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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全文阅读

作者:不过如此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txt下载     穿越后我靠科研在王府当团宠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16章 自毁式保卫战

    秦娘子温柔的站在一旁笑盈盈的看着刘阴阳吃,她也很高兴。

    秦娘子由衷的感谢刘阴阳把她当个人看,还不计回报,没有任何要求的将她的卖身契还给了她。她觉得自己无以为报,只能照顾好先生和十姑娘的饮食起居,聊表心意。

    刘阴阳很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抹了抹嘴上的油渍,心满意足地夸赞道:“秦娘子这手厨艺真是好,老夫好些年没吃到这么可口的饭菜啦!有劳秦娘子了!”

    秦娘子温温柔柔地笑了笑,道:“合先生的口味便好。”

    秦娘子并不是多话的人,大多数时间都是静静的做事,手脚麻俐,人很勤快,不喜多言。

    刘阴阳见秦娘子捡了碗筷要下去,连忙问道:“十姑娘今儿怎么样?老夫过去看看她可否?”

    秦娘子道:“十姑娘能吃能睡的,虽然是早产,这几日来脸上的肉也长出来了些,小身子骨也强壮了不少呢!这孩子很安静,不哭不闹的。奴婢也是带过了几个孩子的,顶数十姑娘最好带,最让人省心。”

    一提起十姑娘,秦娘子话就多了起来。能看出来,她是从心里往外喜欢这个孩子的。

    刘阴阳忍不住在心里腹诽:“那是你不知道她的真面目,还哭闹?她都多大个丫头了还能哭闹?”

    刘阴阳正在吃饱的当口,那位十姑娘,也就是本尊谢昭昭同学,正在聚精会神的望着窗外一株老树上挂着的蜂窝。

    谢昭昭目测了一下距离,大概距离自己在三四十米的样子。然后,她就惊奇的发现,自己这副小身子当真是天赋异禀,她居然能够清晰的看到三四十米开外,蜂窝的每一个细节。

    蜂窝里面飞出来的蜜蜂是工蜂还是守卫蜂,她都能分得清清楚楚。至于为什么她能分得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这个认知让谢昭昭极为兴奋。难道这就是师父口中的天生仙骨异于常人之处么?

    谢昭昭瞪着一双大眼睛饶有兴味的看着一群工蜂在蜂窝里出出进进的采蜜忙。看着看着,事情就突然发生了巨变。

    不知道打哪里飞来了几只大马蜂。别问谢昭昭为什么知道那是马蜂,因为马蜂个儿头大,有可怕的钳子一样的嘴,马蜂不会采蜜,只会吃昆虫。

    一只大马蜂只是一个照面之间便用它那张可怕的钳子嘴杀死了一只守卫蜂。

    几只大蜂在蜂群里大开杀戒。

    只是片刻间,蜜蜂死伤数十只。

    一只马蜂接受了头领的将令,转身飞走了。

    谢昭昭知道,那只飞走的马蜂一定是回巢报告消息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一窝马蜂杀将过来,它们大肆屠杀守卫蜂,夺取蜂蜜,占领蜂巢。

    蜂群为了保守家园,正在奋起反抗,以死相拼。可就算蜂群全力以赴,它们依然斗不过马蜂。

    谢昭昭眼睁睁的看到个别蜂群几十只集中扑倒一只马蜂,将马蜂团团围住,然后升高体温烧死马蜂。他们自己也在体温升高中壮烈牺牲了。

    这是一场自毁式的保卫战。

    可是,即便是这样,蜂群也没能支持多久,失去生命的蜜蜂尸体犹如风中的花瓣,七零八落的向下坠去。

    这一役,马蜂群完胜。蜂王欢快的指挥着臣民冲进蜂巢,吸食蜂蜜,大快朵颐,尽情享受着它们的战利品。

    谢昭昭长叹一声,两大颗泪珠顺颊而下。既感慨那些死去的蜜蜂勇士竟是如此的悲壮!又感慨自己的现状,不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么?与那些丢了性命又丢了家园的蜜蜂何其相似?

    这一声叹息恰好入了刘阴阳的耳中。

    刘阴阳回头看了一眼,见秦娘子去了厨房,并没有跟他进屋来,这才呼了口气,放下心来。

    虽然秦娘子是个好人,但他还是不想让徒弟的秘密被她发现了。

    刘阴阳赶紧的关严了门,这才道:“喂!我说丫头,你能不能小心着些。这些大人们才能有的情绪你也藏着些,别让外人偷瞧了去,徒惹麻烦。”

    谢昭昭哽咽着嗯了一声,没再做声,还是双眼直勾勾的望向窗外的蜂巢发呆。

    刘阴阳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什么也没瞧见,奇道:“你看什么呢?什么东西能把人看哭了?师父劝你一句哈,你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咱们师徒俩个还是心往一处有,劲儿往一处使,怎么能平安的活下去才是最紧要的。你那些小女儿家的忸怩的心思都收一收,根本没什么用。明儿为师去找个好的首饰铺子,给你专门定制一套婴儿首饰。”

    谢昭昭一怔,道:“师父还是别浪费钱了,我这么大丁点戴那些罗里巴嗦的首饰做什么?”

    刘阴阳道:“你以为老夫愿意花银子给你弄那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呀?你现在根本没有自保的有力,老夫是想在那些首饰上做些手脚,把暗器藏在手镯,项圈里,你戴着不会引起旁人怀疑,万一有个紧急,你也能用来暂时自保不是?”

    谢昭昭一听师父这话,就知道师父的忧虑是有道理的。

    别人不说,就是她那个便宜祖父陈大人就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

    想至此处,谢昭昭突然灵机一动,道:“师父,这有蜂蜜吗?”

    刘阴阳跟不上她一跳八丈远的思路,啊了一声,道:“什么?蜂蜜?你这小身板现在喝蜂蜜有点早吧?”

    谢昭昭撇了撇小嘴,道:“谁说我要蜂蜜是用来吃的?我是想着你老人家去做那些带暗器的首饰总是需要时间的,在暗器没做回来之前,我总得有点防身之术不是?”

    刘阴阳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啥?防身之术?蜂蜜跟防身之术有什么有关系?”

    谢昭昭抬起小手向远处一指,道:“那里有一窝马蜂。我只要准备些好蜂蜜,如果有坏人来想要抱走我,我就在他脸上弄上蜂蜜,那些马蜂就会瞬间被蜂蜜的香气吸引来的。你猜,一群马蜂呼到人脸上会是个什么滋味?”

第17章 超级防身术

    刘阴阳一听谢昭昭的馊主意,立刻打了个寒战。干笑两声,道:“你这个,这个防身之术甚好,甚好!”

    刘阴阳这个师父一下子就从高高在上的师父堕落到了谢昭昭的临时徒弟。一切听谢昭昭的吩咐,尝试着做了一个极为简易的但却十分暴力的机关。

    师徒两个用盛水用的小号竹筒,渔线,竹篾,木块,铁丝等东西在经历了几次失败之后,终于做出了一个像样一点的东西出来。

    刘阴阳先是在竹筒里装了清水,再将竹筒卡在谢昭昭身边的一个类似捕鼠夹一样的底座上。当然这个长得极像捕鼠夹的东西是谢昭昭口述,指导着刘阴阳做出来的。

    刘阴阳把卡座,竹筒都放好了,最后将竹筒盖子上栓着的渔线绕在谢昭昭细小的手腕儿上。

    刘阴阳左右的端详了一下,发觉不行,这渔线会把小徒弟嫩嫩的小手腕给勒破的。于是,四下寻摸了一下,看到秦娘子晾在脸盆架上的布巾子,他过去摘下布巾子比量几下,用剪刀裁了几下,给谢昭昭做了一个丑得要死的护腕套在小手脖上。

    谢昭昭十分嫌弃的扬起小手瞧了瞧:“师父,你这手艺可真是不咋滴,照秦娘子的针线活可是差得远了!”

    刘阴阳一吹胡子,瞪起牛眼:“你这丫头咋比呢?那秦娘子是个女人,专攻女红的,你师父是个大男人,你让一个大男人跟个女人比针线。你要不是跟个鸡崽子似的抗不了揍,为师我真想给你两巴掌。”

    谢昭昭舔着脸嘿嘿笑道:“师父,你哪舍得!”

    试了几次,卡座的位置,竹筒的高度,谢昭昭的力道都找了个八九分准。谢昭昭觉得无论来人是高矮胖瘦,她的这个机关都能准确无误的将蜂蜜水淋到来人的头脸上。

    谢昭昭满意的笑着:“师父,咱师徒两个首次合作愉快哈!”

    刘阴阳哼了一声,道:“你是挺愉快,老夫不愉快!”

    几番尝试之下,刘阴阳被竹筒里面喷洒出的水溅得满头满脸的,现在跟只落汤鸡也不相上下了。

    谢昭昭看到刘阴阳的惨相,不禁咯咯咯的娇笑起来。

    秦娘子在厨房忙完了,回到自己屋前,刚要推进进入,一下子想起来先生还在屋里呢。先生是主子,她是奴婢。主仆有别,她还是站定了脚步,伸手在门板上轻轻敲了几下,问道:“先生!奴婢都收拾好了,现在要侍候十姑娘洗漱睡下了!奴婢可以进来么?”

    刘阴阳一指谢昭昭,用眼神警告她要注意一些,别太得意忘形了。

    谢昭昭向刘阴阳吐了吐舌头,忙闭上嘴巴,把笑声憋了回去。

    刘阴阳打开门让秦娘子进来,将制作的机关给她解释了一遍,嘱咐道:“你侍候十姑娘洗漱完毕,一定要将这个绳套系到她的手腕上。万一有不轨之徒要对十姑娘不利,这个东西能助十姑娘脱险。切记,切记。”

    秦娘子认真的答应了一声,又照着刘阴阳的指导做了一遍。

    刘阴阳这才点点头,捋着胡子满意的回他自己屋子里睡觉去了。

    次日,刘阴阳用完早饭便出门去了。

    秦娘子喂了十姑娘吃完奶,便去厨房里忙活去了。

    安国公世子的长随一直在院外守着,眼见着刘阴阳出门,又等了一会,没见他再回转来,便凑到门前,扒着门缝向里瞧。

    待瞧到秦娘子自去厨房里忙乎活计,那长随便绕着院墙走了一圈儿,找到一个适合爬墙的地方,翻墙进了院子。

    那长随在厨房门口顺手抓了一根门栓,蹑手蹑脚的走到秦娘子背后,举起门栓朝她后脑狠狠的砸了下去。

    秦娘子连呼痛都来不及便萎顿在地晕了过去。

    那长随又伸手轻轻的扒拉了一下秦娘子,见她的确是晕了,便起身挨个屋子搜查。

    待他推开东屋的门进入屋内,一眼便看到小炕上躺着的婴儿。他心下合计,这个婴儿一定就是主子要找的人了。

    那长随根本不会去防备一个出生才几日的婴儿,他大踏步的走上前去,伸出双手抱起婴儿,变故却在瞬间暴发出来。

    他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只觉得眼前一花,一股液体带着香甜的气息扑面而来。他想伸手去挡,却已经来不及了。那股香甜之极的液体已经是喷了他满头满脸的。

    他大惊之下还以为是毒液,可是,却没有丝毫毒液沾上肌肤那种痛楚,反而粘粘腻腻的呼在头发上和脸上十分的难受。

    他小心翼翼的伸出手指在脸上沾了一下,放到鼻尖闻了闻,一股浓浓的蜂蜜的味道,他不相信有人设这么个机关只是想弄人一脸的蜂蜜,便又伸出舌头在指头上舔了一下,最后他确认,这的的确确就是上好的蜂蜜。

    本来他想先抱着婴儿出去再清洗头脸,可是,蜂蜜淌到了眼睫毛上粘住了,他的视线便模糊起来。他意识到不先清洗一下,根本没办法看路。

    长随把婴儿又顺手放回到小炕上。四下瞧了瞧,屋角有脸盆和清水。他正想迈步去洗脸,耳中突然想起一阵嗡嗡声。

    长随还没反应过来这声音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一群大马蜂便犹如疾风骤雨般呼啸而来。只是几个呼吸间,那长随整个脑袋没有一处是空白的,密密麻麻的一层马蜂辛勤的在他头上争抢着食物。同时,争先恐后的将长长的尾针深深刺入这个倒霉玩意儿的皮肉里。

    那长随双手用力的拍打着头脸,嘴里发出濒临死亡的惨叫声。

    谢昭昭躺在小炕上看得真真的,本想幸灾乐祸一番,却是乐不起来,这场景实在太震撼了,吓得她头皮发麻。

    长随跌跌撞撞的一边往外奔跑一边惨叫连连。

    他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可是,事与愿违的是,这群大马蜂的毒性极为剧烈,在极短的时间内便麻痹了他的神经。他才跑到院子大门处,还没来得及打开门栓,便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了。

第18章 同进士王申椒

    安国公世子带着兵部侍郎邓大人回到了府里,命人找来府里一直供养着的郎中,重新再给他查看一翻,确认摔得虽然狠了些,但伤势还不算太重,没有生命危险。郎中给开了药方,吩咐小药徒去府里的药房抓了药回来煎煮。又嘱咐了邓大人注意饮食营养和充分休息,便退下了。

    邓侍郎很是感激安国公世子,忍着身上的疼痛向安国公世子道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世子,下官身份卑微,得了这株仙草之后,便一直寻找能将仙草入药的高人。可遍访名家,都说这世上只有一人做得到,那便是宫中的太医院院正大人。至于圣上也要找这株仙草医治隐疾是下官后来听陈大人说起的。陈大人还嘱咐下官,圣上隐疾之事不可外传。下官当然明白此事不可乱讲,所以,也从未对他人提起过。

    说起来,寻得这株仙草,下官的庶长兄也是出了力的。只不过,只不过,唉!人都道家丑不可外扬,可事已至此,下官也顾不上脸面了。下官的庶长兄痴恋劳夫人,此次殴打下官逼问仙草下落,实是因为这位名扬天下的劳夫人。因为劳夫人也想得到这株仙草,至于她要仙草做什么,下官便不得而知了。”

    安国公世子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的侍从耍耳音听来的话是误会了,不是老夫人,而是劳夫人。

    劳夫人其人,安国公世子当然知道。

    劳夫人可以说是本朝开国以来最为独特的存在了。她艳名远播,座上客三教九流各色人物数不胜数。嫁了三次,丈夫都是无疾而终。按照常理来说,这种妇人必是被人冠以命硬克夫之名,难以苟活于人世的。可这位劳夫人却在上流社会圈子里混的是风声水起,拜倒在她石榴裙下的巨富商贾、达官贵人、能人异士多如牛毛。而且无一人嫌弃她已是三嫁之妇,都对她痴迷不已,难以自拔。

    安国公世子对此等艳名远播的妇人素来嫌恶。曾有人几次邀他同往劳夫人府邸参加宴会,都被他一口回绝了。

    所以,劳夫人大名如雷贯耳,安国公世子还真没见过她的真身。

    邓侍郎看了一眼安国公世子的脸色,但见世子脸上平静无波,对他的话好像没什么反应,那就意味着安国公世子对当今圣上的隐疾也是心下有数的。

    这倒是让邓侍郎松了口气,如果安国公世子真的不知道,追问出来,那他怎么回答?,不能生育?

    打死他姓邓的,他也不敢说出这种大不敬的话来!但这的确是事实,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毛病。他不求升官发财,只求能治好这毛病,做个正常的男人而已!

    安国公世子淡淡地道:“邓侍郎的庶长兄痴迷于劳夫人,与侍郎不惜大打出手,本世子能帮侍郎的不过是可以让侍郎在我安国公府多住上几日,躲上一躲,其他的么,恕本世子无能为力!”

    邓侍郎着急起来,冲口而出:“下官闻听世子对西南盐道志在必得,却一直苦无机会,何不借此时机,从陈大人和定国公府手中夺取盐道控制权?下官还是那句话,别无他求,只求世子寻回仙草送入宫中,医正大人若是将仙草入了药,下官只需三丸即可。世子意下如何?”

    安国公世子一听这话,双手紧握成拳,嘴角紧抿,双眼中精光暴涨,便要发作,但转念一想,便又压下火气,尽量语气平淡一如往常,问道:“西南盐道之事,邓侍郎从何处得来消息?侍郎还知道些什么?”

    邓侍郎深吸口气,也是豁出去了,道:“下官已经无路可走。此番与庶长兄闹翻,族里是不会向着下官说话的。之前下官得了仙草,族里便向下官施压,叫下官将仙草敬献给族里,由族里出面献进宫中。下官不从,已被族中长老们厌弃了。今儿长兄回去之后,还不知道怎么编排说辞,说下官的不是呢!如今下官已经一无所有,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安国公世子嘴角噙着一丝冷笑,口气却仍是温和如旭日东升:“邓侍郎不必担忧,有话直说无妨!有本世子能办得到的,定不推辞。”

    邓侍郎虽然已经下了决心,若是投诚不成,无非一死而已,但说起话来,还是害怕,声音发抖:“下官是侍郎,职位不高,但是兵部所有的奏折都经下官之手。十日前,下官看到西南大将军发来折子,上面写了一件事情,与世子有关。折子提及,西南盐道史所犯大不敬之罪被抄家一案事有蹊跷,请圣上重新立案明察。”

    安国公世子凤眸眯起,冷哼一声,道:“哦?可这与本世子何干?”

    邓侍郎知道安国公世子暴发在即,连忙吞了口涶沫,急道:“因为接替西南盐道史代为履职的不是旁人,正是与下官同科的同进士出身王申椒王兄。而王申椒的身世不用下官讲出来,安国公世子应该明白下官在说什么了。”

    安国公世子当然明白邓侍郎在说什么,这王申椒是他同父同母的兄弟,一初生便过继给父亲的救命恩人了。他与王申椒的关系这世上恐怕没有几人知道,既然邓侍郎知道,那便是自己的弟弟王申椒亲口说与他的,两人关系定是极为不一般。

    安国公世子呵呵笑道:“你既然与申椒深交如此,他能把身世向你和盘托出,那么,当初你想将仙草进献给圣上,为什么不来找本世子,反而去求那位陈大人呢?”

    邓侍郎心虚的瞧了安国公世子那美貌得犹如女孩一般的脸蛋儿,嚅嗫地道:“下官当然想过要来找世子帮忙,可是下官思虑再三,还是不敢捅破申椒与世子间的关系。下官害怕世子会杀我灭口。”

    安国公世子才不信他这苍白的理由呢!冷冷的看着邓侍郎,从鼻孔中发出一声冷哼,吐出三个字来:“说实话!”

第19章 安国公世子的野心

    邓侍郎被安国公世子这一眼看得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知道这位真是不好骗,只得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世子肯定不希望圣上治好隐疾的。仙草,仙草若是落到世子手里,根本不可能送入宫中的。因为,因为下官也听说了一些宫中的秘闻。王公贵族们不都希望将自家的儿子过继到宫中么?下官听说,嗯,下官听说世子妃的幺弟也是过继的人选之一。”

    邓侍郎偷着抬起眼角瞧了一眼安国公子的神色。看看世子是不是相信他的说辞了。因为,他还是不敢把心底里的实话说出来。

    安国公世子野心勃勃的觊觎圣上那把龙椅,他怎么可能希望圣上有继承人呢?

    安国公世子宁肯促成他的妻弟过继给圣上当太子,也不会愿意看到圣上自己生出太子来的。

    别人或许不知道安国公世子的野心,但他从王申椒的只言片语中却能感悟得出来。

    这种大逆不道,弑君夺位的罪名可大了去了,他哪里敢只凭猜测就胡乱的将这罪名扣到安国公世子的头上,只怕他但凡透露出一点意思来,安国公子立刻就会杀了他灭口的。也只得将事情往世子妃的幺弟身上推。

    安国公世子舔了舔嘴唇,皮笑肉不笑的道:“真没想到啊,你一个小小的侍郎,居然还有这般灵通的消息,本世子倒是小瞧了你了。成,本世子念在你与申椒的同科之情上,帮你一把。你就暂且在我府上客院住下,邓家的族老要是找你麻烦,本世子替你挡着。嗯,至于仙草嘛,若是能寻得回,本世子在医正大人那里还有几分颜面,可以请医正大人出手炮制,如何?”

    邓侍郎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安国公世子挑了挑眉头,有点不耐烦起来,他讨厌这种婆婆妈妈不爽快的男人,端起茶碗啜了一口,道:“要是再无其他,侍郎便先下去休息吧。”

    邓侍郎答应一声是,转身出去,走到门边,回头道:“世子,其实我们邓家的族老倒是不足为惧,反而是劳夫人那边的势力不容小觑。劳夫人对那仙草也是势在必得的,今儿那些找下官麻烦的人除了下官的庶长兄之外都是劳夫人府上的家丁。劳夫人手眼通天,下官是怕若是她先寻回仙草,下官的事便再也无望了。”

    安国公世子却对显然对劳夫人嗤之以鼻,不屑地道:“一个荡妇而已,哪里便能手眼通天了?”

    邓侍郎不敢再多话,拱了拱手,随着世子的长随下去了。

    安国公世子猛地把茶杯往桌上一顿,心里这口气郁结着出不来,十分气恼。他对自己的胞弟王申椒很是不满,年龄已经不小了,怎么什么话都敢对外人讲?他的身世何其隐秘,便是自己府里的心腹都没人知道,却不曾想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小兵部侍郎知道这么多的内幕。就连他出手在背后使计陷害西南盐道使的事情都被这小隶猜到了几分。

    他心下打定主意,但凡这个小小的邓侍郎有一点异动,立刻杀他灭口。

    次日,安国公世子用过早膳,净手漱口后,方要外出,身边侍候的大丫头进屋禀道:“主子,大寒回来了,想要面见主子。”

    安国公世子道:“叫他进来。”

    不一会儿,一人短衣襟小打扮走进屋子,脸上身上都有几处红肿得十分厉害。

    那人单膝跪地拱手行礼,因为嘴唇肿胀,说话有些吐字不清,含含糊糊地说道:“主子,小寒与奴才两人奉命跟踪刘先生到他藏身之处。今早刘先生出了门,奴才负责在外把风,小寒进院去抱那婴孩。小寒中了圈套,被一窝马蜂给蛰死了,奴才拼了命才从马蜂毒针下逃出来。”

    安国公世子大怒,一脚将那长随大寒踹翻在地,骂道:“废物,蠢材!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糟老头都对付不了,还折在他手上,你们俩个还有脸活着?”

    大寒战战兢兢的顶着一脸的大包,连连磕头认错。

    安国公世子突然转念一想,计上心来,道:“你先下去找郎中治下伤。叫惊蛰去安排个机灵点的,将刘阴阳的藏身之处透露给陈府。这次若是再露出马脚来,被人识破身份,你们两个就自己了断吧!对了,刘阴阳的藏身之处也找人透露给定国公府。听说陈宝月那厮已经从京兆府大牢里出来了,陈府倒是有几分手段,还能想出借着圣上狩猎的由头把人从大牢里捞出来。他陈大人想得倒美!本世子就让他那不争气的幺子再进去一回。”

    刘阴阳从首饰铺子着急忙慌的回到住处,猛拍了好一会院门也无人应答。

    刘阴阳立刻就预感不妙。秦娘子不会听不见的,他这拍门的声音大得都快将耳朵震聋了。

    刘阴阳见叫不开门,便想爬墙,无奈他这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是不大利索,院墙又故意被他加过高,根本爬不上去。

    刘阴阳在外面急得团团转,绕着院子四周转了好几圈,再转回来时终于见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秦娘子一手捂着后脑勺,秀眉紧促,见先生回来,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急道:“先生,您回来了!有贼人从院墙进入,将奴婢打晕,想抱走十姑娘。幸好您做的那个机关救了十姑娘。”

    刘阴阳进了院子,一眼便见到院子里离院门不远处躺在地上一颗脑袋肿如猪头的人,指着他问道:“这贼人死了么?”

    不等秦娘子回答,刘阴阳径直走过去,蹲下身子探了一下那人的鼻息,又摸了摸他的颈动脉,人的确是死了,没有呼吸和心跳了。

    刘阴阳忍不住直咂舌,暗道十姑娘这小丫头这招真是够阴狠的。连转个脑袋都费劲的小家伙儿,算计起人来真是空前绝后,连他这个活了一把年纪的都自愧不如。

    他也没想到那窝马蜂的毒性会如此剧烈,居然在转眼间就能要了一条大汉的性命。

第20章 外祖母赵夫人

    刘阴阳见人已经死了,便搜了一下他的身,看看能不能找到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这人的脸被马蜂蛰得肿胀如猪头,就算他亲娘老子来了都认不出他来,更何况刘阴阳根本就不知道这人是谁。

    浑身上下翻了个遍,终于在那人的肩井处找到了一个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印记。那是一个㮋圆形的胎记。这个胎记他在安国公世子的长随小寒身上见到过。

    世子的二十四名长随,是用二十四个节气取的名字。这个小寒因为有这块大大的胎记就特别的容易被人记住。

    刘阴阳咬牙切齿的,暗暗恨自己还是太低估了安国公世子的阴毒狠辣,居然对一个刚出生的婴儿都不放过。不过,转念一想,也是的,凭安国公世子的高傲和目中无人,如何能容忍一个刚出生的婴儿比他的吸引力还要大呢?他这份忌妒心强的也是没谁了。

    这里是呆不下去了。

    刘阴阳决定跑路,也不再管什么十年之期不十年之期的了。既然安国公世子先不仁的,就不能怪他刘阴阳不义。

    刘阴阳也顾不上秦娘子头上的伤了,连忙吩咐道:“秦娘子,这里住不得了,咱们得走。你快些收拾点随身用的,带上十姑娘,咱们立刻离开。”

    秦娘子摸着疼得一抽一抽的后脑勺,知道情况不妙,很危险。便应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打好包裹,背在身上,一手抱了十姑娘,刚刚一脚迈出房门,就见一伙人直冲进来。

    为首的一人冲着刘阴阳一抱拳,道:“小人王福见过先生。咱们家主子定国公请刘先生和十姑娘过府一叙。咱们家主子说了,定国公府怎么说也是十姑娘的外家,怎么忍心看着十姑娘颠沛流离的流落在外?十姑娘甫一出生便没了亲娘,陈府不在乎她母女死活,可咱定国公府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骨肉受半点委屈。”

    刘阴阳心里暗骂没一个好东西,嘴上却不能这么说。他也知道现在还是给够他颜面用请的,如果撕破了脸,那就得变成直接抓人了。

    刘阴阳见对方人多,走也掉不掉,只得打着哈哈随着定国公府的这位管家刘福上了马车,带着小徒弟前往定国公府。

    马车上谢昭昭很想跟师父聊两句,但瞅瞅抱着自己的秦娘子,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他们一行人走后不到半盏茶的功夫,陈府也派了人来接人,却已经人去屋空了。

    陈府的管家气急败坏的在院子里转了几个圈子,除了院子里躺着一具模样难辨的尸体之外,连个鬼影儿都没有。正想着如何回去向主子复命的,一队官兵冲了进来,大叫道:“有人报案说这里出了人命,怎么回事?”

    陈府管家一脑门子的黑线,他哪里知道怎么回事?他也是带人刚到的好不好?

    可衙役们看到院子里的尸首根本不由分说,将他们几个人全部的锁了带上尸首回京兆府衙门复命去了。

    没过多久,安国公府世子院子的正堂里,长随惊蛰正在向主子禀报:“主子,定国公府的人先到的,将刘阴阳和十姑娘带回定国公府了。奴才派人去京兆府报案,正好陈府的人刚到那里,便被京兆府的衙役带回了衙门去问话了。”

    安国公世子笑道:“陈大人还真是流年不利,若是早到一步,是不是摊上官司的就是定国公府了。行了,你行下去吧。这件事情不用你管了。你去盯一下劳夫人那边,看她最近有什么动静没有。”

    惊垫应了一声“奴才遵命”,便行礼下去了。

    刘阴阳、秦娘子、十姑娘三人被带到定国公府暂时安排在了一处客院住下。

    而此时定国公夫人听到外孙女已经入府便哭求定国公让她将孩子抱到自己院子里,她要亲自抚养。

    定国公心烦得紧,自打嫁入陈府的小女儿出事,夫人便一直以泪洗面,没日没夜的哭哭啼啼的。

    虽然他也很痛惜女儿已经不在人世了,可过了这么多天,他已经不那么伤心了。毕竟,需要他做的大事很多,尤其西南盐道使被抄家一案,迁连甚广,首当其冲的就是枢密院院正陈长和,更是他的儿女亲家。

    如果不趁此机会与陈府撕撸开关系,难保不会因为此案受到迁连。没人比他更清楚,西南盐道使一案根本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可叹陈长和那个莽夫大难临头尚不自知。

    定国公并不认为一个刚出生几日的丫头片子能有什么扭转乾坤的能耐。

    他之所以接到消息就派人去把外孙女抢回来,完全是气不过陈宝月被陈府使手段从京兆府衙门的大牢里给捞出来。

    自己女儿尸骨未寒的,杀人凶手却逍遥法外陪着圣上在外吃喝玩乐的,这口恶气他实在是咽不下去。

    定国公被小他二十来岁的继室夫人给哭得心烦意乱的,只得甩袖一挥,道:“随你的意好了!”

    于是,谢昭昭被秦娘子抱着到了定国公的继室夫人赵夫人的院子里。

    赵夫人一把搂过谢昭昭,哭得是昏天黑地的。

    谢昭昭虽然心里根本就没把这位赵夫人当做什么亲人看待,但见她哭得双目红肿,真情流露的,心下也不禁感动,对这位刚见面的外祖母生了几分亲近之心。

    赵夫人身边侍候的大丫头很是机灵,但苦劝不住自家主子,便换了个方法劝道:“主子,您也别光顾着伤心,十姑娘初来乍到的,什么也没带来,只有一个奶娘随身侍候着。这不是委屈了十姑娘么?如今十姑娘入了府,主子怎么着也得先将十姑娘的住处,侍候的丫头,月例银子的标准给定下来吧?否则,十姑娘如何在咱们府里住得好呢?”

    赵夫人一听这话,立刻不哭了,抹了眼泪,道:“说的是,你去叫王福挑几个手脚麻俐勤快又老实的丫头过来到十姑娘院子里侍候。哦,对了,十姑娘就在我这院子的东跨院住着吧,我要见也方便些。你叫几个人去把东跨院打扫出来,一应的家俱摆设去府库里换一茬新的过来。”

第21章 靖王赵棠棣

    赵夫人的安排谢昭昭本来没啥异议,但当赵夫人说要给谢昭昭再换两个奶娘时,谢昭昭就不愿意了。

    秦娘子一听赵夫人的意思是不再让她侍候十姑娘,也急了。按说她的卖身契掐在自己手里,如今已是自由人,不用再侍候人应该高兴才是。但她丈夫孩子都已经在那场大火之中丧生,她只身一人,无家可归,纵然是自由身,又将何处安身?

    秦娘子卟嗵一声跪在地上,给赵夫人磕头,求道:“夫人,求夫人开恩。奴婢自十姑娘出生便侍候着,虽然时日无多,可奴婢是真心实意的侍候,不曾有一刻偷懒耍奸,十姑娘对奴婢也很依赖,若是换了人,怕是十姑娘不习惯。况且十姑娘是早产,小身子骨弱得很。若是这盛夏之时发起火来,这么小的婴儿,怕是扛不住折腾的。”

    赵夫人一听也有道理,但她还是不认为秦娘子一个奶娘便能侍候好外孙女,于是吩咐道:“嗯,也罢,暂时不换人,可是,另须再找两个乳娘来,你若是奶水不足,也好有个替补。”

    秦娘子终于是松了一口气,暂时不用被赶出去了。

    刘阴阳被王福请到前院正堂的花厅里等候定国公回府。他看着窗外的鸟扑楞楞的从梧桐树上飞起一拨三只,又飞起一拔二只,习惯性的占了一卦,得火泽睽卦六五爻动。心下大惊,自己这一场口舌官非可是不小。

    左等定国公没回来,右等定国公还是没回来。刘阴阳实在是等不了了,茶都喝了两壶了,再喝下去自己的尿泡都要爆炸了。

    刘阴阳问了身边侍候的婢子净房在哪里。婢子给他指了路,他便一溜小跑的朝着后边去寻净房。一边还琢磨着刚刚起卦得的那个卦象,心想着自己惹的这场官司是与陈府还是安国公府打的?

    刘阴阳在净房里放了水,正提裤子,忽然有个少年猛拍茅厕的门,尖着嗓子大叫着:“谁在里面呢?快给本王滚出来!”

    那声音里还有着童音的稚嫩,又带了几分成年男子的粗砺。刘阴阳判断这是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少年,性格狂傲不拘礼节。

    刘阴阳裤子正提一半,怎么可能就这么出去?对那少年蛮横的态度根本不予理会。犹自不紧不慢的系着裤带。

    哪知那少年比他想像中还要蛮横无礼,他刚一打开茅厕的门,一股水柱直冲他浇来,他定睛看去,那少年正毫不客气的对着他撒尿。

    刘阴阳躲避不及,身上长衫被尿浇了个透。刘阴阳气得脸色煞白,一边向旁躲闪,一边伸手去拍那熊孩子,怒骂:“你是谁家的野小子,竟如此无礼?”

    少年身形灵活,只是一闪身便躲开刘阴阳拍过来的巴掌,提起裤子,一边跑一边道:“谁叫你占着茅厕不出来?”

    刘阴阳气得直跳脚,他虽然没有洁癖吧,但这一身的尿骚味实在是呛得他几欲作呕。他抬头四下里寻摸了一下,看着不远处有一处莲池,便赶紧过去,脱下长衫跳入池中泡在水里,一翻清洗后,总算觉得身上的尿骚味少了些许。

    几颗小石子突然从空中飞来,一颗颗的不停的打在刘阴阳的额上,脸上,身上,无论他怎么躲都躲避不开。

    接着就听到岸边传来一阵阵开心的大笑声。

    刘阴阳抬头望去,却见不到岸边有人。四下里张望了几圈儿也没找到人在哪里。直到又一轮石子飞过来,才寻着石子的来源找到了藏在树上的少年。

    刘阴阳气乎乎的顶着脑袋上的两个大包爬上岸,拧开衣服,套在身上,怒目瞪视着那少年一言不发。他也知道这种半大小子最是讨狗嫌。就因为自己晚从茅厕里出来一会儿,惹得他如狗皮膏药一般没完没了的纠缠不休的,着实是令他气恼却又没辙。

    刘阴阳绕开那少年,就当没看见他。

    那少年却对他的视若无睹忿忿不平,倒退着在刘阴阳跟前晃悠,说道:“你为什么不生气?你为什么不还手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刘阴阳停住脚步望了他一眼,还是没搭理他,转身往回走。

    那少年三步两蹦的又跳到他眼前,话唠般道:“我叫赵棠棣,你是谁?喂!老头儿,咱们不打不相识,你说句话嘛!”

    刘阴阳一怔,赵棠棣,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但人还是头一次见。

    刘阴阳上下打量了着赵棠棣,问道:“你就是靖王赵棠棣?那个人称天才少年的赵棠棣?”

    赵棠棣一见他语气出的质疑,一双漂亮的虎目向上翻了个白眼,道:“怎么?不像么?”

    刘阴阳虽然没回答,但眼神却回答得很明显:不像!哪里像那个盛名在外的天才少年?

    刘阴阳不解地道:“靖王怎么会在定国公府里?”

    赵棠棣道:“当然是来找王赛玩儿的!”

    刘阴阳刚想问王赛是哪一个,便听到有人叫:“小王爷,小王爷,您怎么跑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

    来人正是与赵棠棣年纪相仿的王赛,定国公的长孙。

    王赛奔过来,也没给赵棠棣行礼,显见两人平日里是极熟悉的玩伴。

    王赛拉了赵棠棣道:“小王爷,你且随我来。我们家今儿新入府一个人,祖母说那是我嫡亲的表妹,才刚出生几日,可好玩呢!我带你去见见她。”

    刘阴阳迅速反应过来,王赛口中说的小表妹,一定是自己那个小徒弟无疑了。那孩子被定国公夫人抱到内宅去了,他一陌生外男也不好进内宅探望,很是担心小徒弟的安危。

    刘阴阳正想着怎么跟这两个小少年说一下,让他们帮忙传话给秦娘子,偷偷的将小徒弟抱出来给他看一眼。耳中却听到一个炸雷般的消息。

    只听赵棠棣一把拉住王赛,急道:“你还有功夫逗孩子?你以为我这个时候跑来找你做什么?出大事啦!本来我是陪着皇上去郊外狩猎的,可今儿一早我在皇上帐外听到龙颜大怒,说陈大人卷入了什么西南盐道的案子,要查抄了陈府。你姑姑不是嫁到陈府了么?你们家会不会受牵连?”

第22章 捡个师侄

    刘阴阳闻言大吃一惊。忙一把拉住向前冲的两个半大小子,急道:“靖王爷说什么?你当真听到圣上要查抄陈府?”

    赵棠棣一甩胳膊,他自幼习武,力气比同龄孩子大不少,一甩之下将刘阴阳甩了个趔趄。刘阴阳另一只手还拉着王赛呢,结果两人一起变成了滚地葫芦栽在地上滚了两圈儿这才停下来。

    刘阴阳知道此地不可久留,定国公府就算不被查抄,那也讨不了好去。必须想办法带走小徒弟。

    此时也顾不得摔得这身老骨头快散了架,爬起来扶着老腰,对王赛道:“你不是说要去看你的小表妹么?走,老夫陪你一起去。”

    王赛一怔,随即指着刘阴阳一副明白了的表情,道:“哦,我知道了,你就是父亲口中说的那位刘阴阳刘先生吧?我小表妹的师父?”

    刘阴阳点头称是。

    王赛道:“好!她在我祖母院子里呢,我这便带先生过去。”

    这回轮到赵棠棣大吃一惊了,他还有几分稚嫩的脸庞立刻严肃起来,突然就跪下来,给刘阴阳磕了个头,口称:“师叔在上,请受师侄一拜。”

    刘阴阳连忙闪身避开,他可不敢承受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大礼叩拜。他刘阴阳只不过是一介白身草民,身无官职也无功名,可不敢如此托大。更何况,他哪里来的这个师侄?他也没有师兄啊?他这身本事是家传的绝学,素来都是不外传的,也不收外姓徒弟,直到他这一代,无妻无子的,本想着这一身本事就带到地下算了,哪成想遇到了一个天生仙骨的谢昭昭,老怀激动,早把祖上的规矩忘到了九霄云外了。

    靖王赵棠棣见师叔不肯受自己这一礼,急了,忙道:“师叔,您是不是还怪我方才的无理?小侄的确顽劣了些,但确无恶意。再说不知者无罪,小侄真的不知道能在定国公府里遇到师叔。”

    刘阴阳还是没想明白自己这个师侄是打哪里蹦出来的。还没回过神儿来,只听靖王赵棠棣解释道:“师叔,我师父是司天监刘监正啊!”

    刘阴阳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什么?你一堂堂靖王爷,当今圣上同父同母的嫡出幼弟,拜司天监监正为师?这,这怎么可能?莫说圣上不会同意,就算同意,司天监的刘监正敢收?”

    靖王赵棠棣爬起来,不大好意思的挠了挠脑袋,苦笑道:“我提了几次要拜师了,可是刘监正他不同意。但是,无论他同意不同意,在我心里他老人家就是我的师父!这一生都是!他给我开蒙,教导我很多东西。”

    刘阴阳摆摆手,道:“就算你真是他的亲传弟子,老夫也不是你的师叔。当初家父也只是偶遇他,指点一二,刘监正也没有真正的拜入家父门下。”

    靖王赵棠棣道:“我师父说了,就算他只是先生的记名弟子,那也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

    刘阴阳懒得再跟他计较什么师叔不师叔的,心里牵挂着小徒弟,便直接毫不客气的摆起了师叔的架子,道:“既然这样,师侄啊,师叔有一事相求,不知可否?”

    靖王赵棠棣立马高兴起来,拍着小胸脯道:“师叔只管吩咐就是,什么相求不相求的,师叔怎的如此客气?倒是折煞小侄了。”

    刘阴阳却转而在旁听得目瞪口呆的王赛道:“王家小公子,可否请你帮个忙,去你祖母院子里通知一下你小表妹的乳娘,那位秦夫人,叫她将十姑娘抱出来,让老夫见一见?”

    王赛道:“不用那么麻烦,先生若是想见她,跟我来便是。祖母将表妹安排在了她院子的东跨院里,那院子虽与祖母院子相连,但也有单独的出入门廊,并不会打搅祖母的。”

    刘阴阳道:“哦,那是最好不过,请小公子带路。”

    且说谢昭昭在定国公夫人的内室里等着东跨院被收拾停当好搬过去住。等待的当口,只听卧房外传来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听上去十分悦耳动听,这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入耳引人遐思,忍不住去想来人的样貌一定是个漂亮柔美的年轻姑娘。

    谢昭昭正在猜想来人的身份,便听赵夫人笑道:“月丫头来了,每次都是先闻其声后见其人。这是不知道打哪听说了消息,急火火的赶来了。”

    丫头一挑珠帘,应声进入一个笑容明媚,生得如芙蓉出水般的漂亮女子:“姑母,听说大姐姐的孩子被母亲接入府中,我一得了消息,等不及母亲召唤,便急着来见见我那可怜的小外甥女。”

    定国公夫人叹息着道:“嗯,月丫头,你来看看,这孩子当真与你大姐姐生得一样的眉眼。只可惜,你大姐姐她已经不在了,都没能来得及看一眼她刚出生的闺女。”

    说着,定国公夫人又忍不住抹起了眼泪来。

    定国公夫人口中的月丫头,也就是谢昭昭这具身体的母亲的表妹,先是哄了老夫人几句,这才抱起谢昭昭来,仔细的端详了半天,长叹一声,也是禁不住鼻头一酸落下泪来。

    定国公夫人指着小女儿嗔道:“你这丫头只顾着劝我莫要伤心,你自己不也是一样的伤心落泪么?”

    谢昭昭一时有点没看懂这位小姨母这是什么意思?明明刚刚还笑得宛如桃花盛开的,这么一功夫便又哭得梨花带雨的,这翻脸的本事比翻书都快!她这是真替她那个死去的姐姐伤心么?谢昭昭怎么就感觉那么假呢?

    定国公夫人身体本来就有旧疾,此时折腾半日已经是乏了,眼角眉梢的都是疲态。

    赵月见了便心疼地道:“姑母,哭了这半日您这身子承受不起,侄女先抱着十姑娘出去晒晒太阳,您先歇息一会儿。”

    定国公夫人也是真觉得头晕目眩的,打不起半点精神来,便点头允了。

    谢昭昭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这位赵月姑娘生得人比花娇,但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对她生出一种天然的抵触来。

第23章 变身

    赵月将谢昭昭抱到定国公夫人正院后面的小花园里,出了夫人那些贴身丫头们的视线,她便很嫌弃的将谢昭昭往随身婢女怀里一塞,甩了甩胳膊,声音依旧婉转温柔,说出来的话却十分的冷漠无情:“唉!抱了这半日的,累死我了。这刚出生的丫头死沉死沉的,快将我的胳膊压麻了。”

    她的大丫头讨好般的附和道:“可是呢!小姐多尊贵的人儿,怎么能做哄孩子这种粗活计呢?”

    赵月好看的嘴角弯弯,笑了笑,看着谢昭昭的眼神却是阴冷狠毒的,似自语呢喃着:“你这小家伙儿命倒是真大,大姐姐死了还能将你平安生下来。你说,我要不要斩草除根呢?唉!我也没想到,姐夫那么个温柔体贴,温润如玉般的男人居然能那么狠心,不过为了一个下贱的奴婢便打死了他的结发妻子。也不知秦公子在哪里找的贱婢,还当真有些狐媚子手段,把陈宝月那蠢货迷的是晕头转向的。你这孩子也真是命苦,亲生的爹打死了亲生的娘,你若是长大了,该不该恨你那个不成气的亲爹呢?”

    说着,赵月无意识的摸着项圈上的一块红如滴血的宝石,看那宝石的成色极佳,色泽温润,即便是不懂珠宝的人见了也必知这一块红宝石绝非凡品,价值不菲。

    大丫头小心翼翼的看着赵月的脸色,问道:“小姐慧质兰心,给秦公子出了这么妙的主意,秦公子必然大喜,更会高看小姐一眼的。用不了多久,秦公子必会去咱们府上提亲的。”

    赵月眼前浮现了一个身形修长,直如松柏的身影,繁花似锦之间那人晃如谪仙般朝着自己走来,向她伸出一只手来,笑容如朗月,眼角眉梢间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赵月心神俱醉,瞬间便痴了。

    谢昭昭一直假装睡着,竖着耳朵将赵月这番得意的自呓听了个一清二楚。

    谢昭昭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初一见她便觉不自在了,这是她的第六感,就知道这女人心如蛇蝎坏透了。

    原来,幕后的主谋在这里!王氏真是死得太冤了,被自己的表妹设计丢了性命,至死不知真相,想想都替那个倒霉的女人感到悲催。

    赵月的大丫头一抬头间远远的望见王赛带着人向这边走来,忙提醒赵月:“小姐,赛公子带人过来了。”

    赵月回过神来,连忙从丫头手中接过谢昭昭。她可不能让表弟知道自己的心思,必须得表现出对这个小表妹的亲近和喜爱来。

    谢昭昭一见自己回到赵月怀里,灵机一动,憋着坏等着。

    待王赛带着赵棠棣和刘阴阳到了近前,谢昭昭开始大放水,一大泡憋了半日的尿一滴不留全部撒在了赵月的衣裙上。

    夏天的衣衫单薄,赵月穿的又是质地上乘的丝质衣裙。赵月都来不及反应,身上的衣裙便被一泡尿打的湿透了,连亵衣的颜色都显了出来。

    就算王赛和后面跟着的赵棠棣都是七八岁的年纪,可以不用避讳,可刘阴阳可是四十好几的五十来岁的成年男子,还是个从未见过面的陌生人。赵月瞬间脸色惨白,如同被人给剥光了似的,嗷的一声尖叫,怒道:“这个该死的小畜牲,居然尿了本小姐一身!”

    赵月气急败坏的,再也装不下去温柔清纯了,恶狠狠的将怀里婴儿向地上抛去。

    刘阴阳吓的大叫一声向前扑过去,想要接住谢昭昭,但他又没习过武,年纪又不小了,哪里有那好身手?一扑便扑了个空,眼见着谢昭昭便要摔在地上。

    谢昭昭也是吓了一大跳,差一点就尖叫着骂人,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峰,硬生生把骂人的话憋了回去。心说,奶奶的,偷鸡不成蚀把米,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次要摔死老娘了。

    王赛和赵棠棣也同时扑上前想接住谢昭昭,两个少年倒是有几分身手,无奈两人一齐往前扑,手指将要触到襁褓之时,两个人的脑袋咚的一声撞到了一处,瞬间一齐被反弹开去,两人都用了全力的,脑袋差点撞开了瓢,痛得均是大叫一声,眼冒金星的摔在地上,各自捂着脑袋瓜子直哼哼,半天没爬起来。

    然后,在场的所有人都被下一幕惊呆了。

    只见那襁褓落到地上,没听到婴儿的哭声,也没看到她摔到地上惨不忍睹的场景。五个人十只眼睛,怔怔的看着那襁褓一落到土地上便没入泥土中不见了踪影,再然后,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土里一点点的钻入一株草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拔高长大。

    谢昭昭也是无比惊讶的,原来她这株草本原身还有这等异能,这是根本摔不死的节奏啊!

    就算刘阴阳通过铜镜看到过谢昭昭的原身,也没想到她还能遇土变身!

    众人还来不及想到底发生了什么,眼见的奇异景象到底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转瞬间那株草便开了数串暗紫红色的花朵,再一眨眼,地上哪还有什么草,什么婴儿?那婴儿明明躺在刘阴阳怀里好好的睡着,好像从不曾醒来过一样。

    几个人仿若黄梁一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根本不确定方才的一切是幻是真。

    赵月早已经忘记了自己身上还湿着,都能见到里衣,伸出一根青葱般的食指,哆哆嗦嗦地指着谢昭昭,声音嘶哑:“她,她是妖怪!”

    刘阴阳冷冷的哼了一声,眼神冷冽的盯着赵月,道:“小姐年已及笄,衣衫不整、毫不知耻的大庭广众之下胡言乱语,必是神志不清,素有失心癔症。靖王爷,王赛公子是你的知交好友,你岂能看着他的表亲得此恶疾而不伸手援之?还请靖王爷看在王赛公子的面上请宫里的御医过来给这位小姐好好诊治一下,靖王爷意下如何?”

    赵棠棣反应极快,立刻便明白了自己这位师叔的意思。只有坐实了这位小姐有先天的癔症,神志不清,那么,无论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了。

第24章 露馅

    赵棠棣反应更快,身为皇家的一分子,脑子要是不够用根本活不到现在。他要比刘阴阳想的更周到。

    赵棠棣指着赵月的贴身大丫头道:“你!既然知道你家小姐身患这种恶疾,居然还怂恿她干出这等事情来。赛公子,你们定国公主府便是如此任由一个表姑娘的婢女欺上瞒下的为虎作伥吗?不如直接叫人打杀了吧!”

    那大丫头吓得两腿一软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辩解:“小王爷饶命,小王爷饶命啊!不是奴婢怂恿小姐抱十姑娘出来的。小姐她,她根本没病!至于陷害王夫人的事情,奴婢更是万万插不上手的!奴婢冤枉啊!”

    那大丫头慌乱之下口不择言的,其实刘阴阳王赛和赵棠棣三人隔得远,根本就没听到赵月的自言自语。哪知赵棠棣担心赵月的大丫头坏事,只是随口说出的一番吓唬之言,居然诈出了这么一个天大的消息出来。

    赵棠棣反应极快,王赛还没反应过来大丫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便已经嗅出此事的不同寻常来。

    赵月大惊过后刚回过神儿来,一听贴身大丫头把自己陷害表姐的事情泄露出来,吓得立刻脸色惨白,也顾不得辩解自己没有癔症了,伸脚踹向跪在地上的大丫头,骂道:“你个死蹄子,你满口的胡说八道什么?谁陷害大姐姐了?”

    谢昭昭本来想找个机会,私下里告诉师父生母的死因的,这回好啊,来个不打自招的。谢昭昭不由得心里呵呵了,快笑出了猪叫。虽然她与这具身体的生身母亲也没什么感情可言,甚至都没见过面,但是吧,她谢昭昭觉得自己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无论如何自己都占据了那妇人孩子的身体,为那妇人报仇雪恨也是应该应份的事情。

    赵棠棣虽然只有八岁,但自三岁起习武,力气倒比一个寻常成年男子还要大一点。他将身上的腰带解下来,一边解一边对王赛道:“你还愣着干嘛?把腰带解下来,把这主仆俩人捆了,送前院去。再差人去禀报你祖母。”

    赵月吓得花容失色,气急败坏地道:“你们两个小屁孩子何来如此大的胆子?居然敢绑本小姐?还有你!你是什么人?一个不知打哪里冒出来的乞丐,还敢不经老夫人同意跑到她老人家院子的后花园来?王赛,这定国公府里的规矩都哪去了?外男私闯内宅,就算直接仗毙了再告知府衙那都是常理,你们可好,纵容一个外男在内宅里如此放肆,我要去找姑父评评理!”

    王赛一听这位表姑母提起自己的祖父来,立刻蔫了。祖父素来对子孙极为严厉,知道他私自带外男进入祖母正院的后花园,不打死他才怪呢!

    赵棠棣才不吃这一套呢,喝道:“你给本王闭嘴!你个疯婆娘你骂谁是乞丐?这是本王嫡亲的师叔。他不是王赛带进来的,是本王带进来的。”

    赵棠棣一边说一边凑近赵月,便要将她手给捆住。

    赵月吓得连连后退,转身便跑。可她一个弱女子又身着罗裙,根本跑不快,还没跑出去几步,便给赵棠棣捉住了,反剪双手绑了。

    赵月口中大声咒骂。赵棠棣听得心烦,忽然就脱下一只靴袜来,对着赵月道:“你若再叫,本王便用这个塞住你那张臭嘴!看是本王的靴袜臭还是你的嘴更臭些!”

    赵月吓得脸色煞白,立刻闭住了嘴巴,这位任性妄为的靖王爷大名,她是如雷贯耳,什么不讲礼法的事情都做得出来。

    那边王赛也捆了赵月那贴身大丫头的双手,一行人赶往定国公府的前院。

    到了前院正堂,赶巧的是陈大人也在这里。

    陈大人自知理亏,听得下人回报说去接十姑娘回府的那队人马卷入了一宗命案,被京兆府衙门给收进牢中待审。而十姑娘和刘阴阳一起被定国公府接了去。这才匆匆的带了两名长随来定国公府要人。

    刘阴阳几人到时,陈大人和定国公两人似乎已经扯皮扯好久了,气氛剑拔弩张的,就算两人谁都没说话,但瞧两人的架势,似乎都是火冒三丈,大战一触即发。

    定国公见刘阴阳进得正堂里来,神色缓和了几分,拱了拱手,道:“先生受惊不好生休息,何故来此?”

    刘阴阳指了指身后,道:“在下无意之中发现了小徒生母的死因,那幕后黑后已被在下和靖王爷抓获,特地将凶手送到定国公这里来,请定国公定夺。”

    陈大人一听,立刻从椅子上站了起来,道:“先生说什么?陷害老八媳妇的人找到了?此话当真?”

    刘阴阳拍了拍手,外边靖王爷赵棠棣应声将赵月主仆二人扯上堂来。

    定国公尚未问话,门帘一挑,定国公夫人急急的走了进来,看到地上跪着的赵月,身子不由得晃了两晃,指着赵月不相信地质问道:“月丫头,你,真的是你做的?为什么?我这姑母哪里做得不好?哪里对你不起?你居然下如此狠手?”

    赵月脸色惨白,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哭着辩解道:“姑母,我是冤枉的,我没有陷害大姐姐。自打月儿投奔姑母,姑母待月儿如亲生,大姐姐等我如亲妹,月儿哪里会做那等猪狗不如之事?”

    定国公夫人心思动摇起来,她同父同母的亲弟弟只留下这么一点血脉,她疼惜这个侄女甚至超过自己亲生的那两个儿子!

    陈大人却是脸色一沉,有洗清自己儿子的机会,他是不会放过的。于是,不等定国公夫人说话,便咳了一声,道:“亲家公,此事关系到儿媳性命,小儿声誉,岂能是说两句冤枉便了事的?亲家公亲家母若是不便问话,不如老夫亲自来问如何?再不然,将这主仆二人送至京兆府衙门去审问也是可以的。”

    赵月一听要将她送到京兆府衙门去,便吓得全身发抖起来,直是向定国公夫人磕头喊冤。

第25章 真相

    定国公夫人还是不太相信自己一直爱若掌上明珠的亲侄女能干出这种泯灭人性的事情来。

    定国公却是大手一挥,指着赵月的贴身大丫头道:“你这贱婢先说,若是敢欺瞒本公,叫你死无葬身之地。来人,先把她拖出去打上二十板子,看她还敢嘴硬。”

    那丫头讨饶无用,挨了二十板子,屁股被打的血肉模糊,院子中那丫头的惨叫声不绝于耳,正堂里的主子们没有一人动容。只有赵月吓得瘫坐在地上,浑身发抖。

    仗刑结束,丫头被小厮拖至堂中。

    定国公冷哼一声,道:“你说是不说?”

    丫头被打了个半死,喘着粗气,断断续续的招供了。

    原来,赵月在一次赏花会上偶遇中书省中书令秦大人家的二公子秦领南,两人相谈甚欢,大有相见恨晚之意。后来二人私会中,赵月曾几次提及自己寄居姑母家,父亲留下来的金银细软铺面田地都由姑母代管。原说好的待赵月及笄后,当归还给赵月自己打理。可是,赵月如今已年过十六,几次提及此事,定国公夫人均以她没有经验打理那些田地铺子为托辞,故意不归还。

    秦二公子安慰赵月说一定帮她把属于她的财产都夺回来。再后来,赵月怀疑定国公夫人嫁女时用她的财产做了一部分陪嫁。便与秦二公子商议着,要给她出嫁的大表姐一点教训尝尝。

    于是,赵月出主意说大表姐善妒,不如送给表姐夫一个瘦马,给大表姐添堵。原来只以为陈宝月两口子会因为瘦马一事大吵大闹过不安生,哪知却出了人命。

    赵月已经是面无人色,知道今日必是难逃一死了。呆傻的瘫坐在那儿,一语不发。

    定国公夫人痛心疾首,泪流满面,忍不住冲到赵月面前,一巴掌打在她苍白的脸颊上,恨铁不成钢地道:“你,你真是猪油蒙了心!当年若不是我出手相救,收留于你养在身边,你以为你一个小小孤女能守得住那偌大的一份家业么?你是打哪儿看出来我将你的财物拿给你大姐姐做嫁妆了?来人,把帐册子都拿过来,让她好好看看,这些年,我这个姑母帮她打理财务,可有占她一分便宜?原打算给你选一门好亲事,在你出嫁之前教会你打理内宅,再将属于你的一并归还。可是,万没想到啊,这么多年,我这做姑母的,一颗真心却养出了一个狼崽子!”

    赵月闻言,忽然便有了力气,哈哈大笑起来,状若疯癫:“姑母言之凿凿,那月儿且问姑母一句,大姐姐嫁妆单子里的那株高三尺四寸的红珊瑚树是哪里得来的?月儿记得清清楚楚的,那是月儿母亲的嫁妆。还有,大姐姐回门当日戴的那套蓝宝石面首是哪里来的?月儿瞧着可是眼熟呢!那分明是我母亲留给我的东西!还有,大姐姐带我去城西的胭脂铺子,指着那铺面说,那是姑母给她的陪嫁铺子,可我记得那铺子分明就是我父亲生前的产业。这是大姐姐不小心说漏了嘴的,还有我不知道的不知凡几呢!”

    定国公夫人脸色一变,尴尬万分。

    定国公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管此事是真是假,传出去都对定国公府的声誉有极大的影响。若是早知道有如此内情,他哪能任由陈大人,刘阴阳,靖王等人在旁听审?

    定国公怒瞪一眼定国公夫人,暗骂妇人头发长见识短,做出如此有辱定国公府之事来,如今还在外人面前丢尽了脸。定国公气得胡须震颤,几欲吐血。

    陈大人和刘阴阳还算老成持重,没有当面揭人短的嗜好,遇事给人留半分颜面。

    可是,混世小魔王靖王爷赵棠棣却不是个省油的灯,就没打算给定国公留什么颜面,他是皇家子弟,是当今圣上同母的亲弟弟,自来随心所欲惯了的,当即呵呵笑道:“看来这是定国公府的家事,咱们这些外人参预了倒是不大好呢!这位定国公府的表小姐也是个可怜人。被那秦二公子给利用了还沉醉在心上人的温柔乡里,啧!啧!依本王说,那秦二公子的家世可真不是你一个没了父母依靠的商贾之女可以肖想的。他愿意纡尊降贵的与你花前月下,你就没想过他为的是什么?”

    刘阴阳不由得对这位年方九岁的靖王爷刮目相看了,这个时候的靖王哪里还是方才朝他身上撒尿的那个捣蛋玩意儿?这脑子比大人都要清明许多呢!

    赵月闻言忽然发了狂似的嘶吼道:“你是谁?你胡说!秦公子他对我是真心的。”

    靖王爷赵棠棣忍不住撇撇小嘴儿,不屑地道:“他若对你是真心,可曾托了官媒到你姑母这里求娶?”

    一句话便将赵月的所有美好梦想都击了个粉碎,一点渣渣都不剩了。她不是没怀疑过秦二公子的动机,可是,她宁愿相信他是真心对待自己的,也不愿意相信他是玩弄自己感情的骗子。

    赵月只喃喃的不停的说着:“不是的,不是的,这不是真的,这不是真的!你胡说,你胡说!”

    陈大人见事情已经告一段落,自己儿子是被人陷害的,虽说失手致人死亡还是有一定过错,却罪不致死。他站起身来,对着定国公一拱手,沉声道:“事情既然已经水落石出了,罪魁祸首也已找出,你我两府之间的恩怨也该到此为止了吧?还望国公爷将老夫的小孙女交由老夫抱回抚养,她毕竟是姓陈的。总在外家住着,让外人说嘴,于我陈府的名声有碍。”

    本来陈大人来接孙女底气不足,现在真相大白,底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说话毫不客气。

    定国公冷哼一声,一口气堵在喉头不上不下的。气哼哼道:“你那孙女不就在刘先生怀中么?是去是留你问刘先生便了!”

    说完也不再理会陈大人这个昔日亲家,脸色如猪肝般气得绛紫,对着定国公夫人怒道:“你抚养的好侄女!你娘家的子侄你自行处理罢!”

第26章 查抄

    靖王爷一听陈大人要带自己师叔和小师妹回陈府,立刻急了。他亲耳听到皇上暴怒要查抄了陈府。算算时辰,圣旨也就在这一时半刻的就该到了。

    赵棠棣跳起来走到刘阴阳身旁,一把搂住刘阴阳的胳膊,对陈大人和定国公道:“那个,陈大人,国公爷,小王想请师叔和小师妹到寒舍盘桓几日。”

    陈大人和定国公同时一怔,异口同声道:“谁是你师叔?”

    靖王爷指了指刘阴阳,道:“他就是小王的师叔啊,如假包换!”

    陈大人正不知如何作答,他也知道这位混世小魔王不好得罪。刚要婉言相拒。便见外面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个小厮,结结巴巴地禀道:“老爷,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一队骑兵,将咱们国公府给围了个水泄不通。领头的大人说要面见老爷。”

    定国公脸色一变,能出动骑兵围府,此事必然小不了。况且他定国公府岂是一般人胆敢围的?这命令必须是宫里那位发下来的。

    定国公与陈大人一先一后连忙出了正堂向门口走去。

    一身材魁梧的大汉手持一杆长枪,英姿飒爽,十分的英武骇人,身体挺的笔直,站立在庭院当中,见定国公出得门来,双手一拱,抱拳道:“下官龙骑校尉见过国公爷,见过陈大人。圣上有旨,枢密院正使陈长和与西南盐道使沆瀣一气,互为臂膀,垄断西南盐道,贩售私盐,贪墨朝廷税银,数额巨大,特命龙骑营查抄陈府,男丁流放,女子儿童卖为官奴。所有财物充归国库。陈大人,请吧!”

    定国公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来此事并未牵连到自己。连日来心惊胆战的,看来,借由女儿亡故事件与陈府划清界线还是对的。圣上虽怒,却并未诛连他人,万幸万幸啊!

    哪知刚刚松口气,这口气还没吐完呢,便听龙骑校尉又对定国公道:“圣上有旨,定国公府与陈府往来甚密,着定国公府上下禁足三十日,由龙骑营看管国公府诸人等,此案未结之前,任何人不得出入国公府!”

    定国公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炸开来,震得他眼冒金星,耳中嗡嗡作响。虽然这处置明显比陈府好上太多了,可是,这也意味着他自此失去君心,日后想再议朝政,怕是难上加难了!

    陈大人如遭雷击,已经无法自己行走,被两名龙骑卫架着离开,口中兀自喊着:“老夫冤枉,老夫冤枉啊,老夫要面见圣上,圣上,圣上,老夫冤枉啊!”

    靖王爷一听也急了,总不能把他也憋在定国公府不得动弹吧?他立刻冲到那龙骑校尉跟前,道:“喂!小王可不是定国公府的人,只是带着师叔和小师妹来做客的,总不能将小王也困在这定国公府吧?你,派人去禀了皇上,就说靖王爷要带师叔和小师妹回自己府上去!”

    龙骑校尉低头看了一眼靖王爷,他自然认得这位京城里有名的混世小魔王,也不敢得罪,便应了一声,拱手为礼,解释道:“靖王爷在此,下官多有怠慢了。只不过圣上龙驾尚在西郊皇家猎场,估计得明后日才能回到宫中。就算下官现在派人去面圣,也要明日才能见得到。靖王爷不如稍安勿躁等圣上回宫再说如何?”

    刘阴阳见赵棠棣根本不吃这套,小眼睛一瞪就要发火,立刻在他身后拉了一下他衣衫,低声道:“小王爷息怒,这位将军说的有理,不差这一天半日的,咱们等得。”

    赵棠棣这才压下火气,哼了一声,转头对王赛道:“既然小王要在你们府上住上一日,那不如就住到你院子里去吧,旁人小王也不熟悉。师叔,您老人家带着小师妹随我一起吧!”

    这个时候定国公和定国公夫人哪里还有心情管那个外孙女住在哪里,根本没听到赵棠棣说什么。

    定国公冲着孙儿王赛一挥身,表示同意了靖王的话。

    王赛知道祖父祖母此刻心情差到极点,不敢触霉头,恨不得原地消失才好。一见祖父同意了,立刻带着几人回自己院子去了。

    一迈进二门里,几人见秦娘子正在二门里的小庭院里焦急的往正院那边望着。她是个妇人,又不是定国公府的家奴,行动很是受限,一直担心着十姑娘和先生,也只能站在二门里苦等着。

    秦娘子连忙上前欲行礼,刘阴阳忙道:“不必多礼了!”

    秦娘子看了一眼王赛和赵棠棣,想说什么,却又没说。欲言又止的又瞧了瞧刘阴阳。

    刘阴阳见状,故意的落后几步,秦娘子也跟着尾随他,低声道:“先生,事情好像不大妙。这龙骑校尉之中有一人是奴婢的同乡,看样子也是个小头目。他偷偷跟奴婢说,叫奴婢能脱身赶紧脱身,圣上这次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查抄陈府,封禁定国公府,十有八九是冲着十姑娘来的。”

    刘阴阳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来,道:“秦娘子此话怎讲?”

    秦娘子道:“奴婢那同乡上一班岗守的便是圣上的龙帐。他在帐外隐约的听到那陈宝月为求皇上饶过陈府,并说出他刚刚出生的女儿就是圣上一直遍寻不到的仙草转世。但圣上只是饶过陈家人不死,将满门抄斩改为男丁流放,妇孺卖为官奴。”

    刘阴阳气得咬牙切齿,从没见过一个父亲可以如此出卖亲生女儿的!虎毒还不食子呢!刘阴阳这个时候真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当初就不该把十姑娘的真身告知陈长和那个老匹夫。现在可好,小徒弟的秘密怕是保不住了。

    在他眼中,这个小徒弟是天生仙骨,可造之材,继承自己的衣钵是上佳之选,可是,在那些邪恶的术士眼中,他这个小徒却是修炼的天材地宝。

    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只有寻找合适的时机带着徒弟逃命吧!

    谢昭昭耳力目力都超过常人,听得真切,想说话又不得不咽回去,看着师父是干着急。

第27章 帝星不明

    刘阴阳总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

    事情一个接着一个,忙活了这么久,如今已是日渐西沉,月上柳梢。

    刘阴阳抬头望上刚刚露出几分颜色的星空,只见紫微垣中白气漫漫,本应朗朗如皎的帝星被一层白茫茫的有如迷雾般的雾气所笼罩,他心下暗道不妙,伸出左手,食指的指尖在其他四指的关节处飞快的点过。

    秦娘子看的是眼花缭乱的,只觉得他那食指动如脱兔,手速快得她根本看不清个数来,明明就在眼前,却看不清他都点了哪几个位置。她只能张大了嘴巴,一脸崇拜的看着刘阴阳,惊讶不已。

    刘阴阳手里一边点着,嘴里一边絮絮叨叨的:“帝星不明,妖君乱世,生灵涂炭,京城一空!”言罢大惊,左手食指停顿在无名指第一关节处无法动弹,再也推衍不下去了。不由得摇头苦笑,打从他破了祖宗的规矩给谢昭昭用了照魂镜显了原身,他这身修为便十不存一了。推演未来的能力急剧下降,否则焉能将自己置身于如此危险之境地而无法趋吉避凶?

    不过,刘阴阳也并不后悔,当时他若不用祖宗传下来的那面照魂镜,根本就无法探知谢昭昭的原身来历,必将失去这个小徒弟,失去这个小徒弟倒也不打紧,可他将失去他这一门世世代代穷尽毕生心血追求的那个梦想,进入山海经大荒西经中那座灵山,名曰丰沮玉门,那灵山百药爰在,日月所入,乃是十巫升降之所。他这一门便是十巫之首巫咸先祖的后人。

    刘氏一门本不姓刘,只是因故不得不隐姓埋名,世代以刘姓相传。

    算及此,刘阴阳不得不停下来推演,力所不逮,再若强求,视必心血崩殂,伤及内腑。

    一干人等到了王赛的院子里,王赛遣奴婢打扫出第二进院子的两间上房来分别给赵棠棣和刘阴阳住下,将西厢房分给秦娘子和十姑娘暂居。

    旁人都是忧心忡忡,只有赵棠棣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忽然摸摸咕噜噜叫个不停的小肚子,对王赛道:“我说赛兄,来你府上这半日有余了,也不见有什么吃食招待,你瞧瞧,月上中天了,你就准备让咱们饿着肚子睡觉么?”

    王赛拍了拍脑门,道:“你瞧我这记性,都忘记了众位贵客还未曾用晚膳呢。我这便叫人去大厨房取些饭菜来。”

    过不一会儿,遣去取膳食的奴婢回转来,报说:“小主子,咱们几个听了小主子的吩咐去大厨房取晚膳,可是,可是,此时已经是过了饭口了,再者,再得,府外围了好多官兵,人心慌慌的,那些厨子厨娘挤做一堆哭天抢地的,均收拾了随身衣物,打了包裹,准备解了府围,便要归乡去呢!”

    说了一大通,无非在委婉的告诉他们家小主子一个事实:大厨房没饭!

    王赛瞪起一双水灵灵的比小姑娘还要漂亮三分的黑葡萄一般的大眼睛,无辜的看着赵棠棣,双手一摊,那意思很明显:“没吃的小爷也没办法,你饿着吧!”

    秦娘子正好在帮忙打扫花厅,听到小丫头的禀报,有些局促的走上前施了一礼,道:“赛公子,不知道您这院子里是否有小厨房?若是锅灶齐全,叫人去大厨房取些食材来,奴婢来做晚膳吧!不拘什么食材,总好过叫贵人们饿着肚子入睡的。”

    王赛还没答话呢,赵棠棣却急着道:“有,有,他这院子里小厨房是有的,一应家什也十分的齐全,只是这厮平日里只管叫大厨房送吃食,小厨房闲着一直没启用过。刚好就在这进院子的后身倒座房里。”

    王赛冲着赵棠棣翻了一顿白眼,自己的院子里有小厨房之事他自己都忘得一干二净的,他倒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可见这货对自己院子的犄角旮旯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这赵棠棣还真拿他自己不当外人哪!

    秦娘子去小厨房忙活了,不放心旁人照看十姑娘,便将她抱到了刘阴阳房里,请先生照看一二。

    刘阴阳将小丫头遣了出去,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下师徒两人。

    谢昭昭长长的吁了口气,道:“师父,咱能不能商量商量,咱俩住一屋行不?这天天的装哑巴能把人憋死你信不?”

    刘阴阳伸出手指弹了谢昭昭一个脑瓜崩儿,道:“亏你想的出来,我一个大男人带个女婴同住,你觉得这合适么?再说啦,旁人不知道,你自己个儿不知道你多大年岁么?那日看照魂镜里显出你的原身来,看上去怎么着也有双十年华了吧?跟我住一屋,不合适,那是相当的不合适,所以,你还是憋着吧!等长大了就好了!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岂不闻《黄帝内经*素问》上古天真论中有云: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么?你也跟黄帝差不多了,你不也是生而神灵么?所以,到三岁,你就遵循着黄帝的成长历程一路行去,也叫世人见识见识啥叫弱而能言,啥叫幼而徇齐!”

    谢昭昭拉着一张苦瓜脸,假装委屈地道:“师父,咱能不能有点师父的样子!别动不动就拿徒弟寻开心?我要是真跟黄帝他老人家似的,弱而能言啥的,您老信不信我直接就被人当作妖孽给沉了江?”

    刘阴阳嘬了嘬牙花子,没反驳她的话。他不得不承认,谢昭昭的担心不无道理。但凡异于常人的,有悖常理的,都会被世人先视为妖,至于神仙什么的,那得是对人们有巨大的贡献,做出足以称为神迹的好事来,才能被人们公认为神。

    谢昭昭对自己的处境一时黯然神伤,但她天生乐观,叹了口气,给自己鼓劲儿:“算了!多少人做梦想重活一次都求而不得呢,我能重头来过,还带着什么天生仙骨的,知足吧!已经很幸运了!师父说的对,珍惜当下!加油!谢昭昭!”

第28章 巫咸经

    谢昭昭本身是个学霸属性,上一世打小儿就埋在书堆里学习学惯了的,这冷不丁的吃了睡睡了吃的,十分不习惯,总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台造粪的机器,如此不求上进毫无追求的生活真是令她生不如死。

    谢昭昭说话语气正经了一些,问道:“师父,要不,您老教我点什么吧,这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

    刘阴阳一边收拾自己随身的行囊,一边漫不经心地答道:“哟嗬,一个吃奶的娃子还蛮有抱负的嘛!好啊,你手不能写,肩不能挑的,那为师的,就可怜可怜你个小不点,既然入我门来,便先学着背熟入门心法巫咸经吧!”

    谢昭昭咦了一声,问道:“师父,这巫咸经还很神秘么?非入室弟子不外传么?”

    刘阴阳的行囊跟个百宝囊似的,不仅仅是随身衣物,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五花八门的,谢昭昭居然眼看着老头儿在行囊里掏了一只小小的牛皮箱子,打开箱盖,里面居然放着一只小小的扁扁的小皮鼓。

    刘阴阳一边小心翼翼如珠如宝的用一块绢丝轻轻的擦拭那面小扁鼓,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谢昭昭:“当然!巫咸经是本门秘传心法,自是不外传的,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你看古往今来,哪门哪派的压箱底的绝活随便拿出来传授他人的?必定是选了又选挑了又挑,选定继承衣钵之人,这才代代传授下去。若非你天生仙骨占尽先机,你以为为师我能如此容易的便收你一个小奶娃继承衣钵么?”

    谢昭昭撇撇小嘴,耳中传来刘阴阳有些沧桑却带着一种说不来的奇怪的语调唱道:“商帝有太戊,寻师拜巫咸。巫咸居相位,治贤百姓安。观天知人事,人心自顺天。《咸乂》治国术,一经启圣贤。”

    谢昭昭心里一乐,心道这算什么代代相传的不传之秘呀,这个她早就会背好么!于是,笑嘻嘻的跟着念道:“此术不可求,俱在阴阳间。日月有反复,天地有生死。家国有兴亡,人事有变更。一物生一物,一物降一物。”

    只跟着念了几句,刘阴阳已经停下手里的活计,瞪圆了眼睛见鬼似的看着谢昭昭那张婴儿脸。

    谢昭昭没想到老头儿念了一半停下来,一时没刹住车,便又顺嘴溜达出几句:“我遵此一师,我立此一志。我取此一方,我据此一地。”

    忽然发现老头儿见鬼似的盯着自己发愣,这才住了嘴,不解地道:“干嘛停下来?干嘛这种眼神看着我?怪吓人的!”

    刘阴阳半晌才有点结巴地问道:“你,你怎么会巫咸经?”

    谢昭昭呵呵一笑,得意地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度娘里偶尔查到的,就看了几眼。我记性好就背下来了呗!这么首儿歌似的东西,哪里有药物的化学名称难记,捎带手的事儿,扫两眼就记住了呗!当时只是觉得好玩而已,还真没想到,这还是什么入门心法,什么不传之秘。”

    刘阴阳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想喝斥她要尊敬祖师爷,但又觉得本门心法被她一个还在吃奶的娃随口说出来,实在有失颜面,一时间五味陈杂,又尴尬又庆幸又伤心又气愤,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总之这颗老心不大好受是真的。

    刘阴阳顺气顺了半天,突然问了一句:“度娘是谁?她那里怎么会有巫咸经?”

    谢昭昭哭笑不得,度娘是谁?这个,这个还真的不好解释呀!只得连蒙带骗地说道:“师父,你别忘了我的原身除了那株可能来自什么丰沮玉门的不老草,可还是一个来自另一个具有高度发达文明的二十七岁女孩!师父,在那个世界,我已经读书读到博士啦,眼看着博士就要毕业了,却被这株该死的不老草给带到了这里。”

    刘阴阳显然一下子就被谢昭昭带跑偏了,立刻忘记追究度娘是哪一位了,奇道:“你说什么?你原来都二十七了?可是,在照魂镜里出现的那个女孩看着只有十几岁的模样啊?你们那儿的人都长生不老的吗?”

    谢昭昭无言以对,觉得她这位便宜师父还真跟个老顽童似的,这简直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谢昭昭不想回答他这种臭氧层子问题,只得故伎重施,带跑偏他:“师父,你手里的那个小波浪鼓是你儿子小时候玩的么?”

    刘阴阳果然被她这个问题给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的,骂道:“你个龟孙儿,老夫哪里有儿子?老夫从未娶过妻妾哪里来的儿子?”

    谢昭昭一脸戏屑地瞧着刘阴阳,调侃道:“师父,您老人家年近半百都没娶过妻生过子,您老不会是有什么不可描述的那个什么难言之隐吧?”

    一边说一边小眼神儿还向刘阴阳下身瞄去。

    刘阴阳老脸一红,气得又屈起中指狠狠的弹了谢昭昭一个脑崩儿,谢昭昭痛得眼泪都要出来了。

    刘阴阳骂道:“你个龟孙儿,小小年纪不学好,你这小脑袋瓜里想什么呢!再敢对为师大不敬,小心我丢你去山里喂野狗!”

    谢昭昭吐了吐舌头,也知道自己这玩笑有点过份了。咳了两声,尴尬地转移话题,没话找话:“那个,师父,你那小波浪鼓能拿给我瞧瞧么?”

    刘阴阳猛地一拍脑门儿,道:“你看我这老糊涂了,怎么忘了这茬儿了!你的原身若是真的来自那里,或许这面灵龟之鼓你能敲得响也未可知!”

    谢昭昭一怔,道:“灵龟之鼓?这个就是灵龟之鼓?灵龟之鼓不是一共有七面么?”

    谢昭昭此话一出,更是令刘阴阳大惊失色。

    他激动的手都有点发抖,拿着那面小鼓递向谢昭昭手里,问道:“你,你居然还知道这灵龟之鼓共有七面?你,你还知道些什么?快快讲来,说与我听!”

    谢昭昭白眼一翻,心里腹诽,合着自己拜个师父,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己都快成他师父了?这求知欲,还真是高啊!

第29章 灵龟之鼓

    谢昭昭话匣子一下就打开了,带着点显摆的意思,说道:“我记得上一世,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一个节目。嗯,好像应该是考古发现,说是一九八零年考古工作者在SX省襄汾陶寺村的6座古人类墓葬中发现了七具用鳄鱼皮蒙制的灵龟之鼓,用挖空了的树干做鼓腔。其中建鼓一面,悬鼓二面,扁鼓四面。而关于这鼓的传说却是有很多种。其中有一种传说,说是灵龟之鼓是用一种叫夔的动物皮制成的。夔其形状如牛,苍身而无角,一足,皮如鳄鱼,出入水必风雨,其光如日月,其声如雷,其名曰夔。舜帝得而杀之,令巫咸用夔皮制成鼓。当然啦,这都只是个传说,哪里能证实得了真假呢!流传下来的上古传说多如牛毛,基本都是神话,哪能当真!”

    刘阴阳却是听得痴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来,苦笑着道:“你们那里的人真当这只是神话传说么?为师若说那根本就不是传说,七面灵龟之鼓的确出自我的祖先巫咸之手,灵龟之鼓也的确就是以夔皮为面制成。唉!想不到,时日久了,居然都传成了传说了。那巫咸经你只会背,只知其然,却不知其所以然!七面灵龟之鼓敲响,以巫咸经唱和之,方能祝延人之福,愈人之疾,祝树树枯,祝鸟鸟坠,有通天彻地之功,方成鸿术大巫啊!”

    谢昭昭瞠目结舌,她才不相信老头儿说的这番话呢,世上哪里有夔这种动物?别的不说,一足,一足兽怎么走路的?难道天生是个瘫子不成?

    谢昭昭正准备长篇大论的反勃他,好叫小老头儿知道什么叫做无神论。非用自己所知所学,运用科学道理给这小老头儿的封建迷信思想掰直了。却听到外面咚咚咚,轻轻的敲门声响起来。

    紧跟着,秦娘子温柔的声音传进来:“先生,晚膳做好了,赛公子请先生到前院花厅里去用膳。”

    她这一说,非但是刘阴阳觉得肚子饿得快扁了,就连谢昭昭都觉得饿得心慌,方才跟刘阴阳斗嘴,一时忘记饿了,这会儿有人一提起吃饭,条件反射似的就觉得饿得不行不行的了,连说话都没力气了。

    谢昭昭刚才的雄心壮志,想博古通今的放个大招,震震她便宜师父,一听见吃,便瞬间似泄了气的皮球般瘪了下去,一点斗志都提不起来了。

    秦娘子走进屋内,将谢昭昭从小炕上抱起来,见刘阴阳已经出了屋子,便顾不上再将谢昭昭抱到自己屋内,直接背过身子,解开衣襟喂起奶来。没办法呀,她实在是涨奶涨得厉害,涨痛得要命,要是再不哺乳,感觉都要涨爆了。

    谢昭昭吃饱了,还打了个嗝,睡意便袭上来,眼皮都抬不起来了,直接呼呼的睡了过去。她对自己这嗜睡的毛病也是服服的了。也没地儿说理去!她本来就是个二十好几的大龄剩女了,就算屈身于这个婴儿的身体里,也不应该真跟个婴儿似的,一天需要睡上十几个小时吧?可现实很让她抓狂,这副小身板儿是真真儿的就如同一个普通婴儿一般,精神不上一会儿功夫,便打起瞌睡来!

    秦娘子身体里那股汹涌澎湃的感觉终于消失了。她感到口渴,口干舌燥的,似乎嗓子眼直冒烟。她知道这也是哺乳期的一个特点,每次哺完乳就需要大量喝水。仿佛体内流失了大量的水份。

    秦娘子四下张望,见桌上有茶壶,四只茶杯。走过去拎起茶壶摇了摇,壶是空的。只得提了水壶去打水。若是去小厨房的话,得绕过正房往后院去。可那样的话,只留十姑娘一个人在偌大个院子里,虽然她还是个婴儿,不会自己走动,可秦娘子还是不放心。

    她咽了咽唾沫,寻思挺一会儿,一会先生吃过晚膳回来,她再去找水喝。眼光一扫间,便看到院子西南角落里一束淡淡的柔和的白光闪烁不停。

    秦娘子好奇心起,穿过低矮的花丛,向那发光之地走去。待她走到那发光之处,便发现白光渐渐弱下来,几乎看不到了。

    秦娘子蹲下身子一瞧,见那白光居然是从一口八角古井之中传出来的。月光下,古井水幽深黑暗,她的倒影印在水中令她自己都毛骨悚然。

    月影偏斜,也不知道是风吹树动,还是月光角度的照射问题,秦娘子忽然看到井水中的倒影根本不是自己,而是一个宫装少女,水波荡漾之下,那少女的手指向她,仿佛在向她招手,吓得秦娘子全身汗毛直竖,倒吸了一口凉气,一屁股坐到地上,“啊”的一声惨叫。

    赵阴阳用完晚膳刚好推门进院子,猛的一声女子凄厉的尖叫声传进耳鼓,吓得他差点跳起来。他拍着胸脯定了定神,大声叫道:“谁?是谁在那里?”

    秦娘子听到赵阴阳的声音,仿佛见到了救星,连滚带爬的爬出花丛,扑到赵阴阳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刘阴阳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一辈子从没跟女子如此亲近过。突然间软玉温香的扑在怀,他整个人一下子变成了僵尸似的,双臂张开,狠怕碰到她,一动也不能动了。

    刘阴阳一颗老心脏是狂跳不已,终于等到秦娘子哭声渐弱了,这才轻拍了两下秦娘子的肩头,低声道:“那个,秦娘子这是怎么了?什么东西把你吓成这副模样?”

    秦娘子醒过神来,也觉不好意思,红着一张俏脸,连忙退后数步,站定身形,不敢去看刘阴阳,忙躲闪着他的目光,指着西南角道:“那里有口水井,我看到水井里面发出白光来,便走近去瞧,结果,结果看到了,看到了一个宫装女子的影子在井里面,她还,还向我招手,奴婢,奴婢一时情急,冒犯先生了,请先生恕罪。”

    刘阴阳干咳了一声,道:“嗯,无妨,无妨。你是说古井是有尸体?”

第30章 古井女尸

    刘阴阳顺着秦娘子的指引来到那口八角井边,趴在井口向下张望,却并没有见到秦娘子所说的什么宫装女子的影子。那井水之中在月光的照耀下,明明就是他自己那张已然老去的脸孔。

    刘阴阳正想从井边站起身来,忽觉后脑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头一晕,一头栽进古井中。

    卟通一声巨响,秦娘子眼睁睁的看着先生一个倒栽葱落入井中,吓得尖声大叫起来:“快来人呀!救命啊!有人落井啦!”

    赵棠棣吃过晚膳,连连夸赞秦娘子厨艺极佳,做的比宫里的御厨还要好吃上三分不止。一边摸着鼓鼓的小肚子,一边打着饱嗝,志得意满的回到院子里来歇息。

    一脚刚迈进院门,就听到秦娘子这声惨叫,吓得差点被门槛给绊个狗吃屎。他跌跌撞撞的打着趔趔扑到秦娘子身边,问道:“怎么了?谁落井里了?哪里有井?”

    秦娘子伸手指向花丛中,惊恐地道:“是先生,先生他,他落井了!”

    赵棠棣一个激灵,反应也快,四下寻摸一圈儿,也没见有绳索之类的东西,只得顺手抄起门栓来,冲进花丛里,当下朝着井里大叫了两声:“师叔,师叔!”

    井里没有回应。赵棠棣将手里的门栓伸入井中,却发现门栓太短,根本够不到井水。不由得焦急起来,抬头一望,发现墙边靠着一架废旧的轱辘,上面缠着牛皮井绳。他正想冲过去解那井绳,只觉后脑生风,他习武几载,身形灵活,不等脑子反应,身体已经条件反射向旁一闪,射过那飞过来的暗器,转头向树上望去,怒道:“谁?给小王滚出来!胆敢背地里暗算小王,找死么?”

    骂声刚落,龙骑校尉带了四五名亲兵赶至。

    赵棠棣也顾不上偷袭他的贼人了,大声叫道:“将军来的正好,快,快救我师叔。”

    龙骑校尉忙指挥几名亲兵救人,将一身材瘦削之人用绳索系住腰吊入井中。其余人在旁掌灯的掌灯,拉绳的拉绳。

    众人皆屏住呼吸,直直的盯着井口,不一刻,拉绳那人只觉得绳索崩紧数下,便知下面的人要上来了,众人一齐用力,将人从井中拉上来。

    这一拉上来,众人不由得齐齐呆立当场。拉上来一串儿,下井的亲兵,刘阴阳,还有一名宫装女子。

    刘阴阳似乎闭过气去,双眼紧闭,一动不动。

    龙骑校尉忙叫亲兵将刘阴阳扶起来,头朝下控水。刘阴阳忽然一阵猛咳,从口鼻之中呛出许多水来。

    龙骑校尉上前,弯腰去察看那名从井中拉上来的宫装女子。他伸出一根手指去探一下她的鼻息,没有气息了。他又变指为掌去摸她脖颈上的动脉,死了!这女子肯定是死了!

    龙骑校尉上下打量着女子,发现她腰间系着一个锦囊。他伸手将它摘下,打开锦囊,取出内物,发现里面竟是一只碧绿的小匣子。匣子长约五寸有余,做工十分精致。他拿在手中翻看数次,没有锁,却无论如何打不开。

    突然一声尖厉的惨叫响起,在夜空中犹为瘆人。

    众人皆是一惊,寻声望去,见秦娘子指着地上,吓得花容失色,浑身发抖。

    众人顺着秦娘子的手指望去,只见那宫装女子,方才还衣衫明艳,面色白皙,犹如睡着的美人一般,只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身上那鲜艳的衣物褪色严重,呈灰败的颜色,一张美丽的脸庞开始肿胀变形,整个身体发出腐败的臭气。

    众人纷纷掩鼻后退。

    龙骑校尉也变了脸色,大声喝道:“将这院子严密封锁,不得任何人出入。院中所有人交由京兆府审问。”

    秦娘子一听,一下子想起屋中还有个睡着的十姑娘呢,立刻反身向屋里跑去。却被一亲兵一把扣住,喝道:“哪里跑?看你慌慌张张,定是杀人凶手无疑!”

    秦娘子一听腿都软了,她哪里杀人了?连忙辩解道:“这位军爷,奴婢是去房中看孩子。那房中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几日的婴儿呢!”

    龙骑校尉摆摆手,示意亲兵放开秦娘子。

    秦娘子一得脱身,立刻提起裙摆向屋中跑去。

    众人也不以为意,却不曾想,秦娘子进入房中便又是一声惨叫,然后,从房中冲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十姑娘不见了!谁瞧见十姑娘了?”

    刘阴阳和赵棠棣闻言一齐跳了起来,飞奔入房,将房中翻了个遍,也没见那婴儿的半分影子。

    刘阴阳也失魂落魄的一屁股跌在地上,全身没了半点力气,苦笑道:“完了!没有了她!一切都完了!”

    赵棠棣却不明白刘阴阳的话是什么意思,急道:“孩子没了,抓紧找啊!你一屁股坐地上有什么用?”

    刘阴阳有气无力,双眼无神地道:“到哪里去找?你没听龙骑将军刚刚说的话么?这院中出了人命案,咱们都要被关进京兆府大牢里,等待讯问。你要老夫到哪里去找?”

    赵棠棣呵了一声,道:“师叔,你不是能掐会算,能窥探天机么?你算算不就得了,看那孩子现在是吉是凶?”

    刘阴阳斜睨赵棠棣一眼,这才唉声叹气地道:“你懂什么?她的命,是算不出来的!”

    赵棠棣却打破沙锅问到底:“为什么她的命算不出来?”

    刘阴阳呼地从地上站起,毫没来由的大怒道:“不知道!这跟靖王爷有什么关系?”

    赵棠棣有点蒙,追着刘阴阳屁股后头大喊道:“你不说我怎么给你找人去?你们会被关入京兆府大牢,小王可不会!”

    刘阴阳一听这话,双眼一亮,立刻停下脚步。

    赵棠棣在后面追的太急,一时没刹住脚步,一头撞在刘阴阳后背上,撞得鼻头发酸,眼泪都差点流出来。小王爷一边揉着又痛又酸的鼻头,一边埋怨道:“您老停下来咋不吱会一声!小王这漂亮高挺的鼻梁都被你给撞扁啦!”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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