候还遭到黑衣人的袭击,我们以为是什么对头,后来派人查了没有结果。”

    “啪!”西哲不小心折断了一根树枝。

    “你说这些有什么证据?”

    “既然我们怎么说你们还是不相信,我们也不会再说什么。不过,那些人是把宫泽族长掳去,而不是当场杀死,说明宫泽族长对他们有用,暂时不会有性命危险。不过好处榨干了之后可就......”司徒长缺分析道。

    “这我们自然清楚!”长信不客气地说。

    突然,司徒长缺想起了什么,用审视眼神看着三位,“那时候攻击我们的黑衣人是不是你们?”

    “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们那样?”瑛柠冷笑。却发现了西哲的不对劲,于是看着他问,“你?不会.....”

    西哲低着头,不敢看对面几位。“西哲,你有什么事情?”长信提醒他。

    “没,没有。”西哲说完又低下头。

    “那群黑衣人确实是你们,并且你也参与了其中对吧?”邹容与说,拿起西哲的手,挽起袖子,一条狰狞的刀疤显现出来。那时候西哲为了护她被同伴误伤了。邹容与看过西哲比武,知道他的招数,而且西哲为她挡那一刀更加肯定了这个假设。

    “这下你们还有什么话说?”云梦泽看向瑛柠和长信。

    “怎么会?怎么回事?”瑛柠不敢相信地问西哲。

    “是族长命令的,因为他们看见了我们的山道。”西哲还是不敢抬起头来看邹容与。

    “爹不会这么做的,你骗人!”瑛柠一直以为自己的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只要邹容与、司徒长缺没有做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之前,他是绝对不会先伤害别人的。

    “我没骗你,不信你问长信。”

    “长信,你说是不是?”瑛柠立马又问长信。后者心虚了一下,“确有此事。”

    “你撒谎!”邹容与说。长信立马慌了,“你别乱咬人!”从他的反应看得出来,邹容与似乎说对了。“族长根本就不知道你们暗下杀心。”

    “既然这件事情搞清楚了,我们再来说说族长被掳走的事情。”司徒长缺开口。“我会派人去查族长的踪迹,几位可住在屠献王府,也可自行找地方住,请自便。”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瑛柠问。

    “因为我大可以现在不你们送去见官,然后以挟持公主的罪名把你们解决了。”然而他没有这么做。最后三人还是选择住进了屠献王府。

    邹容与知道,司徒长情一直在暗中观察着,若是自己发生什么事情,她就会立刻冲出来。每一次都这样,她总是义无反顾地保护自己。

    “能做出这么大事情的,看来是个厉害人物。你查的时候可以从大人物下手。并且,宫泽族长最擅长的是机关,你要留意一下奇怪的地方,说不定他现在正被关在哪里做机关呢。”

    “你说会不会是俢皇陵?”纳兰云峰问。

    “没错。”司徒长缺冷笑,皇陵现在是司徒长流在主持,为了讨好司徒昊泰欢心,真是不择手段呢。纳兰云峰刚从司徒长缺的书房出来,西哲立马跟上去,始终跟在七步远的地方。“不妨一起去?”纳兰云峰停下来。“好主意!”西哲终于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与活力。

第五章救三罡 红叶孕

    邹容与请了十来个人来干活,叶父叶母在家里准备午餐,邹容与则是到场监督。“我,一直都在想你。”瑛柠犹豫在走上前。邹容与停下来,慢慢转身面向瑛柠,那双仿佛能把人看穿的眼睛看着瑛柠,“你也一直在恨我。恨我和他们杀了宫泽族的人,掳走族长。”瑛柠惨淡地笑,“那是误会,你知道的。”“可当时你并不知道是误会。”你在恨着一个人的时候并不知道你错了。

    “你要怎么样才能原谅我?”瑛柠脸色白了几分。

    “我并没有怪你。”邹容与说着往工人那边走去。此时他们一边干活一边聊着宰狗的事情,一个妇女竟然热衷于做这样的事情,有人则表示看见了会恶心。他们还聊着应该怎么把狗头弄干净——那里很多细骨,当然稻草是必不可少的。他们说着仿佛身临其境一般生动。

    她和司徒长情已经重归于好,好朋友就是这样,它不是说永远都不吵架,什么意见都能统一。而是尽管吵架了,不久也能在相互谅解、相互包容、相互让步中和好。因为她们都知道,对方是自己一生爱着的人。

    纳兰云峰和西哲偷偷观察着皇陵的工地。“这里人真多,看来皇陵很大。”西哲压低声音说。纳兰云峰指了指几个方向“从这边到那边山头,看到那棵大树了吗?那里也在皇陵的范围内。”西哲瞪大了眼睛,“那岂不是一个地下宫殿一般?”纳兰云峰点点头,现在西哲看到的人还只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三罡肯定不在其中。

    “那我们要不要前进去看?”西哲征求纳兰云峰的意见,后者点点头。两人抓了两个掉包的士兵,换上他们的衣服,刚一进入,尽管有了心里准备,西哲还是被眼前所见震惊到了。

    “这些都是机关师和风水师的功劳。”人力怎么可能做得到?但是可笑的是,等到皇陵建成之后,那些在这里干活的人就要充当陪葬品,葬身于此——为了防止这些人盗墓。

    “是族长!”西哲偷偷告诉纳兰云峰。三罡正一个人默默地设计则某个机关,而另外几处地方的工匠也一样。在这暗无天日的地下生活中,他们已经无话可说了,有时候一个眼神就知道他们想要什么工具。

    “族长!”西哲佯装给三罡睇材料。听到西哲的声音,三罡昏暗的眼神亮了一下又暗了下来。“你放心,瑛柠没事,我们很快就会救你出去的。”两人不敢多留,和三罡说了两句话后就匆匆离开。

    “云峰,你把皇陵的地图,以及族长的位置画出来,我们安排一下人手。”

    说罢,纳兰云峰立即拿起笔来画。“到时候我会找几个人来帮忙。”司徒长缺对宫泽族的几位说,却没有明确说明是什么人。

    计划定在夜里,那时候他们刚刚停工,吃了点东西便躺下来。习惯黑暗的他们视力比常人强。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先是以为是老鼠,后来看清是人后紧张地缩在一起。设置的哨兵已经被解决完了,三罡突然站起来,“走!”有人听到后,纷纷求他们把自己也带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起身。

    “他奶奶的,有完没完!再这样下去谁也走不了!”细看才知道,这说话的人竟然还是独眼的,一把大刀亮晃晃的。

    “谁?”有人大喝一声,同时点亮了火把。咔!独眼张大刀一挥,说话的那人便应声倒地。但是已经晚了,火光暴露了他们。“抓住他们!别让他们跑了。”士兵们纷纷聚集过来。

    “冲出去!”司徒长缺道,再不走,想走就走不了了。

    工匠们趁着司徒长缺为他们开路也开始暴动,奔跑着往出口去,他们天天在这里干活,比谁都清楚该怎么走。“跟着他们。”司徒长缺说。

    “不,跟我来!”三罡叫住几人,带着他们往里边走,最后来到一条暗道前面。原来三罡早已偷偷挖好了暗道,到时候封穴时候撤走士兵,他们就可以通过这条暗道逃跑。“还差一点没完成”

    瑛柠在外面等着他们出来,但是内心着急,每一刻都显得那么的煎熬,她有好几次差点忍不住要去看看。黑暗中,有人叫“瑛柠,是你吗?”这声音不就是多年没听到的爹爹的声音吗?瑛柠一喜,冲上前猛地抱住她的父亲。“这孩子.....”明明她抱得太紧都快喘不过气了,三罡仍舍不得说她。

    “要互诉衷肠等脱险再述。”独眼张说。这两人才松开。

    “你们好大的胆!竟敢阻碍皇陵的修建!”司徒长流不知何时出现在几人面前,带来了一群官兵以及他的得力高手。话不多说,两队人马打了起来。混乱中,司徒长流对上了司徒长缺。

    “你们快走,我等垫后!”独眼张扭头对司徒长缺说。

    “是我们找你们帮忙,自然没有让你们垫后的道理。”三罡说。

    西哲历练的没有司徒长缺多,因此经验比他少,在一些实战中稍逊色一点,不过此时他面对众多训练有素的官兵,很快稳住了,并且越战越勇。

    “嘶!”不知是谁被划了一剑。

    司徒长缺不宜说话,后背贴近了西哲。“大家快走!”西哲突然喊了一声,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众人还是纷纷想办法撤退。

    等众人逃到了山里,气喘吁吁,“怎么回事,刚才?”瑛柠喘着气问。

    “不碍事。”司徒长缺一说,众人便明白了。适才有官兵围着司徒长缺,而司徒长流便趁着这个时候从后面挥了一剑,司徒长缺躲得不是很及时,手臂被伤到了。

    “接下来你们有什么打算?”司徒长缺问三罡。

    “当然是报仇!”长信咬牙切齿地说。

    瑛柠这时候沉默了,邹容与和她说,自己这段时间了一直在怪她、恨她,但是听邹容与的语气,并没有因为自己怪她恨她而怎么样。所以她会想复仇真的这么重要吗?让犯罪者逍遥法外固然让人不甘心,并且可能死不瞑目。但是,如果因为一味地想要复仇,而把剩下的亲人也赔进去了,到最后还有什么意义?她复仇不就是心里想要家人们好好地活着,却被人给杀害了吗。如果爹爹,西哲他们,因为复仇丢了性命,那么不是和复仇的初衷相违背了吗?所以,现在她已经不再嚷嚷着要为了死去的亲人报仇,而是想要和剩下的亲人更加相亲相爱地过着平平淡淡的日子。

    “长信,我们应该远远地离开这里。”瑛柠说。

    “是啊,长信,你知道我们宫泽族为什么千年隐居在虚谷吗?”三罡叹了一口气。冤冤相报何时了?人生苦短,复仇不应该占据你整个人生。

    “......”长信想说什么的,但是看着三罡,最后又说不出来了。

    “痛失家人,我们都很痛苦,族长也一样吧?”西哲说,“但是我们已经不想再失去了。”

    三罡望着西哲,这孩子相比他印象中的那个西哲,成长了很多,学会了静下心来思考。

    长信默默地转过身,走了出去。“你要去哪里?”瑛柠叫住他。

    “走吧,离开这里。”长信闷闷地说。

    西哲望向司徒长缺,嘴巴开了一下,结果一个字都没有说。罢了,就这样离开就好了。何必给她添无端的烦恼呢?

    等宫泽族的几人离开后,独眼张拜了拜司徒长缺,“屠献王爷,我等也该回去了。”

    “多谢!”司徒长缺向独眼张几人回礼。

    上朝前,司徒长流迎上司徒长缺,两人眼下均是一片乌青。“皇弟,好久不见!”说着用力拍了一下司徒长缺的手臂,不偏不倚正中司徒长缺的伤口。司徒长缺假装什么事都没有,让司徒长流以为自己猜错了。然后,司徒长缺都不敢怎么做动作,宽大的衣袍正好不让流下的血别人看见。手里抓着的丝绢已经浸满了血。

    “这件事,长缺你怎么看?”司徒昊泰今天不知哪来的好心情竟然主动问起司徒长缺的意见。司徒长缺后背僵了一下,司徒长流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父皇,儿臣以为......”司徒长缺站出来,双手藏在袖袍中,“增大徭役会引起民愤,历史上秦始皇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皇侯将相应一心为百姓办事,功过留给百姓评说。现下很多人都是欺上瞒下的,望父皇加大监督力度,切实保障利益落到每一个百姓手中。正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

    “不错。”司徒昊泰难得一次没有动怒或者对司徒长缺施脸色,而是有一些同情,他在司徒长缺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司徒长流和司徒长流不一样,他是一个懂得用心机的人,他还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他更是一个冷血无情的人,在他心里,没有什么感情比得上他的野心——皇位。司徒长流比司徒长缺更适合当皇,不可否认。

    回到屠献王府,言红叶立马走上来,一脸委屈的模样,“王爷,皇太后说想要在有生之年抱一抱世子。”谁知道自己才嫁进屠献王府,新婚当晚司徒长缺就跑了?说出去又怕别人笑话,言红叶心里一直十分的耻辱。

    “从明天起,你就在府里安心养胎,皇太后那边本王会安排人去说的。”司徒长缺不耐烦地说。言红叶不敢相信司徒长缺竟然如此绝情,自己和他好歹是拜过堂成了亲的。而且司徒长缺不是已经忘记邹容与了吗?为什么他还会这样?

    没几日,皇太后身边的侍女济慈听到来自屠献王府云木的消息,说王妃有了身孕在府上养胎,接下来这段时间恐怕不方便来向皇太后请安了。皇太后又听了济慈的话,一张老脸终于挤出了一丝笑容。“你把我那翡翠镯子拿去给她,让她好好养着,别亏待了未来世子。”皇太后从来没有想过司徒长缺竟然会骗她,正因为是至亲至密的人。

    言红叶拿着皇太后赏赐的翡翠玉镯,心中怒火才慢慢降了下来,“皇太后要的是一个听话的孙媳妇,而不是一个名动京城的才女。”言红叶套上翡翠镯子,太高手来仔细端看。

    外边越来越多人说言红叶有了身孕,那些达官贵人的妇人们更是把屠献王府的门槛都给踏破了。这不,今天又来了几位妇人,其中有某位王大人的夫人带着一个妾室。虽然没事先越好,现在看着,巧的比事先越好还巧。她们说着同样的话,希望言红叶好好养胎,生一个白白胖胖的儿子。这些话在言红叶那里很受用,整天笑呵呵地,不知厌倦。

    街上的人对言红叶怀孕的事情尤其上心,仿佛怀孕的是支架娘子,连言红叶怀孕了几天都能够说得出来。这时,叶父上街买东西,他们仍然高声谈论,即便是隔着一条街道。“你们说谁怀孕啦?”叶父很好奇什么人怀孕竟然这么有影响。

    “当然是屠献王府的那位王妃啦!”买小拨浪鼓的小贩摇着手里红红的拨浪鼓笑道,如果到时候运气好,他们来他这里给未来世子买玩意,心情一好,出手大方,那他可赚大了!

    “她怀孕了?”叶父有点难以接受,好像没多久,她还是她的女儿,她喊着自己作爹。现在她终于成了言府高高在上的二小姐,也成了万众瞩目的屠献王妃,如今更是即将要当娘了。时间过得真快呀。时间又过得真慢。

    人们看着叶父,道不明的意味,曾经他们也曾想今天这样讨论着言妤诗嫁给屠献王府,结婚生子,相夫教子,等等。

    叶父买完了东西,驾着马车回去,一路上,胸口都闷闷的疼。看到邹容与在护理她最心爱的几棵果树,叹了一口气,什么时候她也能找一个如意郎君嫁了,好让他们不这么担心,整天抱着这几棵树终究不是个办法。邹容与似乎感觉到了叶父在叹息,扭头看着叶父。

    “这几棵树又长大了一点呢!”叶父道,走上前看了看邹容与精心护理的成果。“只是它们真的会开花结果吗?结出的果实能吃吗?”邹容与摇摇头,她也不知道违背自然是否能够有一个好结果。

第六章:表真情 长巽访

    “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活多久。”司徒长情突然忧愁地告诉赵屹欧。

    “什么意思?”赵屹欧的心咯噔一下。

    司徒长情双眼对视着赵屹欧的双眼,“其实容与便是他们在寻找的圣子。”

    竟然!赵屹欧惊讶地嘴巴微微张开。虽然不知道司徒长情为什么会告诉他,但是这正说明了司徒长事情那个信任自己,自己一定为替她保守好这个秘密!

    “容与不是言妤诗,真正的言妤诗在新婚那天已经死了。她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灵魂,而我只不过是在那一天得了她一点恩惠幸存了下来。”

    “所以人们说言妤诗变了一个人。”赵屹欧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得她的这些迟早都是要还给她的。”司徒长情苦涩地笑着。

    赵屹欧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哑着声音问,“还给她之后,你会?”他不敢说下去。

    “我会死。”司徒长情已经重复过很多遍的情节,说出来,此时心里竟然有些难过。

    “不还不可以吗?”赵屹欧宁愿她自私点。

    “不还的话,她控制不了体内的力量,她会死,而我因为耗那点气息,我也会死。”

    “大概还有多少时间?”赵屹欧声音控制不住的颤抖,内心是如此难过。

    “我不知道,只能说随时。”

    接下来,两人沉默着,共看天边夕阳。待夕阳落尽,“不管你什么时候离开,在那之前,我都会陪着你!”赵屹欧难过起来。

    “呐,赵公子。”司徒长情扭捏地低下头,脸颊飞上两朵晚霞。气氛一扫刚才的沉闷。

    “公主,何事?”赵屹欧难得见司徒长情害羞的样子,心中也跟着害羞了起来。

    “我.......我嫁给你好不好?”一鼓作气抬头望着赵屹欧。“什么?”赵屹欧怀疑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本以为赵屹欧至少会很高兴,可看他这个样子哪有高兴的影子?司徒长情撇嘴,“什么嘛?你不喜欢就早说,我又没.....”逼你......司徒长情话还没有说完,赵屹欧猛地把她拥入怀中。

    “我喜欢,一直都喜欢。”赵屹欧深情地说。

    “那你刚才是什么表情?”司徒长事情佯装生气的样子。

    “因为我怕我不能带给你幸福,我怕皇上不同意我们在一起。”赵屹欧忧心忡忡地说。他是奸臣之子,没有了仕途,更不可能说飞黄腾达。如果司徒长情和他在一起,就只能跟着他受苦。

    “这有什么难的?”司徒长情扬眉,“福宁公主早在她18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可以请父皇削除我的公主身份,安安心心和你在一起。”

    她竟然为了自己做到这一步,赵屹欧眼里含着泪水,“那么,娘子,接下来的时间你要受苦了。”

    “相公我爱你!”司徒长情笑得如阳光般灿烂,挽起赵屹欧的手。

    两人手牵着手走在街上,走向宫中,有官兵想要把赵屹欧拦下来,但是看到司徒长情竟然牵着他的手,又不敢轻举妄动。“公主!”士兵向司徒长情施礼。

    “这个赵屹欧竟然顺着福宁公主往上爬。”背后有人议论纷纷,即便全世界都是这样想的都没关系,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她的寿命还愿意和她厮守的男人,因为他是在她最失落的时候一直陪伴在她身边的男人,更因为他是真心爱她的男人。所以,没关系,只要我们能够在一起就好了。

    “父皇。”司徒长情和赵屹欧拜见了司徒昊泰。司徒昊泰看着他们的神情,心中想到了几分,顿时十分的不悦。

    “请父皇削去长情的公主之位,让长情做一个普通的百姓。”

    “就为了和他在一起,你要放弃你一世的荣华富贵!”司徒昊泰生气地说。

    “父皇!”司徒长情抬头面对司徒昊泰,严肃地说“屹欧就是我最大的财富。”

    “我们是真心相爱的,请皇上成全。”赵屹欧向他拜下。

    司徒昊泰被这个一直以来都乖顺听话突然却叛逆的女儿气疯了,抓起桌子上的砚扔出去,司徒长情并不打算躲开,这是她该受的。可是赵屹欧却挡在了她面前,砚砸中他的额角,墨水、血水和着流下。

    “好,很好,非常好!”司徒昊泰气得发抖,“从今以后你不再是我的女儿,你也不得再踏进皇宫半步!”

    皇后接到消息,火急火燎地赶过来,“皇上,是臣妾没有管教好长情,您别动怒。长情,赶紧向你父皇道歉!”

    司徒长情倔强地站着,“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叫你,原谅长情的不孝,你为长情付出了那么多,长情还要离你而去。”但是司徒长情知道,若不是这样,迟早有一天司徒昊泰会替她找一个驸马,而那个人绝对不会是赵屹欧。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傻呀。”皇后哭着拉住司徒长情的手。

    “您就当司徒长情在那一天就已经死了吧。”

    后来有一天,司徒长情和赵屹鸥来到她的荒岛,两个人手挽着手,模样十分的甜蜜。司徒长情一身布衣,她告诉邹容与,自己请皇上削了她公主之位,现在她是以一个普通女子的身份嫁给赵屹鸥,婚礼在下个月。她希望邹容与会来,但是她也知道邹容与不会来。邹容与说过她不愿再踏进京城。

    邹容与不知道司徒长情用了多大的勇气去面对皇宫里面的人,告诉司徒昊泰她不想再做一个高高在上的公主,而是除去一切光环当一个粗人。邹容与松了一口气,司徒长情终于是等到一个能够温柔她岁月的人。不久她会有属于她和赵屹鸥的孩子,她将以一个普通平民女子的身份简单而快乐地活下去。

    杨海旭终于是迷失了自己,为了钱与权,效忠于自己的血海仇人。他比司徒长情更早地结了婚。在司徒长情结婚后的第二天又纳了一房。

    “现在大哥回来了,所以我才下决心离开皇宫。”听司徒长情的语气,仿佛那太子是她的亲哥。邹容与眉头皱了一下,心里想着司徒长情父母的模样,然后一个念头闪过,邹容与呆住了。司徒长情唤醒她,对着不远处的大仁道,“这傻子一直看着你。”邹容与看过去,她发现了不同,以往大仁看自己,被自己发现的时候他会把目光避开,现在他好像看的是司徒长情。邹容与仔细地问司徒长情家里至亲的人都是那里的,又追溯了上几代的人。司徒长情说她的外祖母是个异域女子,在西面的一个国家。她的大哥是这个模样多半是继承了外祖母的血统。饭后,司徒长情和赵屹鸥准备回去了,邹容与去没有送他们。司徒长情叮嘱叶父叶母注意身体后,回头看向岛上面。她知道邹容与此刻正在岛上看着她们。

    气温渐渐回升,寒冷的冬天终于准备过去了。四处皑皑白雪也慢慢融化,湖面悄悄起了波澜。到了春天忙着播种的时节,邹容与让叶父叶母帮买回来许多种子。她先是在那片淤泥铺就的地上种了各种食物。面积大的惊人。村里人都开始眼红她的土地,但是碍于她有江湖上,有朝廷里的人撑腰,也无可奈何。等播种的季节过去,邹容与又开始修理她岛上的树木与荒草。有一天,她的图纸被夏日磅礴的大雨淋湿,墨迹混成一片。叶父呵斥拿她图纸却没有好好保管的人。叶母把叶父拉了回来,邹容与道,“那图纸是我一笔一划画出来的,一切都记在了这里。”邹容与指了指自己的头脑。别人的小伎俩能毁了她的图纸又怎么可能抹得去她脑子里的东西呢?

    邹容与等顾双生等得她快忘记自己竟然在等顾双生后,司徒长情告诉她那场大会是顾双生技压群雄,脱颖而出,成了新一届武林盟主。邹容与这才松了一口气。后来顾双生来看她间隔的时间更长了,有时候是派门下的人来。

    再过两年,登徒浪子一般的钟离也要结婚了,对象不是烟雨楼的红牌瘦瘦姑娘,也不是一直纠缠着的湘阳公主司徒长巽。邹容与所不知的是,瘦瘦一夜之间突然消失了,而司徒长缺却突然又多了一个面容白净的门客,并且,言红叶也当娘了。司徒长情不敢告诉她,这几年邹容与未曾提起,那她也不要去揭邹容与的伤口。邹容与知道钟离要结婚是因为某一天,她很晚从岛上回去,司徒长巽坐在小小的柴门面前,庞大的身躯把整个柴门给堵住了。邹容与汗颜,两年多未见,她还是这模样。

    司徒长巽抬起她哭得能让鬼再死一遍的脸,“我能不能在你这里住段时间?”原来看上去大大咧咧的司徒长巽也会有累的一天。云梦泽没有和她一起。邹容与扶额,她家已经没有房间了。本来傻子留在她家之后就是傻子和叶父住一间,邹容与和叶母住一间,但是邹容与不喜欢和别人一起睡,所以她绝大多数时间是睡在岛上一棵大树上搭的木屋里面。看来今晚她得过岛去睡了。进了房间后,司徒长巽涕泗横流,“七嫂……”司徒长巽叫她。“公主莫不是忘了,小女早已不是屠献王妃。”叶母眼角微怒。“帮帮我。”司徒长巽嘶哑着声音无助地看着邹容与。她知道邹容与是过来人,她肯定有什么办法能够让自己不那么的痛苦。“你想要争还是不争?”邹容与不知道钟离是怎么想的,难道仅仅是因为司徒长巽不够漂亮才不要她?还是说他根本就没有爱上过司徒长巽。青梅竹马又如何?司徒长巽摇摇头,道“我不想再争了。”邹容与心里想着,自己已有了答案。“明天一早你就来岛找我,不能吃早餐。”邹容与说完就回岛去了。村里人不知道邹容与经常一个人到岛上睡,尽管如此叶父叶母还是特别担心她一个人。加上她能看见一些不干不净的东西,总怕她遇到什么坏事。大仁对着司徒长巽嗷嗷大叫,似乎特别不乐意司徒长巽的到来。

    第二天司徒长巽如约去找邹容与。邹容与指着旁边的一把锄头说,“拿着它跟我来。”邹容与把她带到那条正在修着的山路,淡淡地说“开工吧。”司徒长巽简直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她可不是来给邹容与当苦力来的。但是邹容与面无表情,司徒长巽实在猜不透她的心思,只好照做。没多久司徒长巽已经大汗淋漓,气喘吁吁。“我不行了。我不行了。”司徒长巽丢掉锄头,但是邹容与眉头都没有动一下,依旧挥舞着她手里的锄头。“如果你受不了就回去。每人拦你。”

    司徒长巽撇了撇嘴,摸摸自己的肚子空空如也,早就唱起了空城计。渐渐地不远处传来人的声音,司徒长巽往那边跑过去。

    “如果你是问吃的,吃了之后就立刻回去。”邹容与声音不大,但是十分的坚决。司徒长巽的脚步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中,自己的小心思在邹容与这里不管用嘞。既然你是来找我帮忙的,那就要全程听我的话,没有半点商量的余地。

    司徒长巽哪里吃过苦,刚才动的几个锄头就已经累得她半死不活,加上原本一日五餐的她还没有吃一粒米饭,这会被饥饿冲昏了头脑,一个劲地跑去要吃的。

    待她就着乡下的馒头凉白开吃饱喝足后摸着肚子回来,司徒长巽发现邹容与的脸过于冰冷,让人不敢靠近。司徒长巽远远地拿起锄头,问“还要干什么吗?”邹容与已经完全无视司徒长巽。后者尝试着靠近,站在邹容与的锄头前,邹容与一个锄头挥下来,差点要了她的小命。邹容与完全不管司徒长巽,就这样搁了几天。但不是邹容与偶尔会出去找活,大仁闹着也跟了去。司徒长巽一个人一间房,想起钟离要和别人结婚就难过得哭起来。叶母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公主,要不你还是回去吧。”司徒长巽一听,哭泣嘎然而止,看着叶母,“就没有商量的可能了吗?”叶母摇摇头,不是没有,而是看司徒长巽自己的决心。“别看容与一副冷漠的表情,实际上她的心比任何人都还要软。”叶母想起来什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要是邹容与的心也能像她的神情一样冰冷就好了。

    “那要怎么做她才肯答应帮我?”司徒长巽问。

    “不管她做什么,公主你都要相信她是为了你好。”叶母深知邹容与的品行,即便是和她有仇的人她都不会说什么报复。“现如今,你按照几天前她说的去做。慢慢地,容与会理你的。”

第八章:阳光不锈建成

    邹容与和大仁过了几天才回来,大仁手里拿着邹容与买给他的糖人兴高采烈地围着邹容与转。邹容与强打起精神,她知道大仁这样卖力是想让她开心点。但是事与愿违,邹容与脚步虚浮,一个踩空便跌倒在地上。大仁冲上来,哇哇地乱叫,急得满头大汗。“大仁,我们休息一下再走吧。”可是现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如果不能及时刚到下一个村,那他们就要露宿荒野了。

    大仁蹲在邹容与的面前,指着自己的后背嚷。邹容与犹豫了许久,还是乖乖地趴在了大仁的背上。大仁安静了很多,一步一步稳稳当当地走着,有时候邹容与甚至怀疑大仁是故意装傻子来骗她的。但是每当自己有这样想法的时候,大仁便会露出他那口水直下三千尺的脸傻里傻气地冲她笑。邹容与不敢睡着了,有什么事情她还得盯着点。身心的疲惫致使她眼皮像涂了胶水,不知不觉她竟然睡着了。

    邹容与均匀的呼吸打在大仁的脖颈,大仁的眼睛恢复了清明,怜惜地看着挂在他胸前的那双手。“容与。”他小心地呼唤她的名字。他想就这样背着邹容与,一辈子。

    前面的光渐渐清晰起来,大仁站在一户人家面前,癫了一下邹容与。邹容与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睡着了!而且不知何时,大仁的外套居然披在她身上,难道她睡得那么死?

    邹容与爬下大仁的背,上前扣响柴扉,“有人吗?”屋子里人影晃动,一个老妇打开门,精炼的双眼打量着邹容与和大仁,后邀请他们进去。这是一户三口的人家,两个老夫妻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儿子。那儿子见了邹容与,眼里晃过一抹惊艳,而那老夫妻也是笑意盈盈地盯着邹容与。

    邹容与被这几个人盯得毛骨悚然,“今夜路过这里,多有叨扰,还望见谅。”“哪里哪里,姑娘太客气了。”几人本来想安排一下床的,邹容与道,“几位不必费心,我和大仁就睡这里地板就好。本来有个地方能够给我们遮风挡雨就很感激,怎么能奢求更多。”

    几人争不下便依了邹容与。

    “你就好好地睡吧,有什么事情我叫你。”邹容与席地而坐,大仁嘘嘘了两声要撒尿,邹容与想陪他去,毕竟看这一家人总感觉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大仁坚决不让,邹容与只好站在房里注意着外面的动静。

    这一家三口想着把邹容与抢了当儿媳妇,至于那傻傻的大仁就不要了,免得多张嘴吃饭。正说着大仁突然冒出来,吓了众人一跳,随即发现是虚惊一场。“你这个傻子,乱跑出来吓人!”说着那儿子随手抄起一根扁担要打大仁。大仁一举手,稳稳地抓住了落到半空的扁担,仁儿子怎么扯都扯不出。几人才发现大仁是个练家子,吓得脸色顿失。大仁抓着扁担的手一用力,那握在手里的扁担便碎成了粉末。“若是你们敢打她的主意,下场就和这扁担一样。”大仁满眼阴戾,几人慌忙跪下,不停磕头求饶。

    两人回去后司徒长巽不但没有走,反而每天早餐不吃干苦力,整个人瘦了估计好几斤。确实是出乎邹容与意料。邹容与私下询问了司徒长巽的饮食,叶母说司徒长巽贵为公主,自己也不好太刻苦她,每天还是会给她杀只鸡。邹容与道,“从今天起,我们吃什么,她就吃什么。饭也从原来的每餐五碗减成每餐三碗,半个月把三减成二。还有那路也修得差不多了,叫她把木材从山底扛到山顶。”“可是……”叶母想说,一直以来都是用马运上去的,换成了司徒长巽她扛不扛得了不说,速度也是可疑。

    叶母没有和司徒长巽说是邹容与安排她这么做的,邹容与还是几天都没有和她说一句话。司徒长巽起初那天只能爬两趟那条山路,每走几步就要把木材放下来喘几口气,后来每天走七八趟都不成问题。司徒长巽看着自己粗糙的双手以及乱糟糟的服装,忍不住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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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来。肩膀上火辣辣地痛着。邹容与也太狠心了!司徒长巽心里道。“我不干了,我不干了!”司徒长巽抹着眼泪哭道,但是没有人理会她。哭了一会,司徒长巽重新背起木材往山顶去。慢慢地,司徒长巽也习惯了每天这样辛苦的生活,更重要的是她发现自己身体仿佛轻飘飘的。

    “现在是不是每一餐只能吃一碗饭?”司徒长巽笑道。门口来了一个人,对司徒长巽说,“我找湘阳公主。”司徒长巽对云梦泽笑而不语。在邹容与这里的时间,司徒长巽可谓是蜕变,体重瘦到正常人的范围,更重要的是她不经意之间感染了邹容与的气息,性格也收敛了许多。云梦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地抹着眼泪。司徒长巽上前拥抱了她,“哭啥?你不为我高兴吗?”云梦泽眼泪模糊了视野,让她看不清司徒长巽的表情,“我怕这一切都是我的错觉。”

    云梦泽告诉司徒长巽,三天后钟离便要拜堂了。司徒长巽沉默了一会,转身回屋。云梦泽不知,也跟了进去。

    “去吧。”邹容与连头都没有抬。司徒长巽本来还在犹豫着,拿不定主意,听了邹容与一说,司徒长巽跪下来,哭得稀里哗啦,“这段时间真他妈受你照顾了。”

    “碍眼。”邹容与站起身走出门去。

    司徒长巽收拾好东西,回头看这个她呆了两个月的地方。她知道邹容与不说,但是她坚信邹容与和她一样对这段时间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司徒长巽抱着行李坐在马车上,心里想着不久她就要看到钟离了,到时候她该以什么表情面对他?马车癫了一下,她觉得行李不太对劲。打开来看看才发现有一封信。司徒长巽立马就想到了邹容与。急忙把信打开,司徒长巽看到第一个字就泪如雨下。“可恶的邹容与,整天一副冰块脸,还动不动就把人弄哭。”云梦泽拿过那封信看,邹容与在里面提了几点她回去后该怎么做的事情。云梦泽忍不住神情肃然,心中改变了对邹容与的看法。

    云梦泽打扮得清新脱俗出席了钟离的婚礼。起初人们都疑惑这个美人到底是谁,看云梦泽守在她身边都想着难道云梦泽跳槽了?

    钟离和新娘子一道进门,隐隐约约中似乎感觉到什么目光。扭头看过去,看到一个气质优雅的美女对他微微一笑,那微笑即熟悉又陌生。他还没有反应过来,那女子便离开了。钟离见云梦泽追了出去,恍然大悟,消失了两个月的司徒长巽回来了。钟离双脚鬼使神差地往门口迈出,众人被他这举动吓到了,纷纷拦着他。司徒长缺没有现身钟离的婚礼,再怎么说自己的亲妹妹呕心沥血追了他这么多年。不过他派了纳兰云峰去。言红叶也在,她看纳兰云峰帮着钟离挡住那些人,心里想那人莫不是司徒长巽吧?可是才两个月的时间这变化也太大了!现场乱糟糟的,钟宇气得喘不过气来。他的夫人,钟离的母亲不停地为他顺气,“老爷息怒,老爷要保住自己的身体啊!”钟离追了出去,可是司徒长巽早就不见踪影,他没有回去继续拜堂,在护城河的堤上一步一步地走着。

    为此钟离被父母狠狠地呵斥了一顿,钟宇更是气得拿起藤条去打钟离。“老爷,别打了,老爷,别打……”钟夫人拦也拦不住,钟离也不躲,钟夫人只好自己扑到钟离身上。那蓄满力气的藤条抡在钟夫人身上,钟宇才止住了。“老爷,是我不好,我没有考虑到儿子心里是怎么想的,就为他说了这门亲事。”钟烨也赶了来,抓住钟宇的双手替钟离求情。他自小和钟离他们长大,自然是懂钟离和司徒长巽之间的事情。今日见的美女,怕是司徒长巽。

    钟宇气急,丢了藤条,呼呼地跺脚。“李大人那边好好地陪不是就是了,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多关照他。”钟夫人道。钟宇无话,摔门而出。

    钟夫人扶起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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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脸都挂彩的儿子,“今后你有什么打算?”钟离摇摇头。“那娘问你,你是不是中意湘阳公主?”钟离不说话。钟烨接道,“大哥喜不喜欢长巽姐姐我不知道,但是长巽姐姐喜欢大哥烨儿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钟夫人叹了一口气,“喜欢就去试试看吧。”

    钟离意志消沉了好几天,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重新面对司徒长巽。现在想想,才发觉自己对感情一直都很不认真。

    钟烨好不容易把钟离拖出去走走,“哥哥,我们来个偶遇吧!”钟离没有心思理会他,仍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钟烨拖着他走了一段距离,具体什么时候走开的他没有注意。

    天湿淋淋地下起了雨,轻烟笼罩着石门桥。钟离没有撑伞,一步一步走上了石门桥。而另一头,一个窈窕的女子撑着伞亦走了上来。不远处,钟烨和云梦泽窥视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遇上了,遇上了,遇上了!”钟烨伸手和云梦泽击掌。

    两人对视了一会,“好巧。”说着,钟离别开了眼睛。雨仿佛是停了,不,是他头顶上方多了一把竹骨伞。长巽变美了,可自己呢?还是那个一无是处的人,整天只知道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以前我不明白,像容与和哥哥,相互喜欢着,却为什么不在一起?容与告诉我,爱不爱是一回事,合适不合适是一回事。当时我还说,爱都爱了,为什么还要顾虑那么多?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真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傻瓜。”司徒长巽苦笑。

    是呀,当初有这样一个傻瓜爱过他。钟离停下来,仰头看天,雨水低落在他的睫毛上,眼睛里,融入心中。

    司徒长巽回过头,含泪微笑着说,“钟离,等到哪一天你变优秀了,肯定会有人真心爱着你。”

    几年后,司徒长巽未嫁,而钟离亦未娶。他们等待着什么,好似蛹破茧成蝶,飞向那片蓝色的天空。

    几年时间,邹容与在大江南北声名鹊起,很多人重金请邹容与去,但是有些罪是唯有死才能洗脱的。知道邹容与本事大,很多人都不敢动她,但是挺多达官贵人争着为她效劳。邹容与一一把那些人轰下了岛,有什么事情在岛对面说完,这座岛,她是坚决不让那些人踏上去的。

    有钱能使鬼推磨,邹容与的岛不出几年就改头换面一般,按照她的设计给造好了。建成那天,邹容与叫叶父叶母做了好菜,把司徒长情一家给叫了过来。她的朋友也就司徒长情了。众人见叶父笑得满脸皱纹,都笑问他是不是家里有什么喜事。叶父呵呵地神秘一笑并不回答。只是没想到的是言红叶这些年始终派人盯着邹容与,邹容与的一举一动她都看在眼里。今天她去找司徒长缺,问他可否陪自己去看一位故人。司徒长缺不知,想自己手头也没什么事情了可以顺便带儿子出去玩玩便同意前往。

    那天绝对是邹容与回村后最热闹的一天,认识的人都来得差不多了。

    叶父在厨房专心地准备着晚餐,虽然现在才刚吃早餐没多久。可是他惊诧地发现自己放在一旁焖着的槿花鸡不翼而飞了!叶父走出厨房,搔了搔头,难道我还没有杀鸡?叫了一声老太婆,但是叶母不在,没有听到,叶父也没有追究下去。叶父转身回厨房,闻到一股酒香,想起自己的那坛好酒,赶紧过去瞧瞧,发现酒坛已经空了,尚存一缕酒香萦绕在鼻尖。叶父心中疑惑不解,“奇怪了,我才刚搬出来的酒,怎么就空了?”梁上一人嘻嘻一笑,叶父闻声四处查看,无果。那人三口两口啃干净了一条鸡腿,把鸡腿骨轻轻一扔,不偏不倚刚好中了叶父的后脑勺。一个没留神,手中的葫芦倾斜,酒从壶口流出来,那人来了个倒挂金钩将往下掉的酒悉数盛回嘴里边。叶父这时才发现这么一个人的存在。

第八章 :重回故地

    “好哇,原来是你这个糟老头偷吃了我家的东西!”叶父气急败坏,后者却一脸无谓,笑着道,“你这人好小气,我要问你要吃的,你给我吗?”没想到吃了别人的东西还如此蛮横,叶父气得拿起一根柴去戳他。糟老头身手灵活得很,叶父举了半天愣是没打,反倒是自己肩膀脖子酸得紧。“你给我下来!”叶父指着糟老头道。

    “下来让你打?老头我活了这么大岁数了,可没有这么笨。”糟老头有啃了一口鸡肉,咂吧着嘴,继而又喝了一口酒。叶父真的是被这个来路不明的糟老头给气疯了。

    邹容与听到叶父一个人的声音,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走过去看看,问“怎么了?”话还没有说完,糟老头立马亲热地叫起,“小与与。”听这声音,邹容与硬生生地打了个冷颤,虽然没有人这样称呼她,但是这样个叫法还真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并且这个人的声音真是听了都觉得恐怖,杀伤力绝对满满的。

    “你下来!”邹容与抬头看了看糟老头。“不要,下去了那个凶老头会打我的。”糟老头撒娇。叶父简直是要被气死了。“爹,你先出去。”然后邹容与把灶里头的柴夹出来,灭了火,留下袅袅青烟。邹容与把那些冒烟的柴堆在糟老头下面,出去的时候还把厨房的门给关上了。“喂,小与与,你不能这样的,我跟你说……”邹容与是叫也叫不住嘞。

    叶父看着这笼罩在烟中厨房表示忧虑,这厨房还好吧?你确定待会它不会因公殉职?

    糟老头终于忍不住,哐当地一声,厨房的门飞了出去,从厨房里面冲出来一个七窍冒烟的老头,指着邹容与不住地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弄坏了我家的厨房门,罪加一等。”

    “小与与,你……”糟老头立马大哭,当众撒起泼了,一副为老不尊的模样。最后糟老头被迫劈了足够邹容与家烧一年的木头。糟老头好不委屈,自己在牢里无聊得很,便逼狱卒收集些民间事迹解解闷。后来听说了邹容与的事情就多留心了点。如今邹容与建成了山庄,自己也想着去凑凑热闹。毕竟一个人待的久了,也是会寂寞的。

    司徒长情也是一大早就出门了,站在那块题着“阳光不锈”几个字的匾前,笑了笑。

    “娘,是不是很快就可以见到姨姨了?”一个糯米一般的声音想起,司徒长情低头对上那双乌黑亮丽的眼睛,温柔地说,“是呀。宝宝喜不喜欢姨姨。”

    “宝宝喜欢姨姨。”说着那叫宝宝的小孩已经率先跑了出去,还不住地回头催促,“父亲,母亲,你们快点,再快点!”语气中全是着急着见邹容与的急迫。赵屹鸥挽着司徒长情的手,他笑着望司徒长情,只是那笑却有股淡淡的哀愁。“以后我把宝宝让容与带,你要是想见他了就来看看他。”

    “嗯,我会的。”赵屹鸥转过头去不再看司徒长情。

    邹容与抱着宝宝和司徒长情站在山腰的皈依阁的廊坊上聊天。突然邹容与心中一动,神情道不出的不敢相信。她放下宝宝,提起裙角沿着那条山路跑着下去。司徒长情见平日里最是淡定的邹容与今日竟然如此,便带着宝宝追了下去。

    邹容与穿过开得烂漫的花丛,踏过那青石板路,奔向心所在的地方。她终于在桥头停了下来,仿佛不敢再往前踏出去,气息还在匍匐着。那个人就在桥的那头,一步一步向她走来。邹容与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时间红了眼。两个人对望着,你的眼眸中有我,我的眼眸中有你。

    “爹爹。”一个稚气的声音想起,声音的主人上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在那个人的手里。邹容与怪自己发现得太迟,那时候言红叶分明就站在他的身边。她的眼睛里,怎么就只有他一个人呢?

    邹容与转过身去,司徒长情追了上来,按住邹容与不住颤抖的肩膀。然后走上前拦住那几个人,“你来做什么?”她好像是对言红叶说的,又好像是对司徒长缺说的。

    “我来看看她。”言红叶低声说。

    “看她?”司徒长情瞥了一眼他们脚边的那个小孩,突然就笑了。“七皇兄。”司徒长情向司徒长缺施礼,“有些事情我知道不能完全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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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司徒长情的眼神变得特别的犀利,像一把刀子,划过言红叶的脸,“是不是容与就活该受这么多的苦与痛?”

    “公主,你在说什么?”言红叶拉住司徒长缺的袖子。

    那个小孩意识到不妙,躲在了司徒长缺的身后。司徒长情一把扯过那个小孩,“你不知道?那要不要我替你说?”那小孩哇地大声哭了出来。司徒长缺让言红叶把小孩带走。他记得邹容与,那天是他和言红叶大婚的日子,司徒长情却叫他去给她送行。没想到七年了,她还是一头短发。

    “够了,司徒!”邹容与依旧背对着他们,宝宝拉着她的手,却反被她抓得疼了。

    “司徒,帮我把他们赶走。”邹容与松开了宝宝的手,一个人就好像被掏空了身体一般,机械地往山上走去。司徒长情站在桥中央,冰冷道,“这里不欢迎你们。”

    言红叶掩面而泣,抱着孩子离开了。司徒长缺看着邹容与离开,许久才道,“我和她之间……”

    “我告诉了你也没用。你和她,再也没有可能了。”司徒长情扭过头去,克制不住的难过。

    司徒长缺心中钝痛,感觉活命的氧被人抽掉了一般。“我要她亲口和我说。”司徒长缺一时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不知道现在的自己是屠献王爷还是某个人,他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放过她,我求求你放过她吧。”司徒长情拽住司徒长缺的袖子,后者用力一甩,直奔了出去。

    邹容与不知不觉去了厨房,叶父被她的神情吓了一跳。糟老头也是看见了。随后,邹容与拿起了一把菜刀便走了。叶父担心会出事,忙跟了上去。糟老头也意识到情况不对,丢了手里的斧头也追了去。

    邹容与用尽全力挥舞着手里的柴刀,把眼前的几棵葱郁的柑橘树砍得乱七八糟。司徒长缺和众人一样,怕邹容与把自己给伤了。用力夺走她手里的菜刀后,司徒长缺把它扔得远远的。没有了刀,邹容与就用手去掰,着了魔一般。司徒长缺看着这样的邹容与,心中的痛越来越深刻。有人和他说过邹容与。但他总觉得那人说了一半又瞒了一半。如今看众人,可能事情的真相只有他一个人是不清楚的,所有的人都知道,但是所有的人都不告诉他。司徒长缺紧紧地抱住邹容与,邹容与突然就哭了出来。“你知不知道,我用七年的时间去养它们,怎么就没有个结果呢?”邹容与哭起来像个掉了糖果的小孩,那种纯纯的悲伤。

    邹容与,不管以前我们发生过什么,现在,我只想说,我爱你。我想保护你,我想为了你的笑容付出我的一切。我不愿再看到你哭泣了。

    邹容与最终在司徒长缺的怀中昏了过去,然后被司徒长缺抱回了她的房间。大仁本来和叶母去村里的磨房磨米去了,听到消息米也不管就跑了回来。见邹容与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叶母悲痛地抓着司徒长缺,“你为什么还不放过她,为什么,为什么。”叶父拉开叶母,他知道邹容与其实一直都没有忘记他。有的感情像水,随着离开的时间越长就越淡;而有的感情像酒,时间越久就越浓。若是邹容与放下了司徒长缺,或者邹容与自己放过了她自己,纵然是司徒长缺和言红叶来她面前如何地摆,都不会伤得着她。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邹容与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司徒长巽和钟离半道上遇到了司徒长流,于是一起来到了阳光不锈山庄,看情形不对,只好又打道回府。司徒长缺执意要守着邹容与的身边。直到半夜,邹容与的身体突然滚烫了起来,司徒长缺用手探了一下她额头,目光被邹容与胸前掉出来的玉佩吸引,于是伸手去拿。那玉佩红且通透,也是滚烫的,甚至有些烫手。为何这玉佩如此眼熟?还不等司徒长缺做出反应,那玉佩竟然融化成了水,渗进他的手心。

    司徒长情心中一惊,今日邹容与心念松动,体内的力量爆发。照这情形邹容与自己根本捱不过去。“快,送她回京。”城里有一个地洞是皇宫所有,里面装着冬天收集来的寒冰,夏天供宫里的贵族们消暑。

    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出去,上了他来时坐的马。大仁追到村口便不再追了。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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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现在,能陪在她身边的人都不会是他。司徒长缺闯了城,直接跑去地洞入口。那里有人看守,不经上头下令,他们的职位是断然不敢开门的。司徒长缺扬起手里的剑,守门人还没看清楚,那厚重的门便对角斩断成均匀的四份。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一道黑影掠过就进去了。冰洞里极冷,而现正值仲夏,衣裳单薄,凡体肉身进去,不多久定被冻成冰棍。司徒长缺一脚踢开案上的东西,把邹容与平躺放上去,双手紧紧地握着她滚烫的手。那一刻他才意识到自己有多么害怕失去她。守门的人进来劝司徒长缺出去等,到司徒长缺摇摇头,“我就在这守着她。”没多久司徒长情和糟老头也赶到了。司徒长情看邹容与眉目紧闭,嘴唇干裂,满头大汗,心中大急,情况比她所想的更糟糕。司徒长缺见过司徒长情施法,却没有记得。今日再见她施法,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以吾之名,慰汝之魂。去吧!”司徒长情念道,不多久,一缕白色从她额间流出来,后笼罩在邹容与身上,许久渐渐凝聚到邹容与额间,一点一点沉下去。在邹容与的额间留下了一朵淡淡白色的花儿。司徒长情摇摇欲坠,糟老头脚步轻移,扶住了她。

    “容与,我好舍不得。”司徒长情哭着说。她舍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是她太贪心了吗?

    司徒长缺在邹容与的旁边躺下,这情景感觉很熟悉。他脑海中晃过一幕,那时长发如墨的邹容与就这样静静地依偎在他身旁,眉目如画。不知不觉,司徒长缺竟泪湿了眼眶。

    邹容与体温是降下来了,但是始终没有醒来。更重要的是月神炔没了,天星阁的人很快便察觉到了邹容与的存在,现在这会守在冰洞外边伺机而动。

    “我带容与回去。”

    至少在司徒长缺府上玄机子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要是玄机子将圣女就是邹容与,并且她在何处告诉司徒昊泰那就糟糕了。可是目前除了这个也别无办法。只好等邹容与醒了,才能想办法把她带走,越远越好。司徒长情点了点头,“我希望你能避一避,别让她看见你。”

    司徒长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我会守着她。”

    司徒长缺把邹容与带回屠献王府,把她带到他平日里睡的房间。他原本不知,所以没有去管理,邹容与原来住的院子早已荒了,而后来他们住的房里现在由言红叶住。

    言红叶早听说司徒长缺带了一个陌生的女子回来,走到无嗔院被纳兰云峰拦了下来才想起司徒长缺住的院子向来不准人靠近,言红叶也只能干着急。思忤许久想到了她的儿子司徒晏卌。

    司徒晏卌探头进司徒长缺的房间,看了两下才走进来。“父亲。”司徒晏卌见司徒长缺正专注地盯着床上的那个人看,父亲从来没有用过这样的眼神看他的王妃。

    “晏卌,过来。”司徒长缺向他招了招手,后者迈着步子走过去,双眼望着床上的那个人,这人他还有印象,那天他见到的就是这个女子,一袭白衣胜雪,独特的短发。“父亲,这个人是谁呀?”司徒晏卌站在床边指着邹容与,仰着头问司徒长缺。司徒长缺看着邹容与,深情地说“她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司徒晏卌歪着头,“父亲撒谎,晏卌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一点都不笑。”这孩子以为只有笑的人才是温柔的人,所以他觉得他的母亲才是世界上最温柔的人。“我母亲笑起来可好看了,但是我爹爹总说母亲很粗鲁,父亲,这是为什么呢?”司徒长缺揉揉他的小脑袋,“这个问题问你爹爹去,要是你爹爹脸红了,那他一定是在撒谎。”司徒晏卌闻言笑了起来,转而想起什么,又道“是王妃叫我来的,那待会回去后晏卌就说不认识这个人,是不是?”司徒晏卌指了指邹容与,又觉得说谎好像不太好,小脑袋正思考着有没有更好的回答。“你本来就不认识她,这不算撒谎。”

    司徒晏卌觉得一直在这里很是无聊,正准备出去,路过桌子时小手指着桌子上的碟子问,“父亲,我可以吃一个这个吗?”司徒长缺点点头,“你想要吃多少就拿去吧。”得到应允,司徒晏卌往嘴里塞了一块又一手捏了一块点心就走了。

第九章:不离不弃

    司徒长缺执起邹容与的手,“你是不是太痛了,所以不愿醒来?”司徒长缺喃喃道,想起自己娶了别的女人,还让她误会,心里面十分的自责。七年前,邹容与说无论如何都会陪在他身边,可是当他醒来的时候,已经“不需要”她了。七年时间,他看着她一个人承受所有的悲痛,虐待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暂时忘记他。

    司徒长缺俯下身,冰凉的唇轻轻地覆上邹容与抿着的唇,这一吻隔了七年。他看见邹容与流下了两行泪,在她消瘦的面容上。“不要哭了,好不好?”每一次他都说自己不想让她再哭泣,可是每一次,伤她最深的都是他自己。这样不停地许诺又不断地食言,司徒长缺不知道到底怎样才能不负她。听说芙凉花开了,司徒长缺特地去买了一束回来。要是邹容与醒后看见这样一束芙凉花定然欢喜,正想着,司徒长缺踏进房门,此时邹容与赤着脚站在窗边呆呆望着窗外那株尚是花骨朵的白兰。

    司徒长缺手里的花掉落在地,他冲上去,紧紧地拥抱着邹容与。邹容与无力挣脱,只有任由司徒长缺。

    许久,“你是谁?”她问,如果忘记一切就可以重新开始,那她愿意这样做。

    司徒长缺僵住了,好一会才悲痛地笑了笑,“我忘了你那么久,现在轮到你忘了我,也是应该的。”当我慢慢想起我们之间的回忆时,你却忘记了我。是不是你宁愿不记得我了,也不想再爱了?没关系,就算你忘记了我,我也是会永远守护在你身边,不离,不弃。

    邹容与眼神看向别处,满是哀伤。

    “我叫人熬了粥,你这几天都没有进食,现在喝点粥最好。”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到桌子边,端起粥,勺了一匙,放在嘴边吹了吹才递过去。“我自己可以。”邹容与接过碗和汤匙,语气极为生疏。司徒长缺不争,往瓶子里插他买回来的芙凉花,笑着说“你喜欢吗?”邹容与点点头算是回应,司徒长缺看不出她到底喜不喜欢,就好像邹容与点头只是在客气。

    司徒长缺又拿起果篮里的匕首,“你记得它吗?这是我送给你削水果的。”邹容与不懂那是千古的匕首,是由兵器名家欧阳文先生铸造的。“哦。”她应了一声。“你想吃什么水果,我削给你。”“不想吃。”“那等你想吃的时候我再削。”司徒长缺放下匕首。“你是不是还忘记了,我们……”司徒长缺道,他看邹容与抬了一下眉,“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们是夫妻?”“忘了。”邹容与刚喝没几口的粥又放了下来,语气很疲惫。“要不你再睡一下?”司徒长缺说着就要扶邹容与到床上睡觉。

    “我想出去走走。”

    “我陪你。”司徒长缺捞了件邹容与的外套。

    邹容与走到那棵白兰树下,靠着树杆坐了下来。现在还早,真正开了的白兰没有几朵,但是有着一树的花骨朵,隐隐地透着幽香。司徒长缺揽过邹容与,让她靠在他怀中,然后把外套盖在邹容与身上。那双冰凉的手,好像怎么握都不暖。司徒长缺下巴抵着邹容与的头顶,鼻尖萦绕着她淡淡的清香。把她抱在怀里,感觉很心安,又感觉很慌。

    糟老头和司徒长情每日必来看望邹容与,见房里没有人便出来寻找。看到两个人依偎着坐在树下,司徒长情和糟老头均不敢相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但还是忍住了心中的好奇不去打扰。

    “容与,晏卌是我的儿子。”怀中的人动了一下。“但不是我亲生儿子。”司徒长缺继续说,“我和言红叶之间什么都没有。”怀中人一点反应都没有,司徒长缺又急道,“真的,新婚那天晚上,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所以当晚我就去书房睡了。直到今天我都没有踏进那间房半步。”邹容与似乎已经睡着了,如同她额头那朵花一般安静。司徒长缺苦笑,邹容与不再关心他的事情,是不是证明她已经不爱了?司徒长缺低下头,在邹容与脸颊落下一个吻。那时正好有一朵开得早了的白兰悄无声息地凋落。

    司徒长情决定带着邹容与和宝宝离开这里。叶父叶母虽然不舍但是也无可奈何。可是她心里明明知道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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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与是躲不掉的,司徒长缺这时候跟着她们走,不久还不是得全部回去?

    “让我陪你走这最后一程可不可以?”赵屹鸥说完便哭了。司徒长情进近来越来越嗜睡,她和赵屹鸥说过她的事情,即便结局注定会痛,还是想要用力握紧生命滑溜溜的尾巴。

    出发那天,一行人来到他们的马车前面。看清楚来人,众人不得不下跪。那个人,就连当今皇上见了都得恭恭敬敬的。皇太后虚了一眼邹容与,转而问司徒长缺,“你这是要去哪里?去多长时间?你没有事情需要去做了是吗?”司徒长缺默默不语,皇太后这时候来这里,肯定是对一切了如指掌了的。“既然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事情,何不捅破了那层纸。”皇太后走进屠献王府,言红叶听到传话赶了出来迎接。“没事的人就下去吧。”话毕众多随从纷纷离去,皇太后瞥了眼还在原地的言红叶,后者才不甘地走了。

    “长缺和我说你就是圣女。”皇太后审视着邹容与,司徒长情等人听了冷汗都出来了,其实他们是早就知道了!司徒长情下意识地握紧邹容与的手。“实话告诉你,长缺对你的一切都不过是因为你是圣女,仅此而已。你莫要因此误会了什么。”邹容与抬头望着司徒长缺,眼眸中是比死亡更冰冷。“既然上天给了你这个身份,总是一味地躲下去岂不是浪费,为何不在府上多住段时间?长缺你得好生招待才是。”

    司徒长情笑了起来,“原来都是逢场作戏罢了,七皇兄,你赢了。”

    噗——邹容与突然吐血,司徒长情吓得赶紧扶住她的手臂,“容与,你怎样?”

    “死不了。”邹容与满嘴是血,嘴角勾起笑,简单地说。

    “我说你们可真卑鄙!连我老头都瞧不起你们了!这样对人家姑娘,人家做错了什么?”糟老头气得胡子发抖。

    “这就是命!”皇太后道。

    “容与输得心服口服。”邹容与浅浅道。司徒长情想,庆幸邹容与不记得了司徒长缺,否则可如何是好。

    “还不送邹姑娘回房休息!”皇太后下令,在外面一直站着的人影走开了,立马有人从外面进来,扶着邹容与下去了。后,皇太后又道“赵家小儿,你且告诉叶家那两人,他们女儿在屠献王府住着,亏待不了,叫他们莫心焦。”随后又叫人拿了块令牌让赵屹鸥交给他们。

    赵屹鸥来过后,大仁便不见了。叶家两人看着空空的山庄,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老太婆,走吧。我们去干活,别等容与回来,这庄园却荒了。”叶母含泪点点头,他们的女儿怎么这么苦呢?

    夜晚,“娘亲,宝宝以后还能见到姨姨吗?”宝宝依偎在司徒长情的怀里问。司徒长情点头,“能,宝宝以后还要和姨姨在一起好长好长时间。”说完她扭过头去,悄悄地抹了一下眼泪。

    玄机子自然是已经知道邹容与就是圣女,并且现在正被皇太后囚禁在屠献王府。寻找了七年,想不到邹容与就是圣女,玄机子一颗心脏激动得嘭嘭直跳。“这一次是真的,快了!”

    邹容与每天呆在无嗔院里,和司徒长缺面对面,不知为何,随着日子的流逝,她记得的东西越来越少了。窗外那株白兰盛放,晶莹如玉的花瓣随风飘进房间。司徒长缺问“要不要去看看?”邹容与摇摇头,未见花色便已闻花香,够了。司徒长缺放下笔,伸手揽了揽她稍微长长了点的头发。邹容与一动不动,双目空洞。

    司徒长麟回到司徒皇朝,入住东宫。按照规矩,理应第一时间拜见皇上和皇后。

    皇后看着自个儿子,感到十分的陌生,那双蓝色的眼睛直勾勾的让她浑身不舒服。皇上毕竟见多了,心里承受能力比常人强,对司徒长麟竟然像司徒长流这般。司徒长麟对二人聊起他在西域学习的事情,司徒昊泰则是微笑着听下去。

    司徒长麟讲了很多他所未遇到过的事情,脸上皆是得意的神色,司徒昊泰颔首,“看来让你到西域去学习是非常正确的选择,明天上朝,你和他们也讲讲。”司徒长麟应是,慢慢地退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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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怎么了?”司徒昊泰望向脸色煞白的皇后。司徒长情削去公主之位后,她就再没有真心地笑过。

    “没什么,只是感到有点累。”是的,儿子回来了,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开心,甚至,心中隐隐不安。但愿是自己的错觉罢。

    太子回朝这件事在民间朝廷传得沸沸扬扬,成了茶肆一个热聊的话题,更有的人在田间劳作休息的片刻聊了起来。司徒长风和司徒长麟的年纪最接近,因此小时候经常一起玩,但是他明明记得,那时候的司徒长麟的眼睛,不是蓝色的,那时候的他根本不是这个模样,现在的他身上没有了半点当年的痕迹。难道是自己多心了?司徒长风摇摇头。

    司徒长麟带回来的思想着实引起了一阵思想风暴。好争、开放、甚至是一些他们没接触过的东西——大麻。大麻能够使一个人亢奋,能将一个人的力量发挥到极致,司徒长麟这样说。并且,司徒长麟建议司徒昊泰买进西域的食物、制造品。

    “皇上,治国要因地制宜,适合一国的政策未必就适合我朝。因此我等不能全盘接受外来文化,而是借鉴。”言郜邦听了司徒长麟一长段演讲一般的话后站出来。司徒皇朝和历史上的普通皇朝一样,封建,保守,一下子要他们开放起来,指不定乱成什么样子。至于司徒长麟说的大麻,谁都没有见过到底是什么玩意,不能只听司徒长麟的片面之词。

    司徒昊泰脸色沉了下来,难道朕要你教朕怎样治理国家?但他看文武百官点头称是,又不得不说:“言卿说得在理。”

    司徒长情刚躺下便听到敲门的声音。“谁?”赵屹欧问。这时候不应该是他的家人,否则也会出声的。

    见敲门声又响了三下,却没有人答话,司徒长情揭开被子道“我去看一下。”

    “我去。”赵屹欧把司徒长情拦下,起身走向房门,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警惕地地打开门,赵屹欧敢保证,如果出现在他面前的是坏人或者不认识的人,他肯定让那个人结结实实地吃他一拳头!赵屹欧看清来人,险险地把冲出去的拳头收回来,一头的冷汗。

    “是谁?”司徒长情一边走过来一边问。

    赵屹欧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容与?”声音由疑惑变成惊喜。司徒长情把她拉进房门,伸头到外面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异常。“你怎么来了?你不是?”

    邹容与空洞的双眼渐渐清明起来,事实上,她一天中会有那么一段时间是清醒的,但更多的时候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告诉他,那大麻是毒品,它会使人变成瘾君子,加速人的衰老和死亡,剥夺人的神志,没有了大麻便生不如死,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什么?”司徒长情和赵屹欧听邹容与一下子说了这么多,简直不敢相信司徒长麟赞赏的大麻竟然是如此厉害的毒品!“那这么办?”现在朝上、民间很多人都是对司徒长麟持信任的态度。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相信自己说的。

    “叫他先获得一批毒品,用人做实验给司徒昊泰看!”邹容与淡淡道。

    “什么?”这不像是从邹容与嘴里说出来的话。然而是她不够了解邹容与罢了。“你不是说吸食了大麻会”

    “到时候强制戒毒就可以了。”邹容与又说。

    原来如此,司徒长情点点头,这才是真正的邹容与,她知道该怎么去做,就不会再犹豫。

    “好,我会和七皇兄说的。”司徒长情道,在邹容与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司徒长情叫住她,“容与,你没事吧?”

    邹容与顿了一下,便继续走,她不能说自己没事,只是她心里都明白,一切都明白,所以才会留在他身边,陪伴着他。即使是迷糊的时候,只要他在,她就心安。

    司徒长缺听了司徒长情的话后,眉头皱了一下,“是谁告诉你的?”为什么整个国家的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司徒长情会知道?

    “那个人没说让我告诉你名字。”司徒长情笑道。

第十章:生死相念

    未央宫中,司徒长缺将司徒长情吩咐他说的都说与了司徒昊泰。“你嫉妒他?”司徒昊泰围着司徒长缺走,一双眼睛鹰一般勾着司徒长缺。为了皇位,不就是应该这样相互厮杀的吗?自己也曾经这样过。

    “若父皇不信,儿臣愿同这些实验的人一起吸食大麻。”司徒长缺咬咬牙。如果真的是司徒长情说的那样,那司徒长麟把大麻带进这个国家是什么目的,若整个国家都变成了瘾君子,到时候岂不是任人宰割?

    司徒昊泰眼睛了精光一闪,一种目的达到的愉悦,“好。”

    运输大麻的队伍遭到了山贼的袭击,司徒长麟并不介意,“结果都是一样的。”

    司徒昊泰命年勐古暗中转移一批犯人,实施计划。

    邹容与没有想到的是,没多久她便看到司徒长缺在吸食大麻。她抓住烟杆,定定地看着他。他明知道大麻的危害!

    “容与,别担心,没事的。”他宽慰地笑笑,双手握着她细瘦的手。

    很多官员莫名收到了一封信,打开来看却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不管事情真假都是惊骇。要验证真假,唯有证据。诸皇子自然也收到了这封信,包括太子司徒长麟。司徒长麟愤怒地将信抓着一团,掷于地上。现在所有的眼睛都盯上了他!只是还有疑问,如果信上所言是真,那么真正的太子是谁?他在哪里?

    司徒长缺截获了一封司徒长麟的密信,无奈信上用的都是西域文字,要翻译却无从下手。他想到言郜邦博学,年轻的时候便已惊煞多国,看来是得找个时间去拜访他了。只是,想到言红叶,司徒长缺的脸又沉了下来。虽然说言红叶这几年都没有做太过分的事情,并且对外也是积极与达官贵人的家眷交好,司徒长缺心中仍不愿与她有所牵连,总觉得这女心太高了。

    俄顷,司徒长缺自嘲地笑了笑,自己和她其实并没有区别。邹容与伸手拿他手里的笔,纤瘦而冷的指尖惊醒司徒长缺,司徒长缺看着她这是要干什么。只见邹容与蘸了墨,压了一下纸,对着那封信一句一句地写了下来。“你竟识得这些字?”司徒长缺说不出的惊讶。

    邹容与自然是识得,自己和它们打了十年的交道了,虽然隔了一千多年的历史,大致识别还是可以的。但那时的邹容与已经忘记了她是谁,旁边这个人又是谁,她能翻译这些话不过是膝跳反射一般的无意识动作。司徒长缺没想过邹容与会回答自己,自皇太后将一切公开之后她就没有说过一句话。

    他明知道皇太后安排人照料邹容与的饮食定是要做点什么,可他还是睁只眼闭只眼。如果不这样,他还能留得住她吗?

    邹容与退化得厉害,最近是连筷子都不会用了,平时洗澡穿衣均由司徒长缺一手打理。邹容与忘记了他就一遍一遍地教她,若是她学不会,那他就代她去做,让他当她的双手。他每天都要教她讲“长缺”两个字。可她始终没有开口。夜晚,邹容与一动不动躺在他身边,司徒长缺难过得流泪。他一边注视着邹容与熟睡的脸,眼泪就一边肆无忌惮地流淌。随后,司徒长缺在邹容与的唇上轻轻一吻。

    因着邹容与的情绪波动,她的身体也是反复无常,司徒长缺三天两头带着邹容与去冰洞。司徒长情自然是感应到了,第二天司徒长情来到屠献王府,求见了屠献王爷。

    四周落墨,无嗔院邹容与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王爷,我死后,能不能让容与到我坟前放一束花?”司徒长情看着邹容与道。此刻她心里想,邹容与不记得他们终究是好事,不然等她死了,她该多难过。司徒长缺点头应了,他心里也不好受,因为司徒长情是他的姐姐。

    司徒长情趴在邹容与的床边,眉目紧闭,温度渐渐流逝,已经没有了气息。而邹容与的眉间那朵花,不再那么的白,却是变的通透的晶莹,淡淡的泛着一丝红色。

    赵屹鸥守在门口,他不敢亲眼看着司徒长情过去,他实在没有勇气。在司徒长情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似乎心灵感应一般,赵屹鸥用力地哭了。

    司徒长情下葬有一段时间了,司徒长缺看邹容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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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况有些稳定才敢带她出来。在街市上买花的时候,邹容与拿了灵蛇花。

    “为什么不选菊花,而是灵蛇花?”

    菊花太凉,灵蛇花红红火火的,才能温暖一个人。

    其实司徒长情本是一个很活波很开朗的女孩,只不过和邹容与一起,被她感染了消极的生气罢了。很多时候邹容与都这样想,若是她们没有相遇,她们的人生是一个积极向上热闹温暖的,一个是消极低落沉闷冰冷的。两个本就是极端的人相遇,相处在一起,相互碰撞。是她连累了司徒长情的人生。

    那一天,去向司徒长情的坟的路上,遭到了一群黑衣人的埋伏。灵蛇花跌落在地,被碾成了泥。司徒长缺护着邹容与,拔出御龙剑,剑起刀落,血溅到邹容与素色的衣裙,如同朵朵落梅。寻常女子遇到这样的情景莫不心惊,邹容与不怕,她连死都不怕,还怕杀人或者被杀?邹容与还执意要拾起一支还算保留了形状的灵蛇花,有人趁她不注意一剑刺上前。司徒长缺分身乏术,谁料邹容与感应到一般突然抬起头,那人看到邹容与的眼睛,黑中闪烁着血红,他整个人呆住了片刻,待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成了司徒长缺的刀下鬼。司徒长缺捞起邹容与,把她贴身带着,要是刚才的情况再发生一遍,难保她还有命活。他刚才不是面对着邹容与的,自然没看到她眼睛的变化。邹容与冷冷地看着司徒长缺和众人厮杀。对于生命来说,那段时间很短,对于灾难来说,那段时间又很长。直到那十几个黑衣人被司徒长缺解决。

    邹容与好歹是护住了一朵,虽然它也脱了两花瓣。

    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的手沿山路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一座新坟前。墓碑刻着“爱妻长情之墓”几个字,刻这墓碑的人在动刀的时候一定是痛不欲生,也许是一边哭一边刻死者的名字,他的眼泪滴落在石碑上,渗了进去,痛到不能自己的时候就放下刀缓一缓,等好一点了又继续,这样断断续续要刻很久很久。真残忍呐,仅仅六个字就把一个人埋葬在这里。

    墓碑前有一束满天星,无声地诉说着有人刚来过。

    “容与,这是你最好的朋友。”司徒长缺道。邹容与的眼眸亮了一下又恢复了冰冷。她机械地把那朵残缺的灵蛇花发到司徒长情的坟前,然后伸出食指,沿着墓碑上的字一笔一划地描摹。

    邹容与展开手掌,掌心之中从无到有竟幻化出了一朵白色的小花,邹容与把它放在灵蛇花的旁边。

    司徒长情的坟在秋天会枫叶红似火的山头,但邹容与去的时候还没有到秋天,所以她看到的只是葱葱郁郁的枫树。

    进了城,司徒长缺一棵悬着的心才算安落,随后想带着邹容与到街市上走走,但是邹容与很是疲惫,司徒长缺也不忍心,便带她回屠献王府。

    邹容与坐的马车和另一辆马车相遇,司徒长缺没太注意,只是另一辆马车上的人却注意到了他们。

    言红叶咬着牙,咯咯地响,一双本是清纯的眸子充满了嫉妒与不甘。下车后,她冲上前,拦住两人。“王爷!”

    司徒长缺依旧牵着邹容与的手,静静地等着她说下去。

    “妾知王爷与姐姐情深义重,但恕妾斗胆,姐姐毕竟和王爷尚未有婚约在身,如此在世人面前走动,恐恶言伤了姐姐。”言红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实在是让人感动。

    “本王自有分寸,何须王妃相告。”司徒长缺道。

    言红叶气结,许久才对着两人的背影道,“王爷,妾自知对得起王妃这个位置。倘若王爷觉得姐姐比我更适合,我听从王爷你的选择。”

    司徒长缺停下了脚步,紧了紧手中邹容与的手。现在的邹容与什么都不知,像一个小孩子那般白,他不能让她再受那些名与利的伤害!他只要邹容与像现在每天那样,可以搂着她入睡,醒了第一眼便能看见她的容颜。即使他在处理公务,都有她安安静静地守在身边。有时候,能够为她挑选好看的衣服,做她喜欢的菜,为她梳头发都是幸事。退化之后的邹容与对他来说无疑是最好,只有这样她才会在他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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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红叶自问她为了司徒长缺劳碌奔波,奈何司徒长缺却以为理所应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桌上已经摆满了菜,言红叶坐在那里,仿佛在等人。

    “呦,真是难得。”一个人从外面走进来。下人此时退尽。

    “你来了。”言红叶笑着迎上去。

    “找本王有什么好事相告?让我猜猜,是关于邹容与的?关于七皇弟的?”司徒长流狭长的手指撩过言红叶的下巴。

    “讨厌,人家还没有说呢。”言红叶娇嗔。

    “哈哈,还是本王了解你吧。”司徒长流说着往言红叶的杯里倒了一杯酒。言红叶举杯敬他。

    “我说一件事,你听了绝对感到意外。”言红叶双手覆上司徒长流的手。

    “哦?愿闻其详。”司徒长流微微笑着,给予了她司徒长缺所没有给过的温柔。

    言红叶略带醉意的红唇凑近司徒长流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圣子?是吗。”司徒长流转头,看似不经意地吻上了言红叶的唇。言红叶娇呼一声,引发无限遐想。

    对司徒长麟,司徒昊泰一直想办法推迟时间,一方面密切关注着司徒长缺和那批犯人。终于到了约定的时间,司徒昊泰看到司徒长缺整个人的气血变得十分的差,惨白惨白的,一双眼凹陷,像个骷髅。

    年勐古对士兵点点头,士兵便端着烟杆走到监牢前面,那群犯人从木柱中间伸出手,仿佛来自地狱的厉鬼,一片哀嚎。显然僧多粥少。

    犯人们为了抢得烟杆,拼命地厮杀,不择手段,不知疼痛,完全没有了神志。鼻涕眼泪口水流了一地。

    司徒昊泰下意识地向后退,“可有办法治?”

    司徒长缺强忍住内心对大麻的渴望,“只能强制戒毒。”司徒昊泰从他眼睛里看出压抑着的痛苦。“好,这事交给年将军继续处理,你也要和他们一样把大麻戒掉。”司徒昊泰急急地走出去。

    暗中观察的人悄悄地退去。

    “早就知道这老头一再拖延时间有问题!”司徒长麟狠狠道。

    “那怎么办?”上次替司徒长麟向邹容与提前的那个中年男子问。

    “哼!”司徒长麟冷哼一声让他变得离不开大麻就是了。

    司徒昊泰感觉饭菜有什么味道,便停下了筷子。“换厨子了?”

    “回皇上,不曾,还是皇上喜欢的那个厨子负责皇上的饮食。”公公回答。

    司徒昊泰放下心中的疑惑继续吃下去。以后几天都是这样,终于他受够了,“换一个厨子!”

    公公惶恐,以前皇上可是十分中意这个厨子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父皇可是食不知味?”司徒长麟的声音从外面传进来。

    自从上一次看了那场实验后,司徒昊泰便把司徒长长麟晾在了一边,心里想着应付他的对策。没想到今天他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并且,看着他的眼色,变了,以前的恭顺没有了!在他眼里是贪婪,令人绝望的贪婪!

    “你先下去!”司徒长麟对公公说。司徒昊泰点了点头。

    待公公下去后,司徒长麟从背后拿出一支烟杆,点着了递向司徒昊泰了“父皇是不是渴望着这个?”

    “什么?”司徒昊泰瞪大眼睛。

    “试一下?”司徒长麟将烟斗凑近司徒昊泰的嘴巴,近乎无礼的举动。司徒昊泰尝试着吸了一口。“是不是这个感觉?”司徒长麟的脸在司徒昊泰面前放大,阴测测的。

    “给朕!”司徒昊泰没想到自己的身体竟然如此渴望着大麻,浑身无力,像一万只蚂蚁在咬着他的骨头。

    司徒长麟高高举起,不让司徒昊泰抓到。等司徒昊泰开始癫狂,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时候,司徒长麟才慢慢把烟斗放进他嘴里。

    “竟然让自己的儿子做实验。”司徒长麟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以后每日,司徒长麟都会到未央宫来,旁人不知,以为司徒长麟受到的宠爱真是与日俱增。

第十一章:生死中间

    司徒长缺将自己锁在房间里,久久不曾出来。瘦瘦一脚踹开房门,看见司徒长缺痛苦地躺在床上。

    “容与?”司徒长缺看见瘦瘦身后那个白色的身影。瘦瘦侧了身,让邹容与进来。

    “我不想让你看见我这么狼狈。”司徒长缺别开脸。但是邹容与说什么都不走,手握着司徒长缺的手,一直不松开。

    “瘦瘦,带她出去。”司徒长缺强忍住痛苦。

    “这是她自己的选择。”瘦瘦看着邹容与,她选择和你一起面对,你若是赶她走,伤害的人不止是自己,还有她。瘦瘦转身出去,关上了门。

    司徒长缺不知过了多久,那段时间真的是生不如死,幸好,有她在身边。

    自从上次的实验,司徒昊泰心里对司徒长缺的警惕慢慢放下,很多时候都愿意试着采用他的意见。“你”司徒长缺看着司徒昊泰的脸庞,已经瘦的皮包骨。难道他也沾染上了?

    “你猜得没错。”司徒昊泰叹了一口气,“他派人每天在朕的饭菜里面加了毒品,不知不觉朕也中招了。”司徒昊泰叹了一口气,“让你承受的痛苦,如今朕也体验了一番。”

    不,司徒长缺摇头,他给自己的痛苦怎么止毒品这么多?

    正当司徒长麟得意洋洋地和他们在东宫庆祝的时候,一群锦衣卫把东宫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不要放过一个人!”年勐古说。

    “大胆,你竟敢在本太子的东宫撒野!”司徒长麟怒不可揭。

    “拿下!”年勐古又一声,士兵便立马涌上前将司徒长麟等人给抓捕了。

    不多时,传来司徒长麟意图谋害皇上的罪名传开来,并三天后问斩。

    司徒昊泰仰头看着床顶,双目涣散,皇后在一旁掩泪啼泣。司徒昊泰告诉皇后,司徒长麟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已经派人调查清楚了,可是,她的亲生儿子现在到底在哪里?

    司徒长麟等人从天牢被拉去刑场的时候,百姓们对着他们扔烂菜叶,臭鸡蛋其实,何必呢,他们自然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人们的心理真是微妙,在人光鲜的时候把他们当神,在他们落魄的时候除了看热闹还不忘多撒把盐,一副了不起的模样。

    司徒长缺派人盯着处决现场,以免出什么乱子。自己却没有带邹容与去,因为他知道,邹容与肯定不想见到这些画面。

    也许他并没有坏透,至少那一天他脱下衣袍为她遮挡漫天的雪花。

    风咋然一猛,叶母被席卷来的浓烟裹住,呛了几口,感觉呼吸不上来。火以极快的速度向她接近,温度高得要把她烤熟。叶母身体不受控制倒在地上,临走前,她听见叶父在喊,“老太婆。老太婆!”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他们终将分别。

    睡着了的邹容与在梦里看到这样一幅画面,那个瘦小瘸腿的老头跌坐在地上,抱着他已故的妻子悲怮地哭着。死者面容安详,悲痛全留给了生着的人。邹容与从梦中惊醒,司徒长缺见她满头大汗,伸手替她擦干。“做噩梦了?不要怕,有我在。”邹容与不受控制地要往外走,可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该去哪里。司徒长缺拉住他,她便拼命地挣扎,声音哑在喉咙,哭却哭不出来。说又忘记了怎么开口说话。司徒长缺用力地抱住她,“别怕,别怕,我在呢,我在这。”邹容与感觉自己的心痛得她呼吸不过来,痛得她想要哭。那两个人到底是想,为什么面对她的死,她会如此难过?“死……死……”邹容与不停地重复这死这个字。很久没有开口的她,突然就说了死这个字。司徒长缺吓了一跳,努力安抚邹容与。后半夜邹容与都是瞪大了眼睛在那发呆,他便陪着她不眠。他不懂怎样才能让她放松下来,只能笨拙地哼起了歌谣。邹容与什么都不说,双手抓着司徒长缺的手。这段时间里,他的日夜陪伴让她从心里信赖他。

    司徒长缺不放心,特意让纳兰云峰去看看,邹容与说的死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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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什么意思,是谁死了吗?半天过后,纳兰云峰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他看了一眼一旁的邹容与。司徒长缺似乎猜到了点什么,叫他出去说。

    “昨天夜里,阳光不锈山庄发生了一场大火,整个山庄都烧得差不多了,叶家夫人不幸……”

    “可查了失火的原因?”司徒长缺沉下了脸问。

    “近几个月天干气燥,已经多处发生了火灾。”

    确实如此。司徒长缺让纳兰云峰下去,心里想着该不该告诉邹容与。事实上邹容与现在谁也不记得了,说了也没有用。他的母亲很早就离开了他,这些年他就是为了那一个誓而拼命,今天突然就觉得好累。司徒长缺抱紧邹容与,脸埋进她的秀发中,汲取她身上的清香。许久,邹容与伸手,轻轻地放在司徒长缺的背上。司徒长缺后背僵了一下,轻声道,“容与。”

    言红叶的侍女云木告诉她,昨晚一场大火将阳光不锈山庄烧了个彻底,并且……云木颤抖着说下去,叶母死于这场灾难。言红叶没有一丝的伤痛,她点点头,心情却很舒畅。“云木,”言红叶叫着她的名字,“我记得你来屠献王府已经有很多年了。”言红叶本来想说那年她陪嫁过来时云木就已经在府里当丫鬟了,又想想说自己给邹容与陪嫁太拉身份,便不提这个。

    云木低头,小声地说“是。”

    “你看看,这大好的时光都花在了这里,姐姐多替你心疼。”言红叶慈眉善目地笑道。在云木眼里却是浑身一凉,这个人早就不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单纯的女孩了。所以她才会通风报信,结果还是避免不了悲剧的发生。在她心里,叶母的死是她造成的,她的罪恶始终折磨着她。

    “能服侍王妃是云木的福气。”云木越说心里越慌,忍不住声音颤抖。

    “昨天去拜访王夫人的时候,王夫人向我哭诉,说她的儿子品行颇佳,无奈年岁已到,还未娶妻生子,还叫我帮着介绍介绍。”

    云木听了跌坐在地,“你这丫头,我还没说完你怎么就跪下了呢?”

    言红叶又继续说“你我情同姐妹,嫁过去也是门当户对,而且王夫人待人友善,亏待不了你。”

    这王公子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长貌极丑不说,还偏爱仗着家世作恶多端,拈花惹草,出入风流之地,可谓臭名昭著。哪家有姑娘敢嫁过去,这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王妃,让云木照顾你一辈子吧。”云木匍匐在地哭泣着说。

    “瞧你说的,我作姐姐的总不能耽误你一辈子吧?”言红叶安慰云木,“今天正好约了王夫人在湖心亭煮茶,我就给你说说。快别哭了,多漂亮的一张脸都被你哭惨了。”

    自言红叶和王夫人说了之后,王夫人笑得如花般灿烂,不停地向言红叶道谢,“有空呀,叫我家老爷到屠献王府好好地谢谢屠献王爷。”两个女人说着说着就牵扯到了自家男人,这是永远不变的规律。

    言红叶也笑着点头。

    后来王公子听说了自己的婚事,急着想见见这漂亮的娘子,未事先告知便到了屠献王府。守门的人见了王公子,把他拦了下来,司徒长缺的规矩严得很,他们怎么敢未经通报征得同意后放他进来。正为难时,来了一个丫鬟,道“这王公子是来拜访王爷的,王妃让你把他放进来,可别怠慢了。”

    这样子说,守门的侍卫也不敢再阻拦,身体往旁边让了让。那王公子在丫鬟的带领下趾高气昂地走了进去。

    “王公子,云木姐姐可是等了你老半天。”丫鬟把王公子带到了小林子里后就走了。王公子听了大喜,想不到这小娘子还记挂着他嘞,顿时心中大悦,阔步进了林子。

    云木正为要嫁给王家而伤心,又思念家中父母,直哭得梨花带雨。王公子见了这一幕,奔上来,喜道“娘子不必伤心,相公这不是来看你了吗?”他以为云木是为见不到他而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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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木一惊,虽然她被许配给了王家,但是未成亲之前还是不能见面的。这王公子竟然跑到了屠献王府来!心中又惊又怕,一推王公子,身体往外跑。

    “娘子,你去哪呀。”王公子把她拽住,“你莫不是气我来迟了吧?”

    云木咬着牙,害怕的泪水不停往下掉。

    “来,让相公好好看看你。”王公子说着把她拉进自己怀中,双手在云木身上游走。云木又羞又愤,终于想起来喊救命。但是他们已经有了婚约在身,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尽管如此,云木还是颤抖着呼喊。

    今天的小林子格外的清净,除了眼前这两个人便再没有第三个人来。云木死死护着身上的衣裳,但是她的力气可没王公子大,没多时已经不着寸缕了。

    夕阳摇摇晃晃地落下来,邹容与先前住的院子已经荒废了好久,杂草丛生淹没膝盖。有一个人影扶在井边,不多会,咚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掉进井里。

    第二天,有人火急火燎地跑来禀告言红叶,说云木从昨天起就不知所踪。言红叶很着急,让她们赶紧去找人。找了一天一夜后终于有人在那口井里找到了已经被泡得浮肿的云木。言红叶身体软软地向后倒去,身旁的侍女见势赶紧上前扶着。言红叶悲痛地哭着,“快带我去见她。”

    云木被人抬到了外面,用一块白布盖着。司徒长缺和纳兰云峰也在,他们看见言红叶伸手用丝绢拭眼泪,模样十分伤心难过。仵作检查尸体后得出了令人惊恐的结论。在司徒长缺调查最近府上发生了什么事情时,甚至问了同云木一个房间的婢女。那婢女颤抖着,强忍着说不知,她只不过是嫉妒云木在府上等级比她高,更受重用罢了,所以她才帮着言红叶去做这些事情,她想过会发生什么,但是真正发生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的心里素质不太过关。守门的士兵告诉司徒长缺,昨天上午王家的公子来找他,司徒长缺一对,心中预料到了什么,一双锐利的眼睛扫向言红叶。

    言红叶急了,“胡说!王公子和云木有婚约在身,云木怎么可能想不开呢!”所有人都散去后,纳兰云峰也要走开,言红叶让旁边的人都先走,似乎有话要和他说。纳兰云峰和言红叶找了个亭子说话。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残忍,常常惺惺作态,是不是觉得这样的我特别恶心?”言红叶问。

    “对。”纳兰云峰确实是这样想的,但是有时候自己又觉得这样的言红叶其实挺可怜的。“我也一样,有着肮脏的灵魂。”纳兰云峰说,他心里同样不希望邹容与过得好。他以为只要邹容与被伤透了,对司徒长缺死心了,他就会有机会接近她,拥有她。这种人很坏是吧?

    在遇到司徒长缺之前,他是在利用与被利用中度过的,他以为他的一生也就是这样过了,连司徒长缺把他收做侍卫,他仍是觉得他不过是看中了自己的本事,想要利用自己为他卖命。可后来,司徒长缺是真的把他当兄弟,每次自己有什么令人羞耻的思想或行为,自己就格外地厌恶自己。

    “不,我们不一样!”言红叶吼出来,“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证明我自己,她有什么好的,你们一个个争着去讨好她?”言红叶指着纳兰云峰道。

    “对,我们确实不一样。”纳兰云峰笑了笑,木讷的脸动了一下。

    “你——”言红叶看着纳兰云峰从她身边走开,许久不曾流泪的双眼竟模糊了。“邹容与,我恨你,我恨你!”

    言红叶本来以为司徒长缺会私了这件事情的,结果没想到司徒长缺竟然让人报到了官府那去。王公子招架不住,承认了一切,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言红叶才是促成一切的幕后黑手。王家自然是痛失儿子,对司徒长缺也是怀恨入骨。

    司徒长缺拉着邹容与的手,道“这个云木当初对你稍有照顾,今日我便还她个公道。”

第十二章:雪峰之上

    转眼又是一年大雪纷飞。

    邹容与也有好久没有踏出过无嗔院了。司徒长缺牵着她的手,“别怕,我带你去看雪。”邹容与站在门口,迟疑了好久好久才小心翼翼地挪了一下脚。没有见过阳光的她肌肤略显病态的苍白。她的发长了许多,司徒长缺便亲手替她梳了发,再插了朴素的玉簪。出门前还给她披了件风衣。司徒长缺稍邹容与一点走,邹容与盯着地面,踏着他在雪地留下的脚印走,司徒长缺见了,嘴角上扬。

    虽然冬闲,但是干旱了几个月导致收成不好,街市比往年冷清了不少。难得有一处人群挤挤,司徒长缺想去看看,能不能给邹容与买点什么东西。于是牵着邹容与上去了。

    忽有笛声悠扬,邹容与整个人定在了那里,在司徒长缺掏钱的时刻竟然循着笛声而去。司徒长缺手里的东西跌落在地,“容与!容与!”他大声地叫着,拨开一层又一层的人,始终不见邹容与的身影。他立马就慌了。走到人少一点的地方,司徒长缺吹了哨,行遍天从人群走出来,看到司徒长缺十分惊讶。“是你?”细想,也是这个年龄。可是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区别呢?早就立下的约定。

    “你可知是谁带走了容与?”司徒长缺的脸极其恐怖,风雨欲来。

    “刚才有人吹了笛,我听得出来不是她的笛声,想必另有其人,邹姑娘便是随笛声去的。我虽跟着,但是后来有人把她劫走了。此人身手高强,我实在追不上。”

    司徒长缺一拳捶在了旁边的大树上,那大树被这一震,整体抖了起来,枯叶哗啦啦地往下掉。行遍天一惊,这人确是无疑,他们的门主!一个人分演两个风口浪尖的人,着实高。

    “蠢货!”玄机子手一挥,带动凌厉的风挥过,月奴被一个巴掌打得头都歪过了一边。“大人恕罪!”月奴扑通跪下来。到嘴的肥肉都给飞了!玄机子把手中那把古笛收入袖中,“盯着她,把她给我带回来!”

    司徒长缺冲回了屠献王府,言红叶见今天司徒长缺竟然没有和邹容与在一起,心中不解,又见司徒长缺脸色甚是难看,料是出了什么事情,心情顿然大悦。“王爷,妾为您熬了烫,可要喝一碗?”

    言红叶刚上前,“走开!”司徒长缺便袖袍一挥,她不得不退后躲开。

    此时府里的门客正在泡茶,见司徒长缺闯进来,吃了一惊。

    那年司徒长情可以做得到,那她也一定可以做得到,她必须做得到!

    “王爷,我做不到。”门客显得瘦小,听司徒长缺说邹容与不见了,心想坏了,可她毕竟能力有限,比不得司徒长情。

    “怎麽可能!你可以的!”司徒长缺下意识地抓住瘦瘦的双肩。瘦瘦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他一生中有多少次失态,其中又有多少次是因为了她?

    “让我试试。”瘦瘦低下头。她读过这种法术,只是她一直没试过。她宁愿付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追寻一个人到京城,也不愿意去试这种法术。她怕自己对那个人的思念不够深,无法让法术成功。

    司徒长缺手中握着匕首,另一只手一扯,鲜红的血便潺潺地就出来,飞流落到木板地面。瘦瘦召出法杖,和司徒长情当时的做法一样,只是略显生硬,她闭起眼,心不由得痛了起来——她感受到了司徒长缺对邹容与是怎样的感情。司徒长缺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血,起初那血一动不动,时间长了快要凝固。这是瘦瘦不愿看到的,即便是帮他找他最心爱的女人,她还是要全力以赴。即便痛着,还是要忍着泪去爱他。

    那血终于挣扎了起来,司徒长缺看到后喜极而泣。一边摸眼泪一边看血的流向。等到血终于停止了流动,瘦瘦跌坐在地。“你没事吧?”司徒长缺蹲下问。

    瘦瘦听到他这一句简简单单的关心,强忍着的泪水决提而出,“没事。”她道。

    司徒长缺见她点头后跑了出去。

    邹容与醒来后感觉后颈有点痛,让她慌乱的是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眼前是一个陌生的人。那个人看到自己醒来,特别的高兴,“容与,和我一起离开这里吧,一起离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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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好?”容与不知他在说什麽,这个人让她有些害怕,于是躲开了他的手。那人又一次伸向了她的手。“容与,我是大仁啊,你不认得了我?”此时的李大仁满脸胡须,虽不是很邋遢,但是却添了许多的沧桑。大仁是谁?邹容与完全想不起来这个人,她心里只想跑掉,这个人太可怕了。邹容与突然往门口冲去,李大仁为了不让她被别人发现,赶紧把她拉住。邹容与挣扎得厉害了,他便双手紧紧地钳着邹容与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手。

    邹容与手挣不脱,就用脚去蹬李大仁。李大仁忍着痛,依旧不放手。

    “容与!”司徒长缺一脚踹开门,看见李大仁抓着邹容与不放,心中又心疼又愤怒。“长缺。”邹容与看着司徒长缺彷彿看到了光,她叫了他的名字,很轻,同时有些读音不太对。但司徒长缺依然感动到了。

    这个人害得她有多惨,如今还要欺骗她的感情,利用她。他配不上容与的爱。李大仁放开邹容与,转身去攻击司徒长缺。司徒长缺只得出手防守。两人打着打着出了门外。邹容与担心司徒长缺受伤便跟了出去。

    “我要把容与带走。”李大仁坚定地说。

    “即便你带走了她,还是会有人追着她到天涯海角的!”出了他势力范围,想要保护她就更难了。“难道你以为你把她拴在身边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你知不知道对她来说是生不如死!”李大仁愤怒地一拳打在司徒长缺的胸口,后者倒退了几步回头看着邹容与,也许是吧。但是尽管如此,他还是不能让李大仁带走邹容与,疯了也好,痴了也罢,伤害也好,利用也罢,他都不能没有她。两个人打得难舍难分,眼角撇过,却不见了邹容与的身影。是谁趁机把邹容与给抢走了?

    两人追着那个人影去,追到天星府停了下来。难道说皇上已经知道了?不对,若是知道了,玄机子不会如此费尽心思把容与抓走,他大可直接要人。既然大家都有各自的目的,那就好办了。

    言红叶派出去的人打听到邹容与已经好几天不在府上了,她想着邹容与应该是出事了。最好她永远都回不来了!这时正赶上司徒长巽带着宝宝来找邹容与,言红叶笑脸相迎,“公主来得真不巧,姐姐现在不在府上。”

    司徒长巽还是一副好身材,牵着宝宝的手倒象是一对母子。“那姨姨去哪里了?”宝宝问。

    “这我就不知道了。”言红叶道。

    两个人只好又领着东西回去了。

    “宝宝已经好久没见姨姨了,你说姨姨去哪里了,为什么不带宝宝去,是不是姨姨不喜欢宝宝了?”宝宝说着语气里就带了哭腔。

    “姨姨没有不喜欢宝宝,只是姨姨有事情,不能陪着宝宝。宝宝要好好吃饭,不然姨姨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那你知不知道姨姨什么时候会回来?”

    “过几天就会回来了。”

    “好耶!”

    珏睿王爷司徒长流听到了点什么风声,借着拜访的理由去了天星阁,不料皇太后已经先他一步到了。

    “长流拜见皇太后,皇太后吉祥。”

    “既然今日不巧,那本王择日再来拜访。”玄机子请送司徒长流出了殿门,待司徒长流走后,一双精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不一会儿玄机子反身回殿里见皇太后。

    “不知太后尊驾光临寒舍所谓何事?”

    “哀家近来对巫术起了点兴趣,有空时随手翻了几本书,想着向大人请教请教,定能突飞猛进。”

    “不敢当,臣定当尽全力。”玄机子叩首。

    没想到皇太后提议到他府上走走,一边研究天星阁的布局一边聊巫术。天星阁布置得简单,按书上说的取了合适的布局,自然不能看出其他的意思。越走下去,玄机子却越慌了,额头竟渗出了冷汗。突然,皇太后在一间房门前停了下来。“玄大人,你这间房子瑞气得很吶。”

    紧锁的房间里面,一个白衣散发的女子静静地躺在床上。

    玄机子干笑,“正是因为这房间瑞气太盛,常人住不了,所有臣早早命人锁了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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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后不再深究,走开后又和玄机子聊了一会才离开天星阁。

    马车里面。“玄机子好大的胆子,敢抢哀家的人。”

    而天星阁里面,玄机子松了一口气,虽然他想皇太后可能是知道了点什么,而刚才她明显是在试探他。但不管怎么说,这一次绝对不能让邹容与从他手里流走!

    “收拾好东西,今天晚上出发!”

    “是。”月奴弯腰退了下去。

    不知为何邹容与自从到了天星阁便一直睡着,半夜里被人抬着上了马车,一行人点了几盏昏黄的灯,走得甚是低调。队伍走了几天,照着一个往上的趋势,越走下去气温越低,虽然爬坡需体力,但是众人受了这瑟瑟的冷风还是忍不住加了衣服。月奴叫侍女给邹容与也加了件。不多时,渐渐可以看到皑皑白雪,本来被雾挡住的雪峰也朦朦胧胧地显现出来。又走了半天,队伍终于找了块稍微平点的地宿营。“明日我带邹容与上去便可。你们在此等候。”确实,越往上越陡,有的地方甚至直立起来,根本无处落脚,他们可没本事继续下去。若不是天黑带着邹容与不便,玄机子是非常迫切地想连夜登上去。

    夜里,玄机子枕着手不眠,一双眼瞪着帐篷顶。“想不到这么多年了,终于让我等到了。”心一动,竟泪流满面。

    帐篷外面一阵喧哗,在雪山是切忌喧哗的,若是引发雪崩可是大事,保不准谁都活不了。玄机子的帐篷和邹容与的帐篷相邻,一出来他就看到一个人影从他面前晃过。他自然是知道会有人随时来劫走邹容与,但是他不怕,若是没有他,邹容与便永远都醒不来。

    “两天后,若邹容与没醒来,那她一辈子也就这样了。”玄机子说,那人影顿了一下,转身走了回来。玄机子一脸坦然地看着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回来。“我只需她替我做一件事,事成后她自然会回到你身边。”

    玄机子不会骗他,关键是玄机子口中说的事是什么事。

    司徒长缺留下来照看邹容与。

    第二天一大早,玄机子施法唤醒邹容与,后出了帐篷。“用餐后跟我登峰。”

    “容与,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司徒长缺问。邹容与茫然地望着司徒长缺,她不记得他了,但心里对他的感觉却是那样的依赖。

    司徒长缺拿着绳子,一头系在邹容与的腰间,一头系在自己的腰间,未了又检查两头是否系牢了。“别怕,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司徒长缺安慰邹容与说。若是司徒长缺一人,毫不费力就能到达,可是邹容与不行,她的身体只是一个普通的肉体,她没有练过什么轻功,因为身体瘦弱,力气更比常人小。叫她双手掰着突出的冰棍,直冻得十指都僵了。遇到难爬的地方,司徒长缺伸出手去拉她,他的身上系着邹容与的生命,让他严肃起来,不容许出任何差错。玄机子走走停停,一颗急迫的心已经有了不耐烦,但他按耐住。

    两个人的重量均在司徒长缺右手的那块覆盖着冰雪的石头,司徒长缺担心着,结果还是发生了。石头崩坏,两人往下跌了十几米,身上磕磕碰碰。司徒长缺尚感到疼,想想在疼在邹容与身上,肯定疼得喘不过气。司徒长缺右手用力抠进冰里面,两个人还在继续往下跌,但速度慢慢地减了下来,最后,司徒长缺手指碰到了硬硬的石头停了下来,雪白的冰层留下了五道血痕。刚才目睹了这个过程的玄机子,一颗心也是提到了嗓子眼。看到他们停下来挂在那里,玄机子仿佛什么都没有看见,转头继续往上爬。

    又爬了好久,玄机子翻身进了一个洞里。看来这就是玄机子的目的地了。司徒长缺和邹容与费劲地进了洞,这个地方终年藏在云层,平时真不易被人发现,即使发现了,平常人也到达不了。那这洞里面会是什么东西呢?邹容与握着司徒长缺伤得血肉模糊的手,“我不疼。”司徒长缺对邹容与笑笑,似乎是真的。往洞里看去,一层一层的雪积得厚厚的,玄机子趴在一个平台上,脸贴在冰上,怜惜地用手一遍一遍抚摸着。仔细辨认,好像是一口棺材!

第十三章:又见桐木琴

    “你过来。”玄机子对司徒长缺道。

    司徒长缺走过去。

    “打开它。”玄机子又看了一眼冰棺。司徒长缺运气,双手放在冰棺的边上,体内的气息以极快的速度运转着。不一会儿,冰棺上的冰开始松动,棺盖往另一边移动,最后司徒长缺加了一把劲,整个棺盖飞起,哐当一声落在了一边。

    玄机子立马趴到棺边,看着里面躺着的人,一脸爱意,“曌儿,很快你就可以活过来了。”因为冰雪的原因,也许还有玄机子的原因,冰棺中的尸体还没有腐烂,只是看上去十分的僵硬。

    “快,让我的曌儿复活过来。”玄机子急不可耐地冲邹容与吼,邹容与被他这么一吼,吓了一跳,她躲到了司徒长缺后面,小心地探出头来看冰棺中躺着的人。那只是一具尸体,服装是南方民族的样子,她的灵魂早就不在这里,或许已经投胎转世了,或许已经烟消云散了。要想复活她,除非把别人的灵魂安进去,否则不可能。就好比邹容与现在的情况。但是那还是他的曌儿吗?他心心念念守了这么多年,他能接受一个不是他的曌儿的人吗?

    见邹容与没有动的意思。玄机子神经绷了起来,“快点啊~你是不是不懂怎么做?不懂我可以教你啊。”邹容与摇头,害怕地躲得更紧,司徒长缺不停地安抚她,没想到,司徒长缺突然被玄机子用手杖顶住了胸口,他的身体动都动不了。“信不信我杀了他?”玄机子的表情十分的狰狞,那眼珠子就像要掉出来。

    邹容与伸手拖出那冻得像木棍的尸体,尸体的衣服与冰结在了一起,经邹容与这一拖,布料嘶嘶地裂开。玄机子用力地盯着邹容与,要是她敢做出什么不利的事,他就立马把法杖扎进司徒长缺的胸口。

    邹容与一股气,突然把尸体拖到洞口。“你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干什么!”玄机子急急地吼道。邹容与又把尸体往边上挪了挪,看着司徒长缺,无声地威胁玄机子。在司徒长缺心里,始终担心着邹容与,太危险了,稍有不慎她自己跌下去怎么办。

    这时,从下面冒出来一个人,仔细看是李大仁。

    “容与,过来。”李大仁对邹容与伸出手,但邹容与不停地往外缩。司徒长缺心里道“你不要走近她。”邹容与怕人,在她意识里没有危险的分级区别,李大仁接近她,她便想着退后远离他。玄机子心里承受不了,奔向邹容与,在玄机子法杖离开司徒长缺胸口的时候,司徒长缺感觉自己可以动了,来不及想朝邹容与跑去。

    玄机子迎面扑来,邹容与一惊,整个人又往后退了点,就是这一点距离,她便往下倒去,手里的尸体也跟着往下掉。

    玄机子只来得及抓住尸体的一只脚,而邹容与却掉出了一段距离。李大仁差一点没有抓住她,跌坐在冰面上。司徒长缺想都没想,脚在洞口一踏,跟着跳了下去。

    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必死无疑,他的曌儿复活已经没有了希望。玄机子整个人痴痴呆呆,没有了神志。

    凌厉的风在耳边呼呼地响,邹容与看见司徒长缺跟着自己往下掉,闭上眼睛时泪水涌了出来。原来,从未忘记。司徒长缺拉住邹容与的手,说什么他都不会放开。

    “仙子,归来吧。仙子,归来吧。仙子……”耳边不停地有人温柔地呼唤。脑海中有一个声音说,“既然我与你有缘,便陪你走走这一程吧。”邹容与混沌的神志变得清明,往日的一切如潮水般涌出来。包括她神志不清后发生的全部。

    司徒长缺睁开眼,以为眼前便是天堂。这不会是地狱,只要有邹容与在身边,哪里都是天堂。

    不远处有一条河,咚咚地流着。还有树,树上有鸟,一阵一阵地响着清脆的歌喉。鼻尖还有草地清香。但他又意识到自己还没有死,胸腔中的那颗心还是那么沉重。邹容与也醒了,一双清冷的眸子望着他,司徒长缺意识到,似乎有什么事情变了。

    邹容与与他并肩坐着,夜色很美,这里很安静,那种心灵的安静。外边大雪纷飞,这里四季如春。邹容与突然转过头来,司徒长缺的视线来不及从邹容与身上移开,被抓了个正着。

    “如果让你再选一次,你还会陪着我去死吗?”邹容与哑着嗓子问。司徒长缺可以骗她,唯独生与死。“如果有一天,我不是什么圣女,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子,脾气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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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臭。你还爱我吗?”司徒长缺一会才点头,不是他犹豫,而是他不能回答得太草率。如果可以,他更希望能和她一起活下去,白头,到老。

    邹容与点头,泪水不停地涌出来。

    不知是泪水导致的视野效果还是现实如此,邹容与看到的夜晚星星点点,特别的美丽动人。

    京城没有了一个叫玄机子的人,只有一个叫玄机子的疯子。具体是什么原因,大家都不知道。而李大仁也不知所踪。玄机子被京城的乞丐殴打,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手抓着半个馒头直被打得吐血。好久,什么的拳脚消失了,眼前是一双干干净净地鞋子。

    那鞋子的主人弯下腰,轻轻道,“跟我回家吧。”玄机子呵呵地笑起来。“跟你回家的话有馒头吃吗?”“有,你想吃多少都可以。”“那我跟你回家!”玄机子扑通爬起来,傻傻地笑。“回家咯,回家咯。”

    司徒长缺进水里捕鱼,瞄准目标,猛地用力,那鱼便成了他们的粮食,他回头看了一眼邹容与,神气地扬扬头。邹容与却好像没看见,低头摆好了柴。司徒长缺搔搔头,拿着鱼回到岸边,然后蹲在邹容与身边。“真好。”司徒长缺说,邹容与手顿了一下。很多事情他们都避而不谈,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清楚,或许正在静静地淌着血。司徒长缺从后面抱着邹容与,轻声说,“容与,我要怎样才能让你快乐?”

    吃了东西后,两个人离开了这个美丽的山谷。迎接他们的是一片苍茫的漠北。因为没有准备,随身携带的食物也只有从山谷里采的那几只野果。走了一天,两人早已饿得饥肠辘辘。远远地看见一个小木屋,在茫茫的沙漠中仿佛一点,渺小又不容忽视。

    一面破烂的旗迎风招展,猎猎作响。木屋里升起袅袅青烟,证明有人活动的痕迹。司徒长缺叩响了木扉。出来的是一个文文静静的男子,不是漠北的汉子。话也是中原之音。“我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来了,今天你们来真是幸事。”

    许是久了没人对话,这个长相文静的男子噼里啪啦地拉开了话匣子,司徒长缺为了礼貌不时地点头,而邹容与却是一句话未说。说了晚餐,那胥弋执意要来演奏一曲,纪念今天这个值得高兴的日子。胥弋从里面抱出一把琴,细细地抚摸后悠悠地弹了起来。一听曲音,邹容与猛地抬头看去,那个男子格外地深情,跟开始给她的感觉截然不同。司徒长缺认真地听着。

    邹容与又看那琴,即便多年过去,它还是旧模样。又是经历了多少故事,辗转到这个男子手里。见邹容与态度温和了许多,曲毕后胥弋道“曾经有一个人很爱我,后来她死了,因为我而死了。”这真是一个不幸的故事,即便是面临了众多生离死别后还是颇受感触。

    “可惜我醒悟得太迟了。”胥弋叹了一口气,“后来我找了五年终于找到她的这把桐木琴,带着它就像她还在我身边。后来我们走了很多很多她想去的地方,看了很多很多的风景。”

    司徒长缺盯着琴,终于想了起来。他看向邹容与,后者拿过那把桐木琴,“我认得她。”

    休息了一晚上,二人告别了胥弋。“后会有期!”胥弋对二人抱拳,司徒长缺也道。他决定明天便带着那把桐木琴再次出发,等在外边转累了又回来。他还说,如果有缘,或许会在什么地方见面呢。可是缘分这种东西,谁说得定呢?你永远都不会知道,哪一面会是你和某个人的最后一面。

    奔波了许久,绕了一大圈终于回到了阳光不锈山庄。邹容与直接就去了叶母坟前。没有人告诉过她叶母的死,更没有人告诉她叶母葬在哪里,她就好像全部都知道一般。

    偌大的一个山庄,凝聚了邹容与七年的心血,却在一夜之间消失。叶父也感到了无能无力。邹容与见到他的时候,叶父拄着拐杖,佝偻着背,已经日薄西山了。

    邹容与扭过头,强忍着泪水,是她,一直在拖累他们。她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有人生来就义务着爱你,问问你自己,别人爱你的时候,你给过他们什么?你值不值得被他们这样爱着?邹容与悲哀地发现,她自己好像根本就不应该他们如此付出。

    叶父手举杯,往地上洒了一杯酒。“只要你好好的,爹就放心了。”只是他的这一颗心,从来没有安放过。邹容与有很多很多话说,她想说对不起,她想说她真的很累,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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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能不能放弃她?“有时候爹在想,”叶父饮了一杯酒,“随着老太婆去了。但是爹,放心不下你呀——”叶父说着说着揪着胸口涕泗横流。邹容与拼命咬着唇,泪水如脱缰的野马。

    糟老头还在不锈山庄没事就和叶父喝两杯。别看他整天嘻嘻哈哈的,邹容与知道他心思比一般人深,他的心里应该有一处地方不容触碰,或许那里还鲜血淋淋,未曾结痂。他一身武功,却从来不与人聊他的过去,也不会期望什么未来。只是一个人的时候,会望着天边发呆。

    言妤诗随后去了司徒长情那里,老远看见一个身影倚着司徒长情的墓碑。赵屹欧想要冲上去,这时候到底会是谁呢?

    邹容与拦住他,这个人的气息她很熟悉,毕竟一起生活了几年,她早就怀疑他和司徒长情是什么关系了。

    “你没死?”李大仁努力睁大眼睛看向来人,见到是邹容与立马从地上站起来,抓着邹容与的双臂不放。多日不见,李大仁比以前更加的糟糕邋遢,胡子拉渣,蓬头垢脸,还满身的酒气。

    “我以为你”李大仁哭着说。

    邹容与不能怪他欺骗了自己这么多年,也许他也有他的想法吧。可是她生气,生李大仁的气,生以前的自己的气,自暴自弃,浪费关心自己的人的爱。

    “你和长情”赵屹欧试探着问,他从来没听司徒长情说过她和李大仁是什么关系,他只知道,李大仁是几年前一个冬天被邹容与收养的一个傻子。

    “长情是我的妹妹。”李大仁温柔地看了一眼司徒长情的墓碑。他后悔直到最后都没有和她相认。

    “你是皇兄?”司徒长缺一下子消化不了。当时假太子被处决了,真正的太子却迟迟没有浮出水面,众人都纷纷猜测太子是否已经遇难了。

    “没错。”李大仁在司徒长情的坟前将当年的事情说了一遍。

    “皇上派我到西域求学,刚到那边没多久,我无意中听到他们要将我杀害。害怕至极我只能半夜逃跑。他们发现我不见了之后立马派出大量的人马去找。跌跌撞撞中我闯入了一个穷人聚集的地方。那有个人长得很矮小却非常的凶,他一脚把我踹到屋子的里面,然后打开门去骂那些抓我的人。那些人怕了老头,讪讪地跑掉了。”

    “让我留下来吧。”我对老头说。“我什么都肯干。”我想着从他这里学到能够保护自己的本事,以至于有一天能够回到自己的国家。

    老头酗酒厉害,天天醉呼呼的,平日里都是我去乞讨养他,因为我不能光明正大去工作。他还不满意,对我非打即骂。在他的拳脚中,我渐渐学会了他的功夫。

    有一天,我告诉他我要回去了。他说什么都不肯一起,还骂我说“爱死哪去死哪去。”最后离开他,没想到竟然会舍不得。

    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回来到底是要当回太子,还是只是单纯地想要和多年没见面的亲人见一面。那个冬天,我假装冻坏了,待在她门口不走。她看见我,毫无防备就让我进去。我不想离开容与,不想我们之间的缘分到此结束,所以我装疯卖傻,她不得不留下我。

    和容与待的时久了,我甚至忘了太子这个身份。如果能永远在她身边,不做太子也没关系。但是她心里有伤,我在知道,她爱过一个人,一直都没放下。

    说着李大仁看了看司徒长缺。

    “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司徒长缺问。

    李大仁摇摇头。皇后是他的娘亲,他不能不管不顾,尤其是司徒长情过世了,她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她。但是自己从小就被送到西域,对娘亲的感觉单薄得像陌生人。而西域那个凶巴巴却和他相依为命的老头才是他心中的归属。

    对未来,邹容与和司徒长缺都不能做出承诺,因为他们也不知道,哪一天发生什么事情就身不由己了。“带皇后走吧。”邹容与对李大仁说,“感情可以慢慢地培养的。别忘了,你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

    李大仁还是不确定皇后会不会跟他一起走。

    “天下的母亲爱自己的孩子远胜于自己。”邹容与眼里含着泪,“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到哪里她都乐意。”

    司徒长缺握紧邹容与的手,希望能给予她力量,希望能传达给她自己的爱,希望她能坚强。

第十四章:长相思

    言红叶正和司徒晏卌在院里玩耍,见几人回来忙停了下来。又见邹容与脸色冰冷,心中一寒。尽管如此,她还是没想到,邹容与会上来就把一把匕首插进了她的胛。“你,你疯啦!”言红叶忍痛惊呼。司徒长缺和叶父也是吓到了,司徒晏卌更是躲到司徒长缺身后哭了起来。

    “这一刀,是替我娘扎的。”邹容与说着转身离开。不管曾经有着多好的友谊,变了的人始终是变了。她可以假装不在乎,然后转身离去。可言红叶,你万万不该对她所珍惜的人下手,无论你是有心的还是无心的。司徒长缺知道邹容与可能是知道了什么,也许叶母的死和言红叶有关,这时候他心底是信任她的。言红叶的伤危及不了她的性命,但还是够她疼一阵子。只是这一阵子,司徒晏卌从不敢靠近邹容与,也不敢靠近言红叶。

    司徒长缺替李大仁和皇后安排了见面。母子相认,两眼泪汪汪,当李大仁提出离开这里的时候,皇后摇摇头,“我离开了,你父皇怎么办?”

    “他应该乐于享受寂寞。”司徒长缺闷闷地说。

    皇后愣了一下,含泪道:“孩子你长大了。”

    众人都预感她接下来说什么话。

    “你有自己的追求,母后理解你,去吧,轮到你照顾他了。”

    “可是你”你不想和我一起离开吗?

    “母后经常想,我的孩子,你现在在哪里?有没有好好地吃饭,别冷着了生病了。现在知道你很好,母后就放心了。”

    司徒长缺腾地站起来,“你不知道一个孩子多么需要母亲。”不是说母亲是全天下最伟大的人吗?为什么你要抛弃我们?司徒长缺在心里质问他的母妃。

    邹容与握住司徒长缺的手,她能感受到他在颤抖。

    “但是你父皇需要我。”皇后说,整个世界开始慢慢从他手中离去。不管他做过什么,多少人在恨着他,她都要站在他那边,陪着他对抗。

    “我懂了。”李大仁慢慢站起来,走到一边,向皇后跪下,“母后,请受孩儿一拜。”

    待李大仁拜完后,皇后又哭着扶起李大仁。

    “容与,”李大仁看着邹容与,“好好保重。”

    “你也是。”生命中总有人来了又去,我们能做的就是在他们来的时候说一声“你好”,在他们走的时候说一声“保重”,仅此而已。

    那一天,李大仁便一人一骑远走了。

    后来宝宝和司徒长巽经常来看邹容与,只是后者喜静,于是二人总是被司徒长缺轰出去。司徒长巽指着司徒长缺骂,“你真是霸道得过分,容与又不是你一个人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见?”司徒长缺不理会她,蹲下来对握紧小拳头的宝宝说,“姨姨需要好好休息,休息不好的话姨姨就会头疼,宝宝知道什么是头疼吗?”宝宝点头,“知道,头疼就是有虫子在脑袋里啃呀啃,是吧,长巽姨姨?”宝宝扭头问司徒长巽,后者眼角一抽,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早知道当初她就不应该跟他解释何为头疼。不一会儿,司徒长缺满意地看着宝宝拖着不太情愿司徒长巽离开,宝宝还向他挥着肥嘟嘟的小手,“那我们等姨姨好了再来看她,你帮我告诉姨姨哦。”真是小孩子太好骗了,司徒长缺大悦,去无嗔院找邹容与。

    而邹容与花了几天的时间把司徒长缺的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

    “其实你早就知道我就是顾双生了吧?”司徒长缺说。邹容与点点头,这两个人给她的气息一模一样,别人可能意识不到,但对于她可未必。只是司徒长缺不说,她也不揭穿,这不正是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方式吗?双生双生,说的就是他自己。

    “容与,”他说,“等到来年,鲜花开满阳光不锈山庄,就嫁给我,好吗?”他希望,两个人成为了夫妻,邹容与有什么事情都和他说,他能够为她分担些。以前他执着于一件无甚意义的事情,后来他才慢慢明白,一个人就连死了还要长眠在一个不愿意呆的地方,未必就是一件好事。现在,他只想守着她,护她一世长安。

    邹容与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好。”

    一大早,言红叶感到身体不适呕吐得厉害,心里惶恐,便戴了面纱去医馆。

    “恭喜夫人,这是喜脉。呵呵。”郎中笑意盈盈地说。言红叶扔下一锭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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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匆匆忙忙地走了。“去找司徒长流,跟他说清楚,他一定会收留我们母子的!”言红叶怀着忐忑的心情,不知不觉已经到了珏睿王府。

    “打掉他。”司徒长流听说后,二话不说,阴沉着脸。

    “什么?”言红叶不敢相信,瞪大了眼睛看着司徒长流。

    “打掉他!”司徒长流逼近一步,面部表情更加狰狞。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样。“可他是你的亲生骨肉啊!”言红叶踉跄一下,脸色煞白。

    “你知道的,这种事是瞒不了的,万一被别人知道,你我都得玩完!”司徒长流双手用力地抓着言红叶的肩膀。

    “你只当是玩玩而已。”言红叶红着眼睛对他说,转身跑掉。

    “来人,抓住她!”司徒长流吩咐下去,宁可把她杀了,也绝不能让她跑掉!

    纳兰云峰回到自己的府上时,门打开着,有血滴在地上。他握着剑,警惕地注意四周,然后跑进去,却见言红叶双手拿着一把匕首,双目涣散,自言自语。“别怪我,是你先要杀我的。”纳兰云峰走上前,谁知言红叶一发猛,那匕首险险地擦着他的脸而过。“看来这血不是她的。”纳兰云峰松了一口气,“王妃,发生了什么事?”纳兰云峰问。言红叶猛地把他抱住,“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杀我。”

    “没事了,属下送王妃回去吧。”纳兰云峰推开言红叶。

    “我不回去,他知道了肯定也会杀了我的,求你。”言红叶仍然在颤抖,不肯将匕首放下。

    “发生了什么事情?”纳兰云峰无奈地问。

    终于,言红叶的眼泪夺眶而出,对纳兰云峰全盘托出,“云峰,你不会把我交给王爷的吧?”

    “不会。”纳兰云峰想,若是她,此时会怎么做?即便是曾经要将她置于死地的人,她仍不会下手吧。“你在这里住着吧。”既然屠献王府、言府都不敢回去,就暂且留在这里,好好养肚子里的孩子,毕竟孩子最是无辜的。

    向司徒长缺禀报了一切后,司徒长缺深深地看了一眼纳兰云峰既然打算了收留她,那他的选择想必已经很明确了。“罢了,以后别让她出现在我面前。”司徒长缺挥一挥手。

    那些未知的,却让人恋恋不舍、甘之如饴的,言芷兰把它称为“幸福”。

    幸福是一种毒药,明知会要了自己的命,却上了瘾,戒不掉。

    拂堤杨柳醉春烟,呵,言芷兰走在长长的河堤,风扬起她的长发,吹走她的方巾。

    “这是你的吗?”他拿着她的紫色方巾问。

    “嗯,谢谢!”言芷兰红着脸从他手中接过。

    “你很喜欢这里?我见你经常来。”

    “对,这里景色很美。”因为在这里能够看到你,仅此而已。

    即便是远远看着他,一句话都说不上,都足够了。渐渐的,两人说话的机会越来越多。不止言芷兰,就连他也发觉他们之间有着共同的兴趣,总有聊不完的天。每次分别总会让她从内心里不舍,每天夜里,总会让她辗转反侧。

    后来,言芷兰才知道他叫司徒长流,即将迎娶宁大仁的女儿宁子然。爱情有时候讲究先来后到,那她和宁子然到底是谁先到的?

    司徒长流不再和她吟诗作对,也不聊古今名人轶事。“宁姑娘才貌双全,是难得的好女孩。”

    那我呢?我哪里比不上她?对了,是我那个不中用的爹罢!司徒长流野心勃勃,是自己帮不上他“祝福你!”言芷兰说着头也不回地走了,任他在背后叫着她的名字。言芷兰承认自己没有那么伟大,根本做不到和别人同伺一夫。

    从那以后,两人再见面均是在一些公共场合,相互假装不认识。再后来,他娶了宁子然,有了属于他们的孩子,是京城里难得的模范夫妻。没有我,你和别的女人也照样过得如鱼得水。

    那天无意中天下人聊起,说司徒长流命人带着彩礼大老远跑去向容与提亲,或许在以前,她会同意的吧,但毕竟她已不再是那个锋芒毕露的小女孩,拒绝他也是情理之中。归根结底,都是因为你太自负了,司徒长流。言芷兰莫名地笑了起来,你以为每个人都会像我这么贱吗?到现在还对你念念不忘,心存妄想!

    只是没想到,他竟然还会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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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我出来。彼时,我还是我,而他已是别人的丈夫,;两个孩子的父亲。

    “芷兰,是我对不住你,是我辜负了你。”他神色悄然地说。

    “事到如今,再说这些有什么用?”言芷兰冷漠的表情下是抑制得难受的感情。

    “你和容与感情不错,你能不能替我劝劝她,让她来到我的身边?”司徒长流用乞求的语气说。言芷兰突然很想笑,司徒长流,原来你和我一样可笑!“她待在司徒长缺身边是没有好结果的。只有我,只有我能够给她想要的一切!”看着司徒长流的嘴脸,言芷兰感到一阵恶心。

    “司徒长流,她想要的爱,你永远给不了。”言芷兰冷笑。

    “你说什么?”司徒长流眼睛里渐渐充满杀意。

    “我说,她想要的爱你永远给不了。”言芷兰不妨重复一遍说给他听。

    “你胡说!”司徒长流用双手狠狠掐住言芷兰的脖子,“你嫉妒她,你肯定是嫉妒她!”

    “对,我嫉妒她!”言芷兰流着泪说,泪水滴落在他手上。

    等司徒长流渐渐冷静下来,松开双手,抱住不停颤抖的言芷兰,“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言芷兰伸手抚上他宽厚的背,她又一次心软了。

    司徒长流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阴险笑容。

    司徒长流回到府上,煮了一壶茶,氤氲的水汽遮住他充满戾气的双眼。

    赤龙十年。

    司徒长流被送去昭国当人质。

    昭国皇亲贵族的孩子们十分瞧不起瘦弱的他,经常欺负他。他不敢告诉任何人,怕被实施更严重的报复。实际上所有的人都早知道,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人向他伸出双手而已。这样受苦的日子长达五年,每一天,他都要在挨打中惶恐渡过。而有一天,他们渐渐不满足于仅对司徒长流施加暴力的乐趣,竟然解开他的衣物,轮番凌辱。

    终于,心灵受到重创的司徒长流奋起,又撕又咬,像一个野兽一般。他们拼命地逃,他便拼命地追,终于在大王面前亲手将王子杀死。大王盛怒,欲将司徒长流杀了,以解心头之恨。但司徒皇朝传令来,要接五皇子回朝。不得已,大王只得放下手中的大刀,笑脸讨好司徒长流。

    司徒长流回去没几年,进步快得惊人,没多久便亲自带领士兵灭了昭国。从此昭国只在历史上有着记载。

    言芷兰根本没有机会接近邹容与,只得借着拜访言红叶进了屠献王府。虽然回来时路过无嗔院,她从外面看见了邹容与,但司徒长缺始终陪伴在左右,也是没有机会说上话。

    言芷兰如实告诉司徒长流,后者失望的神情溢于言表。“我得不到的,宁愿毁了她!”司徒长流咬牙道。言芷兰如置冰窖之中,冷得彻骨。

    从屏风后面走出来一个年轻女子,贴上司徒长流,两人竟然要当着言芷兰的面行男女之事!言芷兰又羞又愤,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回去的。

    不久,有人听说司徒昊泰把邹容与抓进宫中,司徒长缺被软禁在屠献王府。

    那一天,司徒长流把收集到的一切关于司徒长缺的情报都交给了司徒昊泰,同时不忘往火上浇油。司徒昊泰暴怒,命人立马将邹容与带进宫中,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接见。并且说要把司徒长缺抓进天牢。

    皇太后听到消息急冲冲地赶到未央宫,“你敢!”刚到门口,皇太后便生气地吼一句。司徒昊泰抖了一下。“长缺不过是想着替你这个父皇找到圣子并调教好,为司徒皇朝分忧。皇上倒好,听别人的一面之词就要把真正衷心的儿子给关进天牢。是不是接着就要把他处死,啊?”皇太后脸一阵青一阵紫,气不打一处来。

    “太后息怒,朕也是被气昏了头脑。”司徒昊泰低声说,“这黄令一处,总不能改了吧,不然,你让天下百姓,文武百官如何看朕?”

    “这种事情皇上有的是办法,皇上自己看着办。”

    言芷兰用手撑着桌子,以使自己不至于倒下,她是对司徒长流太绝望了。

    香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师太举起剃刀,念了一句便开始为言芷兰削发,一缕缕青丝散落在地,无声又有力。从此世上再没有叫言芷兰的女子吧。

第十五章:三娘过往

    在这个连空气都变得紧张的时期,二皇子司徒长风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婚事。听说那女子等了司徒长流好多年,一直等到她错过最好的嫁人年龄,成了京城里的笑话。

    “明明知道等不到,为什么还要等呢?”司徒长风仿佛在喃喃自语。新娘握住他的手,柔声说,“这不是让我等到了吗?”

    等到了。

    司徒长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刚才,他还和他的容与在一起。现在她却要一个人到深宫之中。有没有人照顾她?我该怎么办?我好没用!

    “若随风往事不随风,它偶然飘落入梦中,前尘多少故事曾翻涌,那夜霜重露正浓。若生离难与他相逢,惟死别才能够相认,流水落花比起无情人,也许更眷顾我们”邹容与坐在空旷的宫殿里面,四周无一人,无他,悲伤的歌唱着唱着就泪流满面。

    瘦瘦在司徒长缺的面前蹲下来。“两条路。一:带着她远走高飞,后半生也因此颠沛流离不得安宁。二:为她再战个十年,不死不休。”司徒长缺抬眸,软弱没有半点意义,早在小时候就该明白的道理。“你若战,我便陪你。”

    司徒长缺请战,不破楼兰终不还!司徒长流冷笑一声,他已经打了这么多年尚未有半点进步,司徒长缺是想赢想疯了吧?

    给邹容与送饭的人匆匆的来又匆匆的走,有时候,邹容与坐在窗边一坐便是一天。

    “他已经出发了。”脑海中一个声音说。邹容与双手合十,对着天边祈祷,“一定、一定要平安回来。”

    纳兰云峰随着司徒长缺出征,司徒长流很快派人找到了言红叶的藏身之处。

    那天下着大雨的夜里,言红叶跪在从外边回来的邹容与的马车面前。“念在我们的旧情上面,救救我的孩子。”

    “旧情。”邹容与想想都觉得可笑。若不是她,叶母就不会死,云木也不会死,司徒长缺更不至于在外拼杀不得归。她们之间还有旧情可言吗?

    邹容与走出马车,一把伞遮在言红叶的上空。言红叶笑了,“我就知道你不会见死不救的。”她身下的水潭被染成了红色,言红叶努力撑着自己的身体。“你跟他说你要保这个孩子,他会听你的。”

    邹容与伸手抱过言红叶手里的孩子,孩子是无辜的,邹容与反复告诉自己。

    言红叶笑了笑,倒在血水中,“你还是原来那样子,烂好人,明明我那么对你,你应该恨死我才对。”

    曾经我们很要好过,是什么把我们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事实告诉她,司徒长缺不过才离开她六个月而已。

    拱鸡郡传来急报,现下瘟疫爆发,并迅速扩散,若不及时处理,恐怕不用几天就传到京都。于是司徒昊泰派司徒长流带着邹容与去各郡治理瘟疫。

    曾经繁荣的村庄,现在一片颓败,到处都是死去多天的尸体,死气沉沉,即便是烈日当空,仍然驱散不了人们心中的冷。

    “生老病死,本就是人生百态,你为何还是看不透?”

    “看透了又能怎样?还不是一样每天吃喝拉撒睡?我们都是这繁世间的一粒尘埃,没有人例外。”邹容与又说,“我顾不了长久,所以我希望眼前的能够不失便好。”

    “每个神仙下凡法术都是被禁锢,我因为灵魂寄宿在你意识中免了肉体的束缚,所以法术能施展开来,但是你记住,你毕竟不是我,你的身体更不及我的仙体,我每一次施法都会对你身体产生超越极限的伤害,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依了邹容与,迟早会被天族的人发现,到时候会怎样呢?

    “我心意已决。”

    “好。”

    邹容与推开那扇绝望的门,满地呻吟蠕动的病人,男女老少。只见她双手结印,慢慢地散发出光来,那光驱散屋中的阴暗,一下子变得光亮起来。人们看清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是一个如何貌美如花的女子。她不动声色,眉目传情,载动风尘。

    邹容与从来没有想过,那么多的人站在下面对着她跪拜,充满虔诚的语言。她到底何德何能?她看着人们一个接一个地好起来,自己却倒下了。司徒长流欲扶她,结果被邹容与冷漠地拒绝了。她忘不了,是这个男人害得司徒长缺不得不出生入死,长期守在边疆。有时候,邹容与自己也清楚,即使没有司徒长流,换做了其他人,结果都是一样的,她只是固执地想要把责任、罪过统统地推到别人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邹容与在脑海里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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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乞怜。”那个声音道。

    “没听说过。”邹容与摇摇头。

    “这很正常。我本是一位出生于天族普普通通的仙,没有其他人用功修炼,也没有其他人爱参与,你不认识我也是应该的。”

    “那你为什么被贬下凡间?”

    “这个故事有点难过。”

    “那就不说。”

    “好。”乞怜停了一下,“容与,其实我挺喜欢你的。”

    邹容与听乞怜突然的告白,脸腾地红了。

    “哈哈,你好可爱!心扑通,扑通,扑通地跳。”乞怜努力模仿着邹容与的心跳。

    “你为什么喜欢我,我那么糟糕。”

    “因为你很温柔,这就够了。容与。抬起头来,你不差,真的。”

    “可以吗?”

    “嗯,可以的,相信自己。”

    千三娘的父亲千百里是随着司徒昊泰征战天下的得力将军,司徒昊泰对他称赞有加,不少年轻男子怀着一股热血想要挤进千百里带领的南风营得到千百里的青睐。其中,有两个年轻人尤为突出。那就是年勐古和孙琏。

    两个年轻人意气风发,相互竞争又共同进步,是对手也是朋友。千百里每次说起他们两个,脸上总会露出得意的笑容。

    千三娘经常从自己的父亲那里听到这两个名字,真是少年出英才,正年少怀春的她,偶尔也会想着见一见他们。终于,赤龙十年,昭国和司徒皇朝休战。在边疆的千百里难得举办了一次寿辰,千三娘和千夫人亦赶去和千百里相见。

    那一天,年勐古和孙琏一起出去打猎,用打来的猎物为千百里祝贺。归来时,两人意外看到千百里旁边竟然站着一老一少两个女子。年老的那位气质颇佳,大方得体,不像一般女人扭扭捏捏。年轻的那位眉目如画,灵气得紧。果然是将门女眷!

    千三娘看着士兵们抬上来的猎物,当时年勐古运气稍好,打到的猎物比孙琏较多。年勐古心情舒朗,深深地吸引着千三娘。

    过后,孙琏找到千三娘,结结巴巴地说“千姑娘,今天是个意外,平时我和阿年是不相上下的,不,偶尔也会比他赢多一点。”千三娘突然被一个优秀的男子上来交谈,脸一下红了。孙琏见状以为有戏,心中暗暗想着,一定要好好表现!

    谁会想得到,千百里居然让年勐古、孙琏和千三娘比武。旁人讨论的时候道,“千将军是要从两位中选出一位女婿呀。”千三娘把她一辈子脸红的次数大概都用在了那时候。

    先上场的是孙琏,之所以先上场是想着自己先把千三娘拿下,不给年勐古留机会。但是途中却怕伤到千三娘,缩手缩脚,最后反而被千三娘撂倒在地。“将军,我,我”千百里点点头,孙琏确实比三娘略胜一筹,但是却不敢打,输了也不奇怪。

    “将军,”年勐古说,“和三娘比,胜之不武,不如让勐古和孙琏比。”

    “你是瞧不起女子吧?”千三娘以为是年勐古不屑和她比武。

    “千姑娘多虑了。”

    “勐古说得有理,也罢,不妨由你们两个比一场试试看。”千百里说。他亲手带的这两个年轻人,他是十分的熟悉的。年勐古武功比孙琏高一筹,但是孙琏比年勐古心思多一分。

    “爹,你看好哪个?”千三娘偷偷地问千百里。

    “是三娘你看好哪一个吧?”千夫人笑着打趣。

    “娘!”千三娘别开脸,不好意思了。

    台上两人过了十几招,孙琏的劣势渐渐显现出来。但两人凑在一块的时候,孙琏目光坚定、低声说“我一定要赢!”可实力摆在那里,不是你想赢就能赢的,偏偏年勐古楞了一下,趁此机会,孙琏猛地把年勐古放倒在地。

    “嗬!”台下的人纷纷喝彩。

    “我输了。”年勐古低着头道。

    千三娘猛地站起来,走上前,突然就对年勐古出手。年勐古下意识地去挡,缓过神来,他眼眸沉了一下,或许这是他今生唯一一下如此靠近她。心中便排除其他念想,一把抓住千三娘的手,后者竟扯都扯不掉。

    “阿年,你弄疼千姑娘了。”孙琏叫道。

    年勐古这才松开千三娘的手,“这不是挺能打的吗?”千三娘冷哼一声。

    今天打赢了年勐古,孙琏心情愉悦地去找千三娘,想邀她一起去走走。却听到千百里对他女儿说“三娘,你觉得孙琏这人怎么样?”孙琏一听,心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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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花。幸亏今天赢了。

    “挺好的。”孙琏听了千三娘的回答更是心花怒放,却没有看到千三娘无所谓的表情。

    “爹也觉得这人不错。”千百里笑着说。

    “怎么,爹,怎么关心他,是要帮他解决终身大事?”千三娘说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明明知道自己的爹有意要撮合自己和孙琏。只是她心中莫名地一股火冒出来,说话也带着刺。“三娘在京城倒是认识很多优秀的女孩,孙副将这般人才肯定能虏获一片芳心。”

    “你这孩子。是不是看上了勐古?”千百里头疼地说,这孩子那点小心思真是毫无遮拦呀。

    孙琏听到这里已经听不下去了。

    “拿上你的剑!”孙琏冲冲地回来,拿起年勐古的剑扔向年勐古。年勐古也火了,比武你赢了,现在还想要怎样?

    “将军,将军!孙副将和年副将带领一支队伍攻向了昭国。”有士兵来报。

    “什么!”千百里立马站起来。“他们现在到哪里了?”

    “现在恐怕已经渡河!”过了河就是昭国的境界,这样一支队伍贸然冲过去恐怕生还机会渺茫呀。

    “爹,我也去!”千三娘叫住他。

    “你留下来陪你娘。”千百里拿起长枪上马。但千三娘置若罔闻,一夹马肚冲了出去。千百里只好赶上千三娘。这种时候,无论如何,作为父亲的都要紧紧地护在女儿身边。

    很快,年勐古和孙琏陷入了包围圈,迎战的是昭国的李力将军。面对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来挑衅,李力彻底怒了。“今天就看谁能活着回去!”孙琏说。“你好好留着小命吧!”年勐古道,转身用力一挥,放倒两个昭国士兵。

    在两人快撑不住的时候,带来的士兵也是十分的惶恐,恐怕是难活着回去了。就在这时,千百里带着人马来营救他们。“我来拖住他们,你带他们冲出去。”千百里对千三娘说。

    但是千三娘没有先走的意思,千百里牵扯住李力,吼道“快走!”千三娘咬着牙,发了疯一般,拼命杀敌。

    “爹!”千三娘撕心裂肺地叫道,千百里在她面前从马上倒了下去,而此时,李力也被千百里砍了一只手臂。

    “杀!”李力喊,千三娘也喊,两支队伍不打到一方死尽不肯罢休。

    千百里的倒下刺激年勐古和孙琏甚至是所有的士兵。千三娘直冲上前,对李力发起猛烈的攻击,护在李力左右的士兵越来越多,千三娘就越杀越猛,双目通红,像一头嗜血的猛兽。

    到底错的是谁?是谁?是我吗?千三娘浑身伤口,坠落下来。

    原来人被逼急了也能创造奇迹,参战了的南风军战胜了昭国士兵。后来不知是谁,把她抱回去了。

    千三娘醒来时,全军上下头扎着白布,对着一口棺材静默站着。千三娘无声地跌坐下来,趴在那口棺材上,泪流满面,“爹”

    后来年勐古请求调离,主管国内各地的暴乱,而孙琏接手了千百里的职位,征战边疆,辗转各处。

    走向江湖的千三娘不再过问朝廷中的事情,与众多英豪结识、开怀畅饮、漂泊各地,自以为往事如烟。

    知道千三娘要随着司徒长缺出征,年勐古执意要把车景可和满集派去保护她,自己却未出面见千三娘。孙琏和年勐古一样老了,头发也开始花白。“三娘,你还在怪我吗?”孙琏颤抖着问。

    千三娘叫车景可把她推走,她不想看见孙琏。其实,她心里怪的是自己,若不是自己,恐怕所有的事情都不会发生,那她的父亲也不会死了,她的母亲可能还可以安详地渡过晚年。只是每次想起年勐古和孙琏,便自然而然地想起这一切,记忆像是越活越新。

    “前辈。”车景可道,“年将军每年都会到前辈的故乡,问住在那里的人,但是前辈就好像人间蒸发一样,再也没回去过。”

    “这些年,将军一直记挂着前辈。”车景可继续说,这是一个铮铮铁骨的将军,内心却充满着柔情,为了她,至今未娶。“这次出征,明知生死未仆,明知心里记着前辈,却怕惹前辈伤心而不敢见前辈。”

    “够了,不要再说了!”千三娘捂住脸。

    “前辈,年将军在一次喝醉酒后,哭着说他对不起你,对不起千将军。这么多年了,他每天都在自责中渡过,不放过自己。若是前辈不肯原谅他,将军,将军多可怜呀”

    “若能活着回去”千三娘说。

第十六章:改朝换代

    随着施法的次数越多,邹容与的身体越来越差,不得不卧病在床。司徒昊泰也来看过她,让她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你知道,我这条命是为谁而活着吗?”从来不和司徒昊泰说话的邹容与突然开口了。司徒昊泰愣愣地看着邹容与。“告诉你,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皇上,在你心里,可曾对他有一丝愧疚?”

    窗外的柳又新了。

    司徒长流在朝中的地位水涨船高,没多久便听闻成了储君。

    塞外的司徒长缺生气地将手中的御龙剑降虎剑扔出去,不偏不倚正中百米外的一棵胡杨上。瘦瘦走过去,替他把剑拿回来。“你说现在还来得及吗?”司徒长缺胸中一股火无处发泄。瘦瘦很少见司徒长缺这样失控,都是因为她,他所有的防备都是她打破的。“你说呀!”司徒长缺吼道。

    没多久,司徒昊泰收到一份信,据说是前方探子截获的。是司徒长缺勾结秦牧国密信。“就连你,也要同你母亲一样背叛我吗?”司徒昊泰自言自语,一边还笑着。他想起邹容与对他说的话,“愧疚吗?哈哈,哈哈,哈哈哈——”

    圣旨一下,三万火狐军便由年勐古带领着朝南风营所在地进军。

    “皇上,皇上”公公在一旁轻声叫着他。司徒昊泰睁开眼睛,不知何时,他竟然睡着了,身心疲惫。接着公公替他研墨,又写了一道圣旨。

    拔额图和火狐军两面夹击,南风营的士兵在窄缝中艰难生存。

    “杀!”年勐古下军令的时候在想着什么。她在南风营中,孙琏也在。而他,就是要将他们亲手葬送。

    “杀!”拔额图笑着领兵冲上前,今天定要会会司徒长缺,叫他好生求饶。

    “杀!”司徒长缺目光像刀剑一般锋利,此时此刻,唯有拼死作战,谁会可怜他们?谁会饶他们不死?

    三军混战,死伤无数。南风营的士兵们意志消沉。可是他们没有退路,一旦松懈下来就可能被杀死。孙琏抬头望向远方,曾经他和司徒长流并肩作战过,没想到今天,竟然被他陷害,枉他一片忠心。将在外,君也有被蒙蔽的时候。

    “司徒长缺意图谋反,现在皇上已派三万火狐军前往缴杀,不出多久,司徒长缺必死无疑。”

    司徒长流,我只问你一句,是不是你?

    “不是。”司徒长流答。容与笑了,她分明看到他回答时犹豫了。

    “你去哪里?”

    “你不是说他必死无疑吗?我去给他收尸,免得被饿狼吃了。”

    “你疯了!那种战场岂是你一个弱女子能够去的。”

    “司徒长流!不管怎么说他是我第一个爱的人,也是第一个爱我的人。你在教我像你一样做个无情无义冷血的人吗?”

    “我不准你去。”

    “你没资格。”

    “容与!你站住!”司徒长流看见邹容与的眼睛黑得深不见底,他整个人无法动弹,仿佛时间在那时停住了。等他回过神来,邹容与已经不见踪影了。

    司徒,你不是说我是圣女吗?那你告诉我,我这个圣女有什么用,能做什么?容与骑着马,鞭子一下一下打在马的身上,马越来越暴烈,最后把容与重重地摔了出去。容与感觉自己有一瞬呼吸不过来地顿痛,在那一刻,她才忽略了心里的痛。“马,”容与抱着马头,“求求你,带我去他身边,求求你……”马慢慢地安静下来,邹容与再次上马后,马飞快地跑了出去。

    天很低很辽阔,暮霭沉沉,战场杀伐声已经渐渐地少而小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目之所到的地方是遍地的伤口累累的尸体,浸红的土地,以及残缺的刀戟。有从昏迷中呻吟着醒过来的人,看见苍茫的天地间行走着一个白衣女子,她的鞋沾染上血迹斑斑点点。他们向她伸出仿佛来自地狱的手,细小无力地寻求帮助,悲哀又绝望。

    容与看到司徒长缺的胸口被长枪穿透,血染红了他的盔甲,在冷风中凝固,那御龙剑缺了口直挺挺地插在他跟前。他的手里还握着那把曾贯穿他身体的枪,枪头的血牢牢地凝住,缨毛也结成了块。

    在他最后的那一秒,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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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是什么?

    邹容与在他身边跪下,冰冷的手颤抖地覆上他同样冰冷的脸颊。哑着喉咙,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有血涌上喉咙,溢出嘴角。

    “容与——”司徒长流从邹容与走后立刻牵了马去追,一路上始终没有追上。到达边疆时,天地间风起云涌,四周石粒沙沙作响。司徒长流找到邹容与时看到她抱着司徒长缺的尸体,悲痛欲绝,有气息来回贯穿她的身体。“邹容与,你冷静一点!”司徒长流抓着她的肩膀,似乎要摇醒她。

    邹容与的情绪越来越低沉,已经摒除了周围的一切。

    一个极其空灵的声音响起来,仿佛来自一个很广阔的空间。“你若执意想要复活他,那我成全你。只不过我有两个选择供你选。”那声音停顿了一下又说“你看这遍地尸体,死的人并不止司徒长缺一个。若是让你选他们,或者司徒长缺,你的决定是什么?”

    邹容与沉默了很久,低头看司徒长缺。既然你在我的意识里住了这么多年,那我的决定是什么还需要问吗?邹容与缓缓地拔出匕首。司徒长流并没有听到那个声音,他只是看见邹容与拿起匕首欲自尽。

    在这荒蛮之地没有他们的葬身之处,是被狼吃了,还是被乌鸦啄食,亦或者被风干,或者腐烂掉,她只”考虑了是和他在一起。

    “你疯了!司徒长流空手抓着白刃,拼命地夺下她手里的匕首。

    “好。”那个声音又说。“我本有罪在身,被罚下凡历劫,今逆天行事,恐不能再陪你了。而你身体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法力,强行施法,恐怕命不久矣。替你做了这最后一件事,后会无期吧。”

    那个声音彻底消失在邹容与的脑海里,邹容与跪下来,泪流满面。不多时,她昏了过去。

    在她醒来的时候,司徒长缺正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怜爱地注视着她。邹容与紧了紧手中的手,闭上眼,真好。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也不告诉我一声,多危险。”司徒长缺抱住邹容与,心中的不安才隐隐安抚下来。

    “我想你了。”邹容与忍住眼泪。那个人,现在不知她在哪里,怎么样了。

    时间在邹容与昏过去的那一刻倒退到了,而不久,这里即将爆发一场血战。

    所有的人都活了过来,全然不知自己经历过什么。邹容与用针扎着自己的腿,勉强打起精神。

    司徒长流是回到了京城,他看着手里的伤痕,若有所思。

    本来预料的事情没有发生,不过司徒昊泰一道圣旨降下来,说他什么时候收复北荒就什么时候回京。邹容与思量了几日,看着司徒长缺整天忙得饭都来不及吃,而她除了等他回来还是等他,总是担心他哪一次出去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今天在帐外遇到了瘦瘦,她一身铠甲英姿飒爽,听士兵们对她的称呼,看来是倍受尊敬。她是能够帮得到司徒长缺的啊,她是司徒长缺得力的助手呀。

    “那一次武林大会,他受了极重的伤,昏迷了一个月。我们都以为他再也醒不来的时候,我听到他轻轻地呼唤了两个字,真的很轻很轻,我甚至怀疑是我的错觉。他叫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想不到的名字。可我宁愿他叫着别人的名字醒来,我也不愿意他这样一句话都不说永远地睡下去。

    皇上对他无故不上朝颇有不满,他为了表明态度,请命出征。你能想象吗?他带着致命的伤踏上了生死未仆的征途!他连上马,都是纳兰侍卫扶着上去的。为了安抚军心,他还故作无恙……”瘦瘦道。

    “他所有的事情,你都知道。我像一个傻瓜那样一无所知还自我感觉良好,你告诉我,我到底算什么?”邹容与问瘦瘦,说实话在她心里,她多希望自己能参与在司徒长缺的人生中,但是事实似乎是要把她拒绝在外。

    瘦瘦顿时哑了。听邹容与一说,仿佛自己也不是那么可悲,至少她还能陪在他身边,经历风雨。

    深夜里,司徒长缺悄悄地进了帐篷,桌上还扣着几只碗。他伸手去解身上盔甲,邹容与突然从后面将他抱住。司徒长缺知道,定是有什么事情,否则她不会这样主动。司徒长缺握住他的手,柔声问“怎么了?”

    “我想明天回去。”邹容与沉默了许久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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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长缺静了下来,挣扎了很久,“留下来不可以吗?”见邹容与不答,司徒长缺转身回抱她,隔着冰冷的盔甲,连彼此的体温都感受不到。司徒长缺拥着她,忍不住泪流。

    “对不起……对不起……”我什么都帮不了你。邹容与闭上眼,眼泪从眼角落下。“对不起……”

    “容与。”司徒长缺叫着她的名字。“嫁给我。”

    “好。”

    次日,两人进行了一个简单的婚礼,事情太突然,很多人都没有准备。

    没有华丽的新婚礼服,只有一块红布当盖头,瘦瘦临时让人裁了套红裙。她为邹容与绾发的时候道“只有你开心了,他才会开心。”

    在千万军马的注视下,邹容与成为了他的妻。可是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司徒长缺不高兴。“等我回来。”司徒长缺抱着邹容与,沙哑地说。

    “别来信,也别让人去见我,在你回来之前我不想听到任何关于你的消息。你什么时候回来了就去阳光不锈山庄找我。我等你。”

    “皇上。”言郜邦叫着,“虎毒不食子,皇上当真要将屠献王爷逼上绝路?”

    “左相大人说的哪里话?这怎么能怪皇上呢?是屠献王爷大逆不道,不孝不忠,竟然勾结外敌,背叛司徒皇朝。”司南站出来道。司徒长流偷偷地笑着。

    根据他所认识的司徒长缺,他虽然恨司徒皇朝,但是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可是他没有证据啊!没想到的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司徒昊泰,如今变得这般不辨是非,整个皇朝结党结派,官官相卫,乌烟瘴气。哪还有当年的风貌?“皇上,”言郜邦拜了拜,“臣近日染疾虽有心为我朝效力,但力不从心。请皇上恩准老臣辞官回乡,修身养病。”

    司徒昊泰眼睛像裂开一般,“好,好,既然你们言家如此不爱做官,朕便准许你们世世代代不得入朝为官。”

    “谢主隆恩。”言郜邦摘下乌纱帽,一身轻松。

    “滚!”司徒昊泰吼道,胸口一口气闷闷的吐不出来。

    二夫人带着小儿子去看言芷兰,告诉她言郜邦即将收拾东西回乡下。她自然也会一道回去。只是这京都没有了她的亲人,不知会不会寂寞。只是她忘了,言芷兰已经不懂寂寞为何物了。“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

    二夫人走后,言芷兰一边敲着木鱼,一边流泪不止。

    “干爹没能看着你长大了。”言郜邦抚摸着钟烨的头,在他心里,是否想起当年那个言修影?

    “多保重。”钟宇道。

    “要保重的是你,钟大人。”言郜邦哈哈大笑,钟宇却从他眼里看到了英雄迟暮。

    司徒长巽将怀抱中的婴儿交给二夫人,那是言红叶的孩子。

    钟离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司徒长巽身边。

    塞外的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司徒长缺和仅存的几位得力干将到了力竭的时候。

    “三娘。”年勐古在千三娘的坟前跪下。

    瘦瘦站在他身后,想着他此刻想着某个人。

    司徒昊泰感觉自己仿佛以一天老一年的速度迅速老去,转眼便老态龙钟。司徒昊泰迷糊中看见唐英霞默默地看着年华不再的他,不一会儿转身离去。司徒昊泰伸手想要抓住她,“英霞,别怪朕,欠那两个孩子的,朕下辈子做牛做马还。”

    没多久,深宫中传来皇上驾崩的消息。公公按照先皇的命令颁布了司徒长流即位的圣旨。

    “岂有此理!一个儿子在外面拼杀,一个儿子竟然坐享其成!”皇太后气得犯病。侍女济慈来报,先前站在皇太后这边的大臣现已纷纷投靠司徒长流。

    “皇奶奶,您还是安享晚年吧。”司徒长流阴笑道,他不是她的儿子司徒昊泰,不会顾忌她。

    突然有一天,不用运筹帷幄,全心全意做一个老太婆,卸下平日里威严的伪装后,济慈看向她,其实她也是一个慈祥的老奶奶。

    天地之间一片祥瑞,司徒长流在文武百官的注视下,缓缓地走向那代表至高无上的宝座。“恭贺吾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跪倒的那一片人中有钟宇也有杨海旭。

第十七章:一世终章

    “让追命和你一起走吧,路上有个伴。”司徒长缺握着邹容与双手,沙哑的嗓音让她心疼。

    “好。”邹容与点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等我回去。”司徒长缺犹豫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一定要等我回去。”虽然邹容与刚才就说过会等他,可是他的内心还是不安,他急切地想要邹容与更多的承诺。

    “嗯。”邹容与还是点头。

    邹容与上马后扬鞭,马飞快跑出去老远,直到司徒长缺看不到的地方,邹容与抓着胸口,急急地喘着气,脸色苍白,满头大汗。追命跑得很快,紧紧地追着邹容与,当邹容与犯病摇摇欲坠的时候,追命停下脚步便盯着她,好像她一掉下来,它就冲上去接住。

    终于来到了一个小镇,邹容与下马走进去。

    追命走在前面,认真地观察着这里,等它发现邹容与没有跟上来的时候立马掉头往回跑。却见几个纨绔子弟围着瘦弱的邹容与,口里说着的话语。看邹容与神情痛苦,莫不是又犯病了?追命冲上去,逮着一个人就要,狠狠地发挥它那有力的獠牙的作用。

    “啊~”那个被咬的公子哥惨叫一声,“哪来的野狗,快走开!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呀,赶紧把它打死!”剩下两个公子哥被这一幕吓懵了,看着同伴被死死咬住不松口。“你撑住,我们去给你叫人!”说着,那两个人一溜烟跑了。

    “追命,追命。”邹容与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追命才慢慢冷静下来,松开了公子哥的腿。公子哥一下子跌坐在地上,抱着伤腿不断叫喊。

    “走吧。”邹容与又摸了一下追命的头,往城门走去。她不想惹出什么麻烦。现在的她连个普通人都不如。追命呲了一下公子哥,仿佛无声的警告,然后跟随在邹容与后面。

    痛起来真的生不如死,连骨头都痛,邹容与把唇都咬破了才撑到城外。“扑通。”邹容与掉下来,追命虽想要用身体垫在下面,但是邹容与用手推了一下马,身体稍微偏移后砸在了地上。“呜~”追命伸出舌头舔邹容与的脸,手,等在她身旁。

    “抓住她!”一声怒喊,立马有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把邹容与架起来。说话的那个人一个棍子狠狠地抡在追命身上,追命身体向下一沉,显然被打得不轻。

    “吼!”追命立马又站起来,冲着说话的那个男人扑过去。但是这一次他们有了防备,追命扑了个空,反而又挨了一棍。追命想不痛不痒一般,身手依旧矫健。持续了几个回合,追命也有些吃不消了。

    “妈的!哪来的野狗,竟然这么凶。”一个大汉甩着被咬伤的手,痛的龇牙咧嘴。追命更惨,一条腿把打断了,行动慢了下来。这时,暴风雨一般的拳脚、木棍落在她身上。趁他们把注意力放在追命的身上,邹容与猛得用力,挣脱束缚,但这一挣扎也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她只好扑在追命身上,替它挨了那些打。

    “刷~刷~刷~”才几下,那些男人们都倒了下去,血从他们身上流出来,越流越多,越红。追命顶开邹容与,舔着她的手。邹容与努力睁开眼,看到一个带着斗笠的男人站在她面前。“邹姑娘,别来无恙。”他说,脸上那道伤疤格外的狰狞。

    是他,那他是来取走自己的性命的吗?他却不急,覆上刀疤,“这是铁鹰留下的。”邹容与抿着唇,那铁鹰他们是已经被他杀死了吗?“冥宗宗主畏罪自杀,铁鹰带着那个小崽子四处逃命。”既然都已经用自己的生命去恕罪,那还有什么罪过无法原谅?非得要赶尽杀绝吗?

    “就不能放过他们?”邹容与说完就后悔了,乌铁山怎么会善罢甘休?

    乌铁山没有继续刚才的话题,而是说“我认得这只狗。”追命用好着的那三只脚撑起身体,警惕地盯着乌铁山。“还是这么凶,那时候也这样,这畜生只会讨好顾双生。连只畜生尚且懂得趋炎附势,何况人?”乌铁山意识到话题扯远了,于是话锋一转,又接着道,“顾双生当时换了你这条命,乌某说到做到,绝不会杀你。”

    邹容与一听,下意识地护住追命,见了邹容与这个动作,乌铁山哈哈大笑,“走吧,回去是吗?我送你到许州。”邹容与眼瞅着追命,“罢了,罢了。”乌铁山无奈,把追命抱上自己的马,“畜生,别乱动,否则有你好看!”乌铁山警告追命,然后牵着自己的马。

    邹容与从马背上望着乌铁山,心中想着,在这个人的意识里,仁义是怎样区分的?刚才那几个人或许还不至于死,他却都杀了。而又信守他和司徒长缺的承诺不杀她,甚至他完全不必管她和追命,然而却又插手了。

    有乌铁山护着到了许州,接下来的路就太平了很多,后来邹容与买了辆马车,每天犯病的时候都这样对自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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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捱一下就过去了。”于是真的次次这样捱着。她不想死。

    “到了这里,剩下的路你得自己走了。”乌铁山骑上自己马。

    “你要去哪里?”邹容与问,虽然她感觉乌铁山对冥宗那几人的恨不似先前那样强烈,可是,冥宗宗主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可以饶了铁鹰他们?

    “哈哈哈!”乌铁山听出了邹容与的顾虑,“没有家的人就要浪迹天涯,四海为家。”说着一扬鞭,马载着乌铁山跑远了。

    邹容与的手轻轻地搭在追命脑袋上,对车夫说,“走吧。”

    阳光不锈山庄里,叶父住在山口,而邹容与住在山里的那件茅草屋,终日与药为伴。邹容与躺在太妃椅上,一阵微风拂来,冲淡原来浓郁的药味,夹着淡淡花香。她站起来,那墨色的散发便乖顺地垂在身后。

    时值暖春,阳光正好。邹容与从窗口望向远方,可远方除了花团锦簇就只剩下空旷的蓝天。

    大夫也诊断不出邹容与到底患的什么病。只是摇摇头,让他们准备后事。

    “容与,像我这样,哈哈大笑!”司徒长巽双手叉腰,哈哈大笑。宝宝有样学样。邹容与一边抹眼泪一边看着他们笑。即便是最后一刻,她仍然想着要活下去,好想活下去。

    后来,司徒长巽卷起铺盖要来和邹容与住一起。“长巽,别浪费力气了。”邹容与道,她自己的身体,她是再清楚不过的。快乐,真的不是万能药。

    “梦泽喜欢一个人。”有一天司徒长巽告诉邹容与,语气里掺杂着忧愁。

    “谁?”邹容与问。

    “我表哥。”唐门的少主。因为云梦泽每年随司徒长巽回唐门,司徒长巽渐渐看出了端倪。事实上,司徒长巽和她的哥哥司徒长缺很小的时候——唐英霞上吊后,两人便随着唐门门主生活,云梦泽那时候就已经入了唐门。

    唐门门主,唐英霞的大哥,他知道司徒长缺所作的一切,不赞同却又支持着。“去找一个叫行遍天的男子。”那一天,他这样对还是孩子模样的司徒长缺说。司徒长缺年少老成的脸她至今仍记得。

    司徒长缺不愿用毒,他告诉自己,但是有时候别人用,给你用毒。行遍天就可以帮到司徒长缺,并且能够很好地掩饰司徒长缺的身份。

    看着司徒长缺离开的小小背影,“少主很担心皇子。”云梦泽从一旁走出来。

    唐门少主唐青点点头。

    “少主不必难过,”云梦泽抬起那双将他看透的眼眸,“因为少主的人生和皇子的不一样,所以不必为了没帮到皇子而烦恼。”

    唐青笑了笑,眉间的忧伤舒展开。

    “后来呢?”

    “后来表哥得了一种怪病,头发都掉光了。”司徒长巽长长地呼了一口气。

    “别过来。”唐青叫住她。但云梦泽没听到一般,从门口直奔他床沿。“很难看,对不对?”唐青难过地说。云梦泽点点头,手却握住了他的手。

    “表哥过世后,唐门的人不再提起他,梦泽也不说关于他的事情。后来话越来越少。”

    每个人的人生或多或少都有得惨,只是谁更惨罢了。邹容与想起自己,动不动就说死,死没什么大不了的。等她真正想要好好活着的时候,已经晚了。想想真是可笑。

    她想一个人,静静地守在这里,在他为她种下的万花丛中,回忆他们之间的点点滴滴。

    那是一个淫雨霏霏的黄昏,很多花被雨打得耷拉下来,泥泞的山路混和着点点落红。邹容与躺在床上,想象他就在身边,抱着她,亲吻她的发,而她在他怀中,安静地死去。追命站在她床边,呜呜地哀嚎了一个晚上。

    塞外却是艳阳高照,司徒长缺一口热血喷涌而出,敌军不知为何,围着他不敢轻举妄动。司徒长缺感到自己脸上有水,从眼眶里流出来的水,慢慢地模糊了双眼。“啊——”司徒长缺仰天长啸,他虽不知,但是确实是因为月神珏将他们紧紧地联系在一起。她生,他就生;她死,他便亡。

    司徒长缺心痛得不得不丢掉御龙剑和降虎剑,双手揪着胸口。有士兵试着将长枪刺向他,更多的士兵将长枪刺向他。

    在夕阳的余晖中,他倒下了,再也没起来。他的双眼望向远方,倒映出她的身影,微笑看着他。

    那场战役,双方元气大伤,签订了休战十年的协议。司徒长流赐“”谥号于司徒长缺。

    邹容与安静地躺在床上,该来的人都来了,他们眼里有泪,自然,他们是无法看到一旁站在邹容与透明的灵魂以及一个老头,除了一头白发,却是那个爱喝酒的糟老头。

    糟老头道:“跟我走。”

第一章:千年之后

    苍茫的大地上隐约可以看得出来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葫芦在奔跑,像草原上的骏马,不,他比骏马可快多了,那随风扬起的白发尤其亮眼。

    邹容与缓缓睁开眼睛,望见一群小鱼儿俶尔逃开。脑中迷茫了好久——我是谁?我在哪里?我为什么在这里?然后邹容与坐起来,感觉身体像坏掉了一样,卡卡的,不属于自己的一般。

    “你醒了。”那个人一头白发懒散地垂下,背对着邹容与,似乎在喝酒。

    刚才那群鱼躲在一旁看着邹容与窃窃私语,等等,鱼会说话?有鱼是不是说明自己现在是在水里?完全超出邹容与的认知。然后他松开盘着的双腿,慢慢转过身,步步涟漪散开,他用食指点了一下邹容与眉间,“我是你父亲,而你叫邹容与。他是泰蓬山神,掌管着离这里不远处的缥缈山。

    为什么感觉和他那么陌生?是因为他的语气太过生疏?还是因为自己没有了与他的记忆?由于近距离,邹容与甚至闻到了他身上的酒香,淳淳的。

    为什么我会睡在一个琉璃棺中?为什么自己明明在水里却没有一丝的不适?为什么自己能听见鱼在讲话?邹容与有很多的疑问,包括我是谁。

    邹容与张开嘴,然而一个字都吐不出来。“难道是因为沉睡了千年?”泰蓬山神眉头跳了一下,喃喃自语道。

    后来,邹容与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妖怪。并不是因为邹容与喜欢做妖怪或排斥做妖怪才这么以为。原因是泰蓬山神让邹容与修炼妖术。

    泰蓬山神教会邹容与很多东西,想起一样教一样,虽说没有规划,但是足够邹容与学习。其中最重要的便是教邹容与讲话。

    有一天,邹容与看见泰蓬山神站在缥缈山头,眺望着远方。“父亲,你在看什么?”邹容与站在他身边,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远方除了行云流水什么都没有。

    “我在看我的女儿,她就在浮生河畔。”泰蓬山神淡淡地告诉邹容与,眼底落满忧伤。

    浮生河是邹容与沉睡的地方,河畔一边是漫山遍野的白色蒲公英,而另一边却是一望无垠的血色彼岸花。可邹容与从来没有听他说过,他还有一个女儿,在浮生河畔。原来自己不是父亲最爱的女儿,在父亲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直都是别人,她可能是邹容与的姐姐,也可能是邹容与的妹妹。

    等邹容与的法术越来越强大,邹容与站在他原来的位置,清晰地看到浮生河畔每一朵花。红的灼眼,白的落泪。到底谁在那里?

    “容与,你应该学会交朋友。”泰蓬山神又开始说了,“不然你会孤独的。”邹容与从书里抬起头,你不也一样吗?“我不需要朋友。”邹容与肯定地告诉他,邹容与在浮生河沉睡的那段时间,鱼精天天来看邹容与,陪着她,怕她孤单。但是后来邹容与去找她们的时候,她们说着邹容与无法插嘴的话题,并且津津有味。从此邹容与就再也没去过那里。

    泰蓬山神把邹容与的书拿走,“今晚在虚里有一个百妖盛会,你到那里好好玩。”

    邹容与本想说不要,但是邹容与怕父亲失望,真的。然后他拿出一套黄色的衣裙让邹容与穿上。邹容与说过很多遍了,她不喜欢黄色,而且邹容与明确和他表示过希望他不要再让她穿黄色的衣裙。“父亲,”邹容与正色道,“是不是父亲把容与当成您的另一个女儿了?”每一次邹容与穿上他给自己的衣裙后,他的眼神特柔和,从来没有给过邹容与这样的温暖。说完邹容与就后悔了,因为邹容与还怕泰蓬山神不理自己,几天不和她说话,虽然邹容与平日里不喜欢说话。

    邹容与拿过他手里的衣裙,转身走了。多希望泰蓬山神爱自己仅仅因为她是邹容与。

    虚里今天格外热闹,陆陆续续地来了很多妖怪,但真正热闹的时刻还没到呢。邹容与找了一棵大树,躺在树杆上冥思。泰蓬山神说她什么都记不得了,所以心无杂念,修炼法术比别人快了好几倍。可是邹容与认为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平时自己除了看书就是修炼,把别人玩的时间都用上了。

    邹容与不知道为何自己要这么拼命,现在的日子过得不错就可以了。邹容与也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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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自己为什么会失去记忆,到底发生了什么?在她的过去,经历了什么?

    大胆!邹容与俶尔睁开眼睛,同时使用法术把一根手腕粗的树藤挥出去。他防不胜防,树藤恰恰地砸中他胸口,就这样跌了出去,嘴里不停地大声呻吟着。

    此时夜悄悄地降临了,邹容与站起身转身往虚里走。

    慢慢地,在邹容与身上距离的目光越来越多,果然是百妖盛会,什么妖怪的味道都有。

    “她是什么妖怪?怎么在她身上邹容与闻不到一点的妖怪气味?”“是呀,我也是。”“你说吃了她应该没关系吧?”“好主意,说得我也想吃了。”“看她这细皮嫩肉的,肯定好吃极了。”

    邹容与忍无可忍,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呢?邹容与双手伸出来,然后猛地倒扣向地面。虽没有直接接触到他们,但是他们一个个像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一般,刷地都趴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小鬼,你很狂?”一个苍老的声音传来。

    确实有点,邹容与不可否认。在同龄的妖中邹容与还没找到对手,即便是邹容与从两百年前才开始修炼妖术。邹容与拉开架势,随时准备和眼前这个可以称做老爷爷的熊瞎子打一场。

    “嘿嘿,熊老您别激动!”在他们对峙着正要开打的时候闪过来一个身影,是虚里外面被邹容与反击的那个,讨好地地熊瞎子说,“这位是我的朋友,她今天刚被一个小白脸甩了,心情不好,您多包涵包涵。”说着,这身影又面向邹容与,着急地叫邹容与向熊瞎子道歉。

    “我拒绝。”邹容与斩钉截铁地说,若是父亲听说了肯定会对她失望的。

    “那好,小娃娃待会可别哭鼻子。”熊瞎子摩拳擦掌向邹容与冲过来,邹容与听见旁边围观的妖怪兴奋地叫起来。

    劝架不成功,那身影便想着拉邹容与逃跑。休想让她做出这种耻辱的事情!邹容与加快步伐冲上去,邹容与虽长得高,可那熊瞎子长得比邹容与高大多了。邹容与虽对修炼妖术相当自负,但年龄摆在那里。这些邹容与都知道,可依然不想退缩。如果邹容与赢下了,父亲会不会以自己为豪?

    后来是那位德高望重的鲲老把邹容与和熊瞎子分开的,邹容与全力以赴,终落了个两败俱伤。熊瞎子本想借这个机会立点威风,没想到被一个小娃娃打得这么惨,丢脸丢大了,忙落荒而逃。“多谢鲲老,多谢鲲老。”那男子对着鲲老拜了又拜。鲲老连看都没有看他,而是对邹容与说,“你父亲近来可好?”

    “托你的福,一切安好。”邹容与淡淡地说。

    鲲老注视着邹容与,在邹容与做准备要走开的时候,突然说,“我看你资质甚好,和自己的父亲学习终究不太适宜,不如你拜我门下,我替你父亲传授你法术。”鲲老说得确实有理,因为,第一,泰蓬山神修炼的是仙术,未经许可,他们是不能够擅自修炼仙术的,若是被上面的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有什么麻烦。第二,因为是父女,两人中有什么话是代替不了师父这个身份来说的。其三,鲲老是妖,修炼的自然是妖术,在妖术方面的造诣不用说都是比泰蓬山神高的。

    围观的妖一听鲲老竟然主动收徒,真让人大吃一惊,再者,收徒的对象竟然是眼前这个睡了一千年的来历不明的妖,真是又羡慕又嫉妒。

    “好。”邹容与还是那波澜不惊的语气。

    鲲老走后,众妖怪放开了胆子折腾。

    “我叫樗里子,你叫什么名字?”邹容与眼风扫了一下,嘴角还紫着。盛会已经开始,众多妖怪们大口喝酒,大声讲从各处收集来的笑话,现原形的现原形,疯了一般快活。

    “邹容与。”

    “我是一个九尾红狐。”从你那人神共愤的样貌就可以看得出来。“你呢?为什么我看不出来你原形?”

    就你那半吊子的法力,别开玩笑了!其实是泰蓬山神在她身上加了封印。邹容与继续喝酒,等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回去。

    “哎呀,别总顾着喝酒呀,喝酒什么时候不能喝,盛会可是一年才只有一次。”樗里子夺走邹容与的酒杯。邹容与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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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地看着他,樗里子才颤颤地把酒杯放回邹容与手里。“我,我,我去那边看看有什么好吃的!”说着,溜得贼快。

    邹容与以为他不会再出现在自己面前,但邹容与错了。第二天他便背着铺盖来缥缈山找邹容与父亲拜师学艺。“你家里父母可应允了?”泰蓬山神问他。他眨巴着桃花眼极其诚恳地望着泰蓬山神,点了点头。果然不出意料,泰蓬山神同意了。

    狐族也算半个仙族,樗里子这打算还不错,至少他的父母是肯定不会反对的。

    “等我法术超过你,我就不怕你了。”樗里子偷偷跟邹容与说。邹容与安然自若,用态度告诉他,永远都不会有那一天。“我长得这么好看,容与不会打我的吧?”说着又开始眨桃花眼。

    “你眼睛进沙子了吗?”邹容与转头好声好气地问他。

    樗里子做害羞捂脸状,“是呀,是呀,容与要帮吹一下吗?”

    “当然。”从邹容与嘴里吹出一股看似微弱实则彪悍的气息,樗里子防不胜防,被这股气息刮到了对面山头。

    樗里子灰头土脸回到缥缈山主峰,他们住的地方——一座不大不小,简朴的木屋。樗里子见邹容与的房间关着门,想着邹容与此时肯定又是躺在那张太师椅上面看书,而太师椅放在窗口附近,离门口有点远。心中便想恶作剧一番,于是在伸手猛砸邹容与的门,等待邹容与忍无可忍要来开门揍他的时候,樗里子立马躲回旁边自己的房间内。如此一个回合。然后樗里子又一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心中纳闷怎么如此安静?谁知邹容与不但打开了自己的房门,而且走了出来,转身,再转身,对着樗里子的房门慢慢地抬起了脚。

    “啪,哐当~”若不是樗里子闪得快,不然估计那门就要稳稳贴贴地粘到自己脸上。樗里子惊魂未定,邹容与却已经走远。

    泰蓬山神看着烂得不忍直视的门,简简单单地说“修好它。”樗里子哭丧着一张脸,又不是我弄坏的。后来樗里子用法术尝试的许多许多次,支离破碎的房门仿佛拒绝配合,或不聚集在一起,樗里子只能用手把她们摆在相应位置;或者法术对它们毫无作用,樗里子憋红了脸才勉强动了几下;“噗~”从下面排出了气体,樗里子脸一红,赶紧四周看看邹容与是否就在旁边,幸好!樗里子抚了下胸脯。不知试了多少次之后,在樗里子要绝望时,房门奇迹般出现了转机,樗里子一喜,意念松懈,那房门啪嗒又恢复了原状,然后任凭他在怎么努力也找不到刚才的感觉了。

    “啪啪啪。”樗里子准备上好脸。邹容与开门时,留给他一条门缝。樗里子就趴在这条门缝上,讨好地说,“容与,帮帮忙,不然我今晚就没晚饭吃了。”说着眨巴一下楚楚动人的桃花眼。见邹容与已经回太师椅看书,试着、努力推了一下门,竟然动都不动,不是已经开了吗?为什么不动?“容与?容与?容与?容与?容与——”樗里子一声大过一声,邹容与恍若没听见。“人是铁,饭是钢,一餐不吃饿得慌呐~”樗里子故意可怜地说给邹容与听。还是没有反应。

    樗里子才想起来,会不会邹容与施了法术,把他的声音给屏蔽了?那还叫什么呀?这才是喊破了喉咙也没人应你!只好垂头丧气地回去继续绞尽脑汁。

    终于看完了书,邹容与站起身,望了望窗外的白兰,然后轻易地打开房门。

    樗里子见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靴子,抬起头,泫然欲泣,“容与,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邹容与抬手,那门便跟着起来,随后,邹容与再结印,碎成几块的房门完好如初地呈现在两人面前。还没等樗里子高兴,邹容与道“只能保持一个时辰。”也就是说一个时辰后你还得继续回来弄。

    “什么嘛,好人做到底呀。”樗里子立马又开始展开甜言蜜语攻势,但邹容与不为所动。无可奈何,樗里子一溜烟跑去吃晚餐,不然一个小时怎么够他吃。邹容与看了看房门,不是她不想帮他,只是她不能一直帮他,他有属于自己的使命,他有属于自己的路要走,她不能帮他一辈子,所以他必须自己学会解决问题,解决出卖色相也解决不了的问题。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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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风难入梦介绍:
穿越之后成了圣女?她性格孤僻沉默寡言,他分演两个角色瞒天过海,最后是相爱还是相杀?再一次重生之后,她不再是她,他也不再是原来那个他,又将擦出怎样的火花?清风难入梦已经完结,情节跌宕起伏、扣人心弦,清风难入梦,各位书友要是觉得村清风难入梦最新章节还不错的话请不要忘记向您QQ群和微博里的朋友推荐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