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突然出现的访客
元旦节出来玩的人不少，今天上午来猫咖的顾客超过了200人，比昨天总和还多。
等以后猫咖知名度起来了，回头客增多，平日里应该也有这个流量。
袁欣瞳是上午第一个到店的，比拿着钥匙开门的老员工月月还要早半小时。
上班后，袁欣瞳扎起马尾，系好围裙，便一直忙碌着，几乎没有歇息过。
所有的工作内容，月月简单教了她一遍，她基本就会了。
猫咖的工作并不复杂，无非是照顾小猫咪，给客人端饮料，打扫卫生等等。
虽然这是她第一天在猫咖工作，但没多久就熟络起来了。
店里的布偶猫们，不亲近其他女店员，没事就往袁欣瞳脚边靠。
袁欣瞳俨然成了所有猫咪的妈妈。
猫咖加上袁欣瞳在内，总共有四名员工。
除了月月和袁欣瞳，其余两名女店员没事就坐在摄像头的盲区里玩手机，只有事情到她们手边了，才会收起手机工作。
反观袁欣瞳，她眼里全是活，未曾休息过一刻。
比如每离开一名客人，袁欣瞳就会及时赶过去将桌子收拾干净。
有新客人上门时，她总是第一个站在门口迎接。
甚至在店内客人最少的时候，将卫生间的瓷砖擦了一遍。
有了袁欣瞳的加入，月月的工作都轻松了不少，对她是连连称赞。
有人喜欢，就有人反感。
其余两名女店员对袁欣瞳的拼劲不是很理解。
月月是路人长相，在店里颜值最低，这么拼，多半是想着当店长，增加收入，挣点辛苦钱。
可袁欣瞳长得那么漂亮，还这么拼，她们想不通。
随便找个有钱男朋友，不比打工舒服？
猫咖在写字楼附近，来店里的大多是周边公司的普通职员，也有少数公司领导和闲逛的有钱人。
在袁欣瞳来之前，两名女店员如果遇到穿着光鲜的男客人，会主动搭讪，博取好感。
这是她们为数不多的可以接近优质男生的方式了。
她们一般聊小猫的饮食起居，如果对方家里没有喂猫，就问想养什么类型的，再根据对方的回答判断经济实力。
能富养猫咪或有意向养稀缺品种的，经济条件肯定不会差。
遇到合适的，就借交流养猫经验和方便告知优惠活动为由，加上对方的联系方式。
如果聊的好，说不定就能摆脱这份徒耗光阴的工作了。
自从袁欣瞳来了之后，所有的男客人，注意力都在她身上了。
比如今早进来一位带着劳力士的男士，身穿高档西装，一看就是附近公司的高管。
其中一位女店员主动上前搭讪，本来聊得好好的。
可只要袁欣瞳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女店员便如空气一般被忽略掉。
女店员那颗不平衡的心，就更加不舒服了。
“3000来块的工资，她装给谁看呀？”
“人家第一天上班，做做样子嘛，说不定秦总就在摄像头里看着呢……”
两人在角落里嚼舌根，袁欣瞳忙于工作，没听到也无暇理会。
月月知道她俩的德行，怕女店员暗中使绊子，就提醒袁欣瞳在店里多注意。
袁欣瞳表示感谢后，又继续投入工作了。
吃过午饭之后，店里忽然来了一位非常英俊的男士，一个女店员抓住机会迎了上去。
男人身高185cm，年纪约莫二十六七岁，长相非常英俊，剑眉星目，鼻子高挺，下颌线很清晰，是那种氛围感帅哥。
他的头发是浅棕色，发丝分布极有层次，将成熟与时尚感糅合的很好。
男人身穿熨烫合身的暗色西装，手上带着名贵奢侈的PATEKPHILIPPE腕表，浑身的气质就给人一种贵公子的感觉。
最惹人注目的地方就是他脸上和煦的微笑，看着很舒服，像阳光一般温暖。
一走进店内，他就吸引了大部分女生的注意力。
“您好，欢迎光临。”女店员热情地上前迎接。
“你好。”
年轻男子视线向屋内扫去，“请问一下，袁欣瞳小姐在吗？”
听到这个名字，店员眉头微皱，声音也没那么温和了，“她在里面打扫卫生。”
“能麻烦你跟她说一声吗？”
女店员不情愿地点点头，进去喊袁欣瞳了。
看到男人的第一眼，袁欣瞳也愣了一瞬，这么英俊的客人，平时可不多见。
“这么漂亮，肯定是欣瞳了。”
男人微笑着向她伸出手，“你好，我叫李宸宪。”
袁欣瞳没想到对方上来就这么客套，她刚洗了手，还没来得及揩干。
她在围裙上擦了擦，握上对方的手。
“您认识我？”
袁欣瞳还不知道对方的来意。
李宸宪示意她在旁边桌椅旁坐下。
两人面对面落座后，他才笑着说：“我是西大09届的，是你的学长哦。”
“学长？”
袁欣瞳好奇地问：“我上大一的时候，你已经毕业了吧？”
李宸宪十指交叉，微微一笑：
“12年我被校领导邀请回校座谈，之后顺便观看了迎新晚会，那天你的舞跳得真好，到今天我依然记忆深刻。”
袁欣瞳回想了一下，当时确实有这事。
那年学校邀请优秀校友返校，大概有十几位吧，她已经记不清了，对眼前这位学长也没什么印象。
那次晚会，也是她与吕不良的第一次碰面。
“谢谢，我很多年没跳过了……对了，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李宸宪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优雅地端起咖啡小口品尝。
“小楠对自己要求很高，任何事情都喜欢做到极致，没想到连猫咖馆里的咖啡也不差，比外面那些专业的都要强不少。”
听到对方提起秦楠，袁欣瞳展露笑容，“你认识楠姐？”
他微笑着点头，“你们都是我的学妹，当然都认识了，她还在我身上留下了记号呢……”
见袁欣瞳不明所以，李宸宪拨开自己后脑勺浓密的头发，展示给她看，上面可以看到一道浅浅的疤痕。
“那时你还没进西大，校内举办了一场比赛，我是男生中的冠军，她是女生中的冠军。
我们被看热闹的校友要求进行一场友谊切磋，结果我刚上台，就被她一脚踢飞，脑袋磕台阶上了，缝了几针。”
“啊？楠姐应该不会对校友下狠手呀……”
提起这件事，李宸宪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
“这事赖我，想着男女体质有差异，打算放一点水，小楠可能觉得我轻视她了吧，就小小教训了我一下。”
这教训可不算小……
袁欣瞳连忙向他道歉：“对不起啊，楠姐有时下手没个轻重。”
李宸宪摆摆手，“哈哈哈，还好吧，后来我才知道，小楠专门赴日进修过的，就算那天我全力以赴，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要不是她后来投身商业，我感觉她继续练习，拿个陵城女子空手道冠军不是问题。”
袁欣瞳知道秦楠很强，当年她一人也敢追着好几个流氓打，只是没想到这个学长会给她这么高的评价。
第75章 前世与今生
柏云峰边系安全带，边问吕不良：
“良哥，你跟我说实话，究竟是怎么回事？”
吕不良在副驾驶位坐下，“你说李宸宪？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字。”
“你知道我不是问这个。”
吕不良沉默半晌，“你当我是小道消息吧，他们搜集视频，就是准备制作我的黑料，找水军全网黑我。”
柏云峰微微颔首，“目的是什么？”
“我觉得还是跟袁欣瞳有关，有人打她的主意，而我这个碍事的必须得离开……”
接下来的时间里，吕不良给柏云峰讲了一个很长的故事，言辞真挚，好像他真的全程经历过一样。
……
最开始肖静找到吕不良，出双倍工资利诱他穿上女装时，就没安好心。
了解袁欣瞳的人，都知道她对女装容忍度是很低的。
吕不良上套后，一旦时机成熟，肖静会让袁欣瞳“无意间”发现他的行径，让吕不良当众社死。
然后两人就不可能继续在一起了。
但是肖静没想到她的小小举措，会凭空造出一个Reika来。
以这个身份在cos界的名气和吸金能力，再厌恶女装的女生，也可能会选择隐忍。
没人会跟钱过不去。
幕后的那个人，自然会担心这种可能性，就想出了一个更恶毒的办法：
一不做二不休，干脆从社会声誉和精神层面彻底毁掉吕不良。
视频曝光的那一天，吕不良身边绝大多数社会关系都会被摧毁殆尽。
现实证明那人的谋划是相当成功的。
前世的吕不良悲惨地客死他乡，连父母最后一面都没见到，最后孤零零地被医护人员盖上白布。
在上辈子，吕不良的社会声誉、朋友关系、精神、家庭和事业全都被毁了，最后能够从抑郁症中挺过来，不得不说是奇迹。
或者说，这份奇迹是父母给的。
铺天盖地的负面信息传回了老家，吕亦城夫妇被街坊邻居当成笑料，各种背后戳脊梁骨。
之后的八年时间里，父母在亲戚朋友面前抬不起头来，为了躲避风言风语，甚至将家搬到了陵城。
饶是如此，老爸老妈仍然坚信自己的儿子是被诬陷的，从未责怪过他，只是电话叮嘱他在外面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一向乐观坚强的老妈在挂电话时，常常忍不住哭出声来。
前世的苦难只有吕不良自己知道。
所有的痛与恨都埋藏在心底。
……
吕不良给柏云峰讲的故事说完了，上辈子发生的事情，他几句话带过，故事主体以推断居多。
事实上，他的推论大部分都是正确的。
肖静背后的那个人，最开始也没想着输送利益。
以他的身份，肖静只有讨好的份，对付吕不良这种普通人，一个电话足矣。
直到后来事态超出控制了，需要肖静做一些不干净的事，他才不得不增加了筹码。
柏云峰听完后若有所思，问道：
“如果视频曝光的话，有多严重？”
吕不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那你可能再也见不到我了。”
这可不是吕不良危言耸听，前世他去建城后，直到意外去世，都没跟柏云峰碰过面。
“我还以为搞你的人，跟肖静水平差不太多。”
吕不良瞥了他一眼，“这也是我想说的。”
在元旦节前一天，线索在“雅韵”那里断掉了。
吕不良便把重心放到肖静身上来，以阻止视频泄露为目的展开计划。
结果误打误撞，收了临阵倒戈的周胜，然后他又把幕后黑手的底给抖出来了——
“凡点”太子爷，李宸宪。
这人的实力，连柏云峰都觉得棘手。
不知该喜还是忧。
重生的第一天，吕不良就计划好要怎么完成自己的复仇，以及如何挽回袁欣瞳了。
当时他假定的复仇对象，是“雅韵”公司的老板或高管。
在吕不良的意识里，这种人身价一般就数百万到数千万之间，最多过亿，跟肖静一个级别。
看上去难以对付，但不是没有办法。
可凡点集团这种大型服装企业，已经超出吕不良的认知了，是巨无霸一般的存在，不可撼动。
据了解，这家企业旗下有上万名员工，在当地政府眼里，等于提供了上万个就业岗位。
吕不良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老家有个很大的车厂，公司底下有几万名职工，老板出过好几次事，但每次都转危为安。
这不是老板本人有多么流弊或人格多么高尚，而是上面不会让这家企业轻易倒下。
就算公司出了问题，也不是普通人能告得了的。
凡点集团在陵城的地位，或许比不了吕不良老家的车厂，但也不是那种可以随手揉捏的小虾米。
柏云峰能通过自己的人脉，找出肖静的命门，让人进行击破。
可如果让他去针对李宸宪，只会落得一场空。
“良哥，我问你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可以不回答。”
吕不良示意他继续，“你问吧。”
柏云峰盯着吕不良的眼睛，“如果让你在复仇和嫂子之间选一个，你会选哪个？”
这个问题让吕不良惊心骇瞩。
他好几次想张嘴说出答案，但话刚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是啊，该选哪个呢？
好像两个都不能舍弃……
柏云峰的问题，应该也包含了他的态度——他没法帮吕不良两全其美。
谁不希望既能抱得美人归，又能痛快完成复仇呢？
可现实总是残酷的。
吕不良暂时没有回答柏云峰的问题。
他打开手机，背景是他与袁欣瞳的合影。
里面的女孩儿巧笑嫣然，一脸幸福的表情。
吕不良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基友，“我可以都选吗？”
柏云峰笑了笑，“别那么严肃嘛，我只是假设一下。”
吕不良松了口气，“假设你妹啊，我还以为你没辙了呢。”
柏云峰搂住他的脖子，“办法倒是有，但对付李宸宪，不能用常规方法。”
“你别卖关子了。”
“良哥，你的核心目标，就是报复敌人的同时，找到他们弄你的证据，然后挽回嫂子，对吧？”
“是。”
“那我们能不能换个次序，先挽回嫂子，再去报仇？”
吕不良有些诧异，“这次序怎么换？”
不跟李宸宪和肖静接触，上哪搜集证据去？
没有证据自证清白，又谈何挽回？
第76章 振聋发聩
“你肯定想说，空口无凭，嫂子不会信你对吧？”
吕不良点点头。
柏云峰向他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摆。
“你看你都能教邵杰把徐倩哄回来，说明对女生还是有一定认知的。
怎么到自己身上，就拎不清了呢？”
吕不良有些不服气，“哎，我这遇到的麻烦，可比他大多了好吧？”
柏云峰呵呵一笑，在吕不良肩膀上拍了拍。
“良哥，不是我说你，对嫂子的了解，你还不如我。
你跟嫂子之间的关系，是邵杰徐倩能比的？他俩连手都没牵过，你们可是老夫老妻了。
就圣诞节那天，换我的话，二话不说直接跪嫂子面前，哭着求她别走。
她执意要走我就跪门口，她要下楼我就跪着进电梯，以嫂子的性格，电梯还没到楼下她就得心软。”
“不至于这么卑微吧？”
柏云峰白了他一眼，“你看你，就是拉不下脸面，尊严几块钱一斤啊？是脸面重要还是媳妇重要？
像我这种惯犯，用起来效果可能差一些，但你不一样啊，你是头一回，那跪下去效果炸裂。”
吕不良听得一愣一愣的，“那丝袜就不用解释了？”
“必须解释啊，但你至少暂时把人留住了对吧，理由可以慢慢想，再怎么样，也比你那个当场被拆穿的谎要强吧？”
吕不良当即给了自己一耳光，“真是个大傻币！”
“知道自己笨，还有得救。”
柏云峰笑了笑，“良哥，现在嫂子误以为你出轨了，对你很失望，你也觉得不好处理。
但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纵使那天你真的出轨了，嫂子就一定不会原谅你吗？”
这个问题把吕不良问住了，他压根没有往这个方向上想过。
柏云峰今天每一句话都振聋发聩。
或者说，渣男看待两性关系和男女情感，总是比普通男生更容易抓住问题的核心。
柏云峰继续敲打他：“每年都有很多情侣因为其中一方出轨而分手，但你猜有没有复合的？”
吕不良明白柏云峰的言外之意，洗不干净就别洗了，强行挽回也不是不行。
反正袁欣瞳不知道真相，以为只是单纯的出轨。
只是，以这种方式挽回的爱情，还能像当初那样纯洁美好吗？
有隔阂的情感，又能走多远呢？
吕不良有些犹豫，“必须调换顺序吗？”
柏云峰语气非常沉重，“李宸宪背后牵扯的东西太多了，我真没多少把握，不能用搞肖静的方式来对付他。”
这个吕不良能理解，他们这类富二代是有自己圈子的，互相都认识，抬头不见低头见。
小辈之间做生意有摩擦很正常，但如果惹出了麻烦，背后的大佬一定会下场的。
柏云峰将话题转到袁欣瞳身上：
“李宸宪短时间内处理不了的，而嫂子那边，我感觉你不能再拖了。
女生一旦习惯了没有你的日子，你要再想进入她的生活就很难了。”
吕不良小心翼翼问他：“挽回袁欣瞳的事，你觉得成功率有多大？”
柏云峰斩钉截铁：“你跟嫂子是我见过最纯粹的情侣了。
如果你们之间都没法和好，那其他人通通不配复合。”
吕不良心生感动，“借你吉言。”
柏云峰忽然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良哥，台上亲你的那个女coser是谁？”
吕不良面露尴尬之色，他本想说是普通朋友来着，可上台被强吻怎么解释？
“我……她……都是意外……我没想理她的……”
柏云峰笑着调侃：“我懂，读书人的事情，怎么能叫亲呢？”
吕不良咳了两声。
柏云峰也不为难他，调转话题：
“我们等下去找肖静，先确认是不是李宸宪，周胜只是说了一个很大的可能性，但万一是巧合呢？
假如真的是他，再逼问肖静，视频在不在手里。
在手里的话，我们可以向肖静施压，让她吐出来，以便消除后顾之忧，然后再想法子跟李宸宪耗。
假设已经交出去了，那肖静就可以马上去死了，我们直接把她卖假货的证据给她前夫。
吕不良有些担心，“这样会不会有点打草惊蛇了？我们都没有李宸宪的把柄，搞了肖静，他直接把视频放出去了怎么办？”
他对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依旧有心理阴影，更担心这辈子跟袁欣瞳复合后，又再度分离。
柏云峰拍拍胸脯，“良哥你放心吧，李宸宪这人我很熟的，有家世有能力，但自负多疑，好谋无断。
这种事既然是暗地里搞的，说明他不想让别人知道。
你都能摆平肖静了，等于当众拿这事跟他叫板，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
倘若事情真的闹大了，影响的可不只有他李宸宪。
他自己的脸面丢了无所谓，但他不敢丢他爹的脸。”
吕不良听懂柏云峰的意思了，在互联网时代，小人物未必不能搅起风浪，如果闹的沸沸扬扬，说不定凡点的股价都会受到影响。
柏云峰补充道：“我还不是一样，你见我在外面瞎浪，什么时候主动提过我爸的名字？”
吕不良一回想，还真是这样，不仅如此，柏云峰甚至很少提及自家公司的名字。
这些年坑爹的儿子不少，有钱人家的孩子对这个蛮忌讳的。
对于李宸宪，他再痛再恨，也只能暂时放心底。
他们现在要把肖静的事情解决了。
这个女人既然蹚了这趟浑水，就别想着全身而退。
第77章 言不由衷
李宸宪始终没有表露自己的来意。
袁欣瞳便一直陪他聊着。
“你真的很漂亮。”
这是李宸宪第二次这样夸她了。
“谢谢……”袁欣瞳轻抚怀中的布偶猫。
“它很乖的样子。”李宸宪评价道。
“跟布偶熟悉之后，它们很粘人的。”
猫咪躺在袁欣瞳怀里，一脸享受的模样。
李宸宪开口说：
“我在美国念书的时候，养过一只缅因猫。
它的性格跟布偶完全相反，对人很冷漠，就算我这个主人主动索抱，也经常不理我。”
袁欣瞳前几年养过许多猫，对猫咪品类很熟悉。
缅因猫高大帅气，性格高冷，比较难养。
它体型较大，饭量也比普通的猫咪要多，非常能吃，经济条件一般的家庭是养不起的。
许多铲屎官在养了缅因猫后，不是在买猫粮，就是在买猫粮的路上。
见袁欣瞳认真听着，李宸宪便接着讲：
“我原以为它天性淡漠，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直到我的舍友买了一只美短。
比起我这个铲屎官，它更喜欢跟我舍友的猫咪一起玩。
那只小猫才几个月大，长得很可爱，可能让它产生了保护欲吧。”
袁欣瞳轻笑，“有些猫猫是这样的，对人类比较敏感，更亲近同类一些。”
李宸宪点点头，“后来舍友换宿舍了，它每天就趴在房间窗台翘首以盼，朝思暮想，我给它买的猫粮也吃的不多。
只有我带它出去遛弯的时候才兴奋起来，因为路途会经过舍友的新寝室。
毕业以后，我想着带回国不方便，就把它送给了那个舍友。”
袁欣瞳深有感触，“听你讲这些，感觉你很怀念它呀，毕竟在一起那么久，都培养出感情了。”
李宸宪这次没看袁欣瞳的眼睛。
他低头抿了口咖啡，“是呀，以后有机会再去加州，我一定把它带回来。”
下午茶时间，进入猫咖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
猫咖生意最好的时候，便是在下午和晚上，期间最忙。
袁欣瞳将布偶放在地面上，“学长，你坐着休息，我先去忙了，有什么需要的，叫我一声。”
李宸宪微微一笑，“小楠将猫咖交给你，果真没错，前几天我路过这里的时候，店里可没现在有活力。”
袁欣瞳拨了一下刘海，“没有没有，我也是正常工作嘛。”
李宸宪突然转变语调，“我听别人说，你跟男友分手了？”
袁欣瞳神色黯然，缓缓点头。
“我觉得挺遗憾的，虽然他很有名气，但失去一个这么好的女朋友……是他的损失。”
袁欣瞳心里有些奇怪，吕不良什么有名过？
李宸宪看了眼腕表，“好了，时候不早，我就先走了。”
他留给袁欣瞳一张名片，然后起身离开。
两位女店员忙碌之余，一直偷瞄着李宸宪，直到他走了之后，眼神还勾勾望着他离去的背影。
袁欣瞳站在原地回味李宸宪说的话。
其中有位叫小慧的女店员走过来，伸手在她眼前晃，“你认识这个帅哥？”
袁欣瞳摇摇头，“今天第一次见面。”
“可是我看你们很熟稔的样子。”
“他是我大学的学长，可能今天心情好，过来猫咖转一转。”
“能看看名片吗？”
袁欣瞳把名片递给小慧。
名片质量很好，印花高级且有层次感，上面烫金字体写着：
李宸宪
董事长|CEO
陵城万创科技有限责任公司
下面紧跟着他的联系方式和公司地址。
小慧粗略地扫了一眼，就还给了袁欣瞳。
这家公司什么层次她不清楚，但地址骗不了人，名片上的那个位置，地段是出了名的贵，每年光租金就能劝退不少小公司。
她想找有钱男票不假，可从未想过攀高枝，这点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袁欣瞳随手把名片放在吧台上，然后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
秦楠下午开完会后，直接驱车从公司来到猫咖。
见秦楠过来，之前在打酱油的两位女店员，赶紧让自己忙起来，月月在心里不屑地骂了她们两句。
猫咖里大部分座位都有人，客人们惬意地撸着猫咪，喝着下午茶或咖啡。
秦楠扫了一眼，发现袁欣瞳正在角落里擦拭桌椅。
她并未直接奔向袁欣瞳，而是先问了一下月月，今天店里的营收总额和客流量。
等月月汇报完毕后，秦楠才转向袁欣瞳。
这样目的性就没那么强了。
“小瞳，收拾收拾，等下我们一起去外面餐厅吃个饭吧，顺便聊一聊工作情况和其他安排。”
袁欣瞳有些犹疑，“现在客人挺多的，缺了个人可能忙不过来。”
月月在一旁拼命点头认同。
今天是元旦节，客流量比以往要多，换平时月月还能应付过来，现在袁欣瞳若是离开，能把她累个半死。
秦楠毫不犹豫否决了，“你没来的时候，她们不是照样忙？走吧，我在外面等你。”
袁欣瞳迟疑地看了眼月月，后者无奈地耸了耸肩。
那样子仿佛在说：你去吧，我来抗。
秦楠路过吧台时，无意间瞄见了一张名片，看清上面的名字后，她勃然变色。
袁欣瞳瞧见了秦楠脸上的异样，问道：
“怎么了，楠姐？”
秦楠将名片拿起来，上下仔细看了一遍，“这是哪里来的？”
“一位学长给的。”
秦楠皱起了眉头，“他来找过你？”
袁欣瞳发现她脸色不对劲，心想自己是不是做错什么了，“是呀，他怎么了？”
秦楠没有回答袁欣瞳的问题，反问：
“他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聊一些猫猫和学校里的事，他还提到了你。”
秦楠立刻转过身，挨个点名：
“月月，小慧，小陈，你们几个过来！”
等三名店员站成一排，秦楠两指夹着名片在她们眼前晃了晃，用最严厉的语气说：
“以后要是再让这个人进来，你们自己收拾东西滚蛋！”
说完，秦楠将名片丢进垃圾桶里，然后怒不可遏地离开了猫咖。
几人满脸愕然。
袁欣瞳也摸不清这是什么情况，赶紧跟了上去。
猫咖外面。
秦楠双手抱胸，靠在墙上，眉间蕴着怒意。
见到袁欣瞳出来，她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些。
袁欣瞳很少见秦楠发这么大的火，小心翼翼问：
“楠姐，李宸宪以前得罪过你吗？”
她轻轻摇头。
“小瞳，以后离这个人远一些。”
秦楠的眼神忽然变得异常复杂，“他……他不是什么好人。”
第78章 直面肖静（上）
兰博基尼停在魅尚模特公司的写字楼下。
“良哥，你一个人能处理吗？”
柏云峰有些担心。
吕不良回头望着他，眼神坚定，“放心交给我好了。”
“不到万不得已，尽量别跟她提起你知道诗琪卖假货的事。”
柏云峰指的是肖静旗下的诗琪服饰有限公司。
吕不良点点头，“我明白。”
这是唯一能够扳倒肖静的线索，必须在一击必杀的场合使用。
肖静这女人还是比较谨慎的，要是让她提前有了防范，就很难通过诗琪的破绽解决她了。
“良哥，那我去找她前夫了，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我。”
柏云峰一脚踩上油门，兰博基尼咆哮着疾驰而去。
吕不良身上跨着单肩包，里面装着一些提前准备好了的道具，那是他与肖静正面对决时需要用到的东西。
街道上的寒风依旧凛冽，可吕不良丝毫没感觉冷，相反，一股热流在全身蔓延，点燃了他的每一寸皮肤。
这便是复仇之前的亢奋么？
他的心脏咚咚跳动着，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胜利而狂欢。
吕不良站在写字楼下，抬头往上望去。
多年以前，他被肖静一个电话叫到了这里。
那时的他像大多数年轻人一样，对未来满怀希望，想着给心爱的人一个温暖安馨的家。
可他不知道的是，从踏入魅尚大门的那一刻起，自己的命运就此改变。
每个人步入中年后，都会生出许多遗憾，当他们回首时，却只能摇头叹息，为逝去的时光缅怀。
网上曾经做过统计，选出了人生十大遗憾之事，排前三的是：
未能珍惜年少考入好大学，以致此生碌碌无为；
悔恨结婚早又选错人/错过初恋；
子欲养而亲不在。
吕不良最悔恨的事不在此列，甚至不在前十里。
可这件事带来的苦果，让他一生难忘。
不过好在，上天给了他一次重生的机会。
让他带着苦与恨回来复仇了。
吕不良走进写字楼的大堂里，乘坐电梯来到24楼，魅尚总部就在这里。
出了电梯，走过一段通道，便能看到墙上印着的一排大字：
陵城魅尚模特经纪公司
当年他来到这处高档气派的写字楼，多少有点局促不安。
尤其进入肖静办公室后，目睹了豪华奢侈的装饰，再看到她背后能俯瞰城市的270°宽幕玻璃景观窗，年轻的他心里确实被震撼到了。
现在看着这一行字。
吕不良心里毫无波澜。
时隔八年，他再度踏入了魅尚公司的大门。
如记忆里的那般，办公区装修精致雅观，很有格调，连工位上的装饰也比普通公司要强一些。
魅尚的员工统一着装，在各自的区域里忙碌着。
乍一看，感觉还挺厉害。
女boss坐镇在这里，hold住小白简直太轻松了。
吕不良暗嘲自己当年的无知。
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了肖静的办公室，许多人员都认识吕不良，因此没受到什么阻拦。
吕不良在办公室门上轻轻敲了敲。
“请进。”
这是肖静的声音。
吕不良推门而入，顺手带上门。
办公室奢华高调，木棕色装饰与淡金色的线条相间。
肖静坐在办公桌后，面前摆了几份文件。
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和几杯喝过的咖啡。
透过她背后的玻璃幕墙，能直接看到商业区的繁华街景。
肖静依旧穿着早上见到过的那身白色西装，褐色短发遮住了耳朵，整体装束干练整洁。
见到吕不良，肖静眼中略微有些惊异，但很快恢复如常。
她微笑着说：“小吕，你怎么来了？演出如何？”
吕不良在她对面坐下，“挺好的。”
“工资的话，等活动结束了，周经理会给你转账的，你现在人气还不错，待遇要比之前高一些。”
肖静还以为他是来要钱的，因为以前就是她给吕不良直发的。
可吕不良没有吭声，只是盯着她看。
肖静被他看的心里发毛，“你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肖总，你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吗？”
肖静端起咖啡喝了一口，“我不信神。”
吕不良接着说：“这句话的下一句是，举头三尺有神明。”
“我知道，然后呢？”
“我也不信神。”吕不良忽然笑了起来，他指了指天花板，“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头顶不一定有神明，但一定有摄像头。”
肖静感觉吕不良今天有些莫名其妙。
她收起了笑容，“有事直说。”
吕不良将单肩包里的MP4拿出来，选中一个视频进行播放，然后递给了肖静。
视频内容很简单。
一个穿着魅尚工作服的人，在休息室内安装着针孔摄像头，之后镜头切换成监控视角，看到那人鬼鬼祟祟地钻进更衣室……
有一道晴天霹雳在肖静脑海中炸响。
她的心脏仿佛被攫住了，连呼吸都变得粗重。
肖静迟疑地看了吕不良一眼，佯装不知，“这是什么？”
吕不良微微一笑，“这是1月1日。”
肖静皱着眉，“我听不明白。”
吕不良从包中取出一个塑料小盒，里面整齐排列着一堆贴着标签的内存卡。
他取出一枚内存卡放在桌面上，“这是12月25日。”
吕不良死死盯着肖静的眼睛，每放一枚，就报一次：
“12月14日，11月30日，11月9日，10月26日……”
明明只是普通的日期，但在肖静听起来，却像是有一把锋利的小刀，耐心而又精准地割着她的肉。
刚开始她还能保持面色如常，但念到后面时，她的脸色已经是一片惨白。
那是她给周胜下达行动指令的时间。
吕不良念的每一个日期，都准确命中了。
肖静努力平复着心情，将面前的咖啡喝的一干二净。
吕不良在心里冷笑。
这个傻女人，喝咖啡不能缓解焦虑，相反咖啡因会对交感神经系统产生刺激，让人更加心烦意燥。
肖静这样的反应，吕不良很满意。
当他把最后一枚内存卡放在桌面上时，肖静的心已经彻底乱了。
吕不良放松地往椅背上一靠，翘起了二郎腿。
肖静则正襟危坐，额头渗出了细微的汗水。
此时两人就像赌桌上的赌徒，吕不良率先摆出了自己的筹码。
“肖总——”
吕不良向她做了个请的姿势，仿佛在说：
该你了。
第79章 直面肖静（中）
MP4播放的视频里能看清那人的面部，是助理小郑无疑。
刚开始肖静还纳闷，他们已经够谨慎了，为什么还是被发现了？
现在她终于弄明白了。
别人早有准备。
肖静盯着吕不良面前的一排内存卡，心一下子沉入了谷底。
里面装的应该就是每个时间节点的录像，主角可能是小郑，也可能是魅尚其他参与过的员工。
她的视线往上抬高，跟吕不良的目光对上了。
对方的眼里青涩不再，取而代之的是幽邃与成熟。
几个月前，她初见吕不良时，对方还只是一个涉世未深、毕业没多久的学生，行动略显拘谨，说话也不自然。
可此时的吕不良，完全变了一副模样，他目光坚定而又自信地看着她。
表情可以伪装，但那种由内向外散发出来的自信，决计是装不出来的。
肖静倏地产生了一种感觉，吕不良不再是下位者，而是能跟自己平起平坐的对手。
这种变化，让肖静没来由的心悸。
难道说他之前的模样，都是演出来的？
肖静绞尽脑汁，想着应对的办法。
对方都找上门来了，显然是有备而来。
肖静将MP4轻轻放下。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们公司决不允许有这种员工存在。”
吕不良内心冷笑了一声。
这个贱人，还想着装傻撇清关系。
他顺着肖静的话讲：
“那肖总打算怎么处置小郑呢？”
肖静义正词严：“一旦证实，立即开除！”
“我认为光开除不够，他的行为不止侵犯了我的隐私，还损害了其他模特的权益……”
吕不良忽然站起来，双手支撑着上半身探过办公桌，他的脸靠近肖静，呈俯视的姿态。
“我觉得吧，还是报警比较稳妥。”
肖静脸色变了变，她躲闪着移开视线。
吕不良没有继续施加压力，而是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翘起二郎腿。
“不然他要是拿偷拍我的视频去做什么坏事，那可不好了。”
句句不提肖静，处处暗指肖静。
这便是成年人的对话方式，不到最后一刻，不会轻易撕破脸皮。
肖静当然能听出他的言外之意。
对方给了她就坡下驴的机会，同时也在面前摆了一把匕首。
这是吕不良给她出的一道选择题：
那一排内存卡是对方的筹码，自己必须拿出对等的筹码来交换。
如果自己今天拒绝了，那么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警察面前。
肖静眼睛虚眯，思考着利弊。
忽然，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将MP4递还给吕不良，“那就这样吧，报警抓小郑。”
吕不良饶有兴致地盯着她。
“肖总，你可想好了？”
肖静的瞳孔缩了缩，微微颔首。
她这个举动，在吕不良意料之内。
因为小郑跟她没有直接的联系，她自以为能够置身事外。
可她不知道的是，周胜和小郑已经倒戈了。
吕不良嗤之以鼻。
这女人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他给一个备注为“周”的号码打了过去，对方很快接了，“吕先生？”
“跟肖总讲两句吧。”
吕不良微笑着将手机递给了肖静。
肖静看了眼备注，迟疑了两秒，再放到耳边。
还不到两分钟，她就破口大骂：
“周胜！你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
她怒气冲冲地把手机丢还给了吕不良。
周胜算是她半个心腹了，对方的背叛对她的打击是致命的。
吕不良拿起手机，对着另一边的人说了声“谢谢”。
然后点击挂断。
肖静也意识到刚才自己情绪有些失控，她调整了下心态，语气沉重地问吕不良：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
吕不良淡淡一笑，“从你接过李宸宪的订单开始。”
听到这个名字，肖静脸色再度大变。
她这副表情印证了吕不良他们之前的猜想，果然跟李宸宪脱不了干系。
肖静的内心再也没法平静了。
为什么他会知道这么多？
她很想从吕不良脸上看出什么来。
可那副从容的笑容像一道屏障，阻挡了一切外来的窥探。
“既然你早就发现了，为什么放任不管？”
吕不良十指交叉，“被人用枪顶着脑袋的时候，有人站着等死；有人下跪求放过；还有的人假意举起双手，实则等机会反击，你猜我是哪一种？”
肖静默然无语。
吕不良接着说：“肖总，我查过你的资料，你的服装公司和广告公司都在亏钱，亟需大额订单续命，这我可以理解。
你心里也清楚李宸宪拿我的视频去做什么。
偷拍也许构不成什么大罪，但是情节严重的侵犯公民个人信息罪，能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
非法散布他人隐私、公然捏造事实诬陷他人、毁坏他人名誉，很可能构成侮辱罪的，这个最高可以判多少年，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如果东窗事发，李宸宪有凡点集团撑腰，但是肖总你呢？”
最后一句话的暗喻是：
你猜谁会是那个背黑锅的？
肖静陷入了沉思。
在见到柏云峰之后，她便不敢轻视吕不良了。
更不用说现在小郑和周胜都倒向了对方。
吕不良今天说的这番话，正中了肖静的下怀。
这个行动风险太大了。
收益却没见着。
李宸宪承诺的订单也是一拖再拖。
她甚至开始怀疑对方的诚意了。
吕不良没有给肖静犹豫的时间，他用手指关节敲击桌面提醒道：
“肖总，难道说，视频你已经给李宸宪了？”
肖静回过神来，缓缓摇头。
商人的习惯就是把风险降到最低。
既然暗中的布置已经被别人发现了，那么再进行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吕不良能走到这一步，定是有贵人相助。
那个贵人肖静早上已经见过了。
她不想无端树敌。
得罪李宸宪背后的凡点集团是得罪，得罪柏云峰背后的瀚宇集团也是得罪。
不如选个危险系数最小的。
她转身走向墙边的保险柜，解锁后拿出一个长方形的金属匣。
肖静将金属匣的盖子打开，里面分门别类装着堆叠整齐的透明小盒，约么拳头大小。
每一个小盒子上都贴了具体时间、活动场景、出镜人物等等，清晰明了，甚至能透过外壳看到里面的储存卡。
一见到这些小盒子，吕不良便立刻信了其真实性。
周胜每次把视频上交给肖静之前，都会用手机拍照记录，今天中午在尊悦酒店吃饭时，吕不良全都见过了。
眼前的物件跟周胜手机里的照片一模一样。
肖静将金属匣子推到吕不良面前，“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留着备份？”
吕不良把桌面上的内存卡依次捡收进塑料盒里，递给了肖静。
“肖总，这其实也是我担心的。”
双方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这笑容不是冰释前嫌。
而是另一轮心理博弈的开始。
第80章 直面肖静（下）
有点类似上个世纪的两个巨头，双方都拥有毁灭对方的能力。
这反而促成了一种极端的平衡。
谁都不敢轻举妄动。
肖静与吕不良的情况亦是如此。
金属匣子被放进单肩包后，吕不良心里的石头才落了地。
不过这种心情，他脸上不能表现出来。
“我当初都没看出来，你心机居然那么深。”
肖静将日期标注是12月25日的内存卡插进MP4里，找到录制视频进行播放。
吕不良微微一笑，“过奖。”
视频内容依然是小郑的活动轨迹，只不过少了室内的清晰视角。
那是吕不良与柏云峰下午去圣诞节嘉年华会场，找监控安保要的“边角料”。
肖静边看视频边问：
“你隐忍那么久，为了什么，搜集证据对付李宸宪？”
吕不良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肖静提醒道：“我知道有人在背后帮你，但这种帮助是有限的。”
这句话近乎是明示了。
她觉得柏云峰不可能一直帮吕不良，但李宸宪在陵城的能量很大，可以随时影响到后者。
肖静放下手中的MP4，“我作为前辈，给你一个忠告吧。
多为自己着想，别把感情看的太重了，有些时候主动放手，未尝不是最优解。”
这话多么耳熟啊。
前世她也对吕不良说类似的话：
“多为自己着想，别靠袁欣瞳太近了，她适合更好的人。”
现在又是这句话！
去你妈的！
吕不良心里怒火中烧，但他还是强忍着没有表现出来。
因为在他眼里，肖静已经半只脚踏进牢房了，犯不着跟一个即将入狱的囚犯生气。
“谢谢你的提醒。”
吕不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他深深地看了肖静一眼，然后转身离去。
这一眼，让肖静心惊胆颤。
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当办公室的门被重重关上时，肖静突然反应过来。
刚才吕不良的眼神，她以前见过。
七年之前，她处心积虑攀上了第二任丈夫，婚内通过一些特殊的手段，将丈夫的财产“合法”变成了自己的财产。
她提出离婚的那天，男人面如死灰，在得知自己名下财产所剩无几后，更是当场崩溃。
从他绝望的眼里，肖静看到了自己的脸。
五官精致，明艳美丽，唇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当时的自己，就是这个眼神。
四年前，她亲眼见证一家行业龙头如何吞并了另一家中等公司。
那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颓丧地从法庭里走出来，须臾白头，皱纹满面，顷刻间老了二十岁。
他即将失去自己为之打拼半生的公司。
行业龙头的代理从他面前经过时，同样是这个眼神。
肖静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它像是怜悯、轻蔑、愉悦、傲慢……
亦或者都不是。
但肖静可以确认一点。
被这种眼神注视的，一定是即将失去所有的败北者！
肖静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她将塑料盒中的内存卡依次插进MP4里。
最开始的几张还有实质性内容，可后面的都是空卡，一片空白。
肖静恍然大悟。
她恼羞成怒地将播放器重重摔在地上。
“小王八蛋敢骗我！”
******
戏耍肖静的感觉，真是爽爆了。
吕不良惬意地走出写字楼。
他之所以匆匆离开，是因为肖静再往下验证，这些内存卡就会露出破绽。
普通场合的监控录像，一般保存时间在半个月以内，一两个月是少数情况。
他们只搜集到了最近一段时间的视频。
吕不良在收捡内存卡时，考虑到这一点，把有录像的卡放在最上面，这样就能避免第一时间露馅。
那些多出来的内存卡，只是为了能诈到肖静做的准备。
这次交换，肖静还以为自己的平衡术玩的很好。
殊不知吕不良压根没打算奉陪。
现在偷拍之类的量刑很轻，还不足以扳倒肖静。
他这次行动的核心目标是探知敌人虚实，拿回自己的视频。
结果在恐吓肖静时，见证了对方的外强中干。
无形之中，又给吕不良增添了几分信心。
他要从另一个方向切入，彻底摁死肖静。
吕不良给柏云峰打了个电话。
“喂？渣男，我这边搞定了。”
“哟，可以嗷。”
“你那边进展如何？”
“嘿嘿，比美女的条还顺，我正在谈，地址发你了，过来一趟吧。”
“OK.”
吕不良拦下一辆出租车，按柏云峰发的地址前往目的地。
半小时后，他在一处别墅外下了车，围栏附近停着柏云峰的兰博基尼。
别墅大门虚掩着，里面是一个带泳池的院子，整体风格偏中式，有三四层高。
吕不良给柏云峰发了条消息：
“我已经到了”
柏云峰回复：
“赶紧进来，就等你了”
吕不良推门而入，刚走进院子，别墅主人就亲自出来迎接了。
对方年纪约莫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但精神状态很好。
男人很热情地跟他握手，“你好你好，请进请进。”
一进客厅，吕不良发现除了别墅主人和柏云峰，还有一个四十左右的中年男人在场。
屋内装饰以竹制品居多，连桌椅都是竹子编织的，上面摆了几盏清茶。
柏云峰拍拍身边的长椅，示意吕不良坐他旁边来。
“吕不良，我朋友，也是我大学同学。”柏云峰先介绍吕不良。
然后柏云峰看向别墅主人，“魏勇，魏老板，生意做的很大，肖静就是她前妻。”
吕不良向后者点头示意，“魏老板你好。”
“诶，什么老板，就是个小老百姓，别听柏总的，叫我魏勇就行。”
魏勇客气地给吕不良倒上一杯茶。
柏云峰接着介绍中年男人，“这位是我线人，何足道，何经理，前几天就是他帮你查的肖静。”
“何经理你好，之前的事情麻烦你了。”
何足道微笑着说：“吕先生客气了，职责所在。”
简单的客套寒暄之后，魏勇谈到了正事。
“柏总，我这边没有问题，肖静的事，你放心交给我操办好吧。”
柏云峰点点头，“今明两天，你跟何经理详谈一下，看看怎么妥善处理。”
魏勇兴致很高，“我问过律师了，以何经理提供的证据，肖静的涉案金额已经超过五百万人民币了。
如果按生产伪劣产品罪来判，她起码进去蹲十五年，严重一点判无期，还要没收财产。”
“需要我这边提供法律援助吗？”
魏勇连连摆手，“不用不用，你们已经帮了大忙了，律师我还是请的起的。”
柏云峰故意激他一下，“那行，希望魏老板到时候不要手下留情啊。”
魏勇听到这句话勃然变色，“我留什么情？那贱人吃我的穿我的，还勾结外人转移我家产，我恨不得马上送她进去坐牢。”
第81章 可望不可即
都过去那么多年了，魏勇对肖静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对前妻一顿批判之后，他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重重叹了口气，低头喝干了面前的茶水。
吕不良随口问道：
“魏老板，你那边顺利的话，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魏勇认真地讲：
“你说肖静？我已经联系了市场监督管理局和工商部门的人，等何经理手上的证据提交上去，他们审核验证完毕会派人下来。
我向你们保证，最多一周，就让肖静倾家荡产！”
吕不良满意地点点头。
这件事由魏勇出面最好，他有这个复仇的动机和能力。
肖静在商界混了有些年头了，兴许有几个狐群狗党，万一要为她强出头，仇恨也不会落到吕不良身上来。
柏云峰起身告辞：
“何经理，跟魏老板好好聊，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魏勇不敢强留，客气地将柏云峰和吕不良送到门外。
直到两人坐上兰博基尼离开，他才关门回到别墅内。
跑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留下引擎的低吼声。
“这个魏勇有点东西啊，被肖静骗的那么惨，居然还能东山再起。”
吕不良仔细观察过别墅，带个小院，装修讲究，没有大几百万拿不下来。
能住这种房子里，证明魏勇现在的经济状况还不错。
柏云峰点头认同，“是呀，要不是当年被肖静坑了一波，魏勇的资产起码还能翻上几倍。”
“肖静的关系有点硬噢，兜售假货这么严重的事，她居然趟去了。”
周经理之前提过一嘴，肖静因为这事差点被制裁了，但托了所谓的关系，勉强渡过了危机。
柏云峰笑了笑，“她有个鸟关系……
你以为肖静这种人有什么底线吗？
当年她为了钱嫁给大自己20岁的魏勇，后来又为了钱把魏勇家产骗光。
美貌和身体只是她用来敛财的工具。
对于她来说，有什么事是睡一觉不能解决的？”
“卧槽——”
吕不良不再说话了。
他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过。
听柏云峰这一说，原来吕不良还把肖静抬的太高了。
“良哥，肖静这边暂缓一周，视频你也拿到了，去见见嫂子呗？”
“袁欣瞳在汇银澜岸啊，我进不去。”
之前吕不良跟随秦楠到过这个地方，因为是高档小区，警备森严，一般人进不去。
“你这消息out了啊，秦楠在你公司附近开了家猫咖，嫂子在那上班呢。”
柏云峰口中的公司，是指吕不良昨天上午在写字楼里租的办公场地。
“真的假的？”
“你去了不就知道了？”
******
用过餐之后，袁欣瞳执意回到猫咖，完成剩下的工作。
秦楠破天荒的没有坚持，神色恍惚地点了点头。
现在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店里的客流量迎来了一波小高峰。
袁欣瞳的折返让店员月月惊喜欲狂。
有了前者的加入，忙碌而又紧张的工作总算应付下来了。
“瞳姐，那个李宸宪是什么来头啊？秦总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
月月在冲洗杯碗器具的间隙问了句。
袁欣瞳摇摇头，她今天也是第一次见到李宸宪。
那个男人年轻有为，英俊多金，行为举止风度翩翩，是众多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按理说就算对他无感，也谈不上厌恶才对。
但秦楠的反应却很奇怪。
先是在店里对三人大发雷霆，用餐的时候又是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对什么都没有胃口。
袁欣瞳猜想，这肯定跟李宸宪的出现有关。
在自己进入西大以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故事吗？
秦楠没有主动提，袁欣瞳也没有多问。
猫咖门庭若市，女店员们来回走动，忙得不可开交。
而猫咪们的情况则截然相反，营业了大半天的它们早就吃得肚皮圆滚滚，躺在客人的怀里任其抚摸，惬意自在。
袁欣瞳殷勤地接待着客人，暖色灯光洒在她的咖啡色头发上，镀上了一层黄金般的色泽。
这一幕落进了吕不良的眼睛里。
商场的三楼呈“回”字形，猫咖在左边，他跟柏云峰坐在右边的自助烤肉店里，在数十米的距离上遥相隔望。
原来昨天上午的偶遇是真的。
他们在写字楼里签完房屋租赁合同，出来时吕不良刚巧碰见了袁欣瞳，可惜只见到了一眼，回头想要再找时，对方已经失去了踪影。
本以为要等很久才能再相见了，没想到对方就在他租的写字楼附近。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峰子，你说我该以什么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吕不良思忖良久，缓缓说出这句话。
看似只问一句，实则问了千百句。
他与袁欣瞳之间的感情纠葛，剪不断，理还乱。
“你说我要不要装失忆啊？重新去追她。”
柏云峰乐了，“哈哈哈，你别逗我笑，韩剧都不带这样演的。”
“你给出个主意呗。”
寻常的海王过来，指不定就折戟沉沙了。
但柏云峰是杆老枪。
“良哥，我不跟你谈什么共情力、缓冲区、印象管理或需求满足，这些东西太虚了，我只讲事实。”
柏云峰“啪嗒”一声点燃香烟。
“如果嫂子哪天回头了，一定是因为你值得，产生了新的吸引，而不会是因为你难过、你委屈、需要被同情。
所以不断发信息、打电话去道歉，找共同的亲朋好友去说服对方，甚至砸钱讨好，都是下下之策。”
吕不良将烤好的牛排放到柏云峰碗里，“你接着说。”
柏云峰嘿嘿一笑，“我这有个笨办法，可以让你们关系稍稍缓和一下，就是呢……有点费人。”
“费人？”吕不良好奇地将耳朵伸了过去。
没听两分钟，他就把头缩了回来，一脸诧异：
“你不是说博同情没用吗？”
柏云峰咬了一块牛排，在嘴里咀嚼，“我说不要把它当成挽回的方法，但没说不可以作为调味剂呀。”
……
两人吃完饭后，靠在店外的栏杆上，向猫咖的方向望去。
袁欣瞳忙碌依旧，偶尔伸手擦擦额头的细汗，脸上的微笑未曾退减过，很容易让客人心生好感。
吕不良远远看着她，脑海中回想着当年一起生活的场景，脸上不由得露出幸福的笑容。
“嫂子人真的挺不错，我那两个小女朋友，有她一半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吕不良当即反驳道：“少来了，别人还在念书呢，你在瞎期待啥……”
两人吵闹推攘着，向楼下停车场走去。
吕不良最后恋恋不舍地往猫咖方向看了一眼，踏入了电梯。
袁欣瞳有些心绪不宁。
从餐厅回来后，这种感觉便挥之不去，似乎有人一直注视着她。
她环顾四周，却未能发现对方。
女人的第六感告诉她，这视线绝非来自店内的客人。
她摇摇头，全身心投入到工作当中，不断暗示和麻痹自己——可能是太累了，产生的幻觉。
但这种感觉没有得到缓解，反而越来越强烈。
甚至与某人的目光渐渐重合在一起。
袁欣瞳坚持着让自己不往那个方向去想。
可是她的坚持，就像荒野中微弱的烛火，随时都会熄灭。
终于，一阵狂风骤然掠过。
火灭烟消。
她试图埋藏的记忆，全都回来了。
那是在月光下漫步时的深情流盼；是冒着大雨过来给她送药时的关切眼神；是过往无数个夜里，为她盖上被子时的温柔凝视。
她再也没法漠然置之。
身体好像被一股神秘力量控制了，不顾一切地奔向猫咖店外。
元旦节客流量很高，家家生意爆棚。
袁欣瞳彷徨四顾。
南来北往的客人从她身边经过。
她全都视若无物。
只为寻找心中所念。
可是——
那道熟悉的目光却消失不见了。
任凭她如何寻觅。
再也没有出现过……
第82章 李念纯是个好女孩
蒋晓鹏跟李念纯约好，六点钟在成秀区的万达广场碰面。
网上说男生要在约会中占据主导地位，如果什么都听女生的，很容易被认为是没有主见的表现。
所以这次约会，蒋晓鹏做好了完全的准备。
为此他提前几个小时到达场地，把周边的地界踩了个遍。
比如去周边餐厅挨着询问价格，这是穷男生的省钱大法，防止囊中羞涩的情况发生。
同时也可以pass掉装修较次和偏辛辣的店，他记得李念纯不吃重辣。
然后又去影院查看最近上新了什么电影，百度查询评分，看有没有适合情侣观看的。
近期有《十万个冷笑话》、《一步之遥》、《智取威虎山》、《匆匆那年》等等。
《一步之遥》虽然有姜文和葛优参演，但网上风评不是蛮好，许多网友表示看不懂，还有人留言说自己那个放映厅的，电影看到一半，人就走的只剩四分之一了。
最后蒋晓鹏相中了《匆匆那年》，买了两张七点半的票，位置挨在一起。
这样吃过饭就可以无缝衔接了。
尽管李念纯还没跟他确认关系。
但蒋晓鹏俨然已经把对方当成自己女友了，甚至连在一起后的甜蜜时光都脑补出来了。
用网上的段子来形容：
见到李念纯第一眼，他连孩子叫什么名字都想好了。
等万事俱备，蒋晓鹏找了家奶茶店坐着，盯着手机QQ，耐心等待六点钟的到来。
圣诞节那天，他送了李念纯一部近八千的苹果手机，这价格顶他一个半月工资了，当时还心疼了蛮久。
好在李念纯给的反馈还不错，说元旦节这天送他一份礼物。
这意味着什么？
跟他约好时间和地点，亲自送他礼物，这不就是变相的约会么？
蒋晓鹏心里美滋滋的，陵城傍晚的严寒也没能驱散他内心的暖意。
时间很快来到了六点，蒋晓鹏赶紧买了两份奶茶，视线投向万达广场的方向。
那里有一座漂亮的喷泉，是他们约好的地点。
广场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唯独没有李念纯的影子。
QQ上也一点消息都没有。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
蒋晓鹏耐心等到傍晚七点，依然没有任何变数。
他有些坐不住了。
蒋晓鹏退掉电影票，提着两杯奶茶，来到广场上的喷泉附近。
他心神不安地来回走动，时不时低头看一眼手机屏幕，生怕漏掉了一条消息。
蒋晓鹏在心底安慰自己，女生迟到是很正常的。
毕竟女孩子要化妆嘛，加上元旦节出行人多，可能遇上路上堵车什么的……
这一等，又是半小时过去了。
看着手机上显示的19：30，蒋晓鹏炽热的心像手里的奶茶一样渐渐冷了下去。
让他等不要紧。
只要对方一句消息，他可以等到凌晨两点。
但这死寂一般的聊天界面，只传达了一种情况——
他又被放鸽子了。
难道她元旦节也在忙吗？
蒋晓鹏无奈地望着夜空，广袤无垠的天穹上，隐约能见到几颗星星。
他张开五指，伸手虚抓。
可是星辰离他太远了，最近的恒星也要4.3光年。
更何况肉眼看到的，只是恒星散发出来的长途跋涉数十万亿公里来到地球的微末光芒。
怎么可能抓的住？
繁杂的思绪涌上他的心头。
为什么其他三个人就有那么多女孩子真心喜欢呢？
柏云峰的前女友都能组成一个加强连了，两位现任女友也是女神一般的存在。
像他这样的普通男生，能和这种级别的女生说上几句话，都感觉是奢侈。
邵杰同时表白两位师姐，之后两人竟然都同意了他的告白。
饶是邵杰以逃避的方式解决问题，最后也成功抱得了美人归，书香世家出身、温柔体贴的徐倩，是多少男生的梦中情人？
吕不良有个堪称完美的女朋友，颜值出众，性格极好，不拜金，不攀比，对待感情一心一意，经常亲自下厨做菜给喜欢的人吃。
而在漫展上，也有一大堆女生对Reika抱有好感。
这个他连羡慕都羡慕不来。
自己只是差在外表吗？
他低头瞅着自己撑大羽绒服的肚皮，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
正当蒋晓鹏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双洁白的手捂住了他的眼睛。
“猜猜我是谁？”
手上淡淡的香味熏绕在他鼻尖。
这声音可太熟悉了！
蒋晓鹏欣喜若狂，他直接转过身来。
手的主人自然是李念纯了。
蒋晓鹏身高体重均是165，李念纯比他矮半个头，称重80斤左右，还不到他的一半。
李念纯并不算多么漂亮，是那种大眼睛偏清纯的长相，干净的眼眸、洁白的肌肤加上娇小的身形，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清纯、无辜、邻家、温柔。
而李念纯展现出来又是活泼、爱笑的形象。
蒋晓鹏是那种典型的理工科直男，被这种长相和性格吃的死死的。
用柏云峰的话来说，魂儿都被勾走了。
蒋晓鹏穿着黑色羽绒服，下半身是牛仔裤和运动鞋，普通路人装束，毫不起眼。
汇入人流再也找不见。
李念纯一头黑色长发，穿着宽松的羊毛羔外套，下身套了一条格子短裙，双腿裹着加厚黑丝，脚踩马丁靴，手上跨着奶白色的手提包。
整体造型时尚美观又洒脱随性。
如果有识货的人，能认出李念纯一身都是名牌，尤其那个手提包，是爱马仕出的最新款，价格两万往上。
但蒋晓鹏不懂这些，不然他肯定好奇对方才工作不久，哪来那么多钱买奢侈品。
他将奶茶递了过去，“有些凉了。”
蒋晓鹏只说了一半，完整的话是：
六点买的，有些凉了。
他担心这样说，会让李念纯觉得自己是在怪她迟到。
“因为等我太久了吗？对不起啊，我这边选礼物耽搁了些时间……”
李念纯还是听出了端倪，她的声音带着歉意。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蒋晓鹏急忙摆摆手。
等等。
礼物？
他的眼睛亮了起来。
李念纯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了他。
蒋晓鹏有些手足无措，既兴奋又紧张。
他在身上擦了擦手，小心翼翼将礼物接了过来。
看他这副拘谨的模样，李念纯捂嘴轻笑。
“拆开看看。”
蒋晓鹏按捺住内心的狂喜，认真地拆开包装，里面装了一只墨色的手表，造型时髦，表盘机械感十足。
上面铭刻着G-SHOCK，看牌子是卡西欧的，这是蒋晓鹏认识的为数不多的牌子。
蒋晓鹏咂舌，“这个挺贵的吧。”
李念纯撩动刘海儿，微微一笑，“还好，一千多。”
一千多！！！
听到这个价格，蒋晓鹏幸福的快要晕过去了。
从小学到中学再到大学，十几年来，除了李念纯，从未有女孩子送过他礼物，圣诞节别的男生都有女友送的苹果，他只能抱着电脑打DNF和LOL。
现在有个女生，主动送了他一份贵重的礼物！
他这个从未被女孩子关注过的人，终于迎来了人生的第一束光。
要不是李念纯就站在他面前，蒋晓鹏能高兴地蹦起来。
他送李念纯苹果手机时，只是想博取女神一笑，从未想过回报。
现在对方回赠他这么珍贵的东西。
让他觉得自己之前的付出都是值得的。
蒋晓鹏的眼睛倏地湿润了。
他果然没看错。
李念纯当真是个好女孩。
第83章 身在局中不知局
“还没吃饭吧，我知道个好地方，味道还可以。”
蒋晓鹏殷勤地邀请对方。
他已经找好位置了，那个餐厅人均消费一百五十块左右，环境也非常不错，在蒋晓鹏荷包承受范围之内。
李念纯突然抛出个话题。
“想不想见见我闺蜜？”
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让蒋晓鹏迷茫了片刻。
随即他立刻醒悟，这不是个好兆头么？
女生主动带男生去认识自己圈子里的人，不就变相承认了他的（男友）身份吗？
蒋晓鹏满心欢喜，“可以呀。”
李念纯叫了辆出租车，蒋晓鹏绅士地拉开车门，等她先上车，然后才跟着坐上去。
他很少有跟李念纯独处的机会，像这样坐在一起的机会更是少之又少。
蒋晓鹏用余光偷偷观察着李念纯。
城市阑珊的灯火照进计程车内，他能瞥见她弯翘的睫毛和泛着光泽的嘴唇。
李念纯低头跟人在QQ上聊着什么，手机用的正是自己送她的苹果6plus。
蒋晓鹏不由得心生一阵满足感。
没过多久，他们就到了目的地。
这里位置稍偏，没有刚才的地段繁华。
蒋晓鹏付了出租车费，跟着李念纯进了一家私房菜馆。
进了大门，里面有个很大的院子，通往屋内的道路由米白色的碎石铺就而成，角落里停了两辆高档汽车。
整体环境很有格调，沿途能看到各种稀有的植物，耳边是悠扬的古琴声。
服务员在里屋迎接，“请问是提前预约的么？”
“是的。”李念纯点点头。
私房菜馆整体装潢偏中式，典雅有禅意，过道的墙壁上随处可见草书与山水画。
服务员带着他们进了一处宽敞的包厢，内部装饰以木棕色与暗色为主，头顶投下淡金色的灯光，桌上餐具的摆放也极有仪式感。
包厢内已经有两位女生先行入座，应该就是李念纯口中的闺蜜了。
她们的穿着比李念纯还要时髦一些，身旁的挎包也是国际知名大牌。
“嗨，小可爱……嗨。”
两位女生欢快地向李念纯打招呼，第二个“嗨”字是送给蒋晓鹏的。
李念纯没有介绍蒋晓鹏，而且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她的两位闺蜜也不过问。
她们对蒋晓鹏的出现似乎并不奇怪。
蒋晓鹏最怕的就是与多位漂亮女生同场了。
他尴尬地挥了挥手，就算打过招呼了。
这张桌子最多可以容纳六个人，李念纯跟蒋晓鹏并排坐下，中间隔了个空座位。
她的两位闺蜜坐在桌子对面，四人两两相对。
包厢角落里，还有一位茶艺师专门煮茶，李念纯和蒋晓鹏入座后，现场奉上四杯热腾腾的香茶。
蒋晓鹏接过了茶水，说了声谢谢。
他抿了一小口，满口生香，味如甘霖。
蒋晓鹏当即反应过来，这家店的消费绝对不低。
对面马尾女生笑着对蒋晓鹏说：
“本来是我们三人聚餐的，小纯说你一起过来，我们就让厨师做了四份。”
这是在告诉他，已经点过菜了。
“噢噢，谢谢啊。”蒋晓鹏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李念纯头一回把他带进自己的社交圈子里，加上他也是第一次来到这么雅致的地方吃饭，显得有些拘束不自然。
他上班的时候，常常十块钱左右的快餐就对付了，有时候甚至吃泡面，哪敢奢侈到这种地方来消费。
然后蒋晓鹏发现对面两位女生用的也是苹果6plus，而他还用着几百块的小米。
别人大大方方将手机放在桌上，他连掏出来看个时间都觉得不好意思。
坐在李念纯对面的卷发女生忽然吐槽：
“我提前半个月都没订到东海的座位，退而求其次才选的这家，节假日好难订啊。”
马尾女生接过话茬，“海鲜店的那家也是啊，平时随便订，过节全没有，放假想犒劳一下自己也不行。”
……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不亦乐乎，蒋晓鹏全程赔笑，俨然一个局外人。
通过她们的对话，蒋晓鹏得知三人均在招商银行任职，跟李念纯一样，都是银行柜员。
很快，第一道菜上来了，每人各一小盘。
精致的餐具里装着几个小巧的玲珑包，上面点缀着一束花草，旁边还有两只装着蘸料的小碟。
服务员开口道：“水晶烩，主料是杏仁、杏鲍菇和黑松露，纯手工制造而成。”
这应该是前菜，蒋晓鹏等女生先动筷子，然后再根据她们的吃法依样画葫芦。
这样可以保证自己不犯低级错误，以前柏云峰请几个室友去米其林餐厅，他也是这样做的。
前菜份量很少，几口就没了。
“小鹏，尝尝我这个。”
李念纯从自己盘子里夹了一个玲珑包，放到蒋晓鹏碗里来。
“额……”蒋晓鹏有些羞赧，心脏砰砰直跳。
只有正宗的直男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
喜欢的女孩子主动给你夹菜诶。
蒋晓鹏的心快被幸福感给填满了。
他将玲珑包放进嘴里，细细咀嚼，难以形容的鲜美在口中爆开。
“哇，这味道——”
李念纯轻笑，“我见你虾酱蘸少了，味道会差一些哦。”
蒋晓鹏含含糊糊地点头应声，他连余光也不敢看李念纯。
第二道菜紧接着端了上来。
素白的瓷碗着一只完整的鸽子，四周由晶莹的汤汁包裹。
服务员向她们介绍菜名：
“鸽吞燕，把鸽子的骨头拆出来，再把燕窝装进去，润肺养颜。”
蒋晓鹏用筷子将鸽肉分开，里面果真灌满了燕窝。
他低头喝了一口，汤清味浓，鸽子的味道全都炖入汤中了，喝上去就感觉很滋补。
这么精致的一道菜，不知价位几何？
两道菜的间隙，几个女生聊起了银行工作的事情。
卷发女生抱怨工作累，不挣钱，单一枯燥，晋升无望，一天要说几百遍同样的话，还会遇到不礼貌的客人。
另一个马尾女生说要是有个男朋友就好了，可以分担一下生活的开销，同居的话也能省下一大笔房租。
李念纯也跟着吐槽自己的上级，表示对方没有人情味，不顾底下员工的感受。
期间蒋晓鹏多次想插入话题，但她们似乎对他并不感冒，他的话题女生们也没兴趣延伸，最多听他讲完，然后又聊回自己圈子里的事。
只有李念纯会顺着他的话讲两句，让他没那么尴尬。
同样的情况重复了两三次，蒋晓鹏便不再开口了。
他借着喝茶和用餐掩饰自己脸上的窘态。
女生们依然唧唧喳喳聊着天。
被无视的蒋晓鹏心中略有不快，想着在什么地方找回面子。
他瞄了一眼菜单，暗自打定主意，等吃到一半的时候，假装上厕所，去把账悄悄结了。
今天本来就打算请李念纯吃饭的，连带请她闺蜜也没什么。
待她们要结账的时候，服务员告知她们已经买过单了。
那时自己再站出来承认是自己买的，不是倍儿有面子吗？
虽然这一顿可能会花个七八百，让蒋晓鹏感觉有些肉疼。
但能在李念纯和她的闺蜜面前扬眉吐气一波，也算值了。
你们不是想要找男友帮自己分担生活开销吗？
蒋晓鹏偷偷瞄了李念纯一眼。
他暗暗发誓，自己会让对方过上幸福的生活。
绝不让生活的重担落到她身上。
第84章 给她上一课
吕不良和柏云峰刚从商场出来，前者的QQ就弹来几条消息。
是蒋晓鹏发的。
“良哥在吗？”
“借个四千，下周发工资还你”
吕不良：“你那啥情况？”
蒋晓鹏：“说来话长，应急用”
吕不良家里拆迁和找柏云峰借钱的事，几个基友都知道了。
因此他在群里时不时被调侃成“土豪哥”。
至少在邵杰和蒋晓鹏看来，吕不良现在是不差钱的主。
柏云峰的借款到账之后，欠邵杰的几千他提前还了。
“什么情况？”柏云峰把头伸了过来。
“喏——”吕不良将聊天框递给他看。
就在这时，蒋晓鹏又补充了句：
“别跟峰哥讲哈”
吕不良纳闷了，“有啥不好讲的？”
柏云峰斜睨屏幕，“你还不懂波哥吗？肯定跟李念纯有关系呗，他怕我说他，就找你啊。”
蒋晓鹏老被柏云峰拿李念纯这事来调侃，不愿找他借钱倒也说的过去。
柏云峰转动跑车钥匙，“良哥，你觉得李念纯这人怎样？”
李念纯？
若是八年前的吕不良，会给出以下评价：
清纯、善良、乖乖女。
但经历了两世的他，对这个女人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现在吕不良只有一种答案：
“绿茶、渣女、白莲花。”
柏云峰有些诧异，“哟，前段时间你的评价可不是这样。”
吕不良摇摇头，脸上有些黯然。
前世的他力挺两人的恋爱，可结果呢，蒋晓鹏最终落了个人财两失的下场。
数年的光阴和付出打了水漂，省吃俭用攒下来的房子首付，也被女方霍霍干净。
最后闯荡失败的蒋晓鹏，悻悻回了老家。
这也是当今社会许多普通男人的画像。
为至爱奉上一切，却很难有美满的结局。
付出的人得不到回报，辜负的人无需代价。
最后女方毅然决然离去时，还会反踩你一脚：
“我又没叫你对我好！”
正因如此，双向奔赴的恋爱才难能可贵。
柏云峰是海王中的ZheKing。
他阅女无数，纵横江湖多年，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去夜店玩，哪个女生当晚可以带走开房，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念纯这种级别的，在他面前根本藏不住狐狸尾巴。
她那清纯外表下的虚伪和拜金，早就被柏云峰看得透透的。
当年他就评价过，说蒋晓鹏满足不了这种女人的。
李念纯是典型的女版“凤凰男”，她一心要留在大城市里，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眼睛只盯着那些有钱人，最差也是找个当地的土著结婚。
蒋晓鹏显然不是她理想的结婚对象。
跟他在一起，仅仅是享受舔狗单方面的付出，方便骑驴找马。
一有更好的对象，她会马上把蒋晓鹏踹掉。
柏云峰将吕不良从回忆中拉了出来。
“你别直接给波哥转钱，我们直接过去找他。”
吕不良明白柏云峰的意思。
他回了蒋晓鹏两句消息：
“我这里不方便转，直接带现金过来吧”
“地址发一下”
蒋晓鹏没有质疑，将位置链接发给了他。
柏云峰瞄了眼地址，“这地儿我熟，不算远。”
他转动方向盘，开出了停车场。
兰博基尼很快就开到了蒋晓鹏所在的私房菜馆。
私房菜，顾名思义就是私家的菜，无固定店面招牌，靠独家的厨师撑起一片天，风味独特，相对低调，靠熟客口口相传。
但这类地方的消费堪比星级酒店，而且限量供应，一天只接待几桌人，全靠预订。
外面3元一瓶的饮料，里面能卖8块，人均消费破千不是什么稀罕事。
吕不良望着私房菜馆的大门，心想果然跟柏云峰猜测的差不多，这件事肯定有李念纯的影响在里面。
不然以蒋晓鹏的性格，打死他也不会来这种地方消费的。
吕不良以为柏云峰会直接驶入，他却在门口下了车，“良哥，你开进去吧。”
“怎么了？”坐副驾驶的吕不良一脸懵逼。
柏云峰摸出根香烟点燃，“圣诞节那天我拿李念纯这事说了他，波哥心里不高兴。
以前周末都来找我打游戏的，这周一声不吭，我不好再拱火。”
吕不良略感不解，“大家都是兄弟，这有什么？你也是为他着想啊。”
柏云峰还是摇摇头，“良哥，这次坏人你来做，给李念纯好好上一课。”
说完，他自顾自叼着烟，给白筱潇打电话去了。
柏云峰不愿意露面，吕不良也不好勉强。
他换到驾驶位，将兰博基尼开进了私房菜馆。
吕不良已经很低调了，没敢踩油门炸街，但是跑车低沉的咆哮依然引起了大部分人的注意。
当然也包括蒋晓鹏等人。
她们透过包厢的铉窗，看见银白色的兰博基尼开了进来。
这款车型是旗舰超跑埃文塔多LP700-4，外观犀利，车身呈流线型，动感十足，没人能抵挡它的魅力。
剪刀门向上抬起，她们看到一位年轻的帅哥从驾驶位起身，在服务员热情的迎接下，向屋内走去。
三个女生表情各异，好奇、倾慕、惊叹、激动……
唯独蒋晓鹏神色表现的很奇怪。
李念纯发现了他的异常，但也没多问，注意力转移到小姐妹的聊天上去了。
“那是谁啊，好帅呀……”
“别想了，看那车就知道跟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可以发展成客户嘛，上面给你的拉存款任务不是还差两百万吗？”
“你动心思了？”
“呵，难道你没有？待会儿别跟我抢。”
“人家搭不搭理你还另说呢。”
……
吕不良站在包厢外，往里面瞄了一眼，除了蒋晓鹏，还有几个女生。
一男三女，这种局大概率男生付钱。
吕不良注意到，坐在蒋晓鹏旁边的女生，跟印象中李念纯的形象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就是本人了。
他让服务员出示包厢点过的菜单，说自己是来埋单的。
对方恭敬地将消费单递给吕不良看。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总共点了八道菜，四人各一份。
第一道菜“水晶烩”：168元
第二道菜“鸽吞燕”：588元
第三道……
这还是单人的价，结账的话要乘以一个4，再加上10%的服务费，这一顿就吃了六千多。
我滴龟龟！
这完全把蒋晓鹏当猪宰啊。
按他的经济条件，一个月工资填进去都不够。
是吕不良的话，遇到这种局，二话不说，直接掉头走人。
不过，今天他是来给兄弟解围的，顺便给某个女人敲个警钟。
“现在上到第几道菜了？”
服务员微微鞠躬，“刚把第七道菜上了。”
吕不良点点头，心里顿时有了主意。
他昂首阔步走地进了包厢。
第85章 场面一度尴尬
吕不良刚走进包厢就看到了蒋晓鹏。
后者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就差把“割肉”两字写在脸上了。
几名女生拿着手机，正对着面前的精美菜肴咔嚓拍照。
吕不良瞄见李念纯手里的苹果6plus，心里为蒋晓鹏叹了口气。
马尾女生率先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她赶紧用脚尖碰了碰旁边的卷发女生。
两人向吕不良投来好奇和兴奋的目光。
李念纯也注意到了他，只是感觉眼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吕不良没有看她们，而是走向蒋晓鹏，熟稔地搂着他的脖子。
“波哥吃得好哟，偷偷摸摸的不叫上兄弟我。”
蒋晓鹏狐疑地看了吕不良一眼，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你怎么才来？”
吕不良耸了耸肩，“路上有点堵车。”
两人这番交流，被女生们看在眼里。
这个平平无奇的胖子，跟这位开超跑的帅哥很熟？
她们看蒋晓鹏的眼神微微有些变化。
吕不良直起身环视一周，餐桌周围仅剩两处位置。
蒋晓鹏与李念纯之间有个空位，坐那里不是很方便，那只剩另外两个女生当中的位置了。
“美女，我能坐中间不？”吕不良向对面的女生扬了扬下巴。
吕不良这个要求让蒋晓鹏瞪大了眼睛。
换他是绝不敢提这种要求的。
坐女生中间，在想屁吃呢？
大概率被拒掉不说，还会遭到女生的白眼。
“可以呀。”
两个女生主动往两侧移了移，吕不良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一屁股坐下。
他的操作让蒋晓鹏惊掉下巴。
我凑，这什么待遇？
刚坐下，吕不良开始左顾右盼，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份可口的菜肴，只有他面前空空如也。
“服务员，给我加份餐具。”
旁边的卷发女生好心提醒他，“帅哥，这里的餐食都是一对一的……”
“无妨，再点个几份呗。”
吕不良向服务员比了个手势，“菜单给我看看。”
蒋晓鹏蒙圈了，不是让他带钱来救场吗？
这是在干嘛？
吕不良又点了三道好菜，一道比一道贵。
他把菜单递给服务员，“每人上一份。”
“好的，先生。”
蒋晓鹏见过菜单的，一听到菜名，心里顿时慌了，这几道菜加上去，总消费已经破万了。
他拼命向吕不良使着眼色。
可吕不良装作没看见。
三名女生对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
她们刚开始是想操作一下，让蒋晓鹏主动把单买了。
现在半途杀出个阔少，餐费的事，应该是不用愁了。
卷发女生向他身边靠了靠，“帅哥怎么称呼？”
“吕不良。”
马尾女生夸道：“嘻嘻，蛮好听的诶。”
一听到这个名字，李念纯感觉更熟悉了。
她给蒋晓鹏QQ发了句：
“他是你朋友？”
蒋晓鹏听到手机响，还以为是基友发的消息。
结果低头才发现是李念纯。
蒋晓鹏：“对啊，我大学室友”
李念纯：“这么有钱的同学，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吕不良这个名字，最开始就是从蒋晓鹏嘴里听到的。
她这么问，有点隐隐怪罪蒋晓鹏的意思。
——你知道我在银行上班，居然不跟我讲他的经济情况？
蒋晓鹏也是百口莫辩。
柏云峰不喜欢别人透露和散布他的真实身份。
避免跟周边人提及，已是几个基友之间的默契了。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吕不良今天会开柏云峰的跑车过来，但现在李念纯问起，总不能拆兄弟的台吧。
蒋晓鹏干脆装傻，直接回复：
“再有钱也不是我的呀”
“没什么好说的吧？”
李念纯心里翻了个白眼，合上了手机。
吕不良点的菜很快上齐了。
他在进包厢之前就已经问过了，这几道菜的食材比较充裕，可以现点现做。
卷发女生和马尾女生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兴致勃勃地跟吕不良聊着天。
两人你吹我捧，逐渐将话题转移到理财产品和银行存款上。
她们身体也越靠越近，卷发女生的右腿已经挨到吕不良的左腿了，浓郁的香水味扑面而来。
但吕不良对她们没有兴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他的注意力一直在李念纯身上。
李念纯也感受到了他的视线。
她发现这道目光很冷，不敢与之对视，干脆低头专注用餐，偶尔跟蒋晓鹏聊上几句，缓解压抑的感觉。
李念纯不清楚吕不良为什么用这种眼神看自己。
她印象中没跟对方碰过面。
应该没有得罪过他吧？
这家私房菜的餐食很精致，同样花销也非常高，但菜品的份量并不算足，好几道菜一口就能解决。
她们之前点了八道菜，加上吕不良后点的三道，蒋晓鹏只吃了个七分饱。
女生小鸟胃，可能刚好合适。
见大家用餐完毕，吕不良向服务员招了招手。
“买单。”
服务员小跑过来，恭敬地对他说：
“先生您好，菜品合计10368元，加上10%的服务费，共消费11405元，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
吕不良身边的两个女生面露微笑，心里盘算着等下怎么加上他的联系方式。
李念纯依然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蒋晓鹏一脸愕然，这货不是说转不了账，要带现金来救场吗？
感情在耍他啊。
吕不良买完单后，坐回原位，牙签叼在嘴里。
他用指关节敲敲桌面，微笑着说：
“平摊下来2281块，算2200吧，麻烦各位转我一下。”
包厢里忽然如死一般寂静。
“我们也要出？”马尾女生打破了沉寂。
她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不是要请我们吗？
“肯定的啊。”
吕不良指了指蒋晓鹏，“要请也是请我哥们啊，我跟你们又不熟。”
卷发女生面露窘态，“那你一来就点菜……”
吕不良毫不客气地反驳：
“你没吃吗？而且我只赶上了后面几道菜，AA的话，是你们占便宜好吧？”
两位女生对视一眼，要多尴尬有多尴尬。
房间里的空气像凝固了一样。
两人还以为遇上了个阔绰的富二代，正暗自窃喜呢，没想到刚吃完饭，就找她们平摊餐费。
马尾女生尝试挽救，对着他撒娇，“帅哥，改天换我请你好不好？”
吕不良当耳旁风，径直将手机递到她面前，“微信还是支付宝？”
见他如此坚决，两个女生也不好再坚持，愁眉苦脸地转给了他，各种肉痛加心痛。
轮到李念纯时，蒋晓鹏连忙站出来，“小纯就算了吧。”
说完，他还特意瞥了李念纯一眼，期待能看到感动、喜悦什么的。
可她脸上什么表情也没有。
吕不良摇摇头，“不行，我又不认识她。”
蒋晓鹏连忙解释：“我以前跟你提过的啊，她……她是……”
他以为吕不良忘了自己正在追求李念纯。
但吕不良是知道的，他假装听不懂，以调侃的语气说道：
“是谁啊？一顿一万多呢，是你女朋友的话，我倒可以考虑请了。”
蒋晓鹏脸刷的一下红了，胸口砰砰跳着，不敢再看李念纯。
不知道她会作何反应呢？
李念纯终于动容了。
不过跟蒋晓鹏料想的方向相反。
她现在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吕不良的话在她耳朵里完全变了个意思。
另外两名女生也神色复杂地看着她，没敢打圆场。
李念纯在吕不良与蒋晓鹏之间来回打量，冷冰冰丢下一句：
“小鹏，帮我给一下，改天还你。”
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
两位女生见状，也愤愤地跟着走了。
蒋晓鹏正准备去追李念纯，但刚到门口，想起了什么，又悻悻折返回来。
“良哥，你在干什么？！”蒋晓鹏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
吕不良吐掉牙签，目光紧盯着他。
“那你又在干什么？”
这是指蒋晓鹏找他借钱，想打肿脸充胖子买单的事。
“我——”
蒋晓鹏颓然地蹲在地上。
不说话了。
第86章 舔狗的觉醒
各种繁杂的情绪涌上蒋晓鹏心头。
李念纯这一走，他感觉到了深深的失落感。
两人关系也许再也回不到从前。
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
可是偏偏……
过往的记忆在眼前清晰起来。
从初遇李念纯的那天，再到今天眼睁睁见她离开。
所有的回忆拼成了一块巨大的镜子，然后转瞬间支离破碎。
他心里有一块地方永远地空了。
蒋晓鹏低头看着手上带的腕表，眼泪啪嗒啪嗒掉了出来。
“她今天送了我一块手表……”
吕不良：“李念纯手里的苹果手机不便宜吧。”
蒋晓鹏：“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吕不良：“我都没送过袁欣瞳那么贵的东西。”
蒋晓鹏：“她专门挑的，花了一千多呢。”
吕不良：“看手机外壳好像是最新款，要七八千来着？”
两人看似各聊各的，谈的内容也风马牛不相及。
可吕不良的话，却恰恰刺中了蒋晓鹏的软肋。
他胸口传来阵阵痛感，眼睛也酸涩难忍。
蒋晓鹏还想辩说：“你不知道，第一次有女生对我那么好……”
“所以呢？”
吕不良的视线落在他身上，“没出那六千块钱，你觉得过意不去？”
这句话把蒋晓鹏激怒了，他吼出了声：
“一顿饭钱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
他红着眼睛，“我又不是给不起，需要你跑过来充大款？”
包厢里的气氛突然凝重起来。
吕不良静静注视着他，不发一语。
眼里泛着不明的光。
蒋晓鹏意识到自己情绪有些失控了。
刚才的话压根没过脑子。
既然给的起，你还叫别人过来干嘛？
他闭上嘴，找椅子坐下，脸贴在双膝上，掩藏难看的哭相。
眼泪很快浸湿了他的膝盖。
吕不良说的，蒋晓鹏其实心里都明白。
只是不愿意往那些方向去想罢了。
卡西欧手表的背面，还贴着促销的标签。
李念纯光仔细检查了礼盒，却遗漏了这个细节。
但他仍然相信这是对方认真挑选的礼物。
她从未介绍身边的朋友给他认识，今天突然说让他见见自己的闺蜜。
到了包厢，听女生聊天，他明显感觉得出来，她们之间根本不是闺蜜关系，最多算是同事。
李念纯带他来的目的也很简单。
需要有人结账。
顺便在同事面前炫耀一波——我有舔狗买单。
原来，是他一直在自欺欺人。
沉溺在一个编织的梦里不愿醒来。
听着蒋晓鹏低声的啜泣，吕不良轻轻叹了口气，起身走过去，在他背上拍了拍。
他这兄弟什么都好，可偏偏在感情上面死倔死倔的。
认准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改变。
可李念纯哪值得他这般痴情呢？
很多时候不是女人的段位有多高，而是恋爱脑自己骗自己。
如果不断掉，以后只会伤的更深。
现在有了情绪宣泄口，哭出来应该会好些吧。
舔狗有几个真傻的？只是将自己善良的一面展露给心爱的人罢了。
但对方往往不会珍惜。
反而当成了作践别人的资本。
吕不良对李念纯很了解。
这个女人可以放下脸面向金钱和权势折腰，唯独在蒋晓鹏面前，坚持留着那一份莫名的骄傲。
她永远高高在上，占据优势地位，蒋晓鹏只能在她面前俯首帖耳。
如果让她在两人的感情中主动示好，她会觉得降低了自己的身段，是自我贬值。
这像某些有点姿色的女人，平时浸泡在甜言蜜语中，被舔狗各种捧，一副高不可攀的样子。
如果哪天想要了，刚好身边没有凯子，她宁愿网上随便找个男的yp，也不会轻易便宜舔狗的。
哪怕对方已经在她身上付出了很多。
这种思维逻辑广泛存在于人类社会中，不仅仅体现在两性和感情方面。
因此，就算吕不良刚才不拿话来激她，好言好语相对，李念纯也不会对蒋晓鹏假以辞色，更不会承认自己是他的谁。
那个手表只能算是她奖励蒋晓鹏的一点甜头，承送苹果手机的上，启私房菜买单的下。
细水长流被她玩的透透的。
李念纯城府比蒋晓鹏深。
她清楚地知道他下一步想干什么，并且明白怎么吊他的胃口。
缺爱的人在收到礼物或关心的时候，心里首先不是惊喜，而是盘算着怎么报答。
这种心理就特别容易被有心人利用。
当施术者是感情中的上位者时，杀伤力更强。
总有人在爱情的瓦砾中滚得遍体鳞伤，痛得难以忍受了才知道爬出来。
吕不良真心希望蒋晓鹏不要重蹈前世的覆辙。
能清醒过来最好。
蒋晓鹏抬起通红的眼睛，“良哥，我刚才气昏头了……”
他这是在委婉地表达歉意。
“哎，这有啥的。”
吕不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出去转转，放松下心情。”
送蒋晓鹏出门后，吕不良悄悄给柏云峰发了条消息：
“搞定”
柏云峰：
“看到了”
“李念纯脸都青了”
“两女的一直在那儿骂你”
吕不良：
“哈哈”
“过来宽慰一下波哥吧”
……
见到柏云峰，蒋晓鹏倒没有多惊讶。
毕竟他的跑车在这儿，人在附近也不奇怪。
“峰哥，刚才吃饭你怎么没进来？”
“公司那边有事，打电话耽搁了会。”
柏云峰搂着蒋晓鹏的脖子，见他眼圈发红，故意大惊小怪地说：
“哟，谁欺负我们波哥了？报名字出来，干屎他。”
吕不良呵呵一笑。
这货就喜欢拿基友开涮，一刻也不消停。
蒋晓鹏不想理会他的玩笑，严肃地提了个问题：
“良哥，峰哥，你们说长得丑的人，是不是不配拥有爱情啊。”
“谁说的？”
柏云峰大着嗓门：“粗柳簸箕细柳斗，世上谁嫌男人丑，听过没？”
蒋晓鹏若有所悟，“说白了要有钱嘛。”
柏云峰咧嘴笑道：“像我一样有才华也行。”
“你可拉倒吧。”
吕不良给了他一个白眼。
“波哥，两性关系是一门很复杂的学问，颜值只是众多影响条件中的一环。
我们可以从人性角度分析。
一个女人，当她觉得你随时可以找到比她更好的人之后，她就会对你死心塌地，并且美其名曰为‘爱情’。”
“这还是需要钱啊？”蒋晓鹏潜意识里觉得，想换女友就能换的，最起码多财多亿吧？
吕不良摇摇头，“那倒未必，很多PUA高手就是这样玩的，只是有钱的话，更容易让女方产生危机感。
我年后打算在斗鱼开家MCN公会，现在缺个话事人，年底有股份分红。
做起来之后，钱不是问题。
面包有了，爱情也会有的。”
柏云峰在一旁偷笑，绕了大半圈，原来是为了拉蒋晓鹏入伙。
吕不良向蒋晓鹏抛出了橄榄枝。
“波哥，有没有兴趣？”
第87章 公会的话事人
“良哥，这也太突然了吧？”
蒋晓鹏没有答应吕不良的要求。
吕不良笑了笑，“怎么，怕我坑你？”
蒋晓鹏赶紧摇头，“不是，我有几斤几两你是知道的，万一给你搞砸了咋办？”
柏云峰笑嘻嘻地递了根烟给他，“别操那份闲心，放心跟着良哥混，反正亏的不是你的钱。”
“良哥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啊。”蒋晓鹏把烟夹在耳朵上，张口反驳道。
吕不良给了柏云峰一拳，“听听，波哥讲的多实诚，你特么刚才说的是人话？”
柏云峰也不辩解，咧嘴笑着。
“良哥，让我再想想吧。”蒋晓鹏认真地说。
他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不敢贸然答应。
其实蒋晓鹏的犹豫，吕不良能理解。
换位思考，你有个家境一般的兄弟，突然家里拆迁分了百来万。
然后找你一起做生意，你会怎么想？
多少都会在心里掂量一下吧。
“没事，现在不急，你可以考虑考虑。”
吕不良说的是实话。
等龙珠TV的“瞳良文化”公会建起来后，才会去斗鱼和虎牙。
时间还长，足够蒋晓鹏权衡思量。
除了蒋晓鹏，邵杰他也要想办法拉过来。
这两位可是他开局的关羽和张飞。
现在几个大平台坚决反对自家公会染指其他直播平台，都在拼命积攒资源，争取干烂竞争对手。
其他MCN公司可能觉得无所谓，大不了抱着一条大腿走到底呗，只做一个平台也可以活。
但吕不良不一样，这条规则极大地限制了他的发展。
因为未来那些大主播，均匀分布在各个平台，他总不可能把所有人都集中到龙珠TV来吧？
就算龙珠老板亲自出面也办不到。
吕不良能做的，只有在每个平台都成立一家MCN机构，也就是直播公会。
龙珠TV已经定下了“瞳良文化”，斗鱼、虎牙、战旗、全民等直播平台，也会依次成立自家的公会。
这样就能囊括绝大部分主播。
问题来了，人家平台也不傻，你这样干跟开分公司有啥区别？
这个问题吕不良早就想过了。
因而他才需要能够独当一面的话事人。
表面上看去，每家公会都是不同的老板，实际上全都牢牢控制在吕不良手里。
这个话事人的位置很重要。
公会所有的事情都要交给他处理，只要吕不良不在场，他就是公会实际上的boss，人事、财务、经营等都归他管。
他能力可以稍弱，经验可以不足。
吕不良有预知未来的能力，大主播尽数收入囊中，不怕MCN公司做不起来。
就怕话事人心怀二心，背后捅刀子。
因此，他需要一个对自己忠诚的话事人，这人绝对不会出卖他。
这一点，尤为重要。
交给外人，吕不良不放心。
中饱私囊什么的都还算是小事。
万一这个人把他同时做几个平台的事捅出去，那吕不良将输的一败涂地。
所以吕不良才看中了蒋晓鹏和邵杰。
这两人可是他的死党。
除了至亲和爱人，他最信任的就是这几个家伙了。
喊帮忙，马上就到。
说借钱，毫不犹豫。
更不用提，带基友发家致富，是一个重生者的基本品质。
“波哥，峰子，唱歌去，我请客。”
吕不良伸手拦了辆出租车。
兰博基尼只有两个位置，放不下三个人。
柏云峰暂时将跑车停在路边。
今天经历的事情可真多。
吕不良一大早先去魅尚公司楼下集合，遇到了助理小郑。
到了动漫游戏博览会现场后，跟柏云峰一起制定计划，安排人员。
接着假意离开休息室，制造机会，让小郑掉进陷阱里。
在摄像头的包围圈中救出白筱潇，被江暮雪发现了，醋意大发。
监控室通知小郑开始行动，他与柏云峰连忙前去更衣室，半路被肖静以关怀为由拦下，错失了抓住小郑的良机。
许强等人出面，通过威逼利诱，让小郑吐出了真相，得知发号施令的是周胜。
吕不良按计划上台表演，结果被小魔女强吻，下来又被女粉们围堵，江暮雪及时救场。
小郑配合着拉周胜下水，周胜从利益角度出发，向柏云峰倒戈。
周胜在尊悦酒店宴请众人，并向吕不良致歉，期间道出肖静底细，牵扯出凡点集团和李宸宪。
下午吕不良马不停蹄地搜集录像，然后找肖静对峙，连蒙带骗把视频搞到手。
在肖静前夫的别墅里，四人定下了扳倒肖静的计划。
随后他和柏云峰前去猫咖，悄悄见了袁欣瞳。
最后蒋晓鹏求援，他前去私房菜馆解围，给这世的李念纯一个下马威。
吕不良揉了揉太阳穴。
今天是元旦节，本该好好休息的，结果硬是过的比上班还忙。
别人十天的活动也没他一天丰富。
是该放松一下。
三人坐上出租车，吕不良在前排给司机指路。
他特意选了家商务KTV。
这种商K的档次和装修比一般的KTV要好很多，消费相对也高。
吕不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柏云峰今天忙坏了，找个好地方让他舒服地玩会儿。
蒋晓鹏沉浸入温柔乡，多少能忘掉一点刚才的痛处吧。
出租车司机轻车熟路地开往目的地。
今天是元旦节，晚上有很多人出行，路上时不时堵一会儿。
吕不良一路通过后视镜观察着蒋晓鹏。
尽管三人互相开着玩笑，但他眼底总是不经意流露出一丝伤感。
这眼神吕不良很熟悉。
他见过太多次了。
让蒋晓鹏就此忘掉李念纯，那是不可能的。
同样，以吕不良对李念纯的了解，对方也不会轻易放手。
毕竟，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舔狗易得，对自己一往情深且愿意付出所有的舔狗，可不是随时都有。
虽然她没有具体付出过什么，但数年撩拨是落到了实处的，就像一颗深埋蒋晓鹏心里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
如此根深蒂固，须得一点点剔除泥里的根须。
吕不良今天只是开了个头。
圣诞节那天，他和柏云峰就商讨过了。
光考虑李念纯的影响还不够，必须从蒋晓鹏身上下手，让他改变才是治标。
第88章 商K与公主
出租车很快到了商务KTV的外面。
刚下车，柏云峰就明白这是什么地儿了，他向吕不良投来一个促狭的笑容。
蒋晓鹏愣头愣脑的，还以为是一家普通的KTV，感叹道：“这家装修真豪华啊。”
“不豪我还不来呢。”
吕不良将两人带了进去，里面有服务生鞠躬迎接。
尽管他是第一次来，但订台之类的操作娴熟的像是常客。
柏云峰好奇地打量吕不良的背影，心想这货什么时候会这一套的？
吕不良在他心里，一直是个“冰清玉洁”的主。
整天跟袁欣瞳你侬我侬的，眼里只有彼此。
具体情况只有吕不良自己清楚。
他前世的工作，经常接待重要客户，有时候谈完事情，就会安排一些消遣的场所。
白天的去处多，晚上的选择可不多。
一般去商K、会所、夜总会之类的地方招待，这些地方基本不会出错。
吕不良跟客源经理小声交谈着，没让身边的基友听到。
“根据您的要求，1888两个点的房，公主488，共四位，都是两个钟，让客人选还是……”
“我先挑了再送进去吧。”
“好的，酒水您可以看一下。”
……
客源经理带着几人去了楼上的包厢。
推门而入的那一刻，蒋晓鹏惊呆了。
室内风格华贵，装饰富丽堂皇，暗金色与淡紫色的灯光交织在一起，锃亮的地面反射着流动的光。
头顶吊灯熠熠生辉，繁复的吊饰像流苏一样垂下来。
一排真皮沙发紧紧挨在一起，面前放着一张深色长桌，上面整齐摆放着金色器具。
空气中弥漫着好闻的馨香，令人陶醉。
“你们先坐一会儿，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
说完，吕不良跟客源经理出去了。
柏云峰对这些步骤早就烂熟于心，他知道吕不良是去点妹了。
而蒋晓鹏还一脸懵懂。
包厢里的温度比外面要暖和不少。
蒋晓鹏脱掉羽绒服，小心翼翼地坐在柔软的沙发上。
他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峰哥，我们就唱个歌，不用来这么好的地方吧？”
柏云峰笑了，“一般的KTV唱起来才得劲？”
蒋晓鹏摇摇头，“不是，我觉得有点奇怪，说不上来的感觉。”
柏云峰心里呵呵一笑。
他忽然站起来，跟蒋晓鹏隔了两个身位再坐下。
蒋晓鹏疑惑道：“怎么了？”
柏云峰拍了拍手，“来了。”
吕不良推门而入，客源经理紧随其后。
四名年轻貌美的小姐姐依次进入包厢。
她们身姿婀娜，步态优雅，身穿黑色的晚礼服，长裙席地，侧边有一条缝，白皙的长腿若隐若现。
礼裙胸前有一片V型薄纱，光滑的背部裸露在空气里。
“这——”
看见眼前一排漂亮女生，蒋晓鹏已经惊的说不出话来了。
经理比了个手势。
她们向沙发上的客人鞠了一躬，甜甜打了声招呼，然后分别坐在蒋晓鹏和柏云峰身边。
柏云峰老油条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这种程度只能算开胃菜。
他熟练地搂着她们的细腰，准备点歌。
蒋晓鹏这边问题就大了。
两名女生在他旁边坐下的瞬间。
蒋晓鹏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他浑身一激灵，吓得跳了起来。
吕不良笑着把他按了回去。
左右两名女生用白嫩的胳膊挽住了他的手。
手上传来的滑腻感和侵袭而来的香水味，让蒋晓鹏不敢再动了。
“良良哥……这这这……”
他重重地喘息着，口干舌燥。
身体里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心跳急促得像擂鼓似的。
吕不良淡淡地笑着，“波哥，不要那么拘束嘛，放松——”
蒋晓鹏坐在两名女生之间，眼睛都不知道看哪儿了。
刚进包厢时，满眼金碧辉煌，现在目光所及，皆是一片雪白。
他的脸都红到脖子根了。
蒋晓鹏扭扭捏捏，“不是……我……”
这样的状况，吕不良早就预料到了。
他们这个岁数的人，如果都像柏云峰一样老练，那才奇怪了。
试想，作为一个普通男生，忽然有美艳的小姐姐紧挨着你坐下，还温柔地靠在你身上。
尤其女生无时无刻传达出“我现在只属于你哦”的暧昧意味。
任谁都会惊慌失措的。
更何况，蒋晓鹏还是个连女生小手都没拉过的初哥。
动手动脚什么的，连想都不敢想。
吕不良对女生的质量还是挺满意的，颜值都不低，身材也不错，看年纪不会超过24岁。
他原以为这个价位，只有一般货色，或者说前世的建城，只能找到这些。
自从2014年东什么莞扫yellow之后，大量从业人员无处可去，批量涌入网络直播。
这个新兴的造梦行业吸纳了各行各业的美女，包括但不限于夜店、会所、商K……
看来陵城还没被波及到啊。
为什么2017年后总有人吐槽夜店的女生，一年不如一年，很少见到天菜级别的了。
（天菜：夜店黑话，指非常漂亮的女生）
这就是最直观的原因，2017年抖音的爆火加速了这个进程。
无美颜、无P图、天生丽质的大美女，有了网络的曝光，根本不缺给她送钱的人。
普通姿色的小美女，也有了更广泛的市场和前景，阔佬们大把砸钱当一哥，可不仅仅是为了博美人一笑。
直播就像杠杆，把有些东西抬到了不属于它的价格。
名利双收后，谁还看得上原来这些拿不上台面的职业？
吕不良给每个公主都发了两百的小费。
然后提醒蒋晓鹏身边的女生：
“别让他跑了。”
两名女生笑着答应了，将蒋晓鹏的手挽得更紧。
这倒不是吕不良即兴而为之。
稀释李念纯的影响，同时让蒋晓鹏多方面“了解”女生是其一。
等MCN公司做起来之后，公会里的美女主播是少不了的。
他的话事人可不能被女的迷得晕头转向。
到时候跟重要客户和老板们打交道，各种娱乐场所得陪着去，如果话事人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丢的是公会的脸。
虽然有点急于求成的感觉，但这是必经之路。
“良哥，你呢？”柏云峰看到吕不良身边空空如也，好奇地问。
吕不良假装没听懂。
“我有事先出去一趟，马上回来，这儿酒水零食管够，玩得开心。”
说完，他径直离开了包厢。
吕不良去厕所洗了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镜中的他，面色略显憔悴。
这是过度操劳的结果。
自打重生那天起，他一刻都没歇息过。
各种疲于奔命，跟老天爷抢时间。
好在前世的恩怨，已经解决了一部分。
接下来就是袁欣瞳的事了。
柏云峰说得对，他不能一直放任不管。
必须尽快提上日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