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拘谨的蒋晓鹏
吕不良特意过了段时间才回去。
包厢的桌上摆着水果拼盘、小吃零食和摆放整齐的酒水饮料。
商K的酒水比外面贵很多，连啤酒都是几十元一瓶，红酒、香槟之类的奔4位数去了。
几个基友不怎么喝酒，但这种地方一般都有包房酒水低消，算半个霸王条款吧。
吕不良按最低标准点了一千多。
包厢只留了服务员和小姐姐，包房女DJ他没要，省了一笔钱。
饶是如此，七七八八也去了大几千。
此时包厢内气氛正浓。
柏云峰没唱歌，跟两个女生玩的正嗨，边喝小酒，边开玩笑逗她们。
他发挥了自己一贯的水准，身旁的小姐姐笑得花枝乱颤，在他身上轻轻捶打。
有了酒精的加持，蒋晓鹏没先前那么紧张了。
他正与左边的女生合唱一首《梁山伯与朱丽叶》。
小姐姐的歌喉动听悦耳，跟原唱卓文萱的声音有几分相似。
反观蒋晓鹏，粗嗓加跑调，跟女生形成了鲜明对比。
两位女生出于职业礼仪，强忍着没有发笑。
右边的小姐姐在歌曲停歇的间隙，适时递上一杯酒饮，或者将剥好的水果喂到他嘴边。
蒋晓鹏哪曾这样享受过生活？
他丝毫不敢怠慢，每次都是用手接过来，然后还要补上一句谢谢。
蒋晓鹏这副客气又拘谨的模样，让身边的女生都不好意思了。
类似的客人一年也遇不上几个。
抛开钱的因素，只论客人本身的话。
她们不喜欢上来就疯狂揩油的，但太拘束、放不开的，兴致也高不起来。
像柏云峰这样玩的开，动作又不会太过分的，她们更中意一些。
“波哥，唱歌有进步啊，比你大学那会儿强多了。”
蒋晓鹏脸上浮现几分笑意，“是嘛？”
吕不良在桌旁坐下，跟沙发的众人面对着面。
“还记得大一杰少请我们去KTV唱歌吗？
你唱完第一首，隔壁包间就来敲门，问我们刚才是不是在作法……”
“噗——”柏云峰刚喝的酒喷了出来。
他身边的女生笑弯了腰，手连纸都拿不稳了。
坐在蒋晓鹏两侧的小姐姐也没能忍住，终于笑出了声。
连在旁边站着的服务员都在偷笑。
包厢里语笑喧阗。
蒋晓鹏又羞又怒，满脸通红。
他放下手里的麦克风，站起来揍了吕不良一顿。
……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包间气氛都很活跃。
吕不良和柏云峰唱累了，几位小姐姐就接力。
但蒋晓鹏打死都不再唱了，只有合唱《水手》、《朋友》和《我的好兄弟》时，才掺合一嗓子。
吕不良从头到尾一直独坐着。
柏云峰和蒋晓鹏想把自己身边的女孩子让给他。
但吕不良都摆手拒绝了。
时间很快来到11点，经理过来问是否加钟，吕不良向两人投去询问的眼神。
柏云峰比了个OK，“良哥，差不多了，该转移阵地了。”
蒋晓鹏也点头认同。
“下次再来吧。”吕不良对经理说。
“好的。”
在经理的示意下，公主们起身离开。
柏云峰笑着向小姐姐挥手。
陪他的两位女生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
平时都是油腻大叔，好不容易来了位能说会道的帅哥，结果没坐多久就要走了。
蒋晓鹏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他看着来电显示，脸色微变，犹豫了片刻，躲了出去。
柏云峰也拿出手机，回着不知哪位女朋友的消息。
不晓得他平时怎么跟女友讲的，关键时候，永远不会来查岗。
吕不良跟着经理去把单结了。
服务员开始收拾桌上的酒瓶和地面的垃圾。
等三人再度相聚时，柏云峰向蒋晓鹏挑了挑眉，“是李念纯吧？”
蒋晓鹏犹疑地点点头。
吕不良眯着眼睛，“她说还你钱么？”
“不是……”
蒋晓鹏想了想，“良哥，过几天我把李念纯和自己那份一起给你。”
吕不良拍拍他的肩膀。
“我们之间说这些？就当过节请你吃了顿好的，李念纯还你钱，你就收着。”
吕不良坚持己见，蒋晓鹏只好应了下来。
三人一起走出商K大门。
经理在身后鞠躬送行。
陵城的夜晚很冷，寒风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妈的真冷，刚看天气预报说，晚上最低温度零下3度。”
几人中就属柏云峰穿的最少，冻得浑身发抖。
尽管如此，他还是掏出香烟，哆嗦着点燃。
吕不良主动帮他挡风。
“明天好些了，有太阳。”
“波哥呢？”
“刚才还在的。”
两人回头，蒋晓鹏离得远远的，正低头看手机，屏幕上的光照亮了他的脸。
吕不良意有所指，“李念纯这个电话，打的真是及时。”
柏云峰吸了口烟，“过年之前，非要给波哥物色个女朋友不可。”
吕不良不屑地笑笑，“你特么少来了，之前说带波哥去夜总会见见美女，你带了个寂寞，最后还得靠我。”
柏云峰不乐意了，“良哥，你这样说就没良心了，我这几天可是一直陪着你的，连女朋友都没去陪。”
吕不良白了他一眼，“那是黎诗诗不要你了，别赖上我。”
“嘘——”
柏云峰忽然将食指放在嘴唇上，指了指蒋晓鹏。
“良哥，我们打个赌吧。”
吕不良：“先说赌注。”
柏云峰：“输了的人，答应对方一件事。”
吕不良：“无聊。”
柏云峰：“呵呵，你怂了。”
吕不良：“怂你妹，说吧，赌什么？”
柏云峰：“赌波哥跟谁聊天。”
吕不良：“我猜是李念纯。”
柏云峰：“我觉得也是她。”
吕不良：“那换一个，我赌李念纯在向波哥道歉。”
柏云峰：“我跟你相反，我赌波哥在向她道歉。”
吕不良诧异地看着柏云峰，“不可能，波哥也是有尊严的好吧？”
李念纯今晚做的那么过分，吕不良随便激了她两句，就翻脸走人，把蒋晓鹏扔在那儿。
换做是吕不良，如果不想丢掉这条鱼，事后肯定会想办法补救的。
而蒋晓鹏……应该没那么卑微吧？
柏云峰自信地笑着，“过去瞄一眼不就知道了？”
两人蹑手蹑脚来到蒋晓鹏身后。
风声很大，盖住了轻微的脚步声。
蒋晓鹏没留意到前方的基友已经不见了，他的注意力全在手机屏幕上。
他慢吞吞地走着，然后左肩和右肩各长出了一个脑袋。
一分钟后……
“卧槽，真让你说中了！”
“看吧，我就知道。”
第90章 舔狗非舔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蒋晓鹏魂飞魄散。
手机都差点弄掉了。
他抬头看到是吕不良和柏云峰，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有病啊你们？”
吕不良有些不爽，“不是，你道歉归道歉，为什么在背后说我坏话？”
蒋晓鹏支吾着，“哪有坏话，我只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吕不良：“扯淡，我心情好的很。”
蒋晓鹏：“她问我原因，我总得为你开脱嘛。”
吕不良：“那她骂我，你怎么还应上了？”
蒋晓鹏：“也不算骂吧，吃饭那会儿你确实不太友善……”
吕不良：“这就是你跟她道歉的理由？”
蒋晓鹏：“……”
吕不良：“她约你改天见面？”
蒋晓鹏“嗯”了一声。
吕不良又问：“你怎么想的？”
蒋晓鹏双手揣进兜里，“我也不知道……”
吕不良无语了。
以蒋晓鹏的性格，面对李念纯，没有坚决否定，就约等于肯定。
赴约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吕不良叹了口气。
好不容易把蒋晓鹏拉出来，结果李念纯一个电话，又屁颠屁颠跑回去了。
妈的，这货要不是他的基友。
他真不想管了。
其实这事也不能完全怪蒋晓鹏。
吕不良是开了天眼的，将来会发生什么都知道。
而柏云峰的识人术一般人也不具备。
一个单纯的初哥，被有些手段的渣女拿捏，社会上并不罕见。
而别人往往是很难干涉的。
只能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滑向深渊。
有人觉得是舔狗傻，脑子进水了。
其实不然。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
舔狗往往会在女神身上倾注很多东西，譬如时间、金钱、精力、感情等等。
突然让他放手，这个沉没成本是很高的。
就像有人不明白，为什么女方提分手时，舔狗会低声下气挽留，甚至卑微下跪哀求对方别离开，他们可能隔着屏幕痛骂：
站起来啊！爷们一点！不就是个女人吗？爱情算个瘠薄！
他们没有对视频中的女生付出过。
所以不理解。
事实上，舔狗未必舍不得女方，也不见得是因为爱情。
归根结底，他是接受不了高昂的沉没成本。
所以才有那句很经典的语录——
“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离开我？”
字字泣血，饱含无奈与心酸。
没有人一开始会觉得自己在舔，都自认为是痴情，并自我脑补感动。
只有最后被伤到到骨子里、痛的撕心裂肺，才会真正的醒悟：
哦，原来我他妈是条舔狗。
蒋晓鹏这边的投入不算多，还有的救。
等有钱了，什么优质女生遇不到？
李念纯只是一道开胃菜罢了。
吕不良回忆自己两世的初恋，他很庆幸自己遇到的是袁欣瞳。
双向奔赴的爱情，在这个时代显得弥足珍贵。
第91章 合同风波（上）
本来猫咖的营业时间在晚上9：30结束，元旦节客流量多，直到10点才关门。
最后半小时全靠袁欣瞳和月月支撑，另外两人一到下班时间就跑了。
打扫完卫生后，袁欣瞳最后一个离店。
她顶着寒风来到公交车站，赶上了回家的末班车。
其实袁欣瞳完全可以打出租车的，但她一想到要花二十多块钱，就放弃这个打算。
回到汇银澜岸之后，已经十一点了。
刚打开防盗门，袁欣瞳就闻到了一股酒味。
客厅里昏暗沉寂，什么也看不见。
厨房里发着光，她走进去才发现，原来是冰箱门没关，里面的灌装啤酒少了一大半。
袁欣瞳按开客厅的灯。
秦楠正躺在沙发上，喝的醉醺醺的，桌子和地面上随处可见乱糟糟的易拉罐瓶子。
袁欣瞳小心地避开地上的瓶罐，慢慢走向秦楠。
她发现秦楠左手握着手机，屏幕还亮着。
袁欣瞳凑近一看，那是秦楠自己的照片。
她穿着雪白T恤，黑色短裙，脑后扎着干练的马尾辫，怀里抱着一只体型巨大的缅因猫。
袁欣瞳印象中的秦楠，很少自拍，也不喜欢别人给她拍照。
就连朋友聚会时合照，她也总是把脸侧向一边，表情冷冷的。
袁欣瞳认识秦楠几年了，手机里也没她几张照片。
可这张照片里的秦楠，脸看向镜头，青春靓丽，神色平和。
是谁给她拍的照呢？
袁欣瞳弯腰看了看，那只缅因猫表情冷酷，琥珀色的瞳孔冷冽如刃，身上毛发灰白相间，看上去非常的帅气。
她忽然想起来，今天李宸宪来猫咖，提到他在美国留学时，曾养过一只性格淡漠的缅因猫。
“小瞳，你回来了？”秦楠突然睁开眼睛。
袁欣瞳赶紧缩回脑袋。
“是啊……你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无聊，随便喝点。”秦楠声音迷迷糊糊。
这可不是随便喝点，冰箱里两层啤酒快被她喝光了。
“你回床上去睡吧，这样容易着凉。”
“我没事。”
秦楠坐起来，撑着脑袋，“对了小瞳，徐律师给我打了电话，说王岳那边出结果了，明天你跟我再去一趟警局。”
王岳是袁欣瞳的经理，聚餐后欲行不轨，被柏云峰等人及时制止，后来他被正式拘捕送审，流程基本走完了，强奸未遂罪名一旦成立，可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秦楠特意请徐老律师出山，为的就是让王岳进去蹲得久一点。
最起码判个十年八年的。
秦楠本想自己处理这些垃圾，但袁欣瞳看她都站不稳了，就把她扶回了房间。
然后来到客厅动手清理地上的污渍和易拉罐。
她打扫完卫生，洗了个热水澡，躺在床上结束了一天的忙碌。
……
从商K出来后，三个基友各有去处。
柏云峰找了个代驾，开着跑车去了交大，他要履行陪白筱潇的承诺，大概明后天都围着女友转。
蒋晓鹏有些醉意了，一回到出租屋就呼呼大睡。
吕不良回到家，给江暮雪打了通电话后，才带着沉沉的睡意进入梦乡。
早上九点，急促的电话铃声将吕不良吵醒。
“喂？”
“你是吕不良？”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啊，你说。”
“你在写字楼这边租了个房子是吧？”
“对呀。”
“你马上过来一趟，押金退给你，我不租了。”
吕不良顿时困意全无。
“我们前天才签的房屋租赁合同，你们这样搞，不合适吧？”
他记得房东是个女的，现在却是个男的打电话。
男人的语气很不耐烦，“我说不租了，听不懂人话？”
吕不良火冒三丈，“你讲点道理行不行？”
对方直接挂断了电话。
“什么毛病？”
吕不良感觉莫名奇妙，前天还谈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卦了？
简单洗漱过后，吕不良带着合同，坐上公交，再换乘地铁，去了写字楼。
当时这个办公场地，是他找了好几天才选中的，装修和布局都很满意，房租也不算贵，重要的是交通便捷。
结果对面突然给他来这一出。
前世吕不良在建城租房，倒是遇到过房东突然喊不租了的，无非是想提价。
但像这样没两天就毁约的，他还是头一回碰到。
要是觉得价格开低了，当时可以提出来啊。
现在跑来搞人心态，神经病啊。
吕不良乘电梯去了写字楼的八楼，到了办公场地，发现里面坐了一桌人，正在噼里啪啦打着麻将。
为首的是一个光头胖子，约莫四十岁左右，脖子上挂着像狗链子一样粗的金项链。
这种首饰在中年男人里很流行，土大款的标配了。
他远远地向吕不良勾了勾手指。
一副牛鼻哄哄的模样。
等吕不良走近后，光头胖子瞥了他一眼，“你就是吕不良？”
吕不良点头，“先会儿是你给我打的电话？”
胖子叼着根烟，从怀里摸了一万块钱丢在桌上，“这是你的押金，拿钱走人。”
吕不良没有拿那叠红色大钞。
他疑惑问道：“我记得前天跟我签合同的不是你吧？”
胖子吐了个烟圈，“对，是我老婆。”
吕不良又问：“这是她的意思？”
胖子哈哈大笑，“管它谁的意思，反正老子不租了。”
吕不良的脸色有些难看。
他租房子时，除了考虑房租、面积、设施和位置，也挑房东。
在外面租过房子的人都知道，住的舒不舒心，跟房东的人品也有关系。
恶心的房东要么三天两头找你事，要么闹腾着涨房租，生怕你住的舒服了。
前天那个女人待人接物都不错，说话也客客气气的，所以吕不良才定下了这个位置。
他老公怎么是这个鸟样？
吕不良开口说：“你觉得租金要低了，我们可以再商量商量。”
他时间还是很紧的，不想再花几天时间去找办公场地了。
更重要的是，提交给工商局的公司地址就在这里，如果突然更改，很多东西都会受到影响。
吕不良宁愿多出点钱，也不想为这种无端的麻烦奔波。
第92章 合同风波（下）
胖子摆摆手，“商量个屁，别挡在这儿碍眼。”
其他牌友也劝道：“小伙子，赶紧把钱拿走，我们还要打麻将。”
吕不良强行压住心中的怒意，“在我之后，是不是有人找过你，他开什么价？”
现在想想，只有这种可能了。
这种性价比还不错的地段，被其他人看上也是正常的，也许有人给的钱比他多。
吕不良可以接受适当的加价。
主要是工商局那边不好交代，不然他才不会这样委曲求全。
胖子白了他一眼，“你怎么那么多屁话？”
吕不良忍无可忍。
自己出于礼貌，没有立即发难，这胖子当他好欺负是吧？
吕不良看着那叠钞票，“不租也行，这钱，你是不是算少了？”
胖子“切”了一声，“你只给了老子一万。”
吕不良冷声强调：
“我是说，你漏算了违约金。”
胖子好像听到了一个非常好笑的笑话。
他咧嘴露出一口大黄牙，“我都没租给你，违什么约？”
吕不良将房屋租赁合同拿出来，放在桌面上。
当时双方签了两份，各持一份。
“这是你妻子亲手签署的，上面写明了，在合同没到期的情况下，如果房东单方面违约，要向租客支付一个月的违约金。”
胖子看都没看一眼，直接拿起合同，当着吕不良的面撕得粉碎，扔到吕不良脚下。
“你是不是读书读傻了？”
胖子一脸不耐烦，“看你是个小孩，我不跟你计较，赶紧滚蛋。”
吕不良冷冷地看着胖子，将现金放进包里，转身离开。
他给许强打了个电话，“强哥，现在有空没？我这出了点状况……”
胖子在他身后不屑地讥笑：
“哟哟，他还叫人，我们等着你哈……”
几人看着吕不良的小身板，不由得发出一阵嗤笑。
胖子觉得他是为了找回面子，才假装打电话摇人的。
说不定打完这通电话就悄悄开溜了。
学生常用这个套路。
很快胖子就会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么离谱。
许强带着三个弟兄赶了过来，一个长得黢黑，一个脸上有疤，还有个恶狠狠的光头男。
都是熟面孔。
“吕哥。”
“吕哥。”
四人向吕不良打了招呼。
具体什么情况，吕不良电话里已经讲清楚了。
他向坐里面打麻将的几人努努嘴。
许强长得人高马大，满脸横肉，平时和和气气说话，没感觉有多凶。
可当他走向胖子等人的时候，整个人的神色和气势就完全不一样了。
几人麻将正打的乐呵，见到许强过来，麻将碰撞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呆呆地坐在原地，连声都不敢吭。
胖子身高一米八，体重两百斤，但在许强面前还是不够看。
一身肥膘也就唬唬普通人，面对正儿八经的恶人，只有靠边站的份。
“哟，打麻将呢？”
许强提起一个瘦子扔到一边，“吕哥，坐这儿。”
吕不良慢条斯理地走过去，跟胖子面对面坐着。
几兄弟就站在吕不良身后当背景板。
桌上的三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吕不良身体年龄23岁，从外表看上去像是个大学生。
这是胖子轻视他的直接原因。
他根本没想到吕不良能喊人来，还是许强这样的人。
胖子和三个牌友均是三四十岁的中年人，社会上三教九流都见过。
当许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胖子心里就清楚这种人惹不得。
他讪笑道：“小兄弟，这是干嘛呢？”
胖子是个见风使舵的主，赶紧改口叫小兄弟，说话也变得客客气气。
吕不良笑了，“你们不是在等我吗？”
胖子先前的嚣张一去不返。
他也不尴尬，赶紧认怂：
“小兄弟，我只是个小房东，你的家伙事都没搬进来，直接让我赔一万，不合道理吧？”
吕不良手里把玩着麻将，“听你的语气，不想赔咯？”
胖子忌惮地看了许强等人一眼。
“是这样的，前天我不在家，我老婆不清楚情况，就把办公室租出去了。
其实有个亲戚定好了，我这地方本来打算租给他的，实在对不住。
赔一个月租金，确实多了点，要不这样，我在楼下请你跟弟兄们吃顿饭，道个歉。
你看行不行？”
胖子典型的欺软怕硬，遇到许强这种硬茬，马上就怂，跟先会儿那个蛮不讲理的胖子判若两人。
吕不良冷冷地盯着他，“你当我三岁小孩儿？”
这种临时编的瞎话怎么骗得过吕不良？
那天签协议时，他清楚记得女房东多次打电话跟一个男的沟通，很显然就是眼前的胖子。
“小兄弟，儿豁你，当晚我就把婆娘骂了顿，说一定要把押金退给你，你看我今天是不是就给你打电话了。”
吕不良轻蔑地笑着，“你跟我打电话那会儿，可不是现在这个态度……”
胖子连连低头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早上打麻将输了钱，心头有点火气。”
吕不良看了眼地上的碎纸，没说话。
胖子脸色变了变，他装模做样给一个号码拨了过去，接听的是个女人。
他二话不说，张口就骂。
电话另一头的女人被骂得狗血淋头。
过了好几分钟，胖子才点了挂断。
吕不良笑吟吟地看着他表演，“骂完了？”
胖子讪笑着，“小兄弟，你看嘛，我又批了她一顿。”
吕不良脸上的笑容倏地收了起来。
“违约金一万块钱，一毛钱都不能少。”
胖子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他局促不安地左右看了看，最后哭丧着脸，“两千行不行？”
许强突然笑出了声。
胖子连忙改口，“五千，五千，我小老百姓没那么多钱。”
许强走过去，在胖子右脸轻轻拍打。
“不要害怕嘛，咱们可是法治社会，是你违约在先，别搞得好像我们在抢你一样。”
胖子狠狠咽了口唾沫。
他抬头跟吕不良对视了一眼。
后者眼里没有一丝温度，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胖子终究还是怂了。
他磨磨唧唧给吕不良转了一万过来。
******
走出写字楼后，许强问吕不良：
“吕哥，那胖子说的真的假的？”
吕不良沉声说道：
“肯定不是他什么亲戚要租，我感觉有人给他打了招呼，在节骨眼上给我找麻烦。”
许强点点头，算是认同他的说法。
“强哥，几位兄弟，快到中午了，我们去吃个饭，喝点小酒，顺便谈一下事情。”
四人当然没意见，“听吕哥的。”
吕不良：“对了，你们中有没有懂鄂北方言的啊？”
许强：“我跟黑娃去那边收过龙虾，荆城、襄城都去过。”
吕不良对此很满意。
DNF主播九日宝宝盗号事件要着手解决了，那个盗号者就住在鄂北省襄城市。
既然他们两人都懂那边的方言，办起事来更得心应手了。
吕不良带着四人去了写字楼附近的商业区，请他们吃饭的同时，顺路去看看袁欣瞳。
自从知道她在那里上班之后，一天不见到人，他心里就痒痒。
吕不良到了三楼，忽然发现了不对劲。
猫咖外面围了一堆人，吵得非常大声。
有个老女人还在破口大骂：
“你个贱人，害我儿子！”
吕不良面色一凛。
好像出事了。
第93章 袁欣瞳被欺负了
猫咖外面大概站了三十多个人，大多数都是看热闹的。
吕不良隔着老远就听到有人在那里大呼小叫。
他有些担心袁欣瞳，就靠了过去。
吕不良站在围观的人墙后面，目光穿过交错的脑袋，终于看见了场内情况。
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女人正指着年轻女孩的鼻子破口大骂：
“脸长的挺标致，心怎么那么毒？”
“我就王岳一个儿子，你要害他去坐牢！”
年轻女孩没有反驳，她咬着嘴唇，低头看向地面，手指捏着衣角。
她长得很漂亮，右眼角点缀着一颗泪痣，身后披着咖啡色的长发。
这不就是袁欣瞳吗？
老女人身后站着六七个帮手，年龄在30-50岁之间，看模样都是她的亲戚。
几名女店员哪里见过这种阵仗，都瑟缩着不敢说话。
猫咖里面还坐着二三十个客人，现在被堵在店里出不来。
客人们也没心情撸猫了，隔着透明的玻璃幕墙，观察着外面的情形。
老女人越骂越起劲，一句比一句难听。
“你贱不贱啊？！”
“你爹妈生你就是为了去勾引别人的？”
袁欣瞳默默承受着老女人的怒火，全程一言不发。
老女人抄着一口陵城方言，绘声绘色地跟围观的人讲：
“你们不知道，这女的是我儿子的下属，前几天她跟我儿子说，自个儿没地方住，让帮忙找房子。
我儿子心肠好，聚餐之后开车载她去找房东。
结果这女的酒喝多了，在车里不知廉耻地勾引我儿子。
我儿子不理她，她就喊人过来把我儿子打了一顿。
哎哟，满脑壳都是血，我这个当妈的，看到心里都在抽。”
老女人右手握拳，龇牙咧嘴地向左掌心里一锤，表情扭曲丑恶。
她原地跺脚了两脚，恶狠狠地盯着袁欣瞳，越说越起劲：
“最可恶的是，这贱人还报警污蔑我儿子强奸她。
不晓得她给公安局的人灌了什么迷魂汤，那些警察都信了她的鬼话，把我儿子给抓了。
现在我儿子还关在警察局，都是这贱人害的！”
围观的群众不知道真相，纷纷向袁欣瞳投去异样的眼神。
有人窃窃私语，小声议论着。
袁欣瞳头埋得更低了。
吕不良又气又怒。
这老女人自己教不好儿子，没一丁点反思的意思不说，还反过来怪罪受害者。
好像她儿子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这种畜生被法律惩治，不该普天同庆？
而且她编故事扯谎的能力也离谱，黑的直接描成白的。
人面兽心的王岳在她嘴里，变成了一个蒙冤受屈的白莲花。
什么被打的满头都是血，搞得她好像就在现场一样。
吕不良记得很清楚，当时他跟柏云峰下脚虽然重，但最多让王岳脑袋破点皮。
真有老女人说的那么严重，柏云峰第二天去警局就被拘留了。
吕不良准备站出来跟她理论，帮袁欣瞳吸引火力。
可他的前脚刚踏出去，又收了回来。
因为吕不良发现自己没法妥善地解释和辩解。
那晚他跟柏云峰一起救下了袁欣瞳。
这是事实。
但是袁欣瞳不知道，王岳和警察也不知道。
除了他自己，只有柏云峰知晓真相。
当时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柏云峰谎称那个“女生”是自己的女朋友。
所有人都信以为真了。
没想到无形之中埋下了一个大坑。
如今吕不良拿什么来打老女人的脸呢？
他是薛定谔的当事人。
在袁欣瞳眼里，那晚某人并没有出现过。
能够直接作证的柏云峰又不在现场。
吕不良总不能站出来承认那个“女生”就是自己吧？
而且以他目前的身份，也不太方便出现在袁欣瞳面前。
英雄救美可以，但前提是人家美女是不讨厌你啊。
他现在还是“戴罪之身”呢。
吕不良回头看向许强等人，心想今天喊他们过来真是个明智的决定。
他向几人招了招手。
许强等人不认识袁欣瞳，以为吕不良只是在看热闹，走过来问道：
“吕哥，怎么了？”
吕不良厌恶地盯着老女人的背影。
“强哥，等下你们过去帮个忙，谨防这群人欺负那些女生。
事后如果她们问起来，别说是我让你们去的。”
许强虽然奇怪，但也没多想，点点头：
“没问题。”
老女人的声音越来越激动，她哆哆嗦嗦指着袁欣瞳：
“这女的害怕我去找她，不敢在公司待下去，辞职跑到这儿来。”
“你以为躲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
“我们就是把陵城翻过来，也不会放过你！”
袁欣瞳依旧没有与她争执，只是衣角攥得更紧了。
其实王岳的母亲刚来找麻烦时，她们就已经报过警了。
袁欣瞳之所以忍气吞声，是因为不想跟这伙人发生正面冲突，避免波及到其他人。
她一旦开口反驳，就会立刻引爆老女人这个火药桶。
到时候场面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能拖到警察赶来最好。
“嬢嬢，这种女的没脸没皮，不要跟她多讲，把店给她砸了！”
在老女人身后，有个眼镜男站了出来。
他们早就查过了，秦楠是这里的老板，她曾多次出面针对王岳，并且跟袁欣瞳走的很近。
不过秦楠公司那边人多势众，不好惹，他们只能找人少的地儿欺负了。
听到这句话，袁欣瞳终于抬头了。
她觉得自己受点委屈没关系，但绝不能影响到其他人。
袁欣瞳语气惊慌，“我只是在这里上班，你们有事可以冲我来，跟店没关系！”
她的解释在老女人听起来，有点欲盖弥彰的意味。
老女人得意地举起右手，往前一挥。
“给我砸！”
几个男人就要冲进店里。
猫咖里面的人大概没想到事态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们纷纷躲在墙边，防止被误伤到。
店里的猫咪被吓得四处乱窜。
除了月月，其余两名女店员站的远远的，根本不敢靠近。
袁欣瞳以柔弱的身躯拦在几人面前，“你们不要乱来！”
“滚开！”
老女人一巴掌扇向袁欣瞳。
啪——
袁欣瞳被打得连退数步，右脸迅速浮现一个清晰的红掌印。
月月赶紧上去扶住她。
吕不良怒不可遏。
心里蓦然腾起一团火。
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许强等人还没动手，倒是他们先开始欺负人了。
吕不良把自己刚才对许强说的话忘得一干二净。
他顾不得袁欣瞳会怎么看待自己。
也没空考虑之后该如何收尾。
他径直拨开人群，冲了出来！
吕不良一记耳光重重打在老女人的脸上。
比她刚才扇袁欣瞳的那一巴掌更响、更重、更狠！
老女人被扇得晕头转向，惨呼一声，瘫倒在地。
第94章 分手后的首次相见
老女人懵了。
她活那么多年，第一次有人敢这么打她。
老女人挣扎着爬起来，疯了一般扑向吕不良，张牙舞爪地去撕他的脸。
她平时可能撒泼惯了，见谁都是一副蛮横无理、胡搅蛮缠的样子。
吕不良可不会惯着她。
又一巴掌送她跟地面来了个亲密接触。
老女人的几个亲戚闻声而动。
眼镜男抽出皮带，重重打在吕不良头上，金属扣当即砸出一个大包。
吕不良忍住痛楚，回头一拳干碎了他的眼镜。
眼镜男捂着眼睛，痛得哇哇大叫。
吕不良向来是个能动口绝不动手的人。
像刚才那个房东，态度如此恶劣，他全程也没说过一句脏话。
但唯独见到袁欣瞳被欺负，他忍不了。
吕不良的突然现身，彻底惹火了这群人。
其中有个身高180的肌肉男，一脚踹向他的肚皮。
吕不良措手不及，被踹得连连后退，“砰”地一声撞到墙上。
这一脚踢得他眼前发黑。
他无力地半跪在地，腹部传来一阵内脏撕裂般的疼痛。
这副躯体终究还是稍弱了点。
吕不良用余光瞥了袁欣瞳一眼。
对方的目光也正看着这边。
他心里突然有个声音在说：
瞳瞳……
不要害怕。
我一直都在。
这仿佛给了吕不良力量。
他咬咬牙，强忍着剧痛，站起来一拳挥向了肌肉男。
许强等人见状，也拨开人群加入战场。
他们动手可比一般人狠多了。
1v7变成5v7，局势瞬间扭转。
商场的保安想要过来阻止，但根本没法插手。
老女人见势不妙，赶紧躲到一边。
其余围观群众四处逃散，现场混乱不堪。
月月抱着袁欣瞳害怕地尖叫。
袁欣瞳将她护到角落里，然后回头看向纷乱的战场。
两波人扭打在一起，战况异常惨烈。
许强抓着一个瘦子的头发往墙上撞。
肌肉男提着实木板凳往许强脑袋砸去。
吕不良用皮带勒住了肌肉男的脖子。
眼镜男报复性地猛踢吕不良。
不到两分钟，半数人身上已经带伤了。
但袁欣瞳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个纤瘦的背影上。
他被重重击倒，又顽强地站起来，擦掉嘴角的血，不要命似的继续投入战斗。
好像这里有需要他保护的重要事物似的。
袁欣瞳怔怔地望着。
这个身影她再熟悉不过了。
他的一切都深深铭刻在她的灵魂里。
她原以为这张脸余生只会在梦里见到。
没想到，对方竟然出现在她的眼前。
袁欣瞳心里此刻有无数个为什么在盘桓。
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他现身帮自己？
为什么他这么拼命？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任何关系了呀……
在圣诞节的那场漫天大雪中，他们的爱情已经死掉了。
******
吕不良这种不要命的打法，让对面心惊胆寒。
加上许强等人相助，没几分钟就把对面打的满地找牙。
七个人带着一身的伤，拖着老女人就要跑路。
她走之前还放了一句狠话：
“只要我儿子还在里面关着，你们一天也别想安生！”
吕不良往地上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
“你那个野种儿子牢坐定了，说不定出来那天刚好能给你上坟烧个纸。”
老女人气得直哆嗦，“老娘不会放过你们！”
吕不良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
“老太婆，别着急，过两天我就去你家做做客……”
老女人目露惊惧之色，不敢再还嘴，悻悻地跑掉了。
月月有些着急，“不要放他们走，警察马上就来了。”
袁欣瞳拉住她的衣角，轻轻摇头。
如果贸然拦截，肯定会生出事端，那样又将演变成群殴，被警察抓个现行可不好。
吕不良望着对方败退的方向，稍稍松了口气。
然后钻心的疼痛从身体各个部位席卷而来。
他不由得“嘶”了一声。
打架的时候没什么感觉，打完之后，浑身像散架了一样。
除了刀疤脸，其他人脸上多少也带点伤。
吕不良用眼神表示感谢，许强等人心领意会，一切都在不言中。
他打算吃完饭后，给四人各买一条好烟，再包个大红包，就当出力帮忙的辛苦费。
以后肯定还有用的到他们的地方。
出来一趟，总不能让别人空手回去吧。
明天留两个人在这附近盯梢，可不能让这种情况再发生了。
月月小跑过来，向吕不良等人鞠躬道谢。
“谢谢，谢谢你们，真的太感谢了……”
吕不良摆摆手。
见袁欣瞳无动于衷，月月赶紧把她拉过来。
“瞳姐，站着干嘛？快来谢谢他们呀。”
吕不良的心倏然紧张起来。
他脑海里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跟袁欣瞳见面的场景。
应该露出什么表情，用什么开场白，怎么跟她解释……
全都排练过一遍。
袁欣瞳如今就在他眼前。
他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准备好的一切全都想不起来了。
就好像男生鼓起勇气向心爱的女神表白，却在开口的那一瞬间忘掉了所有的台词。
袁欣瞳跟他面对面站着。
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他。
吕不良也安静地凝视着她的眼眸。
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两人曾经也这般长长地对视，目光像是揉在了一起，再也难以分开。
袁欣瞳眼圈红了。
刚才这个人奋不顾身地冲上去，打的比谁都凶，斗的比谁都狠，眼底被暴厉填满。
但这样的他，在她面前却像个单纯的孩子，眼神清澈，目光柔和。
他嘴角有一道裂开的伤口，脸上有三处淤青，鼻子下也有擦干的血迹。
袁欣瞳的手情不自禁往上抬了几公分。
她多想轻轻触碰他的脸，问一声疼不疼。
可最后袁欣瞳还是移开了视线，她的声音饱含痛楚：
“你来干什么？”
月月傻眼了。
袁欣瞳平时接人待物都很友善的，怎么突然对帮助自己的人这么无礼？
月月转过脸，正想向吕不良道歉。
但她惊讶地发现，对方没有面露不悦或生气的神色，反而局促不安地低下了头。
吕不良挠了挠后脑勺。
“我……刚好路过这里……所以……”
月月和许强等人都感觉气氛有点不太对劲。
心里不由得揣测：
这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第95章 爱恨此消彼长
袁欣瞳向许强等人深深鞠了一躬，“感谢大家出手相助。”
说完，她看也没看吕不良。
径直回到了猫咖。
月月诧异地盯着她的背影。
今天瞳姐是怎么了？
为什么对恩人这么冷淡？
月月没发现，袁欣瞳转身回猫咖的瞬间，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脸上滚落，打湿了一大片。
但她从始至终都没有做出揩眼泪的动作。
因为不想被某人看到。
猫咖店里一片狼藉，客人早就跑光了。
四处都是乱糟糟的座椅，地上还有摔碎的杯子和打翻的猫粮。
袁欣瞳开始收拾地面的碎玻璃。
月月再次向吕不良和许强等人道谢，并表示等下警察过来，她会和安保一起帮忙解释，澄清他们是见义勇为。
“吕哥，我们现在去……”
光头男想问吕不良是去吃饭还是怎么着。
许强一把拉住他，小声骂道：
“没点眼力劲啊你。”
吕不良默默望着袁欣瞳的背影。
前世，她在满天的飞雪中毅然决然地转身离去。
这一别，就是永远。
圣诞节那天，她拖着行李箱背对着他，明明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她丢下一句“我走了”，便消失在他眼前。
而现在……
袁欣瞳又一次转身离开。
只是不知，今天这个背影，会不会是另一个永远？
吕不良摇了摇头。
他已经让她离开过自己很多次了。
这一次，总得做点什么。
如此机会来之不易。
万万不可错过。
吕不良也跟着进了猫咖。
月月和许强等人识趣地待在店外。
猫咖内看上去好像异常纷乱，但通过灯光、装饰和摆设，依然能看出原本的环境框架。
吕不良感觉呼吸有些不通畅。
应该是过敏症作祟。
他环顾四周。
店内养了很多猫咪。
这对于吕不良来说，就是一个大号过敏源。
他从小就对宠物毛过敏。
轻则打喷嚏、瘙痒，严重一点，恶心呕吐、眼前发黑，甚至直接休克。
听到吕不良的脚步声，袁欣瞳打扫卫生的动作僵住了。
“请你出去。”
吕不良面露尴尬之色。
他当然不会乖乖离开，就临时找了个话题。
“那晚的事，我听柏云峰说了……刚才老女人瞎扯，你为什么不辩解呢？”
袁欣瞳背对着他，声音冷淡。
“与你无关。”
一句话堵死了所有的后续。
吕不良此时心情繁杂。
面对其他女人，他可以处理得游刃有余。
包括教邵杰和蒋晓鹏如何撩妹，也不在话下。
可是每当他面对袁欣瞳，便会变成一个昏招频出的感情白痴。
比如现在如何进行下去，就成了一个难题。
一只胖胖的布偶猫跑过来，蹭了蹭吕不良的脚，可能是想讨猫粮吃。
吕不良眼前一亮。
非常事，就要用非常之法破解。
他昨天跟柏云峰在猫咖对面的烤肉店里吃饭，对方告诉了他一个方法。
就是有点“费”人。
吕不良打算来个加强版。
必要情况，下重药才有效果。
他盯着脚下的布偶猫，狠下心，将它抱起，埋头猛吸。
猫咪的毛发非常柔软，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这应该是经常洗澡的缘故。
细细的绒毛和温暖的体表托着吕不良的脸。
就像小时候枕在妈妈的怀里。
幸福感没有超过三秒。
他的心跳开始加速，头也有些发晕，眼前出现了若有若无的黑雾。
吕不良知道，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排斥了。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
既然做了，那就做彻底一点。
他再次深吸一口，让猫毛袭扰着鼻尖。
很快，一阵心悸的感觉在全身蔓延。
就像有只湿冷滑腻的手伸进了嘴里，沿着食道往下滑，令人汗毛倒竖。
那种恶心与恐惧感，无法用语言来描述。
吕不良眼前发黑，身体摇摇欲倒。
“瞳瞳……”
听到这个亲昵的称呼，袁欣瞳不为所动。
“我再说一遍，请你出去……”
吕不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布偶猫脱离了他的怀抱。
他喉咙里发出哮喘病人一般“呼呼”的声音。
这不是装出来的，而是气管紧缩、难以呼吸的真实表现。
此刻，他的视野中仿佛暮色四合，各种物件开始扭曲变形，猫咖里的暖色照明灯也变成了死亡一般的灰色。
这就是死之将至的感受吗？
吕不良一手掐着脖子，一手强行支撑着地面。
他艰难地抬头看向袁欣瞳的背影，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喊出：
“对不起——”
那道身影终于回头了。
在世界彻底暗下去的前一秒。
吕不良看见了一张挂满泪痕的惊慌失措的绝美脸庞。
******
陵城第三人民医院
晚上10：00
病床上的男人面色苍白。
脸上的伤疤开始结痂，但淤青还未消散。
他沉沉地安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袁欣瞳坐在床边的椅凳上，静静凝望着他。
眼眸如止水，看不见情绪。
忽然，床边的外套里响起一阵手机铃声。
那是吕不良的衣服。
她本不想理会的，但实在过于吵闹。
袁欣瞳犹豫了片刻，无奈地将手机拿了出来。
屏幕上显示“渣男”二字。
这个备注她认识，圣诞节那天见过。
她点击了接听。
电话里传来柏云峰急吼吼的声音。
“良哥，许强说你住院了，咋回事？昨天不还好好的吗？”
袁欣瞳低声回复道：“是急性过敏，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
柏云峰那边愣了足足十秒钟。
“嫂……嫂子？啊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叫我的名字就行。”
袁欣瞳否认了这个称谓，“你现在能过来一趟吗？”
“过来？怎么了？”
袁欣瞳有些无奈，“他这里没人照看。”
“这样啊……额，我来不了，现在人不在陵城。”
柏云峰撒起谎来像喝水一样。
袁欣瞳追问：“那他另外两位兄弟呢？”
“邵杰在酒店陪她女朋友呢，蒋晓鹏在上夜班，他们估计也过不来。”
袁欣瞳还想再问，可柏云峰以开会为由，挂断了电话。
她叹了口气。
袁欣瞳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
她的手突然滞住了。
手机屏幕上，是一对情侣的亲密合照。
男生皮肤白皙，唇角洋溢着浅浅的微笑。
女生笑脸明媚如阳光，幸福地倚靠在他身上。
袁欣瞳的脑海中响起了一道晴天霹雳。
这张照片是她前年过生日拍摄的。
他竟然还留着当屏保……
过往的记忆再次清晰起来，从初遇，到热恋，再到他冷漠提分手。
它们像烙印一般灼热地燃烧在她胸口，烧得她痛不欲生。
白天的那一幕又浮现在她眼前。
当她被掌掴时，他带着最真实的愤怒出现了。
他奋不顾身冲向那些恶人，不要命地挥出拳头，浑然不顾自己满身都是伤。
这是为什么啊？
袁欣瞳痴痴地望着吕不良，眼睑里泛着泪光。
既然你已经从我的世界中消失了。
为什么又要重新出现在我的生命里？
给我一次忘掉你的机会。
好不好？
……
夜已深。
袁欣瞳把椅凳移近床边。
看着那张熟睡的脸庞。
她情难自已。
袁欣瞳俯下身子，将自己的侧脸轻轻枕在吕不良的手背上。
一如往昔。
她缓缓合上了双眼。
第96章 终究是一场空
吕不良睁开双眼。
映入眼帘的是雪白的天花板。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道。
他坐起来，打量着四周。
被子上印着红色的十字标志，床头柜上放着一些药品，房间里摆放着医院房间特有的装饰和物件。
原来是在医院的病床上。
头好痛……
吕不良揉着太阳穴，他记得自己倒在了猫咖里。
那时候连呼吸都成困难，世界在眼前消散。
最后的记忆是一张模糊的脸。
接下来万籁俱寂。
他什么也不知道了。
吕不良尝试拉动四肢，先是双腿，然后活动手臂。
身上虽然还有疼痛的感觉，但造不成太大的影响了。
伸展之后，各方面还算正常，除了自己的右手。
吕不良将右手拿到眼前。
他盯着这只手。
一阵失神。
昨晚，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他又回到了过去。
很多年以前，在某个黑暗的夜里，有位女孩曾温柔地枕在他的手背上，沉沉入睡，呼吸均匀安稳。
像一只乖巧的小猫。
那时，他整个身心都被幸福感裹满了。
并且心里产生了一种感觉，世界上有了他需要顾及的另一半。
吕不良看着眼前的手。
只觉得这个梦变得愈发的清晰。
好像真的回到了过去。
而手上也还残留着她的余香。
忽然，他感觉有温热的东西从脸上划过，轻轻一抹，原来是滴眼泪……
******
不知过了多久，护士推门而入。
吕不良的醒来好像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表情稍稍有些惊讶，然后转身去通知医生。
接下来的时间里，医生问了吕不良一些身体上的问题。
最后医生告诉他，差不多可以出院了。
吕不良顿了顿，“请问一下，是谁送我过来的？”
护士回答：“几个壮年男子，还有一个女生。”
男人肯定是许强他们了，至于女生……
难道是袁欣瞳？
吕不良问护士：“女生？是不是长得很漂亮，咖啡色长发，然后眼角有颗泪痣？”
护士点点头，“对啊，费用都是她给的，全程忙前忙后，昨晚还守了你一夜。”
袁欣瞳守了他一夜？
吕不良还没来得及高兴。
护士又补充道：
“我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结果问她，她又摇头说不是。”
吕不良听到这句话，神色有些黯然。
“她还说了什么吗？”
护士如实回答：“问了你的情况，得知没什么大碍后，就走了。”
吕不良不甘心，“没说让我醒来联系她之类的？”
“没有。”
他颓然地靠在床头板上。
如果能早一点起来就好了。
至少可以跟袁欣瞳聊一聊，说上几句话。
这种机会千载难逢啊。
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遇到？
想来，袁欣瞳心里应该还在记恨他吧。
不然也不会走的那么匆忙。
连见一面都不愿给他。
当然，吕不良也没指望一次“英雄救美”就能让袁欣瞳回心转意。
就事情的结果而言，回馈还算不错。
这苦难，没白受。
算是迈出了提升感情的第一步。
吕不良这个应激性过敏由来已久。
小时候，爷爷奶奶家里养了狗。
从农村过来看他，总是要先洗澡，换身衣服再过来。
后来嫌麻烦，干脆猫狗都不养了。
没多久家里就遭了贼。
……
吕不良拿出手机一看，没电关机了。
想给谁打电话也打不了。
他换回自己的衣服，简单办完一些手续后，便离开了医院。
刚出医院门，一辆银色的路虎就停在他面前。
吕不良一眼认出来这是江暮雪的车。
江暮雪打开车门跳了下来。
她慌张地在吕不良身上摸了摸，又盯着他的脸仔细看着，确认无恙后问道：
“你没事吧，还好吗？”
吕不良哭笑不得，“我都出院了，要是有事，医生会放我走啊？”
江暮雪如释重负，“噢噢，那就好，我快担心死了。”
吕不良很好奇，“你怎么知道我在医院？”
这件事按理说只有许强几兄弟和猫咖的那些店员知道。
江暮雪面露得意之色，“哼哼，不告诉你。”
吕不良突然想到一件很不好的事。
昨晚自己处于昏迷状态，不能打电话。
以这个小魔女的秉性，她一定会打过来询问的。
难道说……
袁欣瞳不等自己醒来就独自离开，是因为这个原因？
她不会把江暮雪当成他的新欢了吧？！
吕不良的心蓦然沉了下去。
刚迈出第一步，就被打回原形。
那还玩个屁啊！
江暮雪看吕不良脸色有变，就解释道：
“怪我没来陪你？
我也是今早才知道的，昨晚给你打电话关机，发消息也不回。
还以为你想耍赖呢。”
听到江暮雪这般说，吕不良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袁欣瞳没接到她的电话。
不然直接凉透了。
江暮雪用手指轻轻戳他的胸口，“送你一份出院大礼，想不想要？”
吕不良不屑一顾，“呵呵，不会又想恶搞我吧？”
小魔女很不满，“我在你心里印象就那么差吗？”
吕不良抬头望天，“还行吧。”
实际上他心里想的是，你少捉弄我几次就阿弥陀佛了。
……
江暮雪开着车前往一处繁华的商业区。
“你要开公司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副驾驶的吕不良被她问的愣住了，“跟你说有啥用？”
江暮雪看了他一眼，“你手里不是缺钱吗？暂时也没有办公场地，我这里都有啊。”
吕不良打了个哈哈，“现在不缺了，我家刚拆迁，办公场地前几天才租的……”
江暮雪打断了他，“你撒谎，钱明明是找别人借的，昨天房东才撕毁了跟你的合同。”
吕不良诧异地看着她，自己在这小魔女面前藏不住秘密啊。
“这些你是怎么知道的？”
江暮雪俏皮地眨着右眼，“你管我，跟我上去，给你看个好东西。”
吕不良想到漫展那天小魔女对自己做的事，不由地把自己的领口缩了缩，“你想干嘛？”
江暮雪被他逗笑了，“你想什么呢？给你看个绝佳的办公场地。”
她将路虎开进停车场，带着吕不良上了楼。
银辉金融中心1号楼，是陵城顶级写字楼之一，按超甲级国标打造，位于陵城核心地带，共五十层，站在顶端，可俯瞰繁华的街区，附近是金融城，交通便捷。
6-50层均为办公区，光入驻的世界五百强企业就有十几家，其中还有不少省内的龙头企业。
吕不良记得柏云峰家的瀚宇集团也在附近，虽然是自建的，但依然是受官方认定的超甲级写字楼。
第97章 冤家路窄
他们从旋转门进入银辉大厦。
这里不论环境还是层次，均比吕不良原本租的写字楼要强上不少。
毕竟是陵城最豪华的写字楼之一。
装饰和布局非常大气，金碧辉煌，光彩夺目。
江暮雪像往常一样，穿着短裙，风格类似JK，雪白的长腿露在空气里，仿佛不惧寒冷。
在这种美女集群的地方，江暮雪的颜值依然能打，路过的白领丽人，没一个比得过她的。
不少男职员向吕不良投来羡慕的目光。
江暮雪带着吕不良前往电梯。
忽然，有个英俊的男人迎面走来。
他身穿高档西装，头发层次分明，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身高一米八五左右。
男人身边跟着一位漂亮的女秘书，七八位公司职员簇拥着他们。
他看到吕不良的瞬间，眼神一怔，脸上的微笑淡了下去。
吕不良也斜睨着他，目光冷峻。
男人的视线在吕不良脸上停了两秒，然后缓缓移开，跟身边的女秘书聊了起来。
两人交错而过。
吕不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那道背影，手握成拳。
“怎么了？”江暮雪问道。
吕不良摇摇头。
竟然在这里遇到了李宸宪，真是冤家路窄。
当时查资料，李宸宪除了凡点集团太子这个身份，亦是数家科技公司的BOSS，没想到他的公司就设立在银辉大厦内。
肖静的事情还没出结果。
等她前夫出手之后，再看看李宸宪有什么反应。
吕不良必须要打造自己的基本盘了。
老去找柏云峰帮忙也不是个事。
自个儿手里有实力才是王道。
两人来到电梯厅，装修依然奢华，风格偏西式，地面满布繁复的花纹，连墙壁都泛着金色。
“你说这里有便宜的大办公室，不会骗我吧？”
吕不良走进电梯，认真观察四周。
这儿可是顶级写字楼啊，再便宜应该也便宜不到哪里去。
江暮雪点了45楼的按键，转头笑眯眯地看着他。
“到了你就知道啦，绝对物超所值。”
短暂的失重后，楼层数字往上急速跳动，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江暮雪将吕不良从电梯里拉了出来，前往办公区域。
吕不良边走，边打量着附近的环境。
银辉大厦B2，B1，2和3层都是商场、餐厅，上层有少量的酒店，其余地方都是办公区域。
吕不良现在身处银辉大厦45层，距离地面差不多两百米。
通过透明的玻璃幕墙往外望去，能够看见鳞次栉比的高楼，以及整齐排列的商业区。
在吕不良身处的这个高度，周边能与其相比的建筑，不超过一只手。
视野往更远处望去，能看到一条泛着粼粼波光的长河，江面上飘着各式船只与小型货轮。
这条河在陵城很出名，端午节赛龙舟，夏季帆船比赛，都在这里举行，吕不良有幸见过两次。
银辉大厦表面采用的低反射率玻璃幕墙，能够起到智能恒温和自动调节透光率的作用，进而使得办公时能够提供更完美的光线供应。
除此之外，其建筑质量和硬件设施也非常优越，吕不良心里忍不住赞叹，银辉大厦无愧顶尖之名。
身处金融城旁边，又能够俯瞰江景和商业区的写字楼……
吕不良不由得对江暮雪所说的“便宜”二字，打上个大大的问号。
可对方一脸认真的表情，又让吕不良无可置疑，小魔女任性归任性，但从来没有撒谎骗过他。
江暮雪说的大办公室离电梯不远，直走十几米再拐个弯就到了。
她打开大办公室的门，按开里面的灯，让吕不良先进去。
吕不良像是进入了一片新天地。
眼前是排列整齐的办公桌和坐椅，大概有十几排，能同时容纳上百人，荧白色的灯光照亮了乳白色桌面。
头顶的吊灯和墙壁的装饰简约而又不失设计感，整个办公区域都是精装修的，直接拿来用就行。
江暮雪热情地介绍着，“这里是办公区域，到时候你的员工们在这个位置工作，你站那边说话，所有人都听得见。”
接下来的时间里，江暮雪带吕不良参观了中小型会议室、茶水间、休息室、吸烟室等等区域。
她不厌其烦地阐述区域的划分和用途，末了还会提及吕不良将来在这里的生活状态。
比如他在会议室坐哪个位置，茶水间可以调配什么饮料等等。
给吕不良的感觉就像是，江暮雪笃定他一定会租下这个地方似的。
最后两人去了总裁办公室。
江暮雪迫不及待地推门而入，“当当当，这里以后就是你工作的地方啦。”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非常有格调的房间，呈半圆状，面积大概60平米，整体颜色以银灰色与木棕色为主。
里面摆放着各式奢华的家具，当时装修应该花了一大笔钱。
弧形位置是银色的窗帘，末端布满繁复的花纹。
中间摆着一张木质长桌，大概三米宽，背后的墙壁是陈列柜，放着珍稀的装饰品，彰显主人的品味。
角落里立着一座瓷质雕塑，是一个思考的半身像，颇有文艺复兴时期的风格。
江暮雪点了墙边按钮，眼前一排窗帘整齐地往上收缩，阳光照射进来，一直铺到吕不良脚边。
竟然是全景落地窗，站在这里俯瞰外界，更加清晰和震慑，世界尽收眼底。
落地窗边有一张躺椅，闲暇时间，完全可以喝着冷饮，躺着晒日光浴。
吕不良非常喜欢这种布置，最主要的原因是，最里面靠墙的位置，有一列书架。
他走进一看，放着一百多本纸质书籍，以世界名著为主，还有几十本有关商业和人性方面的书。
上面没有多少灰尘，应该是有人定期打扫。
江暮雪背着手靠近吕不良，“喜欢吗？”
吕不良点点头，“环境挺不错的，很对我胃口。”
江暮雪眉开眼笑，“喜欢就好，以后我就可以经常来这里找你玩啦。”
吕不良瞪了她一眼，“你这话讲的，我可没说一定会租这个地方。”
小魔女咯咯笑着，“这么好的地方，你不可能不动心。”
吕不良撇撇嘴，“不一定，钱包厚度使人冷静。”
江暮雪像小狐狸一样眯起眼睛。
“我这个人看眼缘的，看对眼的，房子白给他用也成，讨厌的人呢，出双倍价格我也不租。”
吕不良满脸问号，“什么意思，这整个办公区域都是你家的？”
“嗯啊。”江暮雪微笑着点头。
吕不良：“……”
他知道江暮雪家里很有钱，比如十几套房子拿出来出租，几十万租金直接算成她的生活费。
普通家庭哪有这个大手笔？
但他没想到江暮雪家在银辉大厦里也有楼宇，一般人可弄不到这里的地盘。
他见过江暮雪的妈妈，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身材保持得很好，风韵犹存。
但她给吕不良的感觉，好像是花瓶般的角色，离婚后除了打牌、逛街、旅游、美容，其他啥也不管。
江暮雪能长到现在也不容易。
小魔女继承了她的美貌，那聪慧和狡黠继承自父亲？
这个将近300平米的楼宇，售卖价格就是个天文数字，普通人很难搞到的，以江暮雪母亲的能力，难度很大。
吕不良不由得猜测江暮雪父亲的身份了。
难道是某个隐藏的大佬？
第98章 小魔女的大礼
银辉大厦位于金融城附近，黄金地段往往伴随着得天独厚的交通优势。
这里距离地铁3号线和6号线均不到一公里，周边有好几条便捷的公交线路。
办公室拥有极好的视野，里面多套办公室能够俯瞰江景和附近的建筑群。
大厦周边随处可见酒店、商场、餐厅和银行，基础设备需求完善。
这种地方的年租金几十万起步，上不封顶，更不用谈房产买卖价格了，动辄数千万。
刚才在车里，他手机充了会儿电。
吕不良借着上厕所的功夫，赶紧拿出来搜索租金。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他搜了下银辉大厦正在出租的办公室。
附近有个268平米的，每平米日租金在7块左右，也就是说月租金五万多，年租金六十多万，这还不包括物业费和商用水电费用。
租金综合算起来比他原本看中的写字楼贵五倍不止。
如果租这种房子，把柏云峰借他的钱用光，还要倒贴十几万进去。
我滴乖乖。
而且这里的装潢比吕不良看的这个更好，面积也还要大上一圈，那价格……
地段不错，逼格很高，对于公司发展也有很大的帮助，可是太贵了。
远远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姐姐，谢谢你带我来看，但我租不起，告辞。”
吕不良出来打了声招呼，转身就要跑路。
江暮雪连忙拉住他的衣袖，“我又没说要出租，你现在需要办公室，我暂时借给你用啊。”
吕不良错愕地看着她，“什么叫借给我用？”
“就是不收你的钱，你把公司搬进来就行了。”
“这就是你说的大礼？”
江暮雪点点头。
吕不良下巴快掉地上了。
一年大几十万的租金啊！
让他白用？
败家也不是这个败法呀。
江暮雪见他不信，就认真解释道：
“这儿快闲置两年了，好不容易有人问租，一听租金都吓跑了，根本租不出去，妈妈对这事又不操心。
我想啊，你不是正缺办公室吗？干脆给你用呗。”
吕不良愣住了，“你给我用，又不要钱，那你图什么？”
江暮雪坐在桌上，晃着大长腿，“放着也是放着，有人用着场地，我就不用出物业费了呀。
如果哪天别人想租，我再考虑咯。”
虽然话是这样说，但等吕不良公司做起来，一群员工进进出出，谁没事跑来问租啊。
你会跑去一家生意还不错的店铺问别人出不出租么？
至于她说的租不出去，更是无稽之谈。
按这处地方的装潢和面积，房租起码80万往上，就算这个租金没人要，60万总有人问吧？
再不济50万呢？40万呢？
想当二房东的人能踏破门槛。
江暮雪就差把“白给”二字写脸上了。
吕不良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这份价值数十万的恩情，他承受不起。
江暮雪皱着眉头，“你怎么倔得像驴一样？我就当雇个人来帮我打扫卫生咯，房子有人住才有人气呀。”
“大小姐，我知道你很有钱，但再有钱也不是这样折腾的吧？”
吕不良耸了耸肩，“你要是愁租不出去，我帮你找租客行不行，完事分我1%佣金就好。”
江暮雪坚决地摇头，“不行！”
吕不良叹了口气：“谢谢你的好意，但我不能接受。”
小魔女歪着头想了想，“你是怕我妈妈反对吗？现在房子在我名下，我想租给谁就租给谁，她管不着。”
“嚯嚯，看不出来你还是个叛逆少女。”
“这叫独立自主新时代女性。”
小魔女双手抱胸，高高扬起下巴。
她将产权证和房产证从包里拿出来，上面果然写的都是江暮雪的名字。
吕不良心里再次叹道：小包租婆这个称谓真是名副其实。
在银辉大厦里拥有近300平米的楼宇，什么概念？
多少人终其一生，连这个三分之一面积的普通住房也买不起。
江暮雪见他还是没反应，就说：
“要不这样，你公司还没申请下来，房子给你用，你就当我入股公司吧。”
“那肯定不行。”
吕不良公司取名为瞳良文化，这是有特殊含义的。
如果把江暮雪添加进股东里，到时候怎么跟袁欣瞳解释呢？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江暮雪有些生气了。
她眼珠一转，“Reika，那天你答应我做五件事，我只说了前三件，还记得吗？”
吕不良当然记得，第一件陪她逛漫展，第二件和第三件分别是打电话和发消息，正在完成中。
江暮雪一提，吕不良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不是吧，这个机会你拿来这样用？”
再过一年，吕不良把公会建起来、收拢各大主播后，身价必定暴涨。
光大旭和老骚两个主播都身价过亿了，他作为公会老板，能差到哪里去？
如果江暮雪好好善用仅剩的两件事，能从他身上换来海量的资源。
吕不良现在的心情，跟当时杨过面对郭襄差不多。
这么重要的机会，拿来干这么无聊的事，一个要看摘面具，一个白送写字楼。
小女生的任性是刻在基因里的吗？
江暮雪面露嘚瑟的微笑，“嗯啊，谁让你老是推三阻四的。”
对方都下“圣旨”了，吕不良自然没法违抗。
“也行，我就当你把这个场地，暂时借给我用，年底我再把租金付给你。”
他现在手里虽然没多少钱，但年底就不差钱了。
只要有足够的资金，立刻还清这些人情债。
“到时候再说呗。”
江暮雪也不纠结了，只要吕不良收下房子就行。
吕不良加了层保险，“那个，要不你给江阿姨打个电话？”
虽然女房东不管事，但这种级别的事情，还是知会一声比较好。
江暮雪走到一边，给自己妈妈打了个电话，没让吕不良听见。
“小雪，怎么了？”
“妈妈，我跟你说件事，我打算把写字楼里的大办公室挪给吕不良用。”
“哦哦，就是上次你说的男朋友是吧？”
“对呀，他要开家公司，但是一直没有合适的场地。”
“可以呀，他要用就用呗，反正也闲置着，年轻人有闯劲总是好的。
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让小吕找你爸去，他认识的人多。”
江暮雪远远地看了吕不良一眼，“我正想找爸爸呢，昨天他被人打了。”
“怎么回事？小吕受伤没？打人的抓住了吗？”女人的声音忽然急切起来。
“帮别人出头呗，那几个肇事的跑了，他被送去了医院，今天才刚出来。”
“没有大碍吧？”
“我跟他在一起呢，现在好多了。”
“那跟你爸说一声，让你幺叔出面处理，这事归他管，打人的必须严惩。”
“嗯嗯，我待会儿给爸爸打个电话。”
“对了小雪，你老是在我面前提起小吕，什么时候带他来看妈妈呀？以前见过他一面，记不清样子了。”
“额……我过生日那天吧。”
“还有十来天呢，如果是初创型公司，他会很忙吧，赶得上吗？”
江暮雪笃定地说：“他一定会来的。”
“好吧，那妈妈挂了。”
“拜拜咯。”
“拜拜。”
江暮雪转身蹦蹦跳跳地去找吕不良。
“沟通好了，妈妈说没问题。”
吕不良狐疑地看着她，“不是，她就没提什么反对意见？”
“有什么反对意见呢？你都说了年底付租金啦，你租龙城时代的房子，一直按时交租，妈妈说对你很放心。”
吕不良还是有些疑虑，“要不这样，我抽空见见江阿姨吧，当面聊一聊。”
毕竟江暮雪刚成年，这种事找大人商榷好一些。
小魔女眨眨眼，古灵精怪地说：
“好呀，不过最近她比较忙，过个十来天可能有空，到时候我通知你们见面？”
吕不良点点头，“可以。”
江暮雪笑着伸出手指，“来拉钩，一言为定。”
吕不良嘴角抽了抽，“幼稚。”
第99章 扩充羽翼
从银辉大厦出来后，吕不良找了个借口溜了。
昨天他昏迷后，有几道电话打了进来。
吕不良挨着打回去，报了平安。
他订好一家档次不低的饭店，然后联系了许强等人，说请他们吃顿饭。
昨天晕过去了，承诺都没来得及兑现，请客送礼什么的啥也没搞。
等许强等人到齐后，吕不良打算跟他们聊聊王岳亲戚的事情。
那个老女人放狠话说，之后还可能动手，吕不良打算带人去她家，找她好好“谈”一下。
这种蛮横的人，跟她讲理是听不进去的，只能斗硬的。
吕不良找家小店买了几个信封，将自己从胖子房东那里搞来的押金加违约金，合计两万块钱，包成了四叠厚厚的红包。
然后他又去烟酒店拿了四条上好的香烟和两瓶茅台，直接到饭店坐着等候。
大概过了半小时，许强和其他三名弟兄先后到达饭店。
除了许强，其他三位分别是刀疤脸，黑娃和光头男。
昨天几人身上可是挂彩了的，比如光头男手肘的位置，就涂了两处紫色的药水。
吕不良认得那是杀菌用的碘伏，应该是随便找个小诊所处理的。
许强盯着他上下打量，“吕哥，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出院了。”
吕不良微笑着说：“一点小毛病，睡一觉就好了。”
这话虽然说的轻描淡写，但许强心里清楚到底有多么严重。
昨天他见吕不良倒在猫咖里面，面色发青，差点以为要挂了。
幸好送医院及时，才脱离了生命危险。
几人在圆桌旁依次坐下。
吕不良把两瓶茅台开了，然后让服务员开始上菜。
这家饭店在陵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味道不错，价格亲民，同等质量的菜肴，比所谓私房菜的便宜不少。
吕不良将四条软中华放在他们面前。
“昨天各位兄弟帮了我不少忙，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许强等人先是帮他处理胖子房东的事，然后狠揍王岳的亲戚们，最后又把他送去医院。
以双方的关系，能做到这种程度，难能可贵了。
吕不良总得好好感谢不是？
顺便增进关系。
更别说接下来他们马上就会派上用场。
许强等人平时抽的都是大前门、天下秀之类，接待客人的时候可能买包蓝楼，而超过50元一包的烟，过年都难得买几次。
眼前这条软中华，得好几百呢。
“哟，吕哥太客气了。”
“哎呀，感谢感谢。”
几人推让了下，喜笑颜开地将香烟收了下去。
菜没多久就上齐了，摆了满满一大桌，都是陵城的经典名菜，色泽鲜亮，浓香四溢。
用餐期间，几人唠着嗑，聊着昨天的事情。
许强等人轮着向吕不良敬酒，态度非常客气。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一桌人喝的半醉。
吕不良见时候到了，站起来往许强怀里塞了个红包，然后转向其他三人。
许强瞄了一眼，看信封的厚度，里面起码装了五六千，比原先预想的报酬可丰厚多了。
他有些醉意，看到信封，脑子瞬间清醒了。
许强赶紧拦住吕不良，把红包退还回去：
“吕哥，使不得，有烟有酒就够了，我们就帮了点小忙，你还请我们来这么好的地方吃饭，够意思了，给钱伤感情。”
吕不良皱起眉头，“强哥，让你们帮了那么多次忙，现在身上又带着伤，我心里过意不去，就当医药费了好吧？”
许强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坚决不能收，峰哥当时让我们几弟兄跟你，是来给你做事的，不是来白吃白喝的。”
吕不良见许强这里走不通，又把红包递给刀疤脸和光头男。
两人看着许强的眼色，都不敢收。
吕不良面露不悦，借着醉意表达不满：
“强哥，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不？
当时我说带大伙一起赚钱，可没有开玩笑，等以后发达了，自然不会忘了大家。
我这个人向来恩怨分明。
磕掉我一颗牙，打掉对方满嘴牙。
帮了我的呢，我也想方设法报答回去。
昨天我找兄弟们办了点事，准备感谢一下，结果大家都不领情，意思以后不想帮我了？”
许强扶着他的手臂，“吕哥，你这话就过了哈，帮是肯定会帮的，不管什么时候，你一个电话打过来，我们随叫随到。
不是兄弟不收，主要是你给的太多了。
前几年喊我们动刀子的，打一场才给几个钱？”
许强说的是实话，11年大腿受伤进医院那次，那个老板给单人开价也就五千块钱，为此他还落了个终身残疾。
现在新老板，请他们随便动动手就给这么多，这也忒大方了。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吕不良站起来，将四叠红包拍在他们面前，“大家实在不愿意，吃过饭，我们各走各的好吧。”
许强等人面面相觑。
“既然吕哥都这么说了，再推辞就是我们的不对……”
许强给几兄弟倒满酒，他率先站起来敬吕不良，“吕哥，以后你要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尽管吩咐，不说赴汤蹈火，像昨天这种眨巴事，我保证给你安排到位。”
说完，几人将面前的白酒一饮而尽，算是彻底投靠吕不良了。
吕不良满意地点点头，他举起酒杯，“那就感谢几位弟兄了。”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吕不良开始讲之后的安排。
“那个老太婆的情况我会查清楚的，以防她再找别人麻烦，改天我们集体去拜访一下。”
许强有些疑惑，“这没问题，那个袁小姐，是你的……”
难怪许强会问出这个问题。
昨天袁欣瞳从吕不良倒下，一直送到医院，照顾得可谓是无微不至。
就算是媳妇儿，也做不到那种程度。
当时他们几人都看在眼里，但没有多问。
“我女朋友。”吕不良脱口而出。
“只是呢……中间发生了点小矛盾。”
许强点点头，茅塞顿开。
为什么吕不良那么在意袁小姐，不惜受伤也要为她出头？
为什么看似陌生的两人，女方却很贴心地照顾他？
答案显而易见，人家本来就是一对儿。
这些都是应该的。
女朋友和她的店面被恶婆娘威胁了，是该处理一下。
许强敬了吕不良一杯：
“都说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祝吕哥跟袁小姐关系早日恢复如初。”
吕不良回敬他，“谢谢。”
第100章 突发状况
接下来吕不良与许强讨论了下去鄂北省的事宜。
“强哥，你和黑哥待会儿把姓名、身份证号发给我，过两天我给你们买一张去江城的机票，我们下飞机后就转车去襄城，我要去那边找个人。”
“怎么滴，那个人得罪过你吗？”
吕不良摇摇头，“他得罪的不是我，而是我一个朋友。”
这个所谓的“朋友”自然就是大旭了，全称旭旭宝宝，未来的斗鱼一哥，全网最红的主播之一。
吕不良要找的是盗旭旭宝宝号的人，他是破案的关键。
根据前世掌握的信息，盗号者家住鄂北省襄城市，如果能找到这个人，这场轰动一时的盗号案便可画上完整的句号。
这可是拉拢大旭的为数不多的机会，万万马虎不得。
所以他让懂鄂北方言的许强和黑娃陪他一起，办起事来更加效率。
许强等人酒足饭饱，他们收好红包和香烟，正要打招呼离开。
吕不良突然接到了警局的电话。
他接听之后，不断点头应允。
挂断电话，吕不良困惑地看向许强：
“有人举报我聚众斗殴，让我到派出所走一趟？”
许强很纳闷，“不对啊，昨天我们不是讲清楚了吗？”
光头男点头，“猫咖的小姑娘出面解释了的。”
吕不良也摸不着头脑，“去派出所看看吧。”
他叫了两辆出租车，跟许强等人一起前往警局。
二十分钟后，几人到达派出所办公楼。
他们按警察的指示，往楼上走去。
进入房间的那刻，吕不良总算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房间里大约有十几号人。
除了几名正在问话的警察，那个撕毁合约的胖子房东也在。
他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身边坐着昨天的三个牌友。
警察先前在电话里提到，有人拍下了他参与打架斗殴的全过程。
常言道：宁惹君子，莫惹小人。
这种人不仅记仇，并且还喜欢暗地里使绊子
才隔了一天呢，这货就给他找麻烦了。
想来昨天打架被胖子房东看到了，然后对方将全过程录了下来。
房间角落里，几道不友善的视线飘了过来。
吕不良顺着视线望回去。
嚯，齐活了。
那个老女人也在，身边坐着几个参与打架斗殴的亲戚。
在警察面前，老女人没了昨天的嚣张，边哭边抹泪，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儿子被你们关起来了，以后都没人给我养老……
我气不过，找亲朋好友去跟那个小女娃理论，结果那小王八蛋喊来几个街溜子。
他们仗着人高马大，上来对我们就是一顿打，还把腰杆给我打伤了，昨天去医院花了好几万。”
吕不良听着想笑，这老太婆编的可真像，昨天他给了对方两耳光，就变成腰受伤了，什么花几万，真能瞎扯。
老女人指了指带大金链的胖子房东，“这个老板手机里有证据，你们阔以看一看嘛，警察同志诶，我们才是受害者。”
要不是在派出所里，吕不良真想再给她来两巴掌，其他本事没有，颠倒黑白的能力倒是一流。
除去这两波人，房间内还有两名女生，吕不良认得那是猫咖店员，应该是来充当证人的。
吕不良和许强等人找位置坐下，一位年轻警察走近他们，“谁是吕不良？”
警察看着举起手的吕不良，示意他去另一个房间。
“跟我来。”
他们经过胖子房东身边时，对方小眼睛里闪着阴狠又得意的光芒。
吕不良有点吃不透他了。
这货昨天在他们面前怂的跟孙子一样，今天又装起来了？
梁静茹，不，警察局给他的勇气？
吕不良面前坐了两名警察，左边的是年轻警察，右边资历比较老，看警衔肩章是副所长。
按照惯例，这是接受讯问的开始。
审问的是年轻警察，主要问及事情的前因后果和一些争斗的细节，最后让他在传唤证上签名。
他们给吕不良看了胖子房东提交的证据。
吕不良差点没气背过去。
视频掐头去尾，对方只拍下了吕不良上去打老女人的片段，以及许强等人5v7占据优势的过程。
偏偏老女人对袁欣瞳动手的那部分，没有被录进去。
仅从视频内容来看，吕不良等人是施暴的一方，老太婆那群人才是受害者。
怪不得她在外面流涕痛哭，抹泪揉眵，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吕不良有理由怀疑，外面那两帮人是故意勾结在一起整他的了。
这群蝇营狗苟之辈，等这件事完了，再找他们算账。
吕不良为自己申辩：“这个视频不全，他们想砸店，还动手打人，我们出手阻拦，是见义勇为啊，外面猫咖的店员可以作证，商场的安保也看见了。”
副所长喝了口茶，“是不是见义勇为，我们自有论断，跟你一起出手的几个人，身上都是有案底的，你知不知道？”
吕不良愣了一下。
许强等人以前混道上的，有案底很正常。
对方突然提这事，摆明了是不相信他的证词了。
“你们不是去过现场吗？今天为什么又传唤一遍？”吕不良疑惑不解。
副所长开口道：“昨天我们警员到达现场时，只有几位小姑娘在，一直等许强他们从医院折返，才简单做了笔录。
今天早上接到胡先生报案，我们当然要重新调查。”
胡先生应该就是那个胖子房东了。
还真是他使的绊子。
“对了，胡先生还提到，你曾带人对他进行人身威胁，并敲诈勒索了一万现金？”
这可是一顶大黑帽啊。
“人身威胁不至于，敲诈更是谈不上。”
吕不良面色如常，“我跟对方签了房屋租赁合同没两天，胡先生就主动要求中止合同。
昨天上午他让我过去拿一万块钱押金，另外的一万是他自愿支付给我的违约金。
手机通话记录可查，相册里也有合同的拍摄照片。”
除非有摄像头和录音笔记下了整个过程，不然均是空口无凭。
吕不良和胖子房东都在胡扯。
但吕不良的证据更充分，更站得住脚。
胖子房东跑来告状，等于承认了自己没给违约金，如果确实违约了，那这个所谓的敲诈就不存在。
他始终是理亏的一方。
副所长轻轻点头。
年轻警察说：“你可以出去了。”
吕不良起身离开。
他从房间里出来时，装出一副吃了大亏的模样。
胖子房东脸上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老女人停止了哭泣表演，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
这两个蠢货。
吕不良现在懒得理他们。
这次传唤是针对所有当事人的，等下袁欣瞳到了，事情就明晰了。
许强等人被传唤进去，再次接受问讯。
第101章 神秘电话
楼下响起了保时捷的引擎声，吕不良听着有些耳熟。
门外很快传来了高跟鞋清脆的“哒哒”声。
秦楠推门而入。
她今天装束干练整洁，微卷的发梢搭在肩头上，整体风格偏御姐，脚下踏着银色高跟鞋，目测身高超过了一米八五了，跟许强有的一拼。
秦楠目光冷冽，视线扫过室内的众人时，就像利刃切割空气。
她的视线首先停在老女人身上。
老女人畏缩着不敢直视她。
王岳受审的时候，她领教过秦楠的厉害。
所以昨天他们动手时，才选择了秦楠不在的地方。
接着秦楠的视线在吕不良脸上停了几秒。
跟往常的厌恶不同，今天她的目光添加了几分其他的东西。
猫咖店员月月跟着走进来，她穿着淡蓝色羽绒服，绑着马尾辫。
她向吕不良小幅度挥了挥手，算是打了招呼。
吕不良看着秦楠空空的身后，“是不是还缺了位当事人啊？”
秦楠没理他。
吕不良又问：“袁欣瞳呢？”
秦楠语气不善，“小瞳不想见你。”
吕不良皱着眉头，“你什么意思？”
秦楠双手抱胸，轻蔑地看着他，“我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
她送你去医院，是不想有人死在店里，影响以后的生意，某人……别自作多情了。”
吕不良冷笑，“听着让人寒心啊，你那店没被砸，得感谢有我在。”
秦楠不屑一顾，“得了吧，小瞳不在那儿，你会动手帮忙？”
“不会。”吕不良如实回答。
秦楠冷哼一声，找个地方独自坐下，不再理会他。
月月和另外两名猫咖店员坐在她身后。
吕不良发现今天的秦楠跟以往不太一样。
她先前的目光，加上刚才提及袁欣瞳的语气，多多少少带点嫉妒的意味。
吕不良纳闷了。
秦楠现在除了男人，什么都不缺。
她能嫉妒自己个啥？
许强等人出来了，接下来应该轮到秦楠和月月接受问讯。
可她们并没有起身，反而是副所长走了出来。
他坐到秦楠旁边，亲切地跟她聊着，对她很客气的样子。
吕不良忽然想起，秦楠的亲爹叫林少卿，在陵城跟柏云峰老爸是一个级别的人物，身价数百亿起步，人脉通天。
作为私生女，这点荫庇还是能享受到的。
看警方的态度，老太婆感觉自己这边有点逆风了。
她害怕受罚，使出一贯的绝技——撒泼打滚。
是真的在地上来回滚。
又哭又闹，大声喊冤，连楼下来办事的市民都听到了。
几名警员怎么也劝不住。
姓胡的胖子房东还在一旁添油加醋。
副所长皱着眉，也加入了劝诫大军，他应付这种刁蛮的妇女，有一定经验。
没过一会儿，老女人见撒泼不奏效了。
又把矛头转移到吕不良身上来。
说昨天她去医院花了多少钱，要吕不良赔偿什么的。
吕不良看到她就犯恶心，但在派出所里也不好动手，话也不能说的太直白。
像昨天那样赤裸裸的威胁，肯定不行。
老女人可能就是仗着吕不良有所忌惮，行为愈发地蛮横，开始扯他的衣服。
吕不良的羽绒服快被她扯破了。
这种发疯的妇女，警员也不好拦她。
现场大概分为四派人。
一、吕不良一行人，急于证明自己的清白。
本来是见义勇为，谁乐意被诬陷成暴徒啊。
二、胖子房东和他的牌友，一口咬死是吕不良先动手的，把当时的情形说的天花乱坠。
他的想法很简单，要让吕不良吃苦头，谁对谁错并不重要。
三、王岳母亲以及亲戚，一心把锅甩给吕不良，声称自己才是受害者，避免给自己惹麻烦。
他们最终目的是，要么吕不良受罚，要么双方达成和解。
四、秦楠翘着腿，坐在一旁看戏。
她当然乐意见到吕不良吃瘪、出糗。
一点也没有帮他化危解难的意思。
目前的情况，核心证人袁欣瞳不在，猫咖店员没有秦楠发令，一声不敢吭。
胖子房东和老女人指责吕不良先动手，揪着他死缠烂打，形势对吕不良一行人不利。
吕不良强忍着愤怒，没好气地回头对秦楠说：
“袁欣瞳为了保护你的店面才挨打的好吧，我好歹也出现身帮了忙，你现在稳稳坐着是什么意思？”
秦楠用余光扫了他一眼，里面包含着轻蔑和嘲弄。
“他们又没有涉嫌刑事犯罪，我没心思陪人玩过家家。”
这句话警方的人可能没听懂。
但吕不良思索片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
昨天打架双方没有使用管制刀具，没人受到较严重的伤害，猫咖没有被砸毁，公私财物也没有被损坏，加上带头的是个六十岁左右的妇女。
这种情况，一般不会上升到寻衅滋事罪或聚众斗殴罪，警方往往定性为普通的打架斗殴。
前者算刑事犯罪，要承担刑事责任，严重的话可判几年。
但后者打架斗殴按《治安管理处罚法》最多拘留十几天，罚个几百块钱完事，有时警方会予以调解，令双方达成和解。
以秦楠的性格，对方都欺负到自己家门口了，这种程度的“惩罚”显然不够。
王岳的判决已经下来了，判处九年有期徒刑，强奸未遂罪中，算比较重的了。
她能让王岳受到重处，自然也能对王岳亲戚们下狠手。
估计她想等事情完结了，自己找人摆平。
啧啧。
混商道的女人就是不一样。
吕不良准备带许强等人私下去“解决”老女人的事，结果秦楠的打算跟他差不多。
就在这时，副所长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一看备注，立刻赶到房间外去接听。
通过半开合的窗户，吕不良看到他全程面露微笑，态度恭敬，时不时弯腰点头。
看样子是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
打完电话回来，副所长对吕不良的态度来了个180°大转变，他强令警员分开纠缠的老女人。
然后副所长亲自扶着吕不良坐下，比刚才对秦楠还客气。
许强等人眼睛都看呆了，他们活了那么多年，哪曾享受过这种优待？
副所长好生安慰吕不良，表示这些事情他们会妥善处理。
然后他站起来，开始对下属发号施令：
“上面发话了，让我们对这起事件严肃处理！不能放任危险分子扰乱社会治安，危害群众安全！”
副所长不怒自威，他冷冷地看向王岳那帮亲戚，“先把这群人拘起来，等候市公安局指令！”
谁都知道这通电话来的有多么巧妙。
老女人和那帮亲戚直接傻眼了。
刚开始不想踩小坑，结果反而掉一个大坑里面去了。
胖子房东心里戚戚然，面露惊惧之色，他觉得自己可能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另外几名牌友见状，也想脚底抹油开溜。
本在一旁看戏的秦楠也很诧异。
她好奇地盯着吕不良。
这个男人什么时候拥有这么大的能量了？
第102章 遥远的救世主
老女人连同她的亲戚，共八人，全都被拘役起来了。
看这情形，绝不是随便关几天就能出来的。
胖子房东因为诬告吕不良，当场降下行政处罚，拘留五天。
其余几个牌友，各被罚了几百块钱。
秦楠留给吕不良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带着猫咖店员们离开了。
从派出所出来时，吕不良就像做梦一般。
许强、黑娃、刀疤脸和光头男，对吕不良的态度从客气转变成恭敬，在他身边各种奉承，旁敲侧击问那个电话的来历。
吕不良只是笑着摇头，不说话。
他越不吭声，许强等人越觉得他的心思不可揆度。
其实吕不良也不清楚对方是谁，为什么要帮自己？
他想来想去，可能是柏云峰的人脉发挥了作用？
将许强等人送走之后，吕不良给柏云峰打了个电话。
对方过了好久才接，声音迷迷糊糊，“良哥？”
“峰子，先会儿你是不是找关系帮我忙了？”
柏云峰一头雾水，“什么忙？”
吕不良解释道：“就是派出所的啊，有人给那个副所长打了通电话，把所有事情都摆平了。”
柏云峰更糊涂了，“派出所？不知道啊，我在睡觉呢，你一个电话把我吵醒了。”
吕不良满脸黑线，“行吧，没事了，你接着睡……”
“喔。”柏云峰挂断了电话。
看样子不是柏云峰，那会是谁呢？
吕不良抬头望天。
苍穹广袤无垠，无边的阴云铺满了整片天空，太阳被遮蔽在乌黑的云幕之后，它们像倒悬的黑色海洋，不断逼近城市，压迫感十足。
就如他重生后的生活，令人窒息。
几乎没有给他喘气的机会。
吕不良缓缓收回目光，踏上了归途。
就在他转身的瞬间，云层裂开了一道缝隙，一片阳光冲破重重阻拦，带着热情与希望，顽强地投射在大地之上。
******
袁欣瞳已经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次她没让秦楠的下属帮忙，而是另外喊了搬家公司。
师傅先进屋内，对所有要搬物品的尺寸进行测量，粗略计算搬家费用。
袁欣瞳的东西看上去很多，但重物其实没多少，主要是一年四季的衣服和一些日用品，装了好几个纸箱，连行李箱也塞满了。
师傅把计算结果告知袁欣瞳：“我们核实了下物品，基础费用大概在350元左右。”
袁欣瞳点点头。
她没有什么大件，不需要拆装家具，这里就省了一笔钱。
他接着说：“安保不让我们的车进小区，量测了下车辆到单元楼的位置是270米，30米以内是免费的，超过这个距离，按1元/米计算。
还有车辆使用费、运输费、人工费等等，合计820元，没问题的话，您在上面签个字。”
师傅递了一张合同过来。
袁欣瞳签署完毕，师傅给楼下的人打了个电话。
接下来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搬家工人，对所有物件进行打包，他们用透明塑料薄膜缠绕包扎，小型家具和易碎品就做防磕碰、防刮伤处理。
秦楠靠在墙上，全程没有说一句话。
袁欣瞳也缄默无言，极少开口。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氛围。
在大部分物件都被搬下去的时候，袁欣瞳回到自己房间。
在床头柜的最下方，放着一本名为《遥远的救世主》的书。
圣诞节分离之日，吕不良对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提到了这本书。
后来她鬼使神差地将书买了下来。
但因工作繁忙，一直没有时间翻看阅读。
她拉出抽屉，小心翼翼将书捧了出来。
吕不良昨天反常的举动，让她感觉整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圣诞节那天突兀的出轨与分手。
跟她以往认识的吕不良性格大相径庭。
再回想吕不良圣诞节见她离开时的眼神，与昨天在猫咖外面跟她对视的眼神，简直如出一辙。
那不是出轨后的悔恨与愧疚。
而是痛苦与隐忍。
太奇怪了。
按道理，这种眼神，不可能出现在一个负心汉的身上。
袁欣瞳将书放进自己的挎包。
这本书里，也许有她想要的答案。
最后，袁欣瞳来到猫房，跟所有小猫来了一次道别。
袁欣瞳挨着抱起它们，轻抚小猫柔软的毛发，又依依不舍地放下。
虽然跟这些小可爱只相处了一周时间，但它们早已融进她的心里了。
忽然要离开，还真舍不得。
不知什么时候，秦楠出现在她身后。
袁欣瞳吓了一跳，“楠姐？”
秦楠跟着蹲了下来，她抱起一只小白猫，轻轻抚摸，脸上难得出现平和的神色。
“小瞳，以后一个人生活，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及时跟我说。”
袁欣瞳看了她一眼，轻轻点头。
秦楠将猫咪递给袁欣瞳，“这只小白猫最粘你，让它跟你一起比较好。”
她没有推却，将小白猫拥入怀中。
昨天袁欣瞳一夜未归，秦楠知道她在医院。
但秦楠没有过去。
就算去了也没有任何意义。
明明她快要触及到袁欣瞳的内心了，吕不良在猫咖一倒，将一切都打回了原状。
她跟袁欣瞳，关系又变回圣诞节那天之前了。
甚至还不如以前。
两人关系像是从闺蜜转变成了普通朋友。
拘谨，小心，客气，敏感……
中间还多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隔阂。
就一天时间，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她不怪别人，只恨自己。
恨自己昨天为什么没能及时赶过去。
处处提防，最后还是让吕不良钻了空子。
秦楠在心中重重叹了口气。
吕不良啊吕不良。
我还真是小瞧你了。
******
搬家公司很敬业，到了目的地后，全程没让袁欣瞳动手，将所有物品完好无损地搬上了楼。
这里是另一家猫咖的二楼，之前就准备当成员工宿舍的。
袁欣瞳选了一间住进去。
这里的房间远远没有秦楠家那么大，只有30平米左右。
但该有的家具和设施，一应俱全。
袁欣瞳将所有物品布置好后，出去买了两床新被褥和一些日用品作为补充。
天色渐渐暗了下去。
袁欣瞳洗了个热水澡，在书桌前坐下。
天空响起了闷雷，电光在黑暗的云层中闪灭。
小白猫蜷缩在袁欣瞳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蹭着她的下巴。
《遥远的救世主》安安静静躺在书桌上，台灯照亮了书的封面。
上面画着一支介于罂粟花与郁金香之间的花束，略显颓丧，背景却是是火红的烈日，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反差感。
这本书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既惶恐，又充满好奇。
袁欣瞳翻开书的第一页，开始了阅读。
“1995年5月21日柏林时间下午2点30分，Beijing—法兰克福的航班准时在机场平稳降落，法兰克福机场大厅的海关检查出口处三三两两地聚集着迎接亲友的人。身穿白色风衣的芮小丹站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静静注视着依次而出的旅客。
肖亚文随着旅客走了过来，她什么行李也没带，只是挎了一个随身携带的坤包，那情形不像是来法兰克福旅行，而更像是去逛Beijing的超市……”
第103章 寻找盗号者
吕不良替许强和黑娃两人买了机票，三人一大早就来到机场等候植机。
他俩没坐过飞机，对灯火辉煌、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抱着新奇的态度，因此很多步骤都是吕不良代为操作的。
因为去的时间短，几人没带什么东西，免了行李托运。
到点之后，他们直接背着双肩包登上了陵城-江城的飞机。
三人位置并排，吕不良坐在靠窗的位置，他喜欢这种俯瞰云海的感觉。
飞机广播语音提醒：“为了飞行安全，请全程关闭电子设备。”
吕不良低头看了眼手机，最近的通话记录有两条。
分别是袁欣瞳和江暮雪。
昨晚吕不良怀着忐忑的心情，给袁欣瞳打了一个电话，结果依然是“您拨打的号码无法接通……”
看来还在黑名单里面躺着。
至于江暮雪，吕不良都快习惯她的准点电话了。
不过昨晚她在挂断之前，突然问了句：“派出所那边处理的怎样了？”
吕不良脱口而出：“挺顺利的。”
江暮雪“哦”了一声，满意地挂掉了电话。
然后吕不良倏地反应过来，这件事江暮雪是如何知道的？
这小妮子不会在他身上装监控了吧？
漂亮的空姐再次提醒大家关闭手机和其他电子设备。
吕不良长按关机键，将手机揣进了羽绒服里，闭目养神。
两小时后。
失重的感觉告诉吕不良飞机正在下降。
他睁眼向窗外看去，地面上密集的建筑群逐渐在云层的缝隙中展露。
快到了。
三人在江城天河国际机场下了飞机，一顿转挪，然后登上前往襄城的火车。
到达襄城火车站，吕不良找了辆面包车，几人挤在车厢里，前往盗号者的所在的谷县。
盗号者的姓名、年纪、身份和被捕地点，吕不良所知的信息大概就这些。
前世新闻只放了这么多出来。
上辈子的记忆中，这人父母在外打工不容易，而自己却从不上班，宅在家里，盗了五六年的号，靠这种方式来赚钱。
被捕时，这人已经通过盗号赚了几百万，但平时挥霍无度，并没有存下什么钱，连最后赔大旭的钱，都是他女朋友父母帮忙出的。
几年后他被放了出来，但生活受到了严重的影响。
坐过牢的人，所有信息资料中都会被记录，所以当他出去找工作的时候，很少有工作单位愿意考虑他。
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只能待在家里，靠着自己过去的一点点积蓄度日。
他的亲戚朋友听说了他的事情之后，也是逐渐疏远了他。
出狱的他不光失去了女朋友，也没有了普通朋友，终日都是形单影只地生活。
经过数小时的颠簸，面包车来到一个陌生小镇。
吕不良付了司机车费，然后找了一家环境尚可的宾馆住下。
许强和黑娃住双人间，吕不良自己住单间。
然后吕不良在楼下找了家饭馆，点了几个好菜，加一瓶白云边。
他在包间里跟两人合计明天的行动。
这个小镇大概两万多人，大部分以务农为生，镇上有少量的工业企业。
想要找一个人，难度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
他们不能大张旗鼓地去找，如果打草惊蛇，盗号者闻着味，说不定就溜了，等于白跑一趟。
还会给后续破案增加难度。
吕不良将几个关键信息给了许强和黑娃：
姓张，性别男，带着眼镜，二十多岁，父母外出务工，本人长期宅家里，不出去工作，但手里不缺钱花，有个女朋友。
在偏僻的小镇，这种人都是很有名的。
被街坊邻居戳脊梁骨是家常便饭。
吕不良记得自己老家就有类似的人，平时不上班，出入开宝马车，邻居背后嚼舌根，说他偷东西或干了什么违法勾当。
不然钱从哪里来的？
后来发展成，谁家掉了东西就赖他。
过了两年大伙才知道，人家是写小说的，月稿费数万。
饶是如此，谣言也没有完全平息。
吕不良让许强和黑娃明天分头行动，去找个人脉通达的本地人。
他俩懂这边的方言，活动起来不容易引人怀疑。
黑娃跟吕不良碰杯，杯沿刻意低了半分，“吕哥，你说这人惹到了你朋友，到底是什么事？”
吕不良小口缀饮着，“他盗了我朋友的号，转走了价值十几万人民币的材料，又把人家辛辛苦苦打造的装备分解了，前后起码损失了几十万。”
黑娃瞠目结舌，“什么号这么值钱？”
吕不良指了指许强，“你问强哥，他清楚。”
许强一脸懵逼，他挠挠自己的寸头。
“我不晓得啊……”
然后他猛地反应过来，“吕哥，你说的这个朋友，不会是旭旭宝宝吧？”
吕不良赞许地点点头。
许强情绪很激动，“卧槽，厉害啊，你怎么知道盗号狗在这儿？”
吕不良笑而不语。
他总不能说这是前世的记忆吧？
这起DNF史上最严重的一次盗号事件，在地下城圈子里闹得沸沸扬扬，只要是玩毒奶粉的，多少都有所耳闻，全网都在唾骂这个盗号狗。
半数DNF玩家都被盗号狗光临过。
有的玩家只损失了材料和金币，心痛之余还能接着玩。
但有的玩家，装备被盗号狗分解得一干二净，多年努力付之东流，被迫脱坑。
可惜虚拟物品无法定价，警方没法量刑。
很多人有报警的想法，但不能立案，最后不了了之。
因此这次盗号案，引起了玩家们的广泛关注。
他们觉得旭旭宝宝作为公众人物，肯定能引起官方和警方的重视，抓住盗号狗，严惩罪犯，还受害者一个公道！
让大家出口恶气！
许强是大旭的铁粉，他看过旭旭宝宝竞速视频后，才玩红眼这个职业的。
前段时间听说偶像被盗号了，而且破案进程一度停滞，他心里也着急。
现在自家老板似乎知道这个人的情况？
许强咧嘴笑着，将胸脯拍得砰砰响，“吕哥，找人的事放心交给我俩。”
吕不良做了个“嘘”的动作，“低调一点，不要到网上去说。”
许强和黑娃异口同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