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1出发京城我来了
隔天傍晚，二舅刘玉祥带着刘建民来了王家。
刘玉兰看到两人，一下就明白了，文静还是拗不过孩子，只能依着了。
刘建民想要一起去当兵的事，在刘家也掀起了一阵轩然大波。
文静是个……呃……怎么说呢，喜文不喜武？喜静不喜动？反正听到刘建民的意图，反对的特别激烈，难得不会发火的人发了发火。
“这是同意了？”刘玉兰感慨道，“做娘的怎么拧的过孩子。”
“嗯……还在家躺着呢……”刘玉祥讪笑了下，有些不好意思，唉，他也没想到媳妇这次会有这样的表现，还挺新奇的。
“唉，是啊，二哥，你不知道，苗苗她也要去，昨天才跟我们说，我的心啊，真是……唉……”刘玉兰摸着心口，满脸都是无可奈何的心痛。
“啊？苗苗也去？”刘玉祥不可思议地看看王苗苗，王苗苗对他微笑点头，刘玉祥向他竖起大拇指。
再看向自己的儿子，大个子臭小子一枚。有什么可心疼，可担心的，真是多余。
第二天，三个大人带着三个孩子出发去了镇上武装部。
武装部里过来体检的人还真不少，都不知道哪听来的消息。
王家宝却是从容不迫的，他可是有后台，内定人士。
果然，当王家宝去报名的时候，工作人员一连看了他好几眼，他露出一个傻傻讨好的笑容，别说，配上他小奶狗的俊脸，还挺可爱。
张小飞忍不住被他逗笑了，这是哪来的逗比，还挺可爱，不过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他们腹黑老大，居然让他们不用客气，收进来使劲招呼。
王家宝一见对方笑，感觉这就是自己人，顿时笑得更乐呵了，拉过刘建民，介绍道，“这是我表弟，亲的。”说完还对对方眨了几下眼睛，你懂的啊……
江大哥只给他开了后门，不知道有没有给建民开，这可是他好兄弟，一定要把他弄进去才行。
张小飞看了一下刘建民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王家宝一看有戏，笑得就更加灿烂了。
手续办的快，体检也快，一个小时搞定，果然两个人都被录取了，让下午两点过来集合。
几人的心一下落地了，既然已成事实，就该给孩子好好准备起来了。
其实，刘玉兰已经给两个孩子都准备好了，除了现吃的干粮，天热，也要现做。所以，几人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家。
一路上，王家宝和刘建民勾肩搭背，已经炫耀上了，“那个老兵肯定认识我了，对我笑呢，你看见了吧，我江大哥果然厉害。以后你就跟着哥混，哥哥罩着你……”
刘建民总觉得那人笑得有些奇怪，可见王家宝那么兴奋，也不能在这时候扫他兴，所以高兴地应和道，“嗯，那小弟就跟着宝哥混了。”
身后几人见兄弟俩相处地那么好，心中也高兴，以后一起去部队也有照应，挺好的。
回到家里，刘玉兰就忙活开了，煮鸡蛋，烙饼子……把孩子路上的干粮全部准备起来。
“妈，把那罐酸豆角炒一下给我带走吧，还有那腌萝卜。”王苗苗不知道未来的路怎么走，却也知道这个年代交通并不发达，出趟远门并不容易。出门在外衣食住行肯定不如家里，能够吃上一口熟悉的味道，怕是很多人都梦寐以求的吧。
“啊？带这些？不如多带些桃酥，鸡蛋糕……”刘玉兰有些迟疑不定。
“不要，我就要酸豆角，腌萝卜，有妈妈和家的味道。”
王苗苗这话一出口，刘玉兰顿时心酸了，“好，都给你带上。你说你这孩子，说你什么好啊，这还没走呢，就尽惹我伤心。从小没吃过苦的人，愣是不听话，要去受那份罪干嘛哟……”
王苗苗扶额，这又唠叨上了，早知道她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提了。
“滴滴……”
“哎呀，谁来了，我去看看……”王苗苗听到大门口传来汽车喇叭声，像是听到了救赎，赶紧跑了，唉……她妈的能耐，不堪忍受。
“江大哥，你来了。”
王苗苗没有出门，就听到了门外王家宝兴奋的呼喊。
“嗯，家宝，怎么样？”江衍开了车过来的，就是原来留在杨志刚那里的那辆，这次正好开回去。
毕竟，他当初把车留在这里是为了让杨志刚接送王苗苗方便。如今，王苗苗都跟他走了，他自然不用再把车留在这里，而且钢铁厂也不缺厂长的用车。
“好得很，我和建民都通过了，谢谢江大哥。”王家宝笑得开心极了，灿烂地像个小太阳。
“谢谢江大哥。”刘建民目光闪闪，也赶紧道谢。这位可是大佬，能抱大腿时得赶紧抱。
“不用客气，也是你们自个优秀。”江衍笑笑，希望他们进了部队也能这般一如既往地充满活力吧。
三人进屋，江衍又和王保兴，刘玉祥相互打招呼。
刘玉祥是第一次见江衍，他早就听说了这么个人，更是激动地握着他的手，好好感激了一番。毕竟，之前刘建民没少受他照顾，以后更需要他多多照顾着呢。
这人是苗苗的舅舅，听说两家关系挺好，江衍好脾气地和他聊了起来。
吃过午饭，该走的还是要走。
“婶子，叔，你们留步，我肯定把他们安全送到地方，你们放心吧。”
经过商量，江衍一车拉着王苗苗，王家宝，刘建民，刘玉祥正好。
刘玉兰和王保兴就不用去送了，来回也折腾。
“诶，好，有你在我们没什么不放心的，小江啊，辛苦你了，也谢谢你。”刘玉兰握着江衍的手，有些激动地颤抖，“你叔和婶子没本事，只能麻烦你多多照顾几个孩子了。”
江衍看着泪眼朦胧的刘玉兰心底有些感触，很慎重地向她保证着，“不麻烦，这几个也是我弟弟妹妹，我自然会照顾。”
“好好，婶子谢谢你。”刘玉兰谢过江衍，又叮嘱了王家宝和王苗苗几句，不外乎是要听话，好好照顾自己之类的。
看着远去的车子越来越小，刘玉兰和王保兴相互搀扶着对方，给对方温暖和力量。
儿行千里母担忧，一点不错。
152一路相伴
王苗苗一直看着车后，直到再也看不见两老的身影。莫名有些失落……
王家宝却丝毫没有离家的不舍与伤感，身上全都是兴奋，趴在江衍的坐椅靠背上一直问个不停，十万个为什么都没他全了。
江衍居然一点不见不耐烦，有问必答，态度和蔼，得到后座三个男人源源不断的好感。
就连王苗苗都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江衍大哥真是个好脾气的认知。
还好，从家到镇上的路不长，很快，江衍就把人送到了红星镇武装部，那里已经有人等着了。
张小飞见江衍亲自带着那小傻子过来，还有点蒙。看那个小傻子一口一个江大哥，叫的挺亲热，和老大似乎真的很熟悉。
“江团长。”张小飞过来敬礼。
“嗯，小飞啊。这两个小兵就交给你了。”江衍回了一礼，拍了拍他的肩膀，看了一眼军用卡车，意味深长道，“就一辆车带这么多人，不容易啊，沿途让它多休息休息……”
“是！”张小飞立正敬礼，接收到了来自江衍的指令。
把人交给张小飞，又送刘玉祥回家。
虽然刘玉祥极力推辞，但架不住江衍强势，车子不停，他总不能跳车吧。
该走的走，改送的送，很快，车里就只剩江衍和王苗苗。
之前人多没感觉，就剩两人时，长时间的沉默，让王苗苗感到了不自在。
看了眼正认真开车的人，王苗苗略有些尴尬问道，“江大哥，我们这要开多久才能到地方啊？”
江衍其实也挺紧张，和小丫头待在同一狭小的空间里，她呼吸稍微重一点，他都能感受到。
不过这人自制力强大，丝毫不显，依然平静地开车，平静地回答她的问题，“快些三四天吧，你累了吗？可以把座位放下些睡一会儿。”
“三四天？”王苗苗感觉自己骨头要散架了，“怎么会要这么久……”
“傻瓜，路不好走，很多时候都要绕道的。”
“啊？早知道不如坐火车了……”王苗苗忍不住嘀咕了句。
江衍唇畔含笑提议道，“也可以啊，我把你送到火车站？让我爸妈去接你？”
“不用，不用……”王苗苗被吓得直摆手，“坐车也挺好的，呵呵……安静而且不挤，就我们两个，位置还挺宽敞，慢就慢点，就是要辛苦你了。”
江衍听了微微勾起唇角笑道，“我不辛苦，习惯了。倒是你，是我想得不周到，委屈你了。当时只是想着难得再去J市，车子放那也太久了，得来回去，才会想到开车回去的。”
当然，真相并非如此，他就是想和她单独相处几天罢了，至于是三天，四天，甚至五天都可以。毕竟，机会难得啊……
王苗苗心底暗暗舒了一口气，让他父母来接，真是疯了，亏他想的出来。
不过，在他眼里，她是个没出过远门的人，到了地方肯定要请人接，他才会放心，想到让自己亲人来接倒是合情合理。
“不委屈，我有什么可委屈的，就是坐车而已，也不用我来开。”王苗苗讪讪笑笑，又问，“小雪呢？”
“小雪一放假就不知道去哪疯了，具体在哪也说不准。”江衍知道她问话的意思，心道：想让小雪接你，不可能，她自己都照顾不好自己，还能照顾你？
王苗苗确实是有那个想法，得到答案后有些小失望。不过，很快就想开了。既来之则安之，爬到后座睡大觉……
就这样，王苗苗第一天下午结结实实睡了一大觉，等醒来，发现天色已经昏暗了。
打开车门下车，发现江衍正在不远处……做晚饭？
环顾四周，荒郊野外？人烟不见啊……
“江大哥，你这是？”王苗苗走了过去，询问。
眼前的男人，用几块石头，自己垒了一个简易的灶台，锅里正下着面条。
江衍一边搅拌着面条怕它糊了一边道，“到晚上休息的地方还要开三个小时的车，我们先吃些东西，别饿着肚子。”
虽然是开车回去，江衍准备的还是充足的，也怕条件不好，委屈了小丫头，尽量给她最好的。
把面捞起来，三块咸肉，一个鸡蛋，还有几根野菜，一碗面也算丰盛了。
江衍把面端到一旁的折叠小桌子上，这小桌子和配套的一张小凳子也是放在车后备箱里面备用的。
“快过来吃吧，荒山野岭的，也没有什么好东西，你将就先吃点。”
“你呢？”王苗苗看着这一碗面，拧了眉头，只有一碗？
“我再下，你先吃。”江衍招招手，示意她快点，“快点，天都要暗了。”
王苗苗见此也只能走过去，接过筷子，小口小口吃起来。一入嘴，眼睛不由一亮，哟，这手艺不错哦。
抬头正想夸奖他几句，却看见他正把不知名干饼子捏碎了扔在锅里，顿时，她捧着碗感觉吃不下去了。
“你不是说再下吗？”面条已经被她吃过，也不好意思分给他，让他吃自己口水，王苗苗懊恼不已。
面对她的质问，江衍只笑笑道，“这个锅小了些，面条下多了会糊。再下一锅太慢了，不如饼子方便。我自己的手艺，已经吃腻了，你快些吃吧。”
他这是做了解释，但王苗苗还是心情不好，自己吃白面条，人家吃干饼子泡汤，怎么也不是滋味。
筷子不自觉的乱戳，一看底下居然还藏了肉片和鸡蛋，心情更加微妙了。
鸡蛋？王苗苗快速跑去车子，打开后备箱，找到自己的包裹，取出她妈给她准备的物资，高兴地提溜过去。
“江大哥，我妈给我准备的，我给你剥哦……”
王苗苗拿出一个小罐子，取出里面的茶叶蛋，一连剥了三个才罢休，把鸡蛋放进他的锅里，笑道，“够吗？不够还有。”
江衍看着眼前眉眼弯弯的女孩，心都要软化了，“够了，你快去吃，面条要糊了，不好吃。”
“好。”王苗苗这次没有再拒绝，面条很好吃，糊了可就可惜了。
不过，除了鸡蛋还有别的菜呢，“江大哥，这里还有我妈炒的酸豆角和萝卜干，要吗？”
“要。”
153有你真好
江衍没有拒绝她的好意，他如果太客气了，她也会客气，这样不分你我的才好呢，他求之不得。
两人有说有笑地吃了出门在外相处的第一顿饭。
一齐把东西收拾好，继续上路。
王苗苗已经睡了一下午，自然睡不着了。
有了刚刚一起吃晚饭的温馨，两人关系又亲近自然了很多。
主要是王苗苗，已经没有了下午那时的不自在。这个男人对她很绅士，很照顾。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对她好，她不能不知好歹。
夜幕降临，七月的夜，星空璀璨夺目，夜风微凉，吹在身上舒服极了。
夜里车子开得很慢，晃晃悠悠，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聊着天，王苗苗发现，江衍很是博学，似乎她说什么话题，他都能搭上话。
却不知江衍心里更震惊，知道小丫头成绩不错，没想到她对于其他方面的涉猎和想法也挺多，而且，很多和他不谋而合。
果然，他们俩是最合适的存在。
本来是三个小时的路程，江衍生生开了四个小时才到。
“到了，我先下车看看，你等着。”江衍没有熄车灯。
“旺旺……旺……”随着几声狗叫，屋子里亮起了幽幽灯光。
“谁啊？”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
江衍下车，“吴伯，是我，小江啊……”
听到江衍的声音，门很快被打开，一个驮着背老人提着煤油灯走了出来，看到江衍，激动不已，“江娃子，你来了。”
说着又激动地对屋里喊，“老婆子，是江娃子，快，快去烧鸡蛋。”
“不用，不用，我们不饿。”江衍拒绝。
说话间，王苗苗也下了车，老人听到车门声，把煤油灯提了提，见是一个漂亮姑娘，忍不住笑了。
“这是我妹妹，苗苗。”
“苗苗，这是吴伯。”
江衍为两人介绍，打断了吴伯的想象。老人脸上明显失望了一下，又恢复了热情，招待两人进屋。
江衍从后备箱拎了一个蛇皮袋下来，进屋直接拎进了厨房。
厨房里传来吴婶子的声音，“江娃子，你怎么又带东西来了。都说了，我们不需要，有的吃呢。”
“婶子，你不也是又烧鸡蛋了，我也不饿，不需要。”江衍笑呵呵地反驳。
“老婆子，多烧几个，江娃子带了妹妹来。”吴伯在厨房门口喊了声。
王苗苗赶紧拒绝，“不用，我不用。我吃了过，不饿。”
不过，没人理她。吴婶子已经麻利地又下了三个下去，正想下第四个，被江衍拦住了，“她胃口小，别浪费了，真的。”
吴婶子见他坚持，无法，也能妥协了。
吴家两口子真的很热情，知道他们是过来留宿，立马把隔壁房间又仔细打扫了一下，铺盖铺上，帐子挂上。
时间也不早了，王苗苗在吴婶子的帮助下，简单梳洗了一下就被推进房间。
王苗苗其实没有睡意，但也没法拒绝，上床躺着，听着外头的声音。
吴伯家只有两个房间，江衍的地铺打在了堂屋里。
外头淅淅索索了一会儿，渐渐安静了下来。
王苗苗胡思乱想了一会儿，以为自己在这陌生的环境下不容易睡着，谁知想着想着，不知什么时候就睡着了。
天蒙蒙亮时，屋外就传来了声音。
王苗苗听到声音快速起床。
“苗苗，起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小娃娃觉不到位可不好。”吴婶子见她起来，连忙从灶后出来，给她打水洗脸。
她原本在给江衍打下手，见到王苗苗果断把江衍这边舍弃了。
王苗苗红着脸，不好意思道，“吴婶子，我自己来。”
江衍边下着面条边笑道，“吴婶子，让她自己弄吧，都是大姑娘了。”
“嘿，你这当哥哥的，真是……一点不知道心疼女娃子。”吴婶子虽然嘴上说着江衍，倒也没有再坚持，只是略有所指道，“这性子，什么时候才能娶上小媳妇哟。”
他说这是他妹妹，吴婶子是不信的，他家里的亲戚，他们也基本认识，可没有对应的人，说外甥女，她就要信了。就老头子蠢笨看不出来，这江娃娃对这女娃子有多体贴。
江衍微微瞄了王苗苗一眼，笑道，“嘿嘿，不急，我心里有数呢。”
早上，江衍下了四碗面。
这次，王苗苗聪明了，拿到自己的那碗，果断拨了一小半给江衍，昨个她吃撑了，现在根本不饿。
吴婶子见着忍不住道，“哎哟，这娃子，胃口也太小了吧，难怪长不胖。女娃子，还是壮实一些好……”她本想说“好生养”，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女娃子害羞了。
王苗苗笑笑，不可置否，她对自己现在的身材还挺满意的。
江衍看着自己的碗，眼里唇角都是笑意，小丫头把自己碗里的给他哟，有些小激动，感觉面条更加好吃了些。
吃过早饭，两人和吴家两口子告别，继续上路。
路上，王苗苗问起吴伯的情况，才知道，吴伯是个老兵，以前救过江衍的父亲，后来受伤退伍了。
他和吴婶有个儿子，也是当兵的，和江衍是小兄弟，可惜，在一次任务中牺牲了。
吴伯和吴婶子深受打击，一下老了好几十岁。唯一的儿子走了，他们心灰意冷，在京城也待不下去，就回了老家，老两口一只狗，过着简单的日子。
江衍有机会路过这边，就会过来看望他们。
王苗苗沉默了良久，忽然有些明白刘玉兰的心思了。
没有感同身受，怎么能理解其中的苦。
所以，“江大哥，你帮我多照顾一下家宝，让他多学点本事吧……”
江衍挑眉，“嗯？”
“只有自身本领过硬了，才会不怕一切牛鬼蛇神。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纸老虎。对吧？”王苗苗笑笑。
江衍笑了，“对……”
没有绝对的实力，他不会让王家宝去冒险的，毕竟是他小舅子嘛，给些特殊照顾还是要的。
不过，王家宝也不是小孩子了，他也有自己的思想，他能走到哪一步，有时，也不是他能决定的。
154抵达京城去江家
王苗苗感觉这次出行完全像一次自由自在的自驾游。
旅途虽然颠簸，但天然原始的风景，野外露营的趣味，热情好客的乡亲，让上辈子没有好好旅行过的王苗苗有了一次真实体验，感觉还很不错。
主要是陪伴的人选得不错，处处都打点地妥妥当当，尽可能给她最好的，她只要跟着安顿就行。
四天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中途他们有一次直接安顿在了野外，一次去了不知明深山的军事驻地，王苗苗第一次痛痛快快洗了一个热水澡，舒舒服服安安心心睡了一觉。
到了第四天夜里九点多，王苗苗见他还在一直开，忍不住问道，“江大哥，我们还不找地方休息吗？”
“你累了吗？先躺下休息一下吧。”江衍今天的车速明显比前几天快了很多。
快要进入大城市，交通要道，路比较好走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就是他昨天晚上借驻地的电话询问了一下这几天的工作进程。
几天下来，工作被积压了不少。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要分开了。
“没有，我陪你说说话，聊聊天吧。”王苗苗其实挺过意不去，一直是江衍开车，也没个人换换，长时间驾驶，肯定会疲劳，有个人说说话，能好很多。
“好啊。”江衍听到她这么说，挺开心的，毕竟两人这次相处的时间不多了，下次再见也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虽然他会竭力争取相见机会。
“再有三个小时，我们就能到家了。”
“啊？到哪？”江衍一句话，直接把王苗苗弄得措手不及。
“京城，我家。”江衍解释道，“今天凌晨估计就能到家，到时，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明早我找小雪来陪你。”
王苗苗还蒙着呢，想要反驳，但之后呢？不想去江家，可她在这里举目无亲，现在又是深更半夜，还能去哪里借宿？
她心里惴惴不安，小声喃喃道，“这个，我去怕是不方便吧……”
“什么？”江衍其实听到了一些，虽然王苗苗说话声音很低，但架不住江衍耳力灵敏。但方便不方便的，他一时不好接话。
“我说……我就这么去啊？什么准备都没有……”王苗苗心里不踏实，这几天和江衍相处，两人亲近得很，有什么事也喜欢询问他的意见。所以，他问，她也就把她的顾虑说了。
江衍轻松地笑道，“这个，你要准备什么？”
“第一次上门，我不得准备一些礼物？”王苗苗黑线，还能准备什么。
江衍心里乐翻了，第一次上门，这话……怎么感觉像是第一次带准媳妇认门呢……
只是只能先想想，还不是时候。
“没有必要，都是自家人，何况你还小呢。”江衍为了打消她的顾虑，年纪小都被拿出来说事了。不过，那句……和小雪一般大，想想还是没说出口，毕竟差着辈呢。
江衍那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让王苗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抿了抿唇，“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啊？”
她心里也盘算开了，这次不带东西，等有机会可以补送。
“我家里啊，有爸妈，爷爷奶奶，大哥大嫂……”江衍仔仔细细给她科普了一下他家的家人，一些喜好和性格也说了些。毕竟，以后她也要和他们相处的，就当提前报备了。
只是，说到郑珍，他只轻描淡写道，“我妈那人……她说什么不好听的话，你不用理会，也不要放在心上。”
王苗苗一听，就知道这会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不和谐，估计会作妖的人了。
不过，她想着，自己只是去做一回客，以后也没有机会和她相处，也就没当回事，点头听话道，“好的。”
江衍见她这般乖巧，心里妥帖极了，又笑着安慰道，“放心吧，你这么可爱，我家里人肯定都会喜欢你的。”
“可爱？”王苗苗觉得牙疼，她哪可爱了……
江衍看了她一眼，点着头，笑得和蔼可亲，倒很像一位长辈对晚辈的感觉。
王苗苗讪讪而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了。
凌晨过一点，江衍的车子终于开到了小区，大门口警卫过来查看放行。
“到了。”江衍把车子停在院门口，下车，稍稍动了动筋骨，缓解一下长时间开车的肌肉僵硬。
王苗苗跟着下车，看着眼前月色下依稀可见的小别墅，心里明白，这江衍的家境是真的很好。
“你等一下，我去开门。”
说完这句话，王苗苗就看见这人一个飞跃跳上了墙头，利索地翻过去，然后，院门被打开。
江衍大踏步走到车后箱，拎起里面的东西，对还目瞪口呆的王苗苗道，“走吧，进去了。”
“哦……”王苗苗压下心里的激动，亦步亦趋跟着他进门。
来到大门口，又见他放下东西，走到一旁的窗户边，轻轻一跃，单手抓住窗檐，一手在窗檐上摸索了几下，然后跳下，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手里赫然多了一把钥匙。
他淡定地走过来把门打开，然后那把钥匙又被他轻轻一抛，扔到了窗檐上。
拎起东西，正想带着她进门，屋里的灯已经打开。
“回来了？”
“砰…”东西已经又被扔在地上，王苗苗只感觉一双大手捂住了她的眼睛，只听江衍焦急道，“爸，有客人呢，赶紧去加件衣服。”
一阵兵荒马乱，只听见好像什么撞到了椅子，发出了吱声，然后是房门被关上的声音。
王苗苗被吓得一动不敢动，那人离她很近很近，她都能很清晰地闻到他身上的味道了……独特的男人味，猝不及防冲击着她的感官。
不过，王苗苗只稍稍闻了一点点，就不敢再闻，实在太上头了，屏住了呼吸，因此小脸涨得通红。
江衍见他爸回房，松了口气，慢慢松开了手。
见她紧闭着眼睛，揪着眉头，皱着小鼻子，屏着呼吸，鼓着腮帮子，嘟着嘴唇的模样，他忍不住摸了摸她头，笑道，“你干嘛呢，小傻瓜。”
那表情实在太可爱了。
155初见江家众人
王苗苗萌萌呆呆被江衍拉着进了屋子坐在了沙发上，脑子还嗡嗡作响转不过来。
没一会儿，一楼有一间房门被打开，走出来一位装着军装，衣服笔挺，一丝不苟的中军男人。
江忠义刚刚只瞄到小儿子身后跟着一个身材娇小的人，如今一看，居然还是一个漂亮的小姑娘。
顿时，他锐利的眼里转为欣喜的满意，眼神柔和，看着忙活的儿子道，“臭小子，这是谁啊？”
王苗苗拘谨地站起身，傻楞楞看着江忠义，一时都不知道喊他什么合适了。
江衍把倒好的茶水递给她，看出了她的不知所措，立马给她介绍，“这是我爸，你喊声伯父吧。”
“伯父……”王苗苗喊了一声，感觉好拗口，于是又喊了一声，“江伯伯好。”
“诶……你好……”江忠义从来没有见过自家这个儿子对哪个女孩子这样殷勤过，眼里满满都是询问。
“这是杨志刚的小姨子，王苗苗，这次跟我过来是要和小雪一起去当兵。”江衍一说，江忠义就恍然大悟，懂了……
“苗苗，感谢你一直以来对小雪的照顾。”江忠义一边说着，也把之前的事捋了一遍，知道这个女孩一直和外孙女关系相当好，一直写信联系着。却不知，儿子居然……呵呵……
这小姑娘和小雪差不多大吧……
江忠义意味深长看了江衍一眼。
“不客气，小雪是我好朋友，我们俩是相互照顾。”王苗苗刚刚喝了一口水，压了压惊，毕竟也是有阅历的人，一开始有些被惊到了，如今已经能应付自如。
“爸，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她上楼休息，一会儿再下来找你。”江衍拎起王苗苗的行李，示意王苗苗跟他走。
王苗苗放下茶杯，对江忠义微微鞠躬，“江伯伯，我先上楼了。”
“去吧，好好休息，当成自个儿家就成。”江忠义挥了挥手，看着这一前一后两人满意得很。
江衍把她带到了楼上，给她指了卫生间和客房，帮她打开房门，“你梳洗一下就好好休息吧，有事明天再说。”
王苗苗深深叹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好的，江大哥，晚安。”
既来之则安之，她也累了，无论什么事，天塌下来都明天再说吧。
江衍把她安排好就下楼了，楼下，江忠义正坐在沙发上等他。父子俩谈了一会也各自回房休息了。
第二天一早，王苗苗迷迷糊糊中听到窗外院子里有人叫好声。
到底是住在别人家，睡眠浅了一些。
七月份的天亮的早，清晨柔和的阳光透过窗户玻璃洒进屋子，暖洋洋。
王苗苗睁开眼，静静听了一下外头的动静，爬起床，赤着脚稍稍走到窗户口，靠着窗帘掩饰看向外头，这里的窗户正对底下的小花园。
此时，只见江衍穿着军背心短裤，正在院子里练习打军拳，一个年迈的老人正看着，叫好。
王苗苗猜测应该是江衍的爷爷。
江衍忽然抬头看向二楼窗户，只见里面的窗帘微微晃动了几下，又慢慢静止。江衍勾唇一笑，收拳。
“诶……怎么不练了，还早呢……”江老太爷奇怪地看着孙子。
江衍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身上汗道，“不了，今天还有事，爷爷，我们先进去吧。”
他估计一会儿那丫头就得下来了，他还得给她介绍家人呢……
江老太爷没有多想，以为他真有事，跟着他回去了。
江衍进屋冲了一个战斗澡，换上一身军装，坐在客厅边等她下楼边看报纸。
没过多久，他听到二楼楼梯口传来声音。
郑珍看着眼前的女孩惊讶道，“你谁啊？怎么在我家里。”
“伯母好，我是王苗苗。”王苗苗一看她的年纪和态度就猜测是江衍的母亲了。
“王苗苗？谁啊？你怎么在我家里，谁带你来的？”郑珍皱着眉头，警惕地盯着她。
“妈，是我的客人。”江衍听到动静，已经走了过来，在楼梯口看着楼上的两人，并对王苗苗道，“苗苗，下来吃早饭吧。”
郑珍一听是江衍带回来的，眉头瞬间蹙得更紧了，眼神也变成了审视和挑剔。
“哦……”王苗苗不喜欢她看她的眼神，忍着不适，努力露出一个微笑，“伯母，您先下？”
“哼……”郑珍可不会和她客气，撇了她一眼，扭身就走了。
背脊挺得笔直，走路还挺好看，从后面看，倒是个气质型美人。不过，正面看来就太过高傲样了，不讨人喜欢，变成了趾高气昂，瞧不起人。
王苗苗眸光闪了闪，并没有多说什么，跟在她后面下楼了。
李婶正在布置早餐，江老太已经坐在了位置上，见到下楼的王苗苗，略显混浊的眼里划过一道亮光，“小李，在我旁边加个位置，多摆一副碗筷来。”
“小姑娘，快来奶奶这坐。”江老太对王苗苗招招手，慈祥可爱。
王苗苗受宠若惊，看了江衍一眼。
江衍笑了笑，陪着她走了过去，给她介绍人，“奶奶，爷爷，这是王苗苗，就是小雪一直挂在嘴边说的那个女孩。她这次过来和小雪一起去当兵。”
“爷爷，奶奶。”王苗苗甜甜一笑，面对这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她自然要回以真诚微笑。
“诶，真是乖孩子。”江老太见她过来，立即拉着她手不放，仔细打量着她。
年纪大了眼神确实不如当年了。
看了好一会儿，夸奖道，“嗯，真标致。”王苗苗的事，江老太听了最多，如今总算见到了真人。
“呵……”突兀的嘲笑声在此刻响起，场面顿时一静。
郑珍见大家的目光都看向她，心里微微一紧，这一年多来，她在这个家里一直比较安静，大家对她的态度也很冷淡。
没有离婚，但她已经和江忠义分房睡了，是在这个家里，无有可无的存在。
“怎么？都看着我干嘛……”郑珍在自己位置坐下，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无辜表情。
江老太微微叹息了一声便不再管她，拉了拉王苗苗的手，“苗苗，坐吧。”
156小姐妹相见欢
江老太拉着王苗苗坐下，众人也跟着坐了下来。
江衍把王苗苗来家里的缘由又和众人说了一遍。
江老太爷听了直点头，看着王苗苗的眼中满是赞赏，“当兵好，好样的。”
江老太笑得一脸和蔼，高兴道，“那不就是和小雪，蕙兰一起吗？哎哟，这挺好，大家一起有照应。”
“蕙兰？不是说不去吗？”江衍奇怪道，“怎么又改主意了，不会还是我哥做的主吧？”
说到江蕙兰，她的性格真是，一言难尽。怎么说呢，想法摇摆不定，做事拖泥带水，性子柔弱没主见……让人看着都替她着急。
江蕙兰也是今年毕业，之前因为她今后的路，江澎和白黎没少为此操心着。
他们不是专制的父母，多次询问她的意见，也是希望她能养成果断坚毅的性格，可惜……
她总是都好，这个好那个也好，今天这个好，明天又那个好，反反复复，依然优柔寡断。
总之，就是选择困难症了。
这次最后还是江澎拍案决定让她去当兵吧，好歹还在自家眼皮子底下，能照顾着。
江老太有些无奈道，“嗯，没法子，她那性子也不知像了谁。”
“还能像谁，像她妈呗，整天唯唯诺诺，好像我欺负了她一样。”郑珍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插了句话，继续喝她的粥，她如今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家里人都不待见她，她也就我行我素起来。
江老太瞪了她一眼，没有说她什么，毕竟家里还有客人呢，吵吵闹闹让人看笑话嘛。瞪她一眼也是警告她收敛一点，平时她都不理睬她的酸言酸语。
可这一眼看在郑珍眼里却倍感亲切。虽然她表面装得强势，无所谓，可内心里，这一年多来，并不好过，看着家里人说说笑笑，自己却是个局外人，难得插一句话也没人理睬。
关心的话她已经拉不下面子说不出口，只能时不时讽刺谁一句，出来找一下存在感。
郑珍没有再说什么不中听的话，默默吃完早饭就离开去上班了。
江衍和江忠义也一起离开，临走时，江衍笑着对王苗苗道，“一会儿再回房补个觉吧，小孩子家家睡眠不足长不高。”
王苗苗不服，她身高一六五，不矮好嘛。
不过，见他一米八几的身高，她确实还是矮小了些。
“对，对，再去补个觉，小姑娘就像花骨朵一样，睡得饱饱的，精神饱满了，才能开得漂亮。”江老太在旁附和着，这一早上，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小孙子看小姑娘的眼神带光啊……
王苗苗确实没睡好，也不推辞，乖巧的点头笑道，“谢谢江大哥，那小雪什么时候来？”
“你去睡吧，睡醒了就能看到她。”
江衍说话的神态语气都让人无比信服，反正王苗苗毫无保留的信了。
果然，等她再次醒来下楼，听到了久违的笑声。
王苗苗兴奋地奔下楼，“小雪。”
“啊……苗苗姐。”程雪听到王苗苗的声音，立即起身奔向她。
两人兴奋地相拥一起，又是跳，又是笑，久别重逢的喜悦。
“我都以为你要不来了，给我的信里都是模棱两可的回答。”程雪嘟着嘴先表示下委屈，又笑颜如花道，“幸好小舅舅本领大，还是把你接来了。”
“这和江大哥有什么关系啊，我本来就想来陪你的，他只是顺路。”王苗苗可不会在小姐妹面前承认，她真的有被他开出的条件诱惑了，当然她妈也有一部分原因，被她自动忽略。
“真的嘛，苗苗姐，你是为我来的，对吗？”程雪心里乐开了花。
王苗苗有些小心虚，但见她这么高兴，也说不出扫兴的话了，而且为她而来也没错。
如果不是程雪在这里，且她多次邀请，她人生地不熟，也不一定会同意过来。
就像是海市，明明只要她过去，她就能成为正式工，但在那里没有熟识的人，她就没有考虑过去那边。
王苗苗小傲娇道，“那当然，要不是因为这里有你，我才不会过来呢。”
“苗苗姐，我太感动了。你放心，到了部队，有我罩着你。”程雪拍拍胸口，豪气万丈。
“嗯……以后你罩我。”王苗苗顺势点头，以前在J市，都是她照顾小雪，小雪不止一次说过，以后换她照顾她。
她知道，她这样说，小雪一定会高兴。
果然，小雪笑得肆意又张扬。
“行了，行了，别笑了，快过来坐。”江老太在一旁看着她们相处感情好，心里既妥帖又欢喜，“苗苗，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谢谢奶奶。”王苗苗有些害羞，在别人家里，睡回笼觉，她也真是心大不客气了。
看了下手表，已经十点，听到厨房里有声音，王苗苗眼睛一亮道，“奶奶，我去厨房帮忙吧，小雪，去吗？”
在这里白吃白住，她会不好意思，还是找点事干干吧。
“不用你们，有李婶呢。”
“好啊……”
江老太和程雪几乎同时开口，虽然江老太说了不用，但还是阻止不了两人的热情。
王苗苗这手艺在王盼娣出嫁后也练出来了。
她原本就不笨，且也吃过不少美食，如今烧几个拿手菜也不在话下。
她们进了厨房，倒把李婶赶了出来，两人有说有笑忙活开了。
李婶边擦着手上水渍边出来询问江老太意见，“老夫人，这可怎么好啊？”
“让她们去吧，也是难得的，呵呵……”江老太不在意地笑笑，让她去做别的活了。
既然主家同意，李婶也就放手让她们去捣鼓了。
江家厨房里东西齐全，还有一台冰箱呢，而且用的还是煤气灶。
程雪见她用的那么溜还奇怪了一下，不过，她苗苗姐无所不能，这样一想，会用个煤气灶而已，不是事。
中午，家里只有江老太爷，江老太，王苗苗和程雪，外加李婶五个人吃饭。
王苗苗烧了四菜一汤，红烧扣肉，葱花炒蛋，面筋白菜，茭白炒肉丝，豆腐鲫鱼汤。
都是家常的，有鱼有肉，很丰盛了，而且味道也很好。
157出去逛街送礼物
吃过午饭，程雪带着王苗苗出去了。来了京市，怎么能不出去好好逛逛街呢……
七十年代的京市非常具有时代特色，对于没有来过京市的王苗苗来说，一切都是那么新奇。
这次过来，刘玉兰秉着穷家富路的信念，给了王苗苗不少票，还塞给她一百元钱，真是大手笔了。
她弟弟王家宝可没有这个待遇，就给了他十块钱零花。
王苗苗自己也有存款，半年多的时间省出了八十块。
手里有钱有有票，还不去买买买。
京市的供销社规模大，东西齐全，可以说是五花八门了。比之J市好太多了，看得王苗苗眼花缭乱。比之红星镇供销社那就是天壤之别。
王苗苗也不是个小气的人，因为昨天半夜才到江家做客，没有带礼物过去，让她很不好意思。
这下出来购物，肯定要把礼物准备起来。
挑了半天，给江老太爷挑了一包上好烟丝，给江老太挑了一把牛角梳，又买了麦乳精和水果罐头。
给郑珍挑了一条丝巾，给江忠义实在不知道选什么了。
最后还是程雪出的主意，她姥爷喜欢写大字，王苗苗就给挑了一支毛笔。
把供销社逛了个遍，正想要离开，程雪拉住了她，“苗苗姐不给我小舅舅也选一件礼物吗？”
虽然苗苗姐过来是出于自愿，可小舅舅亲自出接，也是出了力，有功之臣。这时候，她还是要帮一把的。
“对喔……”被她这么一提醒，王苗苗也觉得该给他买，可买什么呢？
“你小舅舅喜欢什么？”王苗苗一时想不出买什么，只能再次求助程雪。
程雪在心底默默说了句……喜欢你。
唉……小舅舅前路漫漫啊……
“皮夹？领带？皮带？……”程雪说一个王苗苗就皱一下眉，这些……都是男人贴身用品，总感觉不太合适啊。
王苗苗犹犹豫豫道，“还有吗？”
程雪两手一摊，做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王苗苗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东西，迟疑道，“要不也买支笔？”
最后，王苗苗挑了一支钢笔，交差！
两人回到江家，王苗苗把礼物送给江老太爷和江老太，把两老人高兴坏了。
他们没想到这个和自己重孙女一样大小姑娘这么……知人情世故。
江老太摸着牛角梳爱不释手，“你这孩子，真是有心了，奶奶谢谢你。”
“奶奶喜欢就好。”王苗苗见老人真的喜欢心里别提多高兴了。送礼物这事，真要送到别人心里，也是门学问，一般人还真做不到。
王苗苗也没想做到，只求送的礼物能合适罢了。
看到王苗苗还买了麦乳精和水果罐头，老人直说，“实在破费了。”这些东西家里都有，是常年不缺的。
江老太心里琢磨着，怎么让她有时都带走。
不是不喜欢，是真不缺。
正当家里欢声笑语不断时，门被推开，郑珍回来了，看到客厅里热闹的场景，有些高傲地走了过去，“都买什么了？这么高兴。”
王苗苗见她过来，连忙找出她的那份礼物盒子，双手递了过去，“伯母，这是给你选的礼物，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郑珍稍稍楞了下，心里不免有些意外，礼物已经捧到了她面前。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到了自己手上，打开一看，一条嫩黄色丝巾。
郑珍用手摸了摸，料子一般，颜色也不太喜欢，正想出口讽刺几句，就被江老太一声轻咳打断了。
郑珍抿了抿唇，到底没有口出恶言，算是给江老太面子了。
“谢谢！”干巴巴地道了声谢，她转身上楼回了房。进了自己的房间，把盒子往地上一扔，颓废地倒在了床上，眼睛迷离地盯着天花板一动不动，不知在想些什么。
江忠义和江衍前后脚进了门，家中有客，两人都没有拖延，准时下班回了家。
想不到到家了还有惊喜。
江衍进门时，江忠义正在拆礼物，拿出一只毛笔，高兴不已。
礼物是什么对他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这个姑娘会做人，很懂事，看着年纪小，心智却成熟。
如果不是她不到年龄，他都要催儿子赶紧去领证，把她娶回来了。
他家现在正需要一个可以管事的女主人，他觉得她完全可以胜任了。
“这是礼物吗？”江衍走近，笑看着这一切，他与有荣焉。
想不到小丫头这么受家里人欢迎，他心里真是得意极了。自己的眼光独到，挑的人不错吧。
“江大哥，这是给你的。”王苗苗掏出最后一份礼物，暗暗舒了口气，总算全部送出去了。
“我的？”江衍心都慢了一拍，没想到还有他的份。
“是啊，谢谢你顺路接我过来找小雪。”王苗苗笑嘻嘻地道谢。
江衍心中一堵，很想大声告诉她……不是顺道，我是特意去接你的！
但是，不能。
“不用客气。”江衍面上依然装作云淡风轻，拿着钢笔盒子笑道，“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老太见两人关系还是很疏远，对小孙子有些恨铁不成钢了，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好好表现一下呢……
“苗苗这次真的破费了，太客气，既然她给家里人都送了礼物，我们是不是应该回个礼？”江老太眼中闪过一抹笑意道，“衍儿，去我屋里把柜子里最底下那个盒子拿过来给我。”
江老太爷有些意外地看了江老太一眼，然后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王苗苗，恍然笑了笑，又忍不住高兴地大笑道，“对，得给见面礼，衍儿，快去拿。”
王苗苗急忙拒绝，“不用，我不要。奶奶，爷爷，我不要。”
江衍没有犹豫，直接进去拿了过来，对于王苗苗的拒绝仿若未闻。
江老太打开盒子，里面都是一些老旧物品，有照片，老报纸，几块大元，一个拨浪鼓……都是一些有纪念意义的东西。对于别人来说是一堆垃圾，对于江老太是满满的回忆。
王苗苗没好意思一直盯着看，只见江老太在里面翻出一条木珠手串，塞到了王苗苗手里，“奶奶给你的见面礼，收起来吧……”
158出发部队我来了
这串木珠虽然看起来并不起眼，可家里人都知道这是江老太的心爱之物，里面还藏着一个非常老套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祈愿。
当年，江老太爷已经在军中混出了名堂，接江老太一起生活。江老太的三个儿子也渐渐长大，一个个跟随他们爹的脚步为国效力。
只是，江家不知走了什么霉运，两个儿子先后牺牲，江老太深受打击，终日惶惶不安。
老人本来不信鬼神之说，那顿时间却接连去了几趟寺庙，许是想求个心安。
这个木珠就是一次在寺庙里买的，她不知道是不是被忽悠了，卖家只说这木珠能保平安。
江老太当时只想要平安，秉着心诚则灵的心态买了下来。
后来，江家日子越过越好，江老太也把它当作吉祥物收藏起来了。
“这个，我不能要。”王苗苗虽然看不出木珠有什么特别，但这从一堆收藏里取出来本身意义就不小。
“给你，你就收着吧。”江老太坚持，把木珠戴在了她手上，“不值什么钱，不过能保平安。”心诚则灵，江老太坚信这一点。
王苗苗低头，看着木珠，果然在朱子上面看到了雕刻复杂的花纹。
江衍接收到来自奶奶的暗示，也附和道，“苗苗，奶奶给的，你就收着。长者赐，不可辞。”
既然如此，王苗苗也知道再推辞就不知好歹了，只能收下，“谢谢奶奶。”
见她收下，众人都开心地笑了。
江老太送了，江老太爷也不含糊，直接包了一个大红包。
江忠义紧跟老爹也包了一个红包，让她缺什么自己买。
楼上的郑珍被大家自动忽略了，只剩江衍，几个老人都似笑非笑看着他。
而王苗苗一连收到两个红包还蒙着呢，等看懂大家的目光，连忙摆手道，“江大哥，不用了，我已经有很多了。”
扬了扬手里的红包，王苗苗原本的意思就是不要回礼。
可江衍却笑道，“我也给你红包确实不太好，这样吧，今天来不及了，我会尽快挑好礼物送给你的。”
江衍动着心思想着该送什么好，王苗苗说了几次不用，也没人理她，最后也只能随他去了。
这天吃过晚饭，王苗苗和程雪一起回了程家。
毕竟小姐妹来了，她肯定要好好招待。接下来，两人又玩了两天，把京城有名的景点逛了个遍。
七月十二号一早，王苗苗就和程雪起床收拾东西。
吃过早饭，江衍就过来接她们了，同来的还有江蕙兰。
江蕙兰不认识王苗苗，但和程雪关系不错，程雪又是个机灵的话痨子，有她穿针引线，王苗苗也和江蕙兰熟悉起来。
三人叽叽喳喳一路，王苗苗只感觉江蕙兰脾气真的挺好，像个温柔的大家闺秀。
江蕙兰也觉得王苗苗脾气好，是个好相处的。
江衍开车一路把她们送到京郊一处训练基地，以后的三个月，她们就要在这里接受全封闭的训练。
江衍把她们送到地方就离开了，王苗苗三人被一个女兵带到一间宿舍。
里面已经有五个人，加上她们三个就是八个人。还有两张床位，不知还有谁会来。
“你们好，俺叫王翠花，今年十八……”
随着热情的王翠花同志的介绍开始，同一宿舍的人开始相互介绍起来。
王苗苗也从中得知，这五个女孩子来自天南地北，都是昨天晚上到达营地的。
里面年纪最大的就是王翠花，俨然成了这五人的领头人，主心骨。
王苗苗三人也无意和她争什么话语权，很快就和和气气相处融洽了。
不过，她们不争不等于别人不要争。
可能因为人还没到全，一个上午并没有训练，于是，大家就结伴出去熟悉环境了。
王苗苗和程雪江蕙兰自然成了一个小团体，三人绕着高耸的围墙走了一圈，看到有很多训练设施，想到她们很可能要翻那高墙，跳那水坑，爬那云梯……
王苗苗感觉自己头皮发麻，心中忐忑，她觉得自己好像跳进火坑里了。她怎么当时头脑一发昏就来了呢……
等她们逛了半天，无精打采地回到宿舍，才发现宿舍里正展开着一场内战。
“王翠花，你一个不知哪个山沟子爬出来的人，上的了台面嘛，一开口就是俺个不停，话都说不明白，还是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了。”一个长发清秀的小姑娘，嘴里说出的话却很不中听，“要知道，这108宿舍选出来的班长，走出去就代表着我们108宿舍的脸面，你觉得你配吗？”
原来，这两个人刚刚来了后，她们这个宿舍的人也就齐了。领她们过来的女兵让她们自己选一个班长出来，以后就负责宿舍里的一些事物。
王翠花身后的几个小妹子，仗着她们人数占一半，直接说了一句，“那还用选吗？肯定是俺们翠花姐啊。”
此话一出，新来的两人不服气了，怎么就不用选了，把她们当空气啊，这么大言不惭。
“你怎么说话的，俺翠花姐怎么就不配了，不就是个班长吗？俺翠花姐肯定能干好，是吗？姐妹们……”
“是，是……”
“就是，再说我们人数就占了一半，明主表决也是我们胜。”
王翠花身后的几个女孩子不甘示弱。
王苗苗三人在门口就听了最后一句，程雪进门奇怪道，“表决什么啊？”
她们进门，两方人马立即齐刷刷看了过来。
“程雪。”新来的两个女生中一个短发娇俏的女生显然认识程雪。
“栾倩。”程雪看到栾倩也挺意外，她们真的好久没见了。
王苗苗笑道，“小雪？认识？”
“嗯……”程雪点头，意外之后，很平静地给她们彼此介绍，“这是我的小学初中同学栾倩，我们从小在一个军区长大的。这是我的高中同学，王苗苗，也是我此生最好的闺蜜。还有我表姐江蕙兰。”
王苗苗听到她对她的介绍，心里甜滋滋的，最好的闺蜜哟……真好。
栾倩也给她们介绍了身旁的长发清秀小女生，是她的表妹薛芸芸。
159军营是非也不少
因为程雪和栾倩的这一相认，这宿舍里的关系顿时微妙起来了，十个人似乎被无意识地划分成了两派。
“你们刚刚在说什么啊？”几人相互介绍完，程雪再次问了刚刚的问题。
王苗苗也很疑惑，为什么对面五个女孩的脸色那么奇怪。
王翠花心里也不是滋味，没想到之前三人和后来的两人居然认识，那么她们双方的人数不就相同了嘛，那她还能当上班长吗？
王翠花在老家从小就是孩子王，喜欢当领头，村里和她一样大的男孩子都打不过她，都要称她一声花姐。
“哦……刚刚带我们过来的女兵姐姐让我们选一个班长，谁知……呵……”薛芸芸不屑地朝那边五人看了一眼，才讽刺道，“那边仗着她们人多直接指定了王翠花当班长，把我们这几个当空气呢……”
王苗苗微微蹙眉，虽然有些不喜欢薛芸芸那过于高傲的说话语气，但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这五人也太自以为是了些。
早上她们进来，交谈几句她就发现那五人结了个小团体，且以王翠花马首是瞻。如今，又擅作主张？
王翠花黑着脸，心里把嘴快的于小芳骂了个半死，她稳了稳神才道，“没有的事。这选班长可是要一个宿舍大家一起表决的，哪是俺们几个就能说了算的。小芳只是提了一个建议，大家如果不同意完全可以反对，有好的人选也能提出来……”
王苗苗有些意外地挑了一下眉，想不到这个王翠花还挺护犊子的，这样的情况也没有抛弃于小芳，建立无辜人设，还给她找了借口，这是要保她了。
单单这一点，王苗苗对她的印象倒是好了几分。
“班长？”程雪明白了争执的原因，便觉得有些无聊道，“新兵营的班长？这有什么好争，她要当让她当好了。”
说完，拉着王苗苗和江蕙兰回她们的床位走去。
“诶……你们怎么……”薛芸芸见她们不当一回事，顿时急了。
刚要说些什么就被栾倩拉住了，她对她摇了摇头道，“行了，新兵营的班长，确实没什么好争的，谁愿意当就去当吧。”
“你们什么意思啊？”薛芸芸是为栾倩抱不平，如今得到她的阻拦，虽然不太明白，她和程雪为什么这个反应，却还是没有再和对面无人对上，转身跟着栾倩一起收拾床铺，但还是不死心地问着，想要知道为什么。
栾倩小声道，“就三个月，有什么好争的，三个月后还不知道大家都被分到哪呢。”
“哦……？”薛芸芸恍然大悟，但还是撇撇嘴，不服气地嘀咕了句，“便宜她们了。”
王翠花几人却是有些傻眼了，哪几人是什么意思？
“你们什么意思？要选谁当班长？”王翠花见她们各忙各的，沉默良久还是开了口，毕竟这事总要有个决定才行。
王苗苗抬头看了她一眼，笑容真挚道，“你啊，你们这边不是已经有五票了吗？我们没意见。”
“对，你好好当这个班长吧，加油。”程雪还做了一个加油鼓励的手势。别人不知道，他们从小在军队长大的人却知道，班长这个职位着实不好当啊……尤其是新兵营的班长。
“我也没意见。”江蕙兰柔柔开口，笑容可掬，不用她做选择就挺好。
另一边的栾倩也回了一句，“同意。”酷酷的表情，配上她的萝莉脸，还挺可爱。
最后只剩下薛芸芸，她可不会这么好说话，虽然栾倩已经暗示不不争，但她就是不吃亏的性子，怎么也要说上两句，“虽然你们得偿所愿了，但也不要得意，不是你们有多了不起，是我们这边无意和你们争罢了。行了，以后好好干吧。”
说完，还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语气那态度，王苗苗见着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虽然他们无意争，但王翠花几人确实有些逼迫人的强势意味，不讨喜。
一场小风波，就在几人的不在意，和几人的憋屈下，无疾而终了。
“请各宿舍的班长到操场集合，请各宿舍的班长到操场集合……”扩音喇叭一块喊了三声。
王翠花也顾不得纠结了，急忙冲了出去。
程雪见了“啧啧”叹气。
王苗苗和她上下铺，见她这副模样，好奇道，“怎么了？”
程雪要床上一趟，还打了几个滚，把铺得整整齐齐的床铺弄得一团乱，“等她回来，我们的好日子就要开始了，赶紧再松散一下。”
王苗苗原本坐在床边沿很矜持，就怕把堪称艺术的床铺弄出褶皱来，如今听她这么一说，也顺势哀叹连连，扑在被子上打起滚来。
她们两个是舒服了，把屋里其他几人整蒙了。
王翠花开了半个小时会回来，就召集大家来会，看到王苗苗和程雪的床铺乱成一团，忍不住紧蹙了眉头，严肃道，“你们俩怎么回事？这床铺下午要检查的，你们弄这么乱，俺们宿舍可就要扣分了。”
王苗苗见她凶巴巴，还真像回事，也知道自己刚刚确实有些放纵了，连忙笑道，“我们一会就会自己整理好，你放心。”
“自己整理，呵……你们能整理到和之前一模一样，能不扣分吗？”王翠花显然并不那么好说话，甚至有些咄咄逼人了。
如此，程雪不高兴了，抱胸坐在上铺，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你什么意思？我们现在的床铺就这样了，你想怎么办？”
“俺……你们做错事还不知道反省，还问俺怎么办，俺怎么知道怎么办……”王翠花被程雪气势一压，微微有些急躁了。
“不知道你还瞎逼逼什么，都说了我们自己会整理，听不懂人话嘛。”程雪一般不会怼人，但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还之，毫不客气。
她这一吼，宿舍顿时安静了下来。
王翠花被她这般，吓了一跳，然后就是气愤。
王苗苗见此情形，只能当个和事佬，“行了，班长，你有事就说事呗，一直盯着我们的床铺干什么……”
160正式训练累成狗
王苗苗也是个护犊子的，人家都逼上门来了，她自然也不会退缩。
虽然是当和事佬，那也是要偏帮自家人的。
“下午要检查宿舍卫生，你们把床铺弄乱，我们宿舍就会扣分，这可是关乎集体荣誉的大事。”王翠花心里气愤，见她们死不悔改，语气中不由带出了训斥的口吻，站在制高点，用集体利益说事。
“行了，你这么急赤白脸的干嘛。”王苗苗嘴上笑嘻嘻地说着，眼里却不带温度，“下午检查？我们之前可不知道。你们有谁知道这事吗？”
说着，她环顾四周，询问其他人。大家自然都摇头了，薛芸芸更是兴味浓厚地看起了热闹。
王苗苗耸耸肩，无可奈何道，“你看，这个宿舍就没人知道。你作为班长，遇见问题就只会马后炮吗？不想着办法解决，却不合时宜地追究责任，呵……就你这样办事，我可真要质疑你的办事能力，能不能做好这个班长的职务了。”
“再说，床铺就是让人睡的。怎么，为了应付下午检查，这床铺摆在这里就为了好看？”王苗苗慢条斯理地理着上铺的床铺，又道，“何况，据我所知，部队检查军务是每天的惯例，难不成你以后还天天不上床睡觉？”
“哈哈哈……”薛芸芸笑得直不起腰，直接笑瘫在床铺上。
“你……”王翠花被怼得无可反驳，她心里恼火得很，刚刚进来看到她们的床铺乱了，一瞬间心里真的有些生气，但也觉得是个机会，立威的好机会，于是她才向两人开火。可是，没想到看着很好说话的两人却这么难搞。尤其是这个王苗苗，看着是个和气人，却不想这般能说会道。
王翠花目光闪了闪，气势瞬间落了下来，“俺也是刚刚开会才知道，要检查的事，心里太着急了，怕我们宿舍丢分，不如别的宿舍优秀才会这样，你们别生气。我来帮你们整理吧……”
说着就要上手，王苗苗连忙挡住，似笑非笑道，“不用了，这点小事，我们自己能搞定。”
“呵呵……”王翠花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若无其事道，“那我们开个会吧，把领导的指令传达一下。”
“行啊，开呗。”程雪直接从上铺一个翻身跳了下来，动作那是行云流水，漂亮。
王翠花见了脸上微微僵硬了下，笑得挺不自然，还不如不笑。
宿舍第一次开会，众人并没有起什么幺蛾子，很是给她面子。
会议开展的很顺利。
下午有一群老兵过来，进门便龙卷风般把几个新宿舍都给扫荡了一遍。原本好好的床铺被弄乱后，又有老兵专门指导了铺床叠被，物品摆放的技巧和要求。
王翠花略显尴尬地瞄了宿舍里的几人一眼，王苗苗等人却没有理会她，正很认真地听着老兵们的讲解。
栾倩和程雪都是从小在部队大院长大的，从小受到了熏陶，王苗苗也不用说，本就不是真的十六岁无知小丫头，就连薛芸芸也是受过家里人特别叮嘱。
老兵示范一遍后，让大家都试试。
王苗苗善于观察总结，有心学习，其中的要点重点难点自然都不会放过，当真正上手时，虽然也有些磕磕绊绊，但还是完成得很好。
而这些人中完成的最出色的就是栾倩，和老兵几乎一模一样，其次就是程雪。
下午，王苗苗等人还被拉去做了另外一件大事，剪头发。看着自己一把把长发被剪掉，王苗苗真是欲哭无泪，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哟，想不开过来受这份罪，这后悔还来得及吗？
这个夜里，宿舍里按时九点拉灯熄火，可是这些个姑娘却都没有多少睡意，可能是过去兴奋，也可能是来到新环境的不适应，交头接耳说小话的久久不息。
王苗苗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惊醒的时候却记得非常清楚，一声尖锐的哨声在寂静的夜里响起，吓得姑娘们个个花容失色。
“快，起床集合了。”程雪惊醒，一下坐起了身，拍拍床铺，提醒下铺的王苗苗。
王苗苗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急忙跟上节奏，五分钟，她已经被程雪拉着来到了操场。此时，操场上还只有稀稀拉拉，一半人都不到。
“五分钟，倒计时，十，九，八……三，二，一。刘青，还没来的记名字，老规矩，每迟到十秒，一会多跑一圈。”朱大龙掐着秒表，看着这群衣衫不整，站在那里都扭扭捏捏不成样的新兵眉头紧蹙。
在部队女兵并不多，每年新招都是有限的，尤其，今年的人数都没过百，没有点门路肯本进不来。
但她朱大龙可不管这些人有什么后台，到了她的地盘就要照她的规矩来，“我叫朱大龙，是你们这三个月里特训的教官。我不管你们之前是什么身份，走的那条门路进来，到了我这里，通通一视同仁。谁要想要偷奸耍滑，现在就可以离开。”
王苗苗看着这位新教官，严肃地板着一张黑脸，一看就是个刻板顶真的人，在这种人手里，想着未来三个月的日子，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报告，人已经全部到齐，一共88人，实到88人，迟到48人。最短迟到八秒，多跑一圈，最多迟到2分16秒，多跑14圈。”刘青把最终结果报告给朱大龙，幸灾乐祸地看了眼那些姗姗来迟的人。
朱大龙点了点头，再次确定，“都不离开，是嘛？那好，全体都有，绕操场二十圈，向右转，起步跑。”
王苗苗一边听着指令跟着跑，一边忍不住直咽口水，太惨了……操场一圈四百米，二十圈就是八千米，朱大龙她疯了吧……
平常学校里女生长跑顶天八百米，这次居然是十倍……
王苗苗觉得这是一项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但让她第一个出头说放弃，她又死要面子，怎么也不可能说得出来。
现在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只能咬紧牙关，跟着大部队先跑了再说了。
161没有对比没有伤害
女兵新兵期正式训练已经开始，而王苗苗却不知道，她弟弟王家宝从第一次坐上来接他们的卡车开始，就迎来了他水深火热的新兵生涯。
对比他，她在这里已经是神仙日子了。
当初，王家宝和刘建民兴致高昂地爬上卡车，车子开出去一段距离，车里一群人还没介绍完呢，就被赶了下来。
“废话怎么这么多，你们是几百只鸭子吗？”张小飞板着一张黑脸，用棍子敲了敲车子后挡板，“都给我下来……”
车里的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违背张小飞的命令，一个接着一个跳下了车。
轮到王家宝时，他讨好地对他笑着，却得来张小飞一声爆喝，“笑什么笑，你觉得自己很好看吗？小白脸一个。”
王家宝当时就傻了……怎么回事？说好的自己人呢？
等车上的人都下来后，张小飞自己跳上了车，又敲了敲车子，车子开动，张小飞站在车上，居高临下，神气活现道，“你们人太多，车子拖你们费油又费力，所以，想要去参军，先跑起来吧……跟不上的，自己回家去，也别去军营丢人现眼了。毕竟，我们军营要的是精英，而不是一群弱鸡。”
车子越开越远，有人开始跟着车子追，有一就有二，没过多久所有人都跟着车子追了起来。
而王家宝因为发愣，出发的比较晚，被远远落在了后面。
他真的太意外了，想不明白事情怎么会这样。好在还有刘建民在，两兄弟相互鼓励，倒也没有放弃。
就这样，王家宝所在的新兵们开始过起了，每过一段时间下车跑路的训练，直到到达新兵训练营。
原以为达到了地方可以缓上一口气，谁知道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等着他的是更加严酷的训练。
王苗苗此时并不知道，自家弟弟的悲惨生活，否则必然不会跟着大部队喊苦喊累，丢人现眼。
是的，跑到第五圈的时候，就有人受不了了，陆陆续续开始慢了脚步，嘴里碎碎念，数落起朱大龙的没人性。
王苗苗喘着粗气，因为跑步，涨得心口都疼。有人渐渐落在后面，她就是其中之一。
“苗苗姐，加油。”程雪在一旁给她加油打气，这点运动量，对于她还说，似乎还只是小儿科。
王苗苗只觉得喉咙口都要冒烟了，像只缺了水的鱼，濒临死亡。
有人第一个倒在地上爬不起来，却得到冷面教官，爬也要爬完二十圈的命令。
有一就有二，倒下了就再也爬不起来。
王苗苗不想爬，所以，只能咬紧牙关，慢慢调整自己的呼吸和脚步，渐渐不再追求速度，似乎只比走快上一点的慢跑起来。
她知道一旦停下或倒下，想要再站起来，将会无比艰难。
“小雪，你不要等我了，自己先跑起来吧。”王苗苗知道，她们这个是要记成绩的，她不希望因为自己的原因拖累自己的好闺蜜。
程雪看了一眼远远跑在最前面的栾倩和王翠花，再看看如蜗牛般行动力的王苗苗，咬牙道，“好吧，我先去，等我跑完了，再过来陪你。”
王苗苗对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连话都不愿意多说一句了。
对于一些体能好的人来说，其实，八千米真的不能算什么。
程雪慢慢跟了上去，和栾倩，王翠花三人一起，齐头并进。
程雪每超过她一圈，都会来到她身旁，给她加油鼓劲。王苗苗也渐渐习惯了这个步调，适应了起来。
王苗苗感觉过了很久，其实没过多久，快的人已经跑过了终点。
程雪实行自己的承诺，来到王苗苗身边，陪着她继续跑。
有了程雪的榜样，渐渐有更多的人加入了陪跑的行列。
加油鼓劲声不断，给落后的人力量。
对此，刘青和朱大龙相视一眼，倒是对这其中一批娇娇女有了新的看法。
果然，人不可貌相，能来这里的人，也不绝对就是过来混日子的。
就算是混日子，她也要把她们训练得脱胎换骨一番。
王苗苗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完这八千米的，到最后，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只能机械地重复着动作。两只脚像灌了铅般，感觉不是自己的。
等一跑完，程雪在她边上欢呼，她才知道她跑完了。
心下一松动，整个人倒了下去。吓得一旁的程雪连忙扶住她，“苗苗姐，你还不能坐下休息，要走几步。”
王苗苗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喉咙干涸嘶哑说不出什么来，只能努力控制住自己的身体，忍着酸痛，跟着程雪的脚步走了起来，慢慢地慢慢地恢复着呼吸和心跳。
“你怎么样，要喝水吗？”不知什么时候，栾倩走到了她们身边，递过来一个水壶。
王苗苗此时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颤抖着双手接过来，咕噜咕噜喝了起来。
“谢谢你。”王苗苗笑着道谢，她一口气喝了半壶，总算感觉好了起来。
“不用客气，都是一个宿舍的。”说完，她转身走向其他需要帮助的人。王苗苗眼尖，看到了她微微不自在的羞涩。
原以为栾倩是个比较高冷的人，却不想她也有这么感性的一面。
“你这同学不错。”王苗苗有感而发了一句。
这下，程雪吃醋了，“哼，比我好吗？”
王苗苗看着她的傲娇小表情，有些好笑，“自然不如你，我家小雪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怎么还会拿来和别人比较。”
“呵呵……这还不错。”程雪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发自内心愉悦地笑出了声。
这时，操场上还有许多人没有跑完，那些加圈的人惨了，跑完二十圈不算，还要跑罚的。
对此，王苗苗表示她爱莫能助，她自己顾着自己已经很费劲了，可顾不了别人。自己别拖别人后腿就不错了，她有自知之明。
王苗苗想了下，道，“小雪，你扶我到旁边坐下，然后再回去帮帮那些小姑娘吧。”
她看到有不少有余力的人在帮助别人，也希望程雪能给教官留下好印象。
“好啊……”程雪一向听她的话，当即就同意了。
162艰苦训练有回报
王苗苗坐在场地一旁，眼观四路耳听八方，观察着场地上的小姑娘们。
看着那群姑娘跑得踉踉跄跄，东倒西歪，有几个已经被别的小姐妹搀扶着，还在继续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放弃努力前行。
王苗苗内心不由升起了一股热浪，全身的酸疼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操场上，跑完的姑娘们围在四周给最后一个姑娘加油鼓劲，直到她冲过终点线，众人不由都欢呼雀跃了起来。
朱大龙看了一下手表，已经凌晨二点多，一声口哨响起，众姑娘不用别人提醒，纷纷围过来排起了队。
因为好多人还没有缓过劲来，队伍排得歪歪扭扭，一个个站姿都不过关，朱大龙微微蹙了蹙眉头，却没有多说什么，“全体都有，解散，回宿舍睡觉。”
第一天，看她们表现已经很不错了，所以也别太苛刻。毕竟……钝刀子割肉，可以慢慢来。
再次躺在床上，王苗苗闭上眼睛就睡着了，一夜无梦，犹不知还打起了小猪呼噜，睡得酣然。
清晨六点，起床的军号响起，王苗苗躺在床上，脑子渐渐清醒，身子却不听使唤，全身酸痛得厉害。
很想赖床不起，可惜，不可以。
“起床了，快起床，六点十五分要到食堂集合吃早饭，迟到没得吃，快些吧……”王翠花尽心尽责地提醒着大家。
“啊……我起不来，呜……太疼了。”薛芸芸眼里冒着泪花，难得也不嘴硬了。
睡在她上铺的栾倩已经起了，二话不说，把她拉起了身，惹的薛芸芸惊叫连连，“啊，啊，疼，表姐……疼……”
“苗苗姐，要我拉你一把吗？”
王苗苗看着站在她床头的程雪，微微露出一个苦笑，伸出自己的双手，“那就麻烦小雪了。”
程雪看着王苗苗可怜的模样，顿时觉得自己责任重大，心里对于能照顾到王苗苗开心得很，开始琢磨着还能怎么给她减轻痛苦，“回头我给你按摩吧。”
就那一下，王苗苗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酸爽，一声痛苦的闷哼被她死死压在了喉咙里，背后忍不住浸出了丝丝汗珠来。
“怎么样，很难受吗？”程雪担心不已，微微锁着眉头。
“还行，你不用管我，去看看蕙兰。”王苗苗有些不好意思，要一个比她小那么多的孩子照顾她，唉……
“表姐可比你强多了……”程雪心直口快，对王苗苗那可就是会心一击了。
见王苗苗自己能行，还是转身询问旁边床铺的江蕙兰，“表姐，你还好吗？”
“我还行，你照顾好苗苗就可以了。”江蕙兰毕竟也是军区大院出来的孩子，虽然表面看着柔柔弱弱，但从小上军区里的配套学校，对于身体锻炼这方面，可比王苗苗强太多了。
昨天跑步，她一直跑在中间，虽然也有些吃力，好歹不用人帮忙就完成了任务。
王苗苗见此，一边忍着不适快速打理自己，一边给自己打气加油……王苗苗，你可以的！
紧赶慢赶，终于准时吃到了军营食堂的早饭，对比家里的伙食，军营里的伙食真心还不错，最起码能让你吃饱，而且营养搭配均衡。
如果不是每天有大量训练，她估计在这里白吃三个月的伙食，回去肯定能胖一圈。
早饭过后，就开始了新的一天的正式训练，从仪表仪容到站姿坐姿，列队行走，枯燥乏味且要求严格。而且已经是七月的天，炎热难耐啊……
半天下来，王苗苗觉得自己一身臭汗，严重缺水，且快要变成机器人了。
吃过午饭，有一段时间的午休。程雪趁这个时间，给王苗苗做了全身按摩。
宿舍里的其他人见此，也相互按摩起来，互利互惠。
按摩嘛，总会发出一些舒爽的声音，引得其他宿舍的人纷纷过来查看。
然后，有样学样，一时间，整个新兵宿舍里刮起了一股按摩风，而且一直持续了三个月。
下午的课程也是安排的满满的，这群新人要学的东西太多，还好，朱大龙没有再丧心病狂要她们跑八千米。
王苗苗估计，那天夜里，朱大龙是有意为之，是想给她们这帮新人一个下马威罢了。
说实话，她虽然要求跑步二十圈，却没有要求多少时间完成，而且最后落后的人，大都是被同伴半拖半走着完成的任务。
应了一开始那句话，爬也要爬完二十圈。
当然，她们没有爬，却也像是乌龟挪步般了。
新兵体能训练长跑三千米十五分钟，王苗苗从一开始的半个多小时，一点点进步，一个月后，终于合格。
俯卧撑，仰卧起，深蹲，蛙跳，单双杠，400米越障训练，擒拿，格斗，枪械等等……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合格的项目越来越多。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随着能越来越轻松，甚至得心应手地完成任务，她在其中找到了快感，超越自己的极限，挑战自我，勇往直前。
每刷新一项自己的记录，她都会觉得无比满足，心中升起一股小小的得意。
短短一个月相处，108宿舍的人对彼此也有了新的了解。
虽然一开始她们相处的不算愉快，但繁重辛苦地训练下，也没人有闲心搞事情，这一个月，他们相处地还挺和谐。
王翠花这人显然很喜欢当领头人，发号施令，但同时对同宿舍的人也同样十分照顾，倒是不愧于她班长的称号。
栾倩看着高冷，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小可爱。
薛芸芸是全宿舍最娇气的人，可就是这样一个喊苦喊累的人，从来没有放弃或是偷懒训练。
江蕙兰无愧于她的名字蕙质兰心，看似柔弱可欺，且又是摇摆不定的性子，但在训练上从不含糊，从不是最后拖后腿的那个。
程雪来了这里，可以说是如鱼得水了，每天精神饱满，元气十足，不管什么训练都是最快最好完成的那批人。
而，王苗苗自己……在别人眼中，也是个不服输的性子，再苦再累也没喊苦喊累，从队伍里拖后腿的存在，一点一滴地进步着。
163出去放风遇麻烦
新兵期也是有休息的，劳逸结合才不会把人逼疯嘛。
星期天，她们做完简单的功课，就是自由放风时间。
这里离市中心有些远，且没有公交车。所以，虽然有星期天，但程雪要出训练基地，去市中心回家也不容易。
前几个星期天，王苗苗她们训练得累都累死了，一听有休息，都窝在宿舍躺尸了，懒得动弹。
今天，她们已经训练了一个月，体能感觉棒棒哒，这不，大家就提议一起出去逛逛。
不能太远，就去离这里最近的镇子。
一个宿舍十个人全员出动，一路上跑跑走走，嘻嘻哈哈，也花了近两个小时才到地方。
这个镇子还挺大，进了镇子，她们就选择分开行动了。
王翠花带着她四个小跟班一起，栾倩和薛芸芸一组，王苗苗带着程雪和江蕙兰走了。
王苗苗三人首先去了镇上供销社挑礼物。因为前几天，程雪和江蕙兰拿到了人生中第一次津贴，虽然只有六块钱，却是她们自己赚的，意义不同。所以想来挑点礼物寄给家人。
王苗苗却是拿着这六块钱直叹气，工资严重缩水啊。不知道她的画册，江衍搞定没有。
就她过惯了好日子的人，一朝再次回到解放前，她真心难以接受。
只盼着江衍能给力，她还指着外快过好日子呢……
虽然很想买好的，但资金真的有限，程雪和江蕙兰没一会儿就挑好了，利索地付了钱，直奔邮局寄礼物。
王苗苗也跟着寄了一封信，里面夹着五块钱。
正事办完，然后就是闲逛，逛着逛着就逛到了镇上的国营饭店，三人顿时眼里冒光，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不约而同提脚走进去。
军营伙食只为填饱肚子着实不错，可要说味道，如今的国营饭店自然完胜。
三人进去不客气地点了四菜一汤，美美地饱餐了一顿。
要说钱，都不是靠津贴过日子的人，三人约定下个月还来。
出了国营饭店，离大家集合的时间还早，三人继续闲逛起来。
只是没走几步，就遇到了慌慌张张从小巷子冲出来的栾倩。
程雪见她脸色难看，连忙询问，“栾倩，怎么了？薛芸芸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
“程雪，你们在这里正好，芸芸不见了。”栾倩说着，声音忍不住颤抖着，不难看出她的焦急。
“怎么回事？说清楚了……”王苗苗微微蹙眉，脑子里也不由开始胡思乱想了起来。
栾倩简单扼要地说明了来龙去脉。
原来，栾倩和薛芸芸和她们分开后就一路闲逛起来，正好逛到一处露天杂技团在表演。就是用黑布围成一个大圆，拦住别人的窥探，只开了一个门。
两人不由分说买票挤了进去观看，等表演结束出来，人潮涌动下，两人被挤散了。
栾倩一时没想那么多，只想着快点出去，到出口外面空旷的地方再集合就是了。
谁知道，她一边挤出去时，总感觉身后有人试图靠近她，鬼祟得很，被她躲过了几次。
只一出门，她就莫名其妙被人捉住手腕，想拖着她离开。
栾倩急忙大声喊，“你干嘛……”
对方居然委屈道，“媳妇，杂技也看完了，我们赶紧回家吧，家里娃娃还等着你回去喂奶呢……”
男人一边说着一边就要拖她走，栾倩自然不依，警告道，“你赶紧放手，我可不认识你。”
男人满眼恳求，不依不饶道，“媳妇，我知道自己妹本事，你看不上我，可我们都已经有娃娃了，你不能不管娃娃啊……”
栾倩紧蹙着眉头，她的手腕很疼，那男人手劲不是一般大。
而有些看热闹地居然还帮着对方讨伐她，指责她的不是。
栾倩再笨也知道自己遇上麻烦事了。
其实，男人也很焦急，他没想到栾倩力气这么大，拖都拖不动。
栾倩目光阴沉地看着他，二话不说，右手直击其面部，男人被吓了一跳，本能向后退，栾倩紧随其后，右手反抓其左手，往前一拉，跟着就是一脚，狠狠踹在他的肚子上。
疼痛让他忍不住松手去捂肚子，栾倩却不会放过他，反手又是一个擒拿，把他死死压在地上。
“啊……”男人吃痛，呼天抢地起来，“你个臭娘们……快放开老子，不然，老子弄死你。”
栾倩伸手就是一巴掌，“哼，不装了啊？”
“乡亲们，这人是人贩子，我是附近部队的女兵，能帮我把他送去武装部吗？”她虽然能打倒他，却不想拖着他一个大男人满街去找武装部接收这人。
而且，她还有事。
这会儿功夫了，薛芸芸居然还没有出来，她心里不免担心起来了。
众人原本看得一头雾水，不知怎么男人就被女人给打倒了。被她一说，恍然大悟，立即就有几个好心的乡亲接手了这个男人，压着他往武装部去了。
而栾倩连忙对人群喊，“芸芸，你在哪里？”
连喊了三声没人答应，栾倩更加着急了，连忙冲向杂技团大门。
“诶……我们这里休场了，不能进。”门口有人阻拦着，而且那人看她的眼神很不好。
栾倩皱眉，直接动手，这些日子可不是白练的，三下两下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你干什么，干什么呢，砸场子呢？”里面估计听到了动静，气势汹汹出来三个人，一脸凶狠的模样。
栾倩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想要硬闯不太可能了，她只有一个人，再能打也没能干到能一打三的地步。
“几位，我战友没有出来，我要进去找一下。”栾倩直接表明身份，也希望这些人能忌惮一下，她发现这个杂技团极其不简单。
“里面没人了，你赶紧走呢……别给我惹事。”男人显然不卖她帐，直接赶人。
栾倩无比，只能妥协离开大门，但她没有离开太远，躲在墙角死死盯着门口。
她觉得薛芸芸并没出来，现在怎么办？硬闯闯不过，离开去找人又怕其间出什么变故。
还好，对方可能也怕了，没过多久，她就看到有人背着一个蛇皮袋鬼鬼祟祟出来。
栾倩赶紧跟上……
164寻找解救薛芸芸
男人显然熟门熟路，栾倩却是第一次来镇上，脸他拐进巷子，急急忙忙跟进去，却几个拐弯把人跟丢了。
找了几条巷子没找到，栾倩正焦急无措的时候，遇到了王苗苗一行三人。
得了这个消息，王苗苗立即分配任务，“蕙兰姐，你去一趟武装部报案，直接举报马戏团拐卖人口，让他们尽快把那些马戏团的人控制住。还有，让他们对刚刚送去的那名男子进行拷问。如果武装部的人不信或者态度敷衍，你就去邮局打电话给部队找朱教官。”
“表姐，你去行吗？”程雪有些犹豫，她表姐的性格好像不适合做强势与人争执的事情，就怕她到时拿不准分寸，犹豫不决可就耽误事了。
“啊？”江蕙兰弱弱道，“行吧。”
王苗苗微微蹙眉，心下忍不住叹息，她原本想着让江蕙兰去报信，而自己带着程雪栾倩去找线索。
程雪和栾倩武力值高，但毕竟还是两个小姑娘，没经历过事，也怕她们冲动行事，她才想跟着她们。
可看江蕙兰的状态，她又犹豫了，“武装部还是我去吧，我快去快回，你们如果找到人，他们如果人多，一定要稳住了，不要冲动。”
“好的，苗苗姐，我们知道了。”程雪嘴上说着知道了，心里却已经幻想着等找到人，她一定要把人贩子大卸八块。
王苗苗转身离开，寻了一个老阿姨打听镇上武装部和邮电局的位置。
她匆匆来到武装部，正想进去报案，刚好听到了迎面走来两人的谈话。
“你也太不小心了，怎么就让个女人挟制住了。幸亏今天我在，不然还不知道怎么收场呢……”一个穿着制服的武装部公职人员一边数落，一边警告着身旁的男人，“回去让你们老大警醒一点，不该惹的人别惹呢……真捅了大窟窿，我也帮不了你们。”
“是是是……”男人朝他点头哈腰，一脸谄媚道，“今天真的多亏了有你，秦队长，谢谢。我先回去了，也不知道杂技团那边怎么样了，我要快点回去报信。”
“行了，滚吧。”秦队长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挥挥手让他离开。
男人继续点头哈腰地退了几步才转身离开。
那个秦队长没看见，王苗苗却因为角度问题，看到了刚刚还一脸谄媚的男人瞬间变脸，眼含不屑与凶狠。
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演绎地淋漓尽致。
“你是来干嘛的？”秦队长在看到王苗苗站在那里不动，探究地看着她询问。
王苗苗瞬间红了脸，吞吞吐吐，似乎非常难以启齿，柔柔弱弱道，“我……过来借个厕所，不知道……”把一个小女孩的扭捏羞赧，演绎地活灵活现。
“外面不有公厕吗？”秦队长又随口说了一句。
王苗苗紧张地扭着衣角，“那个……太脏了，还是……露天的……”
“行了，快去吧，那边……”秦队长没有再为难她。
“谢谢……”王苗苗赶紧道谢，然后朝厕所的方向冲过去，似乎很急的样子。
跑到厕所里，王苗苗赶紧拍了拍惊魂未定的小心肝，刚刚真是太险了。
幸好之前去过这个镇子上的公厕，不至于圆不了谎。
她刚刚听到了杂技团，知道那个那人就是刚刚欺负栾倩的人，想不到他居然和这个秦队长有勾结，这下麻烦了。
报案这条路怕是不可行了，还好正巧听了一耳朵，不然她真是羊入虎口了，甚至还会打草惊蛇。
在厕所里等了一会儿，王苗苗淡定地走了出来，眼观八路，耳听四方，步伐从容地离开了武装部。
然后直奔邮电局，一个电话拨到了部队。简单扼要地讲述了一遍前因后果，接到朱教官让她静观其变，不要冒然行动的指令。
王苗苗见联系到了人，心里头一块石头落地。有了后援，她就不慌。
离开邮电局，王苗苗直奔巷子。
再次回到那里，小伙伴们早就不见人影。王苗苗一时不知道到哪里去找她们，在巷子里找了两圈，绕得七荤八素，却没有一点线索。
想了下，她打算去杂技团的地方看看。
等她到达杂技团时，正好看到王翠花一行人也在那里。
几人正在杂技团帷布门口讨论着什么，而她看到杂技团门口的看守看着她们的眼神似乎淬着毒。
“王翠花，你们在说什么呢，怎么不进去啊？”王苗苗若无其事地走过去打招呼。
“我们正要进呢，一起？”王翠花她们看到王苗苗过来，很有默契地停止了争执，“咦？程雪和江蕙兰呢？”
她们三人从来都是一块行动的，怎么今天走散了？
“唉，我们走散了。正在找她们呢？”王苗苗脸上带着苦恼。
王翠花一愣，还真被她猜到了，“在哪走散的啊，我们帮着一起去找。”
“好啊，谢谢你们。”王苗苗脸上有了笑容，王苗苗带着她们离开了杂技团的范围，才停了下来，悄悄张望有没有可疑的人跟过来。
“王苗苗？怎么回事？”王翠花见她如此谨慎，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薛芸芸失踪了……”王苗苗面色沉重，快速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又询问几人，“你们刚刚在杂技团门口说什么呢？我看那个看守看你们的眼神很不善。”
王翠花有些尴尬地顿了顿，才说道，“也没说什么，我们几个意见不统一，正讨论到底进不进去看杂技呢……”
其中的缘由王翠花实在不好意思说，太丢人。
王苗苗见此也不追问了，只道，“杂技团那里不安全，你们愿意在这里帮我守着吗？等朱教官过来。我想再出去找找她们……”
王苗苗实在不放心那三天，略带恳求地看着王翠花。
王翠花没有高姿态，立马点头道，“我陪你去找人，你们四个在这里看守，可以吗？”
王翠花看向那四人，四人都点了头，她们是一个部队，一个宿舍出来的人，一个月总也处出了一些情分，谁也不愿意看到，出来时还好好的人出事。
165找到线索找到人
两个人在一起，王苗苗胆子大了很多，重新来到那条巷子，开始地毯式搜寻。
一家一家的敲门询问，“大娘，你有看到一个男人背着一个大蛇皮袋路过这里吗？”
“大叔，有看到三个小姑娘来过这里吗？”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终于，花了几颗糖的代价，她撬开了一个小男孩的嘴巴。
果然，皇天不负有心人，做过总会留下一些痕迹。
随着几个小男孩颠颠倒倒地叙述，事情很快理顺，有了进展。
小男孩说，他们刚刚在巷子里玩耍时，有看到一个男人背着蛇皮袋路过，他看起来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像好人。
而且，其中一个男孩居然说在他姑姑家隔壁见过那个男人。姑姑还警告他说，那个男人是个专门拐卖小孩的坏蛋，他要是在姑姑家调皮不听话，就要把他送给那男人。
王苗苗问清楚他姑姑家的地址，两人又马不停蹄地朝那方向奔去。
等她们赶到时，远远的，她们就听到了一户人家院子里，传来程雪几人的打斗声。
王苗苗和王翠花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冲进院子就打算加入战局。
匆匆一眼，她就看到院子里居然有四个男人。
男人和女人的力量有点天然的区别，江蕙兰已经被扣住，不得动弹。
程雪和栾倩还在苦苦支撑，脸上已经挂了彩，虽然她们已经训练了一个月，体能也进步了很多，可要二对三，她们还是没有什么赢面。
这时，正好，王苗苗和王翠花赶来了……
程雪和栾倩看到了希望，顿时满血复活了。
王翠花一马当先，冲了过去，三对三，再次打了起来。
而王苗苗也不甘示弱，匆忙冲过去解救江蕙兰。
按说，这样的打斗，靠的近的人家应该听得到动静，可这么长时间，居然没有一个人走出家门，过来看热闹。
这是假装听不见，还是本就是同谋？
王苗苗一个箭步冲过去，对着男人就是狠狠一脚。
男人没有防备，没想到这个看似柔柔弱弱的女孩子，动起手来，毫不含糊。
男人吃痛松了手，江蕙兰趁机逃了出来。
“蕙兰姐，你进去找薛芸芸，我来拖住他。”王苗苗说着，豪不犹豫，又冲了上去，这次男人可不会再干站着不动给她打。
他在她手里吃了亏，怎么也得找补回来。
男人发狠道，“臭女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王苗苗和男人正式交锋打了起来。
江蕙兰爬起来后，听到王苗苗的交代，没有犹豫就进屋开始寻找薛芸芸了，翻了几个屋子，总算在柴房柴火堆后面找到了蛇皮袋。
打开一看正是薛芸芸，只不过她现在还在昏迷。
江蕙兰狠狠摇了摇她，喊了几声，见她没反应，急得直冒汗。
“苗苗，我找到薛芸芸了，可喊不醒她啊……”江蕙兰冲到柴房门口，向院子里的人求救。
王苗苗被她一喊一分神，结结实实挨了一拳，疼得她龇牙咧嘴都无用。
“你找盆冷水，泼醒她。”王苗苗心里那个气啊，想到都是因为她，她们才有这么一劫，就对她没有多少怜香惜玉了。
“哦，好。”江蕙兰听话地去找水。
而，王苗苗这边又开打，刚刚挨了一拳，她脑子一热，发狠地朝他撞去，有些不管不顾，同归于尽的狠厉。
这下男人倒是退缩了一步，见此，王苗苗心里有了谱。一鼓作气，她乘胜追击，朝着他发疯似的打。
男人见此，骂了一句，“疯子。”躲了几步，转身逃跑了。
王苗苗没有去追，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自己知道。刚刚也不是她有多能耐，多能打，打跑了他。只不过是，她遇到了一个怂货而已。
其他三个男人见那个男人居然跑了，咒骂了几句，也想跟着逃跑。
可惜，他们的对手并不是王苗苗这个半吊子，没有那人的好运了。
两军对峙，气势一弱，就注定会失败。
程雪三下五除二，一个擒拿手把男人撂倒了扣住。
几个男人只是小混混，偷奸耍滑他们在行，真正动手打人却没有那本事，也只有一些花架子和蛮力罢了。
接着，栾倩和王翠花也先后把人解决了。
可惜，江蕙兰那边并不顺利，一盆凉水泼了还是不醒。
江蕙兰手足无措地又跑出来询问，“没有用，怎么办？”
王苗苗心里一紧，“那赶紧送医院吧，估计她被下了迷药。”
“那他们怎么办？”程雪看着地上的三人，一脸嫌弃。
“一起带走吧。”王苗苗来到柴房，看着瘫在地上，满头湿漉漉的薛芸芸，心里后悔不已。
早知道不让江蕙兰泼她水了，现在要背她，那潮湿的不就是她了嘛……
唉，这江蕙兰也太实在了吧，让她泼就真的泼了，不能拧把毛巾，给她擦擦脸吗？
她背对着薛芸芸蹲下，“蕙兰姐，帮忙把她扶上来吧。”
还好薛芸芸长得不胖，不然就她那小身板，肯定背不起她。就是这样，这一路把她背到卫生院，王苗苗也已经累瘫了。
有医生过来给她检查，把大致情况说明了一下，王苗苗就不再管了。
检查出来薛芸芸确实被下了迷药，计量还有点多，所以才唤不醒。
得知她没有大碍，但也要再观察一下，大家吊起的心才狠狠落了下来。
当即决定留下江蕙兰和王苗苗两人照顾薛芸芸。
在那三个男人被程雪三人压着去武装部的路上，正好碰到带队过来的朱教官，双方人马碰头，后面的事情就被朱教官接手了。
一个下午，对于108宿舍的人来说，真是惊心动魄的一天。
等回到营地，躺在床上，入睡前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心跳会加快。
至于杂技团的后续，和武装部那个秦队长，他们之间有什么勾结，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全部调查清楚的。
王苗苗觉得其中肯定有很大的猫腻，可惜她身在训练营，没机会出去打听情况，问朱教官，却被她狠狠加训了一顿。
嚯嚯……算了吧，该知道时总会有机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