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力量的源头
亚劳德赛尔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托举上半空，阵阵致命的热浪从身上冲出，将地面上的积雪炙烤殆尽，融出一片骸骨般惨白的沙地。
布烈希加暂时将自己的一部分力量寄存到亚劳德赛尔身上，让他得以暂时以火神的代言者的身份和其他人对抗。
即便是死亡，也没能把曾经的火神的火焰彻底熄灭。
刚才还在和亚劳德赛尔并肩作战的两名死灵法师似乎是得到了某种信号，在确认过眼神之后召唤出战斗骷髅拖住众人，开始吟诵起传送法术。
吴林生注意到了想要逃窜的两人，想要施法阻止他们，一注火舌从他的眼前划过。
“现在还有功夫关心别人吗，先关心关心你自己吧！”
吴林生将法术的目标转移到亚劳德赛尔身上：“我现在不想和你打，赶紧让开！”
“哈！”亚劳德赛尔嗤笑一声，“你以为你现在是在和谁说话？你是在和不死之焰布烈希加交谈！”
“妈的！”吴林生甩手给了亚劳德赛尔一记闪电，这一击之中亚劳德赛尔面门，将他的脸打到一边，并没有造成更多的伤害。
亚劳德赛尔触摸了一下被闪电轰中的地方，真实存在的痛感让亚劳德赛尔的表情因愤怒而扭曲。
“你胆敢对神明不敬！”
似乎是回应着亚劳德赛尔的愤怒，数条硕大的火舌从地底喷射而出，似乎要将天空也一起焚烧殆尽。
在吴林生做出反应之前，亚劳德赛尔如同一只野兽一样扑了上来，将吴林生按倒在地，拖出去十余米远，然后抓住吴林生的肩膀，将蓝发的法师抛到空中。
吴林生一直维持着奥术护盾，并没有受到太严重的伤害，但是他总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亚劳德赛尔抬起手，滚烫的热量在他的指尖汇聚，对准了半空中的吴林生。
随后，一道赤红的射线从亚劳德赛尔的指尖射出，噬咬着吴林生的奥术护盾。
吴林生不得已将全身的护盾集中起来，即便如此，他依旧觉得那道射线还在继续前进。护盾的损坏只是时间问题。
情急之下，吴林生横剑抵挡，寄希望于玻利维亚的黑剑。
在穿透护盾之后，射线的全部能量落到了吴林生的身上，让他在空中失去了平衡，如同被击飞了一样翻滚了好几圈。
而那道射线也很幸运地没能击穿黑剑，但是第一次在剑身上留下了一道相当显眼的痕迹。
躲过了射线的威胁，吴林生从半空中自由落地，砸进了雪地之中。
亚劳德赛尔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根本没办法彻底杀死吴林生，于是他静静地等待着吴林生重新站起来。
“怎么办？”威斯特拉轻轻地顶了一下米迪娅，到现在为止，她还是这支小队的领导。
米迪娅没办法看到战斗的状况，她的圣视术没办法一直保持运作。
“威斯特拉，你来决定吧...”
米迪娅的声音很小，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艾希娜尔已经因为疼痛和失血昏迷了，吴林生虽然及时出现，但是似乎不是亚劳德赛尔的对手，身边虽然还有三个萨满，但是并不能够扭转败局。
战吗，战力差距太大，战斗是最下之策。
逃吗，冰原上一望无际，纳玛车已经损坏了，如果亚劳德赛尔的机动性在他们之上，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吴林生能够重新站起来。
“我们暂且留在这里吧，跑是跑不掉了，列阵，保护伤员，时刻做好战斗准备！”
威斯特拉从来没有指挥经验，只能根据第一直觉来做出选择。
好在其他人似乎也认为这是眼下最好的选择，并没有人表示反对。
米迪娅看着倒在雪地里的吴林生，心里默默祝祷着。
“站起来，吴林生...求求你了。”
而躺在雪地里的吴林生在思考一件事，这种毫无防备的机会，为什么亚劳德赛尔不赶尽杀绝，而是就这样放任自己躺在这里。
确实，他现在很虚弱，抵抗了一次射线，又从半空自由落体，如果不是战士体质他已经残废了。
但是为什么，这样的大好时机，亚劳德赛尔就在那里无动于衷？
亚劳德赛尔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的身体已经开始承受不住布烈希加的力量了。
亚劳德赛尔此刻觉得有一团不可控制的火焰在他的身体里猛冲，这团火焰既是他的力量之源，同时也正在试图摧毁他这个容器。
他不能单纯地把这股力量释放出来，否则猛烈的能量爆冲会把他的身体摧毁。
唯一的方法，就是等这股力量自然调和下来。
吴林生恢复了些许气力之后，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就这样和对面的亚劳德赛尔对视着。
火神布烈希加也没有闲着，地下一直能听到沉闷的声音，那是他试图挣脱牢笼的证明。
“我说...你们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吴林生擦了擦额角的汗珠，明明是在雪地之中，却热得仿佛置身盛夏。
“你觉得你有资格知道吗？”亚劳德赛尔依旧没有出手，但很快了，身体内部的疼痛正在被镇压。
“你又是为谁工作？你到底谋划了些什么？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死灵力？”
亚劳德赛尔缓缓落到地上，周身的热气收敛了一些，他正在控制住身体里的力量：“你不觉得你问题太多了吗，但最后一个问题，我可以回答你，这股力量，来自于你。”
“我？”
“是啊，就是你。”
吴林生咬了咬嘴唇：“我以为我当时已经很小心了，甚至在通话的时候都会先把你们支开，但是你还是得到这种力量了。”
“确实是这样没错。”亚劳德赛尔已经可以控制住身体的热量了，“你对魔法的态度还是太不谨慎了。我们一直在研究这些，你总不会以为我待在奥术火花学会真是为了那点可笑的学分吧？”
“我要领略的是奥术的本源，是赫底修斯之本源，你们那点鼠目寸光的愿景根本打动不了我。但是，那种截然不同的力量体系，恰好能够为我所用。”
“只有了解了这些，才能够成为世界的钥匙。”
第二百七十二章 对抗
“你知道吗，吴林生，有很多时候，我都很嫉妒你。”亚劳德赛尔重新落回地面，看起来人性占据上风，吴林生不知道为什么亚劳德赛尔要和自己打嘴炮，但还是和他周旋着。
借此机会，他也需要思考战术。
亚劳德赛尔现在看来是被那个什么“布烈希加”给上身了，所以才一会对神明不敬一会又我很嫉妒你。
但不管怎么说，现在对于吴林生来说是难得的喘息时机。
“你会嫉妒我什么，穷得住仓库，还是只是单纯地在赫迪尼斯当图书管理员？”
“你还不明白吗，力量。”
亚劳德赛尔抬起手，一小块土壤飞了起来，在他的面前旋转，离散，聚合。
“你身上那种力量，让人陶醉，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拥有那种力量，我能够获得比现在高得高的高度，届时我将比四勇者更有资格引导这个世界。”
吴林生踮了踮脚，他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不少，可以应付战斗了：“如果我告诉你怎么获得这种力量，那你能让他们走吗？”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听听。”
“找个高点的楼，从上面往下跳，头朝地最好。”
亚劳德赛尔低哼一声：“看来你到现在还在把我当傻瓜，或者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做好这种觉悟。”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两人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亚劳德赛尔也已经压制住在体内乱窜的火焰，现在他可以放开手脚和吴林生打一场了。
在第一次接触到吴林生的时候，亚劳德赛尔就已经察觉到了对方身上那种凌驾于巨龙之上的力量，原本他以为像吴林生这样实力如此超群的人原本会有更高的志向。
但是现在看来，亚劳德赛尔更宁愿信任自己。
曾经他就已经对四勇者相互扯皮，攻击感到不满，他从来都不是缺乏志向的人。
但是奈何在遇到斯特朗之前，他身边都是一群碌碌之辈，都是一群等着拿到法师结业证书然后进入体制吃公家饭的懒鬼。
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要出人头地，不能和那群庸碌之辈同流合污。
他的学分排名一直很高，也有机会进入奥术火花学会去接触更加高深的理论和更加新颖的实践，但是现状让他失望，即便是赫迪尼斯的最前端，也没有能够满足他的存在。
胡安，吴林生这一类阶位顶尖的人物，掌握着能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却醉心权术，或者碌碌无为。
觉悟。亚劳德赛尔已经做好了觉悟，那是为了改变世界而献出自我的觉悟。
他原名亚劳德赛尔·克罗斯，原本是一个伯爵之子，因为懂事很早，当其他孩子还在沉迷于童年幻想的时候，他就已经用自己观察到的信息来分析各方势力的利害了。
但是政治斗争往往伴随着漆黑阴影下的血腥。
克罗斯伯爵就在这样的斗争中遇害。
年幼的亚劳德赛尔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父亲惨死在乱刀之下，原本他很快就要步父亲的后尘，但是母亲拼死将他送了出来。
原本母子二人还能过一段时间的流亡生活，但是母亲负伤过重，染上重病不治身亡，他原本也想过杀回去了此残生，但是想到母亲的遗容，他做不到这样轻易地放弃自己。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流浪生活之后，他遇到了斯特朗。
彼时的斯特朗并没有缚上心脏锁，他还只是个懵懂的王子而已。
机缘巧合之下，斯特朗开始给亚劳德赛尔提供资金，让他再一次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下去。
按理来说有了靠山的亚劳德赛尔本可以回去找仇家，但是他没有，他已经厌倦了这个世界，并且决心改变它。
如同天才一样的亚劳德赛尔觉醒了法术天赋，如愿以偿进入赫迪尼斯，接触到了阿德罗斯和斯特朗的疯狂计划，并且深深为之着迷。
在斯特朗脱离了城堡的束缚之后，他们开始向整个世界寻求力量和方法，等待着在瑞尔斯之前，返回米契鲁多，夺取赫米杰然飞空艇的控制权。
这才是改变一个世界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胡安和吴林生这样的小打小闹。
唤醒火神，只是他们计划中的一小步而已。
但吴林生就是死活理解不了亚劳德赛尔的愿景：“一直什么觉悟啊，世界的钥匙啊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些东西你自己听着不头疼吗？”
“当然头疼，我头疼我的目标怎么会被你这种人阻碍！”
亚劳德赛尔终止了打嘴炮，跳步向着吴林生接近，他们都是法师，知道法师的短板在哪里。
但是现在亚劳德赛尔被布烈希加附身，身体强度比正常人类强大太多。
但吴林生不一样，或许他有着战士的身份，但归根结底还是人类。
只要没有跳脱出人类的范畴，亚劳德赛尔就有信心和他碰一碰。
在亚劳德赛尔和吴林生战斗的时候，米迪娅正在治疗艾希娜尔。
不知道是哪个死灵法师放的冷箭，艾希娜尔的腰腹一侧被打出一个血洞，如果不是萨满的紧急治疗，可能会让这个姑娘撒手人寰。
而且除了物理性的损伤之外，死灵法术的荼毒也在影响着艾希娜尔的身体。
漆黑的蛛网状条纹从伤口处生长出来，随着艾希娜尔的呼吸还在向外蔓延。
如果没有米迪娅，谁也不敢保证那种法术会对艾希娜尔造成什么影响。
和亚劳德赛尔战斗中的吴林生还是忍不住向着艾希娜尔那边看了一眼，刹那的分心被亚劳德赛尔抓住了破绽，一拳招呼在吴林生的脸上，随后中拳处爆发出了剧烈的爆发。
虽然有着奥术护盾的防护，但吴林生已经切实感受到了护盾的削弱。
现在的亚劳德赛尔，没准实力在那个萨满长老坦达鲁波耶之上。
“战斗的时候还有闲工夫担心别人吗？”
“谁说没有！”
作为回敬，吴林生将死灵力缠绕上冰柱，数根裹挟着漆黑漆黑的冰柱如同地刺一样向亚劳德赛尔发起攻击。
亚劳德赛尔凭借身躯力量抵挡住了进攻。吴林生在他从防御中恢复过来之前提剑砍了上去。
黑剑的流脉槽是极其顺畅的，吴林生发挥魔武双修的优势，将奥术元素附入剑身之中，提高武器杀伤力。
而战意也被浓缩成细线贴在剑锋上，就像和坦达鲁波耶对战时一样。
吴林生记得当时这种战术让坦达鲁波耶的双手受到了不小的伤害，如果有用的话，兴许能破开亚劳德赛尔的防御。
第二百七十三章 残伤
交战继续，吴林生转剑冲锋，侧挑剑身向亚劳德赛尔的侧腰。
亚劳德赛尔无暇躲避，但是可以对准吴林生的面门来一发火焰冲击。强制换血。
吴林生还有多余的法力可以防护住面门，虽然避免了脑袋被烤焦，但是无边的热量还是难以承受。
而黑剑也如愿以偿命中了亚劳德赛尔的身躯，利刃划开衣服，切开皮肉，丝丝血液从亚劳德赛尔的伤口处渗出。
从伤口里流出的雪滴落在地上，融化了一滩积雪。
吴林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亚劳德赛尔现在浑身的血液都是字面意义上的沸腾。
“你是个什么怪物？”吴林生不相信人类的身躯能够承受如此高温的血液。
亚劳德赛尔拉开了距离，伸手去摸了一下伤口：“这就是我们之间的差别，你总是因为害怕而止步不前。”
“随便你怎么说好了。”
吴林生这一次没有急着进攻，他不可能一直在这里跟亚劳德赛尔混下去，艾希娜尔还昏迷着，他必须想个办法尽快脱身。
但办法不是说说就有的，更何况他现在正在战斗，没有多余的脑力去思考别的东西。
突然大地猛烈地震颤了一下，吴林生险些站立不稳摔倒在地。亚劳德赛尔似乎是早有察觉，悬浮上半空，躲避这场猛烈的地震。
一阵让人骨头松软的闷声从地底传来，似乎整片大地像是一个蛋壳一样从内部炸裂开，远处一条如同漆黑蟒蛇一样的裂痕正在猛冲过来，从吴林生和亚劳德赛尔身边冲刺过去。
而且这道裂痕还在不断扩大，周围的沙土和积雪簌簌落入，似乎下方有一个永不饱满的深坑。
吴林生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他不敢想如果掉进去会是什么情况，八成必死无疑。
但是这种时候已经由不得他了，亚劳德赛尔猛冲过来，发动攻势想要把吴林生推下去。
吴林生只能被迫招架，他刚刚才从地面开裂的震撼中回过神来，亚劳德赛尔已经杀到了眼前。
尽管如此，吴林生的脚步还是一点点地往后退。
“你看，你那种迂腐不堪的思维，让你根本释放不出真正的力量来阻止我，把这个世界往前推的人是我们，不是你！”
“你非得把所有不站在你这边的人推下去才能让世界进步吗？”
“至少我要把你推下去！”
亚劳德赛尔一边进行体术攻击，一边加热吴林生身后的土地，热化的土地开始变得松软，吴林生最终一脚踩了下去。
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吴林生的心跳骤停。
他回头看了一眼无底的深渊，又回头看了一眼亚劳德赛尔，对方已经是居高临下俯视着自己了。
吴林生将黑剑刺入峭壁，勉强停止了下落。
但是他现在悬在半空，生死全由亚劳德赛尔掌控。
如果他掉下去，估计是真的没有什么生还的希望了。
亚劳德赛尔同样也意识到了这点，脸上的表情逐渐放肆。他连告别词都懒得和吴林生讲，一道赤红的射线再一次准备射出。
一条链剑从后方打出，缠绕在亚劳德赛尔的手臂上，猛地一拉，亚劳德赛尔手臂脱离了原来的方向，射线命中了旁边的土地，引发了一场剧烈的爆炸。
吴林生冷汗直冒，亚劳德赛尔是真想让自己死。
被打断了的亚劳德赛尔似乎受到了冒犯，回过头去看到底是谁胆敢打扰自己的处刑。
米迪娅和威斯特拉全力拉着法剑，身子几乎倒进雪地里。艾希娜尔脸色发白，捂着腹部的伤口，打出冰枪，攻击亚劳德赛尔。
其他的萨满们也呼唤着元素的帮助，泥土变得坚挺，试图把吴林生从深坑的边缘带出来。狂风和岩刺固定住亚劳德赛尔的身体，阻止他的下一步行动。
“滚开！”亚劳德赛尔暴躁一拉，米迪娅的法剑被甩飞到一边，她和威斯特拉失去平衡扑进雪地里。
吴林生险而又险地重新爬回地面，脚下坚硬的泥土也失去支撑，落入深渊之中。
亚劳德赛尔知道其他人都只是陪衬，只有把吴林生干掉，他才能畅通无阻地实现自己的计划。
但是就在刚才，就差那么一点。
如果不是这些人....
暴怒的亚劳德赛尔将目光从吴林生转移到米迪娅身上。
如果不是她，吴林生现在已经葬身深谷。
现在裂缝已经扩大到四五米的距离了，吴林生不可能飞过来。
又一道射线凝聚，但这一次，它对准了米迪娅。
吴林生起初没有反应过来，他还没有从劫后余生的惊恐中逃脱。
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亚劳德赛尔的力量已经积蓄完毕。
艾希娜尔发现了亚劳德赛尔的意图，想要学着吴林生用奥术护盾抵挡，但是微弱的力量瞬间就被摧毁，连最起码的阻拦都没有做到。
萨满们全力束缚着亚劳德赛尔的举动，但是根本无济于事。
射线已经脱手，向着米迪娅的脑袋射出。
米迪娅的圣视术已经注意到了那道射线，其中蕴含的庞大力量几乎要把他唯一的视觉都刺激致盲。
她必死无疑。
但是突然她觉得自己的身子被顶了一下，射线在她的视野中开始偏移，她安全了。
能这么近距离地解救自己的，只有威斯特拉。
尽管避免被直接命中，但是随之而来的剧烈爆炸还是波及到了米迪娅，猛烈的爆风让米迪娅整个飞了起来，在地上翻滚了两圈才停下。
“不...”艾希娜尔举着的手臂瘫软下来，她无力地跪下。
射线确实没有命中米迪娅，但是威斯特拉没有这个好运。
那道射线穿过了威斯特拉的肩膀，将他的整条左臂撕了下来，后续的爆炸将那条断掉的手臂炸飞出去十几米远。
威斯特拉也被炸飞，翻到在地，脸埋在雪地里，不知生死。
似乎是某种特别的羁绊让米迪娅有所感知，她惊慌失措地摸索着，来到了生死未卜的威斯特拉身边。
周围的战斗还在继续，吴林生也在萨满的帮助下重回战场，亚劳德赛尔已经不再关注残废的威斯特拉和无心再战的米迪娅了。
艾希娜尔也一瘸一拐地向着米迪娅靠近。
米迪娅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威斯特拉的手臂，而是用手指试探着威斯特拉的脉搏。
感知到了艾希娜尔的靠近，米迪娅抬起头微微一笑：“他还活着...光芒在上。”
艾希娜尔已经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他从来没有想过一个活生生的人会以如此血腥的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威斯特拉的左臂是被生生扯断的，伤口边缘的碎肉被拉成一缕一缕的，半截发白的骨头有些焦黄，整条胳膊还在不停的渗血，断臂还在不停痉挛着。
“米迪娅...他的左手...”
“什么？”米迪娅似乎没有意识到问题所在。片刻之后她领略到了艾希娜尔的意思，整个人如同失去精神一样瘫软下来。
第二百七十四章 逃离
“你到底都干了些什么？”
吴林生咆哮着向亚劳德赛尔挥剑，他当然看到了威斯特拉被炸飞的左手，正因如此他才会如此愤怒。
如果刚才那一击打中了艾希娜尔怎么办，如果刚才他能提前施法防护，如果威斯特拉依旧想要对其他人下这种阴手...
悔恨，愤怒，恐慌一股脑地向吴林生压过来，几乎让他无法承受。
虽然他和威斯特拉交情并不深，但是毕竟是并肩作战的同伴，如果吴林生不能保护他的战友，意味着很可能他也不能保护她的家人。
如果要阻止亚劳德赛尔继续破坏，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打倒威斯特拉。
但是吴林生现在根本办不到，亚劳德赛尔依旧气定神闲，吴林生甚至还需要担心被他杀死。
吴林生现在感觉上就像是回到了和坦达鲁波耶战斗的那一天，即便自己拼尽全力，也没有办法跨越横亘在自己面前的那道障壁。
“谁能告诉我，应该怎么办...”
第一次，吴林生感受到了这种绝望。
这是曾经的吴林生从未料到的，他觉醒魔法的时候没有，他把造纸术带到加兰德的时候没有，他收留爱丽丝和萨尔的时候没有，从来从来都没有过。
他以为自己重生后的人生会是一次让世间众生都遥不可及的机遇，但是他明白了，他不是主角，没办法做到事事周全。
大地依旧在震颤，可以说是从来就没有减轻过，火神正在一点点重获自由。
亚劳德赛尔也听到了其他人的声音正在脑海中响起：“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你必须赶紧离开！”
“不！”亚劳德赛尔在心里咆哮着，“只差一点点就可以胜利了！”
“尽快！”同伴最后在亚劳德赛尔的思维中留下了通告，就迅速而果断地切断了思维连接。
唤醒火神之后他们还要去准备其他术式，没有功夫在这里闲耗。
从腐化土地的那一刻开始，一切都在他们的计划之中，出了亚劳德赛尔被短暂地赐福，还有他现在沉迷于战斗的状态。
吴林生的进攻还在继续，其他人也依旧在牵制着亚劳德赛尔，亚劳德赛尔当然可以花时间杀死所有人，但是火神正在复苏，这里很快就会崩坏，而且远方的术式也需要他的参与。
“我忠诚的信徒，你做的很好，但你已经掌握神之力太久了。”
火神危险而迷人的声音同样也在亚劳德赛尔的思维里回响。
“我，不是你的信徒！”亚劳德赛尔回击道。
“真可惜...”火神布烈希加或许对亚劳德赛尔的反应有些不满，但最终没有说些什么，也没有就此粗暴地收回自己的力量，依旧让亚劳德赛尔保留着这份力量。
或许他只是单纯地想看看亚劳德赛尔会留下多少遗憾。
许多地方地面也开始出现了下陷，被封印的火神依旧在挣脱束缚了他千年的牢笼。
裂缝也在如同树苗一样不断生长，现在大地上已经出现了一个足球场大小的深坑了，可即便如此，依旧不能让火神挣脱出来。
看来千年以前的始祖萨满艾利波耶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强者。
为了尽可能快地杀死其他人，亚劳德赛尔完全放弃了防御，甚至不惜换血打法，将身体往吴林生的剑上撞，以换取更佳的进攻方位。
几番交锋下来，吴林生颓势尽显，他毕竟还是人类，体力和韧性都比不上已经被赐福的亚劳德赛尔，如果继续这样耗下去，他也快支撑不住了。
头发已经被汗水黏在额头上，肌肉也颤抖着要求吴林生停下，尽管如此他还在战斗。
他知道，一旦他倒下，其他人根本没办法和现在的亚劳德赛尔过招。
吴林生是所有人最后的防线了。
“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死？”
“以前也有人这么问过我！”作为回敬，吴林生直刺一剑，被亚劳德赛尔握住护手，大力拉扯。如果不是吴林生及时释放法术轰击亚劳德赛尔的双手，还真的差点就被夺剑。
“他妈的！”亚劳德赛尔猛踹吴林生一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知道，自己已经耗了太长时间了。
布烈希加似乎也失去了耐性，一点点地把亚劳德赛尔的力量收回。
这是一个信号，他在催促亚劳德赛尔去做他必须做的事情。
“以后，我还会回来的！”亚劳德赛尔也意识到了火神的信号，开始运用法术脱离。
短距传送术的能量浮动起来，亚劳德赛尔就这样凭空消失在了吴林生眼前。
结束了。
终于可以松口气的吴林生一下子瘫倒在雪地里，他一直绷着一口气和亚劳德赛尔战斗，他一消失，吴林生就仿佛失去了最后的支柱。
但是周围的崩坏还在继续，如果吴林生继续躺在雪地里休息，掉进深坑之中只是时间问题。
老萨满冲到吴林生身边，他同样也汗流浃背，但是好歹还算完整。
“快起来，小伙子，我们不能在这里耗了。”
吴林生拄着黑剑，颤抖着起身：“艾希娜尔...那个法师...她还好吗？”
“健全得很，快点，我们必须马上返回杜尔亚。”
在萨满搀扶下的吴林生渐渐离开雪原，向着艾希娜尔那边移动。
威斯特拉依旧在昏迷之中，米迪娅近乎绝望地向着威斯特拉施展祈圣术。
断臂的血流已经止住了，如果做好后续治疗，威斯特拉可以活下来。
“艾希娜尔！”吴林生呼喊艾希娜尔的名字，如果要撤离，所有人都必须马上行动。
艾希娜尔同样疲倦，在和威斯特拉对抗的时候，他也几乎耗光了所有的魔法。
施法是一个耗费心力的过程，艾希娜尔一直没有可以使用的补给，她现在也已经靠近虚脱的边缘了。
“威斯特拉...他...”
“我知道，但我们得赶紧走了。”
吴林生的话语相当轻柔，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他已经没力气了。
他是赶了很远的路过来的，在小教堂里找到娅妮塞拉之后，从一个旅者那里买了一头纳玛，连鞍都来不及上就向着这里找过来了。
吴林生自返回杜尔亚以来一分钟都没有休息过。
娅妮塞拉原本也吵着要来找艾希娜尔，吴林生实在没工夫跟她辩论，用法术把她锁在了教堂里。
拉车的纳玛已经被亚劳德赛尔他们杀掉了，吴林生他们只能徒步赶回杜尔亚。
想要在啥也没有的冰原里找到一头纳玛，那还不如现在就把复生的火神重新按回去。
吴林生他们能做的就是祈祷，祈祷自己逃跑的速度比火神冲破封印的速度更快。
第二百七十五章 困倦
吴林生坐在教堂前的台阶上，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什么行人了。
夜晚的杜尔亚比艾泽凯尔要寂静得多，悠长的冰风在街道上被拉成悠长的哀鸣，让人怀疑这简直是一片死寂之地。
远方依旧有如同闷雷般的声音，布烈希加仍然在尝试挣脱束缚。但是那种闷响正在减轻，说明布烈希加很快就要重获自由了。
现在的吴林生相当困倦，只要稍微舒服一点就可以睡过去，所以他才坐在台阶外，任由寒风带走身体里的热量，让自己保持清醒。
教堂的大门被打开了。吴林生猛的回头，但是门后并不是米迪娅，而是娅妮塞拉。
“娅妮塞拉？”
“是我...外面太冷了，你应该进来的。”
娅妮塞拉在吴林生身边坐了下来，仅仅只是她身上带出来的一点点热气都快要让吴林生昏睡过去。
“没事，这样挺好的...”吴林生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师傅她已经没有危险了，只要调理调理就好了。不过伤口还是很难恢复，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再继续战斗了。”
“这样吗...挺好的...省得以后她再和我东闯西撞的。”
娅妮塞拉抬头看了一眼吴林生，吴林生垂着头，双眼掩藏在发丝下看不到，嘴角微微带着点硬挤出来的笑意。
娅妮塞拉突然有点心疼吴林生。
“威斯特拉怎么样了。”吴林生转移了话题，他现在不想谈论艾希娜尔。
艾希娜尔硬撑着最后一口气赶到了杜尔亚，几乎是在踏入城市的瞬间就昏倒了过去，米迪娅虽然同样疲倦，但还是强撑着给伤员做治疗。
期间威斯特拉的父母也来过，虽然他们也显得十分担心，但是也没有什么他们能做的了，只能待在二楼的阁楼外焦急等待。
最年轻的萨满留下来给米迪娅打下手，其他人即刻返回萨满堡垒去求援。马上针对布烈希加的再封印行动就要展开。
吴林生现在头脑很乱，他还没有想清楚怎么面对艾希娜尔。
她会因此责怪自己吗？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给自己安慰和鼓励来加重自己的罪恶感？
吴林生现在能为艾希娜尔做的事情就是逃避，在冰冷的风中遗弃自我。
逃避不是最好的方法，但目前是唯一的方法了。
也许是觉得无聊，娅妮塞拉突然问道：“你们从前也经历过这种困境吗，有一个人突然重伤之类的？”
“你们没有吗？”吴林生反问道。
娅妮塞拉摇了摇头：“没有...我们只是一些低阶人员，大场面的战斗根本排不上我们的号。”
吴林生仰起头，长长出了一口气：“我们曾经也经历过...但是那个时候有其他人来帮我，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你的意思是我和米迪娅帮不上忙？”
如果放在以前，吴林生肯定会讪笑道歉，然后表明自己需要每一个人的共同努力。
但是现在吴林生一言不发，突然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娅妮塞拉。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说道：“谢谢你...”
吴林生毕竟两世为人，他知道娅妮塞拉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来开解自己的情绪。
但是对于现在的吴林生来说，可能没什么作用就是了。
娅妮塞拉也知道自己失败了：“从前我就跟我哥说过，我想要和他一起去做冒险者，行侠仗义，仗剑天涯，多帅啊。”
“那时候我可从来没想过，真实的世界会是这样的。”
“但我哥不让啊，他一直觉得我不够成熟，很多事情连马马虎虎做好的本事都没有。”
“你看，你们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不让我去加入侦察队，现在我连安慰你都做不到。有时候我还真觉得自己很...”
大门再一次被打开，这一次是那个留下来的年轻萨满。
“吴林生先生，艾希娜尔小姐在找您。”
吴林生起身，拍了拍落在身上的飞雪。
娅妮塞拉向着吴林生点点头，随后吴林生和那个萨满一起走进了小教堂里。
教堂一楼有个病房，如果米迪娅平时有救治工作的话经常会在这里治疗病患。威斯特拉在二楼的房间里，由米迪娅亲自照顾。
萨满为吴林生拉开门，房间里平放着许多床铺，尽头还有一个药剂柜。
现在里面没有其他病人，只有艾希娜尔安静地躺在一个靠窗的床位上。
月光透过浑浊的窗户落在艾希娜尔脸上，她的表情十分平静，此刻的她像是一具死去已久的尸体。如果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可能吴林生真的会以为她已经死了。
吴林生轻轻地走到艾希娜尔身边，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木凳，吴林生在上面坐下，打量着这跟女孩。
“吴林生，今晚我在这里过夜可以吗，我实在走不动了。”
“我以为我的声音已经很轻了。”
艾希娜尔笑了笑：“不，我没有睡着，只是有点累了。”
“这段时间你就好好留在这里休息吧，已经没事了。”
艾希娜尔从始至终闭着眼，就像是米迪娅一样。
“吴林生。”艾希娜尔突然叫了一声。
“我在这。”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但我...能知道你消失的这段时间里你去了哪里吗？”
吴林生握住了艾希娜尔的手，放在自己的唇边：“你不会想知道的，相信我，别问了好吗。”
“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但我想我有知道的权利，告诉我吧。”
吴林生目光瞥向别处，纠结了一会之后，他温柔地把艾希娜尔的手放回原处：“我...屠杀了米契鲁多的开拓地。”
“什么？！”艾希娜尔突然暴起，又被肚子上的伤口按了回去。
“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
将艾希娜尔安置好之后，吴林生用袖子替她擦掉额头上的冷汗：“你的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不要那么激动。”
艾希娜尔看着天花板，手却始终紧紧地握着吴林生：“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吗？”
吴林生的声音也高了上去：“我当然清楚，现在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如果我不去...”
“嘘。”艾希娜尔捏了捏吴林生的手。
“我不是要质疑你或者是批评你，如果你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那我会选择相信你的。”
吴林生苦笑一下：“如果有一天，因为我的原因让你受到比现在严重得多的伤害，你还会相信我吗？”
艾希娜尔侧过身，将手放在吴林生的脸上，尽全力露出一个微笑：“你觉得呢？”
吴林生鼻头有点酸，但是他不想让艾希娜尔看到。
他将头压在被子上，用孩子哽咽一般的声音说：“艾希娜尔...我困了...”
“睡吧，没关系的。”艾希娜尔如同抚摸小狗一样摸着吴林生的头发，曾经吴林生也经常这样摸她的头。
在疲倦和伤痛的劳累之中，艾希娜尔也渐渐陷入睡眠。
第二百七十六章 封印行动
当吴林生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这是他这一个星期以来第一次睡得这么踏实。
艾希娜尔还在睡梦当中，看起来是真的累了。
就在吴林生想要起身的时候，背后传来了米迪娅的声音，很轻：“她现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吴林生缓缓直起身，趴了一晚上他的腰也有些疼：“威斯特拉...他还好吧？”
“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他的左手，我无能为力。”
最后几个字米迪娅几乎是强迫着自己说出来的。
“我很抱歉。”
“你不用道歉，这是他自己的选择。”米迪娅头歪朝一边，抽了抽鼻子。她心里无比清楚，如果不是威斯特拉，她根本不可能活着回到这个教堂。
今早威斯特拉的父母就已经回到家里去了，虽然儿子左手没了，但是生活还得继续，更何况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他们可以做的事情了。
那个年轻的萨满也已经走了，一大早就有人传唤他离开，匆忙和米迪娅道别之后，他就和其他萨满一起回到萨满堡垒当中，准备对布烈希加进行二次封印。
“至少让我谢谢你救了艾希娜尔。”
米迪娅已经拉开门准备离开了：“是你自己救了她，也救了我们，不必谢我。”
门被轻轻关上了，传来了米迪娅摸索着上楼的声音，看起来是去看护威斯特拉了。
吴林生突然记起来平时都是威斯特拉来照顾米迪娅的起居的，毕竟米迪娅眼睛不好使，虽然不知道威斯特拉的父母会不会帮米迪娅准备这些，但是还是替米迪娅操心一下比较好。
就这样想着，吴林生决定去转一圈有没有什么可用的食材，顺便也帮艾希娜尔准备一点，毕竟是养伤，还是补充点营养比较好。
吴林生出去之后想找娅妮塞拉一起，但是她昨晚就已经回到了艾希娜尔的家里了。
吴林生只能到处问人，摸索着去找个市场，买一点新鲜食材。
有着界碑的指引，吴林生倒也不怕迷路了。
在杜尔亚，蔬菜比肉类昂贵相当多，吴林生也咬着牙买了一点。
有法术的辅助做菜很简单，虽然没有在艾泽凯尔的时候那么丰富的料理原料，但是简单熬个汤还是没有问题的。
杜尔亚的用油很多都是冻油块，和吴林生上辈子用的猪油简直一模一样。
拎着做好的肉汤赶回教堂的时候，门口牵着两匹纳玛。不同于拉祖斯他们用的那种民用拉车纳玛，门口的两匹纳玛更加健硕，身形也更加精瘦，而且在一些部位还挂着金属的甲胄。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是吴林生也只能进去看看了。
大堂内空无一人，吴林生向着艾希娜尔的房间走去。
米迪娅和艾希娜尔都在里面，身边还有两个萨满勇士。
“打扰了，两位，但是我给他们带来了一些食物，可以先给我让个位置吗？”
其中一个萨满看了一眼旁边的同伴，对方点点头之后给吴林生让开了一条道。
吴林生把盛着肉汤的瓦罐分给艾希娜和米迪娅，他也做了做了威斯特拉的那一份，让米迪娅待会带上去。
处理完这些之后，吴林生转向两名萨满：“请问两位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我是艾泽凯尔官方的使节，同时也是布烈希加侦察行动的赞助人，我想我有权知道发生了什么。”
这个时候还会找上门来的肯定是要讨论布烈希加的事情，吴林生猜也猜得到。
果不其然，资历比较年长的骑士对吴林生说道：“您说您是艾泽凯尔官方特使，那您一定是吴林生先生了？”
“正是。”
“那太好了，我们此行就是来找您的。萨满长老昨晚已经准备好了对布烈希加进行再次封印了，他说您和他战斗过，他对您的实力印象深刻，希望您能够助我们一臂之力，参与布烈希加的封印。”
另一个其实补充道：“作为交换条件，他同意开放杜尔亚与艾泽凯尔的航线通路，以换取您的帮助。”
作为保证，他们交给吴林生一份有坦达鲁波耶正式签名的皮卷，字体用的是很规正清秀的南方贵族人类语。
吴林生突然有种吃了屎一样的感觉。
如果他当初没有选择离开，就不会那么多人因他牺牲，艾希娜尔和威斯特拉就不会受伤，贸易路线也能正常开启。
一切都是因为他...就这样短暂离开。
吴林生觉得命运跟他开了一个很致命的玩笑。
“吴林生先生？”萨满又重复了一遍，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出来。
“啊，什么？封印行动是什么时候？”
“您可以的话现在就出发。”
“那...萨满长老本人也会去吗？”
“不，长老他必须前往能和原生诸神对话的地方，这已经不是仅凭凡人的力量就能完成的事情了。”
“我明白了，但是事情太突然了，我需要和我的同伴商量一下，可以吗？”
萨满点了点头：“我们会尊重您的选择。”
等到两人都退出房间之后，吴林生看着两个女孩：“你们都知道了。”
艾希娜尔叹了一口气：“我虽然从来没有接触过原生诸神，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是布烈希加的对手。所以我不希望你去...”
“如果现在我们角色互换，你肯定要去的。”
艾希娜尔苦笑着：“这是我的家乡，但不是你的，你没必要为了一片异土付出这么多。当然你说的是对的，如果现在我能战斗，我也会义无反顾地加入萨满长老的队伍。”
“那么你呢，米迪娅修女，现在教堂应该正缺人手吧，你也希望我去吗？”
吴林生其实心里依旧有有答案了，但还是想看看这个盲眼修女的反应。
“如果能以此拯救万民于水火，我是很乐意您参与封印的队伍的，吴林生先生。但是您也有自由选择的权利。”
“先把汤喝了吧。”吴林生没有急着回应，他让米迪娅带着汤上去照看威斯特拉，他要和艾希娜尔单独谈谈。
等到米迪娅也离开之后，这里就只剩下他和艾希娜尔了。
“我知道你会去的。”艾希娜尔一边灌肉汤一边说，“这汤好浓啊，怎么熬的？”
吴林生擦掉粘在艾希娜尔唇上的肉沫：“现在好像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了。艾希娜尔，我想让你帮我个忙。”
“什么，你说吧。”
“你帮我起草一封信件，上面就说我已经超越了坦达鲁波耶，然后把我消灭了开拓营地的事情记录上去，让别人带到坦达鲁波耶手里。”
“现在？”
“没错。”
艾希娜尔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虽然现在问起来有点晚了，但是你能保证你所屠杀的营地里没有杜尔亚人吗？”
“我已经尽全力保证了，不然我不会这么做的。毕竟你是我的...这里也是我未来的家了。”
艾希娜尔最终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会尽快处理的。”
第二百七十七章 本心
得到艾希娜尔的保证之后，吴林生打开门，传呼门外的两名勇士：“两位，我们已经讨论完毕了，我同意以个人身份协助杜尔亚进行封印。”
“能得到您的保证真是太好了。”两名骑士算是松了一口气。
在这种强者之间的对抗之中，越多的强者加入就意味着普通人的牺牲能够减少。
在漫长的客套和赞美之后，骑士们回去复命了。
“我们很快就会再次出发，到时候会有专人来接送您，请您期间不要离开。”
吴林生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重新关上了病房的门，将头靠在门上重重地喘了口气。
援助坦达鲁波耶，这种事情说起来当然简单，只是做口头的保证谁不会啊。
但是这口头保证的背后，吴林生需要去对抗一个原生神明。
不过这一次他不是孤军奋战，杜尔亚的最强者们会和他同行，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场战斗会一番风顺。
正相反，这可能是一场恶战的信号。
艾希娜尔从床上爬起来，一步一步挪到吴林生身边：“到时候你需要我的帮助吗？”
“你是认真的吗？”吴林生叹了口气。
“虽然不能直接战斗，但是做一些侦查和警戒任务还是没有问题的，毕竟这次复生事件有死灵法术的介入，杜尔亚的法师可不多。米切尔代表团那边会不会出人还不知道呢，现在法师有一个算一个。”
“艾希娜尔。”吴林生抚摸着她的后脑，“这次受伤对于我来说一个信号，从今以后，我会尽量限制你和我参加战斗的。”
艾希娜尔后退两步，似乎受到了不小的打击。
吴林生有点为难，扶住艾希娜尔的肩膀：“并不是觉得你没有用，也不是说要抛弃你，只是你看，现在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我不能让你再挨一次了。”
“我明白。”艾希娜尔的表情趋于平静，“但是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从今以后记得在战场上多加留心，虽然我的战斗实力确实不高，但是毕竟也是一个能照顾你的人。”
“我尽量...谢谢你...我只是没有那个能力保护好你。”
艾希娜尔皱了皱眉头，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我曾经...怀疑过你的身世，但是现在，吴林生，我有个新的问题问你。”
“你说吧，我会酌情回答。”
“不要酌情，我要最真实的真相！”
吴林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
“你的力量，曾经我对你的实力并没有一个清晰的认知...不，应该说我对真实世界的力量都缺乏认知。但是这些天来，我发现你的真实实力似乎离九阶水准差了很多，我能知道，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或许其他人会被经验所限，胡安爵士，加莱姆大公，但是你给我提供了新的视角，吴林生，我缺乏经验的眼光有时反而能发现更合理的真相。你...不是一个九阶法师，对吗？”
吴林生拉着艾希娜尔在身边的床位上坐下，让艾希娜尔有点紧张。面前这个蓝发法师到底准备了怎样的真相。
“艾希娜尔，你能保证相信我接下来说的每一个字吗？我会把我所知的真相，每一个细节，原原本本地告诉你。”
艾希娜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吴林生思考了一下，现在也许是时候了。
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他真实的身份一直都被当做一个秘密，曾经他以为，自己安身立命以后会把这个故事当做一个茶后笑谈讲给别人听。
但是他不能一直活在自己营造出来的外壳里，他也需要面对真实的自己。
他，吴林生，只是一个平凡的上班族，一个懦弱的胆小鬼，一个既倒霉又幸运的人。
吴林生开始给艾希娜尔讲述他真实的身份，他是如何来到这个名为加兰德的世界，如何与缪兰德丽尔对话，还有自己的身体是从安东尼奥那里所继承，自己所有的法术，并非他自己所拥有，正因如此，他的力量一直如此萎靡。
听完吴林生的讲述，艾希娜尔微张着嘴，死死地盯着脚下的地板。她确实对吴林生的来历有所怀疑，但从来没有想过会这么离奇，来自另外一个世界。
“这就是我向你们隐瞒的全部了，艾希娜尔。”
“我...可以确定你是叫吴林生，对吗？”
“确实是这样，曾经我也想过起一个更符合加兰德风俗的名字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但是我不能丢了自我。而且这名字用了二十多年了，一时半会也改不掉。”
吴林生有些紧张地看着一脸呆滞的艾希娜尔：“所以在知道了这些之后，你...还愿意接纳...我吗？”
艾希娜尔吞了口口水，看着吴林生认真而紧张的脸，仿佛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她忍不住噗嗤一下笑出声。
“抱歉，我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会看到你这幅表情。”
吴林生挠了挠头：“如果可以我也不想让你看到这么丢人的样子的。”
笑完了之后，吴林生从床上跳下来，走到艾希娜尔面前：“那我能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吗？”
“可以是可以，毕竟你和我讲了那么多，但是我有些问题要问你，这样我才能确定我的回答。”
“但是！”艾希娜尔提高了声音，“你必须要如实回答，不许隐瞒。”
“我对两世神明发誓！”吴林生在胸口画十字。这个符号在加兰德代表基亚，在地球代表耶稣。
“我想要替你实现的那些愿景，真的是你的愿望吗？”
吴林生愣了一下，他曾经很多次听到艾希娜尔提到这个。
实现吴林生的愿景，这是艾希娜尔的父亲过世后，她全新的愿望。
“就是，”艾希娜尔寻找着措辞，“你至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从收我为徒开始，一直到后来做的种种，收养爱丽丝和萨尔，拯救卡琳，还有在贫民窟做的一切活动，都是你最真实的冲动吗？”
“有一些利益因素在里面，但我可以向你保证，每一条，每一项，我都是按照我的本心在前进。”
艾希娜尔终于忍不住笑了，似乎吴林生讲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
“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会露出那种表情，太好笑了，早晚我要叫爱丽丝把它画下来。”
“吴林生，我当初选择你，不是因为你有一身华丽的衣服，不是因为你掌握着对于我来说无可匹敌的力量，是因为你有一颗纯净的心。”
“如果你的那颗心还在那里...”
艾希娜尔也下了床，牵起吴林生的双手：“那么不管你来自哪里，你又寄宿在谁的身体里，我将永远追随你的灵魂，你的本心。”
两人在透过窗户的光芒中凝视着彼此，这里没有围观的人群，也没有鲜花和礼服，有的只有大大小小的床位和药剂柜。
最终他们相互拥抱，仿佛进行了一场只有彼此参加的婚礼。
第二百七十八章 悲切
吴林生只待了一个多小时以后就离开了。艾希娜尔目送他坐上了萨满们的纳玛车，向着东部离开。
艾希娜尔扶着门框看了一会，希望吴林生还能反回来，虽然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等到吴林生彻底消失在视野里之后，艾希娜尔去向米迪娅道别。吴林生还交给了她别的任务，她不能一直在这里休整。
虽然不知道吴林生最终是为了什么目的，但是艾希娜尔会尽力支持他的。
她现在已经不能和吴林生一起战斗了，但是在另一个战场，艾希娜尔要做到她能支援的一切。
米迪娅在楼上，一口一口地给威斯特拉喂着肉汤。威斯特拉的身体状况正在恢复，但是还是没有苏醒的迹象。
在米迪娅觉得已经喂得差不多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请进。”米迪娅大概猜得到是谁。
艾希娜尔推门走了进来：“威斯特拉还没有醒过来吗？”
“状态已经好很多了，估计很快就要醒过来了。”
“那就好。”
艾希娜尔在米迪娅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里是米迪娅的卧室，一切都很简洁，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给人一种毛坯房的错觉。毕竟装饰对她这样的盲人来说毫无用处。
威斯特拉还带着血的的装备被放在床头的小桌子上，还没有来得及做任何处理。
“吴林生已经走了吗？”
“刚刚和萨满离开去东方。”
“真可惜，都没有来得及和他当面道谢。”
艾希娜尔将手放在米迪娅的手背上：“没关系的，他不是在乎·那种事情的人。而且对于威斯特拉的事情...他也很抱歉。”
米迪娅把肉汤放到一边：“应该道歉的是我们...我之前从来没有想过掌握死灵之力的人会是如此的高尚。”
“我们都只是为了这片土地在付出而已。”
“谢谢。请问你上来有什么事情吗，我很乐意提供帮助。”
“不不，”艾希娜尔摆摆手，“我是上来道别的，我就要离开了，这段时间承蒙你的照顾了，米迪娅修女。”
米迪娅皱了皱眉：“你确定吗，我检查过你的伤口，现在就走会不会太勉强了？”
“没关系的，我慢慢走就是了。”
米迪娅大概明白是吴林生有一些工作需要艾希娜尔去完成了：“明白了，那我就不留你了，我送送你吧。”
“这样不会麻烦你吗？”
米迪娅微微一笑：“这里是我家，虽然我看不见，但是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两个女孩就这样走下楼去，途中也像米迪娅所说，她行走得如同一个双目清明的正常人，甚至不需要搀扶任何东西。
在大门处道别之后，米迪娅关上教堂的大门，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她今天太累了，已经没有力气做告解接引了。
战斗，熬夜治疗，米迪娅已经花光了自己每一份力气，她在上楼梯的时候都险些摔倒。
当她打开自己的房门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米迪娅...为什么我会在你的家里？”
“威斯特拉！”米迪娅大松一口气，“你终于醒了，谢天谢地，我还以为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威斯特拉强笑一声：“我也这么觉得...米迪娅...我的手好疼啊...能麻烦你帮我做一个治疗吗？”
米迪娅的笑容戛然而止。
“怎么了吗？”威斯特拉的声音带上了几分疑惑。
米迪娅吞了吞口水，走上前去坐下：“你就保持不动就好，我来给你治疗，一切都会没事的。”
“谢谢...”
威斯特拉看着米迪娅在自己身边坐下，小心翼翼地向着自己的左手释放祈圣术。痛觉确实舒缓了一些，威斯特拉如释重负般喘了口气。
他忍不住去看米迪娅的脸，睫毛微微颤抖着，祈圣术的光辉将她映衬得宛如神话中的圣女。
冲动之下，威斯特拉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她的脸。
结果...什么都没有发生。
威斯特拉错愕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什么都是那么自然，但是他的左手...
不对，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左手，手臂，关节，指头，他甚至能用指头感觉到织物的触感，但...
“米迪娅。”
“嗯？”
“我的左手...是不是...”
米迪娅突然哽住了，扭过头，不让威斯特拉看到自己的表情：“你会没事的，不要瞎想了。”
“米迪娅！”
这是威斯特拉第一次用这么强硬的语气和自己说话，曾经米迪娅仗着自己算是威斯特拉半个救命恩人和盲人的身份经常欺负威斯特拉。
威斯特拉也一直像个小孩一样逆来顺受，这样的威斯特拉，米迪娅是第一次见。
威斯特拉撑着想要起床，但是左侧没有支撑，让他险些磕在床头柜上。
威斯特拉掀开盖在自己身上的被子，米迪娅听到了声音想要阻止他，但是已经太晚了。
“不...”威斯特拉茫然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左臂。
那里裹着一圈厚厚的纱布，上面没有血迹，看起来是经过良好的医护。
但是不管再怎么良好的医护，他的左手已经失踪了，大臂一半往下空无一物。
威斯特拉挥了挥左臂，他明明清晰地感觉到了左手的存在，甚至还能感觉到手背上有点痒，但事实就是，他的左手已经没了。
“对不起...威斯特拉...”米迪娅知道威斯特拉已经明白了真相，她局促不安地坐在一旁。
“什么嘛...”威斯特拉苦笑一下，用仅剩的右手撑着，到床头靠下，“本来我是做好必死的决心的，能活下来已经很不错了。”
米迪娅没有说话，缓缓把头低了下去。渐渐的，她开始颤抖起来，眼泪止不住地掉落，融进厚厚的修女裙里。
最终她的情绪终于失控了，她趴到威斯特拉的腿上，放声大哭。
“我...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威斯特拉把险些决堤的眼泪眨回去，轻轻地拍着米迪娅的头：“没事了，已经没事了。”
思考剧情去了
emmmm，今天要抢浴室洗澡，各位懂我意思吧
第二百七十九章 原生诸神
“所以这就是我今日前来诉求的原因，深埋地底的火神布烈希加被外来人苏生了，我们需要你们的帮助！”
空荡荡的冰室里，坦达鲁波耶的声音在整个空间里回荡着。
这里是杜尔亚继续以北的一个隐秘的空间，由原生诸神们构筑，只有当新任的萨满长老来到这里的时候，原生诸神们才会根据自己的喜好出现。
如果有其他的闯入者，原生诸神同样也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是否将其抹杀。
风之灵开口了，灵动的声音被轻风送到坦达鲁波耶耳边：“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布烈希加已经死了，深埋在那样的土地之下，即便是我们也难以生存。”
“不...”另一个缓慢而沉重的声音从地底升起，仿佛整片土地都回应着这个声音。
“我的子嗣们因为被撕裂而痛苦...这个孩子说的是对的。”
水之灵有些疑惑：“这没有道理。”
坦达鲁波耶提高了声音：“也许你们应该放眼杜尔亚之外的世界也说不定，我们的生活已经被这些外来者们影响了！”
这种话在其他人嘴里也许会被原生诸神视作一种冒犯，但是坦达鲁波耶不是其他人，作为萨满长老，它拥有和这些神明平等对话的权利。
“你怎么看？”水之灵询问着风之灵。
轻风般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比较同意他的意见。”
大地之灵也用隆隆声附和着风的意见，他虽然不能像风一样游历四方，但是他的子嗣遍布整个世界。
而流水之灵是其中最为犹豫的一个：“我现在依旧不敢相信。”
这种犹豫似乎要无止境的持续下去，突然一阵凌冽的冰风冲入这个洞穴，所有的声音都寂灭下去，坦达鲁波耶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不是因为寒冷，而是因为恐惧，在所有原生诸神中，这是最强大的一个，也是最武断和蛮横的一个。
其他三个原生神明都噤声了，虽然严格来说，他们和这个迟来者是平等的，可自从火神布烈希加死亡之后，这一位的力量与日俱增，已经达到了他们无法抗衡的地步。
冬神，温勒斯。
原生诸神们的实体都不在这个洞窟里，所以到场的其实只是其他神明的灵体而已。
尽管如此，温勒斯的到来依旧让坦达鲁波耶和其他神明紧张不已。
“这个孩子说的是对的！”温勒斯的声音在洞窟里回响，尽管是支持坦达鲁波耶的话语，依旧让这个萨满长老觉得有一股冷风拂过他的灵魂。
“好吧...如果是温勒斯的决意。”水之灵屈服了，在寒冷的杜尔亚，水之灵的力量是所有同胞当中最为弱小的一个，特别是在温勒斯面前。
“感谢您的智慧！”坦达鲁波耶拿出了十二分的敬重，这种尊重是对其他三个神明的时候都没有的。
“岩石之灵，愿意提供帮助。”
“流水之灵，愿意提供帮助。”
“那看来我也没得选择了，疾风之灵，愿意提供帮助。”
“但是。”温勒斯的声音还在继续，三个神明立马噤声，生怕因为自己的原因而让这个神明感到不满，“布烈希加是我的猎物，没有人可以从我手里夺走它，等我把他彻底击溃之后，你们才能够将他重新打回地底！”
没有敢有任何异议，在确定不会再有其他声音之后，温勒斯离开了这个洞窟。
其他三个神明在和坦达鲁波耶告别之后也离开了。
坦达鲁波耶松了一口气，他知道温勒斯会来，但是不管几次，他都适应不了温勒斯的那种威压。
至少他已经得到了原生诸神的保证，这就足够了，看起来温勒斯也很想会会他的老朋友。
等到四个神明的力量都彻底离开这个洞窟之后，有一个高阶萨满跑了进来。
他也是同阶萨满中的佼佼者，但是现在为了一个信使任务前来，没有办法，如果换做其他人可能直接就被四位神明中的某一个撵出去了。
神明们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
“大人，我这里有一封信件带给您。”
“什么信件需要在我和申命记交流的时候带给我？”坦达鲁波耶疑惑地接过信件。
“是...吴林生的信，您之前吩咐过他的重要性仅在原生诸神之后。”
坦达鲁波耶确实这么说过，他能够感知到吴林生体内那种夸张的力量。其实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坦达鲁波耶也没有抱太大的胜利希望，他原本以为吴林生只是和米切尔代表团那群傲慢的家伙一样，外强中干。
但是当吴林生开始展现他的力量的时候，坦达鲁波耶甚至有种投降的冲动。
根据他的经验分析，如果吴林生和温勒斯干一架，这两方可能难分伯仲。
但是出乎坦达鲁波耶的意料，吴林生败了，而且是很无奈地败了。
之后坦达鲁波耶就一直对吴林生这个人很感兴趣，尤其是关于他体内那种他根本无法掌控的力量。
这也是为什么坦达鲁波耶要求其他人对吴林生提高关注的原因。
在杜尔亚和其他人类的较量中，他从未有过败绩，吴林生是第一个让他感觉到威胁的人。
因此坦达鲁波耶很好奇，吴林生到底给他写了什么信。
“致尊敬的萨满长老坦达鲁波耶，我已经寻找到超越之法。”
坦达鲁波耶皱了皱眉头，然后继续读了下去。
“米切尔帝国的开拓地在您的默许之下在这片冰原上蔓延，试想您也应该忌惮米切尔帝国的实力。现在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您，距离杜尔亚距离最近的两个开拓地，已经被我夷为平地了！”
读到这里，坦达鲁波耶的眉毛扭成了一团，如果吴林生强行把杜尔亚拉下水，那么这种行为可以说是相当不道德了。
“我知道您也许正在担心我会在这次事件中把您置于一个不利的位置，在这里我可以提供文字保证，这次袭击事件由我吴林生和我所代表的艾泽凯尔地区负责。”
“但是作为您曾经的对手，我想告诉您，您的力量或许在荒原上无可匹敌，连我也甘拜下风，但是在荒野之外，有更加强大和凶猛的对手，那些您所不敢对抗之物，现在是我们的猎物。”
“因此，您的脚步已经落于我之后了，希望在我们夺得胜利的果实的时候，您还能看得到我们的背影。”
“艾泽凯尔代表，吴林生。”
送信的萨满看着坦达鲁波耶复杂的表情，忍不住问了一句：“您还好吧。”
坦达鲁波耶沉思片刻，随后大笑起来：“好？我现在好得很，需要我去追赶的人已经出现了。”
“传我命令，一线战斗人员立刻按照原定计划对布烈希加进行封印，让其他人接替指挥的位置，我要前往布烈希加封印的第一现场。”
“但是...您必须...”
坦达鲁波耶将信件随手抛回信使手里：“我的力量在哪里都能施展，但是那个吴林生...他比我想象的有趣太多了。”
第二百八十章 封印战
吴林生领到了他的“仁慈”。在这里的都是战士，“仁慈”的作用也无需多言，做好准备之后，战斗队伍向着东方开进。
火神的身躯已经冲破了大地，那里已经有了一个小山包一样的隆起，而且还在不断翻动着。
马上，火神布烈希加就要突破封印了。
封印行动的纲领很简单，由战斗队伍对火神布烈希加进行消耗和躯体破坏，只要拖够时间，坦达鲁波耶就会联合其他原生诸神对布烈希加进行再封印。
但是至于对火神布烈希加的消耗需要进行到什么地步，这一点坦达鲁波耶自己也没有搞清楚，因此发到战斗队里的命令是：“全体做好牺牲准备”。
战斗队正午时分就出发了，近两百人左右的庞大队伍已经做好了赴死准备，随时可以为了身后的土地流干自己身上最后一滴血。
越是向着目的地进发，周围的温度就越来越高。这一点从周围土地的变化就可以看出来，地面上的积雪已经消失殆尽，空气也变得闷热厚重，让人难以呼吸。
靠近那片小山包之后，吴林生才发现其实火神已经从地面当中站立起来了，只是有一些巨石板一样地东西压在火神的身上。深深的沟壑以火神为中心向四周扩散，稍有不慎就会落入其中。
火神正在奋力地把那些足球场大小的石板推到一边。
领头把队伍停了下来，他们需要在这里准备战斗。
周围所有人都开始穿戴装备，萨满们开始施展祝福，分发药膏。
领队的萨满找到了吴林生，他得到了命令，这一次战斗需要这个法师的重点帮助。
“吴林生先生，虽然很抱歉把您卷进这起事件中来，但是现在我们迫切需要您的帮助。所以...您在接下来的战斗中能够充当什么样的角色？”
这个萨满问的很委婉，也很有敬意，吴林生也就客客气气地回答了一些法师的作用。
杜尔亚人对于法师还是缺乏一个大体的概念，如果他们想要吴林生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人尽其用的话，吴林生就必须让他们知道自己能够做什么。
战斗安排进行的很快，杜尔亚人都是老练的猎手，狩猎和战斗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个严谨且神圣的仪式，容不得一丝差错。
火神还在试图挣脱那些石板的镇压，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支战斗队的前来。
吴林生也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细节，他总觉得似乎除了死灵力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力量在周围作用。
最终开团权交给了吴林生，由他直接用蛮力来将火神压回地底，其他人会在此期间寻找任何可能的机会对火神进行输出。而不知道身在何处的坦达鲁波耶会引导着其他原生诸神的力量时刻准备对布烈希加进行封印。
“这是一个很困难的过程，我们理解，但是现在我们把所有人的性命和杜尔亚的命运交在您的手中了！”领头人带上头盔，拎着长柄斧走到了队伍阵前，跟其他人发布命令。
只要吴林生打出信号，他们就会义无反顾向着布烈希加发起冲锋。
吴林生这是第一次进行这么大体量的法术施展，说实话，不慌是不可能的，曾经和树妖，芙兰对战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紧张过。
他的双手开始在空中勾画符印，游离在世间的奥数能量回应着吴林生的咒语。
他用的只是最基础的法师之手，这一次也借助了咒语和符印来提升法术的力量。
面对一个火神，他没有容错的空间掉以轻心。
开始！
吴林生施展过的最强大的法师之手向着布烈希加当头压下，原本翻动着的山包一下子平稳了下来，而且还在一点点地下沉。
头领心中一震，自己身边到底站了一个什么怪物？
“冲锋！冲锋！你们这群娘们！”头领叫骂着，向着火神庞大的身躯前进。
萨满们也在运用着元素的力量，在火神的身上尽可能地制造输出。
布烈希加自己也被那一瞬间的重压吓了一跳，他几乎是以为老对头温勒斯找上门来了。
但是他站稳脚跟之后，他开始重新推动那些石板。
“没那么容易！”吴林生收回左手，继续挥舞符印，环形的能量在火神周围环绕，随后如同一道紧箍一样锁住了布烈希加。
这是吴林生耗费最巨大的一次法力输出，曾经在赫迪尼斯评级的时候都没有这么耗费心力。
当时能使用的仅仅只有一滴水滴，就好像是用牙签挑起一头大象。
而现在，吴林生没有限制，没有束缚，他所施展的，就是自己毫无保留的全力。
得益于硕大石板的物理封印，火神似乎没有太多攻击手段来排除干扰。
但是这并不代表火神会束手就擒，他作为一个原声神明，知道是谁给他造成了如此麻烦。
吴林生周边的土地正在迅速变热，甚至已经蒸起了层层热浪。
吴林生感觉到一股力量正在脚底下酝酿，如果不赶快做出反应那么自己马上就可以被烤熟了。
他减弱了法力输出，将在远方还没有融化的积雪牵引过来，随后将雪水冲入地底，冷却那种暴热。
吴林生主要法力还放在束缚布烈希加身上，没有办法完全冷却脚底正在酝酿的暴热。
不得已之下吴林生只能暂时中断束缚，开始逃离脚下的区域。
在他进行快速转移的时候，一条火柱冲天而起，仅仅是热浪就几乎让吴林生失去平衡，那是可以瞬间融化钢铁的炎柱。
炎柱接二连三的爆发，吴林生只能狼狈逃窜。虽然有着战士的力量，敏捷性比普通人好一点，但是被火神给击杀只是时间问题。
其他萨满也想要施救，但是同样的火柱开始在他们身边爆发。
后方陷入了一片混乱。
“日了！”吴林生觉得很难受，自己最近都是在和什么怪物战斗。
他从盖住火神的石板中抽出来一块，虽然只有火神的巴掌大小，但是已经够数十人站在上面了。
石板向着吴林生这边落下，掉落在一片没有人的区域。其他人也已经会意，纷纷站上那片石板。
吴林生的想法很简单，那些平整巨大的石板不太像是自然形成，他推测可能是曾经专门封印火神所制造的，既然能够封印火神，那么对火焰应该多少有点抗性。
事实证明吴林生的猜想是正确的，站在石板上之后，几乎就不再受火焰的影响了。
但是也有一点，一些萨满们发现自己和火焰元素的联系中断了。
这一点印证了吴林生的猜想，不过好在他们现在不需要萨满的火焰。
就在吴林生自救的这段时间，一整块石板被布烈希加推开，向着地面轰然倒下，掀起的气浪将冲锋在前的战斗队吹飞了一片，整个地面都为之震颤。
火神的一条胳膊也已经挣脱束缚，这也就意味着他可以有更多的力量对抗吴林生他们。
真正的封印战现在才开始。
第二百八十一章 传送
火神的臂膀如同一条被灼烧几尽的黑炭，漆黑的底色下隐约可见熔岩般滚烫明亮的赤红。
挣脱了石板的硕大臂膀开始撕扯其他的石板，很快，那些原本压住火神的石板就会被推开，如果不能及时控制住火神，也许坦达鲁波耶的封印将会彻底宣告失败。
到时候...
吴林生回头看了一眼后方隐约可见的杜尔亚，艾希娜尔她们还在里面。
吴林生再一次提高法力输出，不仅加固了石板的压制，同时也将布烈希加的手臂锁死。现在相当于他在和火神直接角力。
“愚蠢的凡人！”火神扬起手，一柄由熔岩构筑的长剑出现在火神的手中，带着撕裂山脉的气势向下劈砍，剑锋在吴林生的脑袋上压下一道阴影。
“保护吴林生！”有人反应过来吴林生在现场的作用，开始想办法去停住火神的劈砍。
吴林生虽然有力量能够保护好自己，但是他的力量也不是无限的，现在他必须保证自己能够把每一份力量用在牵制布烈希加上。
萨满们开始祈求元素的力量，狂风拖拽着布烈希加的手臂，冰雪在布烈希加的关节处封冻，但是这些都几乎无济于事，利刃挥动的势能依旧没有被停下。
吴林生咬着牙，他不能就这样干脆地抽回自己的力量，如果他这样做了，布烈希加的封印将再一次松动。
但是如果再不快点...
“拜托了，再拖一下，一下就好。”
那一把长剑就快劈到自己头上了，吴林生只能抽回力量，张开防护盾自保。
熔岩长剑和奥术护盾咬噬在一起，巨大的力道让吴林生单膝跪下去抗下这一重击，身下的沙土都被震得跃动而起。
吴林生的双臂不禁发起抖，这种力道的劈砍，要想轻松接下可不是那么简单的。
不知道坦达鲁波耶的封印进行得怎么样了，吴林生不可能一直这样无止境地拖下去，他的力量不允许。
就在这个时候，火神再一次抬起了手。
“日。”吴林生得开始规划逃跑路线了。
而这个时候，那些还压在布烈希加身上的封印石板也开始松动了。
“以冬神温勒斯之名，让冰雪回应我的呼唤，我在此凭借极寒之赐号令寒冬，无上冰寒，禁锢我的敌人！”
随着这声突如其来的吟唱，一根有两人长的硕大冰枪从吴林生脑后飞出，向着布烈希加的肘部打去。
那根冰枪命中目标之后没有如同吴林生想象中的一样将火神的肘部打穿，而是在命中部位打出了一团硕大的冰团，几乎将火神的整条胳膊都冻住。
火神的攻击也因此停滞。尽管火神周身的温度几乎滚烫到可以融化钢铁，但是附着在火神身上的冰块并没有因此松动
而吴林生也认出了这道攻击的主人，整个冰原只有一个人能够有这种力量。
坦达鲁波耶，攻击的余风还没有完全散尽。
“长老，你不是应该在后方吗？”
吴林生想不到有任何理由让这个决定整场战局的人出现在战斗一线。
“应该是吧。”坦达鲁波耶挠了挠头，“但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这种机会和传说中的火神面对面的，而且我背后也有人想要我来到这个地方看看。”
“那封印怎么办？”
“我在这里就可以进行。”
吴林生连自保都是问题，现在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保护坦达鲁波耶。
“我可从来没有说过封印仪式是依靠我自己完成的。”坦达鲁波耶露出了一个标准的反派微笑。
吴林生不喜欢这个笑容，他现在总觉得大事不妙。
其他战士已经在牵制火神了，虽然他们没有什么能够直接杀伤火神的手段，但是总归还是能够给火神造成一点干扰，让他没有办法那么顺利地从封印中挣脱出来。
而坦达鲁波耶这个时候也终于开始了封印。
他将手掌放在地上，一股神秘的青绿色光芒由手掌穿透石板，汇入泥土之中。
石板下原本已经因为死灵化而变得沙质的土壤慢慢变得黏腻，似乎在这道光芒的照耀下恢复了生机。
而在石板的缝隙之中，又透出其他色彩的光芒。
吴林生知道这绝对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坦达鲁波耶不可能千里迢迢跑来这里做土地照明手术。
“帮个忙，这段时间我没工夫分心来牵住火神，可能需要你来保护我了。”
“你到底在做什么？”
吴林生看着火神，他已经挣脱了冰团的束缚，可以再次进行攻击了，现在所有人都进入了攻击位置，火神也很难放开手脚进攻了。
“待会你就知道了，只要支撑十分钟，这之后就算是让火神挣脱封印也没关系。”
“什么？”吴林生皱起了眉头，“如果火神解开了封印，那我们怎么办？”
坦达鲁波耶没有再回答吴林生了，他的思维已经离开了这具躯壳。
吴林生在确定自己得不到坦达鲁波耶的回应了之后，只能把精力重新放回战场上。
虽然不知道这个萨满长老打的什么算盘，反正现在是只能乖乖照做了。
不过这也可能是封印的一环也说不定？吴林生这样想。
总而言之他还是要对付火神，唯一的区别在于，他需要坚持十分钟。
火神现在手上已经没有那把长剑了，虽然在火神手里是把长剑，对于吴林生来说完全就是一栋被拎起来的大楼。
但是现在火神面门上的石板已经开始松动了。
吴林生只能全力加固石板，好让火神继续被拖住。一旦正面的石板倒塌，他们所有人都得死。
吴林生可没信心接住那么大一块石板。
“术式准备好了吗？”
在雪山的山脉之中，有三个法师正在准备一个大型法术。
从腐化土地之初，他们就已经计划好这个了，这也就是为什么他们可以快捷传送到这里的原因。
亚劳德赛尔知道，火神的封印不会让他那么轻易地从地下世界逃脱，所以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让火神自己挣脱出来。
他们要用一个巨型传送法术把火神拉过来。
火神现在已经有了死灵法术的气息，很容易就能通过流脉被定位。这也是亚劳德赛尔从吴林生那里学习到的经验。
“如果你能早点过来，这个术式的完成度会更高。”其中一个法师似乎对亚劳德赛尔的恋战行为颇有微词。
“我希望你们来这里是来完成任务的，不是来吵架的。”
隐秘的角落之中又出现了第四个人，浑身是汗的斯特朗，他还拖着两头雪地野兽回来了，这就是他们四人的晚餐。
“赶快完成吧。”斯特朗似乎没有多少耐心，全身上下每一根线条都在催促着。
亚劳德赛尔打了个响指，他不想和他那些缺乏野心的同僚产生争执：“我们这就开始。”
随着亚劳德赛尔的奥术能量注入到他们提前刻画好的法阵之中，其他两名法师也开始了法术。
只要在火神被封印之前完成传送，他们就成功了。
唯一的问题是，传送火神这样庞大而强悍的生物，需要多少时间，他们心里也没底。
第二百八十二章 直面
布烈希加很郁闷，他知道那个一直把手放在地上的怪人在做什么。他能感觉到其他原生诸神的力量正在不断汇聚过来，但这还不是最郁闷的，最郁闷的是，他无法突破眼前这些蝼蚁般的人类组成的防线。
大量的萨满和勇士冲锋在第一线，用武器和元素的力量不停地攻击他，虽然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实质性的伤害，但是总归让人有些心烦。
除此之外最让他烦闷的就是面前那道无形的障碍。
这道障碍有时是枷锁，能够加固住封印，让他无从挣脱，又是能够捆绑住他的手臂，有时又是护盾能够抵挡住所有的攻击。即便是死去千年的元素之力都无法突破那道护盾。
虽然火神如此头疼，并不代表吴林生就轻松写意，事实上，他的奥术使用已经接近超载了，短时间内如此高强度地使用奥术能量不是那么轻松的事情。
施法是一件极度消耗心力的事情。
“还要多久？”吴林生刚刚承受住一次火焰冲击，巨大的冲力和不可抵挡的热浪让吴林生险些虚脱过去，幸好他还是撑过来了。
“最后三分钟！”坦达鲁波耶全身都在颤抖着，他的身体也承受着相当的力量。
原生诸神们也已经准备完毕，他们命令坦达鲁波耶为他们打开一道通路，这就意味着坦达鲁波耶短时间内将承载那四名原生诸神的力量，一边原生诸神能够在一个元素富集的地方集结。
亚劳德赛尔几乎快要把牙齿咬碎，他知道杜尔亚已经开始行动了，要把火神转移出来必须争分夺秒，否则他们的过去和将来都将功亏一篑。
所有人都在角力。
吴林生已经快要逼近极限了，熔岩尖柱在火神面前凝结，一根根向着吴林生冲刺过来。
吴林生法阵全数张开，一道道金色闪电向着尖柱轰击，将熔岩和碎石剥离开来，直至灰飞烟灭。
即便如此依旧有几根尖柱突破了闪电防线，吴林生再次张开护盾，攻击的冲力让他跪倒在地，即便如此他也没有退缩。
“还有什么手段全部使出来啊！”吴林生咆哮着，感觉有一粒小小的火种在他心中爆发了。
那是他对战斗的原始渴望。在克服了恐惧，畏死之后，他属于战士的战斗之心燃烧了。
那是屹立不倒的坚志，是推倒山脉的狂放。
在这种热血之下，吴林生不计后果地冲锋出去。
“喂！”坦达鲁波耶很想把吴林生拉回来，但是他自己也没注意到，原生诸神们已经到了。
与此同时，他的身体也已经逼近崩坏了。
他必须尽快把这种力量释放出来，否则无法控制的力量会把他的身体彻底摧毁。
他单膝跪下，将双手举向天空。
“古老之灵魂，我呼唤你们，千年以前的宿敌已经复苏，我以诸位之名，纠正千年前的错误！”
随着坦达鲁波耶的呼唤，一些远古而强大的存在开始在他的背后出现。
火神的尖柱攻势还在继续，吴林生拔出黑剑，踏着猛冲过来的尖柱，跃上了高空之中。
火神终于停止了攻势，抬手向吴林生挥来。
吴林生剑指火神的手掌，一道有史以来最猛烈的闪电轰出，将火神的手掌炸开一个爆坑。吴林生也借着闪电的反冲翻出去。
幸好他冲的足够远，身子撞在了封印石板之上。
吴林生将剑刺进封印石板之中，停止了下落。
“愚蠢的虫豸！”
火神的手掌并没有因为伤痛而停下，仿佛是长了眼睛一样向着吴林生拍下。
吴林生这时候绝对不能在冒险下落，他没把握在这种冲击之下下落躲避。
既然不能下去，那就往上爬。
吴林生长呼一口气，踩着略有倾斜的石板往上冲，同时将黑剑快速拔出。
等到黑剑完全拔出之后，吴林生向着下方射出一道闪电，借助着反冲飞跃到石板顶部。
火神的手掌猛拍在石板上，吴林生嘴角微微上扬。
下一秒笑容戛然而止。
石板被拦腰砸出一条长裂纹。
那是一道致命的裂缝，足够摧毁半个石板，让火神的正面解放出来。
最糟糕的是，吴林生还站在上面。
“日。”
吴林生只能骂了一嘴，如果从正面跳下去必死无疑，现在唯一的求生路线就是尽快转移到火神的左臂封印上。
石板已经开始倾斜，吴林生立刻开始奔跑，在最后一秒一跃而起，整个人吊在石板上。
幸好这块石板依旧牢固，不然吴林生什么时候摔死都不奇怪。
在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看到火神的上身，仿佛一个剧烈燃烧着的带角红色骷髅。
即便是神，死灵化的特征也已经在他的身上显现，原生诸神也是生物，吴林生注意到火神的瞳孔是尸体般的浑浊黄色。
火神注意到了挂在封印石板上的吴林生，双眼似乎不掩饰对生者和敌人的憎意。
然后他缓缓张开了嘴。
一股混合着死灵气息和火焰力量的吐息向着吴林生冲来，吴林生只能再次张开护盾。
等到吐息过去过去之后，吴林生在这难得的喘息之机爬上了石板。
站稳了之后他才有更好的空间输出和防御。
他心里盘算了一下，火神周围的温度相当灼热，但如果用奥术或者战意快速搅动周围的空气的话，可以短暂地隔绝温度。
吴林生就要利用这个机会向火神发起进攻。
决定好之后，吴林生向着火神纵身一跃。
落点会在哪里？
吴林生根本就没考虑。
这种顾头不顾腚的风格很像是娅妮塞拉的风格，但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吴林生很享受这种混头一样的打法。
他落到了火神的锁骨上，攀爬着向着火神的颈动脉发起攻击。
火神周围的气温不是一般的高，即便是有空气护盾的阻挡也快把吴林生给烤熟了。
此时吴林生的鞋底都已经烫出一股怪味了。
火神猜测到了吴林生的意图，伸手抓向吴林生。
吴林生知道不能再待下去了，把攻击目标转向了火神的手腕。
在火神的手掌盖上来的刹那，吴林生再次跃起，抓住火神的护腕荡到手背上，拖着黑剑向着手肘处奔去。
火神身躯庞大，动作也比较缓慢，等到吴林生跑到手肘处的时候，整条手臂已经被吴林生拉出了一条口子。
火神知道吴林生已经避无可避将手肘往下一甩，吴林生开始做自由落体运动。
第二百八十三章 老对手
吴林生虽然不会飞，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就此坐以待毙。
地面上突然升起一根冰柱，在接近吴林生的时候，冰柱开始向下倾斜，给了吴林生一个坡度，免得他直接摔死。
尽管如此，巨大的冲力还是让吴林生一阵吃痛。
翻滚之余，吴林生看到火神憎恶地盯着自己。那种充满暴戾的眼神绝对会把几个小孩子吓得睡不着。
但是吴林生没有，他发现了火神一个致命的弱点。
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对这个弱点发起进攻，一只硕大的拳头突然正面轰上了火神的正脸。
浩大的声势让吴林生有一种山脉崩塌的错觉。
被卡在封印中的火神吃了这一拳，直接从封印当中被打出去，倒飞出去很长一段距离才摔倒在地上。
封印石板也应声而碎。吴林生刚才如果还在上面的话绝对必死无疑。
攻击者的身份也已经显露，那是一个通体冰蓝的硕大巨人，比火神布烈希加要矮上一点但是身材格外厚实。
手腕和脚踝环着某种庞大生物的皮毛，除此之外全身上下除了胡子上的岩石坠饰之外只有一条毛皮腰带。
冰霜之神，温勒斯。
在温勒斯的身后还有三个高挑的巨人，和温勒斯那种粗矮的身形比起来，他的同伴们才更像是神明。
“布烈希加，滚回死亡的牢笼里去。”
温勒斯的声音厚重而寒冷，和火神那种倨傲截然不同，但是两个声音都同样让人胆寒。
即便如此，他们依然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生物。
吴林生突然对自己宿主的实力有了些认知，如果在安东尼奥的全盛时期，这些原生诸神单挑绝对拿不下他。
即便如此，安东尼奥还是被瑞尔斯斩杀了。
幸好温勒斯他们站在自己这边。
其他人已经开始撤退了，现在是神的战斗，跟他们关系已经不大了。
吴林生也不例外，他向着坦达鲁波耶跑过去，要求一起撤退。
布烈希加晃了晃脑袋，从地上爬了起来：“温勒斯，我还以为你没办法从荒原之王的美梦里醒过来了呢。看看我不在的这段时间，这片土地变成了什么样子？”
温勒斯抬起手，一柄完全由寒冰构成的蓝色长斧出现在他手中。
其他原生诸神也效仿温勒斯。短柄斧，标枪，重锤。
火神并没有着急亮出自己的武器，挣脱了束缚的他环绕着温勒斯走了几步：“只有我能压制你，温勒斯，你害怕了吗？所以才这么着急想要把我打回地狱？”
“我可是很想念你啊，温勒斯，你知道吗，我就连死了都一直想要把你拖进地狱里面，我太想和你分享这种感觉了。”
温勒斯掂量掂量武器：“你的身体迟钝了吗，居然要依靠口舌来延缓你的死亡。”
火神没有理会，看向温勒斯身后的三个原生神明：“你们呢，已经成为了温勒斯的宠物了吗？流水欧尔妮，疾风第卡利普索，大地庞乌？还有其他人呢，都在温勒斯的庭院里替他整理床铺吗？”
温勒斯的耐心被耗尽了，他觉得布烈希加似乎是在指控自己压迫其他原生诸神，虽然他确实这样做了，但是由布烈希加说出来让他感觉到了冒犯。
温勒斯向着这个千年以前对了老对手发起了冲锋，其他三个原生神明也紧随其后，火神这才取出自己的武器，和三人碰撞在一起。
吴林生也找到了坦达鲁波耶，他正在原来的位置，静静地观看着原生诸神的战斗。
“我们得赶快走了，这里已经不需要我们了。”
“走，为什么要走？”坦达鲁波耶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吴林生，似乎吴林生才是搞不清楚状况的那一个。
“如果只有火神一个，并且封印还完好的话我或许可以和他一战，但是现在我根本插不进手。”
坦达鲁波耶耸耸肩：“那你自己走好了，我得留在这里。”
“为什么？”
坦达鲁波耶看着火神战斗的身影，开始给吴林生讲述杜尔亚的传说。
“传闻千年以前的杜尔亚四季分明，直到火神权欲熏心，偷偷积攒实力，向其他原生诸神发起挑战，起初原生诸神们确实节节败退。但是后来，始祖萨满艾利波耶撕裂大地，将火神布烈希加封印...”
吴林生突然有了一个想法：“所以你要...阻止封印，让杜尔亚回到正常状态？”
吴林生刚刚打算给这个原始人讲解一下星球纬度对气温的影响，结果被坦达鲁波耶白了一眼。
“你在想什么？你告诉我，有哪个理智健全的人会让这个被你们的法术复活的火神留在世界上？”
“那你是要？”
坦达鲁波耶露出了捕食者的微笑，吴林生曾经在竞技场上见到过这个笑容。
“千年以前，始祖萨满完成的伟业，我要再一次重现他。我要向整个杜尔亚证明，我是这片荒原上至高至强的萨满，无论是现在，过去，还是曾经，都没有人能够凌驾于我！”
吴林生发现和坦达鲁波耶这种排位狂聊天真的挺费力的。
坦达鲁波耶突然转向吴林生：“那你呢，你要留下来吗？”
“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
“因为你是我出生以来，第一个让我感到威胁的人类。”
“米切尔帝国的那群呢？”
坦达鲁波耶的表情依旧冷静，但言辞却出卖了他的鄙视。
“米切尔帝国送了一群使者过来，而不是强者，或许他们确实脑子灵光，但是在这里，在杜尔亚，我才是规则。”
吴林生明白了，这个坦达鲁波耶，就属于夜郎自大的那一票。
吴林生思考了一下，火神的复生与亚劳德赛尔有关，他们肯定不会把火神莫名其妙地拉起来就当甩手掌柜。
因此留下来，也许能够顺藤摸瓜，搞清楚亚劳德赛尔背后的资助者也说不定。
这是现在唯一一条能够厘清亚劳德赛尔行动的线索了。
“行吧，我留下，但如果风向不对，我会马上溜号的。”
第二百八十四章 协议达成
所以吴林生留了下来，和坦达鲁波耶观赏巨人干架。
说实话，这些神的战斗毫无美感可言，都是用最直接的身体碰撞来分高下。但是不可否认，身体庞大到这个地步，就算是挥挥手，都是一次横扫千军的重击。
吴林生歪头问坦达鲁波耶：“所以为什么那些原生诸神不使用他们的力量来战斗，我是说，像是暴风雪啊，或者是熔岩冲击啊什么的？”
坦达鲁波耶反问道：“你会在战斗一开始的时候就亮出全部底牌吗？”
吴林生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温勒斯和布烈希加也算是死对头了，在这种关头能有所提防是难免。并且杜尔亚相安无事近千年，从来没有什么需要原生诸神出面解决的事情，虽然温勒斯的力量一直在增长，但是不知道战斗经验有没有消减。
而布烈希加这次重生之后，不知道通过原生诸神们不了解的死灵之力获得了怎样的力量，温勒斯必须谨慎。
“那我们现在能做些什么？就在这里等着吗？”吴林生希望坦达鲁波耶能找点事情给他做，虽然原生诸神们的战斗很吸引人，但是如果可以，吴林生也不想就只是坐在这里无所事事。
“你还真是个闲不住的人，吴林生先生。”
“算是吧，以前忙习惯了。”
“那我们来聊聊天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吴林生心里大概有个底：“是关于开拓地的事情吧？看来我的伴侣已经寄信给你了，我以为她的文字功底应该不会让你再有疑问了。”
艾希娜尔在吴林生手下工作了这么久，她的文字水平吴林生是了解的。经过长时间的工作和指导之后，艾希娜尔现在的写作水准已经超越了不少文官了。
毕竟报纸工作还需要一点具有艺术色彩的文段，不管其他人看不看得懂，这些华丽的辞藻是必须要有的。
坦达鲁波耶抬起手，一根石柱冲天而起，挡住了一块从原生诸神那边飞过来的武器碎片，随后随着坦达鲁波耶的意志崩解回大地之中：“是这样没错，对于开拓地的细节，有些东西是文字不能传达的。”
“问吧。”吴林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毕竟当初决意要通过这种方式来超越坦达鲁波耶的时候，他就已经做好觉悟了。
“你是怎么把那些营地全灭的？”
“什么？”
吴林生以为自己听错了，原本他以为坦达鲁波耶会问一点更现实的问题，结果对方上来就是问屠杀细节，就好像谈论日常天气一样随心。
一时间吴林生有点心堵，他不想把人民作为谈资。
“这个问题我不想回答。”
“有负罪感？”坦达鲁波耶裂齿而笑，让吴林生觉得自己被一头猛兽给盯上了一样。
“这对我来说缺乏荣誉可言。”吴林生只能含糊其辞。
坦达鲁波耶摇了摇脑袋：“那还真是挺可惜的，你居然需要这种缺乏荣誉的方式来作为超越我的跳板。”
“我们都是身不由己。”
“一开始吧，我觉得你是个冷静而克制的强者，但是现在我发现其实你和我没有什么不同，都是头脑冲动的家伙。”
“什么意思。”
“就这么说吧。”坦达鲁波耶开始做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人做过的事情，给吴林生盘逻辑，“你单方面把那些营地杀个干净，然后留下纸质替我脱罪。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和你签订贸易协定呢？”
吴林生皱了皱眉，他确实没有考虑过坦达鲁波耶会出尔反尔，虽然坦达鲁波耶一直都是这种我行我素的感觉，但毕竟他们在讨论的是有关国际关系的事情，如果坦达鲁波耶真的给他一记背刺，吴林生还真不知道怎么回去跟上面交代。
坦达鲁波耶还在继续：“你这种人都要通过这种不择手段的方式来向我们寻求支持，我可不可以假定，其实你们所谓的艾泽凯尔政权，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空壳子，一旦被米切尔帝国整个盯上，就会如同飘扬在暴雪中的星火一样脆弱呢？”
“按照理性分析，无论如何我都是要为我的人民考虑的，虽然我嘴上说我是这片荒原的规则，但如果有人足够强大，能够不遵循我的规则呢？”
吴林生不说话了，他发现坦达鲁波耶的逻辑似乎无懈可击。
坦达鲁波耶接下来的话让吴林生放松下来：“所以我才说你和我没有什么不同，我代表全杜尔亚宣布，我同意与艾泽凯尔开通贸易路线了。”
“真的？！”吴林生腾的一下子站了起来，为了替自己新生的国度找盟友，他这几天已经做了足够多的事情了，而现在，这些事情都终于有了回报。
坦达鲁波耶点点头，然后指向仍然在战斗的诸神们：“前提是我们都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现在诸神已经放开了一点手脚，各种攻击手段都已经逐渐显现。温勒斯召唤着寒冰封锁布烈希加的行动，同时也在挥舞着战斧直接进攻。其他三个神也在用自己的手段助战。
布烈希加的攻击手段更阴险一些，除了烈焰的力量之外，他还能调集将自己复活的死灵之力防御和进攻。
似乎在他挣脱封印的这段时间，死灵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生根发芽，开始自我生长了。
到现在为止，布烈希加所使用的死灵力的总量已经远远超过了将他复生的量了。
“这不科学啊？”吴林生察觉到了这点，他的异常引起了身边坦达鲁波耶的好奇。
“怎么了吗？”
吴林生开始给坦达鲁波耶做讲解，一般来说，复生死去的生物需要消耗死灵力，而死灵力会贮存在宿主的身体里，支撑苏生的宿主活动，这就是死灵复生的原理。
但是这种力量也不是无穷无尽的，除非被复生的对象本身就是个死灵法师，或者有充足的燃料，譬如血肉和灵魂之类的东西来做补充，否则活尸也不能一直活动下去。
但是布烈希加似乎没有受到这种影响，依旧在肆无忌惮地挥霍死灵力。
“奇了怪了。”吴林生直摇头。
“会不会是有人还在输送你口中的‘死灵力’？”坦达鲁波耶是个法盲，也就瞎猜了。
“不太可能，如果是这样的话，对方肯定有着庞大的死灵法师群体，应该可以直接把火神复活，甚至可以直接攻打杜尔亚，不需要一点点地腐化土地来苏生他。”
吴林生闭上了眼，开始了和自己的论战，片刻之后，他有了一个想法：“唯一的可能，就是火神并不是被死灵法术苏生了，而是一开始就没有死，他只是吞噬了这种力量。”
“可能吗？”坦达鲁波耶不自信了，“当初始祖萨满封印了他一千年之久，没有什么生物能够在封印当中存活一千年。”
吴林生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的推断也存在着不小的漏洞，他在刚才也忘了，所谓原生诸神，其实也就是强大一点的生物而已。
那这种无尽的死灵力的真相，到底又是什么？
在远方的群山之中，由亚劳德赛尔他们运转的法阵的已经进入了最后阶段。
这里也是一个巨大的死灵法术储存点，在当初做计划的时候就已经规划好，如果要通过法术传送将火神转移过来，就需要同样庞大的死灵力作为共鸣点，这样才能完成传送。
现在的问题就是，火神正在不断从这个法阵这里夺取死灵力，如果再不快点完成传送，整条链接都会断掉。
亚劳德赛尔疯狂地催促着身边的同行，也催促着自己，虽然出现了这种偏差，但是幸好当初他们足够谨慎，预留了足够的容错空间。
只要再加把劲，马上就能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