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五章 请神
战局起初，温勒斯这边的优势更大一点，除了有着千年的生机之外，人数优势也占了很大的因素。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吴林生发现冬神的攻势逐渐弱了下来，原本凶猛的攻势不再那么凌厉，甚至偶尔还会被火神击中。
毕竟火神在重生之后得到了新的死灵力量，而且这股力量还如同无源之水一样源源不断，让吴林生有一种冬神就快要落败的感觉。
吴林生把这种感觉告诉给战狂坦达鲁波耶。所幸这并不是自己的臆想，坦达鲁波耶同样也有这种感觉。
“火神的力量，就是你们所使用的那种死灵力，他就是靠那个获取优势的。”
吴林生再一次注视着诸神的战斗，冬神的攻击虽然势大力沉，但是无法突破火神的防御，似乎每一次攻击都会被格挡下来，而身旁的三个原生诸神也是如此，他们的力量相较温勒斯实在是太过弱小。
而火神招架温勒斯的攻势越来越得心应手，除了自创的剑术之外，还有火元素和死灵力的双重攻势，让原生诸神的全部攻击如同落入湖面的石子一般。
“原生诸神们似乎没有对这种力量的防范，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坦达鲁波耶把希望放到了吴林生身上，毕竟他也是个法师，而且看起来来头不小的样子，让他很自然地以为吴林生应该有办法解决这种困局。
“有是有...”吴林生想起了不久前和亚劳德赛尔战斗的时候，死灵法师召唤出了死灵眷属，别吴林生夺走了支撑骷髅的力量，险些被吴林生一转攻势。
“如果火神真的死去，并且依靠这种死灵力复生的话，按理来说，他需要死灵力来支撑他，作为他活动的动力，如果有其他死灵法师在场的话，就可以强行将他身体里的死灵力剥离出来，化为己用。”
坦达鲁波耶很高兴的样子，这种直接而致命的弱点对于他来说就仿佛是鲨鱼闻到血腥味一般让人兴奋。
“但是...”吴林生强行把坦达鲁波耶的兴奋憋了回去，“火神现在的死灵力如此庞大，说实话我不知道还在不在我的可控范围之内，我不清楚火神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或者说能不能一口气把他的死灵力剥离出来。”
“如果不能一次性剥离出来会有什么后果？”
吴林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是不会让我感到高兴的结果就是了。”
“不知道，你从来没有试验过吗？”
“死灵魔法的使用必须谨慎，你以为死灵力是过家家说用就用吗？”
“为什么不能用呢，既然是力量，那就必须要被使用才有他的价值。”
吴林生现在没时间跟这个我行我素的萨满长老讲解滥用死灵魔法的危害了，毕竟现在他们不是来辩论的。
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想想自己能在这场诸神之战中做些什么。
总之这是一个非常让人头大的事情，吴林生倒是想直接上去跟火神肉搏，问题是人家火神布烈希加手掌一压就能让吴林生归西，而吴林生也找不到很好的输出点。
如果他能把这具身体的力量开发到极限或许还有可能，但是不可能寄希望于让安东尼奥出来代打。
神定状态或许能起到一点作用，但是目前吴林生发现这个状态似乎只对偷学魔法有作用，而且也仅限于基础魔法。
还有就是护卫坦达鲁波耶时突然触发的嗜战状态，但是那种状态似乎也只是让他头脑发昏，战斗直觉增强，并没有对自身硬实力起到任何加强作用。
那么目前看来吴林生唯一能做的事情好像也只是把死灵力从火神当中抽出来了，但是他不知道他有多少试错成本。
吴林生突然有了个蛮大胆的想法，他问坦达鲁波耶：“那个，我这个外来人有个问题，那个使用短柄斧的神明叫什么名字？”
“疾风之神，第卡利普索，是冻原之上冰风的化身。你问这个干什么？”
“你能让他过来一下吗，我想试试能不能让他保护我，把我送到火神身边。”
吴林生几经挑选之后认定风神是最好的选择，冬神是战斗主力，吴林生不可能麻烦他，水神自身战斗实力并不强，如果被拖入火神的战斗节奏那么可能会送出双杀，大地神虽然皮厚耐操，但是吴林生担心他无法切入撤退节奏。
而风神是最佳选择，战斗灵活，移动迅速，吴林生打完直接跑路。最关键的是，吴林生看着风神的输出并不是很高，虽然是众神当中命中率最高的一个，但是甚至无法刮花火神的装甲。
如果吴林生能提供一个扩大最拉胯成员输出的机会，风神肯定会答应的。
“不可能！”坦达鲁波耶直接让吴林生的计划胎死腹中，“诸神是这片冰原上最高贵的存在，不可能让你这样的凡人凌驾于他们之上。”
“这并不是凌驾，只是合作。你和原生诸神也是合作关系吧，他们给予你们力量，你们给予他们崇拜和信仰？”
“话是这么说，但是那毕竟是神明...”
一直以来都自信爆棚的坦达鲁波耶被吴林生整不自信了。这可能是一次机会，如果吴林生真的有那个本事把火神弄死，他提供的帮助足够取悦其他神明，那么自己也许能够继续博取众神的关注。
但是如果失败了，自己也许会被诸神责难，毕竟原生诸神各个都是眼高于顶的主。而且最关键的是，坦达鲁波耶认为自己才应该是今天封印战中凡人的主角。
毕竟一口气就把四个原生诸神招过来，当年的艾利波耶也没有这个本事。
但如果吴林生真的赌对了，主角就易位了。
“总好多在这里干看不是？”吴林生还在旁边给坦达鲁波耶施压。
“行吧，我试试，但我不保证结果。”
坦达鲁波耶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让吴林生上了，他开始祈求疾风，让流动的风把他的话语送到他的主人那里。
吴林生深户一口气，他也要开始准备战斗了。
和风神的合作，确实让人有些期待。
在过了五六分钟之后，还在远方战斗的风神突然后撤了一大段距离，疑惑地看向吴林生这边。
吴林生知道，坦达鲁波耶的召唤起作用了，他还向着远方的风神挥了挥手。
风神的身体开始分解，融入风中，向着吴林生这边吹来，而后在两人面前重组。
“你为什么要在这种关头召唤我？”风神的口气不是很好，不耐烦三个字几乎写在脸上。
吴林生发现这个性格还挺符合他风神的设定的，时刻都在运动流转，没有安定和宁静。
坦达鲁波耶这个时候充当着双方沟通的桥梁，他在风神面前挺直站立：“伟大的第卡利普索，我身边这位九阶法师请求与您会面。”
吴林生发现这个坦达鲁波耶还记得自己的头衔，看来是真的对自己挺上心的。
“九阶法师？”第卡利普索注意到了这个头衔。如果请求与他会面的是其他人，他早就已经返回战斗了兴许还会因为自己的时间被浪费了而给予两人一些惩罚。
但是，九阶...风神的灵体融入与风中，只要是有自然风的地方都有他的意识存在，所以他大概知道九阶是什么样的存在。
仅仅比温勒斯略低一筹的存在。
“说吧，凡人，我在听。”
第二百八十六章 消失
坐在风神的肩膀上冲锋比吴林生曾经使用过的任何交通工具都要爽快。
原来他以为那种单兵飞行作战辅助器一样的飞行兽就已经是刺激的极限了，现在他找到了更让人心跳不已的东西。
风神第卡利普索恰如其名，奔跑如同狂风一般，几乎是一息之间，原本长的令人望而生畏的距离就已经消失了一般。
“做好准备，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战斗了。”风神用他的力量将声音送到吴林生耳边，这种微小的声音只会被吴林生所察觉。
说两句恭维之词吴林生还是会的：“还是感谢你愿意提供帮助，伟大的风神。”
“不必客气，您这样的存在愿意为我们提供帮助才是我们的荣幸。”
风神对吴林生使用了敬语，看样子是对吴林生的潜在实力有所察觉。
吴林生也不好说什么，现在他还要去对付一个苏生的火神，没时间玩这种礼仪游戏。
就在风神暂离的短暂时间里，火神开始掌握了战斗的主动权，毕竟除了身体和火焰之外，他还有一种原生诸神无法防御的第三种力量、
温勒斯也由原来的主动进攻转向了被动防御，即便没有办法一鼓作气压制住火神布烈希加，也不至于说是在战斗中落败。
风神的重新加入为战局带来了新的转机，他们已经策划好了怎么对布烈希加进行突袭。
原本风神处在一个落后于温勒斯半步身位的地方，负责对火神的破绽进行攻击和引导。
但是现在，肩负着吴林生的风神突然高高跃起，径直降落在火神和冬神的中间，让两人都差点攻击到风神。
好在吴林生反应及时，奋力一跃到了布烈希加身上。完成了任务第一阶段的风神瞬间裂解自己的身体，随着狂风一起离开，否则他马上就会被火神和冬神合力砍死。
“第卡利普索！”冬神愤怒地呼喊着同胞的名字，刚才风神莽撞的行为差点影响了他和布烈希加的战斗。
风神没有辩解，而是用风将声音送到温勒斯和其他同僚的耳边：“布烈希加的身上有个升格的半神，但他防护弱小，我们需要保护他！”
温勒斯被半神两个字所吸引，他们虽然以原生诸神自居，但是本身只能算是比较强大，且能够对周围产生足够影响的生物，严格来说他们依旧是众神的造物，并不具有真实的神格。
如果连自己的同胞都说了，那是一个半神，这就意味着某种更加强大且高贵的力量出现了。
温勒斯没有时间愤怒了，他理解风神的意思。
火神周围都是高温的空气，但幸好，他是冬神，保护火神身上的一个小人不被热浪灼伤只是小菜一碟。
温勒斯虽然很想亲手把布烈希加击杀，但是现在他们双方都无法奈何彼此，他也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所谓“升格的半神”身上了。
瞬间，温勒斯的战斗风格由试探进攻的可能转向了完全的防御，他现在已经不是破局者了，需要把力量留给更需要的地方去。
吴林生落在了布烈希加的肩膀上，对方忙于战斗没有顾及到自己的突然出现。或许是以为风神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因为无从下手不得已而撤退。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吴林生现在有机会了。
想要在火神乱晃的肩膀上移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布烈希加依旧在战斗之中，每一个动作都会牵动肩上的肌肉，这对于还在火神肩膀上的吴林生来说几乎是一场地震。
但是也有好消息，吴林生注意到那种灼热逼人的热量消散了许多，或许是风神和冬神正在保护自己。虽然炎热的空气被吹散了，但是脚底板上那种火热的灼烧感还在。
吴林生已经预感到等到战斗结束之后自己肯定是满脚水泡了。
但是现在管不了这么多了。
吴林生向着火神的颈部移动，那里的震动相对较轻，也方便吴林生直接在那里展开进攻。
就算是刮胡刀，对着颈动脉一刀下去也不是谁都能撑得住的。
但是吴林生莫名其妙地想到，火神这种生物有颈动脉吗？
他现在已经爬到脖子那里了，火神似乎依旧在忙于战斗，没有注意到有个小人爬到了他的脖子那里。
但吴林生依旧没有动手，他在等待时机，毕竟自己不是爬上来物理输出的。
胶着的战斗依旧在继续，布烈希加数次攻击都被温勒斯尽数拦下。在转变了战斗方式之后，冬神的节奏明显平缓了许多。
在熔岩和武器都无法奏效的时候，火神张开嘴，死灵吐息倾斜而出。
就是现在！
吴林生将压抑已久的呐喊尽数释放，开启奥术视觉，将死灵吐息的每一寸，每一丝都观察透彻。
然后他延展出自己的意识，和那些灰黄色的吐息融合在一起。
再用编制好的法力牢笼猛力一抓。
就像曾经在艾希娜尔的课堂上所做的一样，将游散的力量抽取出来。
原本向着温勒斯的脑袋冲过去的死灵吐息突然转变了方向，全部汇入了吴林生的身体里。
火神注意到了这个诡异的变化，他想要查看那股力量被引到何方，就在这时，温勒斯重砍一斧。
受惊的火神侧剑抵挡，但是防御不及，斧子被弹到一边，在火神的右肩上看出一条深深的伤口。
从里面喷涌出的不是鲜血，而是暗红色的熔岩。
而吴林生此时也已经收集到了足够多的死灵力，能够把一打中阶法师全部撑爆的死灵力，在吴林生体内还留有余地。
而吴林生也没有一直让这股力量困在体内，而是抽出黑剑，以自身作为媒介，将庞大的死灵力附着在剑刃上。
史无前例的巨大力量让吴林生的双手微微颤抖，原本轻便的黑剑此刻宛若有着千钧分量。
但是这分量背后蕴含着的庞大力量让吴林生信心满满。
火神吐出的死灵力同样庞大，却格外分散，而吴林生将那些死灵力全部集中在剑锋上，密度远远高于直接的吐息。
被死灵力附魔的剑刃散发着不祥的光芒，似乎要把周围的一切光芒吞噬殆尽。
“一自摸哇塔塔开！”信心满满地吴林生甚至还有心情玩起老梗，漆黑的锋刃向着火神的脖颈落下。
吴林生甚至都已经打开了奥术护盾，防止到时候火神的血管喷岩浆烫倒自己。
火神还在被温勒斯所牵制，死灵力暂时无法使用，他已经无暇对付吴林生了。
如果吴林生一击得手，那么火神今天是走不掉了。
“就是现在！”亚劳德赛尔大吼一声，将身体里最后的奥术倾斜而出，传送法阵已经全功率运转了。
高速旋转的法阵突然爆发出一道冲击波，这道冲击波并没有对现实世界造成什么影响，但是却扰乱了百里之内的奥术气息。
要想传送一个原生诸神，不搞点大阵仗是不可能的。
这道冲击波扩散到了火神身上，火神的身躯瞬间被分解成数个奥术颗粒，向着亚劳德赛尔那边飞去。
而吴林生的剑也落了空，让他在半空中翻了半圈，然后直直向着地面坠落下去。
第二百八十七章 告白
威斯特拉最近的情绪异常稳定，几乎就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依旧每天都来给米迪娅做饭，娴熟地仿佛从来不需要左手。
这样似乎一切都好，但是让米迪娅从心里感到不安，至于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她也说不上来。
中午的时候，威斯特拉按照惯例又来了。
米迪娅现在没有工作，他听到开门声之后立刻赶去迎接。
“哟，米迪娅，很有精神嘛。”
“嗯，是啊。”
米迪娅本来还想多说点什么，但是就是开不了口。
“除了吃的，我还给你带来了一点别的东西。”
威斯特拉将一个陶碗放在桌子上，将一张皮卷从口袋里掏出来。
“我在来的路上已经找人问过了。上面的新闻是关于吴林生他们的。”
威斯特拉稍微回忆了一下之后继续说道：“火神布烈希加的复活是真的，但是在封印的最后一秒离奇消失了。不过应该不会对杜尔亚造成什么影响。”
“感谢基亚。”米迪娅松了一口气，如果火神突然出现在杜尔亚城内，必将是一场无可挽回的灾难。
对于灾难的预警和提前认知，米迪娅他们几乎可以说是整个杜尔亚的救命恩人。
“你先吃点东西吧，我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凉了。”威斯特拉将皮卷放到一边，摸索着把陶碗放到米迪娅手里。
里面是鲜烤兽肉和一些凉菜，是威斯特拉能负担的起的最好伙食。
为了照顾米迪娅的视力，每一块食物都被切碎，方便勺舀。
米迪娅向威斯特拉道谢之后开始小口小口地进食。
威斯特拉看着米迪娅小心翼翼地样子，突然开口说道：“我觉得你变了。”
“什么？”
“你好像...不是我以前认识的那个米迪娅了。”
米迪娅手停了下来：“为什么这么说？”
威斯特拉思索了一下：“我感到你正在...疏远，似乎不再向从前那样平静了。”
“确实有点吧，毕竟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火神，死灵，还有...你的手...”
“你说这个？”威斯特拉故意甩了甩袖子，弄出声响来，“我本来是做好了必死的觉悟的，一条胳膊换一条人命已经很值钱了好吧！”
米迪娅叹了口气，口中原本鲜香的食物突然变得索然无味：“你还把‘仁慈’带在身上对吧。我闻到了麻醉剂的味道，你不用骗我。”
确实如同米迪娅所说，他的腰上还挂着一把仁慈匕首，麻醉剂特有的气味被米迪娅的嗅觉所捕获。
“威斯特拉，我有个问题问你，你能如实回答吗？”
“我从来没在你面前撒过谎，你知道的。”
“威斯特拉。我和你已经相处了...快八年了吧，我这小半辈子，除了我的养父，你是和我接触最多的人，我想我应该了解你，你比我聪明得多，你有的是借口来糊弄我，但我也不希望你把我当傻瓜。”
“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威斯特拉有些慌张，一般这种时候就代表米迪娅要认真了。
从前不小心把米迪娅惹哭的时候她也是这种语气。
“那好，我问你，威斯特拉，当时在战斗的时候，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明明有机会逃走，为什么要留下？”
这些问题威斯特拉心里早就已经有了答案：“当时没有一个很好的撤退时机，守护这片荒原是每一个猎人的职责，还有，就战斗的实际价值来说，你的战略意义比我要大的多。”
“就这些吗？”米迪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追问，是没有自己所想的答案吗，还是依旧固执地觉得威斯特拉在撒谎？
“也不是没有啦...”威斯特拉突然手脚都有些不麻利了，“只是我觉得，我已经照顾了你这么久，我也有义务保护你。”
米迪娅摸索着握住了威斯特拉的右手：“威斯特拉，我不是杜尔亚人，但我也算半个医师，你知道有什么是荒原外有而这里没有的吗？是残疾人。”
“杜尔亚人们节俭，理性，冷静，资源紧缺的条件下，需要把可以利用的东西留给能将它们发挥最大作用的人。这也是“仁慈”的意义吧。”
“我知道残疾人在这篇荒原上不受待见，你知道你自己放弃了什么吗？你要用自己的未来和性命去救我这样一个人...根本不值得啊！”
威斯特拉愣了一下，确实，杜尔亚对于残障人士总是有一些无情的冷酷，这也是他断臂了之后才意识到的。
虽然父母很高兴他还活着，但是对他多少有些尴尬，而他走在街上，也时常能够感受到一些恶意的目光和不堪入耳的语言。
他也终于明白了，米迪娅这样一个外邦人，不可能在杜尔亚这种地方被完全接纳。
她能治好很多疾病，除此之外，她依旧是一个盲人，需要消耗更多的资源。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威斯特拉轻轻捏了捏米迪娅的手，“最近开拓地那边还有很多生意嘛，我去那边做向导，总还是能生活下去的。”
“诶？”
“最主要的是...”威斯特拉鼓足了勇气，“比起我失去的那些东西，荒原的平等也好，还是这条胳膊也好，我更不想失去的是你。所以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米迪娅一瞬间涨红了脸：“你...你在说些什么...”
威斯特拉明白米迪娅突然的爆发是源于愧疚，她是祈圣修女，引导世人，驱除苦伤是他的职责，她因为自己的牺牲而感到愧疚，或许这也是为什么威斯特拉会被她吸引的原因。
他是个杜尔亚人，而她有着比这片荒原温暖得多的心灵。
下定了决心之后，威斯特拉平复了一下呼吸。
“我喜欢你，米迪娅！”
米迪娅虽然是个优秀的修女，听他的养父讲过很多浪漫的故事，处理过很多复杂的病症，但在这方面，她没有一点点经验，如同一只刚刚破壳的雏鸟。
威斯特拉壮起胆子，捧住米迪娅的脸颊。米迪娅没有拒绝，双手紧张地攥住裙边。
她能感觉到威斯特拉清澈而厚重的呼吸，试探般地，她仰起了脸...
吴林生突然一把把门推开：“米迪娅在吗？我...卧槽！打扰打扰！”
吴林生慌忙关上门退出小教堂，还踩在结冰的石阶上滑了一跤，门外传来艾希娜尔和娅妮塞拉嘲笑的声音。
威斯特拉和米迪娅都忍不住轻笑出声。
第二百八十八章 返乡准备
“所以你们这次来，是来道别的吗？”
处理好了家事之后，米迪娅终于有时间来接待吴林生他们了。
而吴林生同样也分享了米迪娅所关心的一些新闻，火神的下落，死灵法术的使用，还有关于封印战的一些细节。
但最米迪娅他们最关心的，还是吴林生他们即将离开的消息。
吴林生他们此行本来就是来和杜尔亚达成贸易协定，现在坦达鲁波耶那边的意向已经搞定了，只要等萨满堡垒那边的把贸易协定文件交到吴林生手里面，他们就可以离开了。
“确实是这样，等到萨满堡垒那边递送正式文件过来之后我们就可以启程了。”
艾希娜尔将一些袋子放在桌子上，然后推到：“其实文书拟定可能还要几天时间，我们还会在这里逗留几天。”
“那这些东西是？”威斯特拉不解地看着吴林生他们。
道别就道别，送东西过来是什么意思？
“那是什么？”米迪娅只知道有个袋子被放到了桌上。
得到艾希娜尔的许可之后，威斯特拉打开了袋子，里面有一些干肉，蔬菜。
“这是什么意思？”威斯特拉皱着眉头，不明白吴林生他们想要做什么。
“我也是杜尔亚人，威斯特拉，你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不允许你在荒原上生活下去了。我知道这很伤人，但是我们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离开杜尔亚。”
威斯特拉和米迪娅都愣住了，他们不知道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信号。
吴林生接过话权：“其实吧，刚才我也有点冒犯，考虑到米迪娅小姐的状况，我们希望你们和我们一起离开。”
“为什么？”米迪娅不解，自己和威斯特拉为什么会被吴林生这样的人邀请离开。
“我们需要几个杜尔亚方面的使者，来向南方的人说明杜尔亚的情况，贸易不可能只派出单边使者对吧？”
威斯特拉看起来并不想离开：“但是总会有人比我们更适合这个位置，萨满们，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但为什么是我们？”
“私心考虑吧。”吴林生的理由确实很简单。
吴林生示意艾希娜尔给威斯特拉他们解释：“威斯特拉，你的手臂很难支撑你在荒原生活，如果你肯跟我们离开，我们可以支付给你们薪水。至于米迪娅，我相信你也不想和威斯特拉分开吧。”
米迪娅点点头，刚才那一下确实有点糗，但不管怎么说，她确实不想离开威斯特拉。
她毕竟是个盲人，空间概念不如其他人那么强，比起地理因素，声音，气味，触觉，这些东西更让她感到安心。
所以她不敢想象，如果没有了威斯特拉，他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子。
威斯特拉的提问还在继续：“那我们还会回杜尔亚吗？”
“忙完南边的贸易工作就可以回来了，如果你们还想在南方旅游一段时间当然也没问题。”
威斯特拉思考了一下，把难题抛给了米迪娅：“你怎么看？”
“我没什么意见，毕竟我是祈圣修女，只要有人的地方都需要我，倒不如考虑一下你自己？”
吴林生他们忍不住笑了，只有在和威斯特拉讲话的时候，米迪娅才更像个平凡的年轻女孩。
威斯特拉思考了一下，自己现在基本是个残废，留在这边没有办法狩猎，也没有办法进行生产，再待下去只不过是空耗家里的资源。与其这样到还不如去和吴林生寻找一下别的机会。
但是米迪娅，这是他唯一不放心的因素，他毕竟是个多少带点大男子主义的人，让米迪娅和他一起前往南方，他担心自己没有能力照顾好米迪娅。
他思考了很久，米迪娅都忍不住催促他：“怎么样，你决定好了吗？”
威斯特拉牵起了米迪娅的手，这一次却带着更多的意味，而并非从前那样仅仅出于感恩和多年来的情谊。
“如果你能忍受旅途中的风雪，我很乐意带你一起去。”
米迪娅笑了：“我在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跟着养父穿越过荒原了，你不用害怕这个。而且我是祈圣修女就算我没有视力，我依然比你强壮得多。”
这是真的，吴林生想起了尤纳尔的姐姐卡莉娅，就是曾经在盾风镇和芙兰战斗的时候遇到的那对姐弟。
她的姐姐就是个祈圣修女，但是却能肩负铠甲，挥舞长剑。
米迪娅自己也有一柄法剑。
“那就决定了，等到萨满堡垒那边的官方文书下来之后，我们就一起离开杜尔亚。”
吴林生将一个小袋子放在桌子上，和那些蔬菜放在一起：“这里有一些库伦，就当做是我提前预支二位的公费了，我代表艾泽凯尔向两位表示感谢。”
“我也代表杜尔亚人感谢两位！”艾希娜尔站起来，深深地鞠了一躬，她真的很庆幸，和瑞尔斯争夺杜尔亚的这次战斗，是他们获得了胜利。
现在的杜尔亚作为米切尔帝国名义上的属国，却还没有在彼此中达成任何往来贸易渠道，就连述职会议都没有杜尔亚人的身影。
之后吴林生他们又等待了两天，购置了不少货物，作为这次极地之行的成果展示。
皮毛，极地金属，兽肉，工艺品等等，装了足足两大车。
威斯特拉他们也打点好了杜尔亚这边的关系。米迪娅倒还好，毕竟她孤身一人，而且也几乎没有信众，仅仅是以一个医生的角色生活在这里。
萨满堡垒那边也起草了一份正式贸易协定，由吴林生确认后签字。
吴林生作为艾泽凯尔代表，是有权利决定贸易细节的。
就算他上辈子没有好好学习，他脑子里的经济学知识也已经领先这个世界的人一千年了。
这份正式协定包括基础设施项目，税目协定和协定期限等。吴林生在脑海中大致演算了一遍，没有什么大问题。
看来雪地人确实大多豪迈爽直。
协定的敲定一切顺利，唯一的问题就在于萨满长老坦达鲁波耶吵着也要和吴林生他们前往艾泽凯尔，好说歹说是终于劝了下来。
火神刚刚复活，谁也不能保证如果坦达鲁波耶离开后会发生什么。
吴林生知道，这个战狂长老单纯想要寻找更恰如其分的对手，让他一直胡闹下去也是挺让人头疼的。
一切准备就绪之后，吴林生一行人的车队在一个星夜驶离了杜尔亚。
第二百八十九章 回家
吴林生离开之后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期间报社在卡琳的打理下也没出过什么事情，一直都在稳定而健康地发展着。
爱丽丝如同往常一样负责绘画和版面工作；瑟雷斯坦现在除了日常的记者工作还需要承接广告业务，虽然有前同事的帮忙，但是多少还是有点忙不过来了；造纸工厂这边已经马力全开，依旧跟不上报社的需求，伊洛蒂经常指挥着加班到后半夜；交易所也已经投入使用，亚当和其他孩子经常轮轴转。
伊洛蒂有时候经常也会想，如果吴林生在这里，她就可以请示一下能不能多添几个管理层，虽然她有权扩招底层工人，但是管理压力还是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况且最近工人数量也有点供不应求了。
得益于伊洛蒂的贸易提案，艾泽凯尔官方从壳区征召了一大批工人，在这里进行基础设施的建设工作，包括道路翻新，设施建筑等等。
这些设施都是以吴林生的造纸工厂和交易所为跳板的，自然而然地，这些交接工作也落到了伊洛蒂头上。
有很多时候，她不得不像个大人一样，在半夜盯着那些文辞复杂的文件研究到深夜。
但是不得不承认，最近发生的变化正在将壳区推向一个新的地方。
首先就是黑市的人正在逐渐撤出壳区，这代表着多年以来盘踞在这片臭水沟里的地头龙也不得不收敛起来了。
其次，一条崭新的碎石路一直铺到森林的边缘地区，在山脚森林的更深处也有一些路标和照明设备被建立起来。
最后一点就是在吴林生他们购进造纸木料的地方，集中建立起来一栋超大的集体宿舍。壳区即将迎来一次彻底的大改造，那栋集体宿舍就是安置拆迁户的临时住所。
原本这个安置设施是瑞尔斯的想法，也是当初他宣布过的抚民政策，现在正好被利用起来。
所有的这些，都被整理成文件，送到伊洛蒂自己买的小办公桌上。她也只能赶鸭子上架一样来处理这些文件。
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工作，伊洛蒂也不能一直去麻烦别人。
好在她也没有出过什么大过错，也就只能当这个上架鸭子。
在实在太累的时候，伊洛蒂就偷偷翘掉自己的工作，到森林那边的交界处去休息一下，看看铺路的工程。
现在铺路的工程已经结束了，更多的工人已经进入森林深处去考察路线，只剩下一小点工人在做善后工作。
这些人大多是壳区的居民，在新工程项目里面寻找到了工作。
现在已经一月末了，积雪已经有融化的迹象，过不了多久就要开春了。
“老板，又翘班呢？”
忙活中的工人看到了坐在路边的建材上发呆的伊洛蒂，拉起嗓子撂了一声。
“干你的活！”伊洛蒂笑着骂回去，现在壳区的居民们都管伊洛蒂他们叫“老板”，这个称呼当中敬佩多于戏谑。
有时候卡琳过来交接的时候也很担心伊洛蒂过早得和这些工人这样交流会不会影响这个女孩的未来。
伊洛蒂又看了一会，在思考要不要返回工位的时候。他注意到森林里有一支车队过来了。
有可能是来运建材的队伍。伊洛蒂决定再坐下来看一会，毕竟能划水的时间不多。
但是仔细一看，那似乎不是马车队，首先拉车的驮马没有那么大，另外车队似乎是满载状态，上面的防水布鼓鼓囊囊的。
这不像是道路考察队伍。
伊洛蒂站了起来，想要看得更清楚一点，作为现在半个壳区的管理者，她有义务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首先拉车的生物是一种类龙的白色生物，混在雪地里不太明显，前肢突出，中心靠前。
其次是车辆，似乎是改造过的雪橇，轮子一边大一边小，像是某个学徒的拙劣作品。
最后是拉车的人，裹着一身厚厚的冬装，脸颊被风吹得通红，从厚厚的围巾里能够看到蓝色的长发。
拉车人看到了壳区的碎石路后歇了一口气，对着身后的同伴说了几句话，随后他们找了一个角落把拉车的怪兽停好，留下一个独臂的男人看守，下了车活动筋骨。
伊洛蒂不是很清楚这些奇怪的游客来自哪里，和比较熟识的一个工人打了声招呼之后，她向着那些旅客们赶了过去。
“您好，先生们，请问你们来自何方？”
为首的男子见到了走过来的伊洛蒂，一把扯掉覆面的围巾和兜帽：“伊洛蒂，好久不见！”
“吴林生！”伊洛蒂深吸一口气，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见过吴林生了，都已经快认不出来了。
激动之下，伊洛蒂冲了上去，一把把吴林生扑倒在雪地里。
“你终于回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我们快忙疯了！”
吴林生笑着抚摸着伊洛蒂的脑袋，回家的感觉真的很好：“看起来你最近一起都好，其他人呢？”
“都没问题。”伊洛蒂抹了抹眼角，她总算是可以歇会了，她得让吴林生知道一下什么叫焦头烂额。
吴林生返回的消息在艾泽凯尔掀起了一阵不小的风波。毕竟报社一直在运转，一个九阶大法师前往北方寻求贸易可能的新闻已经传开了。
吴林生期间和卡琳联系的时候一直在返回一些极地见闻，已经成为了许多人餐桌上增长见闻的谈资。
极地冒险，这对于交通不很发达的中世纪人民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传奇冒险。
这段时间报纸的畅销程度仅次于屠龙冒险者的手记。
吴林生带回来的那些极地物产也相当引人注目，纳玛驼兽就不说了，还有满载一车的北方物产，作为贸易的先行者被吴林生运了下来。
譬如一些北方金属，硬度高，耐性好，打造兵刃的不二之选。
由吴林生这样牵线，南北方的贸易路线也算是建立起来了。
艾泽凯尔这边也已经在建设基本驿站和仓储中心，为北方可能的贸易进行准备。
在返回报社的时候，吴林生给米迪娅他们也做了一个简短介绍，毕竟米迪娅他们可能还要在这边滞留一段时间。
在和伊洛蒂返回报社的时候，吴林生深吸一口气，比起杜尔亚那种极端的干冷，艾泽凯尔的气息更加温和一些。
如果可以，吴林生还是更喜欢呆在艾泽凯尔。
现在他终于回家了。
休一天
如题，公共政策学论文写不完了，顺便说一句翟天临你是真狗啊
第二百九十章 突变
吴林生其实已经醒了很久了，但是他就是不想起来。
在杜尔亚风采露宿这么久，他难得重新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床铺，今天如果不是天塌了，吴林生是不会在一口气睡到爽之前起床的。
吴林生不在的时候，卡琳也是住在这个仓库里面。她现在已经接近从冒险者协会辞职的一个状态了。
在吴林生不在的时候，卡琳自作主张，在仓库的尾端拉起了一些屏障，还买了几张床铺。
虽然一眼看上去有点住病房的错觉，但是不管怎么说比起以前地铺式的睡眠优秀太多了。
“艾希娜尔？”吴林生隔着床帘，用弥留一样的音量叫着艾希娜尔的名字。
“嗯？”艾希娜尔听到吴林生的声音，回应当中还带着点睡意。
“其他人醒了没？”
“不知道，你问别人吧，我好困啊。”
艾希娜尔那边传来了床铺摩擦的声音，这是拒绝对话的标志。
吴林生只能作罢，挣扎着从床铺里撑起身子。现在整个仓库除了艾希娜尔的气息之外，隐约还能感受到一个普通人，爱丽丝和米迪娅应该是不在，可能去教堂那边礼拜了。
那么那个普通人不出意外应该是威斯特拉了。米迪娅他们自己预计还要在艾泽凯尔这边滞留半个多月，要负担旅馆费用的话太贵了，刚好卡琳添置了一些床位，米迪娅他们这段时间会一直住在吴林生的仓库里。
虽然有点寒酸，但是也没有办法了。
吴林生这段时间的旅行支出，报社的正常运转，场地租借，壳区的工程建设等等，虽然收入客观，但是层层盘剥之下，吴林生现在手里的可用资金其实也就五十个金库伦左右。
在内战结束之后，艾泽凯尔的总体地价并没有如同吴林生预想中的一样一跌再跌，相反，一些报纸上反馈出的信息表示，艾泽凯尔的房价已经比内战之前高出了将近三成。
换句话说，曾经吴林生七十个金库伦看中的房子，现在已经长到了九十个金库伦了。
因此吴林生的买房计划只能再一次被搁置，不过吴林生也希望能从北方贸易当中捞出点油水来。
现在吴林生是第一个在壳区开展建设的人，壳区日后的基础建设还要继续以吴林生为跳板。光是工程对接就是一笔钱。
不过吴林生现在不想思考这种长远问题，他抵抗不住被窝的压力，扑腾一下倒进床铺。
“威斯特拉，你在那边吗？”
回答的是艾希娜尔：“我这里听得见鼾声，可能是睡着了。”
“唉。”吴林生叹口气又闭上眼睛，他连想找个人买早点都叫不到。
所以他想着干脆睡个回笼觉，睡着了就不饿了。
结果刚刚酝酿好睡意，仓库的大门就被敲响了，而且是很重的那种。
“谁啊！”吴林生很不满地吼了一嗓子，极不情愿地爬出被窝。
俗话说下雪不冷化雪冷，艾泽凯尔这几天正是极寒时期的苗头。
吴林生一从被窝里出来就开始打哆嗦。
好在他昨晚是穿着衣服睡的，不用再换。
气冲冲地走到门口开了门，门外站着同样气冲冲的胡安。
“好小子，如果不是听到学生的传言我都不知道你已经回来了，你还要懒到什么时候，图书馆的工作不干了吗？贸易事宜谈妥了吗？你回来了连个报告都不打的吗？还是说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懒惰了？”
吴林生本来就起床气上头，加上开门就被胡安劈头盖脸一顿骂，忍不住提高了声线：“老头，你以为我是去公费旅游吗？”
争吵的声音引起了艾希娜尔和威斯特拉的注意，吴林生挥挥手示意他们接着睡，把胡安拉到了门外边。
“你找上门来什么事？”
胡安气也消了不少，或许是碍于里面还有人在睡觉：“你难道不觉得你已经返回了至少应该打声报告吗？毕竟你这次行动不是以个人身份出去的。”
“其实你派个小厮过来看看就行了，没必要自己来的。”
胡安气得一撅胡子：“现在的年轻人都像你一样，懒惰，不思进取，我对他们没有信任。”
吴林生狠狠地把眉毛扭到一块：“诶，老头，人身攻击就有点过分了啊。”
“算了，我也不是专门过来骂你的，我是代表议会前来确定你的交涉结果的。”
“结果就是杜尔亚那边已经同意和我们开放贸易渠道，具体内容我已经确定过了，你先在这坐一会，我进去那文件出来。”
两个法师就在透明的桌椅上确认和讨论文件的内容。胡安虽然在奥术研究上花了不少时间，但是也不是对这方面一知半解。
杜尔亚同意和艾泽凯尔展开无关税贸易，贸易内容包括食物，牲畜，饮料，金属，皮革等等，几乎涵盖了一个中世纪国家所需的一切资源。
吴林生也以信仰传播为条件，允许萨满在艾泽凯尔进行限定范围内的传教。
出乎吴林生的意料，这一点没有受到胡安的攻击。
按理来说，四神是众神殿中至高的四位神灵，异教的进入多少有点不太合适。
但是胡安只是点点头，示意已经知道了。
“你...怎么这么淡定？”
“我为什么不应该淡定？”
胡安的反问把吴林生问蒙了，难不成自己真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胡安继续说道：“最近教会那边出了点事情，这种能够混淆视听的机会正是他们需要的。”
“什么事情？”吴林生离开这么久，一直没有从卡琳和爱丽丝那里打听到什么蛛丝马迹。
如果她们两个都没能有所察觉，那么这真的是条秘闻也说不定了。
“没什么，你先继续吧，等你这里结束了再告诉你。”
纵使有千般疑问，吴林生也只能继续。话题现在已经进行到了杜尔亚方面的需求，毕竟贸易不是单方面的货物运输。
等到艾希娜尔终于睡醒起来之后已经快要接近正午了。
这几天的舟车劳顿，加上昨晚为了庆祝一行人安全返回，报社内部举行了一场不小的欢迎晚会，所有人一直疯到可能凌晨一两点才睡觉。
艾希娜尔是真的佩服那些月亮不睡我不睡的家伙，换成她这个时候可能已经在什么地方睡回笼觉了。
“你醒了？”
艾希娜尔抬起头，床边坐着吴林生，他手里握着面包和牛奶。
“你先吃吧，给你买的早点。”
艾希娜尔从床上坐起来，接过吴林生的早餐：“刚刚胡安来找你干嘛？”
“对我们的北方旅行有点兴趣。现在，艾希娜尔，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你。”
艾希娜尔直觉性地张望了一下，压低了声音：“威斯特拉还在吗？”
“被我支开了。你放心，接下来的事情，你要保证不告诉我们两个之外的任何人。”
“什么事情？”
“艾泽凯尔大圣堂可能打算向米切尔帝国宣战。”
第二百九十一章 回归正轨
“这是议会那边的决议吗，还是说只是教堂单方面的行动？”
“胡安那老不死的也没说，我现在也只知道教堂有这个打算，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爱丽丝那边应该也不知道，就算那小妮子再怎么有反骨也早就跟我讲了。”
“可是...”艾希娜尔不太明白，“为什么教堂要这么做？”
“我也不明白。”吴林生还在思考这条消息究竟意味着什么，突然他想到了一个其他知情者可能不太注意到的一个盲点，“教会那边的动向怎么样？”
“你是指怀尔凯特那边？”
“差不多。”
艾希娜尔想了一下：“你觉得...给爱丽丝吊坠的那个人会不会知道一点？”
“温琪？”吴林生对自己居然还记得这个人的名字而感到震惊。
“没错，我还记得那天内战的时候，那个叫温琪的人使用的是圣术，而且她能够带领教堂的阳耀队，应该和教会有一点关系才对。”
吴林生托住下巴思考了一下：“也许她真的知道点什么也说不定，等有机会我去找爱丽丝问一下。现在你先把早点吃了吧。”
“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吃一顿面条啊。”艾希娜尔用面包蘸了牛奶，眼巴巴地看着吴林生。
虽然说是已经末冬时节了，但是气温没有一点回升的意思。如果能来一碗暖呼呼的面条确实挺舒服的。
“额...等我再去图书馆上班就会有了。不过这段时间你也可以准备一下重新入学了，到时候我让胡安多给你批几个学分。”
接下来的所有人的工作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原本紧张的秩序在吴林生一行人回来了之后放松下来。
卡琳已经全面辞去了在冒险者协会的前台工作，来吴林生这边申请做个副总。结果被吴林生以不能理解企业文化为由驳斥了回去。
艾希娜尔也偷偷问吴林生：“我们的企业文化到底是什么啊？”
“我也不知道，副总的位置是打算留给你的。”
吴林生就是这样回的。
爱丽丝那边也有了更多的时间加入到报社的工作之中，教会的主日学校不在冬日开放，而壳区的近况也每日愈上，反倒是给教会的圣职人员们不少的休息时间。
毕竟艾泽凯尔的成立吸纳了不少土匪转正，很多巡逻队和警卫都是原来的山土匪来当，治安问题反倒更稳定了。
伊洛蒂那边的造纸产量已经趋于饱和，如果吴林生想要更多的报纸产出，那么他还得再建一个工厂。
“建工厂建工厂，我连房子都买不起还建呢。”
吴林生收到伊洛蒂送来的信函的时候也是哭笑不得，看来这个小妮子也是开始装大人了。
不过吴林生也不得不承认，伊洛蒂他们学得比自己想象得快很多，如果不看落款，吴林生都以为是哪个不常写字，但是脑子异常灵光的人给自己写的信了。
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也恢复了在赫迪尼斯的正常学习和工作，特别是艾希娜尔，因为这一次极地之行获得了一大笔学分，相当于别人小半年的努力，已经超越了几乎所有的同期生，让她在学院里一炮而红。
尤纳尔在偶遇吴林生的时候聊到过这个，说上一个以这种恐怖的速度拿学分的还是安东尼奥。
吴林生汗颜，用上头照顾忽悠过去。
虽然安东尼奥已经死了，但是还是会有人时刻在他身边提起这个名字。
吴林生也很想知道，到底这个安东尼奥，在曾经的法师圈子里是个怎么样的人物。
在工作进入正轨之后，吴林生也终于有时间发展自己的生活了。
最重要的就是他在图书馆的厨房已经大获成功了。
燃料就用火系魔法，食材和原料可以偷偷运进去，只要不被别人发现就行，炒菜产生的烟雾可以用法师之手包裹起来，捏成一个小小的烟雾块。
吴林生还偷偷闻了一下小烟雾块，一股子油烟味，相当冲鼻。
食材运进去容易，把成品运出来就困难了，毕竟这个世界没有塑料袋，所以吴林生的料理也只能让艾希娜尔品尝。
而且还有一点，吴林生已经通过爱丽丝的吊坠联系上温琪了。
这是吴林生第一次和莱默的所属组织成员有了一个稳定的联系。
和其他两个大老爷们的臭脾气不同，和温琪谈话如沐春风，对方基本礼节拿捏得相当到位。
“实在不好意思，叨扰了，但是我最近确实需要一点怀尔凯特那边的消息，上次看你的战斗方式似乎和圣光很相似，所以想问一下。”
“没关系的，我会尽可能告诉你可以被知道的信息，如果能帮上你的忙那就太好了。”
吴林生差点泪奔，莱默脾气本来就臭，一副老子贵族尔等庶民认清身份的样子。
玻利维亚虽然比起莱默态度好了一点，但是总是让吴林生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
“那个，我主要是想问一下，艾泽凯尔大圣堂这边似乎是要对米切尔帝国发动攻击，怀尔凯特那边对这个有没有什么看法吗？”
吊坠那头沉默了一下，似乎实在思考那些消息是可以被吴林生所知晓的：“怀尔凯特这边...其实也有意向向米切尔帝国...不，确切说应该是应该对瑞尔斯个人的罪行进行审判。”
“个人罪行？”
吴林生想不到瑞尔斯有什么个人罪行是可以被这个世界最大的宗教组织审判的。
按理来说瑞尔斯现在也算是家破人亡，而且在公众眼中也是一副仁君形象，就连现在安置壳区拆迁居民的集体宿舍都是瑞尔斯的工程。
除非...
“你应该也知道了，玻利维亚。”温琪的回答肯定了吴林生的想法。
玻利维亚肯定是把自己在米契鲁多地牢的见闻透露了出去，而怀尔凯特那边已经得知了这条消息，所以需要对瑞尔斯进行审判。
考虑倒闭玻利维亚的身份，这条消息很可能是经了精灵那边的手。
那么现在玻利维亚的行踪也清晰了，他人就在精灵那边。
但是吴林生还有一点不明白。
现在瑞尔斯那边估计也多多少少能察觉到教会的风向，但是吴林生这边还没有收到瑞尔斯或者米切尔帝国停止入侵的宣告。
那么瑞尔斯到底是为了什么决定入侵精灵的帝国？而且还需要顶住如此庞大的外界压力，难道是单纯的嗜血吗？
第二百九十二章 东行的教区长
“那些卑劣的人类正在我们的森林里肆虐，我不能就这样坐视不管。”
特瑞尔斯皱着眉头，手里紧紧地攥着她的女儿留给他的信条。
她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选择离开，明明自然议会已经打点好了一切，为什么她要离开？
东部阵线到底有什么值得她关注的？
“特瑞尔斯阁下。”玻利维亚突然在身后讲话，特瑞尔斯下意识地转身把那张纸条藏在背后。
“有什么事情吗，路易阁下。”
“瑞丽尔议长和梅科尔教区长要见您。”
“现在吗？”
“是的。”
特瑞尔斯把手里的信条攥成团，在玻利维亚看向别处的时候悄悄塞进衣服的内兜里。
“我明白了，带路吧。”
梅科尔·费斯教区长，永恒之森主城地区的首席主教，负责总理精灵国境内所有的教区事务。如果她也要召见特瑞尔斯，那么只能说明一件事。
她也已经收到了来自南方圣域怀尔凯特的回信，到时候不管是拒绝向精灵提供帮助，又或者已经决定发动僧兵厅攻击瑞尔斯，他们定会给出一个肯定的答案。
正如特瑞尔斯所想，玻利维亚把他带到了永恒之森大圣堂。曾经光芒之神基亚和其他三神达成了协议，允许他的信徒在有人烟的地方进行传教。
即便是信仰生命的永恒之森也不例外。
圣光同样在这片密林中照耀，而作为多种族共同生活的自然联邦，来这里朝圣的信徒也同样涵盖各个种族。
圣光在种族面前一视同仁。
绕过守卫正门的守卫之后，玻利维亚一路引导着特瑞尔斯前往会面地点。
“看起来这些守卫似乎认识你。”
玻利维亚微微欠身：“主要还是借了您的声望。”
特瑞尔斯知道事实并非如此，他的权力触须并没有向着大圣堂蔓延，这个玻利维亚，似乎有着比任何人想象得更强大的渗透能力，不管他用的是什么样的手段，特瑞尔斯告诉自己，要时刻注意这个来历不明的精灵。
在梅科尔教区长的办公室里，守卫见到两人来到之后，侧身为两人打开了办公室的门。
特瑞尔斯并没有直接走进去，而是站在大门外：“特瑞尔斯·银棘求见。”
“请进吧。”说话的并不是瑞丽尔，而是教区长梅科尔，在圣堂之中，她甚至有着超越瑞丽尔的权威。
玻利维亚没有和特瑞尔斯一起进去，而是侧身为特瑞尔斯关上了门。
特瑞尔斯条件反射地向着梅科尔点头致意。
不得不承认，瑞丽尔虽然在精灵之中艳压群芳，但是在梅科尔教区长身边也要被对方的光芒掩盖。
梅科尔全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诉说如同圣光一般耀眼而温暖的柔和，周身的每一处细节都如同雕刻家倾心的造物。她的眉眼还是青春洋溢的模样，双眼中却蕴含着历经百年的智慧和冷静，而在身后白色窗中透出的光芒映衬之下，更是把梅科尔照耀得如同复生的美之女神。
在同样也向瑞丽尔行礼之后，特瑞尔斯开口问道：“二位传唤我，是有什么我能效劳的吗？”
“请坐吧，特瑞尔斯议员。”
梅科尔向着特瑞尔斯示意，在特瑞尔斯坐定之后，梅科尔示意瑞丽尔讲话。
瑞丽尔看向特瑞尔斯：“实际上，在你过来之前，我们一直在谈论这件事情，就我个人而言我是反对的，但我必须承认，在这种时候我需要你的智慧。”
“事情是这样的，怀尔凯特僧兵厅已经同意向东部战线提供军事援助了，并且他们严厉谴责瑞尔斯的卑劣行径，但是你也听说了吧，关于在米契鲁多发生的事情。”
特瑞尔斯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整个永恒之森了：“是的，艾泽凯尔的成立，似乎路易所说的米契鲁多地牢已经在那场战役里彻底毁灭了。”
“确实如此，虽然怀尔凯特已经同意提供军事援助，但是在得到一手证据之前，他们不会直接进攻瑞尔斯的主力部队。”
梅科尔指了指铺在桌子上的一张战略地图，接过了瑞丽尔的话：“而且...从去年到现在，瑞尔斯的部队已经在永恒之森东部撕开了一条很大的缺口，几乎将陆地线彻底封锁。”
“虽然怀尔凯特也可以走水路，但是成本和速度都不尽人意。就算怀尔凯特肯提供防守援助，我们也没有办法一次性接纳所有部队。”
特瑞尔斯有点明白了，瑞丽尔需要他搞到米契鲁多地牢直接存在的一手证据，以方便怀尔凯特僧兵厅有合法理由直接进驻永恒之森。
但是问题在于，如果米契鲁多地牢已经被毁了的情况下，他要怎么搞到可能也已经被毁了的一手证据。
上一次玻利维亚带来的那只诡异怪兽这会估计已经变成肥料了。
与其瞎猜，特瑞尔斯还是决定直接问出来。瑞丽尔给出的回答是：“路易称有人曾经和他一起进入了米契鲁多地牢，并且现在依旧活着，所以梅科尔·费斯教区长决定要直接前往艾泽凯尔地区寻找那两个人。而且就我打听到的一些消息来看，你的女儿似乎和其中一个还有一些联系，所以教区长希望你的女儿能够提供一些帮助，不论是直接或者间接。”
梅科尔向着特瑞尔斯点头示意：“这将会挽救无数人的性命，所以希望您的女儿不要拒绝，当然我们也不强求她和我一起前往那边。”
瑞丽尔别过头看着梅科尔，似乎是在闹别扭：“这也是我不同意的地方，为了突破瑞尔斯的封锁线，人数越少越好，所以梅科尔教区长准备自己独身一人过去。”
“这是为了万民考虑，我的个人安危在这之前无足轻重。”
“在这种时候我们比以往更加需要光的指引！”
“所以我才必须前去！”
特瑞尔斯在两人的争执变成争吵之前抬手发言：“两位，并非我或者我女儿不愿意提供帮助，如果她在这里我相信她同样也会为了我们人民的福祉而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我的女儿今早已经擅自前往东部战线了。”
梅科尔和瑞丽尔同时看着特瑞尔。
特瑞尔也将女儿离家出走的消息分享出来，为了避免两位失望，他声明想要先听一听所谓“目击证人”的消息。
在露西娜回来一周之后，父女俩渡过了尴尬期，她也曾经给自己分享过一些人类见闻，说不定在某个故事里有提到过那些人也说不定。
梅科尔列出了两个名字：“一个是在奥术大贤被米契鲁多驱逐之后的法师领袖，胡安·麦格斯；另一个，是一个民间人士，但是似乎在法术方面有很高的造诣，目前是被称作新星报社的民营组织的领袖。”
“吴林生。”特瑞尔斯立刻就知道第二个人在说谁，露西娜有很大一部分故事是关于他的。
突然出现的九阶法师，没有背景，没有身世，甚至连法师们也对此闻所未闻，就像是世界上突然多出来这么个人一样。
干净得让人起疑。
“你听说过他，那就再好不过了。”梅科尔松了一口气，“事实上，考虑到两者的身份差别，我认为去找寻第二个人比较容易，所以我也想打听一下关于这个吴林生的信息。”
“我确实从露西娜那里听到了一些传闻，但是，梅科尔小姐，我以一个议员的身份向你提问，你真的认为这趟东行之旅非去不可吗？如果我们能够依托有效地形进行防守的话，也可以逼退瑞尔斯的军队的。”
“特瑞尔斯。”瑞丽尔的声音少见地带上了一点愠怒，“我像在路易来见我们的那天他就已经说的很明白了，瑞尔斯现在掌握着超出我们认知的力量，即便是我们也没办法在战争中驱使数量这么庞大的魔兽群。”
“为了我们的族人着想，也为了生灵万物着想，就算你不关心这些，你的女儿现在也可能在某条战线上，为了你的女儿着想，我们现在需要任何可能的力量，任何！”
特瑞尔斯躬身致歉：“我没有冒犯您的智慧和生命的意思，我只是觉得不应该让梅科尔小姐冒这种风险。”
梅科尔有些吃惊地看着瑞丽尔：“我还以为你到现在为止都还不想让我去东边呢？”
瑞丽尔似乎是有些害羞，脸别到一边：“我也是个领袖，有时候需要寻找一点成本更低的建议，既然你想做这个成本，那我也只能让你去了。”
特瑞尔斯觉得这两个人之间肯定有点耐人寻味的故事，但是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了。
他清了清嗓子：“那好吧，就我从我女儿那里得到的信息来看，这个吴林生...”
第二百九十三章 痛之重逢
特提斯抱着头盔睡着了。
他们刚刚在行军的时候遭到了精灵的伏击，对方依托强大的游击能力和侦察能力对人类的部队进行了打击。
虽然在悬殊的兵力差别之下，对方暂时败退，但是谁都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还会再来。
打仗是一件非常累人的事情，盔甲捆在身上连走路都能在地上压一个坑，更别说是战斗了。
小队的战斗可能十来分钟就能分出胜负，但一场战役可能会持续四五个小时，纵使是特提斯这样的战士，打完之后也是累得想要马上睡一觉。
精灵们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再来，但是特提斯管不了这么多，他们今天已经进行了很长一段距离的行军，现在又遭遇了一场规模不小的战斗。
尽管形式并不乐观，但是后续部队就在路上，如果精灵们的斥候还有点脑子，精灵们就不会在一击失手之后做出继续围剿特提斯部队的决意。
在这种想法之下，特提斯就放心抱着头盔睡着了。
他甚至还是这支尖头部队的三级领导，但是现在他也已经没有力气再继续工作了。
睡十分钟，十分钟就好。
“特提斯阁下，请马上起来，我们还没有脱离危险。”柯蕾娅想要把特提斯从地上拽起来，但是特提斯连人带盔甲已经快一百五十公斤了，如果不依赖魔法，让柯蕾娅把特提斯抬起来实在有点为难人了。
况且在战斗之中法师对体力的消耗在某种程度上可能也不逊色于一线战士，柯蕾娅的双手肌肉都在发抖。
“又有敌情了吗？”特提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听到柯蕾娅的声音之后猛地一哆嗦。
“没有，但还是希望您做好万全准备。”
特提斯又咣当一下坐了下去：“那就待会再说吧，我实在太累了。”
“特提斯阁下，整军工作还需要您的指导。”
“...”
特提斯无论如何都是不会回应了，柯蕾娅叹了一口气，一般到这种时候，就意味着他需要短暂代劳特提斯的工作了。
谁又不想休息呢，但是整军工作是必须的，如果被那些精灵抓住破绽，进行车轮战术，那么他们可能没办法撑到后续部队赶来。
特提斯毕竟不是正规军旅出身，就算是有过一些冒险者经历，身体耐性和纪律性肯定是没法跟正规军人相提并论的，更何况他的出身本来也不需要亲临一线。
柯蕾娅只能把他的主人放在原地，自己去辅助上级进行整顿。
当特提斯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他躺在自己的营帐里，身上的盔甲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卸下来了。
周围除了昏昏欲睡的警卫之外没有别人，这是作为十二贵族之子的特殊待遇。
恢复了一些精神的特提斯去到了营帐之外，现在没有什么别的事情，让他继续留在营帐里是不可能的，他已经睡了够久了。
现在在休息的人占大数，所有人都已经很累了，部队的食物，燃料都还很充足，而且指挥官也没有限制营火的数量，看来是想给后续援军和精灵同时发出信号。这支部队就在这里。
特提斯营帐所在的位置处在包围圈靠外围的东方，这个地方比较方便接应后续援军。
突然他听到后方的狭道里传来一声闷哼。在警戒心的驱使下，特提斯握紧剑向后方一点点摸去。
这里是军阵之中，刺客不太可能直接把刺客送进来，尽管如此他也不能放松警惕，如果真的...
“嘘！”一个柔和的女声在特提斯耳边响起，让特提斯汗毛炸起。
他想拔剑反击，但是双手关节已经被对方箍死，他想尖叫，但是对方有着怪力的手臂已经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而那声闷哼的来源也在特提斯面前显露，那是一个哨兵的尸体，鲜血顺着割开的喉咙往外流出。
能够在如此快的条件之下将自己控制住，对方必定是个刺客中的精锐。
但是对方没有直接对自己下手，就说明他们一定是还有所求。特提斯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对方带着自己移动。
刺客也没有把特提斯带到什么别的地方去，一个空掉的小型军帐，对方似乎是把这里的主人清理干净了之后才把自己带过来的。
特提斯也很干脆地配合着刺客的移动。但是他只要一有机会，他就会立刻吸引周围守卫的注意，到时候不管是什么刺客都没办法从这里全身而退。
然而另一个声音打消了特提斯尖叫的想法。那是一个有些熟悉的女声，轻灵，活跃，仿佛跃动在林地里的小鹿。
“准备好了吗？”
“就这样松手吗？”
“放心吧，他不会说的。”
声音的主人从后方绕到了特提斯面前。捂住自己的刺客缓缓松开了手，似乎随时准备重新把手盖上去。
特提斯没有反抗，也没有尖叫，而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的那个人。
“露西娜小姐，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
“这个问题应该是我问你们，为什么要入侵我们的森林。”
“这都是瑞尔斯的决议，我除了服从别无他法，我的父亲之前还在他手上，我必须保证家族的...”
露西娜重新盖住了特提斯的嘴，但是并非出于警告：“听着，特提斯，我不是来这里宣扬仇恨的，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了，在西南方，教会的军队正在赶来，要对瑞尔斯的军队进行清洗，如果你还想活命，就赶快走！”
特提斯刚刚听到了什么，教会？
“为什么教会的军队会出现在这里？”
露西娜示意手下去警戒周围的环境：“瑞尔斯似乎启用了一些黑暗的力量来嫁祸精灵，现在被外界所知，可能你们还蒙在鼓里，但是这都是真实发生的。”
也许特提斯还有怀疑，露西娜抓住他的肩膀，用上了恳求的语气：“求求你，特提斯，其他人我无所谓，我对入侵者毫无怜悯，但我知道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没有必要为了别人的命令而牺牲，求求你了，银闪的特提斯。”
特提斯沉默了一会，他也在思考，到底自己为什么还要在这片土地上杀戮，也许有很多原因，但是其中很大的一部分私心，就是为了这个再见到精灵小姐，并且有必要的话，再换她一条命。
特提斯最终也没有给出他的答复：“我送你离开，有我的掩护你们可以安全撤退。如果你没有撒谎，离开之后马上回到你的国家，那里才是安全的。”
在放哨的精灵刺客突然扭过头来：“知道之前我都还以为银棘小姐是个感情用事的女孩，但是现在看来你确实如她所说有一颗高贵的灵魂。”
特提斯惨然一笑：“感谢你的赞美，但是现在时间宝贵，我们必须马上离...”
“你们哪也去不了。”
这个突然出现的声音燃特提斯心脏一紧，如果赶来的一支骑士团，一支魔兽部队都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这个人....不...不能是这个人。
精灵刺客同样也反应过来，想要在对方先手之前刺杀，但是那柄昂贵的精灵匕首瞬间被斩成两段，迅速而凶狠的刺击把精灵刺客的整个身体都洞穿。
精灵刺客临死前想让露西娜赶紧逃跑，结果被突然闯入的凶手一脚踢开，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坎特雷斯之剑上的符文如同滚烫的熔岩般闪耀着，剑身上还有未擦拭干净的鲜血，似乎是在渴求着更多的血肉。
瑞尔斯·米切尔。目前世界上唯一的剑之勇者，全大陆武力的巅峰。
“特提斯·博劳伦先生，感谢你为我们抓到了这个突然闯入的刺客。另外露西娜·银棘小姐，希望你明白，你现在是我们的俘虏了。”
露西娜想要逃跑，结果营帐的四面八方都被利刃划开，冲进来许多身披重甲的战士。
特提斯冲上前，挡在两人中间：“不关她的事情，她是作为一个信使的身份来向我们警告危险的，出于这层关系和远古的神圣法律，你至少要允许她离开我们的箭程！”
瑞尔斯抬起剑，抵住特提斯的喉咙：“特提斯先生，希望你明白，我不想要有更多的借口判处你的通敌罪。”
在瑞尔斯的蛮横面前，特提斯也无能为力：“那么...我以博劳伦家族的信誉为担保，我要求得到这个人质的拘留权利！”
第二百九十四章 诡局
瑞尔斯最后答应了特提斯监禁露西娜的请求。原本还有五名潜入者和露西娜一起行动，但是现在活下来的只有她一个人。
瑞尔斯的部队在露西娜他们潜入之前就已经和特提斯的部队会和了，露西娜运气非常不好，刚好遇到瑞尔斯突发奇想，想要亲自前来队伍当中进行交接工作。
如果不是瑞尔斯，她其实可以全身而退的。
现在露西娜被囚禁在一间单独的营帐里面，手脚都被锁死，特提斯只是命令别人想办法限制露西娜的行动，其他任何行为，甚至是最低限度的辱骂都不被允许。
如果不是在特提斯的营帐里，很难想象她还会受到怎么样的对待。
她被捆在支撑营帐的原木上，静静地等待着对方对自己可能的宣判。不管是死刑还是什么的，她都会接受，但绝对不会安然接受。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她感觉自己的手臂快要从关节里脱臼的时候，终于有人来审讯她了。
首先进入的是特提斯，按理来说他是负责看守露西娜的人，是有直接权利对露西娜进行单独审讯的。但是在特提斯身后还有一个人，一身戎装的瑞尔斯。最后进来的是一个法师，如果吴林生在这里肯定能认出对方来，艾略特·伯瓦尔。
看到瑞尔斯进来的那一瞬间，露西娜就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了。
露西娜不知道成为勇者到底会不会对一个产生什么性格上的影响，但是从简短的接触来看，露西娜几乎可以断定对方是那种武断且狡猾的人。
被这种人抓住，除非他有所求，否则自己必死无疑。
即便是现在，特提斯依旧在向瑞尔斯求情，但是后者似乎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如果你再多嘴，我现在就杀了这个精灵。”瑞尔斯终于烦不胜烦，站在特提斯身边低声道。特提斯只能乖乖把嘴闭上。
露西娜抬起了头，直勾勾地看着瑞尔斯，她要让对方知道，不论如何，高贵的精灵不会在敌人面前低下头颅，除非已经把对方打倒在。
“精灵露西娜·银棘，永恒之森议会高阶成员特瑞尔斯·银棘的独女。”
“你为什么要用那种宣判一般的语气同我说话，既然你知道我的身份，就应该在事情更加不可挽回之前释放我！”
瑞尔斯轻蔑一笑，拔出腰间的坎特雷斯之剑。
露西娜的双眼始终坚定，至少杀死她的不是凡兵，这是她最后的骄傲了。
然而并没有如同想象中被撕裂的痛苦，坎特雷斯灼热的刀锋切断了束缚住她的绳索，让她猝不及防地摔倒在地上。
露西娜有些吃惊地看着瑞尔斯，对方已经收回了剑刃，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后方的特提斯也是一脸的惊愕，右手几乎已经快要把剑柄捏碎了。
露西娜用快要脱臼的手撑着从地上站起来，疑惑地看着这个倨傲的剑之勇者：“为什么？”
瑞尔斯没有给她回应，而是对着身边的艾略特说道：“传我命令下去，精灵露西娜为了这场战争的正确性冒险进入我军阵营，为了表彰她的英勇行为，我将以米切尔十三世的身份赐予他米切尔真银奖章，并且豁免她的战争罪行。精灵露西娜有权在米切尔帝国境内的土地上享有平等公民权利！”
露西娜愣住了，特提斯也愣住了。现在两国正在交战，露西娜也不是什么普通精灵，她的政治身份就可以为瑞尔斯带来很多筹码。
但是对方不仅没有从露西娜这里争取利益，而是...做出了可能会被视作软弱之举的行为？
身边的艾略特似乎是早有准备，从一个袋子中取出银质的勋章，递到一脸疑惑的露西娜手里。
真银勋章，为了纪念曾经米契鲁多山的围困战役，采用比黄金还要昂贵的秘银所打制的勋章，是米切尔帝国的最高荣誉。
“勋章代表着你的荣誉，你现在可以离开了，精灵露西娜。”
露西娜和特提斯都没能预料到事情会这样结束，现在所有人都定定地站着，都在等待对方发言。
最终露西娜还是没有忍住：“我有一个问题...为什么？”
“我说过了，为了表彰你把教会军队将至的信息告诉我们。”
露西娜瞪大了眼睛，用一种很受伤的表情看着特提斯。
瑞尔斯在特提斯开口之间就替他辩护：“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你的小男友，你们要传达的信息对于我们来说不是什么秘密。事实上，尽管我认为你的献身行为很高尚，但是对于寿命悠长的精灵来说依旧稚嫩得像个人类的孩童。”
“哦，对了。”瑞尔斯突然补充道，“我虽然不太善于情调，但我也不是什么棒打鸳鸯的恶人，只要你们两个同意，我现在就可以允许特提斯·博劳伦先生从我的军队离职，带着他的银蹄部队安全回到艾泽凯尔。”
留下这番话之后，瑞尔斯招呼艾略特一起扬长而去，只剩下特提斯和露西娜疑惑的看着瑞尔斯离去的背影。
“他疯了。”特提斯难以置信地看着瑞尔斯离开的背影，只能这样评论。
露西娜席地而坐，握着勋章的手撑着脑袋：“我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了。”
特提斯在她身边坐下，思考了一下：“我得马上准备起草离军书了，等到明天天一亮，我就离开这里。”
“你确定吗？你就不担心瑞尔斯对你捅刀子？”
特提斯喘了一口气：“我们已经在这里牺牲的够多了，况且进攻永恒之森本来就是瑞尔斯一人的独断，我们作为人臣也无法抗命。现在新的政权已经在我父亲的引领下建立起来，而如你所说，教会的军队正在包抄，就算我不为了自己考虑，也得替我的军队着想。”
还有一点特提斯没有说，能够再看到露西娜，其实已经心满意足了。
率军加入瑞尔斯的远征有很多考虑，对父亲安危的担忧，对露西娜近况的担忧，现在加莱姆已经公开坦白身份，而露西娜也已经可以安然无恙地回到自己的国家，特提斯已经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特提斯起身准备离开，露西娜也站了起来：“你们什么时候离开永恒之森？”
“最多明天，我们已经不能再耗下去了。”
露西娜犹豫了一下，拉住了特提斯的手：“如果明天的话，我和你们一起离开。”
“什么？”特提斯疑惑地回过头，“露西娜，艾泽凯尔对于精灵的态度尚未可知，现在留在永恒之森对于你来说才是最安全的选择。”
露西娜仰起了头：“你有你的选择，特提斯，事实上，我还是更喜欢叫你银闪的特提斯。那么我也有我的选择。无论如何，希望你不要拒绝我，为了我好。”
第二百九十五章 潜力激发
“最近吴林生是越来越懒了。”在晚间印制报纸的时候，艾希娜尔抱着一摞报纸假模假样地从吴林生身边路过，用眼神狠狠地戳他一下。
不过吴林生丝毫不为所动，而是坐在爱丽丝平时画画的桌子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前方，好像被人下降头了一样。
“吴林生？”艾希娜尔踢了一下鸩占鹊巢的吴林生，对方才像触电一样反应过来。
“你怎么了，最近心不在焉的。”
虽然吴林生也不是第一次有事瞒着自己了，但是这一次，艾希娜尔总感觉和以往不太一样。至于问题出在哪里，她也不是很清楚。
吴林生看了一眼在旁边写文本的卡琳，示意艾希娜尔把头靠近。
别人可能会以为他们在这里说些什么情侣之间的蜜语，都不会自讨没趣地靠近。吴林生对着艾希娜尔的耳朵呼了一口热气，让艾希娜尔全身上下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她颤抖着往后退，吴林生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艾希娜尔把报纸放在桌子上，赌气似的向着吴林生的小腿踢了一脚。
“不行了，肚子疼。”吴林生捂着肚子，趴在桌子上笑得抽搐。
其他人看到了之后都默契地摇了摇头，这种突然的狗粮任谁都吃不下。
生完气，艾希娜尔也知道吴林生肯定有心事，但是是什么，看起来吴林生也不想让她知道。那也只能随他闷着，反正他还能还自己不成。
最后再踢了吴林生一脚，艾希娜尔重新抱起报纸拿到堆放处。就算再怎么有心事，突然对着耳朵吹气也太吓人了。
捉弄完了艾希娜尔，吴林生趴在桌子上，重新陷入了思考，他最近确实有些事情，而且让他非常费脑子。
“老头，我有个问题问你。”
在两天之前，吴林生专门去找了一次胡安。
“什么事情值得我们的北境英雄亲自来问？”
在吴林生回来之后，议会向他发起了嘉奖，一枚新打磨的艾泽凯尔荣誉公民勋章，还有他最看重的库伦，同时也被授予“北境英雄”的称号，以表彰他达成贸易协定，封印火神的壮举。
但是胡安很明显还在生吴林生反而不告的闷气，因此这个称号里的酸味多于肯定。
“你也别捉弄我了，我是有正事要找你。”
胡安也不是浑人，还是从一桌子的研究文献里转过身来看着吴林生，示意他有话快说。
“就是，我有一个冒险家朋友，也是个法师，有段时间在探索一个遗迹的时候，被一个强大的魔兽袭击了，虽然最后侥幸捡回一条命，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力量没有办法完全释放了，你有没有什么头绪没？”
这也是吴林生很早就像问胡安的问题了，曾经他也以为想要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并不需要凭借强大无边的力量，只需要有能够推进生产的那一部分就足够了。
但是北方之行让他明白了，现在他已经不再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报纸经营户了，以后必然会有更加强大和凶险的事情找上自己来。
譬如说黑市在艾泽凯尔的急流勇退，吴林生已经很久没有在壳区见到黑市的相关势力成员了。
吴林生有些担心可能是要对自己甚至是整个艾泽凯尔进行报复，就算黑市能够安生，其他隐藏的势力也不一定能，因此吴林生需要尽快激发自己在身体里的属于安东尼奥潜能。
最好的办法，就是找这具身体曾经的师傅，也是现在世界上现存的可能是最强的法师。
“没头没尾我怎么分析？他是被诅咒了吗，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我也不是很清楚，大概就是被爆锤了一顿，已经去鬼门关溜达了一圈再回来，被抢就回来之后就没办法使用力量了。”
“不可能。”胡安直接下定义，“法师的法术就像是身体的一部分，除非被诅咒了，否则法术是不会离开身体的。”
“我很确定他没有被诅咒，他最近也在重新学习法术，有时候会灵光乍现，迅速学会一种法术。”
胡安突然上下打量了一下吴林生吴林生有点害怕自己无中生友的行为被发现了。
“小心点你那个朋友，他可能被夺舍了。”
“什么意思？”吴林生不懂装懂。
“一些永恒之森的学者研究过，人在濒死状态下灵魂和身体的联系并不稳定，这也是侵夺对方身体的最佳时机。”
“有妄图永生的精灵就会用这种方法来强制夺取别人的身体，但是也容易出事故，毕竟要想掌握生与死之间的平衡并非易事。”
“但是也不是没有成功的可能，但是如果一定要跨职业跨种族进行这种转生，也就很可能出现你这个朋友的这种情况。大幅度的力量丧失。”
“这我当然知道啊。”吴林生嘴硬，“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我确定他还是原来的那个人，不存在被夺舍的情况。”
胡安捂着额头：“我是个法师，又不是医生，下次有这种事情自己去找大圣堂的人处理，反正我能给你的建议就是这些。”
咨询无果，吴林生只能把目光放到图书馆之中，在没日没夜地啃了两天书之后，吴林生隐约抓到了一些线索。
他找到了一本被随意丢弃的关于转生秘术的破烂笔记，吴林生甚至在里面找到了一些和米契鲁多地牢的鲁莽实验类似的记录。
在攻读了整本笔记之后，吴林生也弄明白了自己无法使用全部力量的原因。
潜藏在除了战士之外的三种职业的力量，比起自身所拥有的能量之外，更像是一种外部能量在身体里的高度富集。
一个人在长期调集这种能量之后，会无形地给自己的身体上一把锁，这个锁会顺着原有的使用习惯而轻松解开，因此可以轻松将力量释放出来。
但是如果灵魂被强制转移，那么新生的这个人也就无法绕过那把“锁”。
换言之，力量其实一直都存在，失去了的只是使用习惯而已。
但是随着力量使用地越发频繁，或者得到某些外部诱因，强制改变了那把“锁”。这份力量就会慢慢地化为自己所有。
吴林生之前的神定状态，其实也就是身体里的锁在发生改变。
因此要想激发自己的潜能，有两条路径可以走，一是不断地使用力量，来达到熟练的状态，慢慢改变身体里的“锁”。
但是这种方法需要对方拥有对等的实力，否则也没办法激活潜力。
另一种办法，就是试图找到那种神定状态，虽然是条捷径，但是更像是赌博。
第二百九十六章 谈条件
这也就是吴林生这几天魂不守舍的原因，他正在寻找一种可以不依靠外界刺激就进入神定状态的方法。
如果一直依靠战斗来触发神定，早晚他要把自己的小命搭进去。
而且还有一点，他最近触发神定的时机越来越捉摸不定。
当初刚刚来到加兰德的时候他触发神定的频率比现在高多了。
这种时候吴林生就会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思考，最好的地方就是仓库的屋顶上。现在依旧寒冷，凌冽的风刺过吴林生的脸庞，却让他觉得格外的清醒。
“是在想家吗？”艾希娜尔已经把吴林生的习惯摸得一清二楚，轻车熟路地也爬上了仓库的房顶。
“没有，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艾希娜尔很自然地在吴林生身边坐了下来：“如果我生活在你那样的世界里，我想我也会经常想念那个地方的。”
吴林生苦笑一下，暂时把关于神定的念头抛到脑后：“那个世界也不是那么美好的，如果真的存在那样一个完美的世界，我也不会过来这里。”
“那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你把耳朵凑近点我告诉你。”
艾希娜尔往外边挪了挪，漏出一副嫌恶的表情：“你不会又想吹我耳朵吧？”
吴林生急忙摆手：“不是，那种低级的恶作剧怎么可能会再用第二次，其实也不是不能告诉你，我在思考怎么激发这幅身体的全部力量。”
艾希娜尔盯着吴林生的双手：“是...安东尼奥的力量吗？”
“确实。”
“我听过那些关于勇者的传言，特别是安东尼奥的，毕竟我也曾经在别的法师门下学习过。传闻那种力量到达极致的时候可以轻易地撕开大地，摧毁山峰，即便是一整座城市，一整支军团都不可抗衡，唯一能够抗衡的，只有四勇者，或者更高的存在。”
“别听那些人胡说，再怎么强大的人也是有极限的，你看我像是能做到那种事情的人吗？”
“我相信你可以的。”
两人之后沉默了一阵，然后就只是静静地感受着刺骨的晚风。
“你要不要下去睡会？”
艾希娜尔也受不住冻了，为什么在这种时候吴林生能这么抗冻。
“我再待会，吹吹风挺好的。”
“行吧，那你早点下来。”艾希娜尔最后抱了抱吴林生，似乎要把身上的温暖分给他一份，然后下了屋顶。
等到艾希娜尔彻底离开之后，吴林生毫无思绪地思考了好一阵，直到他也冷的有点受不了了，才准备起身离开。
而就在这时，他察觉到了另一个人接近了。
“莱默？”
从黑雾当中走出的莱默缓步走到吴林生面前：“这已经不是我们第一次在这里见面了。”
“为什么你会想到这种时候找上门来，我还以为我们的协议已经结束了。”
“确实已经结束了，我来这里是来做交易的。”
“交易？什么交易，我这里有什么东西是你看得上吗？”
莱默示意吴林生重新坐下，虽然有点遭不住了，但是吴林生也想听听所谓交易的内容，也就按照莱默的意思坐了下来。
莱默也不客气地在吴林生身边坐下，吴林生突然希望艾希娜尔能在他的身边，在这种时候，吴林生希望有一个人能从别的视角来看待这个神秘的来客。
“谈谈你的交易吧，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又有什么能给我？”
“先说我开出来的条件吧，我想知道一下你这次北方之行的见闻。至于我的条件。”
莱默故意拖长了声音，等吊足了吴林生的胃口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能让你突破身体的限制，完全掌握奥术大贤的力量。”
“然后呢？”吴林生似乎不太相信对方就那么简单地提供这么诱人的条件。
莱默肯定不是个笨蛋，这点毋庸置疑，他能开出这种筹码肯定意味着他有所求，但他到底想要得到什么，吴林生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然后？你还真是个有趣的人，吴林生先生，我见过许多商人之间的博弈，每个人都在试图从对方身上摘取每一分利益，而你，面对这么可人的条件还能不为所动。”
“能够轻易得到的食物只会出现在陷阱上，希望你能明白这点。”
“那这样吧。”莱默重新开价，“我知道赫迪尼斯那群家伙这几天一直在研究‘赫米杰然’，我想知道他们的研究进度，如果你能加入他们的研究那就更好了。”
吴林生站起身：“那我们的谈话到此结束了，我不太喜欢这种诡异的筹码。”
在吴林生寻找下楼的梯子的时候，莱默在他身后喊：“你可以拒绝我的条件，但是你的家人呢，同伴呢？忍受着让他们置于风险中的危险，你能忍受吗？”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保护他们的，这不在你的考虑范围之内。”
莱默似乎没有话要说了，但是吴林生能感觉到他还在那里。
不仅莱默那股力量没有消失，相反，那股力量还在继续增长。
“吴林生。”莱默的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沉。
“晚安。”吴林生还在继续往下爬，但是那种力量是越来越大了，已经到了让吴林生警惕的地步。
莱默的声音立刻出现到了吴林生脚下，他已经站在下面等着吴林生了：“我已经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奥术炸弹，如果你不答应我的条件，我立刻引爆它。”
吴林生下楼梯的动作僵住了，直勾勾地看着下面的莱默。
莱默还在继续：“以你的能力，其实你能很轻易地阻止炸弹爆炸，但是我也会尽全力阻止你，这样一来，你有信心和我战斗吗？”
吴林生叹了一口气，直接从楼梯上滑下来：“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是个疯子。”
莱默突然发作：“是！我就是个疯子，而且我已经疯了快一千年了，我还可以继续我的疯狂，现在，你自己选择吧！”
吴林生闭上课眼睛，突然觉得异常疲惫：“把炸弹拆了，我们来谈谈条件。”
第二百九十七章 下落不明
吴林生失踪了。
艾希娜尔昨晚没等到吴林生，昏昏沉沉地就睡了，第二天没人看到吴林生，所有人都以为他去上班去了。但是一直等到晚饭时间，吴林生还没有回来。
艾希娜尔不放心还拦了一辆公共马车去赫迪尼斯的图书馆找了一遍，结果依旧是空无一人。
前台已经被志愿学生接管，所有人都说一整天没见到吴林生了。
其他人也去了吴林生可能会去的地方，造纸厂和交易所，贸易物资储存仓库...不管哪里都没有吴林生出行的记录。
“会不会是被议会叫走了？”晚饭的时候，米迪娅问道，她在艾泽凯尔的这几天因为贸易问题没有少和议会的使者打招呼，自然而然地也就以为吴林生是和议会混去了。
“不太可能。”威斯特拉虽然只有一条胳膊，依旧不忘帮米迪娅处理食物，“如果真的是那种正式场合，估计这会早就回来了，也不会招呼不打一声就这样走掉。”
“他以前经常这样突然消失吗？”
艾希娜尔摇了摇头：“这倒没有。如果吴林生真的这样突然消失...会不会是被...”
艾希娜尔的担忧并不是无根无据，吴林生现在掌握着关于米契鲁多地牢的消息，而且还刚刚才从瑞尔斯嘴里抢到了杜尔亚这块肉，不管是米切尔帝国，或者是杜尔亚那边，有人想拿吴林生的人头并不是什么稀奇事。
在这种时候反倒是米迪娅对吴林生比较有信心：“不可能的，我见识过他的力量，这个世界上只有原生诸神可以威胁到他。”
当然，她并不知道吴林生的具体状况，在其他人纷纷附和米迪娅的看法的时候，艾希娜尔心中却一直警铃大作。吴林生有多少刷子她心里有数，如果真的有人针对九阶法师来刺杀吴林生，那么他必死无疑。
吃到一半，艾希娜尔突然把手里的食物放下：“我再去找一圈看看，总感觉有什么地方没有去看过。”
出人意料地，娅妮塞拉也站了起来：“一起去吧，我也...有点不太放心师傅你自己一个人出去。”
让两个女孩子这个时候出去不太好，乌勒尔也要申请前往，刚好顺路可以返回自己在圣堂附近的公寓，其他人留下来看家。
在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艾希娜尔几乎是想都没想就把大门拉开，她直觉性地认为是吴林生回来了。
然而站在门口的不是吴林生，而是一个穿着旅行修女服的...精灵？
精灵似乎被艾希娜尔吓了一跳，平复下来之后对着艾希娜尔微微一笑：“您好，请问这里是吴林生先生的住处吗？”
艾希娜尔微微欠身，虽然他也很好奇为什么会有个精灵在这里，但是毕竟现在艾泽凯尔还没有正式确定和精灵之间的关系，她也不好评判什么：“不好意思，但是吴林生现在有事不在，希望您稍后再来。”
精灵似乎有些为难：“那个，十分抱歉，但是这是我第一次来人类帝国，我们那边的货币在这里似乎并不通用，我的补给也已经消耗殆尽了，能不能通融一下，让我在这里落个脚？”
其他在仓库里吃饭的人也注意到了这个精灵，都涌了上来，似乎让对方更紧张了。
精灵急忙补充道：“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确实有非常要紧的事情要找吴林生先生。”
爱丽丝走了上来：“您穿着修女服，您也是圣光的侍者吗？”
“是的，基亚信仰在永恒之森同样风行，在这一点，你和我应该是相同的，我能从你身上察觉到那种温暖而熟悉的力量。”
“那么请允许我带领您前往艾泽凯尔大圣堂吧，那里更适合您暂住，我相信有很多人也乐意向您提供帮助。”
艾希娜尔在心里小小的感谢了爱丽丝，确实，在这种情况下，这个精灵更适合出现在大圣堂里。
除去仓库里那些商业机密之外，现在艾泽凯尔还没有直接在米切尔帝国和精灵中间站队。
这一点吴林生曾经和艾希娜尔分析过，他认为艾泽凯尔选择精灵的可能性更大。
首先是地理因素原因，根据远交近攻的原则，艾泽凯尔就不太可能会和米切尔帝国长期交好。虽然目前为止，艾泽凯尔还在适度范围之内向米切尔帝国提供战争物资，但是这点物资对战事影响不痛不痒。
更何况艾泽凯尔原本就是吃着米契鲁多的尸体长大，现在还在杜尔亚直接和米切尔帝国抢饭吃了，所谓战争物资的提供只不过是延缓战争的一层窗户纸而已。
但是这并不代表精灵可以在艾泽凯尔享受平权，就算艾泽凯尔现在还没有直接和米切尔帝国撕破脸，名义上也算是资助战争的一份子。
出于这层关系，艾希娜尔就不想让这个精灵待在仓库里。
不管这个精灵有没有读出这层关系，她拒绝了爱丽丝的请求：“很感谢你的好意，但是我有必须留在这里等到吴林生的理由，他可能会彻底左右这场战争！”
所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个突然来访的精灵究竟带来了怎样的信号。
这种时候，艾希娜尔就成为了话事人：“实不相瞒，其实吴林生现在可能失踪了，我们也正在寻找他。至于他什么时候回来还是未知。所以我们也是希望您能移步艾泽凯尔大圣堂等待，如果有消息，我们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精灵思考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感谢你们的好意，我会在圣堂静心等待的。”
在爱丽丝的指引下，两人离开向着大圣堂离去。
艾希娜尔他们依旧去寻找吴林生，如果这个精灵没有出现的话，他们还可以等一等，但是现在不论如何都要尽快把吴林生给找到了。
而关于精灵所说的“决定战争的东西”，艾希娜尔没有想起来问那是什么，不过其实她可以猜到。
八九不离十会和米契鲁多地牢有关。
毕竟吴林生现在是为数不多的认证之一，考虑到不久之前吴林生和自己说的“教会打算和米切尔帝国宣战”。很有可能这个精灵就是教会那边派来搜集证据的。
从教会那边派了个精灵过来这一点就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但是漫无目的地搜寻对解决问题一点帮助都没有，现在最大的问题依旧停留在起点。
吴林生到底上哪去了？
第二百九十八章 潜力释放
吴林生的下落依旧是个谜，他的失踪甚至引起了艾泽凯尔议会高层的一阵讨论。
而这个新来的精灵，梅科尔·费斯，自称是永恒之森首都的教区长，奉命前来和吴林生进行交涉，至于交涉的内容是什么，精灵小姐在见到吴林生本尊之前拒绝回答。
期间她一直暂住在艾泽凯尔大圣堂的宿舍之中，接受着和最低阶圣职者同等的待遇。
鉴于梅科尔小姐的身份，以及吴林生对整个艾泽凯尔民生方面的影响，议会方面也决定举全国之力来搜寻吴林生，以三百金库伦的价格购买吴林生的下落。
不得不说，吴林生依靠自己在民生方面的贡献确实吸引了不少人来搜寻他的下落，虽然也有很多人是冲着赏金去的。议政厅一天就能收到不下二十条有关“吴林生”蛛丝马迹的消息。
烦不胜烦之下，议会只能再三削减奖金，虽然有那么多的人前来提供消息，可是真正能够找到吴林生的消息一条都没有。
这让对吴林生的身份有所怀疑的人更加头疼，这个谜一样的法师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
停滞不前的搜寻进度也让吴林生的亲友们更加担心，甚至连一直坚定着的艾希娜尔也有些害怕，吴林生是不是真的遭遇不测了。
他们借助米迪娅的圣视术上上下下找遍了整个艾泽凯尔，但是结果依旧一无所获。
有很长一段时间，九阶大法师突然失踪的新闻占据了报纸的头条。
在刊印完当天的最后一张报纸之后，艾希娜尔坐在椅子上待了很久，一直紧皱着眉头，让周围的人不免有些担心。
“你还好吗？”卡琳也算是情场前辈了，自然明白这个小姑娘的花花心思。
艾希娜尔抬起头来，挤出一个笑容：“一切正常，这些是明天可以销售的报纸，差不多就送到交易所去吧。我们的纸张储量也有点急迫了，得让伊洛蒂他们多制造一点。”
卡琳握住了艾希娜尔的肩膀：“姑娘，我知道吴林生的失踪对你来说是个打击，但是你要相信会没事的。”
“我知道。”艾希娜尔轻轻点了点头，懂事的让人心疼。
卡琳拍了拍艾希娜尔的后背：“去休息吧，不要让吴林生失望。”
艾希娜尔深吸一口气，刚刚打算从椅子上站起来，吴林生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几乎不眠不休地在赫迪尼斯的学业和报社的工作两头跑，根本没有几分钟休息的时间。
也许她是在通过这种忙碌来让自己暂时把那些如同缠身恶鬼一样的想法驱逐开。
仓库的大门被敲响了，声音很轻，也符合贵族间敲门节奏和次数的礼节，非常的刻板。
仅凭这一点，艾希娜尔就知道来者肯定不是吴林生，所以她尽快整理好仪容，准备去开门迎客。
吴林生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就是报社的副总，也就是报社的门面。
门外是梅科尔·费斯，似乎连他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继续等待下去。
“梅科尔小姐，您是为了吴林生的下落而来的吗？”
“是的，吴小姐。”梅科尔似乎是知道艾希娜尔的身份，并没有用“艾希娜尔”或者“月歌”这样的称呼，“您承诺过会通知我关于吴林生的下落，现在，有什么消息吗？”
艾希娜尔微微欠身：“恐怕要让您失望了，吴林生的下落依旧不明晰，我们也在急切地寻找着他。”
梅科尔的失望溢于言表：“依旧没有任何消息吗，哪怕只有一点只言片语，我可以依靠一些特殊手段寻找到他。”
“谢谢你的好意了，梅科尔小姐，但是我们也没有任何可用的线索。”
梅科尔依次扫视每个人的脸庞，那出奇一致的诚恳表情没有一丝谎言的容身之地。
梅科尔失望地叹了口气：“我真希望他可以早些回来，那样就可以结束这场荒唐的战争了。”
说完，精灵教区长就向众人告别了，也许是向其他人去寻找吴林生的下落了。
梅科尔的造访并没有让报社的人心情更好一点，他们也只是更加疑惑吴林生的下落。
而吴林生此时正在和莱默一起，进行着能够完全释放内心的训练。
他们正在南方，鸦之神使居住的浮空堡垒之中。但是莱默仅仅只是告诉吴林生这里是他曾经的宅邸。
在听取了吴林生有关极地之行的消息之后，莱默同样也了解了吴林生有关“锁”的推断。
“你的推论...大致正确，我接下来要对你做的事情就是摧毁这把锁，然后按照你的灵魂重构它。这样一来，你就可以畅通无阻地使用你的力量了。”
看着吴林生略带怀疑，但依旧充满期待的表情，莱默微微一笑，补充道：“但是这个过程会异常痛苦，你确定你要接受吗？”
吴林生回想起了曾经的场景，自己和艾希娜尔在艾略特的马蹄下无力反抗的时候，在芙兰的攻城锤之下无力奔逃的时候，被阿德罗斯的倒悬之狼抓住的时候，目睹威斯特拉被亚劳德赛尔斩断左臂的时候。
他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我曾经也因为怀疑过自己的价值而选择了一条愚蠢的道路，但是现在我找到了人生新的意义，所以我甘愿承受。”
“很好，随我来吧。”莱默引导着吴林生，从客房进入到了一个大厅。这个大厅是一个非常诡异的构造，似乎在整座堡垒的最下端，但是三面都装有极高的窗户，而在四个斜角处摆放着宏伟的四神雕像。
吴林生猜想这可能是在某个悬崖堡垒之中，所以才会有这么神奇的设计。
莱默指引着吴林生来到了代表着赫底修斯的雕像面前。
在靠近之后，吴林生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细节，这个雕像周围溅满了鲜血，就像是有一个直径半米的血气球在这里爆炸过一样。
“我要怎么做？”吴林生看着莱默，试图揣摩他假面后的表情。
“你只要站着不动就好，剩下的交给我。”
吴林生没办法，只能把剩下的事情交给莱默。
虽然他也很期待这个所谓的过程会是什么样的，但是他并没有完全放下戒心，他并不完全信任莱默，但是在艾希娜尔她们的生命受到威胁的情况下，吴林生也只能暂且妥协。
所以他悄悄汇聚着力量，一旦有什么异常，他就会立刻突破。
莱默退后两步，似乎吴林生身上装着什么炸弹一样，然后他开始抬起手，在空中挥舞着符印，嘴里呼号着远古的咒文。
吴林生注意到，在代表赫底修斯的雕像上，一股诡异的黑色烟雾开始缓慢流淌下来，在自己的脚下形成了一潭漆黑的湖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