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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八匹     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txt下载     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七十五章:村庄(28)

    孔老太爷回到众人身边,他平日里就极沉默,此时也没有让人觉得有什么变化,反而是年轻的孔恽和墨敏中也沉默不语。

    墨夫人走到儿子身旁,“谁也不想出事,那些差役...”

    她拍拍儿子的肩膀。

    墨敏中点头,“母亲,我没事。”

    何村长的悲哀、影响他一生的毕因一个忠字,而他们落到今日的境地,又何尝不是因为一个忠字?

    以人度己,别人的今日谁知道是不是他们的今日呢?

    孔嫄看到兄长沉默,担心的看着他,她知道事情决不是因为那些死掉的差役。

    这时,墨尚书问出来,孔老太爷的回答也解开了众人心里的迷团。

    这是一个悲伤的故事,一个王朝还想重新再来,可惜事情并没有像他们想的那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落魄下去,又因近亲结婚生下的孩子本身带着一种疾病,有些甚至在外貌上也变的像怪物一样,比如那些脸上浑身被肉球挤满的似怪物一样的人,而巫师留下了药方,那就是用人的内脏喂养动物,得了怪罪的人再吃掉动物,用来治自己的病。

    这怎么可能治病。

    可人在走头无路又盲忠的时候,自然不会对这些起疑心。

    孔老太爷的声音缓缓而起,落下最后一个字后,众人没有人出声,或多或少心里都有些沉闷和压抑,纵然死里逃生,带来的劫后余生也被冲淡了。

    “祖父,差役都不在了,那现在怎么办?”孔恽开口问,他眸光闪了闪,“若不然造一个假相,我们就此躲藏起来,待到太子....”

    孔恽说不下去了,因为祖父的目光太吓人....

    众人也发现孔老太爷这时的脸色冷若冰霜的可怕,只见他四下寻了一眼,落在一根拳头粗细的树枝上,大步走过去捡了起来,随后目光落在了孔恽的身上。

    孔恽抿起唇,感到了害怕,也没有躲开,竟自看着祖父一步步走到他跟前,垂下眸子。

    孔老太爷握着棒子的手已泛了白,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又被气成了什么样,在场的众人实在想不明白他为何这样生气。

    “跪下。”孔老太爷压着怒火。

    孔恽抿着唇跪下,心里压抑的东西也在这一刻迸发出来,他猛的抬起头,“父亲,何村长的下场你也看到了,他忠君几代,又换来什么样的下场?我们...我们家明明...如今又怎么样?婉姐才十四就去做了妾,嫄姐今年十五,陪着我们流放,我们是男子不在乎吃苦,可她是个姑娘。”

    孔老太爷看着满脸不公的孙子,“作为孔家子女,享受到孔家曾带来的荣耀,同样也要承受该承受的苦难。做为臣子,君让臣死,臣不能不死,誓为忠。”

    他深吸一口气,“放学业不顾,整日里只知道游手好闲,自以有几分小聪明,便心不放在学业正途上,不修身养性、不思进取,还有何底气怨天由人?”

    孔恽咬了咬唇,“我只喜欢经商,不喜欢从文,祖父一直都知道。”

    孔嫄在一旁看着,两视为人,她了解祖父是真的动了怒,她走上前来,轻声劝道,“大哥,我不苦,你不要怨祖父。最苦的是祖父,孔家世代基业如今沦为囚犯,我知道祖父每日每夜心里都在愧疚着列祖列宗。”

    孔恽不服气,“所以我才说我们不如借机会逃了,起码不用去寒北受苦。”

    “闭嘴。”孔老太爷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嫄姐,你让开。”

    孔嫄犹豫了一下,慢慢退到一旁。

    不过身子一低,同跪到了地上,“我也是孔家子孙,兄长有错,我亦有错,求祖父一同罚我们。”

    墨夫人看着着急,知道李氏是个妇人不好拦着公公,结果在人群里扫了一圈,也没有找到孔老爷和竹姐,错愕了一下,这两人什么时候走的?又去了哪里?

    顾不上想这些,她扯了扯墨尚书的衣袖,墨尚书对她摇摇头,示意她不必多说。

    陆廉抱着冶哥,紧抿着唇,目光落在孔嫄的身上,怀里的冶哥似也知道现在要乖乖的,头靠在陆廉的怀里,不敢看孔老太爷。

    墨敏中一直垂着眼帘,在孔嫄跪下的那一个,眸子才抬了起来。

    孔老太爷看到孙女这般,在看看一脸不服气的孙子,心里又是失望又是庆幸,“嫄姐,你来说说我为何动怒?”

    孔嫄抬起头,“祖父为人张正,一辈子做事光明磊落,兄长却怂恿祖父逃走,做小人之经之事。祖父做为长辈自是希望子孙出息,偏兄长喜欢吃喝玩乐心思不放在学业上。”

    原本还一脸不服的孔恽,直挺挺的后背慢慢弯下去,他侧头看着款款而谈的妹妹,想到他身边男子,竟不如闺中女子看的通透,此时还不服祖父教诲,真真是丢人。

    左右站着的人,也目光落在孔嫄的身上,小姑娘心思如此通透,怎么能不让人心生喜欢。

    墨夫人激动的拍拍李氏,小声道,“你有一个好女儿。”

    自打儿子犯了倔之后,李氏就一直紧绷着脸,这一刻才松懈下来,她面上不显,眼里却含着笑。

    她知道,嫄姐一直很好。

    陆廉抱着冶哥的手一紧,怀里的冶哥不舒服的动动身子,他这才察觉松了些手上的力道,目光仍旧灼灼盯着孔嫄,不过似想到了什么,抬眸往墨敏中那看去,两边唇角立马耷拉下来,微微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

    孔老太爷这边闭上眼,再净睁开,“我现在庆幸孔家子孙都没有养歪了,嫄姐虽是女子,却甚至男子。我说这些,你可服?”

    孔恽诚心认错,“孙儿知错,该罚。”

    孔老太爷说了一声好,“算你还有些骨气。”

    不过他并没有打人,“眼下时机不会,这次的罚先给你记着。”

    孔恽心下更加的愧疚,鼻子微微一些酸,“孙儿知错,更不该顶撞祖父。”

    孔老太爷背过身去,“起来吧,山里晚上寒气重,你妹妹是女孩子,身子受不住。”

第七十六章:村庄(29)

    孔恽知道是祖父不忍嫄姐再跪下,懂事的妹妹,做为兄长他心下也愧疚不已。

    他起身又扶起身旁的妹妹,“嫄姐,是大哥不好,让你受苦了。”

    孔嫄眼里含笑,“大哥,我们是兄妹。”

    孔恽用力的点头。

    墨夫人见皆大欢喜,一口气长长的吐了出来,她张了张嘴,“那个...孔大爷和竹姐,好像不在这。”

    不在这?

    什么叫不在这?

    墨尚书回身,“就在我身后,你是不是看错了....”

    结果发现自己身后空空如野,连个鬼影都没有,墨尚书张了张嘴,不说话了。

    李氏胸口发闷,“嫄姐,你们出去之后可发现哪时有藏酒的地方?”

    孔嫄晃了一下神,便明白了,她摇摇头,“我们只在村后的树林里,并没有到过旁的地方。”

    折腾了一宿,天已经放亮了,随着村里的房子烧的慢慢散架,时辰一点点过去,那些蛇也慢慢的都散开,分散开的犯人也慢慢的靠拢到一起。

    “四下找一找吧。”孔老太爷回身望向祠堂那边,“那边不会有人,人就应该在村子里。”

    孔老太爷当时事实在两个儿子掉下去,两人若是发现了酒,应该就是在那个时候。

    一行人往村里走,犯人们看到也靠过来,看到只有孔墨两家人,并没有差役,有些犯人眸子转了转,明显打起了歪主意。

    墨敏中警觉的扫了那些人一眼,小声道,“这些人有些是恶人,还是注意些好。”

    以前有差役,这些人还能安份些,现在没有能压得住他们的人,还不知道这些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孔墨两家凑的更紧凑了些,刘独眼和儿子走在身后,他面带着戾气,冷冷扫向那些犯人,将手里的佩刀举了举,那是当时出事时他逃跑时在地上捡的,那些犯人看到了也退后了几步。

    众人来到了村长家原来的房子处,房子已经倒了,孔老太爷站在前面背手而望。

    “会不会在树林那边?”墨尚书忧心问。

    不等这边要过去看看,远处就见犯人们那边有了说话声,众人发视过去,竟然看到了穿差役服的两个人晃着身子往这边走。

    竟然还有活下来的?

    孔墨两家人也诧异,便站在原地,等到人近了,才看到是董关和蒋丞,两人互相搀扶着,浑身上下都是泥。

    两人直奔到孔老太爷身前,停下来时还喘着粗气,董关抹一把脸上的泥,“这些杂碎。”

    开口骂了一句,他才道,“当时慌乱中,要不是蒋丞拉着我跳到泥塘里,现在早就见阎王去了。”

    阴毒的目光扫了一眼安然无恙的孔墨众人,“老太爷到是有先见之明,一家人都好好的。”

    想到那么多的兄弟就这么没了,他要怎么和上面交代?

    此时,却是把这些事怨到了孔老太爷身上,“不知道老太爷众人是怎么活下来的?”

    他一步步往前走,却是孔嫄的方向,孔恽一看,大步拦在前面,“董差头要干什么?”

    董差一把揪起他的衣领,一用力就提了起来,随手往旁边一扔,然后在众人来不急拦着下,就抓住了孔嫄的胳膊,一扯将人带到身前。

    “你干什么?”是李氏的吼声,她要往前冲,被孔老太爷拦住。

    陆廉也大喝,“放开。”

    可惜董关已经怒红了眼,又有蒋丞拿着刀在一旁盯着众人,跟本没有人能靠近得了。

    董关狠决的盯着孔嫄,“你早知道,所以故意不给我们解毒丸是吗?还有多少?”

    这边的动静,也惊动了不远处的犯人们,紧盯着这边没有人敢动。

    这些差役和那些恶贯满盈的坏人没有什么区别,穷凶极恶口蜜腹剑,纵然后来董关看着对孔老太爷尊重,孔嫄也没有真就把这些人当成自己人,此时被抓住,她一点也不惊讶。

    她冷冷回视着董关,“董差头知道我有解毒丸,那就应该懂得我能做出解毒丸,也能下毒,下毒解毒原本就是一体。”

    董关眼里闪过一抹禁忌,“你威胁我?”

    孔嫄淡淡道,“你觉得是威胁便是威胁吧。”

    四目相对,谁也不肯退让,一个阴毒狠决,一个淡漠从容,良久董关一把甩开孔嫄,“你最好老实一些,不然别怪老子不客气,你会下毒,你家人可不会。”

    一个小姑娘临危不乱,董关心里也没底了,到底有了些忌讳,没有敢来硬的,只是就这样服软也不可能,人都有弱点,小姑娘的弱点就是家人。

    孔嫄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蒋丞拿着刀退到一旁,李氏才冲到女儿身边,将女儿护在身后眼睛瞪着董关,“一路上我家嫄姐也救过差爷,不想救的却是白眼狼。”

    董关这些狗苟蝇营又笑里藏刀的人,岂会在乎这一两句骂声,董关更是目光深沉的看向孔老太爷,“老太爷,你也别怪董某不知恩,那么多的兄弟,你这个孙女就这么看着人去送死,我看在她曾救过众人两者抵了,日后你还是看好你的孙女。”

    语罢,董关冷扫众人一眼,才带着蒋丞往犯人们那走去,紧张的气氛这才被打破。

    孔恽咬紧下唇,双手握成拳,恨恨的瞪着董关的背影。

    墨尚书也黑了脸,“这些落井下石的小人,下次就不能心软,由着他们自己送死。”

    当时他们都在场,董关想要立功,若不是他逼着村长,哪里会让村长放血引蛇出来,说来说去还是他的贪欲害了那些人命。

    孔老太爷走到孔嫄身边,“嫄姐,可害怕?”

    孔嫄摇头,“不害怕。”

    孔老太爷点头什么也没有说,伸手抚了抚她的头,可众人看得出来孔老太爷是欣慰的。

    陆廉紧抿着唇看着一脸平静的孔嫄,抱着冶哥的手紧了紧,冶哥似也感受到他的不开心,抬手抚着他的脸,干净的眼睛担心的看着他。

    陆廉回手拍拍他的头,低声道,“我没事。”

    冶哥喃喃的念叨了一句,“铁柱。”

    陆廉嘴角抽了抽,左右打量没有人注意到,才抬手戳戳他的脑门,“不许叫这个。”

    冶哥红了脸将头钻进他怀里。

第七十七章:村庄(30)

    漆黑的山没洞,越走黑暗,时面也越来越难走,有好几次孔光竹都差点被绊倒。

    他犹豫以了下,再次鼓起勇气开口,“大哥,不如我们回去吧。”

    孔和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你不是说对我很愧疚,所以我说什么就做什么吗?”

    孔光竹:.....好吧,现在能走到这,也正是因为这句话。

    他张了张嘴,“大哥,你已经用这个理由拒绝我好几次提议了。”

    就不能换一个?

    孔光竹也没想到大哥拿着他让刘家父子误会的事压着他,压的死死的,连话语权都没有。

    开始他们和大家都站在树下,后来大哥发现村长的身影,大哥二话不说拉着他就悄悄的追出来。

    开始孔光竹听到大哥的话也深受感动,所以随着他来了,可是现在两人处境似乎并不怎么好,还有家人那边看到他们不见会不会着急,都不能再这样下去。

    “大哥,羊皮袄没了可以再弄,嫄姐知道你的心思就行了,不要让他们担心,我们还是回去吧。”

    自从大哥说看到村长穿着羊皮袄,然后就追了出来,嘴里也说着是为嫄姐做一件事,孔光竹自然赞同。

    孔和仁不同意,“不行,谁知道姓何的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再说那些羊皮袄是从京都里带出来的,意义能一样吗?”

    孔和仁知道妹妹....弟弟心软,所以也不好一直强硬,哽咽道,“光竹,嫄姐一直和我不亲近,昨晚我又说那样的话,被你和父亲追着暴打之后,我心里一直很愧疚,不为嫄姐做些事情,我会愧疚一辈子...呜呜呜....”

    孔光竹,“大哥,你别哭了。”

    他也哽咽一声,兄弟两个一前一后都伤心不已,黑暗里走在前面的孔和仁面上哪泪,正奸诈的笑着,他就知道来软的行。

    哪知下一句,孔光竹嘤嘤两声道,“四周这么黑,啥也看不到,原本就害怕,你再这么一哭,更瘆的慌了。”

    孔和仁:......

    孔光竹又道,“我现在也明白兄弟情的意义是什么?送命一起送...嘤嘤嘤....”

    孔和仁:.....靠,再说送命他也要害怕了。

    突然,漆黑的山洞里,除了兄弟两个的哭声,还有另一道尖锐的声音传来,同时他们的头顶也有东西落下来,滴答滴答,像水珠。

    “山洞也不防雨吗?”孔和仁把了把落在头上的水滴,一股腥味在鼻间散开,他身子一僵,停在了原地。

    身后孔光竹不察,一头撞到他身上,嘴里还埋怨着,“大哥,撞疼我了。”

    孔和仁声音听着都僵硬,像从石头缝里挤出来的,“你刚刚说的是下雨吧?”

    孔光竹揉着额头,“难不成我还说是下血?”

    孔和仁干笑两声,“你的说雪是雪还是那个血?”

    “哪个血?人血?”孔光竹狐疑,一副你是不是有毛病的语气,“你见过雪花像水滴一样下的吗?”

    言外之意说的自然是血。

    孔和仁僵硬的弯下脖子,将头低下头,感觉到有温热的东西两腿间流下来,他哽咽的一抽、一抽的哭了。

    孔光竹却误会了,“大哥,我是逗你的,你别害怕,好好的山洞除了滴水,怎么可能滴血呢,又没有人在咱们头顶上杀人。”

    孔和仁:.....不要说了,尿的更多了。

    寂静的山洞里,孔光竹的声音在回荡着,迟迟没有等来兄长的回话,只听到他的呜咽声,他轻松的脸也慢慢消失,总觉得黑暗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让人后背发凉。

    头顶的水滴似乎比刚刚下落的快了些,而且落在头顶并没有马上流下来,到让人感觉到粘稠。

    孔光竹的脸慢慢变白,他颤抖着扯了扯身前大哥的衣服,哪知刚扯了两下,孔和仁就生气的回头喊道,“又是扯我头发,又是扯我衣服,你就不能只扯一样吓我?”

    孔光竹觉得嘴有些干,“大哥,我只扯了你的衣服。”

    孔和仁:......谁在扯他的头发!

    呜呜呜....

    憋着的哭声,放声哭了起来,哪知下一刻场面一转,他大声一吼,“跑。”

    又是本能使然,抓起弟弟就往来的方向跑,奔跑中,远远的听到孔光竹在喊他,“大哥,你在哪呢?等等我。”

    孔和仁身子一踉跄,弟弟还在原地,那他拉着跑的是谁?又是个什么东西?因为刹下身子太急,差点摔个狗吃屎,又因同时松手,到是把手里拉着的东西甩到了前面。

    东西一离手,他不敢停留,转身又往回跑,这一次终于拉到了真正的弟弟,撒腿就往前跑。

    “大哥,我们跑错方向了。”

    孔和仁头也不回,“有个东西在回去的路,你想去送死?”

    孔光竹:....

    无法,兄弟两个只能奔力的往里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久到胸口都要炸裂开,头也发晕快要忍不住失去意识时,眼前突然有了光亮,似看到了希望,两人又重新振作起来,冲破黑暗,终于走进了光明。

    这是个石屋,里面点着火把和油灯,很亮很亮,不过里干干净净什么也没有。

    “那有个门。”孔和仁要失望,突然看到石屋里有一道木门,“那里一定有出口。”

    他在前面大步走,孔光竹却随着看到石屋里角落里的东西,步子慢了下来,最后停下来。

    孔和仁此时已经推开了木门,探头看到外面是树林,兴奋的回头,“光竹,是出口。”

    结果见弟弟站在那不动,他疑惑道,“怎么了?”

    孔光竹没回他,大步走到石屋最东边的角落,那是一片干草,远远的孔和仁也看不到什么,再看到自己手上的血红色,回想那些滴下来的血,急声催他。

    “光竹,快点。”

    “来了。”孔光竹应了一声,远远的孔光竹只见他伸了一下手,也没看到在做什么。

    时间紧迫,两个人急冲冲的离开,这边的树林里有一条小道,在小道的一棵树干上绑着一个粗壮大汉,此时见到有人,还是一男一女,而两人也警觉的看着他,大汉的目光最后落在了孔光竹的身上。

第七十八章:村庄(31)

    孔家兄弟两个也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一个彪形大汉被绑在树上,胡子遮了一半的脸,借着手里的火把,只能看到一双眼睛闪亮的盯着两人。

    六目相视,一片寂静。

    “姑娘....救命啊。”突然,一声哀嚎像撕破了黑暗一般,嗷的一声喊出来。

    孔和仁:.....

    孔光竹:.....

    兄弟两个对视一眼,又动作齐齐的挖了挖耳朵。

    孔光竹鄙夷道,“这大汉怎么叫的像个娘们。”

    孔和仁瞥他一眼,“你装娘们一直骗我这么多年怎么不说更像?”

    孔光竹长长噢了一声,转头看向那大汉,声音悠悠道,“这大汉和大哥一样爱哭,你看鼻涕都哭出来了。”

    孔和仁:.....扎心。

    他深吸一口气,“竹姐,我知你不是有意骗我,我心里虽难受,可更心疼你这些年一直这么辛苦保护着秘密,商量个事,咱们俩握手言和怎么样?”

    孔光竹点头,“我也觉得和大哥这样彼此针对很不舒服。”

    兄弟两个会心一下,也算是化干戈为玉帛。

    刘散嗷的嗓子都要干了,见那一男一女反而风平浪静的杵在那聊天,也忘记了干嗷,楚楚可怜的望着两人,明明是个粗壮的汉子,偏做出一副崽崽的表情,不伦不类。

    孔家兄弟的心结算是打开了,这才将注意力放在刘散的身上,孔光竹看了一眼,“大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无辜的人,咱们还是别惹事,先走吧。”

    孔和仁觉得有理,两人快步的往前走,沿着小路往外走,势必要路过刘散的身边,刘散已经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只恨自己有一百张嘴,能立马为自己辩驳。

    “公子姑娘,我是好人,我真是好人啊,我只是路过这里正好看到有一个村子,就借住进来,哪知道他们这里是黑村啊,等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绑在这里了。”

    “我要是撒谎天打雷劈。”

    轰的一声,明明放晴的天,突然空响了一声雷。

    刘散:......他说什么了?他为什么要说雷?

    孔光竹,“看看,天打雷劈了吧?”

    孔和仁一脸的嫌弃,“你这种人我要是救你,就天打雷劈。”

    “少侠,我真的没有说谎。”刘散眼看着人路过自己身边,越走越远,他已经被绑在这里三天了,再饿下去就得死了。

    突然,大步走在前面的孔和仁停下,他一停下,孔光竹也停了下来,“大哥,怎么了?”

    孔和仁没回他,而是望向刘散,“你刚刚说什么?”

    刘散激动的忙道,“我说我真的没有说谎。”

    孔和仁摇头,“不是这句。”

    刘散一头的雾水,“我...我只说了这一句啊....”

    喃喃了一句,刘散眼前一亮,他激动的语无伦次,“大侠,大侠。”

    孔和仁笑了,一派儒雅点头,“孺子可教,看你也不像十恶不赦之人,这个村子确实透着古怪,来的路上就看到很多无辜的人失去失命。”

    刘散连连点头,“少侠说的正是。’

    自顾的说了一番话,孔和仁就要上前去,被孔光竹拉住,“大哥,你刚刚发誓说要是救他就天打雷劈的。”

    孔和仁苦口婆心道,“竹姐,人为善,福虽未至,祸已远离,做人要善良,为救他人一命,便是我违背誓言又如何?”

    孔光竹幽幽道,“若是真心救人就好,我还以为大哥是被那一声‘少侠’给叫晕了头。”

    孔和仁:....他红脸粗着脖子反驳,“我怎么能是那种肤浅的人。”

    孔光竹扭头,“大哥不是肤浅的人吗?”

    孔和仁:....

    刘散也扯了扯嘴角,他也听出这是兄妹二人,眼见二人又要吵起来,忙劝道,“两位少侠,这边的人极为诡异,你们还是快快帮我解开绳子,咱们先逃离这里再说吧。”

    最后,将刘散的绳子解开了,可孔光竹还是不放心,说要把刘散的双手绑起来,刘散没有反对,由着绳子把双手绑在身上,三人快速上路。

    这时,又到了一处峡谷处,刘散拦住两人,“不能这么走过去?我被绑在那里,白天的时候能看到有人从这里走,这里有机关,若是有步走错,就会命丧在这里。”

    “你不会是骗我们吧?”孔光竹还对他有着猜疑,警惕的看着他。

    刘散被怀疑,他脸有些红指着峡谷那边,“你看看那边是不是一个死人的尸骨?”

    由着他指的方向,孔和仁举高手里的火把,确实看到峡谷那边地上有白色的尸骨,还没有腐烂完,就摆在那里。

    孔光竹嫌恶的收回目光,问刘散,“那你说怎么办?”

    刘散高大威猛,像头棕熊,他嘿嘿一笑,有几分卖弄,“我刘散虽是个粗人,可也不是没脑子,每次他们出去时,都会背一首诗,我想着逃跑会用到,便细心的记了下来。”

    说着他便念了出来,“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

    念完第一句,刘散就开始解裤子,还不忘记提醒孔光竹,“姑娘转过身去,我老刘要带着你们过第一关。”

    孔家兄弟:.....

    虽然孔光竹很好奇他要干什么,不过还是在孔和仁的目光下,慢慢背过身子,只能到身后一阵水声,又是解裤子又是水声,用脚指头也能猜到在干什么。

    就这样也能过关?

    孔家兄弟正迟疑中,就看到峡谷地面突然窜出很多的铁锥,锋利的尖部在火把的映衬下散着寒光。

    两人浑身一紧,看向正在提裤子的刘散。

    刘散哈哈大笑,“看到了吧?若是不来这一泡再念上一句诗,咱们只要一走过去,就会被地上窜出来的铁锥刺死。”

    因为双手被绑着,虽然在身前不妨碍解裤子,可到底不方便,解释完,刘散的裤子还没有记好。

    孔家兄弟:.....

    孔和仁感觉人生突然有些迷茫,“竹姐,这村子里的人果然都不是正常人。”

    孔光竹也有同感。

    谁正常人会设这样的陷井,先不说特不特别,这念诗还要撒尿,最雅和最俗的事情拼到一起,想想都恶心人。

    刘散终于提好了裤子,绕开铁锥往前走,嘴里还嘟囔着,“刘爷的脑子可不是白长的。”

第七十九章:村庄(32)

    看着走在前面扬扬自得的刘散,孔家兄弟两个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实在是眼前的事情刷新了他们新的认知。

    三人走过铁锥,铁锥瞬间又缩回地面,地面是石头铺成的,根本看不出来是从哪里出来的。

    刘散提醒两人,“别往后退,谁知道这鸟玩意下次再出来是浊换成别的地方扎人。”

    孔家两个兄弟虽不务正业,可这说说话嘴吐脏字鸟啊啥的,两人神情又是一呆,总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时,只听到身后传来一片沙沙声,三人回头,远远的看到一只半人粗细的蛇往这边而来,沙沙声正是它的身体滑过地面发出来的声响。

    三人脸色一白。

    孔光竹道,“它是从山洞里出来的,在咱们头上的不会就是它吧?”

    孔和仁搓了搓胳膊,又扯了扯饱子,咬紧牙道,“不要自己吓自己。”

    想到头顶的腥臭味和粘稠的血液,他又要吓的尿裤子了。

    “你们两个跟紧我”,刘散叮嘱一句,这时又念起诗来,“暗虫唧唧夜绵绵,况是秋阴欲雨天。”

    念完诗,刘散突然趴在地上,像毛毛虫一样往前蠕动,落在孔家兄弟两个眼里,那就是一头熊在地上蠕动,蠕动半响也只移动了一尺。

    孔家兄弟:....他们已经开始怀疑人生。

    听不到身后有人,刘散回头,“你们还不快点,那只蛇王要过来了。”

    孔光竹,“大哥。”

    孔和仁张了张嘴,“要不...试试?”

    如果像虫子一样在地上蠕动就能活命,而躲过那只蛇的追杀,他还是可以接受的。

    时间紧迫,那只蛇已经眼看到了第一关,又有刘散在吹着两人,兄弟不再他想,一咬牙爬在地上要往前爬。

    哪知道刚动了一下,刘散就又提醒道,“记住了一定要像虫子一样蠕动,不然不通过关的。”

    正打算学蛇一样左右摇摆的孔和仁:......

    最后,两人乖乖的一撅一撅的像虫子一样往前蠕动,而在这期间,孔和仁突然发现一件事情,吓的又呜呜出声。

    “竹姐,不要台头,上面有细能割掉头发。”说着,孔和仁的发髻已经散了。

    原本还想保持干净不肯低头的孔光竹:.....慢慢低下头,由着半边脸与地面贴在一起。

    眼前看着就要出峡谷,身后传来咔哧铁锥升起来的声音,两人回头往后看了一眼,心凉了半截。

    那只蛇王只是尾部被铁锥给扎住了,可是它正在拼命的要挣脱,随时都可能追上来。

    两人心下嗷嗷叫,动作也快了,最后的那一点矜持都扔掉了。

    不过有一点到是让他们还能挽回些颜面,因为体形原因,两人先到的终点,所以最后是他们看着刘散蠕动到身前的。

    刘散长的像头熊,动作也笨了些,两只手还绑着,就更不方便,爬过来之后,在地上喘了口气才站起来。

    脸上脏乱的嘴上都粘着泥土,他还龇牙傻笑,“他爷爷的,总算是过来了,这下你们就放心吧,那条蛇过不来。”

    有了头发被削掉的事情,孔和仁也信了几分,果然那蛇明明也是蠕动,只是不像虫子直线,而是蛇的正常行走,走蠕动几下,就见整个身子凭空被什么给削开了几断。

    前一刻还血盆大口要吃人的蛇王,就这么零碎的散落一地。

    刘散哈哈大笑,“过关了,我刘散今日也算是一条好汉。”

    孔家兄弟没想到就这么一个傻子,带着他们绝处逢生,若没有遇到他,他们两个就这么冲到峡谷,怕早就死了,哪里还有气站在这。

    孔和仁走过去,解开他手上的绳子,“不管你是不是有别的心思,可到底救了我们兄弟两个,先前我们又放过你,一报还一报,我们彼皮不欠,你走吧。”

    原本是想过来取回羊皮袄,哪里知道差点死在这里,孔和仁现在心灰意冷,也没有别的心思了。

    刘散性格看着很爽朗,和他的笑声一样,“少侠,是刘散欠你们一条命,若没有你们我还不知道要怎么办。”

    他抓抓头,话音一转,“不过你们既然觉得欠我一命,不知道能不能....”

    孔和仁警惕的看着他,“都说两者相抵,怎么还欠你的命?”

    刘散不自然道,“我带你们过两关呢,去掉一关,还有一关,这不就是一条命吗?我也不是爱计较的人,你们两个人就算一条命。”

    孔光竹问,“你说你有什么要求?”

    刘散手捂着肚子,“这村子我是不敢再去了,可在这种地方,也找不到吃的,不知道你们能不能给我点吃的,我三天没吃东西了。”

    孔家兄弟:.....

    刘散见两人不说话,退而求其次,“不用吃饱,给一点就行,怎么也得让我有点力气去找吃的。”

    孔和仁看他一副担心他们赖账的样子,叹气道,“不是不给你,实在是我们也顾着逃命,身上也没有带吃的。”

    刘散一听,刹时浑身都散出悲伤的气息。

    孔光竹看了不忍,“不如你跟着我们去村子那里吧,或许能寻些吃的,我们的家人也在那。”

    刘散眼睛立马又亮了,连连点头,于是三人寻着火亮的地方,往村子的方向走,明明也没有走多久,可等三人走回村子,天已经亮了,村子里烧着的房子都已经灭了,冒着浓浓的黑烟。

    孔老太爷也带着人从后山这里回来,并没有寻到两人,他眉头一直紧紧的蹙着,孔恽突然喊道,“是父亲和姑姑。”

    众人看去,只见三人站在村口那里,除了孔家兄妹,还有一个粗壮的大汉,和孔家兄妹站在一起,有种泰山压顶的气势。

    众人立马又紧张起来,然后看到三人往这边走,那大汉也并没有抓着两人,警惕之心落下了些。

    那些犯人和董关在一起,远远看着孔家走失的两个人回来了,还有一个陌生人,并没有凑上前,反而因为陌生人而远远的警觉观望着。

    孔和仁一到孔老太爷身前,就跪了下来,放声大哭,“父亲,儿子还以为再也看不到你了,呜....”

    孔老太爷望着两儿子的狼狈,鼻子也微酸,到底在京都里娇贵养大,如今经历这些,也为难他们了。

第八十章:村庄(33)

    天色已经大亮,周围的一切清晰的落入眼帘,孔和仁的哭声收住了,在孔光竹的叙述下,把他们在外面遇到的情况也说了,众人听了身后一寒。

    刘散见众人打量他,他憨笑的抓头,“我老刘是个粗人,又接着几日看他们过峡谷,也就记下来了。”

    孔老太爷颔首,“‘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这句说的是雨,雨便是水,那么有水落下,也就能破局。第二句‘暗虫唧唧夜绵绵,况是秋阴欲雨天’说的是虫,那么像虫一样就蠕动前行就可以了。”

    刘散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必须念完诗就要撒泼尿,看来只要是水就可以。”

    说完才想起有女子在,他不自然的笑了几句,“还是老爷子厉害,一听就能分析出来。”

    孔老太爷道,“若不是有你,犬子也不会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到是我要和你道谢才是。”

    见孔老太爷对自己作揖,刘散越发的拘谨,“老爷子,刘某是个粗人,我知道你们读书人喜欢这样文邹邹的,可我浑身都不舒服,你看如果方便,直接叫我名子就行,我叫刘散。”

    “好。”孔老太爷笑着应下,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真的不喜欢那些粗理,便也没有和他多客套,“你这是要去哪里?怎么沦落到这?”

    “实不相瞒,我是要去寒北寻我那个相好,哪知道刚一出京都就遇到大雾,等醒过来的时候就被绑在了树上,一开始我也不知道这些村民为何抓我,我以为是把我当成了恶人,便和他们解释,结果根本没有人理我,后来一次无意听从他们的口听才得知道他们说我体格大,一个顶两个,留着最后再喂狗。”

    说起要被当成食物,刘散还嘿嘿的在笑,“我刘散命大,今晚遇到公子和小姐,就得救了。”

    这人说话实在粗鲁,连‘相好的’都说了出来。

    男子听了到无妨,可还有妇人和未出阁的闺中姑娘在,孔老太爷听了事情起恩,便没有再多问,生怕他再说出别的粗话来。

    “原是同路,可惜却不能一起上路,我们是被发配到寒北,不能与你同行了。”孔老太爷并没有觉得是犯人就难以启齿,坦然的将事实摆出来。

    刘散微愣,听了孔老太爷的话,这时才重新打量他们这群人,最后又看向不远处的穿着差役服的董关和蒋丞两人。

    “天已经放亮,你也早早上路吧,这样安全。”孔老太爷道。

    刘散却误会了,“老爷子,我刘散瞧不起你们的意思,就是没想到你们这么好的人还会被流放。”

    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对孔老太爷一行人抱抱拳,“那刘某就行走了,后会有期。”

    刘散走了,董关才过来,从孔老太爷那里知道情况之后,也没再多说,“在这里耽误两天,我们也赶路吧,今天行程快的话,能走出这里。”

    众人没有再耽误,近十个差役,最后只活下两个,又出了这样的事,男子也没有再戴枷锁,就这样一行人上了路,刘散走的很快,他们一路走出村子,走出大山,也没有看到刘散的身影。

    在村子里只顾着逃命,骡子车也没有了,带着吃食也没有了,一路上只能饿着肚子往前走,有年迈的坚持不住,很多都掉了队,特别是有几个妇人,也走不动了。

    董关望了一眼天,休息半个时辰,还能再赶两个时辰的路,这才喊了一声原地休息,一停下来众人有气无力的坐下来,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

    孔嫄也累,不过好在他们还有一些牛肉干被李氏一直带在身上,羊皮袄除了孔和仁和孔光竹两个因为逃命的时候弄丢了,其他人的还在。

    他们是一路往北走,纵然进了五月,天气不但没有暖,反而白天都会感觉到冷。

    离着那群犯人隔着十步远坐下,李氏背对着他们,从布包里掏出牛肉干,偷偷的塞到冶哥手里一块,“吃吧。”

    又让凑近的人都左右传一下,现在有吃的也是件麻烦事,这点牛肉干也就够他们分的。

    一天没有吃东西,谁能熬得住?

    可惜牛肉干有限,一人分两块,也就那么点,根本不抵饿,可有总胜过无。

    孔和仁拿着牛肉干,不知道在想什么,最后没有吃,还递到身旁的孔嫄面前,“嫄姐,你吃吧。”

    孔嫄疑惑的看了一眼,开口拒绝,“父亲吃吧,晚上还不知道有没有吃的,接下来还要赶路,肚子里没有食,坚持不住的。”

    孔和仁听了这话,鼻子就是一酸,“嫄姐,是父亲对不起了...”

    这是又要哭了?

    孔嫄忙拦住,“父亲,董差头往这边来了,若是被他知道我们有吃的,你懂的。”

    孔和仁一听,二话不说直接将牛肉干塞进嘴里,牛肉干有些硬,将他的两个脸蛋都撑的变形了,看着格外滑稽可笑。

    董关这个时候过来,加上先前他表露出来的恶意,不得不让人防备,就在董关到了跟前,众人也将东西咽了下去。

    董关目光凌厉的在众人身上扫了一眼,最后落在李氏的身上,“你身上的包裹里装着什么?”

    “是几件换洗衣服。”李氏直接回道,同时将包裹拿了下来,孔嫄就伸手帮着打开,还上下每件都拿起来给董关看,确实除了就几件衣服,什么也没有后,董关重重的看了孔嫄一眼,转身离开。

    他是过来寻吃的人。

    一行人中,孔墨两家和前面的那些犯人比,实在是一点也没有灰头土脸的样子,更没有悲哀之色,董关想到那些解毒丸,不得不怀疑他们有没有偷藏吃食。

    众人再次上路,刘独眼才凑到孔老太爷身旁,“老太爷,董差头这是把咱们恨上了,我知道你是光明磊落的人,可有这样一个人盯着,一路上咱们的日子不会好过,不如寻机会处理掉他。”

    孔老太爷淡淡看他一眼,刘独眼就莫名觉得心虚,干笑两声,“我就是说说,呵呵....”

    等退到后面时,刘独眼摇头,孔恽一直看着他,凑上去小声问,“刘叔为何叹气?”

    “老太爷太心慈手软,这样是会吃亏的。”

    孔恽眸子转了转,低头凑在他耳边说嘀咕了两句,刘独眼眼睛一亮,用力的点头。

第八十一章:小鸡争夺战(1)

    孔恽和刘独眼私下里搞小动作,刘宏看在眼中,并没有出声,之后看到孔恽去前面了,才寻机会凑到父亲身边小声寻问。

    刘独眼脑摇的和拨浪鼓一样,“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刘宏:.....他道,“我还没有问,爹你这么急着反驳,是浊代表心虚?”

    刘独眼:.....

    刘宏瞟他一眼,再瞟他一眼。

    刘独眼有个毛病,就怕儿子这样看他,从小他一个人将儿子带大,就受不得儿子无辜的样子,最后终是受不住良心的谴责,一五一十的将和孔恽商量的事说了。

    原来两人看董关是个麻烦,所以决定等到驿站或者镇子,就先将他处理掉,流放犯人,每到一个县郡都会有县令派本地的驻军或者差役将犯人送出自己的郡县,所以那个时候哪怕董关出事,还有一个蒋丞,再加上县郡派的押送的人,也能压得住这些犯人。

    刘宏淡淡的噢了一声,目光落在前面孔恽的身上,刘独眼以为儿子会再说什么,哪知道半响儿子突然道,“老师是个正派之人,为人处事也喜欢光明磊落。”

    刘独眼看儿子,没听明白。

    刘宏叹气,凑到他跟前小声道,“恽哥做事喜剑走偏锋,独这是老师不喜欢的地方,昨日老师问责罚恽哥时,父亲也看到了,他只提了一句,老师便如此生气,若是父亲和恽哥再....”

    刘独眼哪是笨人,在市井里混了这么多年,早就像条泥鳅,立马就明白了,“你爹我也不笨,还不是想让孔家人知道咱们是真心的,既然你担心这些,那待得时间我和他说还是算了。”

    刘宏点头不再多说,父亲说一是一,不会出而反尔。

    父子两个的对话,虽然声音很小,不过走在右侧的孔嫄还是听到了,她也在想董关的事,她就怕董关这种阴私小人,最后到了地方和上面交不了差,将差役出事的事都推到他们身上来。

    父亲懒惰又无能,除了嗜酒别无他用,兄长惯做些不良之事,虽心思不坏,祖父那边却不能忍受,想想两辈的男子皆养歪了,祖父怎么能不急?

    终于,在天黑之后又走了两个时辰,他们终于回到了官道上,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又是赶路,刚一上官道就有人晕了过去。

    董关几鞭子下去,对方也没有起来,其他人也受不了哀声求着要休息,董关自己也又饿又累,心烦弄的更烦燥。

    现在只有他和蒋丞两个人,这些犯人真要造反,他们两个也压不住,最后只能恨恨的骂了一句,喊着就地休息,明日再赶路。

    有了之前的经验,这一次扎营没有进树林,就在官道边上休息下来,晚上的风很大,又没有吃东西,风一吹过,浑身忍不住打哆嗦。

    犯们人也顾不上其它,都往一起凑,甚至有几个男子目光落在了孔家这边,这一群人中,只有孔家的人穿着羊皮袄。

    目光带着贪婪和急切,甚至有人已经忍不住上前来试探,“大家同是流放,彼此照顾一下也是应该你,你们的羊皮袄大家沦流取暖怎么样?”

    这男子一脸的猥、琐模样,也知道找软的欺负,他是直接到孔老太爷身前的,一路上孔老太爷谦虚礼让,又将大义之事摆出来,就不信孔老太爷会拒绝。

    董关就坐在不远处的树下,淡淡的月光下,能看到他漆黑的眸光,幽幽的看着这边,并没有起身阻拦。

    孔家人也担心,孔和仁第一个跳出来,他知父亲一向推崇与人方便万事和顺之心,更是多谦让旁人,哪怕委屈自己。

    可眼前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同情,他斥责道,“去恶从善,我父亲是老人家,你既是流放改过,那便先学学尊老爱幼,和老人争衣衫穿,你也不嫌丢人。”

    那男子却有自己的歪理,“孔老太爷为第一大儒,心胸豁达,与人为善,便是我不争,还有那些妇人,孔老太爷总不会看不到。”

    孔恽起身,眸色暗沉,“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我祖父虽是大会儒,如今也不过是个年老的阶下囚,他沦为阶下囚是为朋友求情,并不是自己过错。而你们呢?哪个不是做了丧尽天良的坏事,又是极恶之人?现在还让我祖父同情你们,真真是可笑。”

    他目光一转,落在不远处的董关身上,目光越发阴沉,“外人只道孔家人性子软,却也不是好欺负的。”

    刘独眼也站起身来,冷嗤看向那男子,“我劝你老实点,没听说过吗?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君子,读书人狠起来可够你喝一壶的,孔大爷是怎么踹人的,你不会想试试吧?”

    在市井混阗刘独眼,面上的阴冷,吓到了男子,男子瞪着眼睛,不说话明显是怕了。

    这时董关那边才骂咧咧道,“不累就继续赶路,要不就给爷都老实点。”

    那男子这才回到人群里坐下。

    自始至终,孔老太爷都没有出声,孔和仁只觉得做了件大事,他还不忘记去孔老太爷身边显摆,“父亲,这些小人想用沽名钓誉的法子来逼迫父亲,大可不必理会。便是将东西扔了,也不能让这些小人得意。”

    孔和仁还要说,被会看眼色的孔恽快手拉走,孔和仁被拉还不瞒,坐下后斥责道,“我与你祖父说话,你拉我做甚?还知不知道尊老爱幼?”

    孔恽压低声音,“父亲还是收敛点吧,我刚看到祖父握棒子了。”

    孔和仁还不服的说,“我没有错....”

    结果一听到棒子,立马像被扼住喉咙,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了。

    孔恽又道,“能容天下一切事,这是儒人所必备的,父亲没有与对方计较,我们站出来本就忤逆父亲,父亲就不要再往父亲面前凑了。”

    最后略有些不耐道,“我不是担心你,只是你是做父亲的,若是被打被罚,我这个当儿子的也逃不掉。”

    他那还有帐挂在祖父那里呢,最近还是安份些好。

第八十二章:小鸡争夺战(2)(求首订)

    孔和仁听到儿子的分析后,终于老实了。

    累了一天,纵然没有吃的饿的难受,众人也昏昏欲睡,孔嫄感觉到身旁的陆廉拉她一下,她看过去。

    两人裹着一个羊皮袄,虽靠的紧还是四下漏风,她以为陆廉冷了,又抱紧了几分。

    “孔姐姐,孔姑姑好像在弄什么?”陆廉小声道。

    夜里,众人都睡了,孔嫄一听到家人,立马就精神了,借着月光往那边看,就见姑姑并没有睡,低着头往怀里看,手还一动一动的,不知道在干什么。

    孔嫄想了一下,到底没有过去看,“姑姑好养生,许是露天不睡,所以再让自己打起精神吧。”

    陆廉:.....

    次日,天一亮,众人就被董关喊醒了,说起来他们两天没有吃东西了,在村里要出来那天,算上昨天,连水也没有喝过,每个人的唇都干裂开。

    一行人继续上路,死气沉沉,众人无精打采的低着头,便是董关也绷着脸,两眼之间隐着烦燥和郁气。

    李氏看到怀里的冶哥,心疼的小声安慰他,“等到了地方,我们就有吃的了,所以再忍忍。”

    孔嫄凑过去,从衣袖里拿出一块牛肉干递到冶哥手里,“吃吧。”

    感觉到母亲看过来,孔嫄又解释道,“昨天分给我的我只吃一块。”

    李氏张了张嘴,看到小小的冶哥,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冶哥的眼睛亮亮的,看看牛肉干,又看看孔嫄,虽有不舍还是将牛肉干递过去,“姑姑。”

    李氏和孔嫄都明白了。

    孔嫄笑着摸摸他的头,“姑姑不要。”

    又用手指在嘴边做了一个嘘的样子,冶哥立马将牛肉干握进手里,萌的让人心都化了。

    李氏笑道,“我在天牢里的时候,遇到冶哥时他就是这样,当时我还在想一个孩子怎么能活下来。”

    现在明白了,冶哥虽然帮三岁,可却极聪明,知道东西要藏起来,不能让人看到,不然他一个孩子,怎么能挣得过那些大人。

    孔嫄回身看陆廉,瘦弱的似被风能吹跑,好在陆家还有一个二少爷,将来能平反,也能重振陆家。

    感觉到陆廉握起自己的手,孔嫄笑了笑,结果笑就顿住了,低头看到手里多出来的牛肉干,她抬头看着他。

    “我也留了一块。”陆廉小声道。

    孔嫄敛起脸上的笑,“真的只留一块?”

    陆廉眸子微晃,点头。

    孔嫄又问,“要我亲自握你身子找吗?”

    牵着孔嫄的那只小手明显僵住了,孔嫄就知道是这样,她先往前看了一眼,前面的犯人并没有往这边看,这才快速的将牛肉干递到陆廉的嘴边。

    她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

    陆廉最后终是败下阵来,张开嘴将牛肉干吃了。

    孔嫄这才笑了,“莲姐,你身子很弱,若是照顾不好自己,会坚持不住的,这才是刚开始,寒北之地很冷,每年六月天暖十月就飞雪,用吃又极少,若是现在你不将身子调养好,到了那边真的坚持不住。”

    陆廉低下头,“孔姐姐,对不起。”

    孔嫄摸着他的头,“我并不是想让你认错,是想让你知道照顾自己。”

    前面孔光竹回过头来,一脸的醋味,“不是都说隔辈亲吗?为什么嫄姐对外人比对姑姑都好?”

    众人:.....隔辈亲是这么用的吗?

    即便真是这样,也该是长辈对晚辈好吧?

    孔嫄不等接话,前面的孔老太爷却突然发问,“嫄姐,你说说为何祖父要动手打人?”

    孔光竹:.....嘤嘤嘤,父亲这是在威胁他吗?

    孔嫄愣了一下,随后毕恭毕敬的回道,“老人常说不打不成器,祖父是希望父亲和兄长成才吧。”

    “品行不正,可以掰过来,若是心思坏了,便没药可救。人有惰性,加以惩罚,才能让他们知错认错,不然不知自己错在哪里,日后还不知道因一件小事惹下多大的事端,又害多少人。”孔老太爷颔首,“眼睛看到的只是表面,而学识能让人心明,那日我便说过要在路上监督你们的学业,如今我还要多问一句,你们对日后自己可有什么打算?”

    孔光竹暗吁出一口气,悄声的放慢步子,逃离掉父亲的视线。

    孔和仁哀怨的看了他一眼,察觉父亲正在看他,他立马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儿子想习武。”

    孔老太爷又看向孔恽,孔恽道,“我想跟着祖父做学问。”

    刘宏不用看,立马接声道,“学生也要跟着老师做学问。”

    孔老太爷颔首,三个人里长子最是不务正业,如今又一心不在学业上,到是不必强求,孙子心思不用在学业上,如今能悔悟,只需要慢慢纠正,可以顶起孔家的未来,刘宏还是个半路出家的,不过却是一心向学,真要做学问还要从基础开始。

    想到这,孔老太爷心里便有数了,结果一抬头就看到长子眼睛往他这里瞄,为父为男子,一点规矩也没有,心中便是一恼。

    语气一转,道,“你们父子天资虽聪慧,却不肯踏踏实实做事,便是不做学问,没有持衡之心,也会一事无成,所以还是从看书明理做起。至于宏哥,虽年岁已大,只要努力肯吃苦,自有一番收获。”

    孔和仁还想张嘴,就被孔老太爷提问四书五经的理解打断了,最后只能认真做答。

    路上,前面的犯人死气沉沉,后面孔老太爷以通过提问而变向的授课,墨敏中也认真听了起来,不时还有提出自己的见解及不懂的地方。

    这样转移注意力,大家也短暂的忘记了累和饿,孔嫄见陆廉听的极认真,也笑了。

    等到中途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陆廉甚至还凑到孔老太爷身边寻问没有听懂的道理,一个闺中女子都能如此,把坐在地上一副生不如死的孔和仁比的自惭形秽。

    孔和仁歪着头,坐在孔光竹的身旁,叫苦不迭道,“妹妹,大哥累了一天,还要背书,你把你藏着的好吃的分我点呗?”

    他可看到了,这一上午,孔光竹不时的偷看衣袖,又把嘴探进去,不是偷吃是什么?

第八十三章:小鸡争夺战(3)

    孔光竹被问的眉头直拧。

    语气上也尽是委屈,“大哥,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偷藏好吃的了?”

    孔和仁压低声音,生怕别人听到了也要分一羹,“妹妹,我都看到了,从昨天起你就一直偷偷把脸往衣袖里钻,而且每次放下衣袖都会巴哒嘴。”

    言外之意不是在偷吃是在干什么?

    孔光竹回想了一下,想想这两日自己的举动,确实让人怀疑,他叹气,“大哥,反正我没有在偷吃。”

    说完,还扭开身,背对着孔和仁,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孔和仁就又探到他面前,“那你让我看看你在干什么,我就相信你。”

    孔光竹看他一眼,又想了一下,这才慢慢将衣袖扯开,“看吧,这可是你说的只看一眼。”

    他弄的神神密密的,孔和仁也忘记了肚子饿,探头过去往衣袖里看,这一看可不得了,他当场叫出声来。

    原本在休息,他这么一叫,加上之前的经历,吓的犯人们刹时起身,像小鸡仔看到了老鹰,吓的紧凑在一起,脸色煞白。

    就连董关也如惊弓之鸟一般,将腰间的佩刀抽出来,警惕的打量着四周。

    可除却孔和仁那一声‘啊’的大叫,官道上一片寂静,什么也没有。

    而不变的是孔家及墨家人仍旧坐在那,仿佛听到叫声的也只有他们一般。

    董关横眉冷目的扫过来,甚至在看过来那一个,已经大步往这边走来。

    孔光竹也被兄长的一惊一乍吓到了,身子往后移了移,手护着衣袖,“大哥,你喊什么,吓到它了。”

    孔和仁指着她的衣袖,“你....你...”

    “怎么回事?”董关一过来寻问,孔和仁一直吐不出来的话,这一刻也生了出来,“你将它藏在身上干什么?恶不恶心?”

    孔和仁的态度实在是诡异,便是孔家及墨家人也奇怪孔光竹到底藏了什么在衣袖里,能让孔和仁吓成这样。

    董关听到东西是藏在孔家姑娘的衣袖里,还是个活物又恶心,他提着手里的刀,“拿出来。”

    其实不用他这么紧张,孔嫄听到父亲的话之后,也联想到了一种东西,能藏在衣袖里的,或许是蛇?

    这一路上,他们见到的活物,也就是蛇了。

    孔光竹迟疑的时候,墨夫人偷拉李氏的衣角,“竹姐不会藏着蛇要做蛇羹养生吧?”

    看,外人都猜到了。

    可是一想到将蛇藏在衣袖里,浑身都不舒服。

    孔光竹抿着唇,轻声道,“我没有藏蛇。”

    董关可不管那些,“拿出来看看。”

    孔光竹道,“你们会吓到它的。”

    董关笑了,“那就在要么我砍掉你胳膊蛇自己掉出来,要么你拿出来做选择,二选一你看着办吧。”

    一听到要挨刀,孔光竹怂了,又生怕晚了会被砍,立马伸手从衣袖时将东西掏出来,“我在路上捡的鹦鹉,它还太小,连叫都不会叫。”

    众人的目光落在孔光竹手心上那个小东西,一时陷入了沉默。

    小脑袋圆溜溜的,头上长着一双黑亮的小眼睛,此时正用嘴一啄一啄地亲着孔光竹的手,风吹过它立马就又缩起身子整个小身子盘在孔光竹的手里,小脑袋往翅膀里钻,缩成一团。

    董关一愣,“你在哪里找到的?”

    孔光竹笑了,“在村里的干草堆里,是不是很可爱?”

    董关目光狐疑的看了一眼孔光竹,什么也没有说转身走了。

    孔家人这边还在默默的看着孔光竹手里的东西,东西已经拿出来了,孔光竹这才憨憨的解释道,“那天和大哥在山洞里往外逃时,看到草堆里有动静,我过去才发现的,因为它怕生,所以这两天一直藏着没给大家看。”

    孔和仁看看他手里的东西,又看看他,“那你为什么总把嘴藏衣袖里去?”

    孔光竹自然道,“没有吃的,只能先给它喂点水。”

    水....口水?

    孔和仁一听,恶心的呸呸吐了两口,想到不是吃的,还是个小东西,也懒得和他说话,扭过身去了。

    墨尚书尴尬的笑了两声,“竹姐,其实你弄错了,这不是鹦鹉,是个小鸡仔。”

    是的,董关刚刚离开时,用智障一样的眼神看孔光竹,就是这个意思。

    实在是太尴尬,墨尚书见孔老太爷已经气的不想说话,只能以长辈的身份出口提醒。

    墨夫人了然,“我就说看着眼熟,以前在庄子上看到过。”

    孔恽笑着凑过去,手指戳了戳小鸡仔,小鸡仔吓的立马叽叽叫起来,孔光竹原还想训斥侄子,一听到‘鹦鹉’叫了,立马笑了。

    还不信邪的和墨尚书道,“伯父,小鸡仔是一窝的,怎么可能有单只的,何况是在山林里,一定是鹦鹉,等它长大那天我教它学舌,你就懂了。”

    墨尚书:....这话还真是找不到理由反驳呢。

    罢了,不过是只小鸡,无伤大雅,墨尚书笑着应了一声好,便也没在多说。

    孔嫄看到也觉得好笑,知道姑姑是弄错了,不过姑姑既然觉得有趣,那就随他吧,反而是靠着孔嫄的陆廉,目光落在鸡仔上,又落在墨敏中身上,来回瞟了两眼,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似察觉到野兽的危险,孔光竹一眼瞪过去,正好与陆廉的目光撞上,他警惕的将小鸡仔藏到身后,警告的瞪他一眼。

    他怎么就说怪怪的,狼崽子那眼神,分明是将主意打到了他的‘鹦鹉’上面。

    接下来的路上,孔光竹明显对陆廉防备起来,离陆廉远远的不说,还不时的扫一眼,就像在防着贼一样。

    孔嫄一头的雾水,怕陆廉多想,小声安慰他,“姑姑是在看我,并不是在看你。”

    陆廉乖乖的嗯了一声。

    走在他们左侧的墨敏中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帘,他也很好奇孔姑姑为何对陆家二姑娘偏见这么大。

    正午的太阳很大,往往北走,官道两边的树越少,他们已经走出了大山,进了平原,到处是枯萎的干草,视野也开阔起来,一座二层的连排房慢慢进入了众人的视野。

    两天来,蒋丞终于吁了口气出来,“头儿,离县的驿站总算是到了。”

第八十五章:小鸡争夺战(5)

    刘散没有了在孔家兄弟面前那傻了巴叽的模样,整个人一脸肃然,恭敬的低着头。

    “小的一路按公子交代的先行一步,后来救了一个猎户,他让小的送他回村子,不想中了奸计就被困在了村里。”说起这些来,刘散一脸的惭愧。

    刘散实则真名只有一个‘三号’,是陆府的暗卫,陆家出事之后,暗卫们便一直等着二公子递的消息,还有一拨人已去了边关,打探武伯侯之事,而刘散留下之后第一个接到二公子递出来的信号,按信号上的交代,这才先行一步,路上暗下照顾。

    哪知道堂堂暗卫,差点把自己赔过上去。

    刘散要下跪,“属下认罚。”

    陆廉扶住他,“眼下时机不对,那些先记着,这一路你可有发现?”

    二公子问起正事,刘散立马聚精会神的将自己的发现一一说了出来,“属下发现有两伙人想盯上你们,一伙是二皇子派的人,应该是冲着二公子来的,想来是怕他们污蔑武侯府的事被翻供,所以要灭口,又寻不到公子,这才将目光放在陆府二姑娘的身上。另有一伙是董关,那晚属下被绑在大树上,听到村长弟弟的骂声,从他的语气里分析董关故意激怒村长,而让他手下送命。至于董关为何要这样,属下想不明白。”

    陆廉静静的听着,“还有其他的吗?”

    刘散道,“村长的弟弟并没有死,我亲眼看着他出了峡谷,不知去向。公子一行人坏了他的好事,最后还要防备他会暗下报复才是。”

    陆廉点头,“这些我知道了,你继续暗下里跟着,一边打探情况,不要必要时机,不要露面。”

    刘散恭敬抱拳,“属下明白。”

    突然,他看向门口的方向,一双目光如剑,“公子,有人。”

    陆廉抿嘴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不必担心,是一只好奇心很重的小老鼠。”

    好奇心很重的老鼠?

    刘散抽了抽嘴角,“是。”

    外面,孔光竹在刘散看过来时,就快速的收回头,可吓的心还是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他快步的往回走,也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墨敏中。

    孔光竹回去就悄声的回到原来的位置,而墨敏中则不动声色的靠近,再坐回去,孔光竹心里正在惊涛骇浪,不知道狼崽子有没有发现他,所以也没有察觉黑暗中墨敏中带来的悉悉索索的声音。

    厨房里,刘散目送着主子离开,刚要转身,就听到主子又叫住他,“明日在路上,你抓几只野鸡扔在路上附近。”

    想到晚上那些人吃肉,孔姐姐嗅了一下鼻子,陆廉想了想,开口吩咐一脸为难的刘项用,“没有野鸡就家鸡,多弄些。”

    一只两只还有董关那些人,多了才能分到孔姐姐嘴里。

    刘散站在原地,一脸凌乱的看着主子走了,实在搞不懂主子这么吩咐的意义是什么,不过主子交代了,他只需要去做就行。

    回到牛棚,陆廉坐下来,他一动,身侧的孔嫄就惊醒了,然后嘴边就多了个白白软软的东西。

    “孔姐姐,我去厨房偷的,你吃吧。”陆廉的声音软软的,和透着甘甜的馒头一样软。

    孔嫄精神了,“你去厨房偷东西了?”

    陆廉低下头,“孔姐姐,你生气了吗?”

    黑暗里,孔嫄轻轻叹了口气,接过馒头,“为什么去偷馒头?”

    “晚上孔姐姐吃的很少,把粥都让给我们了。”陆廉抬起头,“孔姐姐放心,没有人看到我的。”

    “好。”孔嫄听到是为了她,感动的捏捏她的脸,“姐姐没白疼你。”

    说着,将馒头掰成两分,“一人一半。”

    陆廉笑着用力点头,接过馒头。

    悉悉索索的声音,半个馒头并不大,可是对于另外两个人来说,却过的及慢长。

    孔光竹心想狼崽子果然诡计多端,明明是去见刘散,最后却弄的嫄姐感动,真要再让他无法无天下去,嫄姐还不被骗的骨头渣子都没有了?

    而同样没有睡的墨敏中,到微微诧异,他没有想过陆二姑娘离开,是为了去偷馒头,他细回想在吃晚饭时,孔嫄只顾着给大家盛吃食,自己似乎真的没有动。

    他的心微微一颤,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在心里慢慢升起,又微微的有些热,想让人靠近、想要更多。

    终于,夜彻底安静下来。

    墨敏中带着心事慢慢沉睡过去,这时陆廉的目光才落在他的身影,眸光幽暗,慢慢移开,最后准确的落在孔光竹的身上。

    次日一大早,就听到李三的媳妇破口大骂的声音,众人都被吵醒了。

    “哪个挨千刀的,竟然敢偷姑奶奶的馒头,不要命了。”

    大声之下,还有男子低低的劝声,非但没有劝住,还让妇人的声音更大,“几个馒头不算事?那偷你婆娘行不行?滚,老娘现在就去看看是谁,找出来了老娘让他断子绝孙。”

    孔光竹昨晚起来,早上又被吵醒,不满的嘟囔两声,翻了个身,似想起什么,忙坐直身子,发现小‘鹦鹉’就在他身侧趴着,并没有压到,这才吁了口气出来。

    目光刚要移开,结果落在一旁的馒头渣上之后,神色大变,他恨恨的抬头向对面瞪去,被瞪的陆廉一脸无辜的回望他。

    孔光竹咬牙,眼见着驿站李三的婆娘冲到后院,他不急多想,忙把馒头渣塞到干草下面,又扯了堆干草掩在上面,刚做完这一切,李三媳妇就到了牛棚这里。

    李三长的憨厚,婆娘却是个母老虎,眼睛瞪着牛棚里的众人,“你们是自己站出来,还是让老娘自己找出来?要是让老娘亲自把人找出来,今天就把命留在这。”

    这可不是大话,驿站头的媳妇,又有偷东西在前,随便安一个罪名,就能将人弄死,不过是囚犯,自然也没有人会追究。

    孔光竹的一颗是七下八下的,心虚的不敢抬头,眼睛恨恨的瞪着一脸害怕躲在嫄姐身后的狼崽子身上。

    这时,有男子跳出来指在孔光竹的身上,“是他,我看到他刚刚扯干草藏东西了。”

第八十六章:小鸡争夺战(6)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众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孔光竹也是一惊,慌乱的看向那个指认他的人。

    正是那日过来要羊皮袄被孔家人拒绝的男子,此时男子面色得意的望着孔光竹,特别是孔光竹看过来时,他还在说,“你刚刚一过来,他就快速的扯身下的干草,不是藏东西是干什么?”

    李三的婆娘已经怒视向孔光竹,孔光竹瞥瞥嘴,一副欲哭出来的样子,“他冤枉我,我没有。”

    孔和仁已经骂出声来,“你算个什么东西?谁规定扯干草就是藏东西?你就是怀恨在心,上次和我们要袄子我们没有给你,你现在就往我们身上泼脏水,我还说是你偷的馒头呢。”

    那男人也不害怕,“你们可以到我这里来找我,你们敢让人找吗?”

    孔和仁咬牙,“好啊,那就找。”

    两边都咬的死死的,又说的理直气壮,李三婆娘目光在两边扫来扫去,最后还是看向孔光竹,“先搜你。”

    孔光竹白了脸,如此让女人更加确认是他在说谎。

    孔和仁在旁看了却语会了,竹姐是女扮男装,这个时候搜身,岂不是要暴光身份?见他害怕,也当是这样。

    “不行。”孔和仁挡在身前。

    不待他多说,那边男子已经开口问了,“为什么不行?害怕被搜到?”

    “不是。”孔和仁瞪过去,眼神要吃人。

    男子也不看他,只看向李三婆娘,“我说女掌柜的,你也看到了,到底是谁偷的,现在不用再搜也清楚了吧?”

    孔光竹:.....他愤愤的看向一旁还装害怕的陆廉,狼崽子害他。

    其实不要说外人,但是孔家及墨家众人看了,也觉得这事有些奇怪,不让搜可不就是变向的承认吗?

    除了孔老太爷外。

    至于要被孔光竹用眼神吃掉的陆廉,微垂着眸子,身子也像被吓到的小鸡仔一样躲在孔嫄的身后。

    孔光竹心里呸呸两声,狼崽子怎么能跟他的鹦鹉一样可爱。

    这时,前面的李三和董关及蒋丞也过来了,听李三媳妇指向孔家那边,董关及蒋丞也是一愣,可两人并没有帮着说话,特别是董关嘴角还带着一抹嘲弄。

    这副样子,孔家人心里及不舒服。

    孔老太爷幽幽叹了口气,“既然要搜身,那便搜吧。”

    语罢,看向孔光竹那边,“当着众人面将外衫都脱了吧。”

    嘶......

    四下里一片冷吸气声。

    这可是女子,即便是搜身也该找个避人的地方,结果却在众人面前,这女子的名声也完了。

    “父亲。”孔和仁惊讶,不敢置信父亲做的决定。

    孔老太爷摇头。

    孔和仁张了张嘴,愤愤的扭过身去。

    孔光竹得到父亲的交代之后,这才慢慢起身,开始解外面的衣衫,董关还没有出声阻拦,李三却看不下去了。

    “哎呦,就是几个馒头,算了算了。”

    李三婆娘却不松口,“偷了就承认,咬死不承认,现在算了不行。”

    李三显然是个惧内的,被婆娘瞪了一眼,立时就闭嘴了。

    外衫脱了下去,就剩下里面的中衣,足可以看到什么也没有了,李三看了就道,“你看看,我就说你冤枉人了。”

    李三婆娘不以为意,“一个犯人,冤枉他又怎么了?再说不就脱点衣服,又不会掉肉。”

    孔光竹已经停下来了,那边孔老太爷没有理会争吵的李三夫媳,“将上身的内衣也脱了吧。”

    众人:......

    突然之间,四下里一片寂静,便是李三婆娘也不说话了,拧着眉不满的看向孔老太爷,“我说你这人怎么回事?我是让你女儿脱了外衫,又没有怎么样她?你现在这样做是想坏你女儿的名声,还让我吴三娘落个坏名声?”

    董关这时淡笑一声,“老太爷既然说了,那一定是有他的想法,嫂子也不必拦着,今日的事在场的人都看着,于嫂子名声又有何碍?”

    言外之意,出事也是他们自己弄的,不怪你。

    何必拦着?

    李三婆娘冷哼一声,“最看不得你们这种文人傲骨,最是虚伪。”

    孔老太爷并没有理她理论,反而是孔光竹听到父亲的话之后,诧异的抬起头,这个时候似乎终于明白父亲的用意了,一时之间心里也就不清是什么滋味。

    李氏要上前,孔嫄拦下她,又摇摇头,“母亲....听祖父的。”

    李氏咬咬唇扭过身去擦眼角的泪。

    墨夫人已经不忍再看转过身去了,墨敏中原本紧蹙的眉头,这时突然之间松开了,似乎明白怎么回事了?随后眉头又皱了起来,里面又涌出满满的疑惑来。

    终于,孔光竹将上身的中衣也解开了,露出平坦的胸口来,原有些不怀好意的犯人还故意瞪大眼睛看,结果看到这一幕,下巴差点掉下来。

    孔光竹深吸一口气,挺直腰板,“我是男子,从小身子弱,父亲一直把我当成女子养。”

    孔嫄面露出了然之色。

    其实隔着中衣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姑姑的胸口很平,按理说姑姑十八岁了,又是个大姑娘了,不可能一点胸也没有,可偏偏是平的。

    祖父又让人在大厅广众之下脱了中衣,那只能说明一点,暴光他男子的身份,不然仍旧以女子生活,今日被逼当众脱衣,于孔家的女子名声也有碍。

    孔家女子,如今也不过只剩下她一个。

    思及至此,孔嫄鼻子微酸,看向祖父,心里暖暖的,哪怕在流放的路上,祖父也没有忘记将来不让人质疑孔家女子的名声,而有利于她出嫁吧?

    孔光竹的话惊呆了在场的众人。

    董关冷漠的声音将众人的神绪勾了回来,“老太爷果然让董某心生佩服。”

    一甩衣袖,大步往外走,随之丢下话,“半个时辰后起程。”

    蒋丞目光复杂的看了孔光竹一眼,转身走了。

    李三张了张嘴。

    到是他婆娘道,“原来是个男子,难怪敢当众脱呢。”

    这时,也忘记了找馒头的事,又骂了几句转身走了。

    那边犯人人群也极为安静,但是先前指认他们的男子,也没有再说什么。

第八十七章:小鸡争夺战(7)

    一行人,再一次上路,孔嫄用从母亲那里要来的银子买了二十个馒头,到下一个镇子还要四天的行程。

    这一次男子再一次戴上了枷锁,孔家人走在后面,董关在前面带路,蒋丞不时的往后面走寻视一周。

    许是孔光竹是男子的事情让大家都震撼到了,一直到出发,孔墨两家也没有人开过口。

    走了近三个时辰,响午的太阳高高升起,直射在人的头顶,又没有水可喝,前面有犯人已经体力不支的倒下,董关的鞭子这个时候又甩了起来,狠狠的一下又一下打在犯人身上,其中一个年岁看着大的男子,就在董关的鞭子中没了。

    死了人,犯人中有些人已经低哭出声,董关浑不在意,喊了两个男子将死的抬到路边,让众人休息这个空档挖了坑将人埋了。

    坐在树荫下,孔老太爷并没有解释孔光竹为何当女孩子养这么多年,只是让他换了男子的发髻,同时名子也变回了族谱上的真名。

    孔光祖。

    孔嫄听到这个名子微愣,前世姑姑未嫁人而离家出走,她后来担心祖父也问过母亲,母亲到说祖父与远房一个亲戚时常有来信,人看着到是没事。

    当时她还奇怪家里什么时候有远方亲戚了,还打听了一句,听母亲说叫孔光祖,觉得不熟悉也就没有再问。

    如今终于想明白,前世那个远方亲戚就是姑姑吧?不,现在该叫二叔了。

    光祖光祖,光宗耀祖。

    当年孔家正时被抄家,祖父将二叔做女孩子养,也是想着他若能侥幸回下去,能担得起孔家光宗耀祖的责任吧?

    孔和仁拍着衣袍上的灰尘,又安抚的拍拍孔光祖的肩,“二弟,这样也很好,恢复男子的身份,做事也方便。”

    孔光祖没好看的瞪他一眼,这时他可没心思和兄长去争论,从驿站起他就憋着一肚子的气,如果不是赶路的时候戴着枷锁,没有力气去吵架,他早就说出来了。

    “父亲,都是他陷害我。”孔光祖直指陆廉,“我是昨晚跟着他去厨房的,他在那里见了一个人,他....”

    “好了。”孔老太爷打断他的话,“你若不做那些让人怀疑的事,也不会让人盯上,不要遇事就将错推到别人身上。”

    “父亲,我没有推诿,真的是他,我看到他和那个刘散,当时刘散也在驿站里,而且他....”

    “住口。”下面的话不及再说,再一次被孔老太爷喝断,孔老太爷瞪着双目,孔光祖怕了,乖乖的闭上嘴。

    这时孔和仁偷扯了扯他的衣角,示意他往身后看,孔光祖扭头,看到蒋丞不知何时站在了他们的身后,联想到父亲打断他的话,孔光祖有些明白,又有些更想不明白了。

    总之明白狼崽子见刘散的事,不能让人知道。

    蒋丞到没有多问,他只淡淡道,“董头儿叫两个人过去帮着挖坑,这样大家可以早点赶路。”

    孔老太爷抬眸,刚想要张口说自己身子不舒服的孔和仁被这淡淡的眼神一眼,立马老实的站起身来。

    墨敏中也同时起身,“我和伯父一起去吧。”

    孔和仁就有话了,“人家是儿子去,我这凭什么是老子去?”

    孔老太爷瞪过去,孔和仁害怕,又觉得委屈,孔恽起身,“祖父,还是我和敏中去吧。”

    孔老太爷颔首。

    孔和仁一见父亲对儿子和颜悦色,对自己横眉冷竖的,越发觉得不公,“父亲,他要早站起来,我又岂会被你丢脸子?他就是诚心的。”

    众人:......

    孔恽轻轻的丢给孔父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与墨敏中走了。

    不久,身后就传来了孔父的认错声,“父亲,儿子知错....呜呜呜。”

    回答他的只有棒子打在肉上的闷响声。

    孔老太爷打累了,这才叫过孔光祖去一旁说话,两人说了什么旁人不知,不过回来之后,孔光祖再也没有瞪陆廉,更没有针对他。

    在场的众人,听起陆廉见过刘散的事,大家都没有问,仿佛没有听说过这句话,陆廉也没有为自己辩解过。

    孔光祖虽然性子轻挑,却不会说谎,所以他说陆廉见了刘散,那一定不会有假。

    一个时辰之后,终于再次上路,孔和仁虽然没有去帮着挖坑,可后背被打了十棒子,戴上枷锁之后,也疼的他一路走一路嘶嘶的倒吸冷气。

    那幽怨的眼神,时不时的扫向孔恽身上,墨夫人都看不过去了,想劝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孔家老爷还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沟通。

    下午,陆廉明显体力不支,走的也慢下来,孔嫄陪着他,两人离前面的众人有五步远。

    “孔姐姐,你怎么不问我?”陆廉侧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孔嫄其实想问,其实在李三媳妇找过来的时候,冤枉二叔的时候,她想到自己偷吃的那半个馒头,心里就很愧疚,她不能说出陆廉,想自己站出来顶罪时,祖父却开了口,接下来的事情跟本让她始料未及。

    刚刚听到姑姑说起陆廉去厨房偷见刘散,孔嫄有种当头被人打了一棒的感觉。

    在她的认知里,陆廉是胆小怯弱的,被风轻轻一吹就会倒的,这样的人去偷馒头,她可以理解为是陆廉想对她好,但是这偷馒头的事情变成了掩盖他做别的事情的目地,那意义就不一样了。

    仿佛以前需要被人保护的陆廉是个假相,他真正的样子她从来没有看过。

    所以孔嫄之后有些沉默,此时听到陆廉问,她琢磨陆廉是察觉到她的沉默了。

    “孔姐姐....刘散是我家的保卫,在村庄的时候我并不知道,我是到驿站之后看到了驿站门外做下的记号,晚上才去见的人,看到是刘散时,我也很惊讶。”陆廉的声音软软的,失落又透着担心,“我不想瞒着孔姐姐,可是我不知道要怎么说?孔姐姐,对不起,是我的错。”

    孔嫄叹了口气,“好了,你不说也没有错,毕竟这是你的秘密,我不能强迫你说出自己的秘密。”

    虽然被欺骗心里有些不舒服,不过陆廉还是个小女孩,常年呆在庄子上,谨慎些也理所当然。

第八十八章:小鸡争夺战(8)

    陆廉垂着眸子。

    孔嫄说完,问他,“那我姑...我二叔的事,是你弄的吗?”

    她想说‘设计’,只是到底不忍心,换了‘弄’这个字。

    陆廉摇头,“我没有。只是早上那只小鸡饿了一直往我身边钻,我就给它点馒头渣,不知道那个时候人会过来。”

    孔嫄叹气。

    那一切就说得通了。

    只是这事情太巧,所以才让二叔误会,孔嫄想了想也觉得好笑,语气也轻挑道,“我二叔现在对你的怨气很大,以后见到他那只小鸡仔记得说是鹦鹉,你已经把他得罪死了,再做不喜欢他的事,他更看不上你了。”

    轻轻的笑声,却安抚了陆廉的心,那升起来不知是何感觉的情绪,终于慢慢散去,他弯起唇角,好看的凤眼也眯成一条缝,“我以后一定和孔二叔好好相处。”

    孔嫄说着好,不过以她对二叔的了解,二叔可是最记仇的,到是不知道祖父说了什么话,能劝住了二叔。

    其实孔嫄和陆廉虽然在后面说话,声音也压得低低的,走在前面的李氏还有墨夫人还是听到了,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也笑了。

    在京都的时候,三府皆是太子一派的,孔墨两家有亲事在所以走的极近,到是与武伯侯府走的不算太近,实在是武伯侯府是真正的勋贵世家,陆世子的妻子魏氏更是太子舅家表妹,与太子真正的是近臣。

    眼下三府出事,最惨的莫过于武伯侯陆府,世子世子夫人去世,武伯侯也不在了,还背上判国的罪名,武伯侯府二公子又没了消息,只留下这个瘦弱的陆二姑娘和三岁的小孩。

    如今一路照顾扶持,自也是有想惜之心,现在听到有原来的护卫寻过来,她们也是为之高兴的。

    太阳将落山,董关还没有让人休息的意思,直到月亮升起,风吹过能打透衣衫,董关这才骂骂咧咧的让人就地扎营。

    经过驿站,有些人已经买了吃食,没有银子的就只能吃董关发下来的一个馒头,弄了四个水袋,大家分着喝,到这时早就见了底。

    孔嫄在驿站那里买了四个水袋,刘独眼父子和墨家是一分银子也没有,分了他们一家一个,孔嫄和母亲及陆廉冶哥用一个,剩下的一个给孔老太爷三人。

    董关似是有意刁难孔墨两家,扬言有馒头吃就不要和大家抢了,所以并没有分吃食给他们。

    孔和仁犯了混,心有不满要反驳,被孔恽在身后往后背一戳,他痛的倒吸一口冷气,等缓过劲来时,董关已经走了。

    孔和仁回头瞪去,“不孝子。”

    孔恽慢慢的吃着馒头,“父亲,我是为了你好,现在我们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人家是管我们的,我们是囚犯,一个不顺心就可以甩鞭子,今日被打死的那个老者,父亲不是也亲手埋了吗?”

    孔和仁怂了,可想到把他吓到怂的这个人还是自己的儿子,又气又恼,恨恨的瞪了一眼扭过头去。

    这小畜生就会暗下使坏,今天他这顿打就是吃的这个亏,孔和仁暗暗发誓不能再上当。

    冶哥还小,特别是傍晚的太阳一落山,四下里就冷了起来,孔嫄和李氏商量了一下,“母亲,我去找些柴来,大家可以取暖,再用馒头给冶哥弄点糊糊。”

    冶哥也同样瘦的皮包骨,才三岁,看着让人心疼,哪怕给他能噎死人的饼子,他也不会闹脾气,就乖乖的啃着。

    “让你父亲他们去。”孔老太爷喝了一口水,“以后路上捡柴的事就交给他们,我记得第一天晚上我就交代过。”

    孔和仁话最多,“父亲,我们是文人,你见过哪个文人衣冠楚楚的去捡柴?”

    孔老太爷道,“你又见过哪个衣冠楚楚的文人流放?”

    孔和仁:.....好吧,扎心了。

    赶一天的路,晚上还没等吃几口馒头,又要去捡柴,孔和仁就没有这么狼狈过,流放这几天做的事,将他大半辈子没做的事都做了。

    他们敢走远,只能在附近找柴,好在现在枯木还很多,不多时就找了一堆回来。

    孔老太爷看了看,“你们没有羊皮袄,若是火堆不燃一晚,你们晚上受得了寒气?”

    事关自己,刚要坐下来的孔和仁立马就又充满了干劲,墨敏中也没有闲着,原本墨尚书也要过去帮忙,被孔老太爷拦住了,只说让他们晚辈去做。

    孔和仁抱了柴回来之后,正巧听到这句话,委屈的撇撇嘴角,他和墨尚书同辈好不好?

    似是受了刺激,孔和仁再去捡柴,心不顺的就往树干上踹两脚,还别说这样一来,多了很多胳膊粗细的树干,这些烧起来自然挺的时间久。

    随后在黑暗里,不时传来孔和仁‘我踹我踢’的喊声,惊飞一片飞鸟。

    等那边犯人将火堆升起来烤火时,孔家这边已经将捡来的柴推成了小山。

    孔和仁坐在火堆旁活动着手腕,不时往左侧墨尚书那看一眼,他看的频繁,墨尚书察觉看过来,他立马就露出一副嫌弃的神情。

    墨尚书:.....

    一旁孔老太爷突然出声,“既然不累,那就考一下你们四书五经。”

    孔和仁:.......

    晚上火堆的火很望,孔嫄给冶哥做了糊糊,冶哥吃饱后靠进了李氏的怀里,软软的让人看了就喜欢。

    冶哥很亲近李氏,放进在天牢里就与李氏在一起,一路上虽也找陆廉抱着,不过多数的时候还是在李氏怀里。

    忙碌了一天,众人终于可以躺下来休息了,孔和仁和孔光祖没有羊皮袄,加上墨家三口也没有,李氏要照顾冶哥,不好与墨夫人分,孔老太爷仍旧将羊皮袄给了墨夫人。

    开始墨夫人是推辞的,可她不穿,孔老太爷也不用,最后只能不好意思的穿上。

    黑暗里有三堆火烧着,驱散了黑暗,除了烧柴的声音,四下里一片寂静。

    孔嫄迷迷糊糊中,听到有声音,她睁开眼,远远看着有人站在眼前,吓的立时精神了。

    再看去,才发现是看错人,人离着她并不近,只不是她躺着,又有火堆的火影射着,才出现的错觉。

    不过在不远处确实站着一个身影,因为视线慢慢清晰,孔嫄看到那是个孩子。

第八十九章:小鸡争夺战(9)

    是的,在午夜。

    孔嫄可以很肯定,月亮正中天,该是午夜,一个孩子就站在不远处,或者说隔着一拨囚犯,站在董关他们火堆那一处。

    他们这一行人当中,并没有孩子,特别是七八岁的孩童,但是大半夜的就出现这一个孩子,还安安静静的站在那,怎么能不瘆的慌。

    孔嫄一醒,靠在她身旁的陆廉也醒了,陆廉揉揉眼睛,娇弱的脸上闪过一抹被吵醒后的烦燥,可待看到身边的人时,眼角一弯,立马露出笑来。

    孔嫄手指搭在他唇边,“嘘,看那边。”

    陆廉疑惑的扭头,看到的就是孔嫄看到的诡异的那一面,一个男孩背对他们而立,就站在那也不回头,一动也不动。

    陆廉的眸子眯了眯,收回头,“孔姐姐,他是谁?”

    孔嫄摇头,“看看在说吧。”

    说实在的,突然出现一个男孩,指不定在这男孩的背后还有什么人,而且就这么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们这里,是不是还有人暗下里盯着他们?

    只要一想到这些,孔嫄的后背就是一寒,她想了想,还是伸手轻轻推了一下李氏,李氏警觉性很强,一瞬间便睁开眼睛,她知道身旁的是女儿,所以不怀疑叫醒她的是别人。

    醒来第一个想法便是有情况,目光警惕的打量四周,目光停住,同样看到了一动不动的小男孩。

    孔嫄觉得母亲比她强的地方就是在这里,哪怕活了两世,她遇事时也没有母亲的果断,只见发现情况的母亲立马坐起来。

    孔嫄一直在观察那边小男孩的动静,发现母亲坐起来,小男孩也没有动,仍旧站在那,甚至没有回头。

    孔嫄也坐了起来,她起身叫醒了祖父几人,由着孔恽醒来再去叫墨家人,如此一来,这边的人都醒了。

    也都发现了同样的情况,那个站着一动不动背对他们而立的男孩。

    刘独眼懒懒的开了口,“那是假人吧?”

    他的话音刚落,背对他们而立的男孩,头慢慢的扭过来,就像上了发条一样,动作很僵硬也很慢。

    火光之下,能看到小孩子的长相,一双眼睛大大的,眼里无光的看着众人。

    众人:.....

    短暂的寂静之后,男孩又僵硬的慢慢将头扭回去。

    可就是一瞬间,众人身后却出了冷汗。

    接下来的画面有些诡异,男孩仍旧站着不动,孔家墨刘众人坐着同样一动不动,仿佛画面静止在这一刻。

    或许是这样的气氛太浓,董关终于警觉的醒了,他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儿子站在自己面前,一时以为是在做梦,可是四周又是官道,并不是在家中。

    他茫然了,喃喃道,“秀哥,你怎么在这?”

    这正是董关唯一的儿子董志秀,一声‘秀哥’似将这静止的时间打破,一切终于动了。

    董志秀慢慢张开嘴,“爹~”

    喊完人,他一步步往董关的身前走,步子僵硬,仿佛身子是硬的,不能回弯,像木头人一般直直的走来。

    董关被吓到了,他原本是侧着着身子,慌乱坐起时又颠回地上,这一动静,将几步远外的蒋丞也惊醒了。

    “谁?”蒋丞一看有人往董关那走,直接拔刀。

    董关喝住他,“住手。”

    蒋丞微微一愣,看向他,董关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是我儿秀哥,可他明明在京都,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

    秀哥正是淘气的时候,怎么会如此僵硬像木头人一样走路?就是脸上也呆呆的没有一点神情。

    听到是董关的儿子,蒋丞也愣住了,想来他脑子里此时也是与董关一样的想法。

    孔家这边,正观望着,董关的话也顺着风被带了过来,听到是他儿子,众人心下诧异。

    孔光祖张了张嘴,“不会是假的吧?像天牢里的那个。”

    当时他可是直接用毒把假兄长给毒死的。

    孔恽似想到了什么,目光落也在孔和仁身上。

    孔和仁困的打哈欠,“你们两个看我做什么?”

    两人齐摇头。

    笑话,哪个敢说曾毒死‘他’?又哪个敢说曾插刀‘他’?

    孔和仁嘀咕一句神经,却也被董关那边吸引过去了,“他儿子怎么大半夜的跑这里来了?家里婆娘呢?莫不是婆娘与人跑了?”

    众人:......

    没有人接他的话,到是留下一片凌乱。

    这时,一直僵硬着挪着步子的董志秀,终于走到了董关的身前,董关还保持着先前的姿式坐在地上,仰头看着近在眼前的‘儿子’。

    不管打量哪里,都没有错,是他的儿子,可为何秀哥在这?又是怎么到这的?谁送他来的?他又怎么行动变的像木头人一样?

    “爹~我饿。”董志秀的声音也像在复读一般,叫完人,就啊啊啊的哭了起来。

    寂静的晚上,僵硬的哭声,诡异的吓人。

    那些沉睡的犯人,终于被吵醒了,同样被诡异的场面吓到了,惨白着脸慢慢靠到一起,远远的看着,大气也不敢喘。

    “秀哥,爹的乖宝,别哭别哭,爹现在就给你拿吃的。”董关别看对别人狠决,可对自己这个老来子,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给儿子,立马回身将包裹里的酱牛肉拿了出来,起身塞到儿子手里,“秀哥,到爹身边来吃。”

    董志秀看到有吃的,哭声止了,手捧着酱牛肉一下一下的举高,再一下一下的放到嘴边,又一下一下的张开嘴,就像一被放慢的动作。

    董志的心都要碎了,将人抱进怀里,儿子的身体冰冷一片,像从冰窟窿里拿出来的,他忍不住打了个冷战,可仍旧没有松手,“秀哥,告诉爹你这是怎么了?”

    可惜,根本没有回应他的声音。

    董志秀是真的饿了,哪怕像行动不便的九十岁老人,仍旧将主意力放在吃的上面,董关看到最后于心不忍,亲手扯下牛肉塞进儿子嘴里,这样也算是帮儿子省了些力气。

    所有人都看着这一幕,没有人出声,时间一点点流逝,小块的牛肉,近半个时辰才吃完,又被喂了水,董志秀在董关的怀里沉沉睡去,而这时东边已经慢慢的放亮,天要亮了。

第九十章:小鸡争夺战(10)

    天亮了,大家并没有安全的感觉,反而异常的沉默。

    董关抱着怀里的儿子也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什么,还是蒋丞过去,他才收回视线。

    “头儿。”蒋丞犹豫不决,“秀哥怎么可能一个人过来?要不要四下里看看?”

    现在差役就剩下他们两个,便是四下里去寻人,也要将犯人调动起来。

    董关抬头,看向蒋丞的目光有一瞬间的犀利,不过快的马上又恢复平日里的样子,刚刚的一瞬似只是错觉。

    “不必,直接起程。”董关抱起儿子,目光扫向犯人,最后落在孔墨两家的人的身上,或者准备的说是落在陆廉身上。

    所有人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自然也发现了这一点,孔老太爷抿了抿唇,双手背身而立,望向远处。

    一行人,再一起程,因为董关儿子的出现,今天董关格外的沉默,这样一来犯人们到不用再挨打挨骂了。

    走走停停,流放的路上又遇到过生死,早将一大部队的人弄的麻木,如行尸走肉一般,被人像牲畜赶着一样的走。

    按董关的计划,要到下一个乡镇要用三天的路程,他们已经住了两晚最快今晚,明晚明天就可以到达,今天董关虽没有打骂催赶,一直到过了响午才让人停下来休息吃东西。

    没有了车,众人的吃食只能由自己背着,还早限量的,有些犯人忍不住提前吃了,此时剩下的吃食自是不多,只能看着别人吃。

    孔墨两家刚坐下,就听到前面犯人那里打了起来,有男子抢了妇人的吃食,等蒋丞过去时男子已经将吃食都塞进了嘴里,被蒋丞一鞭鞭打着,仍旧大口的吞咽着嘴里的馒头。

    妇人看了低低哭出声来,“只剩下这一个馒头,我已经饿的走不动了,接下来要怎么办啊?”

    妇人哭着,没有人接她的话,更没有人安慰她,更有兔死狐悲之感。

    那男子抻着脖子将馒头咽下去,身上皆是鞭痕,还犯着红血,他还在对女子笑对众人笑。

    让人背后发凉。

    一直没有开过口的董关阴恻恻吩咐蒋丞,“带他去树林里一个人安静安静。”

    带一个人单独离开,这也是他们的内部暗语,蒋丞一听就明白了,二话不说提起男子就走,男子浑身是伤,早就没有力气反抗,由着对方提着脖子往树林里拖,拖动间让擦碰到他身上的伤口,痛的他五官也拧到一起,偏他还在笑,很是狰狞。

    “这人是个疯子。”孔光祖看了不忍,扭开头。

    孔和仁看向孔老太爷,“父亲。”

    便是整日里只想着喝酒的孔和仁,也察觉到不对了,刚刚已经被那样打,现在还要拉走,有什么不能见人的?

    除非......

    墨尚书慢慢念着胡子,“我们现在也是阶下囚,自身难保,又怎么能护住别人。和仁兄,听我一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当没看到吧。”

    孔和仁不服,“我不似墨尚书在朝中为官,需要瞻前顾后,看人遇难能见死不救。”

    墨尚书被嘲讽也不以为意,“那男子明明是先抢了妇人的吃食才会被打,又是被流放之人,定是罪大恶极之人,这样的人在流放路上都不知悔改,救他也不过是害别人。”

    孔和仁找不出反驳的话,气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不服,只能求助的看向父亲,父亲胸怀天下,又怜悯世人,不可能不管。

    “墨腾说的不错,你只顾埋头读书,却不知人间险恶。”孔父淡淡道,“你若真心系天下之人,从今日起便跟着我好好温习功课件,待有机会,参加科举自然有为黎明百姓做主的机会。”

    孔和仁一听读书,立马就怂了,小声嘟囔,“为百姓做事了不一定参加科举,从军也是可以的。”

    孔老太爷只当没有听到,并不是他拦着,而是长子的性子不定,对一件事情的热度也就几天,谁知道今天说习武,过几日又是什么。

    树林那边,传来一声惨叫,惊吓到了众人,之后只见蒋丞自己走了出来,被他拖进去的男子并没有跟出来。

    是怎么回事,大家心里明白,一时脸色吓的惨白。

    孔和仁紧抿着唇,再也不多一句话。

    李氏怕吓到女儿,怀里抱着冶哥,一手牵着女儿,孔嫄安慰的对她摇遥头,示意自己没事。

    担心的看一眼身边的陆廉,发生他紧抿着唇,笑着揉揉他的头,陆廉怯弱的眸子看过去,眼角一弯笑了。

    一刻钟后众人上路,那个男人没有回来,没有人问,可大家都知道那人已经死了。

    之前看蒋丞脾气好,也没有打骂犯人,却没想到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杀就杀了,至于那个被抢了吃食的妇人,吓的六神无主总念叨着有人追着她,又说有鬼,最后吃了董关一鞭子,这才老实下来。

    至于董关的儿子秀哥,一直到傍晚的时候才醒,醒来之后仍旧是迟钝的样子,董关紧抿着唇,虽然仍旧耐心的和儿子说话,可明显人都看得出来他的耐性要被磨光了。

    关于儿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由于秀哥回答的慢,而且只是那一句,一醒来就到这里了。

    重复两次之后,秀哥就呜呜的哭闹起来不肯再说,还哭着要找娘,董关哄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哄好,正当他急的不知道要怎么办时,只听扑棱棱的声音从官差旁的树林里传来,董关立时警惕起来,蒋丞也拔出腰间的配刀,在众人的注意下,只见几只家鸡从树林里跑出来,那鸡受了伤,一瘸一拐的往前冲,正当众人饿的两眼冒绿光的时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突然跑出来几只家鸡,怎么能不让人兴奋。

    董关第一个喊出来,“抓住它们,今天晚上就吃这个。”

    一听这个,早就按捺不住的犯人就都扑了上去,场面一时热闹起来,大家发现不只是这几只鸡,陆续从树林里还跑出很多的家鸡,每只腿都受伤了,极容易抓到。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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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嫁了最凶的崽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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