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江衍探望惹心疼
王苗苗几人这次多少都挂了些彩。
最惨不过王苗苗，身上倒还好，面上那一拳的青紫，唉……她本身皮肤白皙，看着就有些触目惊心了。
程雪看得既心疼又自责，好几天都是一张苦瓜脸，王苗苗感受到了她的情意，心里特别温暖。
也许是因为有了一场一齐打架的经历，王翠花在宿舍里的人缘好了起来，尤其是薛芸芸，之前与她不对付，现在知恩图报，对于救了她的几人，亲近了很多。
“翠花，来，躺下吧，我来给你上药油。”薛芸芸如今每天都会在大家训练完了，给大家上药油加按摩，积极得很。
“不，不用了。你给她们上吧，栾倩，栾倩伤得重。”王翠花连忙摇头，那药油味道实在太重了，而且薛芸芸的按摩手法真的不敢恭维。
没有受伤还好，按按也就罢了，这受伤的地方被她那样揉……嘶……
薛芸芸有些失望地看着她，委屈巴巴。
她这几天给受伤的几人都上过药油，但，其他人一次过后，再也不要她按第二次了，只王翠花，让她连按了三天……
这第四天，怎么也不要了呢……
王翠花被她这么看着，有些心虚地低下了头。
唉，她其实也一次后就不想让她按了，可见别人都拒绝她，而她和她的关系才刚刚好起来，而且她也是好心，就没有忍心拒绝。
有了两次就有三次，可次次被她那样按，她觉得都要伤上加伤了。
“好吧……”薛芸芸见她实在不愿意，心里别提多失望了，她只是想报答大家，怎么就这么难呢……
既然不用她上药按摩，那……薛芸芸脑瓜子一转，笑着提议道，“星期天，我请大家去镇上国营饭店吃饭吧，感谢大家的英勇相救。”
“吃饭，好啊……”程雪一听有人请客，立即来兴致了。
王苗苗其实不太想去，她毁容了，呜……见不得人……
不过看宿舍其他人兴致高昂，都已经讨论到点什么菜了，也不好意思说扫兴的话。
伸手摸了摸脸颊，嘶……还一碰就疼。唉……她这张脸啊，怎么就那么多灾多难呢，额头的疤两年来，还是留下了一个淡粉色的心形印子。
她天天看看，也习惯了，倒是不觉得有多难看。
可不管怎样，在别人眼里还是毁容，所以她一直留着刘海，遮掩着，省的被人说三道四。
很快，星期天就到了。
108宿舍的小姑娘们浩浩荡荡再次出发，一路欢声笑语不断。
到了国营饭店，薛芸芸大手一挥直接点了十道菜，色香味俱全，吃得小姑娘们满嘴流油，什么形象也不顾了，甚至为了一个鸡腿归属都能争上一轮。不难看出，几人的关系亲密了很多。
吃过午饭，几人又去当初杂技团的场地走了一圈。如今那里已经被拆除，空空如也。
“不知道这案子怎么样了？”事情已经过去七天，王苗苗她们每天还是训练训练再训练，封闭的地方，想找人打听点情况也没有门路。
“管他呢，走吧，回去了……唉……吃饱喝足，想睡觉了。”薛芸芸摸了摸自己肚子，心满意足往回走，至于案子，虽然也想知道害她的人怎么样了，可，没有门路，想再多也是徒增烦恼罢了。
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往回走。
“滴滴滴……”
突然，身后传来汽车的鸣笛声，几人自觉的让道靠边走。
车子慢慢从她们面前开过，然后，停在姑娘们前面。
几人面面相觑，这是一辆军用吉普车，怎么停下不走了？
车门打开，一只军靴伸了出来，然后，一个穿着军装，俊朗英挺的男人下了车。
“苗苗，小雪，蕙兰。”
“江大哥……”
“小舅舅……”
“小叔叔……”
江衍看着三人，唇角微微勾起，想来能半路遇到，心情不错。
“啊……小舅舅，你来看我们的吗？”程雪率先欢呼起来，雀跃地跑到他身边去了。
江蕙兰就腼腆太多了，不过也是高兴的，迈着欢快的小碎步跟上。
江衍亲昵地摸了摸两人的头，笑道，“黑了，嗯，精气神倒是不错。”
说完，目光不由自主看向慢慢向他走来的王苗苗，仔细一看，发现了她脸颊上的淤青，顿时眼里闪过一道暗光，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几分。
“苗苗，你的脸，怎么回事？”江衍目光中藏着锐利和危险，语气不善道，“被人欺负了？”
“嗯，被坏人打的，小舅舅，你都不知道，我们这些日子有多惨。”王苗苗没有说话，程雪倒是叽叽喳喳，倒豆子似的开始讲个没完了。
“上车说。”江衍一边听，一边让几人上车。
吉普自然不可能把十个人都带走，所以，王苗苗三人向其他人挥手道别，“我们先走一步了啊，你们跟上哟……”
“快走吧……”薛芸芸朝她们挥挥手。
几人看到有家里人过来探望程雪她们，心里有些羡慕，也不由想起了家人。
特别是王翠花她们，这里距离家太远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家探亲，唉……
车上，开车的是小刘，以前程红兵的警卫员，后来一直跟着江衍。
几人相互打过招呼，程雪继续和江衍告状，从她们的训练辛苦一直讲到前几天的危险到今天的蹭吃蹭喝，事无巨细。
江衍听着她的话，从中提取有用信息。当听到她们几个姑娘，居然胆大包天，追踪歹徒救人的时候，江衍顿时黑了脸。
知道王苗苗脸上的伤就是那天被揍的，心里又气又心疼。
难怪他有闻到跌打损伤药油的味道，想到小姑娘身上不知还有多少伤，气都不顺了。
“身上的伤很严重吗？”江衍转头朝王苗苗，压着嗓子询问，声音低沉有磁性。
王苗苗耳边不自然地抖了抖，被他的声线冲击到了。
上吉普车时，也不知怎么的，江衍就坐在了王苗苗和程雪中间，江蕙兰坐在了副驾驶。
王苗苗有些不自然道，“我没事，就脸上的伤看着严重些。”
167相处和谐融洽了
王苗苗说的是真话，她全身上下，就脸上的伤最要严重。
江衍却压根不信，毕竟，王苗苗有几斤几两他还是有数的，满心里都是他的小丫头受大苦了，那些贼人真该死。
“嗯，下回再遇到这种事，不要乱逞强。”江衍平平说了一句，再转向程雪，语气就变得严厉了，“尤其是你，冲动，鲁莽，傻大胆……”
“小舅舅……”程雪苦哈哈地皱起了小脸，不依道，“我哪有，我那是见义勇为，英勇无畏！”
“哼……办点小事都给我整出一身伤来，你还有脸说道。”江衍严厉的训斥道，“以后给我长点心，不净干一些自不量力的事。”
江衍语气太凶，程雪见此，不敢回嘴，乖乖认怂，“知道了。”
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却很不服气。
王苗苗听着有些尴尬，她怎么感觉他在含沙射影，说的都是她呢……
前座的江蕙兰恨不得把她整个身子缩在一起，团成一团，让小叔叔不要发现她，可惜……
“还有你，蕙兰。”江衍的声音在她耳朵里炸起，吓得她一个激灵，“诶，我在。”
江衍看她身子紧绷，神情慌张，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忍不住叹气，这娃娃，胆子真是太小了。
“你也是个大人了，做事要有自己主见，别一天到晚只会听某些不靠谱的人的话行事。”江衍这话一出，程雪王苗苗顿时觉得他说的某些不靠谱的人就是她们自己，倒是对号入座了。
“唉，遇事多动动脑子。”江衍转而又对着王苗苗夸奖道，“苗苗之前做的都不错，找武装部，知道有人暗中勾结，果断打电话找救援，很不错。以后，你们俩遇事多听听苗苗的意见。只是……后面还是鲁莽了些，该多找一些人帮忙才对。”
其实，他这次对王苗苗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只不过，最后受伤一事，戳痛他了，让他还是把她归类成了不靠谱的人。
但，这三人中，也就她还算机敏周全，心智成熟，不过还需磨炼。
车子开得稳当，很快到达了营地。
江衍这次过来，主要是看看她们适应地如何，如今已经见到，该说的也说了，他也不进去了，“小雪，蕙兰，你们俩先进去。苗苗留一下，我还有事和你说。”
程雪眼睛一亮，看着她小舅舅，满脸都是暧昧的笑，拉着懵懂的江蕙兰蹦蹦跳跳走了。
江蕙兰有些蒙圈，有些搞不明白几人的眼色。
“小雪，你……”她一时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
“嗯？怎么了？”程雪心不在焉回了一句。她一边走，一边时不时回头，看看江衍和王苗苗的状况。
看到两人一高一矮，相对而立说这话，感觉怎么看怎么般配。
江蕙兰见她一再回头，奇怪道，“你一直看小叔叔和苗苗干嘛……”
“你不觉得他们般配吗？”程雪脱口而出，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暗骂自己怎么这么粗心，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江蕙兰显然被她的话惊到了，“你，你说什么？什么意思？”
程雪懊恼，可已经说溜嘴了，她只能破罐子破摔一股脑儿全说了，“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啊，我小舅舅，你小叔叔喜欢苗苗姐。以后，她就是我小舅妈，你小婶婶。明白不？”
她早忘了江衍告诫她不要在王苗苗跟前乱说话的事。而且，她也没在王苗苗面前说，蕙兰姐是自己人，能说。
不过，她还是提醒了一句，“你不要泄露出去，苗苗姐还不知道小舅舅喜欢她。”
江蕙兰恍恍惚惚，显然没有听到她的提醒，只想着自己心事。
王苗苗做她小婶婶？比她还小的小婶婶。哦卖嘎……这件事，她可能需要慢慢消化一下。
而这边，江衍取出一个信封交给了王苗苗。
“什么？”王苗苗好奇地打开一看，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惊喜道，“钱？”迫不及待拿出来数了下，一共三百六十块，这么一大笔钱，她发财了。
江衍见她如此喜形于色，心里也异常畅快，不枉他为她奔走一遭，还欠了人情，“你那本画册已经在部队出版社出版了，这是你的奖励金。刘主编说了，以后你还是一个月画四本寄给他，地址就在信封上。”
“江大哥，谢谢你。”王苗苗知道，他对她很好，心里既感动，又有一些不安。
人家对你好，你总要知恩图报吧，可她现在真没什么能力，可以为他做些什么。
“见外了，有什么好谢的，也是你自己画的好，有本事。”江衍对于她的感谢很是轻描淡写，关心道，“只要你好好的就好，身上的伤很疼吧……唉……”
王苗苗听到他又问到伤，真是无力吐槽，也不否认了，因为否认了，人家也听不进去，他只认他看到听到的声音。
所以，王苗苗也不反驳了，笑笑道，“不疼了，都好得差不多了。”
“嗯，那就好。”江衍点了点头，见她微笑的时候，明明牵动了伤，表情都僵硬了一下下，嘴上却还说着“没事”，唉……真拿她没办法了。
看了下时间，自己也该走了，今天过来是忙里偷闲挤出来的时间，不能久待，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处理呢。
而且现在又多了一件，这个案子，他要亲自跟进，打了他的人，总要给他们一点教训。不然……被白欺负？
临走，他到底没忍住，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顶，触手柔滑，让人恋恋不舍，“在部队里要乖乖的，那个打你的混混，你放心，我会帮你出气的。我要走了，你先进去吧。”
王苗苗脑袋蒙了下，脸蛋微红，眼神迷离，被揉头发了……这个，不会不好吧……
听到他让她进去，她忽然松了口气，呆呆地应道，“哦哦……”
江衍目送她离开，自己也上车，对小刘道，“走吧……”
等到江衍的车子启动，王苗苗才后知后觉转身，看着车子离开的方向良久。
168意外获奖不意外
江衍走了，来去匆匆。
王苗苗回到宿舍，总感觉江蕙兰看她的目光有些异样……欲言又止？
她不解道，“蕙兰姐，你想说什么？”
江蕙兰心下一顿，笑道，“苗苗，你和我差不多大，叫什么姐啊，叫我名字吧，亲近。”唉哟，让小婶婶喊她姐，她脑海里闪现出小叔江衍的黑脸，不由打了个冷颤。
“嗯？”王苗苗疑惑，总感觉江蕙兰瞒着她有事，态度也奇怪。以前一直喊姐的，今天怎么就不让了呢？
程雪一看王苗苗的脸色，感觉不妙，连忙插科打诨道，“蕙兰姐，你别白费劲了。苗苗姐只要我一个掏心窝子的好闺蜜就行了，别以为让她不叫你姐就能拉进关系。哼，我和苗苗姐不需要第三者插足。”
边说，她边朝着江蕙兰使眼色。
江蕙兰也知道自己脑子一抽，说错话了，惹了王苗苗怀疑，赶紧顺着程雪的话道，“我也没有想和你抢她啊，你这么紧张干嘛。再说苗苗为什么就不能有两个好闺蜜？”
“啊……不许，苗苗姐只能有我，我是她的唯一。”程雪一把抱住王苗苗的胳膊，依偎在一起，霸道地宣告着主权。
“哼……小气。”江蕙兰假装生气，抱怨了一句。
程雪笑嘻嘻地朝她做鬼脸，两人围着王苗苗，打闹在了一起。
一番插科打诨，嬉闹玩笑过后，谁也没有在意刚刚的插曲。
这边江衍离开，一回到军营驻地办公室，几个电话一拨，人脉调动了起来，很快就知道了更多详情。
案件还在调查，因为王苗苗提供了信息，有了明确目标，事情进行顺利，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
江衍让人时刻关注，一有消息就告诉他，并明示暗示这种不法分子，就应该严惩不贷。
事情又过来了十来天，这天上午，依然是一系列锻炼项目，四百米障碍跑，三千米速跑等等……
等小姑娘们终于跑完，累得气喘吁吁，打算回宿舍休息时，一声集合哨再次响起。
四散的姑娘们再次列队集合，朱大龙背着手，后面跟着刘青，一前一后，站在了她们对面。
“让大家集合起来，是要讲一个通知，下午一点，请大家穿戴整齐，带上小板凳，操场集合，开一个表彰大会。”
“好了，解散！”
说完，朱大龙就悠哉悠哉走了，也不管自己扔了一个什么炸弹，队伍里的小姑娘们八卦因子顿时活跃了起来，七嘴八舌讨论了起来。
“谁立功了？”
“要表彰谁？”
……
王苗苗等人面面相窥，程雪眼里更是冒着光，几人使了个眼色，悄咪咪回了宿舍。
“苗苗姐，你说，会不会是我们见义勇为的事啊？”程雪一进宿舍就忍不住跳了起来，带着期待和兴奋。
薛芸芸同样两眼冒光，闪烁不停，“是的，一定是的。”
她心里激动了一会，又遗憾道，“唉，我怎么就被抓了呢？不然，我也可以受到表彰了。”可惜……太可惜了，她当时怎么就晕了，就算中途醒来也好啊，她也能帮忙了。
王苗苗看着几人明显比较激动的模样，忍不住泼起了凉水。她并不觉得那日的事情会是什么大功劳，还特意开个表彰大会，这么隆重，不值当啊。
“你们都别高兴得太早了，事情还没确定下来呢，先不要瞎猜，被人知道了，丢人。”
此话一出，宿舍里刚刚还很热闹的氛围突然安静了一下。
“苗苗姐，你……唉，都不能让我们先畅想乐呵一下下吗？”程雪失落了，耷拉着脑袋，无精打采。
“能啊……怎么不能？何况，我也觉得是有可能的，咱们可是帮了他们大忙，还活捉了三个混混呢。”程雪一说，立刻有王翠花附和上了。
王翠花心脏同样狂跳个不行，如果，如果她得了表彰，告诉家里的爹妈，不知道他们会乐呵成什么样呢……
果然，一人当兵全家光荣呢。
“对对对，就是这个理。”薛芸芸跟着点头如捣蒜。
王苗苗见她们如此欢快激动，忍不住调侃道，“行了，快去洗澡吧，然后吃饭，可别耽误了大家去领奖。”
“呵呵呵……”
108宿舍顿时欢笑声不断。
下午一点，八十八个女新兵准时来了操场，
朱大龙先是洋洋洒洒一番对祖国对领袖们的赞扬和歌颂。然后，三个月的训练期，已经过了一半，又对众人进行表扬，有对小集体也有对个人，有优秀的人，也有进步的人。
最后，“王苗苗，程雪，王翠花，栾倩，江蕙兰，出列。”随着朱大龙一个个名字叫出来，108宿舍的人真的兴奋了。
“……授予王苗苗，程雪，王翠花，栾倩，江蕙兰五人三等功，希望你们不忘初心，继续努力……为祖国为人民做贡献。”
王苗苗几人身姿笔挺地站在众人前面，心里激动万分。真的是因为上次的事情，太意外了，耳朵里只剩“三等功”三个字，连怎么接受奖牌，怎么敬礼，怎么回到座位都不记得，只觉得恍恍惚惚间脚下都打飘。
王苗苗这次授奖是意外吗？当然不是，其中少不得江衍从中周旋。
五个人，他家就占三。且几个丫头还都挂了彩，不得给她们寻点补偿。何况，她们也确实是立了功的。
只是，有些时候，如果没人提，很可能这个表彰就悄悄没有了。
下午训练，几人都铆足了劲，似乎有使不完的力气。
就连最弱的王苗苗也肾上腺素飙升，训练成绩比平时好了很多。惹的朱大龙频频看她们，想
回到宿舍，众人洗漱完，一个个迫不及待开始写信。
对哒，写信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不给家里人报备一下，同喜同喜。
刘玉兰接到信时，刚刚从杨家回来，王盼娣昨个晚上生了个七斤八两的小姑娘，可把杨志刚高兴坏了。
她在那里守了一夜，今早方慈来换她。刘玉兰见方慈脸上喜气洋洋的，对刚出生的小孙女也挺喜欢，才放了心离开。
169杨家有女小乖乖
杨志刚家里，只有杨爷爷对此心底闪过了一丝失望，却也是转瞬即逝，没有将不好的情绪放在脸上。
毕竟，杨家不缺孙子，但这个胖丫头，却是杨家三代之内唯一的女娃娃。
家里没人能抵抗住她的魅力，人人都抱着不撒手，欢喜得不行。
杨爷爷会有一丝失望，也不过是他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在离世前看到杨志刚这一脉能有传香火的重孙子罢了。
毕竟，他两个弟弟都有儿子了。但一想大孙媳结婚不久就怀娃，说不得不久就又有了，重孙子总会来的，也就放宽心了。重孙女，他也喜欢啊，家里唯一的女娃娃也金贵着呢……
刘玉兰收到王苗苗的来信，迫不及待地拆开，心里想着不知道闺女有什么事了？
因为前几天才收到一封，还夹了五块钱，看着闺女信里说这是给她们两老的零花钱，不要舍不得花，刘玉兰心里那是又酸又甜，又忍不住担忧闺女在那边的生活，虽然她信里说的都是好话。
可对比儿子的来信，全是抱怨训练的辛苦，累得倒在地上就能睡着……想想同样是部队训练，差距哪会那么大，肯定是闺女没有说实话了，唉……闺女实在太懂事了。
“老头子，老头子，咱闺女立功了！呜……”刘玉兰看完信，眼泪哗哗地流。
王保兴顿时惊了，“这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呢……”
“咱闺女立功了……”刘玉兰边说边流泪。
“这，这立功不是好事嘛，你哭啥？”王保兴急得团团转，笨手笨脚给她擦眼泪。
毛糙的手刮得她脸疼，刘玉兰嫌弃地挥开他的大手掌，“你懂个啥，女孩子家家，要她去立什么功，多危险啊，都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呜呜……”
说着，想着闺女那有事也一定瞒着不说的性子，刘玉兰真的想想就要哭。
王保兴讪讪收回手，被她一提醒，也不由担心起来，“那，那怎么办啊？这立的啥功，信里有没有说？”
“三等功，说是帮着抓了几个拐卖妇女儿童的坏人。”刘玉兰哭了一场，慢慢收起了眼泪，心里已经盘算开了，“老头子，走，咱们去找刚子。”
王保兴见她风风火火的样子，似乎立马就要动身，可马上就要上班了啊，“找刚子干嘛，刚子今天不是不来上班吗？”
王盼娣生了娃，杨志刚说过，要在家陪她一天。
“对哦……”刘玉兰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那下了班再去。”
“你找他干嘛？”虽然老婆子被劝住了，可王保兴还是没有明白她想干什么。
刘玉兰斜睨了他一眼，一脸你这个棒槌的嫌弃，“找他自然是为了通过他找小江咯，让小江去看看苗苗，不要苗苗自己受了委屈都没有人关心，她该多难过啊。我们没路子，只能拜托小江多去关心一下了。”
王保兴听了呆呆地点着头，心里总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堵心，可又想不明白为什么。
下班后，刘玉兰王保兴直奔杨柳村。王盼娣生孩子是在杨柳村家里坐月子。
“哇哇哇……”
刚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小娃娃的哭声，刘玉兰跳下车子就往屋里跑，“哎哟哟，我的乖乖，怎么哭了啊……”
杨箐文，小名乖乖。可惜，看着一点都不乖啊。
“妈，你来了啊……”杨志刚正手忙脚乱地给他乖乖闺女换尿布。小闺女哭唧唧，他眉头都要拧成麻绳了。
“怎么回事？笨手笨脚的，让开，我来。”刘玉兰挤开他，自己上手，利索地帮她整理好尿布，抱起来，轻轻安抚。
“哼…哼……”杨箐文小朋友轻轻哼了几声，然后，安静不哭了。
杨志刚狠狠舒了口气，对刘玉兰恭维道，“妈，还是您老厉害。”
“呵呵……是我家乖乖喜欢姥姥，给姥姥面子。”刘玉兰心里别提多舒坦了。
人老了，对于孩子的心态也有了很大不同。所谓隔辈亲，大概就是如此了。
这话，杨志刚听着只能讪讪而笑，心里不是滋味，难不成他闺女不喜欢他，不给他面子，不，他绝不承认。
而，王盼娣只躺在床上看着他们笑。男人想要帮忙，她自然得依着。
她妹可是说过，不管什么时候，男人主动要帮忙就得让他帮，不主动时更要喊着骗着让他多干活，男人给你买东西就要欢欢喜喜收下。要让他养成习惯，什么事都自己揽，觉得只会是自己。给你买东西，你一次两次不要，就没有下次了。
“哟，亲家公来了啊……”方慈端着淘米洗菜的盆回来，看到王保兴站在房门口，又透过房门看到孩子在刘玉兰怀里，笑道，“乖乖醒了？这孩子可乖了……”
刘玉兰看到王保兴在眼巴巴看着，边走边回答方慈，“是啊，我家乖乖可乖了，来，我们给姥爷也看看。”
王保兴翘首以盼，这还是他第一眼看到孩子，看着小小粉粉的小娃娃闭着眼睛，乖乖巧巧的，忍不住欢喜。
新生儿睡的多，这次没一会儿呢，又睡着了。刘玉兰把孩子抱进屋里让王盼娣带着睡觉。
出来，看到杨志刚正热情给王保兴端茶倒水，忍不住开心，这个女婿没找错。
“刚子，我有事和你说，你也坐，别忙活，都自家人，我们自己渴了自己会倒。”刘玉兰走过去坐下，又拍拍一旁的凳子。
“好。”杨志刚笑笑，也不反驳她，但该干嘛还是干嘛。
刘玉兰把王苗苗的信掏出来递给他，“你看看，苗苗来的信。”
杨志刚狐疑，小姨子写的信，给他看，这是有什么事了？
一目十行，看完信后，他不由高兴笑道，“苗苗很不错嘛，才进部队多久就立了三等功，可以啊。”
听着对方夸奖闺女，王保兴和刘玉兰油然升起了一股自豪来，腰板都又挺直了三分。
“嗯，比她弟弟可强太多了。”刘玉兰笑道。
这里要为王家宝心酸三秒，太惨了……
唉，真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170拜托照看羊入虎口
部队里，王家宝正在承受着最艰辛的磨炼，可在他爸妈眼里……他就是个吃不了苦，只会抱怨，长不大的孩子，跟他姐姐比……哼，毫无可比性。
杨志刚嘴角抽搐了一下，违心地附和着，“呵呵……妈说得对。”
这老两口不知道里面的情况，他却是知道一些的。唉，家宝那小子还真不容易，一个多月来，除了必要的训练，还要接受江衍暗地里吩咐的加餐训练，天天累得半死不活。
可他虽然写信抱怨，却从来没有想过放弃，不管加多少任务，咬着牙也完成了，有股不服输的劲。
刘玉兰浑身都洋溢着自豪，不过，想到小闺女可能受的罪，又满怀忧心和期盼道，“刚子啊，苗苗这次虽然立了功，却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她这孩子只报喜不报忧，我放心不下啊。你能不能帮妈打个电话给小江，妈想让小江帮妈去部队看看她。”
杨志刚听完就知道两老的意思了，这也不是大事，让老大有空顺道去一趟的事，所以，他满口答应道，“可以啊，我明天上班就去打。”
“诶……”刘玉兰听后心底高兴，脸上又扬起了笑容，试探道，“我能亲自和小江说说嘛……”
杨志刚愣了一下，转而爽快道，“可以啊，明天妈和我一起去办公室打电话。”
“好的。”刘玉兰乐得不行，心里激动就想找事做，找人说话，“我去帮你妈烧晚饭，你们就等着吃好吃的吧……”
厨房里，亲家母相见，开始了商业互吹，聊得那是热火朝天……你家闺女有福气啊，生的小娃娃乖巧又可爱，你家儿子是个好的，能干又体贴，既能赚钱养家又会照顾人……
次日一大早，刘玉兰拉着王保兴，就在工厂进门口等着了。
杨志刚远远过来，看到丈母娘老丈人站在大门口等，急忙快速踩动自行车过去，“爸，妈，你怎么这么早？”
“不早，我们也刚刚来，看时间差不多，就等了一会。”刘玉兰自然地扯着慌，不给杨志刚压力。
杨志刚果然自在了好多，推着自行车和刘玉兰王保兴一起进了厂子，停好车子，又一起进了办公室。
电话拨过去，也巧，江衍刚好要出门，听到声音，又回过身来接电话，“喂……”
“老大，我是刚子，我妈要和你说话，你等一下……”这边杨志刚接通，都没来得及客套几句，刘玉兰就等不及用眼神示意了，杨志刚只得把话筒递过去。
江衍手握电话挑了下眉，一边笑着和话筒对面的人打着招呼，一边又在办公椅坐了下来，“喂，诶，我是小江，婶子身体可还好？我叔呢？嗯，嗯，我也很好……”
这是悠哉哉，打算长聊了？
小刘面无表情地守在门口，内心里却焦急万分，这一个电话还要耽误多长时间啊……
江衍耐心地听着对面唠唠叨叨一大堆话，越听心里越高兴，直接慎重保证道，“婶子，你放心吧，苗苗就交给我，我明天就抽空去看望她。如果有人敢欺负她，我第一个不答应。”
刘玉兰一听这话，高兴地对王保兴挑了挑眉道，“我就知道，小江肯定能答应。小江啊，婶子就把苗苗拜托给你了啊……你帮婶子照顾好她，婶子谢谢你……”
江衍心道：不客气，我还要多谢您呢……给我机会和理由多去找她……谢谢婶子了。
刘玉兰完全没想到，自己一个电话倒是给了江衍更多接近王苗苗的借口和机会。
说话算话，第二天他快速忙完自己的事，兴匆匆去国营饭店打包了一份蹄髈和一份爆鱼，赶去了女子训练营。
王苗苗刚训练完，正打算回去洗掉身上的一层泥灰，却听到喇叭里传来声音，“王苗苗同志，听到广播，请马上到接待室，有人找……”
王苗苗心中疑惑，和同行的程雪江蕙兰打了招呼，走了……
程雪同样疑惑啊，看着王苗苗的背影，略有所思……苗苗姐在这里并没有认识相熟的人，是谁要找她呢？
王苗苗脑子里转了一圈，也没猜到是谁。走进接待室，才发现是江衍，“江大哥，你怎么来了。”距离上次见面才几天啊……
江衍笑得自然和气，语气中了带着一丝狡黠，“怎么？不欢迎我来看你啊？”
“不……怎么会呢。”王苗苗赶紧傻笑解释，“我不是才见你不过几天嘛，一时没想到你会来，嘿嘿，早知道是你，我就把小雪和蕙兰姐一起叫过来了。”
说着说着，她察觉到了不对，对啊，怎么江大哥过来却没有喊小雪她们呢……
王苗苗的情绪都在脸上，江衍笑着解释，“我今天是特意来看望你的，婶子昨个打电话给我了，让我多来看看你，照顾好你。”
“啊？”王苗苗不可思议地张大着嘴巴，“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江衍挑眉，“婶子看到你寄过去的信了，很担心你，她让我转告你，他们只要你好好照顾好自己就可以，这立功危险的事要离着远一点，不要冒险不要逞强……”
江衍一边打开桌上的饭盒，一边复述着刘玉兰的话，示意她过来吃。
一阵香味扑鼻而来，王苗苗原本训练就饿了，看到她喜欢的两样大菜，可不嘴馋得都要把口水流下来了。
“给我带的？谢谢江大哥。”狠狠吞咽了一下口水，说完，不客气地坐下，接过筷子，夹了一块蹄膀啃了起来。
江衍笑看着她一张花猫脸，眼里满是宠溺，可惜，王苗苗只顾着低头啃蹄髈，错过了这个眼神。
等她再次抬头，江衍已经恢复了昔日神态。
“江大哥，你也吃啊，我一个人又吃不完这么多。”王苗苗把饭盒朝他的方向推了推。
军营规矩严，这个吃不完也不能带进去给小雪她们，所以她才没有和江衍多客套，没有二话就吃了。
江衍笑笑，“你先吃，吃不下再说。”
王苗苗见他不动也无比，劝过几句见他就是不动。也就算了。
171意外来了开小灶
接待室里其乐融融，王苗苗是真饿了，足足吃了半盆蹄髈才觉得肚里有货，接着又吃了好几块爆鱼才罢手。
王苗苗吃得爽快，看到桌上吐的一堆肉骨头鱼骨头，才有了些羞涩，“呵呵，这个……太好吃了，一时没忍住……”
江衍笑道，“本来就是给你吃的，还要吃吗？”
王苗苗摇摇头，“不要了，有些油了。”
“那我吃了啊……”江衍把饭盒往自己身前拉了拉，取出另一双筷子，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
王苗苗看着眼前的男人，吃相斯文，看着也赏心悦目。可那肉……有心想要阻止又不好意思，感觉怎么那么别扭呢……
那可是她刚刚吃完剩下的，被一个男人吃剩下的……王苗苗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快，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子，有些局促不安。
如果刚刚是两个人一起吃，不会觉得有什么，现在，她吃完了，他再吃她剩下的，怎么都会觉得有些不妥吧。
可让她阻止，难道要把好好的鱼和肉都倒掉？在这事物紧缺的年代会被骂死吧。
唉……早知道，刚刚怎么也要让他一起吃的。如今这样，看着他吃她剩下的，好尴尬啊……
江衍似乎发现了她的不自在，眼里闪过一抹精光，边吃边随意地寻找话题，让她能放松下来，“部队生活能适应吗？最近训练辛苦吗？”
“挺好的，现在基本科目都能合格了。”
“嗯，虽然很辛苦，但再坚持一下吧，过了这三个月就好了。”江衍鼓励着。
“我知道，会坚持下去的。”两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王苗苗渐渐也放松了下来。
“婶子这次真得太担心你了，交代我每个星期都要来看你一回，确定你没受伤没受欺负才好。”江衍笑眯眯地把下次过来找她的理由安排得明明白白。
王苗苗摇手摆脑，不好意思道，“不用担心啊，我在部队能有什么危险，唉，你不用听我妈的，耽误你工作怎么好意思啊。”
江衍把最后一块肉干掉，掏出帕子擦了擦嘴，边气定神闲道，“不会耽误事，我心里有数呢。”
“好了，我下次再来看你，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带？”江衍利索地把桌子上的骨头处理到了饭盒里，打算等一下回去清洗。
其间，王苗苗打算帮忙，被江衍用手臂挡回去了。
王苗苗真的挺不好意思的，听到他下次还要带东西过来，连忙拒绝，“不用了，你这样带东西过来，让我吃独食，我会心里不安的。要不，你趁星期天过来吧，带让小雪，蕙兰姐一起吃顿饭。她们见到你来看她们，肯定会非常高兴的。”
听他口气，王苗苗知道不让他过来几乎不可能，现在只求不要这特殊待遇就好了。
唉……她刚刚吃得是爽了，现在也是饱饱的。但是，一会儿回去后怎么和小雪交代。
告诉她，你小舅舅过来给我单独开小灶？呃……感觉要出大事！
江衍看着她，见她眼里带着坚持和认真，他心里叹息，果然如此。
其实，他也知道这样的单独相处可遇不可求，算了，慢慢来吧……总会有机会的。
“行，那星期天我过来接你们。”江衍顺势答应了下来。
送走江衍，王苗苗踏着月色踱步在回宿舍的大路上，刚刚的会面，似乎是一颗小小的石子掉进了她平静的心湖，荡起一波又一波涟漪，久久难以平静。
“苗苗姐……”
王苗苗被吓了一跳，忍不住拍着胸口，瞪了一眼程雪那小丫头。
程雪见此，知道自己坏事了，赶紧道歉，“苗苗姐，吓到你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想心事啊……”
想心事？王苗苗叹气，她能怪谁哟，“我没事，你们怎么在这里？”
江蕙兰看着她，笑道，“我们在等你啊，喏，偷偷给你留的。”
王苗苗看着江蕙兰递过来的两个白面馒头，心里百感交集。
“苗苗姐，快拿着吃吧，我们只能偷偷藏这个带给你，你也知道的，饭菜都不好藏。”程雪笑嘻嘻，催促王苗苗赶紧吃。
她们这里的食堂不能外带，而且过点就没有食物了。
所以，她们每次都是准时准点过去吃饭的，要是哪天训练没合格，被教官留下来加餐，那你就只能饿肚子。
当然，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偷偷带个馒头也是被上面睁只眼闭只眼默许的，但也已经是极限了。
“谢谢你们。”王苗苗心里别提有多感动又有多内疚了。拿着馒头开啃，虽然不饿，但不能不吃。不然，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不饿？
两个馒头下肚，她感觉自己吃撑了。
“苗苗姐，你吃饱了吗？”程雪却还担心她不饱，唉……造孽哟……早知道她就不贪嘴，吃那一顿了。
“饱了。”
“哦，对了，刚刚是谁找你啊？”程雪好奇询问着。
王苗苗隐瞒了吃肉的一部分，其他都选择实话实说，“你小舅舅。”
“哦……”程雪这一声哦，千转百回，似乎很有深意啊……还和江蕙兰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
可惜王苗苗正心虚着，没有注意到，一脑子只想解释，“是啊，我不是寄信回家说了立功的事嘛，我妈担心我受伤不说，就拜托江大哥过来看我了。”
“哦……”程雪和江蕙兰两人笑着，意味深长。
王苗苗见她们相信了，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过后，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脑子不好使了啊，怎么搞得做贼心虚一样，本来就没什么事，自己倒给自己添上堵了，真是……
越想越觉得自己心态不正，赶紧调整起来，转移话题，“江大哥说星期天过来，接我们几个出去吃饭。”
“是嘛，太好了。”
此话一出，果然，程雪和江蕙兰都非常高兴。
三人一路叽叽喳喳讨论着要吃什么，玩什么，怎么狠狠敲江衍一顿竹杠。
回程路上的江衍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还以为自己感冒了，殊不知，几个小丫头正筹划着怎么掏空他钱包呢……
172三月一到等分配
就这样，王苗苗三人每个星期天就盼着江衍过来接她们出去打牙祭。
因为人多，时间一久，王苗苗的那点点不自在也满满消失了。
一星期一星期过得也很快，三个月一眨眼也就过去了。
七四年的十月中旬，八十八个女兵顺利通过考核，成了一名名真正的女兵。而后，她们陆续被分配走，从此各奔东西。
江蕙兰最先离开，是被她的父亲江澎领走的，老父亲不放心自己闺女，要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亲自照看，挺好。
薛芸芸成了文艺兵，她本就能歌善舞，性子活跃，去那里相信会适应得很好。
程雪，栾倩一起，被分去做了通讯兵。
宿舍里的战友一个个被领走的领走，送走的送走。
程雪离开时，抱着她哭得稀里哗啦，一直在抱怨，怎么她们没被分在一起？小舅舅是怎么办事的……
作为军人，服从命令是最基本的素质。虽然不情愿，程雪也只能跟着一起离开了。
王苗苗也想知道，为什么江衍没把她们安排在一起？
随着108宿舍的战友们一个个离开，最后一个王翠花也走了，王苗苗看着空荡荡的宿舍，觉得心慌慌。
只剩下她一个人，江衍，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夜深人静时，王苗苗辗转难眠，不止一次在脑海中胡思乱想，想着江衍，不知他为什么还没来接她……
好在，第二天下午，她总算等来了接她的人，却不是江衍，而是他的警卫员小刘。
好在，他们也认识。
“小刘同志，江大哥呢？”王苗苗利索地拎起行李就跟着小刘离开，她早就把东西打包好，就等着走了。
“江团长在军区总医院，今天刚刚醒来，他一醒来就让我过来接你了。”小刘如今贴身跟在江衍身后，耳濡目染，渐渐看明白了江衍的小心思，眼前的小姑娘极有可能是他们的团长夫人，他可不能怠慢了。
“什么？江大哥受伤了，怎么回事啊？”王苗苗听着小刘的话，心脏不知被什么东西戳了一下，顿时揪得疼了一下。
“呵呵……这个，就是做任务时负伤了，做了一个小手术，人也已经醒了，没事……”小刘尽量轻描淡写地糊弄了一番。有些事情因为保密协议不能说，有些也不应该他来说……
王苗苗见他说得轻巧，可刚刚还说江衍今早刚刚醒来，那是不是可以推断出，他之前一直昏迷着呢？
那还说不严重，都已经昏迷了……
她看着前面傻笑的小刘，知道他不会再说什么了，只能放弃询问，道，“那你快带我过去吧……”
“好咧。”小刘响亮地应了一声，接过她的行李，快速朝军营大门走去。
“诶，这个我来拿几天。”王苗苗追上去，想要拿回来，被他轻轻一躲躲开了。
小刘道，“没事，我拿着，我们走着快些，快走吧，江团长还在医院等着呢……”笑话，要被团长知道他东西都不帮嫂子拿，不得被他嫌弃不会办事。
看着前面似要小跑起来的人，王苗苗只能放弃追赶，给他道谢。
车子一路狂奔，总算在晚饭时间赶回了总医院。
王苗苗推开病房的门，被里面的情形吓了一跳。
江衍脸色苍白，右手上打了绷带，掉在脖子上不能动弹。
受伤了坐在床上，却并不老实，床上被铺了一层资料，他正坐在资料堆里，用完好的左手寻找着什么。
“江大哥。”王苗苗眉头紧蹙，不赞同地看着他。
“诶，苗苗来了，快过来坐。”江衍一边快速整理资料，一边笑着询问，“还没吃晚饭吧，那个，小刘你去食堂多打一些饭菜过来，我们一起吃。”
王苗苗上前帮他忙，边整理边数落道，“江大哥，你让我怎么说你好，受伤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这些资料什么时候不能看啊，非要这时候弄？”
小刘离开，此时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说话声音就算不高也听得清清楚楚。
“确实不能。”江衍笑道，“不过，你来了就好，喏，以后这就是你的任务了。”
“啊？我？”王苗苗看着被收起来，厚厚一沓，足足有十公分高的资料，不太明白自己的工作性质。
江衍见她不太理解，解释道，“就是帮我处理一些文案之类的工作，能做好吗？”
“能！保证完成任务。”王苗苗声音响亮的回答，信心十足。
呵……她的老本行，要是这还做不好，她还混什么？
“行，王干事，那以后就多多指教了，好好干。”江衍见她没有排斥这个安排，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终于把人扒拉到自己身边来了，不容易啊。
而王苗苗只是太高兴了，还并没有意识到，她是要和江衍一起办公了哟。
小刘把饭菜拎进来，房间里，三人吃晚饭。
王苗苗看着他不方便的手，一边帮他夹菜端汤，一边无意识地再次询问，“你这到底怎么受伤的啊，我这才几天没看到你，这是去干嘛了啊……”
她就是随意问一下，也没准备他真的详详细细回答她。
可他却一五一十给她科普了一番。
江衍会介绍起自己所在的这个特殊部队，也是因为王苗苗的档案也已经被调到了这个部队，是这个部队的人了，给她说这些内部消息，就不是违反规定。
江衍接手的这个特殊部队是今年刚刚组建起来的，部队里都是一些特殊人才，接的任务更是一些不是常规部队能完成的特殊任务。
与特种兵相似又有许多不同。
江衍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王苗苗听得还是懵懵懂懂。
“算了，你以后多接触了一些任务就知道了。”江衍见她呆呆楞楞的模样就忍不住摸了一下她的脑袋。
“嗷……怎么又摸我头。”王苗苗嗷叫一声，不满地两手盖在头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警告道，“女孩子的头不要乱摸呢，否则……”
“否则怎么样？”江衍好奇。
王苗苗气鼓鼓道，“哼……否则我要生气的。”
她很想告诉他，那是小情侣之间才能有的小动作，可又怕说出这话，大家尴尬，只能再次警告了。
173医院照顾好相处
江衍听了她的话只挑眉一笑，勉为其难道，“真会生气？好吧，我以后尽量少摸。”
王苗苗气得端着自己的饭盆，拖着板凳到了墙角落，重新坐下吃饭，不想理他了。
江衍被她这番操作弄得苦笑不得，看了看自己不放便的右手和面前的饭盆，只能自作自受，自己艰难地开吃。
还挂着吊瓶的左手吃饭有些不方便，没有王苗苗帮着夹菜，他索性就不吃菜了，只用勺子挖饭吃。吃了几口，又幽怨地看看躲在一旁角落的某人叹气……
小刘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感觉自己在这里很是多余，立即快速扒完饭道，“团长，我那边还有事，要先走了。您这里……”
小刘话说一半朝江衍眨了眨眼睛，转而看向王苗苗道，“王同志，团长就拜托你照顾了。”
王苗苗嘴里鼓着一口饭，看着眼前神情严肃的小刘，愣愣点头，“好。”
“谢谢！”小刘给她敬礼，慎重道谢。
王苗苗感觉他似乎是要把一个重大任务交付给她，而她不能有一点懈怠，不然，真对不起祖国，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对不起他……
她这到底是接了个什么重任啊……
王苗苗看向病床上的江衍，对方正看着她无辜地眨着眼。
看看他那一副病弱，不修边幅的模样，哪还有昔日的意气风发的精英样。
小刘走了，江衍轻咳了一声，讨好地笑道，“快过来吃菜，还剩好多呢，不吃要浪费了，天热，放不住的。”
只剩两个人，王苗苗微微有些不自在，但对方已经先开口了，她也不能再端着，只能有些不甘愿和傲娇地走了过去。
“呵呵……”江衍心情是真的好，不管是她闹别扭还是闹脾气，他都觉得开心，因为这至少证明，她对他不生分。
也许王苗苗还不自知，而江衍却看得分明，小丫头在他面前的表情越来越丰富了。
“笑什么，就会傻笑。”王苗苗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有些气不顺又发不出来，只能赌气似的，夹了好几筷子菜到他的饭盆里，“你也快多吃点补补吧，弱不禁风的，风都能把你吹走了。”
“我弱？”江衍很想把自己的八块腹肌展示给她看看，但是现在还不行，没名没分，那是耍流氓。
“难道不是吗？”王苗苗似调侃似挖苦道，“不过是出个小任务，居然还带了伤回来，啧啧……还大团长呢……哼哼……”
江衍看着她那闪烁着灵动狡黠之光的眸子，心底微微荡漾着欢喜，眼眸不由又柔和了三分，“你批评得都对。”
对方一下子就服软，王苗苗抿抿唇，又轻哼了一声，给他夹了三筷子菜，“快吃。”
两人这一顿晚饭吃得还算不错，收拾好碗筷，夜幕也已经降临。
王苗苗放好东西，站在房间里一时不知道要干什么。
看到江衍又拿着那堆资料在看，她微微有些动容，这人都已经受伤了，且脸色看着很差，却一刻也放不下工作。
王苗苗走过去一把拍在资料堆上，挡住他的视线。
江衍抬头，挑眉询问她干嘛。
王苗苗板着脸道，“身子骨都虚成什么样了，还不知道好好休息。你刚刚不是说以后这都是我的工作嘛，我拿走了。”
说着把资料抱起来，放在旁边的一张空床上，都没给江衍反应时间。
这个房间就是双人床位，如今只有江衍一个病人，王苗苗陪床，正好可以睡在那张床上。
江衍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想着小丫头那是明显关心他的举动，就开心。
王苗苗抬头正好看到那一抹久久无法收敛的笑意，不知怎么，像是被他踩了尾巴一般要急得跳脚，“笑什么，又笑……”
“呵呵，谢谢苗苗。”江衍笑得更开怀了，还体贴道，“今天晚了，这里电灯也不亮，你也别弄，别熬坏了眼睛，我们等明天再说。”
“行。”王苗苗看着那一大堆资料，知道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搞定的事，于是顺水推舟应了。
“那你赶紧洗漱一下，躺下来休息吧。”王苗苗走到他床边，低头在床底寻找着什么。
“你找什么？”江衍见她四处查看，好奇询问。
“你的洗漱用品呢？我去给你打水回来洗漱啊。”王苗苗房间查看了个遍，啥也没找到。
江衍不好意思道，“没有，我今天刚刚醒，也没人给我带那些东西过来。”
“你都没有通知家里人吗？”王苗苗有些不可思议，又突然想到，“我记得伯母是在这家医院当护士长的吧……”
江衍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只道，“我没有大事，就是救治的晚了一些，有些失血过多，养养就好了。”
王苗苗听了黑了脸，什么没事，说的倒是轻松，看他那脸色，估计血都要快要流干了吧。
“闭嘴！”真是要被他气死。
王苗苗低头看了看手表，“不知道供销社有没有关门？”
“关了。”江衍弱弱地扑灭了她的希望。
“那你就别洗了……睡觉！臭死你算了。”王苗苗气呼呼地拿出自己的洗漱用品，到医院厕所洗漱去了。
江衍失笑看着她风风火火离开，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那些一圈一圈霉点，看着看着，感觉眼睛花了，慢慢闭上了眼睛，他累了……
王苗苗简单快速地洗漱了一下，又端了一盆热水回来，却发现男人已经躺在床上打起了呼噜，才短短一会儿，他这是该有多累了啊……
王苗苗看了一眼盆里的水，最后还是没有忍心去叫醒他，让他睡吧。
轻手轻脚关了灯，就着外头明亮的月光，王苗苗也上床，睡觉吧。
半夜，王苗苗睡梦中听到一阵淅淅索索的声音，她立即惊醒，睁开眼睛，坐起了身。
“吵醒你了啊，没事，你继续睡吧。”江衍起身想上厕所，虽然已经很小心了，却还是吵醒了她。他有些懊恼。
“你要干嘛？上厕所吗？”王苗苗下床，走向江衍，“我扶你过去。”
174迎面相遇很尴尬
“不用了，你睡吧，我自己能行的。”江衍没想到她这么警醒，不过转而一想，她也是刚刚经历过三个月训练的人，怎么也要有些成效。
王苗苗没有理会他的拒绝，上前扶起他的胳膊，带着他出门。
走廊上静悄悄，只留几盏昏黄的灯，勉强能让人看清空旷的四周。
两人不疾不徐地走到尽头，男厕所，她自然不愿意进去，到了门口就松了手，嘱咐道，“你自己进去，能行的吧？小心一点，当心脚下，不要滑倒呢。”
“好的。”江衍听了心里甜滋滋，他觉得这次受伤，值了。
王苗苗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儿，没多久，江衍就出来了，她又扶着他回房。
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月色下张牙舞爪的树影，听着此起彼伏的虫鸣声，这半夜一醒，似乎又睡不着了。
“江大哥，你睡了吗？”王苗苗听着对面床上没动静，试探地轻声问了一句。
江衍之前那一觉睡得熟，如今也没有了一沾到枕头就入眠的地步，只是在闭着眼睛养神，听到她的问话，回道，“没有，你呢？睡不着了吗？”
“嗯……”王苗苗轻轻嗯了声，“我们说会儿话吧。”
“好啊，你想说什么？”江衍听她这么说，肯定奉陪到底啊。
“说……就说说你怎么没把小雪一起分配过来吧？你不知道，她那天离开时，哭得有多惨。”王苗苗想起那天，也不由有些伤感了，不知道程雪在其他地方适应得怎么样。
“她啊……”江衍听了，不以为然道，“她还有亲爸亲哥哥呢，比起他们，我这个小舅舅可无足轻重，插不上手哟。”
其实不然，他可不想把那个小魔星招到身边来，纯属自己找罪受。
何况，她来了，肯定每天都要和小丫头孟不离焦焦不离孟，到那时，他哪还有机会见缝插针和小丫头相处啊，不得全被那小电灯泡破全坏了。
所以，他有先见之明，联系了程红兵和程琦，询问了一下他们的意思。
“你放心吧，小雪有人照顾呢，她去的部队是她哥哥待的地方。”
“好吧……”王苗苗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倒是放心了一些，有人照顾着就好，“明天供销社几点开门啊？我给你去买洗漱用品。”
刚刚听他的口气是不愿意通知家里的，也不知道明天小刘会不会给他带。
“八点吧，你不用太早去。”江衍没有推辞，虽然他在野外作战时，最多时一个月都没有好好洗漱，可那是特殊情况。
有条件时，谁也不想自己邋里邋遢吧，何况，身边还有一位心仪的姑娘。
“嗯……好的……”
房间里渐渐没有了声音，王苗苗又睡着了。
江衍听着对面的人呼吸平稳了，才闭上眼睛。
次日清晨，两人一早就醒了，通过训练，王苗苗也养成了生物钟。
医院的清晨也挺忙碌，护士小姐姐要换班，医生要查房，走廊上人来人往。
王苗苗先把自己打理好了，才去买早餐，两碗白粥三个包子两个茶叶蛋和一小碟子咸菜。
打完早饭回来，迎面就遇上了郑珍。
“伯母，上班啦。”王苗苗笑盈盈地打招呼。
郑珍却一脸疑惑地看了她好一会，居然完全没认出她来，“啊，你好。”
说完，扯了一个笑容，走了……
王苗苗也不由愣了下，摇头失笑地回了房间。
“江大哥，你知道我在走廊上看到谁了吗？”王苗苗一边把东西摆出来，一边卖着关子询问。
“我妈。”江衍随口就说了个，还不忘补充道，“她肯定没认出你来。”
“你怎么知道，你刚刚都看到了？”王苗苗不可思议道，紧紧盯着江衍，想从他脸上得到一些答案。
“没有。”江衍摇头，“你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和三个月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吗？”
“有变化，但也不至于一点认不出来吧。”王苗苗当然知道自己变化很大，长发变短发，皮肤也被晒得黑了三个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养白回来。
“自然能，她对不在意的人一向如此，从来不会拿真心去相待。”江衍冷哼了一声，似乎察觉到自己这样状态不对，随即转移话题，笑道，“我们不说她了，这是什么包子，我都饿了……”
“两个肉包，一个菜包。”王苗苗从善如流，把两个肉包递给他，“这两个肉包你吃，我只要吃一个菜包就行。”
两个人说说笑笑吃着早饭，把之前的小插曲抛之脑后。
只是，有些时候，不是你想如何就如何的。
等王苗苗去了一趟供销社买了东西回来，她们又迎面相遇了，这一次，郑珍似乎在之前想起来她了，对她扯了一个高傲的笑容，带着高人一等的姿态，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住院了？几号病房几号床？我让人照顾一下。”
王苗苗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扯了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笑容，敷衍道，“不用了，谢谢伯母。”
说完，径直越过她离开了。
郑珍的脸一下拉了下来，转身看着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走进一个病房，冷哼了一声。
来到小护士们的服务台，远远就看到她们正叽叽喳喳说着话，顿时拉着脸不悦道，“上班时间，吵什么吵。”
小护士们被齐齐吓了一跳，赶紧分散开，各忙各的，不敢说话了。
郑珍在她们眼里就是个老巫婆，而且这两年越来越变本加厉的严厉难搞，动不动就骂人打人，她们对她都是敬而远之。
“查一下，105病房里病人的资料。”郑珍唬着脸敲了敲桌子，被点到名的小护士吓得一个哆嗦。
郑珍嫌弃道，“胆子比猫还小。”
说完不耐烦地拿过资料查看起来，然后……
“衍儿。”她看着资料上的信息惊叫起来，扔下资料就往105病房冲了过去。
“衍儿……”
打开房门，郑珍却被里面的场景惊吓到了，红着脸退出来关上了门，脸色红了白，白了黄，黄了紫，变幻莫测……
175意外层出受侮辱
突如其来的开门关门声，也同样惊醒了病房里的两人。
“对，对不起……”王苗苗简直要被自己呕死了。她怎么可以这么蠢呢……
刚刚和郑珍见面后，王苗苗心情复杂地回到病房。
“回来了，都买什么了？”江衍心情百无聊赖地躺在床上，一手被吊着，一手挂着点滴，看到她回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知道我刚刚遇到谁了吗？”王苗苗语气不是很好，一边把东西放在床尾。
“谁啊？惹你生气了？”江衍挑眉。
“哼，还有谁，你妈。”王苗苗把毛巾，盆，漱口杯，牙刷牙膏等东西一一分类摆放好，嘴上意难平道，“这次倒是记起我是谁了，还问我是谁住院了，告诉她，她可以给我关照。呵……你这都住院几天了啊？她居然到现在都不知？这护士长的工作是怎么做的？”
王苗苗心里为江衍不值，也为那人高人一等的态度不喜。
江衍眼神暗了暗，幽深的黑眸深处如有一潭暗涌澎湃。
这傻丫头是在心疼他吗？
“别生气了，不值得。”江衍轻声安抚。
“你……哼……”王苗苗被他那无所谓的态度弄得很不爽，她为他不值，他却毫不在意，真是泄气啊……
“哼……我管你……”王苗苗负气转身，不想搭理他。
“那可不行，你不管我谁管我啊，我这就只有你一个了……我妈就那个性子，你不用理她。”江衍见她生气不搭理人，连忙起身用打着点滴的左手拉她的衣角，语气中带着恳切道，“帮我拧把毛巾吧，我想擦洗一下，这都臭了，你有没有闻到？”
王苗苗才没有那么好说话呢，衣角被他抓在手里，扯晃得她心里不耐烦，又不是小孩子还耍赖。
“不要烦……”王苗苗生气地扭动身子，想把他的手甩下来，没成功，又胡乱向后抓了一把，谁知道这一把下去出事了。
王苗苗感觉手里触到了一股冰凉，那是点滴管子。想要松开却发现不知怎么缠在了手上，转身想要查看，就听到江衍“嘶”了一声，怕是弄疼他了。
王苗苗心中一急，转身时一时不查踩在了江衍的皮鞋上拐了一下，就控制不住身子往前倾。
江衍单手扶住她却没有扶住，两人一起倒在了病床上。
王苗苗的脑袋撞在了他的胸膛，身子压在了他受伤的手臂上，江衍又是一声闷哼。
一瞬间的事情，却似乎过了一万年。
听到郑珍和开门关门声音，王苗苗更加觉得没脸见人了，欲哭无泪地爬起身，看到那被她生生扯出来的吊针，带着血迹还在漏药水，她一时慌乱地不知道怎么办了。
“别急，我没事。”江衍安慰着他。
“什么没事，都怪我，我……我去喊护士。”王苗苗急得团团转。
正要转身去喊人，病房门再次打开，郑珍黑着一张臭脸进来了。
“伯母。”王苗苗心虚，喏喏喊了一声不敢看她。
“妈，你怎么来了。”江衍皱了皱眉头，语气中并没有高兴。
“我不来，怎么知道你们这么不知羞，这是什么地方，搂搂抱抱，成何体统。真个是没教养的东西……不知廉耻。”郑珍这句话就是对王苗苗说的，眼神正不善地瞪着她。
王苗苗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心底升起了一股屈辱。
“妈，你干嘛。不能好好说话就出去吧。”江衍看出了他妈对王苗苗的针对，立即护上了。
“你，江衍！我可是你妈，你就这么和我说话的。”郑珍被儿子怼，心里不忿难受又委屈。
江衍却只是冷冷地看着她，“想要别人对你好言好语，你自己不该先出言良善吗？你说别人没教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有没有教养。这里是什么地方？你大呼小叫，出口恶言，又成何体统？”
王苗苗心头一紧，她没想到江衍会这般毫无顾忌的反击，那可是他妈。
“江衍！”郑珍怒不可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她虽然知道家里几个孩子都对她不亲近，可没想到他会这般不给她脸，忤逆她。
“我在，你不用叫，我听得见。”江衍不紧不慢地说着，脸上没有温度。
郑珍都要被他气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你你你……了个半天，发现拿他没办法。随即，转移战场，向王苗苗发起了难，“你别得意，我是不会同意你这种女人进我江家门的。”说完，儿子也不顾走了。
王苗苗黑着脸，心里气得半死，很想不管不顾地冲出去和她理论一番。
“苗苗，别生气，不用理她。”江衍自然看到了她的脸色不好，急忙出声，转移她的注意力，“能帮我喊个医生过来吗？我的手有些疼……”
王苗苗听他一说，猛然清醒，轻嗯一声点着头跑出去喊医生护士了。
不一会儿，病房里医生护士全部到位。
王苗苗站在角落，默默看着护士重新给他扎针挂水，医生给他查看手臂的伤口，伤口裂开，得重新包扎。
好一通忙活，等人都走光，病房里终于又安静了下来。
因为这一番折腾，江衍又出了一身汗，很不舒服。
且看到小丫头还垂头丧气地站在角落，不知道想些什么，江衍心急如焚，“苗苗，过来。”
王苗苗抬头，眼里含着迷茫和湿意。她觉得委屈，莫名的委屈，很委屈。
江衍心口一疼，他知道今天这事给了她不少的伤害，都是他的错。
“对不起，苗苗，我为我母亲对你的口不择言道歉。我……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一个女孩子留下来照顾我的。让你受委屈了……等一会儿，小刘来了，我让他先送你回部队安顿吧。”
江衍主动承担了所有责任，提出让她离开去部队。这是真心实意的安排，也是以退为进的策略。
他很害怕王苗苗此时会提出离开他，也离开部队……
让她去部队，大家都冷静一下，最好忘了这一茬。
王苗苗听着他的安排，心里的郁气慢慢消散了很多。
176心有所感回部队
王苗苗并不是一个是非不分的人，她也没有迁怒于人的习惯。
她清楚地知道，这件事很大程度就是一个乌龙和误会罢了，根本不存在谁要担责的问题。本来就没有什么事，何必搞大，让大家都不得安宁。
江衍有什么错，如果非要找一处他的错，也只是错在有一个不分青红皂白，自以为是的母亲罢了。
这是硬件问题，无可更改。
王苗苗吸纳吐气又吸纳又吐气，来来回回几个回合，心里的郁气总算全部清理出去了。
她径直走到他床边，拿起床尾的盆出去打水，回到房间，拧了一条帕子递给他。
其间，两人一句话没说。江衍就这么定定看着她，低垂的眼帘遮掩了眼底的滚滚情意，心底暗暗告诫自己：还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好时机，一定要稳住，不能着急了。
王苗苗等了一会儿，见江衍没有接，这才反应过来，他两只手都不方便。
王苗苗有些懊恼地收回手，踌躇了一番，做了一些心里建设，告诉自己眼前的男人是一个病人，他需要你的帮助。
然后，王苗苗板着小脸，义无反顾地打开毛巾，“啪”，毛巾不小心掉在了江衍脸上。
“对不起，噗……我不是有意的。”
王苗苗手忙脚乱地掀开毛巾，看到毛巾下一张错愕的脸，忍不住笑了起来。
心里一放松，手上的动作也利索了起来，随即，给他擦脸擦脖子……嗯……能擦的地方都擦了一遍，不能擦的地方，哈哈……
感受到她手底下的身子崩的死紧，都快要僵硬了吧。
王苗苗恶作剧似的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又戳戳他肌肉……果真硬邦邦……
江衍感觉自己快要爆炸了，真想把这个小丫头就地正法了，省的她不知天高地厚挑拨他。
“好玩吗？”沙哑的声音响起，传入王苗苗心间，让她忍不住心颤。
王苗苗瞬间秒怂，“啊？什么？玩什么？好了，给你擦好了，快谢谢我吧。”
江衍闷声呵笑了下，看着她，一本正经道，“谢谢你，苗苗。”
“嗯，知道我的好就行。”王苗苗说着转身，有些仓皇，端起盆就出去倒水。走出房间，她懊恼地愁眉苦脸挤弄了一番，跺了跺脚，唾弃了自己一回。
倒完水回来，王苗苗无所事事，就拿起床上的资料看了起来，顺便询问江衍，“江大哥，这些资料要怎么整理？我以后具体要做些什么工作啊？”
“这些资料都是要整理好输入电脑的。”江衍想了下道，“你现在也不会电脑，等回了部队后再学。现在，可以先把这些资料熟悉一下，整理一下。对了，我做了份表格，你找一下，照着表格把数据整理出来就行。”
王苗苗听了，暗暗翻了个白眼，她不会电脑，呵呵……
快速把资料翻了一遍，很快找出了那张表格。然后，沉浸在了翻看资料中，好久没做这种工作了，还有些怀念的嘛……
江衍看着低头认真翻看资料的女孩，动如脱兔，静如处子，说的就是她吧。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身上，温暖而恬静。
中午，失踪一夜的小刘终于出现了，带来了一份资料给江衍签字，“这个案子已经收尾了，队里有接到其他任务吗？”
“目前还没有。”小刘把江衍签好的文件收起来。
江衍点头道，“行，我这伤住院纯属浪费资源，你去给我办出院吧……”
“啊？您这身子……”小刘惊讶。
江衍瞪了他一眼，“我这身子好的很，失血过多全靠补，住院这里伙食一般，没有营养，还不如回部队。”
“这个？”小刘一时拿不定主意，看向王苗苗。
王苗苗抿嘴一笑道，“你们团长说的也不是没道理，吃啥补啥，回部队让食堂天天给他煮猪血汤吃，相信很快就能补回来的。到时候，生龙活虎，又是一条好汉。哈哈……”
其实，江衍最主要的就是失血过多，这就是要慢慢修养，住院的意义不大。而且，部队也有卫生所，换药之类完全可以胜任。所以，回部队，大家一致同意了。
郑珍早上被气走了，等了一上午终于火气压下来后，想着毕竟那是她儿子，不跟他一般见识，所以中午特意回家让李婶熬了鱼汤。
等她提着饭盒过来，却看到病房里空空如也，早就人去楼空，气得她一把把饭盒扔在地上，汤洒了一地。
王苗苗这次去的新部队就在市郊区不远处，开车过去不过一个小时。
那似乎是一处废弃的工厂，门口连个站岗的安保都没有，车子直接开了进去，然后进了一间车库。
“这里比较偏僻，你如果要出去一定不能一个人，找人一起，知道吗？”江衍下车，一边带着她进去，一边嘱咐着，最后却喃喃自语道，“算了，还是不要出去了，要出去就找我一起，知道吗？”
王苗苗亦步亦趋跟在他后面，听着他自说自话，也不反驳，只暗暗翻了个白眼罢了。
王苗苗跟着走过一段长长的昏暗通道后，前面渐渐出现了光明，出现一道大门，这里门口就有笔挺的士兵在站岗了。
进门后，王苗苗发现里面更像一个……实验室或者科研室？
大堂里，一块大屏幕上分成无数个小屏幕，一个个小屏幕正播放着各式各样的画面。
江衍带着她在里面转了一圈，然后去了二楼办公室，王苗苗找到自己办公桌。
就此，王苗苗的部队生涯正式开始。
在这里，宿舍倒是很不错，单人一间，里面一应东西齐全，直接拎包入住了。
这里的训练同样艰苦，却完全是自愿行为。对哒，自愿，你的训练关乎你的未来，这里的训练全靠自觉。
出任务的时，命是自己的，只有一条，能不能保住，全靠自己平时的积累和勇往直前的意志力。
王苗苗上手很快，日子过得轻松又愉快。
转眼秋去冬来，一九七四进入尾声，有惊无险地度过，迎来了一九七五。
177除夕过年去哪里
王苗苗在江衍的手底下工作，不要太轻松，几乎直接进入了养老模式。
刚来那段时间就是学习电脑，这对于王苗苗来说实在太简单。但过得也挺累，明明很精通，却要装作不懂的样子，还要循序渐进的学习，有些小痛苦啊。
而且，还是江衍亲自来教，每天抽出一个小时来手把手教她。
王苗苗也拒绝过，让他找别人给她教一下就行。
江衍却说没人，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而且，他这里的资料都是机密，不可以外泄。
还好，只是整理输入资料，简单得很，就是王苗苗表现再笨，一个星期也能熟练上手了。何况，王苗苗不笨，拿的可是学霸的人设。
江衍看着那双在键盘上灵活跳舞的纤纤玉指，不由心生自豪，看看，这就是他看中的女孩。
王苗苗把最后一个字输入电脑，点了保存。然后身子往椅子靠背一靠，双手打开伸起了懒腰，打了个哈欠。
身子往后倾斜，她才注意到了斜靠在门框上江衍，也不知道他站在那里多久了。
她这个小办公室与江衍的大办公室是套间。江衍站的位置就是链接两个房间的门。
“江大哥，有事？”王苗苗挑眉，身子坐正，把电脑关了。
江衍笑了笑道，“今天除夕，和我一起去江家吧……”
王苗苗听了错愕了一下，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江衍又补了一句，“奶奶刚刚打电话给我，她说想我们了……你如果实在不愿意去，我们就不回去。”
咦……这话怎么听着那么别扭呢。
王苗苗微微蹙眉不解道，“你什么意思啊？我不去，你就不回家了？”
“嗯……”江衍双目直直盯着她，认真道，“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我不放心。”
王苗苗的心跳顿然慢了一拍，手指不自觉地抠了抠椅子把手，有些不自在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我这么大个人了。再说，这里还有很多战友在，我也不是一个人。”
王苗苗说完看了他一眼，却猝不及防地跌入了他深邃的眼眸中，差点沉溺其中离不开。
江衍看着她目光慌乱地逃离，宛如受惊的小动物，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
王苗苗感受到了自己心脏不受控制地乱跳着，暗骂自己一声没出息。
她低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嘴里已经拒绝道，“还是不去了，除夕团圆夜，该是你们一家人的团聚的日子，我一个外人去算怎么回事？再说……我想，有些人肯定也不会欢迎我去吧。”
江衍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了。她说的不欢迎她的人……郑珍，他的母亲。
唉……他心里不愉之极。
那天医院的事，他们虽然后来并没有说起，但他知道，郑珍的态度肯定让她受到了伤害。
可那是他的母亲，他又不能真的把她怎么样。他知道他的母亲已经成为了他追妻路上的绊脚石。
江衍懊恼又无奈……他见不得她受到一点伤害，可总是逃避也不是办法啊，到那一天时，总要面对的。
过了年，她17……
可这几个月他看着，她似乎真的没打算找对象。
王苗苗长的漂亮，是部队里为数不多的女孩子。这里的单身狼很多，有起了心思的也不少，过来献殷勤的不下十个。可王苗苗都不为所动，对他们礼貌又客套。
她的生活很简单，除了上班，就是画画，尤其现在有了电脑，她居然在想到了在电脑上画画。
江衍没想到她的学习能力这么强，不过短短几个月，这电脑玩得比他溜多了。
温水煮青蛙，其实以王苗苗的聪明，他不认为她一点不知道他的心意。
他想过告白，可看她的状态就知道还不是时候。他也怕贸然说出口，她会抗拒。唉……还是先这么着吧。
“你不愿意，我们就不回。”江衍没有逼她，而是笑道，“我让食堂单独炒几个小菜，我们俩一起守夜。”其实这样也不错，可以趁机过人两人世界，他还巴不得呢。
说着，他大步离开了。
“呃，不用了吧，我们去食堂吃就好……”王苗苗听着那话，心跳又不由加速了，暗自懊恼，连忙站起来阻止。
可惜，那人显然铁了心，喊了也白搭。
“唉……啊……我要怎么办啊……”王苗苗苦恼地趴在桌上，愁眉不展。
王苗苗自然是感觉到了江衍对她的不同寻常。尤其是那天，她亲耳听到了他对她的爱慕者的那番警告。
来了这里后，时常又英俊帅气的军哥哥来献殷勤，她没有那方面的意思，自然没给人家机会，全都拒绝了。可惜，还是有人锲而不舍，她为此很是苦恼了几天。
直到有一天，她不经意听到了江衍和那名军哥哥的谈话。
“你喜欢苗苗？”江衍面无表情地盯着军哥哥。
“团长，是，是的。”军哥哥被自家团长拦住，有些蒙圈，也有些怕怕的。
江衍蹙眉，“她不喜欢你，你的行为已经对她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以后不许再去打扰她。”强硬的语气，不容拒绝的架势。
“啊？哦……”军哥哥呆愣愣的应着，有些不知所措了。
见江衍要转身离开，他鼓起勇气问了一句，“团长也喜欢王同志吗？”
江衍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喜欢，喜欢了很久。”
“那你怎么还没有……？”军哥哥不明白了，他知道要是团长出手，肯定能拿下王苗苗同志，输给团长，他也不觉得尴尬了。
江衍抿了抿唇道，“她还小，不着急。”
军哥哥哦了一声，想到那个漂亮女孩和团长似乎更相配，他也不再纠结了，给出了祝福，“团长，我不会再去打扰她了。团长加油。”
江衍满意地笑了，“好，我争取早日给你们发喜糖。”
自那天后，不止那名军哥哥没来打扰她，她的其他烂桃花也似乎一朝间不见了。
王苗苗想着心事，忽然听到江衍办公室里电话铃响了起来，吓了她一跳，急忙跑过去接起来。
178奶奶出面难拒绝
王苗苗接起电话，对面人慈祥的声音响了起来，“阿衍啊，刚刚忘了问你，苗苗有没有特别喜欢吃的菜啊，我让李婶去准备。咳咳……”
听到对面人的心意，王苗苗心里深受感动。来到这边部队后，有时江衍和家里打电话会唤她过去接，每次奶奶都会问她好不好，累不累，让她去江家玩。
奶奶对她的真心喜欢，她感受到了，可她却心里存着对郑珍的疙瘩和不满而一直没有去看望她，她觉得很对不起奶奶的厚爱。
“奶奶，您怎么了？”听到她最后咳嗽了好几声，王苗苗顿时着急了。
“啊……是苗苗啊……呵呵，咳咳……”江老太高兴极了，刚刚给孙子打电话，孙子说苗苗在忙，所以没让她过来接电话，“都忙完了吗？大年夜还这么辛苦，要注意身体……咳咳……”
“奶奶，你怎么了，怎么咳得这么厉害，去看过医生了吗？”王苗苗焦急道，这一会会都咳了多少声了。
江老太听到她的关心，心里妥帖极了，笑着道，“我没事，就是年纪大了，难免有些小毛小病，家里有药，已经吃过了，别担心。”
王苗苗心里很不是滋味。
“对了，正好你在，奶奶问你啊，你喜欢吃什么菜，特别喜欢的，奶奶让李婶做给你吃。”江老太真的很喜欢这个孙子喜欢的小姑娘，可孙子那里一直没有进展，她心里着急啊，想着怎么也要帮孙子一把。所以，直到苗苗不回家过年，才想着让她去江家一起吃个团圆饭，过大年。
王苗苗很想说她不去江家，不用忙活了，可怎么能说得出口，“我，我不挑嘴，什么都喜欢吃，不用特意给我弄。”
“哎哟，怎么可能没有特别喜欢的呢，奶奶不信，咳咳，快告诉奶奶，咳咳……说一道也行……”江老太有些不依不饶不罢休了。
“那就凉拌木耳吧……”王苗苗拗不过江老太，随便说了一个简单的，心里妥协叹气。
“苗苗，谁的电话。”江衍回来了。
“好好，奶奶这就去让李婶准备起来，你们早点回家，奶奶等你们。”江老太高兴极了，苗苗点了菜就是答应过来了，她目的达成，也不占电话线了。
“好的，奶奶再见。”王苗苗挂了电话，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不过，想着奶奶的关心，心里还是开心多一些。
江衍听到了她们最后几句话，脸上不由露出愉悦的笑容，想不到奶奶一出马，马上搞定了小丫头。
王苗苗一抬头，正好看到他的笑意，心里不爽道，“你笑什么笑，奶奶都咳嗽了，也不知道严重不严重，你还笑。”
“咳嗽？”江衍疑惑，刚刚给他打电话还好好的呀，“咳得多吗？”
王苗苗回想了下，“还行。”
多倒是不多，但总归也不是好事，年纪大了，特别要注意身体。
“走吧，我们这就回去。”想到老人的身体，江衍也坐不住了，他也很久没有回去看望老人了，其实，他还是想回去陪他们过年的。
这次，王苗苗没有矫情，点了点头，一边往外走一边道，“那你等我回去收拾一下东西，还有，你点的几个菜怎么办？”
江衍笑笑，“便宜那帮臭小子了。”
王苗苗回宿舍收拾东西，今天晚上肯定是要住在江家了，一些生活用品得带上。还有，去江家做客，得带些礼物吧。
看看时间，还没到四点，估计路上快点，还能赶在供销社关门前进去买点东西。
王苗苗也不耽误了，拎着包就走，门口，江衍看到墙上静静等着，丝毫不见不耐烦。
“不用着急，时间还早呢……”见她有些风风火火，赶忙安慰。
王苗苗白了他一眼，不悦道，“还要去趟供销社，你快点走呢。”
江衍一听就明白她的意思了，也没有多说什么阻止，她如此有心，他欢喜还来不及呢。不是图她那点礼物，这是约定成俗的规矩。她表现好，在江家人眼里只会加分。
说到礼物，江衍不由想起还在房间抽屉里搁着，送不出去的那块翡翠挂件。
那是他好不容易寻来给她第一次上门的回礼，可她好说歹说就是不收。
贵重吗？唉，他只是想给她最好的。
后来，他只能重新挑了一样，一个亮晶晶的凤尾花胸针，她勉为其难收下了。似乎也不满意……
江衍有些发愁，今年的生日礼物该送什么呢？
好东西哪有不喜欢的，可王苗苗知道，不能收。
供销社里买了几样礼物，两人马不停蹄赶回了江家。
“苗苗，你来了啊，咳咳……快过来坐。哎哟，你这孩子，怎么又买这么多东西过来啊。”江老太坐在沙发上没有起身，只招招手让王苗苗过去。
今年一入冬，她的身子骨就更差了，下雨天，浑身骨头疼得厉害，还时不时会感冒咳嗽发烧，所以，家里常用感冒发烧药都备着呢。
“奶奶，爷爷，你们好吗？”王苗苗朝两老走过去，一边打着招呼。
“好，好，我都说了没事，尽瞎。”江老太激动地握住了王苗苗的手。
“来，苗苗，奶奶给你介绍，这个是江涛，在家排行老二，这是他的媳妇梁美芝，还有女儿江彤彤。呵呵，今年也是巧了，居然都能回来过年，只比你们俩早回来一会会，咳咳……”
王苗苗赶忙上前给她顺了顺气，梁美芝也是有眼力见的，端起桌上的水杯递给江老太。
江老太接过喝了两口，果然好多了。
“太奶奶，您还好吗？哪里痛，彤彤给你吹吹。”五岁的江彤彤乖巧地跟在梁美芝身后，萌萌的，可爱极了。
“江二哥，江二嫂。你们好，我是王苗苗，江大哥的朋友。”等江老太气顺了，王苗苗连忙和两人打招呼。
江涛和梁美芝笑盈盈点头回应，“苗苗好。”
“彤彤，快叫人啊，那是小叔叔，不认知了吗？还有，这是小婶婶……”
梁美芝这一介绍，王苗苗腾地一下，满脸通红。
179做客江家过除夕
“小叔叔，小婶婶……”小女娃甜糯糯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王苗苗羞红了脸，“小婶婶真漂亮。”
随着江彤彤的童言童语，大家的目光都落在了王苗苗的脸上。十七岁的花龄少女，肤如凝脂，灿若桃花，顾盼生姿。
“你叫彤彤吗？真可爱。”王苗苗硬着头皮，顶着众人火热的目光慢慢蹲了下来，拉起江彤彤肉嘟嘟的小手，笑道，“彤彤也很漂亮，不过，我不是你小婶婶，彤彤可以喊我王姨。”
“啊？不是？”江彤彤满眼困惑地看看王苗苗，又转头看了看客厅里的其他人，大家明明脸上都在笑，可怎么就没笑声呢，“可是，我妈妈是不会骗我的呀……妈妈，你说……”
梁美芝尴尬地笑了笑，也知道自己一时最快，说错话了，连忙纠正错误，“彤彤，是妈妈搞错了，这是王姨姨，不是小婶婶。”
“苗苗，抱歉啊，我这一时顺嘴……唉……”梁美芝尴尬地向王苗苗示意抱歉。
王苗苗自然不会揪着不放，笑着摇头道，“无碍。”
“可是，明明漂亮姨姨就是小叔叔带回来的呀，太奶奶说过，今天小叔叔会带小婶婶回来过年呀……”彤彤小朋友无辜地歪着头，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啊转，透着迷茫，可爱极了。
“哎哟，太奶奶的小乖孙哟……”江老太搂住江彤彤，想要阻止她说，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看着王苗苗尴尬地笑了笑，目光躲闪着，“童言无忌啊童言无忌，苗苗，快坐，一路过来累了吧，衍儿，别傻站着啊，快给苗苗端茶倒水，伺候着啊……”
江老太已经语无伦次，口无遮拦了，一心只想把刚刚一茬揭过去。
“奶奶，不急，我不渴。”王苗苗内心也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了，见她着急，连忙安抚，怕她有个好歹。
这时，大门打开，又有一连串人回来了，江忠义在前，江澎带着妻子白黎，女儿江蕙兰江淑兰，一把帮人走了进来。
又是一阵忙乱的打招呼。除夕夜，一人不少，全家团聚，江家已经十几年没有过了。
江老太爷和江老太很激动，连连说着好。
王苗苗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她有些后悔今天过来了。人家一家子团圆，她一个外人算怎么回事啊，好尴尬！
“苗苗，你来啦，这是好事成了？恭喜啊，那我是不是应该改口啊？”江蕙兰在自己家里看到王苗苗意外又惊喜，想着她能今天来江家，肯定是和小叔叔确定关系了吧。
“嗯？什么好事？”王苗苗一脸不解地看着江蕙兰。
江蕙兰疑惑，“你不是和我小叔确定关系了吗？”
“什么关系！蕙兰，她也配。”郑珍已经站在楼梯口好一会了，她原本在楼上，听到楼下声音，知道儿子一家回来了，高高兴兴下来，却没有一个人理她，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那个勾引她儿子的女人身上，在听到孙女说到儿子和这个女人确定关系，她再也忍不住，气得出声了。
她这一嗓子扯的，真是尖锐刺耳。江家两老和江忠义江衍都对她投去了不悦的目光。
郑珍心中一疼，她知道自己不受家里人待见了，可之前也只是无视她。
今天，他们的眼里却有了太多情绪，厌烦，警告，不屑……
既然她心中不痛快，自然也不想让那个罪魁祸首得意了。
“你怎么有脸来我家，在医院里勾搭我儿子不成，这是要死皮赖脸倒贴不成？”
想到医院里的那一幕，她就对王苗苗嫌弃之极，一个不检点的女人不配来她家。
王苗苗双手握拳，脸上笑意褪去，眼里一片冰冷，心中气愤，正想反驳，却听见……
“住口，郑珍，这里是江家，还轮不到你放肆。咳咳……”江老太一激动又连续咳了好几声。
“奶奶……”
“太奶奶……”
“妈，您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啊……”江忠义怒瞪了郑珍一眼，恨不得扇她几巴掌，让她清醒清醒。
郑珍被自己丈夫这一眼一瞪，心里苦涩又委屈，她这都是为了谁啊，想也不想，她气愤道，“我为什么要住口，这个女人大白天在医院里勾引衍儿，是我亲眼看见的，这样一个不知检点的女人，你们眼瞎看不出来，还让她进江家门，你们……”
“够了……咳咳……咳咳……”江老太气得一口气喘不过来，又连续咳嗽了好几声，把江忠义等人吓得慌乱了起来。
“爸，奶奶这样，要不要送医院啊……”江澎急得跳脚，对于惹奶奶生气的自家母亲，真想上前直接封了她嘴。
“咳咳……不用，我就咳几下，送什么医院，一边去。”江老太没好气的看了大孙子一眼，才转向儿媳妇，“郑珍，苗苗是我请来的客人，你怎么能这样无礼相待，你……要气死我啊……”
“妈，你别被她骗了，她奸滑着呢。”郑珍焦急啊，见自家婆婆还护着她，就知道这女人不知道给她家婆婆灌了多少迷魂汤。
“我亲眼看到她扑倒在衍儿身上的，你们怎么不听呢。”郑珍气得没法，又冲王苗苗大声叫道，“你别得意，就你这种乡下来的土鳖，也敢高攀我江家，简直痴人说梦，不要脸。”
“闭嘴！”
“妈，你够了。”
“郑珍，你有完没完了。”
几声愤怒的吼声同时想起，简直震耳欲聋。
江衍满脸铁青，双手紧握，手背上青筋暴起，他心中疼痛难耐，为眼前这个身姿笔挺而立，忍受着恶言恶语的女孩，而这些伤害，都是因为他才带给她的……
江衍上前一步抓住王苗苗手腕，看着郑珍的目光冰冷一片，“妈，你凭什么这样说她。医院的事不是你看到的那样，你什么都不知道就能用恶意揣测别人嘛。她是我带回来的客人，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这就是你自以为高人一等的好教养？呵，真让我刮目相看……简直就不可理喻。”
“走，我们回部队。”江衍噼里啪啦怼了郑珍一顿，拉着王苗苗就要离开。
180表明心迹遭拒绝
江衍作为儿子，除了能怼上郑珍几句，真的没有其他办法，谁让她是他妈。
他见不得王苗苗受委屈，却还是因为他让她受了委屈，江衍心中自责又愧疚，还有一股无力感渐渐升起……他感觉自己和她之间仿佛有了一条鸿沟，跨不过去。
“衍儿，别走。该走的是她……”江忠义拦住儿子，无情地看向郑珍，“你走吧，这个家容不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江忠义，你疯了，你为了那个女人赶我走……”郑珍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丈夫。虽然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多少情意了，可……他怎么能赶她走，她除了这里还能去哪？她已经没有娘家了啊……
王苗苗听着郑珍的话，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唇角，她那话说的，什么叫为了她……真是太让人遐想了。
“奶奶，爷爷，伯父，还有各位，今天打扰了，对不起，让你们好好的一个年过得如此糟糕……我……我先走了……”王苗苗最后也不知道自己的几句话能表达什么，可在场的人除了两个孩子都明白了她的意思。
“唉……是奶奶对不起你，原本想让你过来，大家一起好好过个团圆年，没想到……咳咳……”江老太很伤心，真的，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给她做孙媳妇，多好啊……可惜啊，今天闹了这么一出，她和孙子的事，还不知道要怎么回转呢……
“奶奶今天就不留你了，咳咳……衍儿，你好好陪陪苗苗。”江老太还是希望孙子能再使把力的，“等家里的事处理好了，咳咳……奶奶再请你过来做客，你一定要来啊……”
江老太说一句就要咳一声，王苗苗看着她略显虚弱的身子骨，实在没法心硬地直接拒绝，她微微点了下头，露出一个清浅的笑容道，“好……”
江衍带着王苗苗离开了，来到江家不足半个小时的时间。
坐在车上，车子启动出去。
江衍开得不快，车子里有些沉默，他在想怎么和王苗苗说……
王苗苗有些蔫哒哒，心里说不难受，肯定是骗人的。被人说得那么不堪，谁能无动于衷。
江衍打了一个方向，车子慢慢靠边停了下来。
王苗苗正想着心事，突然停车让她一愣，转头看向江衍，就这么撞进了一双深邃如墨的星眸里。
江衍知道今天不是一个告白的好时机，但没有退路了，他是个男人，该担起自己的责任。
王苗苗因为他受委屈，他该给她一个交代。
江衍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郑重其事道，“苗苗，我喜欢你。”
轰……王苗苗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原来直视他的目光也开始闪烁不定。
江衍见此心下不由一动，微微有些欣喜，她不是无动于衷就好。
“我喜欢你，两年了。你能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吗？我发誓，一生所爱倾尽于你。”江衍乘胜追击，希望王苗苗给他一个机会。
王苗苗心里讶异，这几个月来，她有感受到他无微不至，见缝插针的关心和照顾。
因为他没有明说，她也不能自作多情地先提，就这么着，她不安地享受了他给予的一切，其实，压力很大。
他对于她而言，要说没有一点好感也不尽然，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而江衍的各项条件都是顶顶好的，她有时真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根本配不上他。
可要为了他，接受郑珍那样的婆婆，结婚过这样明知道会有各种隔阂的日子，以后还有数不完说不清的鸡毛蒜皮，原谅她无法接受，她退缩了……
王苗苗抬起头，目光坚定道，“对不起，我不能接受。你妈妈有句话说的很对，我们门不当户不对，不适合。”
“呵……”江衍却笑了，眼里流过失望却更多的是希望和坚定，“我很高兴，你的拒绝原因不是你不喜欢我，而是一个客观原因的阻碍。”
“啊？”王苗苗没明白他的意思，疑惑地看着他。
江衍忍俊不禁，伸手揉了下她的头顶，惹来王苗苗不悦地嗔喝，“你干嘛，又来，快放开。”
江衍收回手，看着她炸毛的小表情，认真道歉并保证道，“我知道今天让你受委屈了，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原本是想让你过一个快乐年，却不想反而伤害了你。我妈今天的行为，我作为儿子，为她的出言不逊给你道歉。你不必原谅，只希望你不要因为她就否定我。”
王苗苗听了又是一愣，不求她原谅吗？她一时都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江衍没有立场为他母亲请求原谅，受到伤害的不是他，不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王苗苗抿着唇，良久才道，“我们不合适，我这辈子就没想过结婚，你……你不要把心思放在我这里了，去找别人吧。”
“我的所有心思早就给了你，已经收不回来了。”江衍知道要让她立刻接受他，估计很难，他不怕等待，有的是耐心。
王苗苗听着他十分无赖的回答有些恼火了，瞪着他道，“收不回来关我什么事，我反正不要。”
“行，你不要就不要，我把它扔了，有多远滚多远，可以了吧。”江衍顺势哄着，“那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我……我什么也不要，你听不懂人话吗？”王苗苗气鼓鼓地盯着他，眼里冒着火，似乎随时就有可能爆炸了。
江衍见了配和地点点头，“好的，反正我的都是你的，你要什么自己取就是了。”
说完，他发动车子，结束了这个永远没有结果的话题，转而转移话题道，“你饿了吧，我们现在回部队也不知道食堂还会不会给我们留饭菜。”
这场告白注定会无疾而终，不会成功，所以，江衍也没有多失望气馁。反正他不会放弃的……
王苗苗却是被他这一番骚操作弄得不上不下了。她到底算是拒绝成功了没有？他怎么还有心思说好吃的？他确定这是在告白吗？
一连串的问号啊，谁能为她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