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无法预料的事态
吴林生已经失踪了整整五天。
梅科尔·费斯的到来逐渐在艾泽凯尔内部引起了一种异样的变化。
最初还只不过是一些异样的眼神，似乎是在质疑为什么会有一个精灵出现在艾泽凯尔。
到后来，逐渐演变成了不加修饰的敌意。梅科尔甚至在路过某个商贩摊的时候都能听到恶意的咒骂。
在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教会开始限制梅科尔的行动，这一点斯宾塞大主教找到过梅科尔谈话，梅科尔也明白教会这样做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
但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教会囚禁了梅科尔，理由是精灵们不仅使用死灵法术，而且还策划了巨狼感染案。
到最后，有一伙暴徒在梅科尔替教会外出采买日常用品的时候伏击了她。
虽然是突然袭击，但是梅科尔毕竟是精灵教区的高阶大主教，对付几个不入流的暴徒还是没问题。尽管如此，梅科尔依旧受了一些外伤。
斯宾塞不得不再找到梅科尔谈话，表示自己的立场很难对对方提出惩罚，梅科尔依旧只能接受。
但是逐渐的，声讨梅科尔的浪潮正在不断扩大，逐渐的，开始有人来到圣堂门口，要求教会交出梅科尔，并处于刑罚。
教会方面不得以出面表示梅科尔造访艾泽凯尔纯粹是出于和平的向往，绝无半点恶意，但是要求严惩梅科尔的声音从未熄灭。
“这就是我们的任务，引导民众，但是你也应该知道这并非一项容易的事情，人类的寿命相较精灵来说简直就像是沧海一粟，想要引导他们更像是一份挑战。”
不得以之下，斯宾塞第三次约谈了梅科尔。
梅科尔已明白斯宾塞此意：“感谢您愿意和我谈论这些，斯宾塞大主教，确实如您所说，引导万民不管在什么地方都不是一项轻松的任务，我会谅解的。”
斯宾塞捏着鼻翼：“你肯这么想那就真的太好了，但是不论如何，不能让他们继续这样下去了。艾泽凯尔现在立场艰难，希望你理解。”
表面上斯宾塞是在请求梅科尔体谅现在艾泽凯尔的艰难处境，但是实际上是对梅科尔的逐客令，这里毕竟是教堂，天天这么闹，于情于理都不太合适。
况且教会如果继续包庇下去，其实对教会的威信也是一种危害。
不管梅科尔有没有听出斯宾塞的言外之意，她现在也不表态，反倒让斯宾塞有些头疼。
但其实梅科尔只是在思考，她不可能一直在这里等吴林生回来，理论上来说，知晓米契鲁多地牢真相的人还有一个胡安·麦格斯，但是对方毕竟是整个赫迪尼斯的领袖，梅科尔如果打算和他了解米契鲁多地牢的真相，就要时刻做好舌战的准备。
首先是艾泽凯尔的立场，梅科尔此行是为了阻止这场战争前来，方式是通过摧毁米切尔帝国的宣战理由，就艾泽凯尔方面来讲，米切尔帝国继续和永恒之森互耗肯定是利大于弊的。
梅科尔虽然是个大主教，但是这不代表她对外界发生的事情不闻不问。艾泽凯尔是如何建立的，以及艾泽凯尔现在和米切尔帝国的关系，这些她都知道。
更何况艾泽凯尔还没有正式向永恒之森递交外交文书，谁也不能保证等到米切尔帝国和永恒之森打停了之后艾泽凯尔会不会插一脚。
虽然就艾泽凯尔目前的军事状况来看，永恒之森没有理由会怂，但是这毕竟是对平衡的挑战，现在的情形没有容纳这种挑战的空间。
况且如果因为胡安的原因强行终止了米切尔帝国和永恒之森的战争，很难保证艾泽凯尔或者仅仅只是赫迪尼斯成为米切尔帝国的下一个目标。
现在的米切尔帝国军力强盛，就像是一只精力旺盛的雄狮，渴望一场嗜血的战斗。
“这样吧，”梅科尔最终下定了决心，她只需要尽快完成他的任务就好，毕竟她千里迢迢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度假和休息的，“我会尽快处理这些事情的，之后我会马上离开艾泽凯尔，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
“辛苦你了，梅科尔·费斯小姐。愿基亚的光辉照耀着你。”
“愿基亚的光辉照耀着你。”
在和斯宾道别之后，梅科尔·费斯来到了临时居住的宿舍里面，准备起草书信，要求进入赫迪尼斯与胡安·麦格斯谈话。
“我可以知道您在写什么吗？”
在梅科尔专心写作的时候，爱丽丝来到了梅科尔的身边，几乎把梅科尔吓了一跳，她根本没有察觉到这个小修女的存在。
是爱丽丝向艾泽凯尔圣堂引渡了梅科尔，在这段时间两人似乎产生了一些友谊，在爱丽丝来到教堂做日常工作的时候，梅科尔经常会给她一些指导。
毕竟再怎么说她也算是一个和斯宾塞平级的主教，引导一个小修女还是不成问题的。
“爱丽丝，你吓到我了。”梅科尔把皮卷收了起来，她现在还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此次任务的内容。
爱丽丝很自然地在她身边坐下，通过吴林生的讲述，她知道精灵们和死灵法术毫无相干，所以她并没有如同其他人一样，仅仅只是因为她的精灵身份就憎恨她：“很抱歉，我不是有意的，但是我能否猜测一下你正在做的事情和吴林生有关？”
“算是吧，原本有些事情需要和他谈谈，但是如果他再不回来，我就必须离开了，你明白吗？”
梅科尔伸出手，在爱丽丝的鼻翼上刮了一下。爱丽丝稍微往后退了一小步，她还是有点抗拒这种身体接触的行为。
说来奇怪，这种抗拒只会在吴林生面前消退，就好像那个蓝头发的法师有什么特别的魔力一样。
梅科尔没有预料到爱丽丝有这种反应，从座位上蹲下，和爱丽丝保持平视。
“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没有那种事，只是我曾经...和死灵教派有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再加上最近的那些传言...可能是我反应太大了，我向你道歉。”
梅科尔尽力露出一个和煦的微笑：“我向你保证，精灵们绝对不是玩弄生死之徒，相信我，好吗？”
“我明白，只是...”
爱丽丝的话还没有说完，一个男僧侣突然闯了进来。一般女性圣职者的宿舍禁止男僧侣进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梅科尔小姐，你在这里，谢天谢地，你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了？”梅科尔迅速起身，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不妙的事情发生了。
“民众们集结起来，要求我们立刻把你交出去，圣骑士们已经去处理了，但是我们担心可能没办法一直挡下去，斯宾塞大主教已经把隐藏通道的钥匙交给了我，您必须马上和我离开圣堂！”
第三百章 溜之大吉
在大圣堂的主教办公室里有一个小书柜，在柜上的一本名为《天国与地狱之门》的书籍下面有一个钥匙孔，在插入钥匙之后，整个石质书柜开始缓慢划开。
“真想不到在圣堂内部也有这种构造。”梅科尔惊叹道，她自己的教堂里就没这玩意。
“曾经这里战乱不断，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您请先进去，我方便把门关上。”
梅科尔最后一次向那个僧侣道谢。然后书柜开始缓慢关闭。
梅科尔甚至注意到书柜是连在墙壁内的构造，这样一来就不会在地板或者墙壁上留下划痕。
整座圣堂知道这个通道的人寥寥无几，看来为梅科尔引路的那个僧侣也并非泛泛之辈。
这个通道狭小而漆黑，好在梅科尔可以依靠圣光的力量来点亮通道，不然整个通道几乎没有一丝光亮，难免会擦伤。
只要等到走出通道了之后，梅科尔还要把那封信交到赫迪尼斯，到时候...
“诶？”梅科尔疑惑地惊诧声回荡在空落落的通道里，回声听起来如同女妖的低号一样骇人。
她伸手摸向自己放置信件的腰包，但是里面没有一封信件。
自己刚才似乎是因为事件突然，紧张之下把信封忘记在爱丽丝的宿舍了。
为了让赫迪尼斯能够接受与自己会面的要求，信件当中直言不讳地记录了米契鲁多地牢的相关消息。
梅科尔急忙往回走，现在折回去拿回信件还来得及。
然而那个石质书架远远比她想象得要厚重得多，梅科尔用力敲了半天，也没有办法把信息传导到外面。
在意识到继续敲下去也是徒劳之后，梅科尔靠在大石板上休息了一阵，开始像个小女孩一样发脾气。
明明自己怎么说也算是度过了近百年光阴了，怎么还会在这种阴沟里翻船。
她遗忘的可不是普通的信件，虽然还没有彻底完成，但其实该有的东西也都有了。
就她目前所知，艾泽凯尔目前对米契鲁多的存在也是未知，吴林生身边的人可能会有些了解，赫迪尼斯也是如此，但是这并不代表这条消息会与其他势力共享。
如果艾泽凯尔大圣堂知道了有关米契鲁多地牢的消息，会不会迫使政府对米切尔帝国宣战？
人类方面的内耗也未必会对精灵有利，谁知道这个新成立的艾泽凯尔会不会在这方面和米切尔帝国穿一条裤子。就梅科尔所知，艾泽凯尔缺乏战斗力缺的要死。
米契鲁多地牢内部可是有很多军事资源。
脾气也发完了，梅科尔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离开这里了，她现在还有别的任务必须要完成。
爱丽丝在结束了对外面人群的安抚之后也回到了宿舍。说实话人群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但是冬妮娅修女坚称这里的工作已经超出了她需要担心的范畴，把她赶回了宿舍。
虽然沮丧，但是爱丽丝也只能照做，和其他兄弟姐妹比起来，她没有能够宽抚人心的言语，也没有能够温暖灵魂的光芒，在宿舍里待着已经是她能做的全部了。
“那是什么？”爱丽丝无意间瞥见了梅科尔放置在床上的信封，还平铺着。修女们没有自己的桌子，日常信件都是在床上直接写完的，要不就去主日学校的课室里写，因此浆洗房里偶尔就会有沾满墨水的床单要洗。
爱丽丝只能先帮梅科尔收起来，信件就这么平铺在那里不太好。
在收信的时候，她无意间瞥到了一个特别值得关注的字眼。
“米契鲁多地牢。”
爱丽丝一下子警觉起来，向着身后扫视了一圈，所有人都在外面忙着安抚民众，这会应该不会有人突然闯入。
虽然直接就这样偷看别人的信件不太礼貌，但是爱丽丝还是选择阅读一遍。
他听过吴林生的故事，知道米契鲁多地牢意味着什么。
在通读之后，她也大致了解到了梅科尔来到艾泽凯尔的真实意图。
原本梅科尔守口如瓶，爱丽丝也只能等到吴林生返回之后再作了解，但是现在她明白了，梅科尔为什么要找吴林生。
她也能大概了解个中利害，但唯一的问题是，吴林生会怎么作权衡。
而现在对方肯定是去赫迪尼斯求证了，只要能够拿到胡安的证词，再呈交到圣光教会那边，那么就应该会有仲裁军队向瑞尔斯发起冲击。
现在爱丽丝需要思考的是，她要怎么处理这封信件。
也许走了快半个小时，梅科尔终于走出了地道。地道的尽头连通着一座山间驿站，虽然距离更加遥远，但是可以更加快速地到达赫迪尼斯。
就她所知的一点点地理布局来看，这个通道几乎贯穿了整个山体，而且驿站所在的方位也可以很快地从至少两个方向撤离艾泽凯尔。
梅科尔暗自发誓等回到永恒之森以后也要整这么个玩意。
虽然到时候想想可能会被瑞丽尔骂一顿，但是说不定可以劝她一起搞一个逃生通道什么的？
瑞丽尔急忙把这些无关紧要地念头甩开，她裹上头巾，包裹住象征性的精灵长耳，在驿站处买了一匹马，向着赫迪尼斯飞奔而去。
虽然通道省了很长的路，但是骑马依旧花了她将近半小时的时间，让梅科尔再一次对艾泽凯尔的大小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从远处看米契鲁多山就已经相当宏伟了，身处其中的时候虽然没有这种震撼，但是一跑才知道这座城市的广大，让梅科尔怀疑是不是整座城市都在被空间魔法笼罩。
最终她也成功赶到了赫迪尼斯，中途甚至还能看到吴林生所居住的仓库，她也很想再去看看吴林生回来了没有，但是理性让她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等到赫迪尼斯的时候，很快就有侍者来把梅科尔的马牵到一边，那匹马还很有精神地甩了甩长鬃的头颅，似乎很能适应艾泽凯尔高落差的山地地形。
“这位小姐，欢迎来到赫迪尼斯法师区，请问你有什么诉求吗？”
“我要见胡安·麦格斯阁下！”梅科尔开门见山。
“胡安院长这时候可能在忙，我们可能需要进行很长时间的通报，您有什么证实身份的...”
梅科尔一把扯掉头巾：“我是永恒之森的基亚教义教区长，梅科尔·费斯，我需要立刻见到胡安阁下！”
身穿软甲的侍从皱了个眉头，似乎是在奇怪为什么会有个精灵出现在这里。
在纠结了一阵之后，他们除去了梅科尔的武器，包括一把短柄锤和一把柄贴身匕首，随后侍从在梅科尔身上施加了一个咒语，允许她进入赫迪尼斯塔的结界。
他们确实已经去通报胡安了，梅科尔被指引在一个位置很偏的储物间里等待，考虑到圣堂那边才发生了游行事件，梅科尔也安心接受。
胡安·麦格斯。
梅科尔有些紧张，以往和她交流的对象都是些信众，大家亲如一家，相亲相爱，原本计划和吴林生的交涉也想在一个更和谐的环境进行，而和胡安·麦格斯的交谈，必定会是一场唇枪舌剑。
第三百零一章 闯入者
胡安最后也同意接见梅科尔，这让梅科尔稍微松了一口气，虽然很被动，但是现在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吴林生迟迟不归，她已经没有时间继续等下去了。
会面的地点被约在赫迪尼斯塔的上层，这一层不会对未经允许的人开放，由一个胡安身边的私人助手负责接引。
“你是说你在胡安身边工作了那么久都没有转正式学徒吗？”
在登上魔导梯的时候，梅科尔和身边的助手聊天，得知对方有六阶的实力，已经在胡安身边工作了快六七年了。
“有资格在胡安身边学习的法师只有奥术大贤本人，我只是一个助手而已。”助手苦笑一下，如果能够在胡安身边工作这么久还没有转正，那基本就是这辈子没希望的意思了。
魔导梯在七层停下，这里正好是吴林生工作的地方，也是闲杂人员能够到达的最高层，再往上即将触及的就是赫迪尼斯真正的奥秘。
使用上层魔导梯的繁琐程度远超梅科尔的想象，在近乎磨人的解码之后，上层的魔导梯终于被打开。
比起下方简陋的魔导梯，上层魔导梯更接近吴林生现代的电梯概念，内部有金属的外壳，还有可以手动调解的楼层选择。
梅科尔注意到除了最顶层的三层是有着额外的密码级之外，其他都是可以选择的。
助手按了第十四层，也是倒数第四层，梅科尔将在那里与胡安·麦格斯会面。
“呼~”听着魔导梯运转的声音，梅科尔喘了口气。
“紧张吗？”助手笑着看梅科尔，说实话，遇到梅科尔这样漂亮的女性，谁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梅科尔也在礼仪范围之内点头微笑：“还好，虽然我以前很少和这种人物会面，但是我想应该还能应付的过来。”
“我也只能祝您好运，梅科尔女士，和胡安院长相处并不是那么愉快，他有时候就像是一阵...没有规律的暴风。”
魔导梯到了，大门自动打开，露出门后的一条长环形廊。
助手侧身为梅科尔挡住魔导梯门，接下来的路就需要梅科尔自己走了，助手还有别的工作要做，毕竟要想成为前任奥术大贤的助手，可不是靠清闲就能行的。
在走廊中的大门上雕刻着每个房间的功用，评级室，奥术项目审批室，督查科等等，如果吴林生在这里肯定会大发感叹，这也太有现代气息了，但是对于梅科尔来说，只是新奇，仅此而已。
而她要找的房间，在一堆简明扼要的名称当中别具一格，那是自法师创立伊始便遗留下来的传统，历任赫迪尼斯的领导人都不能改动这个名称。
“莱默之室”。
梅科尔轻轻叩了叩门，等待着胡安的允许。
“请进。”几乎是瞬间，门后面便响起胡安的声音，以一个老年人的标准来评判这个声音未免太过活跃，就像是一团时刻跃动着的奥术能量。
梅科尔整理了一下头冠，刚刚把手放在门把上，大门就被粗暴地拉开，让精灵教区长吓了一跳。
“你们的寿命是无限的，但我的不是，请快进来吧。”
等到梅科尔进入之后，胡安立刻把门关上，他们都知道今天是来谈什么的。早在梅科尔造访之前，胡安就已经里三层外三层地架设了结界，防止袭击和窥窃。
“您很有活力。”梅科尔只能如此评价。
“客套话放在一边把，如果你也必须管理着这样一座法师塔你会比我还有活力的。我就长话短说了，梅科尔女士，虽然我不知道你的造访意图，但我能猜个大概。”
“现在传闻西边有一大支怀尔凯特的圣骑士团正在集结，我也一直在好奇为什么会有一整支军团出现在那里，原先我以为是来辅助瑞尔斯制裁精灵的死灵的，但是现在看来我们都猜错了。”
胡安重新坐回办公桌上，堆成一摞的文件和魔法道具几乎可以让胡安把下巴支在上面：“我能假定，你就是为了让怀尔凯特的部队尽快和精灵形成合力，好解困是吗？”
梅科尔到现在为止除了一句客套话还什么都没说，就已经被这样先入为主了。瑞丽尔曾经也教训过她，说她性格太软了，不太适合做领导者。
她也只能点了点头：“正如您所说，教会那边已经得知大体情况了，只是他们还缺少一个开战理由，您也知道教会的力量来自于民众的信仰，我们不能做出让民众太过失望的事情。”
胡安将目光瞥向别处，似乎是在思考：“我明白，毕竟现在在大多数人耳朵里，精灵还只是一群玩弄生死的狂徒。”
梅科尔辩解道：“您这样的人更应该明白那只不过是谎言。”
“我再清楚不过，虽然是谎言，但是有效。直说了吧，梅科尔小姐，我拒绝为你做出公证。”
意料之中的局面。幸好在进来之前，梅科尔就已经思考过如果被拒绝了应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胡安也是个不折不扣地投机分子，能够看到战场之外的局势，隔岸观火是艾泽凯尔目前最好的选择，问题是她应该怎么说服胡安支持自己的想法。
如果她是以国家使节的身份前来造访的，那么她就可以向胡安开出条件，以和平条约或者开放贸易税务等条件来作为谈判的筹码，但是她现在的行为，其实更多地代表的是教会，而非永恒之森。
因此她能掌握的筹码，其实无限趋近于零。而打动胡安这样的投机分子，没有筹码是行不通的。
尽管如此，在亮出底牌之前，她还想争取一下能不能打动胡安。
“胡安阁下，我曾经听闻过您与恶魔之王撒托加莫尔战斗的传奇，想来您也应该是个正义之士，此举能够拯救数以万计的生灵，不论从何立场，我们都应该避免如此庞大而无谓的牺牲。”
胡安深吸一口气，然后开始玩赏手里的羽毛笔：“我也理解，但是人毕竟是有私心的，米切尔帝国现在就像一头失控的野兽，我们也担心他们会把獠牙对准艾泽凯尔。”
梅科尔知道胡安是在向她索要条件，梅科尔咬着嘴唇，希望自己在南方圣域怀尔凯特拥有足够高的声誉，能够支撑她接下来要开的条件。
“胡安爵士，我们也理解艾泽凯尔目前的难处，但其实也另有方法可以保证贵国的安全，如果您肯同意的话，我...”
梅科尔的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大门被一把推开，让两人都猛地站了起来。
尤其是胡安，他的结界甚至没有向他警示来者，这只有一种可能，来者的实力在他之上。
整个世界的法师之中，奥术造诣在胡安之上的，只有安东尼奥一人。
“安东尼奥？”胡安有些疑惑，来者的奥术气息实在太相像了。
但是梅科尔并没有这种错觉，以她目前所知的人物之中，能和目前这个神秘来客对得上号的只有一个人。
“吴林生？”
第三百零二章 逼迫
“我说，这么大的事情都不来找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嚣张了一点？”吴林生将门一甩，随意地坐在侧边闲置的椅子上。
胡安皱着眉头看着这个蓝头发的法师，他总觉得她这个人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吴林生失踪的新闻他也有所耳闻，民生议会那边这几天疯了一样找吴林生，如果不是有威斯特拉和米迪娅还能出来解决一下贸易问题，估计马上就要抄吴林生的家了。
“我似乎没有什么邀请你的必要，吴林生先生。”虽然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了问题，但是还是要提醒一下对方，这里是自己的地盘。
但是吴林生一副爱鸟不鸟的样子。
胡安保证吴林生从前不是这样的，虽然有些散漫，甚至玩世不恭，但是至少头脑清醒，不会做出逾矩之事。
而吴林生现在的行为在他的眼中就是不折不扣地冒犯。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小姐似乎是来找我的，按照这个道理，现在是你闯入了我们的谈话。”
胡安原本就紧皱的眉头更加崎岖了。这种气势，绝对不是原来的吴林生所有的。
梅科尔起身向着双方都微微欠身：“确实如此，我已经等待了吴林生先生许久，但是一直没有等到任何音讯，所以我才来与胡安阁下谈话。”
“现在我来了。”吴林生单手拄着下巴，看着梅科尔浅浅一笑。
梅科尔不知为何，有一种被掠食者盯上的感觉。
“吴林生此人虽然有些洒脱随性，但是本质上来说是个随和，且没有上下观念的老好人。”特瑞尔斯给自己的情报中是这样说的。但是现在吴林生给自己的感觉，就如同是在和那位疯王瑞尔斯对话。
“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吴林生。”胡安开始警告吴林生，不用任何头衔称呼这个法师。
吴林生瞥了胡安一眼，挠了挠后脑勺：“那就这样说吧，与其继续浪费时间在这个脾气古怪的老爷爷身上，用千万人的性命来做一场赌局，倒不如来和我谈谈，我可以用低到你难以想象的条件同意在教会面前作证。”
“吴林生！”胡安拍桌而起，周围的物件回应着老法师的愤怒，开始缓慢抖动。
胡安外泄的奥术能量开始影响周围的实体。
但是这种震动来得快去得也快，原本在不停震动着的物件开始稳定下来。
吴林生的双目开始泛起蓝光，死死地盯着胡安。
曾经胡安给吴林生演示过，九阶和九阶之间的差距。但是现在，这种差距似乎正在逆转。
双方仅仅凭借奥术力量无规律的泄露就在影响周围的实体。而吴林生现在处于压制状态。
胡安突然想起来，不就以前，最多六个月以前，吴林生曾经被修瑟拉尔国王邀请参与宴会，并请提议让他成为下一任奥术大贤。
当时因为身份的尴尬，胡安并没有出席这次可能会决定这个法师界的宴会，但是并不代表他对此一无所知。
自己是所有九阶法师的天花板没错，如果给他时间和条件，他可以屠戮巨龙，毁灭城市。
但是现在，他终于再一次在吴林生面前感觉到了不自信。
吴林生消失的这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难不成，奥术大贤的力量真的重新降临了不成？这样一来，瑞尔斯那边的艾略特法师...
“你怎么想？”吴林生依旧看着梅科尔，似乎并没有搭理胡安的打算。
“我...”如果提前个半小时左右，梅科尔肯定毫无疑问会选择让吴林生出席证人。
但是她也觉查到了，现在的这个吴林生有什么地方不对，和资料上的判若两人。
“胡安先生，请您对今天的会面内容保密，好吗？”梅科尔起身整理裙摆，要离开的信号已经很明显了。
抢在胡安开口前，吴林生也站了起来：“很抱歉打乱了你的计划，但是也有这样做的理由。”
胡安气得一撅胡子：“如果你真的觉得道歉就好了。”
但是梅科尔在争吵变得剧烈之前抬起手：“我并不是很明白二位在这方面的分歧有什么缘由，但是我现在并没有打算与两位结成任何协议。”
一瞬间两个法师都转过头来看着她。梅科尔是晨曦末级的圣职者，大概七阶巅峰的水准，和斯宾塞大主教还差一点，她在两个九阶法师面前没有一点挣扎的余地。
“为什么？”吴林生疑惑地盯着梅科尔，他所累积起来那种可以压死人的威压一瞬间泄了下去。
梅科尔再次欠身：“二位不需要理解，只是我仍然有些地方需要思考，我会尽快得出决断的。”
“如果吴林生执意要出面作证的话，艾泽凯尔是不会给予他官方身份的。”胡安放出了最后通牒，从法术层面上锁死了和吴林生的联系。
换句话说，吴林生接下来在赫迪尼斯可能不会收到什么优待了，他也不怕被人穿小鞋，反正他一个图书管理员，能有多大的脚。
更何况他刚刚为艾泽凯尔争取了北方的贸易权，现在的艾泽凯尔也不是赫迪尼斯一言堂的专权，会有其他议会接纳他的。
“我会保证不将此事上升到赫迪尼斯，毕竟事关数万人的生死，如果能够包揽这份荣誉，或许永恒之森的教堂雕刻里会有我一席之地。”
吴林生留下了最后这一句话之后就离开了，他已经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必要了。
之后梅科尔也离开了，她肯定不会留下来和胡安打太极，如果真的能够从吴林生那里支付最低限度的条件就获取支持的话，她没必要单方面把成本搞上去。
莱默之室里现在只剩下胡安一人，比起刚刚接待梅科尔时意气风发的模样，胡安现在更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人。
第二法师的地位给了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活力和能量，等到终于有人能够凌驾于自己之上后，胡安这才感觉到了苍老。
第三百零三章 突然的归家者
“吴林生！”
梅科尔在身后追赶着吴林生，她心有疑惑，只是不能在胡安面前提出。
吴林生今天没有打算待在图书馆，而是径直向着仓库赶去。他很累了。
“吴林生！”看着没有停下脚步意思的吴林生，梅科尔再喊了一声，让那些负责园艺工作的学生们好奇地抬头张望。
“啊？”似乎是没有料到这个精灵还会找上来，吴林生自己都没有预料到。
“你走那么快干什么，我叫你好几声你都没听到。”
吴林生挠了挠头，尬笑两声，和先前在莱默之室咄咄逼人判若两人：“如果我没记错我已经离开这里快四五天了，我得赶紧回一趟家。”
梅科尔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虽然有些冒犯，但是您能让我触摸一下额头吗？”
“为什么？”看着吴林生现在略带好奇的眼神，梅科尔实在没办法把不到半小时之前的吴林生联系在一起。
“如果您实在觉得冒犯也没有关系，您可以拒绝。”
“那我拒绝好了，毕竟我也是有女朋友的人，如果被您这样美丽的女士触碰的话可能会让她伤心的。”
“吴林生先生，其实我找你还有一件事情，我想知道，你需要什么条件？”
“你答应了？”
梅科尔摇了摇头：“我的心中还有猜疑，等我消除这份猜疑之后我会给您答复的，我只是想要知道您需要什么筹码。”
吴林生眯了眯眼睛，有那么一瞬间，梅科尔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和胡安商谈的时候，那种无形的气场开始蔓延：“我的条件吗？其实也很简单，我想在永恒之森获得一点能够使用死灵法术的权利。”
“什么？！”梅科尔惊叫出声，她几乎都怀疑是自己听错了。
“可能您没有意识到，但是我是一个能够使用死灵之力的人。”
梅科尔不太确定自己应该怎么处理面前的这个法师，或许现在就应该回去和胡安好好谈谈条件？
“别那么激动，梅科尔小姐，斯宾塞大主教可以为我辩护，我的死灵法术是绝对安全的，而且我还收养了一个祈圣修女，引导一个死灵法师走回正途，现在还有一个北方修女暂住在我的家里，她们同样也可以为我辩护。”
“死灵法术都是污秽的存在，像您这样身份卓越的人更应该明白这点！”
吴林生也习惯了，毕竟他的理念领先了这些中世纪人民一千多年，一时间转不过弯来很正常。
“那这样吧，不妨让我为您演示一下我是怎么使用死灵法术的，或许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您也会回心转意也说不定。如果还是不放心，我们可以邀请斯宾塞大主教共同见证。”
吴林生是挺希望梅科尔答应的，毕竟他对于这次机会的争取已经势在必得。
“我...我需要去请示一下斯宾塞大主教。”
吴林生沉思了一下：“嗯，怎么说呢，您现在最好不要回去圣堂。”
“为什么？”梅科尔心中的怀疑加重了一分，难道吴林生并没有斯宾塞的辩护？
“据我所知，圣堂那边似乎针对你发生了一场不小的游行示威，如果不是这场示威，我甚至都不知道你会来这里，我现在建议你还是先去我的仓库里待一段时间，让我的养女为你牵线搭桥比较方便一些。”
“爱丽丝？”梅科尔明白了，原来爱丽丝就是吴林生的养女。
“您见过她，那就太好了，那是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给我一点信任？”
梅科尔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一封信件留在了生堂里，如果能够托人拿回来，也就是爱丽丝能帮她这个忙了。
怎么样，要相信这个人吗？根据特瑞尔斯提供的情报来看，吴林生是绝对可以信任的，但如果情报不准。
等她回过神了之后，吴林生已经走出了很远了。捏着裙摆思考了好一会，梅科尔还是跟了上去。
原本她打算去住酒店的，但是现在艾泽凯尔似乎对精灵也不是有那么高的接纳度，思来想去跟着吴林生一起走反倒是最安全的选择。
等回到仓库的时候，天已经快要黑了，仓库的门缝里隐约透出一点灯光，说明现在里面有人。
站在一条街道外，吴林生圆圆的看着那份亮光，似乎有了些犹豫。梅科尔走出去好一段路，回过头才发现吴林生一直站在原地。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吴林生摇了摇头，“只是有点害怕，她...他们会不会怪我不打招呼就走掉。”
“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的家人，但是我和他们谈过几句话，他们似乎都是很好的人，应该不会责怪你的。”
吴林生笑了笑：“希望是这样吧，走吧，梅科尔小姐，希望人类的伙食适合你的胃口。”
“应该会的，我年轻的时候也经常和一些人类旅行。”
吴林生愣了一下，转过身问梅科尔：“无意冒犯，但是打听一个精灵的年龄会不会很冒犯。”
“嗯？不会啊。”
“敢问贵庚？”
“一百一十多岁吧。”
“...”
仓库的大门被拉开，吴林生挥着手大声呼喊：“我回来了！”
“怕怕！”一个小狗一样的身影突然抱住了自己的小腿，身后站着一脸惊愕的众人。
“萨尔都已经会走路了吗，学得好快啊！”吴林生抱起已经长大了不少的萨尔，微笑着看着面前盯着自己的众人。
爱丽丝，卡琳，乌勒尔，瑟雷斯坦兄妹，威斯特拉和米迪娅，还有...
“艾希娜尔，好久不见。”
艾希娜尔缓步走上来，接过吴林生怀里的萨尔：“回来了就好，我们都很担心你。”
艾希娜尔没有问吴林生到底去了那里，吴林生对此表示感谢，他根本不想回忆起在莱默那里发生了什么。
“整个过程会很痛，你可以后悔，但是也来不及了。”莱默结束了颂咒之后，围绕着吴林生转圈。
“这是什么！？”吴林生已经感觉到了不妙，那一滩黑雾蠕动着，流动着，仿佛永不满足的巨噬深渊。
“这是痛苦的深渊，是重新塑造你的东西，等到一切过去之后，你会重获新生。”
莱默扑了上来，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了两人中央，吴林生可以近距离观看莱默那令人不安的假面，而吴林生也终于可以看到假面背后癫狂的双眼。
“已经快...这么久了，我每年都在承受这种痛苦，你可以感受一下我的绝望，看看这种痛苦会把人扭曲成什么模样。这都是为了这个世界的使命，这个世界的安危，而你们一直在通过内耗的方式，试图把这个世界推入深渊，我们。我们！我们！为了这个世界...”
吴林生突然感觉到有一种彻骨的疼痛从小腿蔓延上来。
莱默瞬间的癫狂也逐渐收敛。
“你不会死的。”
猛烈的疼痛彻底覆盖了吴林生的全身，他依稀记得上辈子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
第三百零四章 噩梦
在其他人围住吴林生问他的行踪的时候，爱丽丝悄悄把梅科尔拉到了一边，悄悄从袖口里取出一卷皮卷：“我想这应该是你的东西。”
梅科尔接过皮卷，正是他遗忘在大圣堂的那封信。
“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了，爱丽丝。但是这么说...你也看过里面的内容了。”
“确实，但是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新闻。”
梅科尔扭头看了看被围住的吴林生：“是他告诉你的吗？”
“那是个很精彩的故事。”
梅科尔不由得对这个小女孩高看一头，如此冷静，如此成熟，如此智慧。
“爱丽丝，你和梅科尔小姐在聊些什么呢？”
吴林生注意到了梅科尔在和自己的养女窃窃私语，忍不住插了一嘴。
爱丽丝站上一步：“梅科尔小姐在请求今晚借宿在这里。”
梅科尔自己都没有想好理由，只能在旁边点头附和着爱丽丝。
说来搞笑，自己一百多年的阅历在这个小姑娘面前，好像自己才是个小女孩。
怪不得瑞丽尔经常对自己发脾气。
“确实是这样，现在想来教会接纳我的可能性已经不太大了，或许我也可以去赫迪尼斯暂住，但是也可能不太合适。”
瑞丽尔虽然在教会生活的这段时间收入了一些库伦，但是鉴于她的精灵身份，她现在不适合出没在任何需要库伦交易的场所。
艾希娜尔抱着萨尔走到梅科尔面前：“那就请吧，虽然有些寒酸，不过吴林生还是可以把他的床铺让出来的。”
“我什么时候...算了。”吴林生还想反驳两句，但是看到艾希娜尔的眼神还是缩了下来。艾希娜尔的眼神温和，带有如同基亚般耀眼温和的眼神，吴林生对这种眼神莫名的害怕。
她上一次见到这种眼神的时候是在杜尔亚，那时候米迪娅跑来和自己吃饭。
“没关系的，圣职者们都必须习惯清苦的生活，只要有一条毯子我就可以睡着了。”
“没必要的，为客人提供舒适一点的环境也是我们必须尽到的礼仪。”
“我很喜欢人类的文化，你们如此好客也许就是原因之一吧。”
看着女孩子们打成一片，吴林生后退两步，他知道她已经插不上话了。
艾希娜尔，爱丽丝，梅科尔，不知道哪里找来的共同话题，已经聊得进入无我之境了；卡琳明显对梅科尔有些畏惧，特别站在最远的位置；吴林生和其他人站在一起，似乎自己的周围比起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热闹了许多。
而自己也和刚刚来到这里的时候大有不同了。
吴林生打开手掌，有一个小小的奥术亮点在掌间跃动，那一个亮点的运动轨迹精确到微米都在吴林生的掌握，而仅仅只是一个亮点，就足以重创吴林生迄今为止见过的所有强敌。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力量会被开发到这种地步。
而从今往后，他将用这种力量来守护在自己身边聚拢的一切。
他现在有了对抗一切的底气。
这一刻吴林生真正的放松了。
吴林生没有让其他任何人知道自己的行踪，只说是遇到了来路不明的刺客，在双方进行了长达五天的博弈之后，他终于杀死了刺客成功跑了回来。
虽然其他人可能没发觉什么，但是吴林生觉得自己肯定瞒不住艾希娜尔。
但追究也没有价值，在乌勒尔和瑟雷斯坦兄妹俩离开之后，剩下的几人也入睡了。
吴林生把床铺让给了梅科尔，自己在艾希娜尔的小隔间里打地铺。
本来艾希娜尔是打算让吴林生和她挤一挤的，但是卡琳当初在定制这些床的时候很显然没有考虑到会有人睡一起这种情况。
再加上吴林生觉醒了战意之后身体锻炼日增，已经比安东尼奥原本的身形宽了一圈。如果和艾希娜尔挤在一起睡，可能一个翻身就会把艾希娜尔给挤下去。
好在吴林生经常走南闯北，常备旅行毯。
也许是消失的这几天让他费尽了心力，很快他就睡着了。
艾希娜尔就没办法入睡得这么快，她的脑子还有点乱，有些事情还要仔细梳理一下，最要命的是，吴林生还是说梦话了。
在她迷迷糊糊快要入睡的时候，她听到了一阵沉重而急促的呼吸，就好像一头巨兽在身边喘气。
疑虑之下，艾希娜尔强打精神，才发现是吴林生在喘气，却粗重得不像人类。
“吴林生？”艾希娜尔试探性地轻呼一声，对方却没有一点反应。
借着一点点微弱的奥术光辉，艾希娜尔发现吴林生紧咬着牙关，眉头紧锁，额间渗满细密的汗珠，身体不安地抽动着。
吴林生在做噩梦。
艾希娜尔不太清楚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她悄悄摸下床，坐到吴林生身边，防止他的头磕到边上。
吴林生的噩梦还在继续，艾希娜尔不确定是不是应该把他叫醒。
“妈，我好疼啊...”吴林生用中文低语着，艾希娜尔虽然听不懂吴林生说什么，但是她猜到了吴林生是在想念母亲了。
在所有用喉腔发音的生物之中，“pa”和“ma”是最容易发出的声音，因此在绝大多数文化里，这两个音节都是用来代表自己的父母。
横亘数亿光年的地球和加兰德大陆都是如此。
艾希娜尔莫名想到，自己在另一个世界，可能永远无法见面的丈母娘会是什么样的人。
她轻轻抚摸着吴林生的头发，擦掉那些汗水。
能让吴林生这样的人连梦境中都无法遗忘的人可能很温柔也说不定。也许是那位丈母娘，才能让吴林生这样的人来到她的身边。
世界真的是很奇妙的东西。
“艾希娜尔...”
艾希娜尔下意识地以为吴林生已经醒过来了：“我在这里，你还好吗？”
但是吴林生并没有醒过来，噩梦依然在缠绕着他。
“我好疼...”这一次用的是加兰德人类语，艾希娜尔能听明白。
“吴林生？吴林生？”艾希娜尔试着去唤醒吴林生，但是吴林生睡得很死，根本没办法叫醒。
焦急之下，艾希娜尔想起了很久以前的回忆，那时候她刚刚来到盾风镇，自己因为环境的突变也做过噩梦。
当时的母亲就让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脑袋，唱着杜尔亚的催眠谣，哄她入睡。
艾希娜尔用大腿轻轻将吴林生的枕头顶出去，让吴林生靠在自己的大腿上，如同吴林生曾经抚摸自己的脑袋一样安抚着吴林生。
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歌谣。
仓库空间不小，再加上周围有隔板，艾希娜尔也不担心她会吵醒其他人。
尽量放低声音，艾希娜尔开始吟唱起在她记忆中封存了近十年之久的歌谣，就像她的母亲曾经做过的一样。
“睡吧，睡吧；平原上摇动的雪花，结束了飞舞后安详入睡。”
“寒枭已经归巢，困倦的人呐在梦乡中回归。”
“睡吧，睡吧：开春才会流动的河，将会带走你一身的疲惫。”
“猎人已经出发，把睡梦者的梦境捍卫。”
“睡吧，睡吧；累了就在梦中回头看看界碑，漂泊的旅者终将返回。”
“古纳扎伊的灵啊，古纳扎伊的灵：接纳倦者的劳累。”
“古纳扎伊的灵啊，古纳扎伊的灵：用你的歌声赞美。”
“睡吧，睡吧，歌声将你的梦境点缀。”
第三百零五章 学习的冲动
“哈啊~”艾希娜尔打着哈欠，搓了搓酸涩的眼睛。
她很困。
而罪魁祸首现在站在他的身边，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昨晚没睡好吗？”
艾希娜尔有些生气地顶了他一肘：“你觉得是因为谁我才没睡好的？”
吴林生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啊哈哈...我还以为我睡觉不打呼噜的。”
“不是呼噜，你昨晚说了些梦话，是...你家乡的方言吗？”
现在在大街上，艾希娜尔不便直接明说。他们为了给梅科尔演示死灵通讯的用法，吴林生特地前往大圣堂展示死灵法术的使用，同时还让让爱丽丝去请斯宾塞大主教来作见证。
但是大主教现在事务繁忙，只能让一个得到主教手谕的大司铎来代为见证。
吴林生就和艾希娜尔前往大圣堂去和留在仓库的梅科尔进行死灵通讯。
而现在，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两人就在前往大圣堂的路上。
其实吴林生本来是打算自己一个人来的，但是艾希娜尔有些话要和自己说，所以就一起跟来了。
吴林生明白艾希娜尔想说什么：“是啊，你还记得我说了些什么吗？说来奇怪，我来这边快小半年了，已经很久没有畅快淋漓地说过家乡话了，有时候我都担心自己会不会把那些语言给忘了。”
“你说了，'我好疼'。”
“...”
吴林生明白了，原本明媚的表情一下子阴沉下去，他梦到了自己激发潜能的过程。
艾希娜尔没有注意到吴林生的情绪变化：“我还听到了，'ma'，是你的...母亲吗？”
艾希娜尔抬起头看着吴林生的表情，对方一副如临大敌的表情：“是啊...我的母亲，有时候我经常会想念她，很害怕很害怕的时候。”
“她还在你身边。”艾希娜尔试探着牵起吴林生的手，“我会替她照顾好你的，也许将来有一天，我和我的丈母娘有机会好好交流也说不定呢？”
吴林生惨笑一下：“不会有机会了，我现在回家的机会无限渺茫，这一点我比你清楚，毕竟我是借着神的力量过来的，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艾希娜尔突然松开了吴林生的手，小跑着站在他面前。
根据吴林生这么多年看二刺猿动漫的经验，这种时候如果不是要表白就是要决裂。
“那个...刚才你也说了你担心你会不会忘了家乡话对吧，那么你...能不能教我学习那种语言？”
吴林生不知不觉中嘴角上扬：“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
“你还记得我们在酒馆里和乔西谈话的那天，你就是用那种语言加密的吧。当时你还骗我说是什么被诅咒的古老文字，我真的差点被你吓到了。但如果我也能学会那种语言的话，是不是也能在其他时候帮上你的忙？”
“嗯，倒也不是不可以，等我们把通讯完成了之后再说吧，不过这种语言学习起来可不简单，你要想清楚。可能比贵族文字要难学至少十倍以上。”
吴林生不是在吓唬艾希娜尔，在上辈子四千多种语言体系当中，中文的学习难度可是名列前茅的，拼音，同音，近义，多义。单单个只把朵的量词变化就能直接劝退一堆语言学习者。
再加上吴林生也不是什么专业的教师，没有一套系统的教材，唯一的教学方法只有言传身教的实践。
“如果是为了你，我想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毕竟我为了你做过更疯狂的事情。”
“什么事情？”
“我想想，算了不想了，先去圣堂吧。”
艾希娜尔实在说不出口，她昨晚抱着吴林生的脑袋唱了一晚上小夜曲。如果让其他人知道了，估计她是没脸见人了。
在向梅科尔展现了死灵术是怎样用于通讯的之后，吴林生和艾希娜尔也要到赫迪尼斯做自己的事情了，期间梅科尔随时可以让卡琳通过死灵通讯联系吴林生。
赫迪尼斯毕竟是个法术消耗的大头，如果不是特殊情况，是不会轻易阻断外界的法术流通的。况且吴林生也不相信整个米契鲁多还有人敢像他这样肆无忌惮地使用死灵法术，如果真的有人胆敢干扰他的通讯，吴林生反手就去举报有死灵法师活动。
到时候再走走关系，把那些死灵法师批过来，来给自己打工。现在的死灵通讯必须要求卡琳和吴林生两人在场，还是不够灵活。
而且就算是他也不能专门培养死灵法师，当初和斯宾塞的协议里不包括这条。
就算大主教肯同意，其他人也不会同意的，吴林生要真这么干了第二天就会有举着火把来仓库门口送温暖。
吴林生在工作的时候经常和胡安打交道，毕竟胡安现在也在进行许多魔法设施的研究，但是鉴于两人之前闹过不愉快，双方都在竭力避免谈话。
“胡安院长最近出了什么事吗？”尤纳尔在上来和吴林生闲谈的时候这么说道。
在艾泽凯尔建国以后，其实有一些高级人才偷偷离开。赫迪尼斯就是其中之一，一些人认为艾泽凯尔的力量如同风中残烛，熄灭只是早晚的事。
在人才的空缺之下，赫迪尼斯不得不降低人才聘请标准，现在也尤纳尔已经是赫迪尼斯最年轻的正教授了，负责对新人法师的启蒙教育和新教材的编写，每天忙的焦头烂额。
现在艾泽凯尔对法师的需求空前巨大，原先的教育模式很可能迎来变革。
不过吴林生只是个图书管理员教育模式怎么变关他啥事？
连艾希娜尔一开始就就没打算冲着毕业来。
“可能是更年期到了吧，这老头。”吴林生呲了一声开始品尝自己一时兴起制造的果汁。
“更年...期？”
“啊，家乡土话，别在意，就是说一个人脾气臭。”
尤纳尔也没有追究：“这样啊，《魔法基础导论制》还有吗，最近在一些地方上有点困惑。”
吴林生已经对工作得心应手了：“波拉尼亚版的还是科尔森版的？”
“都要吧，为什么会有两版啊？”尤纳尔一脸苦相。
“据说是两个谁也不服谁的老滑头，硬是要一起出版。”
吴林生施展法术，很快就拿着两本书籍返回。
而此时已经有另外一个人在图书馆这里等着他了。
胡安。
“吴林生，我有事找你。”
“老头，你今天已经来图书馆不下三回了，根据记录你还有十七本书没还，我真的不能再借你书了。”
吴林生把书交到尤纳尔手里，飞速在借阅记录上写下尤纳尔的名字。
“是梅科尔的事情。”
第三百零六章 往事
“她这么快就做好决定了吗？”吴林生自己都有些惊讶，明明他上午才刚刚完成死灵通讯的演示。
“不是，是我有些话要跟你讲。”胡安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这是吴林生第一次见到胡安如此明显地表达自己的松懈。在暴乱的那一天，胡安被突变怪狼袭击，送到手术台上的时候他都一直在撑着一口气。
当时的胡安深知自己不会死，他们的行动也不会输，在得到了教会和加莱姆的支持之后，米契鲁多在他们面前就是个空架子，就算是阿德罗斯突然在米契鲁多引发了如此的突变也没办法扭转战局。
因此，吴林生觉得现在胡安简直就像是变成了一个真正的老头。
“失陪一下。”吴林生拍了拍尤纳尔的肩膀，跟着胡安上了上层魔导梯。
两人一路闷着来到了莱默之室，进去之后，吴林生关上了门。胡安叹了口气：“你不应该答应梅科尔的。”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在害怕瑞尔斯会因为梅科尔的事情来报复吗？”
“如果你知道这点你就更不应该答应梅科尔！”
胡安趴在桌子上，吴林生这一次才觉得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真正的老人，而不是那个脾气暴躁，风风火火的胡安。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不遗余力地建立一个没有国王的世界吗？”
“我之前从来没有听你讲过这个。”
“你应该知道安东尼奥的·H·列尔奇吧？”
吴林生险些没忍住，真正的安东尼奥现在就站在这个房间里：“这是废话。”
“安东尼奥·列尔奇，我的徒弟，我的学生，他原先的名讳里没有H这个字符。我接下来的故事可能有点啰嗦，但我希望你能好好听。”
加兰德历974年，刚刚结束了工作的胡安准备上床睡觉。
距离撒托加莫尔的讨伐已经过去了整整一个月，胡安作为救世英雄的热情正在慢慢消散。
作为赫迪尼斯新兴的法术代表，越来越多繁重的工作落到了他的头上，这一切并不是其他上级的意愿，而是他自己的要求。
其实胡安也想好好清闲一下，他已经四十多岁了，已经功成名就，就算现在啥也不干以后靠奥术大贤的红利也能锦衣玉食一辈子。
但是在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些逼谏式的请求。在这个世界
胡安必须要成为下一任赫迪尼斯的主人。
就胡安来说，他是没有这方面的追求的，他的理想只是能创造一个安稳的世界，然后清闲地度过余生，但是现在周围的压力让他距离梦想越来越远。
虽然他也不想，但是形势所迫。他可以用强大的法力毁灭他的敌人，但是在他的同胞带给他的压力面前，他开始感到力不从心。
他从来没有要求过这些，但是在那些日益增长的压力前，他不得不屈服。
“先生，这是你的红茶。”一个蓝头发的小孩端着比他脑袋还大的餐盘走了进来，上面还盛着一杯温热的茶水，“侍者让我给您送过来的。”
胡安有些生气：“哪一个侍者，如果你要成为我的弟子就必须有觉悟，不要掺手这些下人的工作。”
幼年的安东尼奥把餐盘放置在茶几上：“可是您平常吩咐给我的工作也是这些。”
胡安没办法反驳，虽然他已经同意将安东尼奥列为他的学徒，但是从来没有给过他一点法术方面的启迪。
在一次偶然的游历之中，胡安发现了这个孩子体内的奥术天赋，破天荒地将他纳入门下。
当时的安东尼奥才有4岁，每天和贫民窟的孩子混迹在一起，依靠一家人在角斗场门口乞讨的微薄收入生活。
胡安的出现彻底改变了安东尼奥的现状。
虽然安东尼奥的家人不肯说，但是胡安从嘴不怎么牢靠的安东尼奥那里得知了真相。
列尔奇一家原本是不支持修瑟拉尔国王的派系成员，自从修瑟拉尔登基即位之后，列尔奇一派的成员开始受到排挤和清洗。
而列尔奇一家并非名门望族，只是一个不入流的小贵族，在政治斗争中被迫站队。
这样的小贵族，就算是突然蒸发了也不奇怪。
修瑟拉尔一派的贵族提出要和安东尼奥的母亲发生些什么来换取安定，甚至连安东尼奥的父亲都默许了这种令人作呕的行为。
但是安东尼奥没有接受，他虽然年幼，但是明白那些交易内容如何的肮脏。
他拉上一个家仆，在当天晚上闯入母亲的卧室，把那个肥的跟猪一样的小贵族开膛破肚。
忠心耿耿的家仆为了掩护一家三口逃跑，选择留下来和列尔奇一家的所有痕迹在火焰中消散。而安东尼奥自此之后过上来逃亡生活。
所有的转机都是在胡安出现之后有所好转，他们一家搬入了胡安名下的一座庄园里，过上了不那么富足，但好歹稳定的生活。
为依据交换条件，年仅四岁的安东尼奥必须进入胡安的门下。
虽然他的父亲极力反对，但是还是被胡安驳回了。
胡安戳着老列尔奇的胸膛，几乎把口水喷到他的脸上：“你的儿子年仅四岁就知道为了荣誉而战，你却像个懦夫一样连老婆都给卖了，如果你继续阻拦他走上更高的人生，我就把你两条胳膊都扭下来以示警告！”
最后安东尼奥还是被带走了，一直被胡安收养到大，因此他也将胡安的“H”纳入姓氏，以铭记胡安的养育之恩。
但是到现在为止，胡安也没从来没有教授他任何有关魔法的东西，只是如同带着儿子一样，四处忙碌。
其实胡安有一点私心，他从来没有恋爱，从被选为奥术大贤的那一刻开始，他几乎没有什么私人生活，只是从早到晚不停地为了讨伐撒托加莫尔忙碌忙碌忙碌忙碌。
胡安带着安东尼奥，只是为了从他身上找寻到一些童年时候没有的童真。
“先生，我有些问题问您。”
安东尼奥爬到胡安的办公桌上，下巴架在厚重的典籍上面。
“问吧。”
“你说...为什么国王的变换会影响到我们呢？”
胡安没忍住，揉了揉安东尼奥小小的脑袋：“这些问题对于你来说太远了，你只要知道这就是确确实实地影响到你们了。”
安东尼奥看着透着月光的窗户，说出了一句可能被其他人理解为大逆不道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能建立一个没有国王的世界就好了，就不会有人像我们一样因为国王而受苦了。”
第三百零七章 狂人之言
“那个孩子...他在别人眼里是奥术大贤，但是，他也是我的孩子。吴林生，我希望你明白，那个孩子的夙愿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我不能让你就这样毁了他。他，曾经花了很多时间拜访社会学者，我看着他们讨论这种可能性一直到天亮。求求你了，吴林生！”
吴林生明白了，胡安是在，恳求。
看到胡安如此示弱，吴林生突然有种心悸的感觉，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曾经在胡安面前会有异样的感觉。
不仅仅是力量悬殊带来的畏缩，更多的是一种超越了血缘的父子感情，被深深地烙印在安东尼奥死去的躯壳当中。
胡安一生没有娶妻，安东尼奥的死对他来说几乎是一次不可承受的打击。但他毕竟老了，而且还是整个赫迪尼斯的主人，他不能像个孩子一样肆意宣泄感情，还有很多人在盼望着他。
但是现在，在吴林生面前，他再也克制不住了。
他为了他的孩子辛辛苦苦建立起来的一切，不能就这样被外人所毁灭。
吴林生也不好再压他，他也知道胡安在担心些什么：如果因为他的原因强行终止了瑞尔斯与精灵的战斗，那么下一个猎物将会变成艾泽凯尔，以现在艾泽凯尔的实力，还远远没有和瑞尔斯对拼的资本。
正因如此，艾泽凯尔才会表面上不断与米切尔帝国示好，同时也在不断谋求壮大自身的途径。
吴林生将手放在胡安的肩膀上：“老头，我倒也不是故意要和你唱对台戏，但是有些事情，我们没办法一直蛰伏下去。”
“你希望看到安东尼奥的夙愿恒久下去，难道我身为龙裔就不希望了吗，我比现在这个国家里的任何人都希望看到一个不需要国王的国家建立起来。”
“但是老头，没有哪个国家是一时的委曲求全可以建立起来的。你觉得如果我们继续沉默下去精灵能撑多久？”
胡安自己也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但是作为前奥术大贤，他也对军旅有一个大概的概念：“少说还能坚持一年半。”
“最多四个月！”吴林生当即拍板，“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教会会介入这次事件。”
胡安皱起了眉头，他显然不太相信吴林生的推断：“精灵帝国一千年来不是吃干饭的，他们的传承比我们丰厚得多，而且还有一个勇者坐镇，就算瑞尔斯需要一些不择手段的条件来达成侵略目标，精灵帝国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攻克。”
“那你觉得为什么现在米切尔帝国后方不稳，教会也即将出手制裁，瑞尔斯还是不肯撤兵？”
“这...”胡安被问住了。
吴林生乘胜追击，这是他根据自己所有的信息得出的推论：“瑞尔斯已经找到了机会一鼓作气地摧毁精灵帝国。”
“那你说说是什么方法？”
“我们头顶的天舟，赫米杰然。”
吴林生一言下来，鸦雀无声，连胡安也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但这次胡安没有质疑吴林生，而是让他继续说。胡安也很好奇这种新奇的推论，他们也在研究赫米杰然，如果赫米杰然还有这种用途，那么问题就大了去了。
“就我所知道的一些秘闻来看，赫米杰然启动有一个必要条件，米切尔王室的血。”
“你是从哪得知这些秘闻的？”
“推理出来的，论点很多，最主要是赫米杰然的启动仪式我就在现场，其实我怀疑很久了，只是现在才确定了而已。赫米杰然最初是为了准备对付撒托加莫尔的飞行船，但是四勇者是一个更快的途径，因此赫米杰然也被放置在米契鲁多山里面。”
“所以赫米杰然其实拥有和勇者一样恐怖的破坏力，最关键的是，它的操纵并不需要很上级的强者，如果瑞尔斯真的能操纵那么巨大的力量，你觉得精灵能撑多久？正因如此，我们才必须尽快展开对精灵的援助，如果我们继续蛰伏下去，等到瑞尔斯完全吞掉永恒之森之后，他得到的远远比在米契鲁多失去的多。”
胡安也不得不开始思考，赫米杰然那种体积的怪物，如果真的可以被瑞尔斯所完全操纵，对于整个战局都会是一次恐怖的灾难。
如果赫米杰然现在坠落，单纯的砸击就可以把整个艾泽凯尔从头滚到尾碾个稀巴烂，更别提那些原来用于对付撒托加莫尔的武器了。
而且就学者们传回的研究报告分析，赫米杰然的坚硬程度完全抵挡一发中阶魔导炮而毫发无伤。
如果赫米杰然真的加入战局，那么精灵们的阵线将会不可阻挡地凹陷。
胡安没有见识过热武器的战斗，吴林生上辈子作为一个月薪3000的基层人员，对于这种东西可以说是张口就来，赫米杰然的出现将会是制空权的完全沦陷，再配合地面部队，精灵们的失败只是时间问题。
赫米杰然的加入，对于依旧停留在冷兵器时代的世界完全是降维打击。
“但是...如果瑞尔斯真的能够操控赫米杰然，那我们究竟应该怎么和他对抗？”
“瑞尔斯自己也没有完全掌握赫米杰然的力量，这也是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在他掌握这股力量之前尽快毁灭他的有生力量，仅凭他一人是没有办法开动赫米杰然的。”
胡安托住脑袋，他有很多东西需要思考，吴林生是怎么进行推论的？赫米杰然和米切尔帝国之间到底存在怎样的关系？甚至连瑞尔斯为什么要攻击精灵帝国都要推翻重新思考，这种庞大的信息对于他来说依旧难以分析。
如果这一切真的如同吴林生所说，等到瑞尔斯彻底膨胀之后，艾泽凯尔将会成为真正意义上的风中残烛。
“你该不会是为了忽悠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吧？”胡安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丢到一边，不排除这种可能性，吴林生确实有可能欺骗他。
“以赫底修斯的名义起誓，我所说句句属实。”吴林生抬手发誓。
“所以说...我们必须让教会来对瑞尔斯进行制裁。”
吴林生笑了一下，很温和，如同暴风酝酿着海啸：“错了，老头。实际上，我们需要尽快对米切尔帝国宣战！”
第三百零八章 第二神使
“虽然...你说的有几分道理。”胡安似乎已经接受了吴林生的说辞，“但是要向西方进军还需要得到议会的支持，你这方面有准备吗？”
吴林生笑得很灿烂：“你不就是个议会代表吗？”
胡安明白了，说服自己一直在吴林生的计划之中，吴林生虽然有着北境英雄的头衔，但是说到底那只是个荣誉称号，除此之外吴林生所能掌握的资源也只有自己的力量，而为了达成说服议会向西方进军的效果，胡安自己就是吴林生必需的一环。
胡安捏了捏鼻梁：“有时候我真的很讨厌你。”
吴林生将手压在桌子上：“为了安东尼奥。”
胡安最后叹了口气：“为了安东尼奥。”
之后，吴林生离开了莱默之室，留下了胡安一个人，他们都明白，这笔交易算是达成了。
既然吴林生和胡安现在已经把一条裤子穿起来了，那么梅科尔的意愿也就无关紧要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说服其他议会成员也把这条裤子穿起来。
到时候，尚在襁褓之中的艾泽凯尔，即将对大陆上最庞大的凶兽，瑞尔斯的米切尔部队发起冲击。
和胡安算是说解开了，但是独自留在莱默之室的胡安突然又有了一个别的想法。
为什么吴林生要不遗余力地促成艾泽凯尔和米切尔帝国的战争？
就现在艾泽凯尔的未来来说，不管与米切尔帝国开战与否，都是没有一条安稳高效的路径。况且就艾泽凯尔目前的历史来看，和米切尔帝国的战争已然是定局，所以其实真正能够影响到艾泽凯尔国运的，还是那个远在天边的瑞尔斯。
只是如果一切都如吴林生所说，艾泽凯尔不可能独自对抗瑞尔斯。
而现在，成本最低的方法，就是趁着瑞尔斯尚有敌人，尽快和教会军和精灵联合。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那么吴林生呢，他又有什么个人利益？之前和梅科尔一起讨论的时候，吴林生可是说过他有自己的条件的。
吴林生到底能从这次事件当中获得什么？吴林生在失踪期间做了什么？他又是从什么地方得到关于赫米杰然的信息的？
全是疑点。
回到图书馆的吴林生依旧重复着他的工作，就好像和胡安的谈话只是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插曲一样。
尤纳尔因为工作关系已经离开了图书馆，毕竟他也只是上来借本书。
在艾泽凯尔成立了以后，会来图书馆的学生变少了。吴林生也能理解，大多数即将成为法师的学生都是有背景的富家子女，在艾泽凯尔局势未稳的情况下，大多数人还是愿意请私教。
现在留在赫迪尼斯的，要么是有志之士，要么就是艾希娜尔这样，一没背景二没家产的寒门子弟。
吴林生能从那些偶尔还会来图书馆的学生和教授们身上看到那种慷慨和大义，光是为了瞻仰这种热情，吴林生就有足够的理由留在艾泽凯尔了。
他确实是希望艾泽凯尔能够长存，无论如何比曾经的米切尔帝国好得多。
历史已经证明过了，封建制对于整个族群来说就像是一场赌局，国家兴衰有时候和一条血脉相捆绑。人类没有精灵的长寿，不能进行长期的教育和传承。
即便如此，精灵们依旧遵从生命的平等，建立了种族平等的联邦制，吴林生不希望自己以后生活的社会一直留在封建制。
因为瑞尔斯一人的疯狂，已经有无数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了，精灵也好，人类也罢，甚至包括那些被绑架的魔兽。
自己将来会和家人活在这样的世界里，吴林生不允许。
上辈子他没有力量改变自己，现在他终于感觉到那种改变世界的力量来到了手里，吴林生必须牢牢把握住。
而他的报纸，就是其中之一。
吴林生想的很清楚，在中世纪，许多掌握军权的人都倾向于建立强大的部队，而在诸多力量共存的加兰德大陆更是如此。
强大的武器，高阶的强者，拥有特殊力量的物品...
但是很少有人意识到，信息也是战力的一种，虽然这个世界有斥候部队，但是很多情况下，斥候们的作用还是更加倾向于战略观察一类。
换句话来说，只有当敌方决策施行之后，斥候部队才会起作用。
而吴林生要做的，就是通过架设死灵通讯线的方式来建立情报线。
根据他小半年的工作经验来看，他的报纸实际上已经可以成为一条隐秘的情报路线了。
当初的瑞尔斯抚民政策，捕兽新闻，盾风堡死灵袭击等等诸多线索，都可以串联成为一条完整的情报通路，来预测整个王国的动向。
吴林生要在精灵们尚未预警之前架设起这条新闻线。
胡安和加莱姆大公都说过，报纸的影响力已经比他想象中的要大了，那么吴林生也需要寻找新的市场。
其实吴林生最初的计划是优先在艾泽凯尔境内架设通讯线的，但是现在既然梅科尔来了，他也没必要搞基建了。
接下来吴林生要做的就是等待，等待五人议会传唤他，讨论开战的可能性。
在此之前，吴林生只需要走走流程，同意梅科尔的请求，然后教教艾希娜尔中文，偶尔挑点时间继续和米迪娅他们就北方贸易路线的一些具体问题进行讨论。
不过既然提到了要教艾希娜尔中文，最好的办法还是写套教材。
小半年的造纸和报社工作已经让吴林生养成了随身携带纸笔的习惯，但是为了契合加兰德人的语言习惯，吴林生还是得找一本语言学教程来作为参考起点。
这对于吴林生来说有点困难，加兰德对于吴林生这个现代人来说本来就是文化荒漠，而且大家的语言学习都是在环境当中自学，要向找出一本本地语言教程还是有点不太现实。
吴林生也只能赌运气去图书馆内部找找，或许能在一些咒语书上找到一些语言研究文献也说不定。
在长久的搜寻之后，吴林生终于在一个灰比书还厚的角落找到了他要的东西，一本精灵对于人类语言研究的文章，似乎是想通过对法术的研究来使精灵也能修习法术。
看这本书的待遇就知道那个精灵的计划肯定没有成功，不过对于语言学习来说倒是可以物尽其用。
就在吴林生准备返回的时候，他知道有客人来了。
“有什么事情能让我们的奥术大贤拨冗前来，不会是为了专门监督我吧？”
吴林生回过头，莱默就站在不远处。和以往一样，神出鬼没，一身黑，唯一的区别就在于，莱默终于摘下了假面。
促成艾泽凯尔和米切尔帝国的战争，也是莱默的要求之一。
鸦之神使必须阻止瑞尔斯的疯狂，如果有必要，瑞尔斯必须死，战争之王的力量流散在世间，总好过交给一个疯子。
“你都知道了？”
“他们现在还在用你的名字命名奥术大贤的办公室，如果在四个月前我答应了修瑟拉尔国王的请求，成为新一任的奥术大贤，我可能会知道的更早一点。说吧，你来找我什么事？”
“来找你的不是我。”莱默侧身，让温琪从另一边挤进来。
“好久不见，吴林生先生。”温琪同样摘掉了假面，似乎已经认可了吴林生的身份。
莱默伸手示意：“你的事情我已经告诉温琪了，感谢你的努力，第二神使，吴林生。”
第三百零九章 新任书记
“别用那种称号来称呼我，我们只是交易而已。在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就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们的目标毫不关心。”
温琪微微欠身：“请别那么说，吴林生先生。我们都是在为了更美好的世界而战。”、
吴林生还是更乐意听温琪讲话：“这么说...教会方面之所以会进军，也是因为你吗？”
“不。”温琪摇摇头：“看起来更像是玻利维亚所为。”
“这倒也有他的理由。”莱默嗤了一声，似乎对波利威亚的行动很不屑。
温琪无奈地叹了口气，吴林生抢过话茬：“那么，我是否能有这个荣幸，知道两位最初勇者来找我有何贵干？”
得到信号的温琪跨出一步：“事实上，我们希望...”
“吴林生，你在那吗？”
温琪和莱默再次化作黑烟，流进书架的缝隙当中。
“吴林生，你在...哦，你在这里啊。”艾希娜尔从一个书架后面探出头来。
“怎么会突然想起来找我，今天没有课吗？”吴林生仔细探查着两个鸦之神使的气息，但是一无所获，消失得就和出现得一样突然。
“没有，来授课的教授好像好几天没来上课了，排课似乎出了不小的问题。”
吴林生想到了连尤纳尔都已经被聘为正教授，看来最近赫迪尼斯确实缺人。
“所以你就上来玩吗？”
“我看起来有那么游手好闲吗？”艾希娜尔歪头，吴林生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先去把东西放一下，我有些东西要教你。”
在两人向着柜台走去的时候，莱默重新出现，将写着讯息的纸条留在了书架上，并且打上了奥术标记，以吴林生的实力可以察觉到。做完这些之后，莱默就再一次离开了。
吴林生察觉到了身后的异样，回过头盯着书架后的阴影凝视了一下。
“有什么东西吗？”艾希娜尔注意到了吴林生的异样。
“不，没什么，可能是老鼠。你先拿着这个。”
吴林生将刚刚拿到的书籍交到艾希娜尔手中，艾希娜尔没忍住咳嗽两声：“好灰啊，这是什么书？”
“你的语言学教材。”
艾希娜尔打开，落灰翻飞。吴林生一勾手指，那些细灰都被刮下来，落到地上，没有激起一丝腻子。
“谢谢。”艾希娜尔放心打开书，里面是用精灵语写得语言教材，艾希娜尔刚刚打开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没事，我没打算让你学精灵语，只是需要这些作为学习的跳板而已。”
将书放在桌子上，吴林生取出纸笔：“听好了，学习这门语言呢，首先要学会拼音，我先教你拼音的基本写法和读法...”
吴林生花了一中午的时间教艾希娜尔基本的拼音读法，留了艾希娜尔一顿午饭之后，他才有时间去寻找鸦之神使留给他的痕迹。
一张很旧的皮卷，字体非常娟秀：“我们希望你加入圣域联军，击杀瑞尔斯。”
在阅读完这些信息之后，皮卷在吴林生的手里猛烈燃烧起来，吓得吴林生差点跳起来。
“故弄玄虚。”吴林生评价道。
平安无事地度过了一天，吴林生等着艾希娜尔来找他一起回家。
一般来说只有学生们使用图书馆才需要和吴林生报备，其他专业人员都有足够的素质主动留下记录。而艾希娜尔因为报了很多理论课程，所以只要她下课了，基本就意味着放学了。
在回家的路上，吴林生突然问道：“前十个字母怎么读来着？”
“嗯，我想想...a，b...j。”
“可以啊，这你都记得住，那声母又有哪些？”
艾希娜尔嗯嗯啊啊了一阵，最终还是没能回答正确。吴林生不怪她，其实自己也得好好思考一阵才能回答，他也就是故意刁难一下而已。
“其实也没那么难，给我点时间我肯定能写出来的。应该就只有那二十六个字母对吧。”
“艾希娜尔，我只是在教你读音而已。”吴林生笑容格外灿烂，让艾希娜尔心里咯噔一下。
“说起来，你们的文字是什么样子的？”
吴林生挠了挠下巴：“文字大概可以分为表型、表意和表音几种。”吴林生催动着奥术亮点，在空中勾勒出低级人类语，简单的字符排列就可以表达多种意思，“这是表音文字的一种，和我上辈子接触过的一种叫英语的文字有点像。”
吴林生挥挥手，光点开始裂解重组：“而我要教你的文字，属于表意文字的一种。”
光点在空中组成中文的“艾希娜尔”字样，吴林生转过头，对着苦着脸的艾希娜尔说道：“这就是你的名字。”
“这么复杂？！”
“这才哪跟哪啊，才只是四个字呢。”
吴林生开始把自己能排列出的中文字符排了个遍，随着光点的逐渐亮起，艾希娜尔的脸色也逐渐惨白。
吴林生倒是轻松写意：“呼~有时候我都担心我把这些文字忘了，还能写出来太好了。”
“这么多？我怎么才能记得住？”
吴林生提出一个汉字：“我所使用的文字是从象形文字演变过来的，有很多时候，你可以根据他们的外形来记忆，就像这个‘田’字，像不像农民耕作的田地？”
“但是刚才有那么多的字符，恐怕比魔法符文还要难学。”
“不不，并没有那么难，中文只需要掌握一千个常用字符就可以日常使用，而就我所知，和加兰德语相似的一些表音文字体系通常需要掌握六千多个组词。”
聊着聊着，两人已经回到了仓库，艾希娜尔在找腰间的钥匙：“可我还是没信心。”
“慢慢来吧，没有什么事情是能一蹴而就的。”
一打开门，吴林生就注意到了端坐在唯一一把椅子上那个穿着华服的中年人。
“吴林生，这位...自称是政府官员的人有事情要找你。”爱丽丝扑了上来，她早就等不下去了。
吴林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对方虽然穿着体面的服装，但是举手投足之间没有一点上流社会的味道，如果一定要让吴林生找一个词汇来形容的话，沐猴而冠。
“你好，吴林生先生，我想自我介绍就免了吧。”
吴林生站在原地，没有移动：“当然，乔西·凯斯勒先生。”
乔西似乎遇到什么开心事一样开怀大笑：“很高兴看到我们彼此都安然无恙。”
“我以为你已经彻底离开艾泽凯尔了，至少离开壳区了。”
乔西站起身来迎接吴林生：“确实如你所说，我已经彻底离开壳区了，现在你可以称呼我为乔西书记员。”
“那么乔西书记员，请问你曾经的事业怎么办？”
乔西双手一摊，转了一圈，将背影留给吴林生：“这是我上头的意愿，其实你知道了这点也无关紧要。这都是拜你的贸易计划所赐。但这些都过去了，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将继续共事，我这次前来，就是来和你打招呼的。”
吴林生从来没有信任过这个中年人，他总觉得乔西这种人才是真正的危险，就像一个不稳定的炸弹一样。
“招呼打完了，我也要走了，今晚有一个有关贸易事宜的会议，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就可以结束有关北方贸易的全部细节了，希望米迪娅女士和威斯特拉先生能够准时到来，吴林生先生也是如此。”
“尤其是吴林生先生，你会对你不在的这几天所取得的会议进度很感兴趣的。”
第三百一十章 会议成果
“会议结果怎么样？”
现在已经是凌晨了，艾希娜尔早早睡了，吴林生揉着酸痛的肩膀从议事厅中走出来，米迪娅通过圣视术察觉到了吴林生的接近，立刻迎了上来。
“总的来说，其实和你们所讨论过的那些内容差别不大，但是有一个别的问题。军事议会的人也参与到了这次会议当中。”
“军事议会，我记得是你们分管军事的组织。”
吴林生点点头，他们之前和米迪娅聊天的时候讨论过这个，各个议会的核心成员都由曾经参与了米契鲁多攻击战的担任，原先的军事人才很少有被任用的。
吴林生也算是明白为什么现在会聘请乔西这样的人来作为新的书记官了。不只是赫迪尼斯内部，现在整个艾泽凯尔都很缺人。
但是就算再怎么缺人，也没必要让军事组织的人掺一脚进来。
“为什么军事议会的人会参与进来。”
“金属交易，还有一些战略物资。”威斯特拉随着人群靠近，他代替了米迪娅在这次会议上出席，理由是很多货物的情况还是由视力正常的人来讲述比较好。
吴林生叹了口气：“就是这样，总之还有很多和战争相关的东西，无意冒犯，虽然你是个优秀的战士，但是在战局方面，你所知的还是太少。”
“我明白。”米迪娅点了点头。
威斯特拉牵起米迪娅的手：“不，你不明白，他们还有新的提案，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我们一边走一边说吧。”
说实话会议开到这个时候已经很晚了，所有人都没有预料到对方会有这么精明。吴林生他们除了睡觉什么也不想干。
等从新建的议政厅走出来之后，三人拐上大路，由吴林生带路回仓库：“军事议会方面的人还有提案，要求杜尔亚向艾泽凯尔输送军事资源。”
“那算在运输货物里就行了。”米迪娅依旧没有意识到军事资源意味着什么。
“很难，说实话，他们是在强行让杜尔亚站队，提供军事资源援助基本上已经是能决定政治立场的行为了。”威斯特拉自己也不清楚到时候萨满堡垒的人会怎么决定。
“还有别的东西。”吴林生补充道，“军事议会的人...要求杜尔亚对艾泽凯尔输送军队援助。”
米迪娅就算再笨也明白了：“艾泽凯尔...要打仗了？”
吴林生点点头，虽然米迪娅看不到：“确实是这样，我也不知道到底军事议会的人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总之不久之后，艾泽凯尔和米切尔帝国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了，如果能够得到杜尔亚的援助，那么艾泽凯尔的战争筹码也就会增加一分。”
吴林生其实心知肚明，如果没有他和胡安的谈话，那么整个艾泽凯尔都倾向于和米切尔帝国打太极。
既然现在军事议会已经强插进这种会议，那么就说明在接下来的五人议会中，吴林生的提案至少能够得到军事议会和法术议会的支持。
而且现在南方怀尔凯特已经在玻利维亚的努力下开始进军，这就意味着圣光议会也会支持吴林生的提案，那么行政议会和民生议会的意见也就不重要了。
毕竟当初大家初次讨论的时候没有决定票权，所有讨论都是人多者胜。
吴林生也没有那个精力搞政治改革，再说他也鞭长莫及。
“那你是怎么想？”米迪娅在外面坐了半天，不知道会议上发生了什么。
威斯特拉叹了口气，他很明显没有博得一个理想的结果。
吴林生接话：“总的来说，在乔西的强攻之下，杜尔亚似乎有点处于劣势。”
当初坦达鲁波耶全权将在艾泽凯尔的谈判权利交给他们，这就意味着他们现在的一言一行某种程度上都是在代行权利。
米迪娅睁眼看向吴林生，吴林生无奈地摆了摆手：“看在艾希娜尔的份上，我也已经在尽全力为艾泽凯尔争取权利了，但是乔西支持者众多，我也没办法。”
“至少他们没有提太过分的要求，如果不是这样这场会议可能还要继续开下去。”
米迪娅问道：“那么他们提了什么要求？”
威斯特拉没记住，吴林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除了基本的军事物资提供之外，艾泽凯尔要求怀尔凯特在备战和战争之中周期性地提供一些萨满，来这里传授萨满教义。”
“听起来不是很过分。”
“那是你没看具体数额，艾泽凯尔每月钢铁需求五万提尔，皮革三万提尔，贮存食品不限，其他还有更多。如果我没记错，艾泽凯尔一年的产铁能力也就是四十万提尔。”
“这...不是耍流氓吗？”
“也不能这么说。”吴林生开始抓耳挠腮，他上辈子那点知识储备还真是不够的，“艾泽凯尔目前的生产能力其实各方面都比杜尔亚好很多，唯一逊色的恐怕也就是武器淬毒技术。”
“杜尔亚方面只需要提供原料，最终的输出产品将由艾泽凯尔一手打造，艾泽凯尔也承诺，产品回流的价格会随着萨满传播的成功与否进行额度不等的优惠。”
“所以只要开战，杜尔亚这边就可以用很优惠的价格回收武器，护甲，工具，技术，甚至是铸币权。”
“但是...这就是流氓行径没错。不过目前看来杜尔亚是不太可能转变立场，艾泽凯尔也才敢这么狮子大开口。”
米迪娅默默接受着吴林生分析出来的信息，威斯特拉耐心地为她引路。吴林生也不想打断两人这种静谧而美好的时刻，但是有些话他不得不说。
“总之，你们两个再决定返程回去杜尔亚之前，如果和这个乔西·凯斯勒有接触的话，一定要提防，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危险人物。”
第三百一十一章 分歧
“决定了？”吴林生笑吟吟地看着面前的梅科尔，和站在身边的胡安勾肩搭背。
梅科尔虽然没有搞清楚吴林生和胡安什么时候穿上了一条裤子，但是这都不重要了。
“吴林生先生，之后的事情就务必拜托了，您提出的要求我会尽快向其他主教和司铎们反映的。”
梅科尔最终还是决定同意了吴林生的请求，现在两个赫底修斯地牢的见证人已经站在同一战线了，那么梅科尔也没有好挑剔的了。
而最终让梅科尔下定决心的，除了故乡的盼望之外，更多的是在短暂的接触当中，梅科尔已经相信吴林生不是那种草菅人命的死灵法师了。
甚至比起她接触过的大多数人类来说，吴林生都平和善良地像个圣职者。
他似乎天生缺乏阶级感觉，对谁都是一视同仁，谨慎，善良，强大。总而言之，梅科尔实在没办法把他和传说中的死灵法师联系起来。
最关键的是爱丽丝，聪慧，成熟，虔诚，而且在谈及吴林生的时候，虽然语气漫不经心，但是字里行间，梅科尔都能感觉得到她对吴林生的那种依赖。
虽然不知道吴林生到底凭借什么征服了这个小女孩，但是能够得到一个纯真女孩的信任，梅科尔就没有理由怀疑他。
至于吴林生的体内的那点死灵力量，梅科尔相信和他的家乡比起来不值一提。
最终梅科尔还是选择吴林生来在教会面前为瑞尔斯的罪行作证，原因很简单，和胡安比起来，吴林生索要的政治条件更少。
“接下来我会继续在艾泽凯尔逗留，只要吴林生先生准备好了，我们随时可以离开艾泽凯尔。再一次向你感谢，吴林生先生。”
梅科尔深深鞠了一躬，吴林生吓得差点给她扶起来。这种程度的礼节总给他一种要折寿的错觉。
毕竟精灵的寿命实在太长了。
等到梅科尔离开之后，吴林生看着被关上的大门：“下一次五人议会是在什么时候？”
胡安明白吴林生的意思：“你可以尽快准备行李了，不出意外，一周之内就可以再次举行会议。如果是非正式会谈的话，明天晚上就可以、”
“那就非正式地搞一下就可以了，大家都知道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胡安突然看着吴林生：“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但是有时候你真的会让我想起安东尼奥，他也是个像你一样讨厌规则的人。”
“我只是讨厌不正确的规则而已。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去吧，记得明晚日落后在大圣堂。”
吴林生离开之后没有去图书馆当班，而是直接往家里赶，他有很多事情要交代，首先就是随行人员的问题。
“为什么我不能去！？”艾希娜尔第一次急躁起来。
吴林生强压下艾希娜尔的怒火，本来直接把她从去上课的路上拽回家就已经够让她生气了，结果吴林生上来就是不允许艾希娜尔随她一起前往西部。
“我们明明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死灵，魔兽，原生诸神。只是战争阻止不了我们的！”
“艾希娜尔！”吴林生把质疑强压下去，“这是战争。”
“我明白战争的残酷...”
“你不明白。”吴林生不知道怎么和艾希娜尔解释，他刚刚穿越过来的时候，那种满地都是人体零件的场景，吴林生不想让艾希娜尔也看到。
如果放在以往，艾希娜尔继续坚持下去的话，他可能会松口，但是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步。
根据莱默留下的纸条，他这次是非要参加正面战斗不可，吴林生不敢保证在战场上他还有工夫兼顾艾希娜尔的安危；其次，如果他们被抓住审讯，那么必将会是生不如死。
如果没有艾希娜尔，还可能更方便一些。
娅妮塞拉也力劝艾希娜尔：“师傅，要不算了，连吴林生这种等级的人都这么说了，还是留下来更好一点。”
“那不如我们再打一场。就像曾经在盾风镇的时候一样！”艾希娜尔完全忽略了娅妮塞拉的劝阻。
吴林生第一次在艾希娜尔面前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会放水的，你对这个世界真实的力量一无所知。”
吴林生的威压瞬间降落，让整个仓库都发出了吱嘎声，这还仅仅只是吴林生一念而动。
艾希娜尔将这股力量视作开战的前兆，她开始准备抬手施法，但是...根本动不了。
她将这个念头丢到一边，试图仅仅靠意念将法术抛出。然而还是毫无反应。
吴林生的眼睛死死地锁住了艾希娜尔：“告诉我，艾希娜尔，如果你在战场上遇到了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乌勒尔开始丢台阶：“要不算了，吴林生也是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吴林生。”卡琳也在提醒吴林生，他做的有一小点过，场面必须在失去控制之前稳定下来。
“这不是还有你吗？”艾希娜尔试图打滑头。
但是吴林生根本没有一点触动。艾希娜尔知道自己失败了：“吴林生，我曾经发过誓的，在盾风镇，记得吗，不管你将去向何方，我都必将追随。”
爱丽丝偏偏在这个时候表现得像个小孩子：“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但是眼下这种状况根本没有人搭理她。
“我当然记得，但是，我不能那你的性命开玩笑，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凌驾于我的东西，瑞尔斯就是其中之一。我将会和他对抗，我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你留在我身边。”
“我可以待在后方，不上一线，只要能去西方，求求你了。”
吴林生不得不下最后通牒了：“卡琳，爱丽丝，我不在的这段时间，报纸的排版和美工就交给你们了；乌勒尔，如果可以的话，尽可能想办法提高造纸的质量和产量，你可以有二十个金库伦的预算；瑟雷斯坦，娅妮塞拉，继续进行你们的记者工作，我会经常从西边回传消息，到时候这部分你们和卡琳一起负责整理；伊洛蒂，亚当你们四个，按照正常标准生产就可以了；米迪娅，你们可以自行选择返回时间，在艾泽凯尔逗留的这段时间，开支由我负责。”
“艾希娜尔。”吴林生思来想去，现在报社工作已经排满了，她似乎可以安安心心当个老板娘了，“我相信你能管理好这个报社，等我回来的时候，你必须要保证它和我离开的时候一模一样，明白吗？”
艾希娜尔答应了，虽然很消沉，但吴林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可以准备离开事宜了，在之后，只要等明天走过场一般的五人议会开完之后，他和梅科尔就一秒也不能拖了。
西部战线吃紧，已经没有一丝拖延的余地了。
第三百一十二章 随行者
这一次的五人议会确实如同吴林生所推测的一样，完全只是一个形式。
甚至出席的五人代表当中就有三个缺席。胡安和加莱姆都是一堆事情，各自派遣了一个代表前来与会。军事议会方面，被暂时任命为艾泽凯尔最高军事元帅的盖乌斯也只是派了一个副手来。
斯宾塞作为东道主没有什么不出席的理由，毕竟会议就在自己的地盘开。
唯一对吴林生的选择颇有微词的也就是民生议会长，现任冒险者协会会长，艾德瓦·迪塔。
虽然有些争执，但是在四对一的形式下，吴林生的出行已经成为了定局。
“那么会议到此结束，各位代表请回吧，现在我们的梅科尔·费斯小姐已经在外面等我了，为了全大陆的安危和艾泽凯尔长久的安定，我现在必须即刻启程！”
“现在？”艾德瓦依旧坐在座位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吴林生，好像他突然长出来第二个脑袋一样。
其他代表都已经开始离席，尤其是胡安派过来的那个助手，更是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他本来都已经穿好睡衣准备上床睡觉了，结果被胡安一把拽起来开会。
吴林生点点头，没有说一句话，向着艾德瓦微微欠身，就离开了。
他已经极尽礼节了，继续无意义的讨论也没有什么用。
梅科尔裹着厚罩袍一直在教堂外等待，身边已经堆着出行的行李。
见到吴林生从里面走出来，躲在罩袍里的梅科尔点了点头。吴林生用法师之手提起行李放在准备好的驮马上。
“你从前骑过马吗？”吴林生的智商掉线了，马明明是梅科尔牵过来的。
“我觉得我的骑术应该还是不错的，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就可以出发了。”
吴林生翻身上马，一扯缰绳：“先等等，我想先回去仓库一趟。”
梅科尔的动作也是干脆利落，修女裙并没有影响她的骑行，似乎就是为旅行做准备的：“你和艾希娜尔小姐吵架了？”
吴林生皱起眉头扭头看着梅科尔：“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梅科尔的眉头皱得比吴林生还紧：“我这几天和你们住一块。”
“啊对对...”吴林生一拍脑门，“这几天事情有点多，脑子不太好使了，理解一下。”
“那你回去是要道别吗？”
吴林生摇了摇头：“没有，只是去看一眼，多少还是有点不太放心。”
一直缓速骑行到仓库，中间遇到一次巡夜的守卫，被吴林生用九阶牌压了下去。来到仓库附近，吴林生示意梅科尔停下，现在不需要下马。
他抬起手一挥，仓库的外墙开始变得透明起来，可以直接看到里面的景象。而在里面的人似乎没有察觉，依旧做着自己的事情。
梅科尔似乎没有见过这种法术：“我从来没见过有哪个法师可以做到这点？你对他们施展了幻术吗？”
“不，并没有，只是有一点别的观察吧，我们能看到的东西实际上是光的反射进入我们的眼中，所以只要我能够通过周围空气的变化来改变光的方向，就可以达到这种透视一般的效果。”
吴林生也不指望三言两语就能给这个精灵盘清楚有关光线的科学知识。也多亏了自己新获得的力量，这种程度的控制，是曾经的他都不能做到的。
乌勒尔现在不在里面；威斯特拉和米迪娅在角落里，似乎在谈论什么；卡琳和爱丽丝抱着萨尔，似乎是在教萨尔说话，艾希娜尔在打字机旁边忙碌，偶尔会扭过头逗弄一下萨尔。
但是吴林生能看穿艾希娜尔那种佯装的兴趣，卡琳也可以，抬起手拍了拍艾希娜尔的膝盖。
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情，就好像并不需要吴林生一样。艾希娜尔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向着吴林生这边看了一眼。
吴林生立刻挥手解散了法术，他的法术对于艾希娜尔来说较为熟悉，也更容易被侦测，就算现在法术的熟练程度再高，也容易因此而暴露。
“我们该走了。”吴林生用马刺一踢，向着山下跑去。梅科尔俯下身拍了拍马脖子，跟上了吴林生的步伐。
“怎么了吗？”卡琳注意到了艾希娜尔的异常。
“没，只是突然有点...刚刚萨尔学到哪里了？”
“是吴林生吧？”乌勒尔突然开门走进来，手里握着刚刚制造出来的新式纸张，他没有吴林生那么强大的法力，用法术造纸的时候会对周围的环境产生很大影响，所以他刚才一直在外面练习法术。
艾希娜尔点头默认。
“没什么的，虽然我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能感觉到他是真的在担心你。偶尔理解理解他的难处吧。”
乌勒尔将新式纸张递到艾希娜尔面前：“试试看这个我刚刚研发出来的纸张，不仅比它的前辈更白，硬度也更大。”
艾希娜尔机械地接过纸张，卡琳突然握住了艾希娜尔的手：“不要让他失望，这就是我们现在能为他做的一切了。”
艾希娜尔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脸，强迫自己打起精神，然后研究起乌勒尔的纸张。
虽然两人都穿的很厚，但是吴林生还是感觉有点冷，从行李当中取出旅行袍披上。
两人要一直旅行到日出为止，既然已经做好决定要支持教会军，那么吴林生和梅科尔在旅行路上必须时刻做好被暗杀的准备。
一直骑行出城向西方走了半个小时，吴林生突然抬起手示意停止，他已经看到了一些地标。
梅科尔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在等待他们，悄悄将手移到马背上的节杖上：“你察觉到什么了吗？”
吴林生示意梅科尔放松：“没事的，自己人。”
在月光的映照之下，两个黑影从路边的草丛中骑行而出。
在月光的照耀之下，雪地映衬出纯白的光芒，似乎夜间的天地都浸透了乳白色的光芒。但是这两个突然的闯入者似乎躲避着这种光芒，即便月光灼目，这两个人也像是两个移动的黑洞一样吞噬着周围的光芒。
他们径直向着吴林生和梅科尔靠近，两人座下的坐骑突然开始不安地低鸣，两人都不得不附身安抚。
等到那两个人终于靠近的时候，吴林生转向梅科尔：“介绍一下，我们这次行动的保镖和赞助者。莱默、温琪。”
第三百一十三章 索敌
吴林生向梅科尔隐藏了莱默他们的姓氏，现在已经知道了莱默他们的真实身份，吴林生也有必要替他们隐瞒。
“赞助人？”梅科尔从来没听说过吴林生的计划有什么赞助人之类的东西。
“这个就超过了你的关注范围了，总之这次西行，他们会保护我们的安全。”
莱默和温琪对着梅科尔抚胸，然后走在前方：“我们知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但是我们最好还是路上再说吧，时间紧迫，希望您能理解。”
四人立刻出发，这一段路吴林生也是第一次走，只能拜托莱默和温琪。而两人千年的阅历也没有让吴林生失望，即便是没有道路标志的地方他们两人也能辨认出最合适的道路。
莱默他们解释道，他们是某个艾泽凯尔大贵族的保镖，为了阻止米切尔帝国向艾泽凯尔进军，所以才会来资助吴林生的行动。
“吾主不想面对米切尔帝国这种怪物，这也是我们此行的理由。”莱默说谎不脸红，但是逻辑上完全可以自洽。
“你们的领导是...加莱姆·博劳伦大公吗？”梅科尔目前能想到的大贵族就那么一个。
“希望您不要继续猜测了，眼下势力已经重新洗牌，我们不能再透露更多。”
吴林生向着梅科尔露出一个抱歉的笑容，梅科尔也就没有继续追问。
其实最让吴林生担心的是温琪，精灵族寿命悠长，虽然在漫长的时间之中容易遗忘很多事情，但是一个精灵的教士肯定能记住不少曾经的事情。
譬如最初的光芒圣使的名字。
但是梅科尔似乎并没有怀疑，或许是莱默那套说辞让他相信了他们真的只是某个贵族的打手而已。
四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直到快要天明的时候，吴林生最先支撑不住了。
“我们要不要休息一会，现在快要出太阳了。”
莱默拒绝的很干脆：“你最好学会在马背上睡觉，我们还没到可以停下来的时候。”
吴林生都怀疑这个公子哥是不是在故意搞自己，结果梅科尔也摇了摇头：“风向不对。”
“风向不对？有什么不对？”吴林生知道梅科尔肯定不是单纯在说风向问题，他将奥术视觉延展出去，附近几公里内1的魔兽位置瞬间尽揽眼底，但是没有暗杀者的身影。
吴林生注意到其他三人都在准备战斗，莱默没有特别明显的动作，但是奥术元素正在他的身体里一点富集；温琪将身体扭成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随时准备出剑；就连梅科尔也将手指放在了节杖之上。
唯一一个没有一点反应的人，结果是吴林生。
不过吴林生没有一点担心的意思，两个鸦之神使，一个奥术大贤，一个七阶顶的祈圣者，这样豪华的四人队伍能出什么危险。
“那边。”梅科尔以不易察觉的手势给吴林生指了一个方向。
吴林生顺着梅科尔的指示看过去，那边有一片密林，可以提供一个荫蔽点。
但是吴林生没有感应到任何人类的气息，他再用奥术视觉查看了一遍：“只有一头中阶魔兽，你是不是认错了。”
梅科尔不太相信：“你是怎么知道...”
“嘘。”莱默示意两人安静，漆黑的烟雾开始缠绕上他的手臂，在所有人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莱默突然起手射击，一根漆黑的箭矢飞射出去，向着一处空地打出去。
吴林生都怀疑是不是打偏了。但是那根箭矢似乎命中了什么东西，很不自然地掉在摔地上。
被害者的身影也显示出来，一头皮毛洁白光滑地迅猛兽，似乎在某种力量的加持下完全隐藏了自己的身影。就像曾经在盾风镇遇到的风掠头狼和奥兰多一样，能够通过某种方式改变自己周围的光线，从而隐身。
“那不就是一头魔兽吗？”吴林生也辨认出了魔兽的身形，不知道为什么这种中阶魔兽会值得周围的三个人大动干戈。
“等等...”吴林生发现了端倪，在魔兽死亡的一瞬间，他都没有察觉到魔兽的气息，即便是体内的魔兽晶核也没有进入他的察觉范围。
“那只是一个诱饵。”莱默收回力量。
这下子就连吴林生和梅科尔的坐骑都注意到端倪了，两匹马开始不安地咬着嚼子，前蹄不安地踩踏着。
“就我没发现吗？”吴林生一下子不困了，这说明附近确实有东西。
“下马，准备战斗，我们跑不掉了。”莱默拍了拍手，吴林生和梅科尔的坐骑突然被时间静止一般定住，而他和温琪的坐骑依旧镇定地站在原地，喷着鼻息。
吴林生从马背上跳下来，搜寻着周围敌人的踪迹，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
“我要怎么发现敌人？”虽然有些丢分，但是现在不是好面子的时候。
莱默嗤笑一声：“你的...修行还很不够呢。”
“废话少说。”吴林生也不憋着了，尽力释放气息，如果对方真的只是魔兽而已，在这种气息下就已经退却了，但是其他三人还在戒备。
温琪向吴林生解释：“不要用奥术视觉，就凭最直接的感官，他们可以隐藏自身的外在，但是对周围的影响是无法隐藏的。”
“最直接的...感官？”
梅科尔补充道：“视觉，嗅觉，触觉。就比如我，我能闻到风的味道出现了一丝异样。”
吴林生实在理解不了这些怪人的能力，只能瞪大眼睛去看。
最直接的感官，视觉...
吴林生看着莱默命中的那头野兽，他的步伐很轻，甚至没有在雪地上留下痕迹，但是...
吴林生突然注意到了，那头野兽倒下的地方，在下风向有一小捧灌木，没有在风雪的吹拂下晃动。
吴林生不得不重新审视莱默，这种极端的细节，根本不是人能观察到的。
“那边！”莱默突然指示了一个方向，温琪瞬间会意，挥舞巨剑冲锋而上，梅科尔也开始念诵真言，为众人祈福。
吴林生不管了，高喝一声也加入战局，这一次，他终于可以放开手脚尝试一下刚刚得到的力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