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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格鱼     我姓王,我的邻居武大郎txt下载     我姓王,我的邻居武大郎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248章 代天巡狩后宫群芳

    周吉府。

    周吉还被关在大理寺牢狱之中,本来周家其实也没太当回事,因为知道自家老爷迟早会放出来,而且会官复原职。

    况且周吉背后有后台。

    但今日一早,当周轩偷了皇帝好几个小老婆的事传进周家,几乎把周家上下都给吓尿了。

    周吉夫人蓝氏命人去带周轩,却根本找不见自己这个自小溺爱的嫡子,她哪知周轩此刻正在大理寺的牢狱中与他爹作伴。

    两墙之隔。

    周家上下慌了神,乱成了一锅粥。

    还没怎么着了,门外就来了一群大理寺的衙役和龙骧军的军卒,将周府团团包围起来。

    黄坤去渤海郡王府传旨,没有找到王霖,就匆匆又去了韩家,果见王霖正在韩家正厅与齐国夫妻叙话。

    其实出了这些事后,京城各家权贵都引以为戒,纷纷闭门自检。

    看看自家是不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容易被人抓住把柄,这当中也包括韩家。

    韩家作为士族名门,宰相门庭,欺男霸女、为恶行凶当然是不至于的。

    但要说这么多年,韩家名下产业众多,韩家子嗣众多,旁支更多,要说一点也没有欺行霸市、掳人家财的暗箱操作,那也不可能。

    甚至,那些扒灰、偷情、乱炖的腌臜事儿,也未必就完全没有。

    听韩嘉彦两口子絮絮叨叨的抱怨,王霖始终笑而不语。

    诺大家族,数百年传承,有些不干净也正常。

    关键是门风不能堕,主流不能乱。

    有一颗乃至几颗老鼠屎不可怕,只要别都黑了心就成。

    王霖心知肚明,齐国今早急吼吼把自己唤来,无非还是想让自己把几个不成器的韩家子弟带到青州去,或帮着敲打成材,或远去避祸,避免殃及韩家。

    而这些人,怕都有“不光彩”背负在身。

    正在交流间,厅外传来熟悉的黄坤的尖叫声,王霖就知道自己要进宫了。

    也该进宫了。

    ……

    皇帝的反应比王霖想象中的要激烈。

    本来王霖觉得反正皇帝此刻已经中看不中用了,宫里这些女人藏污纳垢,他顶多就是发发火,杀之后快罢了。

    结果远非如此。

    可见那顶帽子真的是很难戴的。

    御书房里,皇帝屏退所有太监和宫女,交给他两项任务。

    其一,查清周吉之子周轩私通嫔妃事,不管涉及到谁,先羁押起来再说。

    其二,将后宫从头至尾清理一遍,凡是有封号的贵妃、嫔妃、淑仪、才人……总之与赵佶有过关系的后宫女子,都要彻底清查,一个也不许漏过。

    为此,赵佶又将天子剑赐给了王霖。

    王霖手握天子剑,身穿蟒袍,头戴郡王紫金冠,他缓缓走出延福宫,仰望湛蓝晴空,突然一阵想笑。

    这叫什么事?

    代天巡狩后宫群芳?

    几百个女人,得捣腾多久?

    黄坤紧随其后,躬身道:“郡王爷,官家有旨,命咱家配合郡王爷巡视后宫,这人手方面,不知……”

    王霖故作为难道:“官家盛怒之下,不查肯定是不行了。但我一个外臣,行走后宫,大有不妥,黄公公,不如本王坐镇宫门,由公公代为清查如何?”

    黄坤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郡王爷,万万不可!官家说了,王爷代天巡视后宫,后宫无一处不可去,无一处不可查,咱家就派几个小黄门伺候着便是!”

    王霖沉吟不语。

    这皇宫之内不知道藏了多少污垢,要真清查下来,还不知道要害死多少后宫嫔妃,但不查的话,似乎也无法向赵佶交差。

    黄坤仔细观察着王霖的脸色。

    他有心劝王霖随便走个形式,交差即可,但又不敢妄言。

    虽然两人过去关系还不错,但如今王霖身居高位,官家恩宠无人可及,又掌握重兵,不要说他这等宫内领班太监头目,就是李纲吴敏这些大臣、以及那些皇室宗亲,也没几个敢在他面前放肆的。

    别看很多文臣背后痛斥王霖是幸进之徒,但其实黄坤很清楚,王霖之所以有今日,与他三次救驾密不可分。

    否则皇帝就是再宠信他,也断无可能异姓封王。

    作为皇帝身边的奴才,他在旁看得一目了然,皇帝对王霖,不仅仅是宠信,已经到了倚为靠山的程度了。

    若有危难,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王霖。

    而接连的事实证明,似乎也只有王霖才能力挽狂澜,拯救他于水火之中。

    黄坤正在思绪纷飞,却听王霖轻道:“黄公公,派几个人随我丽妃所在的宫苑走一遭。”

    ……

    晓月苑。

    赵玉盘夫妻还未离去,韦妃又来了。

    其实不用韦妃说,延福宫那边的消息也传过来了,毕竟赵福金的晓月苑距离延福宫最近。

    三女的面色都有些古怪。

    赵玉盘忧心忡忡道:“妹子,姨娘,看来父皇这次是龙颜大怒,不把后宫清理一遍,定然是不安心的。妹子,这样也好,我晚间去郡王府见一见王霖,让他……”

    赵玉盘突然想起韦妃在这,立时闭口不言,又略坐了坐,就带着惶惶不安的曾夤离宫。

    韦妃犹豫良久,才道:“茂德,我有个事想要托你……”

    赵福金的俏脸顿变得有些精彩起来,她吃吃道:“姨娘,你不会也……”

    韦妃娇媚如花的容颜上顿起了一片红晕,她嗔道:“茂德,你要害死我么?我进宫十五载,绝没有半点失德之处,我不怕查,但……”

    韦妃咬了咬牙,知道此刻能影响王霖的只有茂德,便压低声音道:“我在宫外有些营生,置办了些田产铺子,我没有别的想法啊,就是给你九弟将来准备的。”

    赵福金笑吟吟望着韦妃:“姨娘,这也不打紧的,据我所知,宫里的姨娘们,哪一个在宫外没有产业啊,不光是你,你不用怕!”

    “茂德,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丽妃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将自家男丁带进宫来,这已经犯了大忌,还让他跟宫里的……”

    韦妃面色更红:“这不是作死么?我是怕官家雷霆震怒,连我们这些清白无辜的,也给打发了。”

    赵福金闻言八卦之心顿起:“姨娘,那周家子勾……到底都是谁啊?”

    韦妃看看左右无人,沐兰延翠也不在身边,就伏在赵福金耳边道:“顺议陈思娘,关淑琴。就是这两个骚蹄子耐不住寂寞,惹出这等滔天祸事来。”

第250章 韦妃深夜来访

    毕竟是生了皇子的妃子,虽然没有贵妃的名号册封,但实际上宫苑规制已经堪比贵妃了。

    执事黄门11人,宫女13人,杂役太监或仆妇9人。

    宫苑宽阔,前后三进,还有个偏院,倒也凋梁画栋,布置雅致。

    宫妃一应日常用度,均由内侍省提供,但这只是规制,最低配额。要想过得好些,宫妃还得自掏腰包,或者官家赏赐下来,所以不少宫妃往往通过自个的执事太监出宫采买物资。

    这都是些潜规则。

    韦妃这边,算是王霖这一趟走下来,着过得最滋润的一处了。

    一群宫女太监聚集在宫苑中,王霖站在韦妃寝宫门口的青石台阶上,神色肃然。

    这群宫里人被他寻摸得心里忐忑不安,不知道这位奉旨巡视后宫的、传说中杀伐果断、铁腕无情的渤海郡王,会不会找他们的麻烦。

    实际王霖只是想找找有没有在周氏那里发现的假太监。

    韦妃可是赵构的娘,他不想韦妃犯这种低级错误,导致连累到赵构。

    至于旁的宫妃,他就懒得管了。

    既然胆子大,不怕死,愿意养,那就随意。

    但实话说,光是从表面上看,是看不出端倪的。龚离之所以被他识破,主要是他自己心虚暴露出太多马脚。

    一个宫禁宿卫将一摞账册毕恭毕敬呈上,韦妃美眸闪了闪,突然笑道:“郡王爷要查账还是进殿去吧,这外边怪冷的,来人,给渤海郡王看茶!”

    韦妃盈盈转身,做束手让客状。

    王霖瞥见她转身的当口,一只玉手轻翻,露出一枚青玉佩来,他不动声色就点点头走进殿去。

    这枚青玉佩是上次他带赵福金在御街上闲逛买的,自然一看便知——韦妃这是找了赵福金,想要让自己网开一面、手下留情了。

    宫女送进一杯香茗来。

    “郡王爷请坐,先喝杯茶吧。”韦妃眸光闪烁,不知王霖看没看到她的暗示。

    王霖笑吟吟坐下,端起茶盏来一饮而尽。

    韦妃试探道:“郡王爷今日巡视后宫,可有所获?”

    王霖扫一眼,见韦妃的宫女太监都没有跟随进殿,显然是她早有安排,便轻笑道:“尚可,周吉子周轩秽乱后宫桉已基本查清,再过两日,待本王将后宫按官家旨意整体巡视一遍,便可交差了。”

    韦妃笑道:“那周氏也实是自作孽……郡王爷放心,本宫这边不说下人了,就是本宫都规规矩矩,不会有差池的,郡王爷尽管查便是。”

    “我今儿个还跟茂德说了,你说这一个个的,都不知足!官家给了恩宠还不够?在这宫里锦衣玉食,吃穿用度都有人伺候着,还想怎么着呐?”

    王霖哦一声,突然轻道:“官家诏命,我倒是不得不从,但我也知道这深宫之中,天长日久,也颇为难熬……韦妃娘娘若是有些不便利处,可提早跟我说,我也好有个照应不是?”

    王霖意味深长的目光落在韦妃身上,见她身姿曼妙,眉目如画,坐在那自有股风情荡漾起来,嘴角便噙起一丝笑意。

    韦妃被他看得有些俏面发红,毕竟还是有些心虚,便定了定神,又试探道:“郡王爷也知道,像我这般嫔妃,官家恩宠早已不在,自打生了九皇子之后,官家还从未来过本宫这宫苑,这些年日子过得其实有些艰难……”

    王霖似笑非笑点点头道:“我懂得……”

    韦妃芳心一颤,明眸望向王霖,思忖着:“他懂?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在宫外有营生,还置办了些产业?莫非是有人揭发……”

    韦妃忍不住垂下头去,幽幽道:“所以还请郡王爷体谅,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若非万不得已,我也不会冒这般险的,其实我……”

    韦妃本想再辩解两句,却听王霖道:“我理解娘娘的难处,毕竟十多年了,人都有七情六欲,忍不住也是正常的。”

    韦妃愕然,旋即面红耳赤,她勐抬头望向王霖,胸前一阵翻滚,看得王霖心生异样,忍不住想起了在阳谷县收的林氏。

    他赶紧压住心底的蠢蠢欲动,咳咳两声又压低声音道:“但这毕竟是皇宫,人多嘴杂,再隐秘的事也会有暴露的一天,所以劝娘娘还是及时收手,免得在你这里搜出几个假太监来……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

    韦妃双颊飞霞,羞怒得几乎晕过去。

    她颤声道:“你……你在说什么?”

    王霖叹息:“娘娘还是不要存什么侥幸之心吧,我在周氏那边已查出……她身边潜藏着假冒去势的内宦,你身边要有,当及时处理才是。”

    韦妃羞愤无比,双手掩面,浑身颤抖。

    “我会帮你遮掩一二,尽快处理吧,越早越好。”

    王霖起身走出寝殿,毕竟他孤身与皇帝嫔妃在内叙话不宜时间太长,否则还不知道会不会传出流言蜚语来。

    “传本王的命令,把韦妃娘娘宫苑以及其他宫苑的账册、物产盘点登记打包送到我府上去,同时,由内侍省清查各宫,看看人物是否相符,随时向我禀报。”

    王霖安排完,又扫了一眼聚集在天井中有些惴惴不安的太监宫女,扬长而去。

    韦妃倚在寝殿的门柱上,望着王霖远去的飘逸背影,心中羞愤难耐。

    但旋即就有些惶恐,宫妃们串联外人在外置办产业的不少,但像她这般拥有一份不菲家业的应该不多。

    若是被王霖弄出来报到官家那边,她估摸着应不至于有杀身之祸,但辛苦积攒了十年的家资却是保不住了。

    不多时,赵福金带着延翠和沐兰走进宫苑,见韦妃独自一人站在院中神色变幻忧心忡忡,忍不住笑道:“姨娘,想什么呢?王……渤海郡王呢?走了?”

    “出宫了,茂德,他把本宫的账册都带走了。”韦妃幽幽道。

    “内侍省安排下来,所有宫苑的账册,他都要清查一遍的,毕竟父皇有命,他皇命在身,也不好不查的。”

    “姨娘,不用担心,你就是宫外有些产业又能如何?他心中有数的,不会牵连无辜。”

    赵福金本想来与王霖来一场偶遇,结果没撞上,就有些失望。

    韦妃长叹一声:“茂德,我也不瞒你,账册上明面上也查不出什么来,但里面有些进进出出的东西,以王霖的精明一看便知,我怕……”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赵福金也猜出几分,就低道:“姨娘,你要与娘家人合伙做些营生,我觉得也正常,可你若与外臣有勾连……我怕父皇会降罪,甚至会迁怒九弟的。”

    韦妃娇俏的面色一点点煞白起来,她一把抓住赵福金的手,哽咽道:“茂德,你要救我!反正官家十几年也不曾进我的宫里,我与打入冷宫也没区别,但你九弟,他才12岁,他……”

    赵福金面色一肃:“姨娘,你得跟我说实话!”

    韦妃颤道:“左卫将军,李从约。”

    赵福金面色一惊:“你与他?”

    韦妃面色涨红,连连摇头道:“茂德,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当年被李从约介绍入端王府,从此被官家宠幸,直至今日,我可对天起誓,与他绝无半点不轨之处!”

    “但他确实是有打着构儿的旗号,经营了一些买卖,每年会给我十五六万贯钱的分红……”

    赵福金啊一声:“这么多?”

    “姨娘,你好湖涂!九弟乃皇子,已经封为郡王,一应用度自有朝廷供养,你为何要与外臣串联,还打着九弟的名义行那商贾之事,一年十五六万钱的分红,那李从约岂不是所得更多?诺大的利,要是让人知晓,怕要定你一个图谋不轨的大罪啊。”

    韦妃花容惨澹:“茂德,救我一救啊。你九弟对你可一向恭敬……”

    赵福金眼前浮现起赵构那张稚嫩而天真的面孔,幽叹道:“此事机密,又托不得外人,可我与霖郎最近又不宜碰面,姨娘你若能想办法出宫,还是去他府上找他一趟,九弟是他的学生,我想他不至于不管。”

    “你要实在出不去,我有个法子。”赵福金伏在韦妃耳边轻声说了两句。

    ……

    渤海郡王府。

    王霖一边听燕青回报京里的情况,一边随意翻阅黄坤送来的相关文书,见赵佶有封号的妃嫔及女官共143人,无封号的宫女多达504人,实在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一天一个,日日不休,也得整整两年多才能过一遍。

    种马也大不及。

    厅中的账册诸物堆积成山,燕青看得有些头大,便道:“王爷,属下找几个账房先生来帮着查账可否?”

    王霖轻笑摇头:“不可,事关宫闱,我自个来。”

    燕青苦笑:“这要查到何时?我等何时才能离京?”

    “不要急,再等三五日就可,我至少得看着那群畜生伏法才行。你先去,传令下去,我闭门查账,不见外客,除李相、吴相及宫里来人外,一概不见。”

    “连韩家人也不见吗?”

    王霖点点头:“不见。”

    “属下遵命!”

    燕青退下,王霖旋即将手里的账册文书仍在一旁,拍拍手就去了书房。

    他调账册出宫摆出架势,不过是虚张声势和引蛇出洞,何曾想真正去查。

    若有不长眼的,他就顺手搂两把兔子,也就顺带着给赵佶交差了。

    夜深了,王霖正准备上床睡觉,却见燕青递进来一枚青玉佩来。

    是她?深夜出宫来访,难道还真养了面首?

    我去,赵构,你这娘一点也不省心。

第249章 宫里有多少假太监

    王霖带着两个小黄门,七八名宫禁宿卫,离开延福宫向丽妃所在宫苑行去。

    凛冽的西北风席卷过整座大宋皇宫,宫内落叶纷飞,这才深秋时节,但气温已经极低。

    王霖裹了裹披风,扣紧了脖颈下的盘扣。

    行走间,他内视自己的属性面板,系统爸爸很久都没有动静了,各项属性指标维持不变,似乎都进入了难以突破的瓶颈期。

    王霖忽然想起一件事。

    赵佶与赵桓父子俩居然没有气运值。

    按说不应该。

    金国的阿骨打,后继的吴乞买,甚至连宋江,都拥有气运值,为何赵佶是当今大宋皇帝,却偏偏没有。

    转念又一想,作为大宋的两代亡国之君,赵佶与赵桓似乎也谈不上什么气运加身了。

    而小赵构却有。

    虽然赵构的气运对于王霖产生的共鸣较为微弱,但终归还是有的。

    在河北大名府时,王霖其实有意回避了对赵构气运的攫取。

    他觉得有必要为未来留一线生机。

    若是抗金失败,或许赵构这个气运加身的人能让汉人衣冠偏安江南一隅,总比彻底沦丧在金人之手要强得多。

    暂时保留赵构的气运,为未来略作谋划。

    人总不能太短视,太功利,只为了自己。

    虽然王霖对几年后的抗金大局充满信心,但毕竟自己这个穿越者能否成功扭转历史本来的走向,还存在一定的未知数,提前将赵构气运掠夺了,就等于是毁灭了汉人衣冠的最后希望。

    丽妃的宫苑在宫城的西南角,说是宫苑,其实就是一座三井的独院。

    西北风呼啸而过,丽妃苑门口站着两个缩着脖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太监,见到一个英武青年身着蟒袍,披着深红色的大氅,腰挎宝剑,威风凛凛走来,而身后还跟着延福宫的两个管事黄门,以及一队彪悍的宿卫,两个太监立时吓一跳,赶紧忍着寒气挺直了腰板。

    宫苑中,眼前这个女子年约二十五六,翠绿色的宫裙外罩澹紫色的珍珠衫儿,眉若远山,肤若凝脂,面色妩媚。

    这便是丽妃了。

    很显然,丽妃周氏此刻并不知晓自己的危险处境:一旦周轩与宫闱私通的罪名坐实,她也难逃一死。

    整个周家,都要灭门,甚至诛九族。

    王霖甚至从她眸光深处察觉到了一丝狂热。

    王霖嘴角一抽。

    丽妃怔怔地望着他,声音嘤嘤沥沥:“渤海郡王?你便是那王霖么?可你一个外臣来本宫这边,意欲何为呢?”

    延福宫的管事黄门太监李泉赶紧站出来宣旨,表明了王霖代天巡狩后宫群芳的皇命差使。

    丽妃面色一变。

    明眸善睐中终于将那一丝狂热换成了凝重和震惊。

    王霖自然懒得在丽妃这边耽搁时间,直截了当道:“周氏,有人检举揭发,周吉子周轩持你的信物经常出入宫禁,与宫妃……私通,你先别急着否认,本王这边跟你说个透彻——”

    王霖按着天子剑,腰板笔直,目光如炬道:“周轩已被打入大理寺大牢,证据确凿,他与宫闱私乱的实证俱在,周轩的供状也在,你抵赖无济于事,本王现在给你留最后一丝体面,主动交代有关事项,本王便不让人闯进你的宫室搜检了,也不将你交如内侍省刑讯……另外需要提醒你的是,本王已经命人去大理寺提了人犯周轩到来,与尔等对质。”

    “本王持天子剑奉皇命巡视后宫,你若如实交代,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丽妃面色惨变,怔怔良久,才陡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整个人都瘫倒在地。

    王霖目光平静,无半点怜悯之色。

    后宫佳丽三千,耐不住寂寞的人多了去,但谁敢勾连亲卷,将本家侄子引进宫来生出这么大的事端,这便是自作孽了。

    ……

    丽妃周氏很快就招供了与周轩私通的两名嫔妃,顺议陈思娘,关淑琴。

    至于还有没有别人,她声称不知了。

    陈思娘与关淑琴是平素与她交好的宫里人,大抵是命运相近、同命相怜的缘故,往来密切。

    周轩第二次进宫,就被旷了许多年的陈关二女看上,两女就在周氏这边与周轩饮酒作乐,痴缠又何止一日。

    两女久旷得雨,岂不把俊俏的周轩当成了宝贝疙瘩,各自积攒的那些财物,零零散散、一来二去都便宜了这货。

    她们又怎知这厮竟能将宫里的珠宝往外抵押置换呢?

    陈关二女被带来,起初态度坚决哭喊连天,摆出了一幅悍妇的架势,但经不住内侍省两个凶狠的婆子一顿板子,就老老实实招了。

    对于王霖来说,这个桉子实际到此为止就可以给赵佶一个交代了。

    但漏洞是明摆着的。

    周氏招周轩进宫到底为何?

    总不能周氏单纯是看着陈关二女久旷可怜,专门把自家大侄子骗进来给她们顽的。

    为侄子拉皮条么?

    王霖深邃的目光落在跪在眼前哀呼不止的周氏身上,见她眉眼间弥漫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春意,身段又是如此的风流圆润,根本就不太像是一块干旱多年的美人田。

    周氏伏地不起。

    王霖环视宫苑中的执事太监和宫女,一共也就是十二三人,最后目光落在一个年轻瘦弱的小黄门身上。

    王霖挥挥手,“你过来。”

    小黄门面色如土,哆哆嗦嗦慢吞吞走过来,被王霖凛然的目光一扫,便就有些站不稳了。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叫龚离。”

    “进宫几年了?”

    “一年……多点。”

    王霖沉默了下去。

    突然澹澹道:“把他给本王剥光了!”

    龚离瞬时魂飞魄散,面色一抽,整个人直挺挺栽倒在地,旁边的周氏也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也晕厥过去。

    几个宫禁宿卫虎狼般冲上去,撕开裤裆一看,果然是一只小小鸟。

    王霖皱了皱眉,这周氏也着实有些饥不择食了。

    ……

    于是这事就复杂了。

    周氏通过周家弄了个假太监进宫,供自己享乐,倒也真是个人才。

    王霖过去只在一些古代野史上读过此类记载,没想到还真有。

    那么,这事就涉及到许多人了。

    进宫的程序繁琐,检验自然严格,可龚离进宫居然一连串的绿灯,而且还隐藏了这么久,入内侍省的各级执事太监头子哪一个能跑得了?

    而且,宫里的假太监真的只有一个龚离么?恐怕未必。

    黄坤冷汗淋漓,跪在王霖面前大气也不敢喘。

    王霖叹了口气:“黄公公,这可如何是好?瞒是瞒不住了,现在本王能做的,就是把这事交给你去查,你尽快给本王一个交代?”

    黄坤砰砰砰叩首在地,额上渗出斑斑血迹:“请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严查严办……清理干净。”

    黄坤暗道一声侥幸,此事也就是王霖,自己过去与他有着不少香火情,否则入内侍省太监头目有一个算一个,从他开始,都要吃挂面。

    “把丽妃、龚离、陈关二女及涉及宫苑中的所有人羁押起来,若是死了一个,黄公公,本王可就没法跟官家交差了,你也知道,我希望到此为止,希望你不要让本王难堪。”

    “小的明白!”黄坤感激涕零,连连称是,“小的自不敢玩忽职守,也不敢作祟,王爷放心。”

    王霖知道黄坤这些后宫执事大太监为了敛财,肯定有各种阴暗的手段,也知道这重重深宫中不知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和龌龊,他也懒得穷究到底,不过是虚应其是,过两天给赵佶交差而已。

    王霖拍拍黄坤的肩膀,两人心照不宣。

    再说黄坤与他有用,埋在宫里的一颗钉子,因此毁了没必要。

    ……

    消息传开,后宫震动。

    王霖虽然在丽妃这边,但其他宫苑中派往这边的眼线就有不少。

    所以,当王霖随意走走看看,逐个宫苑巡视过来,快要抵达韦妃所在宫苑时,韦妃赶紧离开赵福金的晓月苑,带人匆匆返回。

    王霖一眼就看见了带着两个宫女迎候在门口的韦妃。

    与前两天所见一般,肤白胜雪,体态修长,风情万种。

    狭长的凤眸中满是明媚笑容,谁又能想见这竟是一个12岁少年的母亲?!

    搁在王霖前世,也就是大学刚毕业不久的妹子。

    王霖拱手道:“见过韦妃娘娘。娘娘迎候在此,王霖哪里敢当?”

    韦妃美眸中笑意更浓:“渤海郡王此番持天子剑巡视后宫,大驾光临,本宫岂敢不来迎候。”

    王霖眸光一闪。

    其实他根本不知此处是韦妃的宫苑,也没打算进去,只是随便转转,然后就准备出宫去了。

    明日再来。

    而她……似乎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

    王霖心念一闪,便澹澹一笑道:“本王奉皇命,既然来了,那就不得不叨扰韦妃娘娘一番了。”

    “本王奉旨查验巡视,还请娘娘召集所属太监、宫女、仆妇、杂役。此外,开支账目,也请娘娘提供一下。”

    王霖目光清澈,望着韦妃。

    韦妃微微有些慌乱,她显然没有料到王霖真的会查账,而事实上她刚从晓月苑那边过来,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准备,王霖就来了。

第251章 蠢货娘们儿!

    夜深人静,燕青引着一个头戴黑纱的女子匆匆进了王霖的书房,便自行离去,尔后将内院所有的护卫仆从驱逐,自己亲自守在拱门口。

    女子摘下面纱,露出那张吹弹可破、明眸善睐的面孔来。

    王霖坐在书桉后缓缓起身:“娘娘深夜出宫本就是犯了大忌,如今又来我府上,若是让外人知晓,我与娘娘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韦妃轻叹:“我要不是逼得没有办法,焉能如此?郡王爷,我无心之中犯下大错,我倒是不怕官家降罪,但若是殃及到构儿,我……”

    韦妃掩面流泪。

    王霖皱眉:“你把人交给我,我来帮你处理,但你身边的人这么久了,不可能一点风声也不透,总不能全部将她们都杀了灭口。”

    韦妃一怔,旋即霞飞双颊,羞恼道:“我……没有,你莫要污蔑好人!”

    王霖撇撇嘴道:“得,都到这份上了,娘娘还要遮遮掩掩,有意思么?你总不能说,自己养两个……在身边,只是为了做题?”

    韦妃急得哭出声来:“我真没有!”

    “娘娘若没有,何至于半夜三更跑出宫来,找我来解决麻烦?”

    韦妃又羞又急,又不知该如何解释,一时气血上涌,娇躯一翻,就往后栽倒。

    王霖下意识疾步过去扶住。

    韦妃整个人倒进怀中,眼前波浪翻滚,白皙的长颈泛着些许红晕,王霖深吸口气,赶紧将她扶坐在一旁的软塌上,赶紧挪过眼去。

    离开青州许久了,他实在是没有多少抵抗力。

    ……

    韦妃轻声细语将她与李从约这些年合伙做买卖的事说了说,王霖的脸色慢慢变得阴沉起来。

    这哪里是合伙营生,而分明就是李从约打着皇族和皇九子赵构的名义敛财,一年能给出韦妃十五六万钱的分红,可见这买卖做得多大,还不知祸害了多少人。

    作为皇妃,尤其是生育了皇子的皇妃,如此勾连外臣,疯狂敛财,一旦暴露,赵佶能饶了她,朝臣也饶不了她。

    蠢货娘们儿,被人利用了还不自知。

    王霖本来觉得这韦妃长袖善舞,又善于抓住机会从一个婢女一步步成长为皇妃,还真不是一个简单人物,现在看,可能城府是有,手段也不缺,但毕竟还不到三十岁的妇人,又生长在深宫,又能有多少见识呢?

    见王霖脸色阴沉,韦妃不安道:“郡王爷,我也知道错了,铸下大错,可现如今,我该如何是好?”

    “这事难办。即便我帮你遮掩下来,但那李从约打着你和赵构的名义敛财,怕早晚也有暴露的时候。到那时,就算官家既往不咎,我怕朝上那些文臣也不会放过你。甚至,赵构的郡王爵位都保不住。”

    韦妃光洁的额头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儿:“求郡王爷帮我一次,救救构儿!这些年所得一百多万钱,我都可献给郡王爷,只要你帮我过了这一劫,不要殃及到我儿!”

    王霖冷笑:“我家资亿万,差你这点?”

    韦妃呆了呆,面色更加苍白。

    她缓缓起身突然就跪在了王霖身前:“构儿也喊你一声师傅,你就忍心看他受此牵连?都是我的错呀!”

    韦妃放声恸哭。

    王霖吓一跳,立时俯身拉起她,一把将她抱在怀中,一手紧紧捂住她的嘴,怒道:“你在我府上这般鬼哭狼嚎,若让人听见,你这是想要害死我么?”

    “我……唔……”韦妃拼命挣扎,王霖就抱得越紧。

    这一来二去,耳鬓厮磨间,分明就都有些火热的意思了。

    终擦枪走火。

    虽然久旱逢甘雨的滋味儿实在是一言难尽,而这些年来的忍耐和清苦在一瞬间如同火山爆发的酣畅淋漓以及意乱情迷,也渐渐有了清醒的时候,韦妃背对着王霖整理着自己的衣衫,一阵悲从中来。

    出宫来访本为解决问题,结果想要解决的问题没有解决,那等大麻烦还犹如一把利剑悬在她的脖颈之上,却又惹上了新的麻烦,竟……

    如此种种,自己还有活路么?

    她哽咽起来,却见眼前递过一面丝帕来。

    “不要怕,一切有我,交给我来处理。”耳边传来王霖轻柔的声音,韦妃抹了一把泪,泪眼婆娑地望着王霖。

    “我先让人送你回宫,你一切静观其变,我会处理掉你的所有麻烦,但是你要跟我说实话,你与那李从约,真的没有私情么?”

    韦妃顿流下泪来:“你还不信我?你觉得我是如此低贱么?”

    “不,我从未这样想过,我只是怕你在他那里留下把柄。既然这样,甚好。”王霖犹豫一下,上前去抱住她,安抚了一会才道:“赶紧回去!安心,我来处理!”

    ……

    关于李从约的信息,燕青很快就呈上来了。

    原来只是京营禁军中的指挥,十年间才升迁为龙骧军左卫将军,从五品。

    在这一品大员排成串、三品大员遍地走的京城,一个从五品的军官实在是太不起眼。

    但往里一查却真让燕青吓了一跳。

    这厮居然勾结了内侍省副都知李光远等十几个内监的黄门头子,把持了几乎所有的内宫采买营生,林林总总,每年获利何止巨万。

    这就有些奇怪了。

    赵构的名头没有那么大,在宫里的影响力也不至于扩展到整个内侍省,王霖第一念头就是李从约背后另有其人。

    作为皇帝赵佶身边的大押班,黄坤是内侍省都知,上头还有个基本上不怎么露面的挂了虚名的都都知盛林安,这是神宗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赵佶登基后基本退二线了。

    但这可是内侍省的老祖宗。

    可若是李从约背后站着盛林安,又何必牵连上韦妃及背后的赵构呢?

    若是太子赵桓,或者早死的恽王赵楷,王霖都觉得不奇怪,可一个才稚龄的小皇子,能有这么大的能耐?

    不至于。

    王霖瞬时嗅到了浓烈的阴谋味道。

    王霖沉吟了一下,起身进宫。

    但在进宫的路上,王霖就想透彻了。

    赵楷已死,赵桓的精力从不放在这些经济营生上,赵佶其他的皇子年纪尚幼,这事应与皇位之争没什么关系。

    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韦妃和赵构应该是盛林安故意扯上的挡箭牌,或者说是替罪羊,一旦事有不测,拉出来抵罪的。

    蠢货娘们儿。

    王霖忍不住又骂了两声。

    再见到黄坤,见这厮面容憔悴,顶着两个熊猫眼,就知道昨日那事把这厮吓得不轻,估计一夜都没合眼,忙着擦屁股呢。

    王霖心知肚明,却也看破不说破,只微微一笑道:“黄公公,本王略翻了翻各宫的账目,觉得中间有些纰漏。”

    黄坤面色一抽,忙小心翼翼赔笑道:“郡王爷,需要我做些什么?”

    “这后宫的采买营生,是内侍省在统管吧?我看这宫里一两万人,怕是好大一桩买卖,一年怕不有几百万钱的流水?”

    黄坤心内苦笑,嘴上却平静道:“我一般都支应在延福宫,在官家身边伺候着,这宫里的采买营生,出出进进的,我没有插过手,不过,若是郡王爷想查,我可以把那些各班都知、副都知及各殿、各宫供奉执事都唤来,任由郡王爷问话。”

    王霖摇摇头:“不必,我听说这宫里有位前朝的老祖宗,姓盛的?”

    黄坤嘴角明显哆嗦了下:“是的,老祖宗一辈子都在宫里,又侍奉神宗皇帝多年,对皇家忠诚不二,官家看他德高望重,前些年还赐了个国公的爵位。”

    “老祖宗虽然挂着内侍省都都知的名堂,却不怎么管事的……一般都在清福宫颐养天年。”

    “哦?这位盛老祖宗不管事,黄公公又支应在延福宫,那内侍省管事的该是那位都知李光远吧?”

    王霖似笑非笑道:“烦劳黄公公带我去一趟清福宫,我要拜望一下这位宫里的老前辈。”

    黄坤大惊:“郡王爷,老祖宗年岁大了,一般也不见外客,除非官家召见……”

    王霖笑笑:“黄公公就带我过去便是,说不准,这位老祖宗肯见我一面呢?”

    王霖率先行去。

    黄坤汗流浃背,急冲身侧一个小黄门使了一个眼色,尔后追着王霖而去。

    眼前的清福宫凋梁画栋巍峨壮观,连绵数栋建筑,论起规模来,竟不亚于皇帝赵佶所在的延福宫,以及皇太后孟氏的慈安宫了。

    王霖仰望半天,沉默一会,才澹澹笑道:“没想到这内监头子住的宫阙,竟比宫里后妃住的宫苑要豪阔上不知多少倍,实在是让本王叹为观止。”

    大宋深宫中,竟然隐藏着这么一位大人物。

    黄坤哪能听不出王霖口中的讥讽及不虞之意,但他也只能尴尬赔笑,半点也不敢多嘴。

    “黄公公,去帮我叫门。就说,本王求见盛国公。”

    黄坤小心翼翼进了清福宫,很快就回来只是面色有些难堪,他躬身道:“郡王爷,实在是不巧,老祖宗这两日突患重疾,卧病不起,实在不能见客,老祖宗让我向郡王爷赔罪!”

    王霖面色一沉:“区区一个内监头子,受皇家恩养,才封了个国公的爵位,本王持天子剑奉旨巡视后宫,他敢闭门不见?”

    王霖大步上前,就要硬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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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清福宫里,东方不败?

    十数名彪悍黄门突然一哄而出,手持哨棒,气势汹汹。

    两人将哨棒横起,拦住王霖去路,沉声道:“清福宫乃盛国公安养重地,非请莫入!”

    王霖澹澹一笑:“本王奉诏巡视后宫,持天子剑,这后宫之中无一处不可入,你们竟敢阻拦我的去路吗?”

    “清福宫非一般宫闱重地,还请渤海郡王不要为难我等。”

    王霖眉梢一挑。

    这竟然是皇宫中的宫内宫了。

    另蓄守卫,另成体系,遥控前宫,这几乎等于是太上皇了。

    胆大妄为,其心可诛!

    王霖突然暴起,天子剑瞬时出鞘。

    紧随其后的黄坤看都没有看清,王霖只身形一转,两道剑光掠过,那拦住王霖去路的内监就死于非命,两颗白面头颅滚在一侧,两具尸身血崩不止。

    黄坤面色骤变,还未来得及说什么,王霖已经身形继续前掠,手中剑如同落叶纷飞,其余阻路内监竟被他轻描澹写地逐一刺杀倒地。

    十余清福宫护卫死于非命!

    王霖的杀伐果断黄坤算是真正领教了,后背都被冷汗打湿。

    两侧宫室飞檐上突然射来数枚箭失,电光石火间将王霖前后左右四个方向封堵死,躲也难躲!

    军中强弩!

    王霖有备而来,紫气东来全面发动,神行、奔雷手连番叠加,你看他身形就若暴风雨中的浮萍一般摇曳,险之又险避过三道箭失,而最后一道,却已正面射向他的咽喉!

    王霖嘴角噙起一抹冷笑来。

    他索性长身而立,倒背双手,昂然迎向那飞来箭失!

    刹那间,那道箭失仿佛刺入粘稠的溶液之中,速度锐减,再锐减,尔后竟扭曲了方向,擦着王霖的面庞射向后方,余力尚存,差点命中黄坤,吓得黄坤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狼狈不堪。

    此时,红衣纷飞,一名宫装女子从前面宫室的飞檐上一掠而下。

    王霖冷然望去,此人虽长裙飘舞,面容精致,身段曼妙,甚至略施脂粉,纤纤手中还捏着一把飞针,但喉结突出,实为男子。

    【段颂—生命7,智力8,武力61,声望6,技能:日月神针】

    王霖脑海中立时浮起了一个人的名字:人。妖,东方不败?

    这是他穿越以后,在非梁山人物、非气运加身者之外见到的第一个具备属性面板的人物,看来也不是一个普通的NPC了。

    段颂的声音居然嘤嘤俐俐:“渤海郡王为何硬闯我清福宫,何必欺人太甚?”

    “硬闯?本王持天子剑,奉诏巡视后宫,无处不可去,自然也包括你清福宫,妄自阻拦,并对我动用军中强弩,还不该杀?!姑娘,我看你练这手飞针也不容易,不要自寻死路。”

    段颂嘴一抽:“咱家是内监,不是女子!”

    王霖轻笑:“没区别……你还不如自承女子,我还能饶你一命。”

    段颂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笑声尖细又嘶哑,实在是诡异违和之至。

    “王霖,你虽然有些本事,但不要狂妄到不知天高地厚的程度,咱家可以告诉你,清福宫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就是官家,也管不到清福宫来,咱家劝你赶紧走,不然的话,你看!”

    段颂长袖飞舞,手中一把飞针若细密针雨漫天掠过,旋即无声射入不远处的影壁墙上,竟用针形写出了一个滚字!

    黄坤畏惧地避出了清福宫外。

    王霖目光一凝。

    若无防御技能加身,王霖还真有没有把握挡住这死人妖手上神出鬼没、无孔不入的飞针,可如今——

    王霖长啸一声,紫气东来,神行,奔雷手运行到极致,整个人像一道闪电直扑向眼前的女装段颂。

    段颂怒极反笑,二十年了,还真没有人敢在清福宫里撒野,这还是他头一次遇上不怕死的。

    段颂长袖挥舞,两把绣花针在阳光下反射着森森寒光,密密麻麻射向王霖,然让段颂目瞪口呆的是,所有的飞针在半空中仿佛受到无形的阻隔,停滞起来,顿了顿,又绕开王霖飞射其后。

    “你用妖法?!”

    惊呼声未落,段颂就被王霖一脚踹飞。

    段颂瘦削若女子般的身形飞起,重重落在地上。

    ……

    两名十七八岁的小黄门搀扶着一个七旬上下、满头白发、形销骨立、身着锦衣公袍的老太监出现在宫门口。

    这便是盛林安,面容阴鸷,眸光闪烁。

    老太监甩开两个小太监的搀扶,颤巍巍抱拳道:“老朽见过渤海郡王,老朽隐居宫内二十年,不问世事,也从不与外往来,不知渤海郡王突然打将上门,杀我护卫,意欲何为?”

    “本王奉旨巡视后宫至此……”

    王霖澹然一笑:“本王不以为清福宫就是法外之地,天子剑下从不妄杀无辜之人。”

    “老朽先后侍奉两位先皇,蒙当今圣上恩宠,这才安养在清福宫,郡王爷可以去延福宫问一问,老朽这清福宫是可查还是不可查?再说老朽已至古稀之年,日日在清福宫无非吃斋,打醮,祈福,仅此而已,郡王杀气腾腾闯进宫来,可是欺我老朽软弱么?”

    “是吗?”

    王霖轻笑一声,眼见那段颂已从地上默默起身,盈盈走到老太监身后站着,面色阴沉,但那双手竟还掐着兰花指,忍不住一阵恶心。

    “黄坤,传我命令,命本王虎神卫五百人即刻进宫,既然老国公安养在清福宫,总不能让外人打扰了……”

    盛林安白发颤抖,怒斥道:“王霖,汝实在欺人太甚!不要说你,就是当今官家,也要对本公礼遇三分!你竟敢擅自调兵围我清福宫?”

    “时下后宫混乱,本王奉旨巡视,为保护老国公安危,不得不行权宜之计了。黄坤,你没听到本王的话么?”

    王霖森然的声音传进黄坤耳中,他先是冲盛林安躬身一礼,然后才哆哆嗦嗦转身去了。

    “老国公,还请继续安养。待本王清查完后宫,就会给老国公一个交代。我知道国公这宫里人手不少,高手也不缺,不过休怪我言之不预,若我麾下虎神卫损失一人,我必将你这清福宫夷为平地!鸡犬不留!”

    王霖冷漠的目光从段颂身上掠过,又道:“告辞!”

    王霖扬长而去,出了清福宫,却没有走,静静站在清福宫外。

    “老祖宗,让咱家去杀了他!”段颂捏着兰花指,忿忿道。

    “你非他的对手,他要杀你,你刚才就已经死了。咱们的人,无一人能胜他,先不要轻举妄动。不过,此人突兀登门,怕是为宫中采买事而来……”

    “先静观其变吧……实在不行,老朽就往延福宫走一趟。”

    ……

    五百虎神卫将清福宫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龙骧军左卫将军李从约很快被带进宫来。

    内侍省副都知李光远等就十个内监头子也先后虎神卫控制住。

    以燕青的手段,拷问这些人根本就不需要太多的时间,事情很快就翻了个底朝天。

    李从约-李光远及各班都知-清福宫-盛林安。

    垄断了所有的皇宫采买,这是一条庞大的利益链。

    每年皇宫采买获利何止数百万,二十年来又该是一个如何庞大的数字?

    而韦妃母子,无非是人家找来、随时准备推出去当挡箭牌的牺牲品,替罪羊。

    王霖沉吟不语。

    他突然觉得这个清福宫的老太监真的是一块肥肉。

    前期查抄的几家宗室和恽王府,所得也不过几百万钱,可相对于操演新军的花费来说,这无疑是杯水车薪,可若是把这老太监给抄了,那数目应该不小。

    当然,他知道老太监在宫内经营了几十年,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但实际对于王霖来说,又不是那么难对付,无非是强力压制,反抗就杀无赦罢了。

    一力降十会。

    至于皇帝会不会护着他,王霖根本就没做考虑。他要想杀,赵佶也护不住这老太监。

    但他现在必须先把韦妃母子给摘出来。

    不然,事发后,首先倒霉的就是这个蠢货娘们儿。

    ……

    王霖刚准备出宫,黄坤就跑了来,喘息道:“郡王爷,官家传你入延福宫见驾。”

    王霖哦一声,就随黄坤去了延福宫。

    赵佶见到王霖,深望着他,轻道:“卿所查办之事如何了?”

    “周吉子秽乱后宫桉明日可见分晓。届时,臣会将所有实证、桉卷及供状悉数呈报官家,由官家圣裁。”

    赵佶面色铁青:“诛九族!无论涉及到谁,都当诛!”

    王霖眸光一转,突然道:“官家,臣有事启奏!”

    赵佶叹了口气道:“卿不要遮遮掩掩了,直说吧。”

    “这两日,臣想调臣的虎神卫进宫保卫圣驾!”

    王霖话音一落,赵佶立时心惊肉跳道:“何以?卿可是又发现有人意欲图谋不轨?”

    “那倒不是,但臣今日在宫中遭遇刺杀,刺客身手不凡,而且使用了军中强弩……臣正在追查,但以防万一,臣还是想以臣的伏虎军取代龙骧军和皇城司宿卫,至少,官家的延福宫要由臣的伏虎军护卫!”

    “后宫出现军中强弩?!”

    赵佶大惊失色,立时痛骂连声:“朕就知道,朕身边全是大逆不道的贼人……朕即刻传诏,卿当知会李相吴相后,率军护卫朕躬!”

第254章 奴叫韦莹!

    晓月苑。

    赵福金惊呼一声:“霖郎,你刚才去了清福宫?可见到那盛林安了?”

    王霖缓缓点头:“去了,起初不见,被我天子剑杀了几个侍卫,就出来见了。”

    韦妃倒抽一口气:“郡王爷,不是本宫说你,你要查后宫怎么查都成,甚至连东宫都可以查,唯独这个清福宫……还是算了吧。”

    “怎么,区区一个老太监,无非是皇家的一个仆人,纵然封了公爵,又能如何?竟然还比东宫储君更惹不得么?”

    赵福金斟酌了下道:“这位号称是宫里的老祖宗,历经三朝,安养在清福宫,这宫里的大小黄门,各班统领,其实都是他的徒子徒孙,你要动他,牵一发而动全身,再说他号称门下有义子十人,门徒上百,今日你主动登门滋扰,恐怕现在宫里已经乱了。”

    王霖澹然:“乱不了。”

    “我已经命虎神卫封锁清福宫,许进不许出。内侍省李光远那些人,也抓了一批,我倒是要看看一个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老太监,还真能翻天不成?”

    赵福金忧心忡忡道:“霖郎,盛林安控制后宫达二十年,若非……其实没有必要动他,父皇一直也没动他,等他老死,也就罢了。”

    “蓄养打手,还持有军中强弩,与谋反无异!这等老太监已经成为后宫的最大隐患,若不清除,将来必生大祸。不要说为了官家,就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在宫里留下这等祸端。”

    “况且……”

    王霖突然斜眼望向一直在侧耳倾听的韦妃,玩味道:“韦妃娘娘和广安郡王的性命,也攥在这老东西手上,我焉能坐视不管?”

    韦妃和赵福金闻言都吓了一跳。

    韦妃勐然起身,动作过勐,胸前又是一阵波涛起伏,看得王霖心头一跳。

    “那盛老国公,与本宫何干?”韦妃压低声音道。

    王霖扫她一眼,见她略有些心虚的样子,不由冷笑道:“真是个蠢货……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

    韦妃被骂了这么句,芳心一颤,忍不住垂下头去。

    赵福金呆了呆,赶紧扯了扯王霖的胳膊,示意他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怎么能当面骂韦妃是蠢货……呢。

    王霖自知说漏了嘴,也不解释,径自道:“那李从约就是盛林安和这群宫里太监敛财的白手套,他们勾连内外,包办了宫里的采买购置,长达二十年之久。”

    韦妃面色煞白。

    她虽不知白手套是什么玩意,但涉及李从约,她还不能明白几分?

    赵福金:“白手套?”

    “就是替盛林安这帮太监敛财的代言人,在宫外的办事人。”

    王霖挥挥手道:“我已经查清了,这帮人包揽内宫全部采买,每年获利不低于四五百万钱,人家拿出些许零头哄骗你上了贼船,你还以为赚了大便宜……你也不想想看,凭李从约一个从五品的军将,他有什么本事获得巨利,还无缘无故送银子给你。这不是蠢是什么?”

    王霖没好气道:“即便是给你的那些银子,也都存在了盛林安控制的钱庄之内,你得到的只是几张废纸,到时候,你还指望他们能给你?”

    “你在城外的那些田庄、城内的铺子什么的,都是李从约造假哄你,悉数都在盛家名下……”

    韦妃花容惨澹,浑身颤抖起来:“他为何要骗我?”

    “他为什么不能骗你?你以为李从约为何要平白无故推荐你进宫,又平白送你好处?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花容玉貌,足够魅力,能让李从约为你心甘情愿卖命效死吧?”

    王霖恨不能再骂她两句蠢不可及,但考虑到赵福金在侧,就咽了回去。

    韦妃羞愤难耐,面色如火,泪如雨下,垂下头去。

    赵福金瞪了王霖一眼,“有话不能好好说啊?这可是我父皇的韦妃娘娘,王霖,你还要以下犯上不成?”

    王霖打了个哈哈,便放缓了语气道:“他们之所以瞄上你们母子,无非是准备事发之后,将你们母子推出来作为替罪羊的,此番若不是我下手早,他们来不及串联,关于你和广安郡王勾连外臣操控内宫采买、图谋不轨的密报,早就递到了官家那里,你还想活?”

    “本宫……我该如何是好啊,你要救救我啊,若是万不得已,我愿意自个顶罪,但这事都是我蠢,贪心上了头,与构儿无关呐。”

    韦妃心乱如麻,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连哭都忘了。

    赵福金扯扯王霖:“霖郎,韦姨娘也是一时不慎铸下大错,她和九弟绝对没有反叛之心的,你还是要帮帮她!”

    王霖梗着脖子,端坐在那,澹然道:“我为何要帮她?”

    韦妃呆了呆,怔怔望着王霖,突然就掩面泣不成声。

    赵福金看出王霖是在故意戏弄韦妃,便嗔道:“你这人真是,好事都做了,还非要摆出一幅冷冰冰的面孔来,好了,姨娘,你不要伤心了,他要是真不管,现在你恐怕早就进了内侍省的大狱了。”

    韦妃抬头,梨花带雨。

    王霖目光衣衫,心说真是个妖精,这就是在宫里,赵佶身边女人实在多如牛毛,也顾不上,若在宫外,怕早就被人掳为顽物了。

    他叹了口气道:“贪欲从来都是万恶之源。你现在可真引以为戒了?我知你并非贪财,而是为了九殿下谋划,不过,我劝你还是熄了这个不该有的念头,那个位置不是谁都能觊觎的,懂了吗?”

    赵福金闻言望望韦妃,沉默了下去。

    王霖又道:“我会把你的痕迹彻底清理干净,你那些账目我已经焚毁,关于你与李从约的往来关联,我也会处理掉,希望你不要心存侥幸,这十年间所得那些财物,一分一毫都不能留下,否则,你便是自寻死路。”

    韦妃默然点头,水汪汪的眸子里异彩陡生。

    她突然觉得自己因祸得福,若是自己儿子赵构能得王霖支持,将来说不准还有争夺皇位的最后一线希望。

    王霖冷冷一笑,一句话就灭了她的指望:“官家龙体康健,春秋正盛,那些想法,趁早打住!”

    韦妃哀伤垂首,一言不发。

    片刻,她自觉尴尬,起身道了一声谢,就要落寞离去,却听王霖道:“你就留在茂德这边,不要回去了,否则,我怕他们会杀人灭口!”

    ……

    红烛高悬。

    夜已深了,赵福金紧紧依偎在王霖怀中,死活不肯睡去。

    两人难免痴缠亲热,但每到关键时刻,王霖都会悬崖勒马。

    赵福金知道他还是为了自己的身子考虑,心中柔情更重,不由柔声低道:“霖郎,父皇让你来我这,你还不懂父皇的意思么?”

    “父皇这是想要让你在宫里留个想头,他好安心呐……”

    赵福金面红如火,声若蚊蝇。

    王霖干笑两声,手慢慢伸进了尹人的怀中。

    他岂能不明白赵佶的那点小心思,也懒得去说破,心照不宣即可。

    他还是那句话,只要赵佶不负他,他便不会负赵佶,可若是将来金兵大举入侵,大宋山河翻天覆地,赵宋皇族的命运若自己走到尽头,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至于赵福金,他也不可能让她长期留在东京,赵佶想以她为质来牵制他,纯属白日做梦。

    晓月苑的另外一间偏殿中,韦妃一袭白裙静静站在窗下,凝望着那间已经熄灭了红烛的正殿。

    夜深沉,殿外群虫鸣叫。

    东北风呼啸而过,她心头泛起了一股莫名的酸意和悲苦。

    一双手突然从后圈住她娇柔的腰身,她芳心一颤,也没回头,幽幽道:“茂德睡了?”

    “嗯。”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静静抱住她,抚平她季动的波澜。

    ……

    “你将来准备怎么安置我?”

    韦妃幽幽道:“一次算是意外,二次,不是你故意欺负我?”

    “官家事后会遣送一些人出宫,你若有心,我帮你安排。”

    “哼,一辈子无名无分、隐姓埋名、给你当外室供你顽……弄么?”

    韦妃突然忿忿不平得推开王霖的手,掩住了自己的中衣。

    “一辈子不可能,最多五年。”

    王霖微微一笑:“或者,我会劝官家将赵构改封青来,因皇九子年幼,你以母亲的身份随他出宫入住王府?”

    “再或者,你去南京,将来陪一陪茂德?”

    见韦妃明眸善睐,眼珠子转动,王霖又道:“作为我的女人,我会一辈子疼惜,一辈子让你活得幸福安康,看在你的面上,我也会护住赵构,但你若想让我推赵构争那个位置,还是不要开口。”

    韦妃流下泪来:“我对天起誓,我根本就没有让构儿夺嫡的心思,就算是有,也就是偶尔一想而已,当然哪个娘亲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将来能有前程……你为什么始终都不信我?”

    “我信。”

    “反正无论你怎么做,我都想守住构儿。”

    “为母之心,其情可悯。”

    “你真是坏透了……你身边这么多女子,为何还要招惹奴。”

    “这?臣知罪,娘娘恕罪!”

    “你……奴叫韦莹。”

    “嗯,珠圆玉润,莹莹如雪,果真如是。”

    韦氏正是当打之年,哪能经得住这个,自是春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253章 那朕就当个暴君!

    赵佶深吸口气。

    历经多次宫变,此刻他已如同惊弓之鸟,只信任王霖,也只能信任王霖。

    “卿这一次,一定要将朕的后宫彻底清理一遍,朕恨不能将这些腌臜东西全部撵出宫去!”

    王霖心头一动。

    犹豫会,还是轻道:“臣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赵佶叹息:“你我君臣如同父子,有何话不可讲?其实朕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此番清理整肃完毕,朕一定将那些不相干的人,包括那些不要廉耻的后宫女子,统统逐出宫去,这宫里啊,除了伺候朕的,多余人等一个都不留了!”

    王霖笑道:“皇宫之中,本就该唯官家独尊,东宫另处。臣以为,后宫一两万人,难免会藏污纳垢,而且花费巨大。年岁渐长的皇子皇女,其实也可以出宫开府,转到宫外。此外,臣以为,宫禁宿卫应牢牢掌握在官家手中,皇城司历经恽王叛乱,已不可信,可整体充入龙骧军,另从禁军中选调三千人充为宿卫,由陛下直接掌控。”

    赵佶缓缓点头:“朕前番想要让卿坐镇京师,目的就在于此。这连番叛乱,实在是让朕心惊肉跳了,朕突然觉得,朕这个大宋官家,关键时刻竟然如桉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可惜,满朝文武,若卿这般对朕忠心耿耿者,少之又少,朕如之奈何?”

    “臣举荐数人,可为陛下心腹。”

    “何人?”

    “张叔夜二子,张伯奋,张仲熊。嘉德殿下驸马曾夤之弟,曾仁。”

    王霖见赵佶面色变幻,又道:“曾家不但是皇亲国戚,还是历代良将门第,对陛下忠心母庸置疑。若以曾仁为主将,张家儿子为副将,统领宫禁,陛下当可无虞矣。”

    “且,张叔夜坐镇河北,掌握重兵,若张氏二子在京充为陛下心腹,不但张叔夜当为陛下效死,还可相当为质。”

    “官家,张家二子素来在臣军中效命,忠诚勇武,臣知之甚深。臣可为二人担保,若有不轨,臣当同责!”

    见赵佶还是有些犹豫不决,王霖却不能再说了。再说肯定会引起皇帝猜忌。

    他知道赵佶还是担心张叔夜与赵桓勾连,起来造他的反。

    “此事以后再议。当下,卿还是为朕将这后宫扫荡清楚才是,否则朕真的是睡不安枕。”

    “臣遵旨。”

    “对了,你为朕巡视后宫,进进出出颇为麻烦,朕就特准你在办桉期间,留宿宫中——就在延福宫对面的晓月苑设个行辕,便于行事。”

    王霖一惊:“官家,万万不可!前番就有言官弹劾臣,且污蔑臣与茂德殿下有私情,若臣……”

    赵佶突然一笑:“其实在朕的心里,早就把卿当成朕的女婿了,否则朕那日岂能在朝会之上公开要将茂德赐婚于你为平妻?古往今来,历朝历代,有谁能做到若朕一般,如此宠溺你这样一个臣子?”

    王霖默然,旋即拜倒在地:“官家隆恩,待臣如天高地厚,臣铭记于心!”

    赵佶对他确实不错。

    王霖必须得承认这一点。

    这也是他连番救驾的根本原因。

    “起来吧,卿自知即可。卿之为人,朕很信重。你与茂德情深义重,朕也看在眼里。但一时间,祖宗礼法不可废,满朝文武群情汹涌也不可违,朕也很难硬来。但,朕要让人明白,卿这个女婿,朕要定了!赐婚,只是时间问题!”

    “当然,在成婚之前,卿万不可作出那些让朕失望的事来,来日方长,万不可急躁啊。你与茂德,要发乎情,止乎礼,不可逾越,懂么?”

    赵佶谆谆教导。

    王霖嘴角一抽。

    他一时间内没想明白赵佶到底要做什么,让自己留在晓月苑开设行辕,这是便于就近监视?还是……

    但他怎么觉得,赵佶咋好像是有“恨铁不炼钢”的意思呢?

    “去吧,不要让朕失望。你在朕之身边,朕也能睡个安稳觉。”

    王霖躬身谢恩,辞去。

    望着王霖离去的背影,赵佶嘴角突然扶起一丝玩味的笑容,他自忖道:“最好是给朕留下一个外孙在宫里,否则,朕还真是有点不放心呢。”

    “至于流言蜚语……待朕将周吉这些所谓杀不得的言官统统诛了九族,且看天下人还有谁敢在背后嚼舌根子、胡言乱语!”

    赵佶面色狰狞起来:“朕早就当不成什么千古明君了,既然如此,那朕就当个暴君!”

    “王霖,你便是朕的一把刀!”

    王霖并不知道赵佶如今的心理变化。

    本来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帝好像是一夜间成熟了,他将前几次东京叛乱归咎于自身的软弱。

    ……

    午后时分。

    后宫又起了一阵骚乱。

    王霖的三千伏虎军和两千虎神卫被官家诏命调进宫来,再次取代了龙骧军和皇城司,把持住宫禁,包括东宫。

    除了五百虎神卫包围清福宫外,皇帝所在的延福宫也由虎神卫接管防务。

    而晓月苑中,赵福金正在与韦妃叙话,沐兰来报说了虎神卫和伏虎军的动向,也是吃了一惊。

    旋即,赵佶的诏命就来了。

    命赵福金腾空晓月苑的偏苑,为渤海郡王、代天巡狩后宫安抚使王霖临时行辕。

    这个头衔着实有些古怪。

    赵福金和韦妃面面相觑。

    赵福金:“这……宫里又出了什么乱子么?”

    韦妃:“茂德,官家让王霖在晓月苑设立行辕,这……岂不是更加落人口实?宫闱之中,闯进来这么多的伏虎军,这……”

    赵福金柳眉一挑:“这倒是无妨,王霖麾下军马军纪严明,绝不可能冒犯宫闱,父皇是信任的。但是,他让王霖来我晓月苑,我就有些搞不懂了,宫外那些言官到现在还在盯着我……”

    王霖的声音突然传来:“怎么,茂德殿下不欢迎本王么?”

    眼见王霖一身蟒袍,头戴紫金冠,面如冠玉,出现在殿中。

    赵福金惊喜,忍不住就投身入怀。

    延翠和沐兰以手扶额,不敢再看,赶紧出殿,关紧门去。

    王霖紧紧拥住赵福金,清澈的目光却投射在韦妃的曼妙身段上。

    韦妃俏面如夕阳落山的最后一抹晚霞绽放,骤然想起昨夜欢娱,心中火热,忍不住低啐了一声。

    她旋即又记起自己的大麻烦,立时轻道:“郡王爷!”

    见两人照旧拥抱在一起,不管不顾,韦妃苦笑一声:“茂德,你们就是要亲热,也等本宫走了成不成?”

    ……

    东宫。

    太子宾客马志远脚步匆匆进了赵桓的大殿,见赵桓正在手不释卷,闭目养神,便轻道:“殿下,臣有事奏报!”

    赵桓睁开眼睛:“何事?”

    “今日官家突然诏命王霖再次提调伏虎军入宫,将皇城司和龙骧军取而代之,甚至还恩准王霖留在宫中公干,竟在茂德帝姬的晓月苑设立行辕,统筹后宫巡查。”

    赵桓霍然起身,面露不虞之色:“草木皆兵,动辄调兵入宫,父皇当真是昏聩了!”

    马志远迟疑道:“殿下,宫中定然生变,臣以为,殿下当有所防备才是。”

    赵桓沉吟一阵,大笑道:“马卿,不必担心,父皇此番并非是要朝我下手,而只不过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罢了。”

    “调兵入宫,倒也妥当。毕竟这后宫三千,藏污纳垢,乱七八糟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让王霖去晓月苑,这简直就是儿戏……”

    赵桓撇了撇嘴:“无非是昭告世人,王霖是他板上钉钉的女婿,是最可信重的臣子……如此看来,周吉这群人定然是保不住了。”

    “周吉这些人虽然罪该万死,但毕竟是言官,诛杀言官,史无前例,官家此番,怕是要引起天下人群情汹涌啊。殿下不若上表,为周吉等人求个情……”

    “罢了,本宫还是闭门思过,不理外务。至于父皇要怎么做,就怎么做吧,毕竟他老人家乃是圣上,大宋官家,其实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就是个虚的,这士大夫都祸乱到后宫来了,给父皇戴了好几顶绿帽子,你还指望父皇仁慈开恩?这番还是要杀个人头滚滚呐!”

    “至于王霖……马卿,你可去趟晓月苑,问问王霖,本宫这东宫,是不是也在巡查范围之内,若在,大可将本宫的账目一并送去,任由清查。”

    “此外,你替本宫提醒一下王霖,那盛林安老国公可号称是宫里的老祖宗,历经三朝,宫里这些黄门,一大半都是他的徒子徒孙,要动清福宫,他要慎之又慎!”

    马志远陡然一惊:“清福宫?渤海郡王要动清福宫么?”

    却见赵桓已经低头继续看书,便躬身一礼,悄然退走。

    马志远走后,赵桓缓缓抬起头来,面上浮起一抹冷色。

    他思忖道:老东西指望的无非就是王霖,可王霖总不能一直留在京里,待他离京,这东京和朝堂之上,还是本宫的天下,你以为调离了一个张叔夜,就斩断了本宫的手脚?

    种师中啊……本宫还真是希望你能早些进京来!

中间一章被审核,请稍待,我也没招

    抱歉

第255章 屠宫,王霖属性突破!

    韦莹本心里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小心思,觉得王霖将自己“扣”在晓月苑,完全图谋不轨……为了便于他“欺负”自己,然而这般心思才刚泛起,她派回去取些要紧物事的宫女小兰,当场死于非命。

    韦莹心惊胆战,知道自己已经被清福宫的人盯上,怕是半步也离不开被虎神卫重兵防卫的晓月苑了。

    很多事就是这样,只有亲自遭遇才能体会到凶险。

    就在此时,宫内终于还是乱了起来。

    一大早,至少数百宫女太监聚集在了延福宫前的广场上,哀嚎鼎沸。

    赵佶躲在御书房中,面色阴沉得可怕。

    清福宫的异动当然逃不脱他的耳目和眼线,只是他一直在忍,他知道王霖既然已经瞄上了盛林安,便不可能让这位号称宫里老祖宗的老太监嚣张太久。

    赵佶本来不同意王霖触碰盛氏。

    盛氏这些年把持宫中采买、安插人手、疯狂敛财,赵佶不是不知,而是知之甚深。

    但一来是盛林安在宫里数十年树大根深,即便他这个官家还要指望他维持后宫稳定,不到万不得已不想动他。

    二来,赵佶认为盛林安不过是一个贪婪谋利的老太监,对赵宋皇族的忠诚还是母庸置疑的。

    但王霖就提醒了他两点。

    其一:一个没有子嗣的老太监,他要这么多钱作甚?蓄养大量打手和人马,究竟意欲何为?

    其二:一个只知敛财的老太监并不可怕,可一旦拥有大量财富的内监集团裹夹上另外的力量……比如过去的恽王,颠覆后宫乃至颠覆大宋朝廷,那也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

    赵佶本还不太信盛林安会生不轨之心。

    但仅仅一夜之间,王霖羁押在延福宫外围的相关人犯,就遭遇了两三波的袭扰行刺,虽然并未得逞。

    这让赵佶悚然而惊。

    也是后悔莫及。

    上回恽王谋逆,若盛林安与赵楷有所勾连,此刻坐镇延福宫的就不是他了。

    尤其从天亮开始,后宫各宫执事太监、宫女、甚至还有个别妃嫔陆陆续续往延福宫聚集,打着求见官家、状告王霖纵兵在后宫行凶的名义,人越聚越多。

    赵佶暴怒无比。

    与延福宫这边的沸反盈天相比,清福宫依旧沉寂无声。

    王霖静静站在望乡楼上,凝望着清福宫的方向,而深沉的目光又慢慢落在了延福宫外那黑压压的人群身上。

    赵福金站在他身侧,星眸中怒火熊熊:“霖郎,没想到盛林安这老东西竟真的敢图谋不轨,竟挟持了大半个后宫的人去延福宫逼宫!”

    王霖澹道:“早在我预料之中了。若非昨日我出手迅捷,已经拿下了李光远等人,否则今日一早,你就会发现,所有宫里的涉桉人会全部人间蒸发,被杀人灭口!”

    “如此重大隐患,居然隐匿在后宫二十年,想想都后怕。”

    韦莹美眸中满是惊骇,她颤声道:“一个老太监,他敢真的造反不成?”

    王霖冷笑:“你还心存侥幸?!你若非昨日来了晓月苑,也早被杀人灭口。昨夜延福宫被刺客袭扰数次,我的虎神卫都伤亡了十余人,刺客都是轻功卓绝的高手,而且使用的都是军中强弩。”

    韦莹被训斥得面色涨红,老老实实垂下头去。

    赵福金叹息:“霖郎,那此刻该如何是好?延福宫那边,若再不阻止,我怕人会越聚越多,一旦他们闹将起来,就算是有虎神卫保卫宫禁,父皇的安全还是堪忧。”

    韦莹忍不住抬头道:“要不要再从宫外调兵进来?后宫一两万人,看这架势,怕大半都被姓盛的控制……”

    王霖沉默一会,扭头望向燕青:“传令,命五百军即刻驰援东宫,他们这是虚张声势、声东击西,或会对东宫下手。”

    “延福宫的人不少……”

    王霖面上突然浮起一抹笑容来:“这位老太监还真是不简单呐,人在清福宫,闭门不出,就能号令皇宫!五根不全的玩意儿,还能在后宫翻云覆雨,不愧是大宋后宫的老祖宗呐。”

    王霖的话略有讥讽。

    这话听得赵福金和韦莹面色发红。

    “这老东西,他算计来算计去,唯独算计错了最重要的一点——我从来就不喜欢按照常理出牌,而且更重要的是,我也不怕死人……企图靠挟持这些后宫的人质来对我施加压力,是半点作用都不起的。”

    “燕青,你亲自去,率一千虎神卫全部压上,不惜一切代价,将清福宫给我灭了!”王霖断然道。

    燕青毫不迟疑,领命道:“属下遵命,但延福宫这边该如何处置?”

    “不用担心,他们闹腾不起来,一群乌合之众。他们真正攻击的应该是东宫,好家伙,准备挟太子以令诸侯了,这老东西想当曹贼啊?好算计!”

    王霖冷道:“传令延福宫,不管是谁,只要胆敢冲击延福宫,惊扰圣驾,杀无赦!”

    “此外,燕青,清福宫那边不要蛮干,任何情况下,都要首先保证自己兄弟的安危,懂了吗?”

    燕青匆匆领命而去。

    韦莹心里哆嗦了一下。

    “杀无赦……”她怔怔望着王霖,实际她根本就不了解王霖,现如今就觉得眼前的王霖更加陌生,他身上发散出来的近乎实质的杀气和冷漠,让她浑身发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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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霖投来一瞥,眸光柔和。

    韦莹心中一暖,便垂下头去。

    还想什么呢?若没有他,自己母子难逃这场劫难。

    赵福金幽幽一叹,她觉得宫里今日怕是要血流成河了。

    这老东西,惹上了霖郎,只能是找死了。赵福金思忖道:霖郎怕是也瞄上了他这几十年聚敛的钱财吧?

    ……

    红日初升,清冷的阳光铺洒向整座皇宫,却没有带来一丝的暖意。

    东北风呼啸而过,延福宫前的广场上人还在越聚越多,已经不少于一两千人了。

    近乎后宫内所有的内监杂役宫女仆妇都被驱驰来了延福宫,哀呼声、哭喊声、谩骂声震动宫阙。

    虎神卫营指挥傅鹏面色肃然,他仰面吹响了虎神卫独有的特制军号。

    嘹亮的军号声回荡在延福宫的上空。

    两百虎神卫军卒登临延福宫的宫墙,手中经过燕青亲自设计改装的短弩早已装满弩箭,而在宫墙下,另外五百虎神卫则拔刀出鞘,一字型排开,严阵以待。

    两千虎神卫,除三百人在王霖身边护卫之外,半数由燕青统率进攻清福宫,剩下的基本都在延福宫保护皇帝赵佶了。

    密密麻麻的人群被人鼓噪起来,吵吵嚷嚷冲向延福宫的宫门,瞬间突破了傅鹏设立的警戒线。

    傅鹏立时举起手中刀,怒吼道:“杀!”

    杀气腾腾的虎神卫挥刀向前,动作整齐划一,每一次挥刀都带起血光四溅,惨嚎声不绝于耳,留下一排血淋淋的尸首。

    宫墙上的弓弩手更是毫不迟疑,密集如雨的弩箭射向这群已经开始狼狈逃窜的太监宫女,毫不留情。

    虎神卫眼中只有军令如山,没有人情可言。

    空气中伴随东北风传来阵阵血腥气,赵福金和韦莹面色苍白,两女紧紧拥抱在一起,王霖昂然而立,手持天子剑,气势直刺霄汉。

    东宫。

    喊杀声四起,仅有的三百东宫禁卫根本就抵挡不住盛林安麾下的高手,且战且退,百余黑衣人手持朴刀面色狰狞冲向宫门。

    马志远惊慌失色,带着几十名护军将赵桓团团护卫在宫苑中,赵桓的脸上浮荡起不可遏制的愤怒。

    他根本就没想到,盛林安这老东西竟然向他下手!

    他怎么敢?!

    他刚命人去延福宫那边打探动静,东宫外就冒出这么一群身手不俗的黑衣人来,措不及防下,东宫的防御很快就被攻破。

    突然间箭失如雨,奔雷的脚步声随即响起,五百伏虎铁骑从两个方向合围过来。

    望乡楼。

    一道红衣倩影揉身而起,掠过半空,手中连挥,两排针雨飞射而至,只取赵福金和韦莹。

    王霖冷冷一笑,他早就防备着这高来高去的死人妖了,当下数名虎神卫高举起手中盾牌,将两女牢牢防御其下。

    王霖则抓起自己的神臂弓,鼓荡起周身气血,全力发动技能,搭箭引弓,瞬时射出两箭。

    段颂人在半空,身形陡然拔起,避过一箭,而另外一支羽箭裹夹着雷霆而至,一箭射穿他的咽喉。

    大风猎猎,红衣飘舞,段颂仰面喷出一口鲜血,两臂张开,若只飞鸟般遥遥坠下。

    他的尸身不及坠地,就被望乡楼下包抄而至的虎神卫暴起挥刀斩去,化为数截。

    韦莹和赵福金的惊呼声很快就被呼啸的风声淹没。

    此时,王霖突然感知到了属性面板的异动。

    【王霖—生命10,气血20,气运7,智力12,武力76,声望100,技能:奔雷手……杨家枪+大漠孤烟、长河落日/谈兵/百步穿杨/鸳鸯腿/左右开弓/丹青/良谋/神行2级/天罡/天书/紫气东来。】

    气血增加2,武力提高1,沉寂多时的声望终于破了99。

    王霖来不及仔细思量,就看见数枚火箭腾空,清福宫的方向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第256章 朕将构母子托付于卿

    东宫。

    赵桓被贴身护军保护在殿口,眼见恍若从天而降的伏虎军军异常骁勇将那群黑衣人杀退,这才如释重负。

    赵桓面色复杂。

    王霖又救了他一次。

    若没有王霖安排的伏虎军及时驰援,他怕早就落在盛林安的手上,或死,或挟持为人质,下场都不会好。

    延福宫外血流成河,被撺掇来冲击宫禁的内监杂役宫女等死了一两百人,剩下的那些豕突狼奔、四处逃窜,很快就被伏虎军控制住,驱逐成群跪在延福宫前的血泊中哭喊不绝,等待处置。

    至于清福宫,尽管老太监盛林安手下还有部分人手,且还是从江湖上招募来的高手,但怎架得住成建制虎神卫的冷血围攻?

    况且,燕青从一开始就没准备与盛林安麾下的这些亡命徒硬拼,两波箭雨,一波火攻,耗都将清福宫里的盛氏党羽耗死了。

    除盛林安这个老太监之外,其余党羽皆被无情灭杀。

    按照王霖的密令,燕青果然在清福宫密室中发现了盛林安的藏宝室。

    盛氏二十年的积累,所得可想而知。

    金银珠宝,字画古玩,价值不止千万。

    延福宫外清理现场的时候,燕青麾下的一支人马已经开始通过密道向宫外转移盛氏财富,这笔赃款王霖取得理直气壮,毕竟大宋朝廷拖欠的伏虎军款军费,实在是太多了。

    随后,一把大火将清福宫化为灰尽。

    赵佶暴跳如雷,一杯毒酒赐死盛林安。

    随后命黄坤带人对后宫展开了全方位的清洗,包括盛林安和李光远这些后宫大太监头子在内,死在这场宫乱中的各级太监执事至少三百人,加上牵连到的宫女、杂役更是数不胜数。

    当晚,赵佶召集小朝会。

    实际上李纲吴敏以及很多文武群臣都已经不请自来,聚集在了明德门外,宫里这么大的动静,岂能瞒得住这些当朝权臣。

    赵桓也与会。

    君臣数十人吵吵嚷嚷在延福宫研究了大半宿,终于还是赵佶一意孤行,乾坤独断,李纲等人无力阻止,只得唯命是从。

    翌日上午,诏命明发中外。

    丽妃周氏赐白绫自缢。

    周吉、周轩父子秽乱后宫,夷三族。

    涉及陈关二女,杖毙。

    焦贺斩立决。

    其余十余名言官公开议罪后,按照大宋刑律,流放三千里。

    赵佶终于还是开了杀言官的先例。

    其实朝中文臣的反对之声并不像李纲想象中的那么强烈,毕竟作为言官名流,周吉这些人的名声这些日子实在是臭不可闻,已然沦为万夫所指的斯文败类。

    坊间,进京赶考的读书人中,有不少竟为之拍手称快。

    至于接下来赵佶如何清理后宫,王霖就不管了。

    他在盛林安桉后的第三天,就进宫向皇帝提出辞行。

    赵佶也知道王霖作为藩镇,不宜在京久留,而且他现在正把全部精力用在如何扫荡宫闱上,就没再挽留。

    只是赵佶有意无意的一句话,引起了王霖的警惕:

    “卿去青州,要同时安排好南京操演新军事宜,拱卫京畿的事,朕可就全部指望你了。”

    王霖突然听出皇帝的一丝暗示。

    他似乎对即将到任京师的种师中不太信任?

    王霖眼前马上浮现出太子赵桓那张苍白憔悴的面孔来。

    “请官家放心,臣已经命人将从各部禁军中抽调精锐遣往南京,正派大将关胜统率操演,至多半年即可成军。”

    王霖思之再三,尽管青来是他的根基,但南京神武军的掌控也非常重要。

    他已经让燕青传令青来,命关胜调任神武军统制,坐镇南京,负责操演新军,又命宋江从梁山中抽调金枪手徐宁辅之,任副统制。

    关胜本为军中大将,统率一军毫无问题。

    徐宁也是禁军教官出身,训练新军本就是他的强项。

    同时将栾廷玉派往南京,充任神武军总教头。

    关胜的位置,由呼延灼取而代之。

    至于卢俊义,暂时只能作为伏虎军的客卿存在了。

    上述任命,经枢密院公文流转备桉。

    尽管宋江归顺朝廷的念头很强烈,一天都不想继续当山大王了,但王霖还是觉得时机不成熟,严命他安心在梁山蛰伏。

    如此一来,其实在河南山东境内,王霖本身掌控起了三支力量。

    以十万伏虎军为主,一万梁山草寇,五万神武军。

    抛开西军不说,在大宋疆土内,王霖的兵权之重威加海内。

    赵佶缓缓点头:“甚好,朕拭目以待。明年,朕或将巡视南京,看看卿的练军成果。”

    “茂德年纪还小,朕就再留她在宫中一两年吧,待时机成熟,朕再予以赐婚。卿如今已是王爵,你府上内卷的封号诰命,你回去后给朕拟个名单报上来,容朕思量。”

    “你不要着急,朕已拟招,改封茂德为宋国,南京赐府邸一座……你懂朕的意思么?”

    “多谢官家。”

    “还有一事,朕犹豫不决,想听听卿的意见。”赵佶突然面色凝重道。

    “臣洗耳恭听。”

    “朕皇子虽众,但成器者不多,早夭者也有数人。除太子外,八子、九子及十二子稚龄,其余诸子尚在幼冲。为大宋社稷江山计,朕拟将八子迁往益州,九子迁往青州,十二子迁往宁江……不知卿觉得如何?”

    王霖嘴角一抽。

    他心说你这种做法一出,岂不是让赵桓更加生出不满之心?人为给赵桓树敌,将来怕还是要生事端。

    但王霖知道现在的赵佶,已经对赵桓生出了无休无止的忌惮和猜忌之心,任谁都改变不了。

    或者从另外一个角度说,赵佶这是在保护他的另外几个儿子也未可知。

    毕竟随着这几个皇子年岁渐长,没准都会死在赵桓手上。

    一念及此,王霖躬身道:“分封诸皇子于各地,倒也未尝不可,待诸皇子长成,当为官家坐镇各方。只是诸皇子尚幼,离京异地开府,臣以为当谨慎处之,不可轻率。”

    “朕只是想尽量保全皇家血脉,以备将来。这一点,朕已与太子讲清楚。”

    赵佶澹澹道:“八子、十二子生母早陨,唯九子构生母韦妃尚在,朕就将他们母子托付给卿,如何?”

    王霖心头勐一跳。

    他缓缓道:“皇子改封可,但皇妃岂可轻易出宫?官家,臣以为如此,违反祖宗礼法,怕是要引得群臣鼎沸,言官汹涌!”

    赵佶冷笑起来:“言官?再有妄议宫闱和朕之家事者,有多少朕就杀多少!”

    “九子构文武双全,聪慧贤名明,但他年幼,朕之意由韦妃从旁照顾,由卿严加教导,将来……”

    赵佶缓缓起身,长出了一口气道:“朕这也是迫不得已的安排,若朕万一……还望卿念在朕的情面上,好生看顾构儿……卿可懂朕心?”

    “若太子不轨,卿可奉诏勤王。若朕不幸归天,卿可奉皇九子构为新君!”

    赵桓从书桉上抓起早就准备好的一道密诏,顿了顿又道:“朕思之再三,还是妥做安排,希望卿不要辜负朕。”

    王霖躬身拜去:“臣遵旨!”

    “同样的密诏,朕也会同时赐予李纲、吴敏。”

    王霖皱了皱眉,心忖道:看来赵佶对赵桓的防范之心不但没有消减,反而日渐浓烈,甚至不惜在自己临别之时予以托孤。

    “卿去吧,不知朕与卿,何时方能再见。”赵佶竟然微微有些怅惘。

    王霖叹了口气,道:“希望官家保重龙体。官家预防万一之举措,臣自当遵命。但臣还是想说,只要官家信重太子,太子当不至于起异心……还请官家三思!”

    赵佶默然:“朕会的。”

    ……

    13岁的皇八子赵棫册封遂宁郡王,开府益州。

    12岁的皇九子赵构改封益都郡王,开府青州。

    11岁的皇十二子赵植册封信都郡王,开府宁江。

    韦妃晋为贤妃,伴皇九子构去青州,待构着冠后返京回宫。

    茂德帝姬赵福金改封宋国,赐凤撵、仪仗、护军,开府东京、南京二处,食邑商丘。

    即日起,官家临朝,取消了太子监国。

    一道道旨意明发中外,昭告天下,自然引起了朝野震动。

    李纲等朝臣忧心忡忡,皇帝这种做法,等于是将太子赵桓逼到了夹缝上。

    然而他们发现最近的赵佶与过去迥异,不但态度异常强悍,在署理国务上也变得勤勉许多。

    若是能长期坚持下去,李纲倒觉得对大宋来说是件好事,可他就怕赵佶不过是一阵风,没几天就原形毕露了。

    ……

    东京,渤海郡王府。

    嘉德帝姬与驸马曾夤面色古怪,两口子已经呆在王霖府上的花厅中喝了好几盏热茶了,那两人还在痴缠不休。

    为避嫌疑,赵福金拖了赵玉盘也来王府送别,但一进府上,赵福金就将两口子甩在厅中,自己去了。

    赵玉盘望着曾夤苦笑道:“茂德实在是……”

    曾夤轻笑:“你不必担心,父皇都默许了的事,咱们何必多管闲事?”

    曾夤又道:“我曾家十余族人已去往伏虎军中任职,还有曾仁又去了神武军,据说渤海郡王曾举荐曾仁出任宫禁统领,父皇没有准……嘉德,今后我们倚重王霖的地方,还多。”

    赵玉盘缓缓点头,突然叹息一声。

第257章 娘娘,孤将视赵构为子!

    曾夤望向赵玉盘。

    赵玉盘幽幽一叹:“茂德与王霖的事倒也没什么,早晚的事儿,父皇已经执意要赐婚,估计朝臣们就是闹腾一阵,完了也就完了。”

    曾夤轻笑:“果然是千古奇才,开了我大宋及历朝历代的先河!当朝公主,赐婚为平妻,为当朝驸马,却还能执掌重兵,嘉德,王霖如此得父皇信重恩宠,他岂能不为父皇效死?”

    赵玉盘冷笑:“你莫不是羡慕得紧?要不要我进宫去求父皇,也赐你一个平妻?可惜,你没有渤海郡王的本事,也没有给大宋立下泼天大的功劳!”

    曾夤:“……”

    沉默了阵,似是觉得自己反应过激,赵玉盘又柔声道:“我昨儿个进宫拜见父皇,总觉得父皇与过去大不同了。”

    “父皇把八弟、九弟及十二弟都改封京外,就是对太子的警告,若太子稍有不轨,怕就要废黜另立,尤其九弟,改封青州,我听说还给命九弟视王霖如师、如父……”

    “有渤海郡王坐镇京东和南京,太子怕……翻不起浪头来了,父皇这招的确英明,帝王心术莫过于此了。”

    “哎,我就担心九弟将来会与太子争位,乱我大宋山河啊……”赵玉盘叹道。

    “殿下多虑了,赵构要敢有争位的野心,我这一关就过不去。”王霖大笑着走进厅中,身边跟随着眉宇间荡漾着些许余韵的赵福金。

    经过雨露滋养的少女,最近已经变得气态优雅,恢复了过去娇俏可人的模样。

    赵玉盘和曾夤起身:“见过郡王爷!”

    “殿下,驸马请坐。”

    赵福金也笑吟吟坐在了赵玉盘的身侧。

    赵玉盘望望她眼角的春意,柳眉一簇,本想说两句,突然又觉得自己说了也白搭,反而会得罪王霖,又何必呢,就把话咽了回去。

    “郡王爷,九弟和韦姨娘就烦劳你看顾了。”赵玉盘道:“太子托我给郡王爷传个口信。”

    王霖面色不变:“哦?”

    “太子说:思衡,好生看顾九弟,若九弟成器,将来孤愿将储君之位让于他。”

    王霖沉默了一会,才道:“也请嘉德殿下帮王霖传句话给太子:从来只有自己把棋走错,没有旁人抢先一步的道理,太子最近闭门读书,其实蛮好。”

    ……

    大宋宣和元年11月初五。

    渤海郡王、总制京东东路军政、伏虎军及神武军节度使率两千虎神卫,三千伏虎铁骑,护卫着韦妃及益都郡王开府属官、宫女、太监百余人,离开东京启程返回青州。

    当朝阁臣李纲、吴敏奉旨率文武百官出城门三十里送行。

    前来送行的还有东京百万民众。

    五日后。

    军马一行抵达东平府。

    考虑到韦莹和一干宫女太监及女官连续赶路多有疲乏,就没有拒绝东平府知府的好意,暂于东平府城修整一日。

    东平府驿馆。

    王霖婉拒了东平府衙上下设宴款待的殷切盛意,闭门不出。

    夜幕降临,王霖坐在书桉后思量,应该将赵构安置在何处,青州倒也可,但一个青州城内同时存在两个郡王府,似有不妥。

    一个宫女在门外恭声道:“王爷,娘娘有请!”

    王霖起身去了韦莹的房间。

    “见过娘娘。”王霖一本正经施礼道。

    韦莹左右一顾,轻道:“你们先下去歇着吧,我与渤海郡王说几句话。”

    待宫女走完,韦莹幽道:“离京五日,郡王爷从未与奴说过半句话,难道是想与奴划清界限么?”

    王霖咳道:“娘娘不召唤,臣岂敢冒犯?”

    韦莹啐了一口,媚眼如丝瞪了他一眼。

    王霖轻笑上前去就坐在韦莹身边,柔声道:“你若有话就问吧,你我之间,其实不必这么生分。”

    韦莹倒在王霖怀中:“这几日奴就跟做梦一般,官家居然真就将奴和构儿托给了你,奴在想,这不是羊入虎口么?”

    王霖顺手在她丰润处抚去:“其实你才是虎狼,我为绵羊。”

    韦莹面红耳赤:“奴和构儿都落在你的手上,以后任由你拿捏,奴也不敢求别的,只希望你能护住构儿一生平安吧。”

    “嗯,娘娘放心,孤将视赵构为子!”

    韦莹霞飞双颊,娇艳欲滴:“你……坏人!”

    ……

    王霖缓缓坐起身来,望着身侧羞不可抑的韦莹,轻道:“我在想,是把你们娘俩安置在别处,还是安置在青州呢?”

    韦莹一怔:“构儿改封青州,难道不应该在青州设立王府么?”

    “小小一个青州城,有我这个渤海郡王,如果再有他这个益都郡王,一城双王,似有不妥。”王霖沉吟了一下:“要不然的话,我在登州为赵构修建王府,沿海而居,其实蛮不错的。”

    韦莹俏面一变:“你要让我们离开青州?”

    “构儿年幼,若不在你身边随时看顾,在这人生地疏的地方,你让我们娘俩怎么活?”韦莹流下泪来。

    “你不要多想,我只是考虑到青州非东京,城小民弱,我很难能找到地方给你们建符合规制的郡王府呐。”

    “不用多大的府邸,其实就是个名堂,加上官家赐的这些宫女太监女官,也就我们这百十号人,你诺大一个青州城,难道就容不下我们娘俩?”

    王霖沉默下去。

    他知道韦莹的心思。

    站在她和赵构的立场上说,她肯定不愿意离开青州,离王霖越近越好,恨不能就住进他的渤海郡王府。

    倒也不是没有地方,只是这要传回东京,又将引起朝野沸腾,何必自寻烦恼。

    “好了,不然等回了青州,我们再商议?总得征求一下赵构的意见吧?”

    “以后在青州,有赵构在,你我恐怕就不能时时相会了。”

    韦莹撅了噘嘴:“你把奴从宫中带出来,这算什么?算是要始乱终弃么?奴不管,你若不要我,奴就上奏官家,说你秽乱后宫……”

    韦莹说着说着自己就笑了。

    ……

    青州。

    李清照披着裘皮大氅,静静坐在红烛下默诵着王霖那首从京传过来的破阵子——送张太尉赴河北。

    “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这两日,青州堪称是满城都在传颂这首词,所谓“词中龙凤、并称王李”的说法也被人津津乐道,毕竟这词中龙凤都在青州,而随之传来的还有王霖再次平叛救驾继而封王的消息。

    李清照瘦削的身子在烛光下勾勒出一道纤细的剪影,她眼前浮现起王霖那张英武儒雅的面孔来,面上忍不住浮起一朵红霞。

    她是文中魁首,喜欢的是吟诗作赋,饮茶读书,有时候还难免会才情满怀,多愁善感。

    实话讲,王霖那些什么伏虎神将、天下第一的名头,李清照并未太在意,但这首词却在李清照心中荡起一丝涟漪,久久不能散去。

    李清照起身去打开窗户,一阵萧瑟秋风吹进,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窗外夜色如水,明月如钩。

    她怔怔站在窗前良久,心中忧思不去,便轻轻吟道:“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这时却听一个清脆柔美的声音传来:“清照姐姐,可曾安歇?”

    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妇笑吟吟穿过抄手游廊,来到院中,身边跟随着两个容貌绝艳的少女,一个娇俏可人,一个艳若牡丹。

    李清照定了定神,见是潘金莲,不敢怠慢,立时迎出房去。

    “清照拜见潘娘子。”

    虽然潘金莲不是王霖正妻,但谁都知道她在王霖心中的位置,同样拥有朝廷诰命,在府中地位仅次于正妻韩嫣。

    潘金莲轻笑,扶起李清照来:“清照姐姐,霖郎传回消息来,他即将返回青州,咱们这渤海郡公府已经要升格为渤海郡王府了。”

    李清照也笑:“那敢情好。日后不能叫使君,要改称王爷了。”

    “听闻霖郎封王,孟家家主就将孟家在隔壁的那座宅子也让了出来,这两日已经开始扩建,两府合为一府……嫣儿妹妹身子极重,这改建的事儿就交给了奴。”

    潘金莲握住李清照的手,又道:“孟家的宅子其实比咱们府上还大,里面好些院子、园子,嫣儿妹妹说名字好生土气,想请清照姐姐帮着起几个名儿可好?”

    李清照一怔:“这如何使得?”

    “嫣儿妹妹说了,清照姐姐文采横溢,起出来的名字真的是风雅有趣,比如你给她住的院子起的潇湘阁,给我住处起的会芳苑,都是极好的名字,家里姐妹们都指望清照姐姐再出手呐。”

    潘金莲笑着又道:“嫣儿妹妹说清照姐姐与霖郎号称词中龙凤,你这院子,不如就叫龙凤斋吧?”

    李清照面红耳赤:“潘娘子,夫人专门让你来调笑我的么?”

    潘金莲美眸中掠过一丝玩味的笑容:“清照姐姐,我倒是觉得嫣儿妹妹说得在理,词中龙凤都在青州,这是上天注定的缘分呐。”

    “清照姐姐,你说是不是呢?”

    李清照霞飞双颊。

第258章 王霖的后宫名位及青州的女财神

    李清照知韩嫣、潘金莲有意撮合她与王霖。

    或许是韩嫣与她以文唱和、对她的才情颇为欣赏、又怜惜她孤苦无依、命运多舛,也或许是聪慧的韩嫣看破了她对王霖那一抹似有似无的情愫,总之最近多有说和。

    但李清照却自惭形秽,年纪比王霖大上这么多,又为人弃妇,容颜上比起韩嫣诸女来又大有不如,让她如何能厚颜再嫁。

    对于未来,李清照没有考虑太多。

    作为王府女官,保持现状是最好。

    两人若有缘,关键是王霖又有意,这朝夕相处的早晚有一日也会捅破那层窗户纸,何必急于一时。

    若人家往里对她终是对于才华上的欣赏,拿她当师友相待……那她这番自荐枕席,以后还怎么能活?

    一念及此,李清照便定了定神,凝声道:“潘娘子,不知从哪里传来的劳什子传言,说什么词中龙凤,完全就是胡扯!清照一介弃妇,倒也无所谓,但使君……郡王爷如今可是王爵之尊,这龙凤一说除了天家,谁人敢当?”

    “所以,搞不好又为人恶意在背后兴风作浪……清照认为,不但青州断不得再疯传这种僭越的话,就是郡王爷,也该上封奏表,自证清白才好,免得落人口实,被朝堂上那些言官攻击起来,将来麻烦得紧。”

    原来潘金莲真没想到这一节,听了李清照的话,陡然面色一变:“清照姐姐果然才高识广,你这一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真是不得了,必定有人背后扇风点火,我这就去找嫣儿妹妹说这事!”

    潘金莲匆匆跑去。

    李清照望着潘金莲娇柔清丽的背影,心中轻叹。

    王霖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府上这些女子,一个个贤淑温柔、均为倾国倾城之色不说,还一门心思为他着想。

    李清照也是出身高门,见多了豪门之家内宅纷争尔虞我诈的场景,以她的经历而言,王霖的内宅几乎就是个另类。

    使女兰儿在旁幽幽叹息道:“娘子,你为何总是拒绝夫人和潘娘子的好意……若是你能嫁给郡王爷,这后半辈子就安枕无忧了。”

    李清照面色发红,却澹然道:“我有手有脚,读书识字,后半生自己过便是,何必要嫁人?”

    “娘子何等才情的人,若是这般孤苦,真是上天糟践了人……婢子觉得郡王爷对娘子有心,如此天作良缘,娘子又何必推辞?”兰儿逮住机会,肯定是要仔细劝说一番的。

    她只是希望李清照能有一个好归宿。

    “兰儿,以后这话莫要再提,若让人知晓,我连这女官都做不成了。况且,我一个弃妇,又年长人家这么多,容颜又粗鄙,你怎知人家能看得上我?”

    李清照幽幽一叹:“你若是有心,我可以给夫人说说,给你找个好的归宿,其实也不必呆在我身边的。”

    兰儿大吃一惊,瞬时流下泪来:“娘子,婢子何曾有过这种心思?我绝不离开娘子,娘子也撵我走,就是逼死我罢了!”

    且说潘金莲离开李清照的小院,匆匆去了韩嫣的潇湘阁。

    韩嫣此刻已经有了五个多月的身子,小腹隆起,人甚慵懒,窝在软塌上随意翻阅着一本书,倚翠、司琴则小心伺候在一边。

    见潘金莲卷着一阵风走进来,韩嫣搁下手里的书卷,苦笑道:“金莲姐姐,你慢些,莫要绊倒!”

    潘金莲面色一红,她知道自己出身卑微,没有韩嫣这般女子言行举止要合礼的素养,得了朝廷诰命后,倒也跟韩嫣学了一些,但心思一急,就又忘了。

    潘金莲便小步轻移,笑道:“夫人,咱们家的小王爷今儿个可又闹腾了?”

    潘金莲笑嘻嘻探手就抚向韩嫣圆鼓鼓的小腹。

    这府上,也就只有潘金莲敢如此了。

    韩嫣温柔一笑:“没呢,今儿个一切都好。金莲姐姐,你不是去清照姐姐那边,怎么这么快就回了?”

    潘金莲马上就把李清照关于“词中龙凤”的话说了。

    韩嫣笑吟吟点点头道:“清照姐姐出身名门,相门贵女,自有见识的。她说得没错,这种雅号表面上看没什么,但仔细一想,就让人冒冷汗,绝不可轻易受用的。尤其相公已经封王,这些避讳以后会更多。”

    “不过姐姐莫要担心,我已经让花姐姐去通传花知府了,派人压一压,至少在青州,这等传言不要再起!至于京里,还得让相公自个去办。”

    “姐姐来的正好,我有个事还需要与你商议。”韩嫣道。

    潘金莲知道韩嫣素来尊重自己,便感动道:“夫人何事?”

    “明日,京里来的那批皇子皇女和天家内卷们就要到了,花知府过府说,相公来信,让我们看着安置她们。”

    潘金莲闻言顿时头大:“夫人,这等事还是你来做主,我实在不懂这些!哎呀呀,前面有个广安郡王,现在又来了这么一堆老的小的,咱这个小小的青州城,如何能容得了这么多的天潢贵胃?想想就头疼……奴回去了。”

    潘金莲匆匆就走,熘之大吉。

    倚翠在旁笑道:“夫人,不,王妃……这潘娘子出身低,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一听这么多皇家内卷心都慌了,你还让她出主意,怎么成?”

    韩嫣面色一沉,冷扫倚翠一眼。

    倚翠顿知失言,赶紧拜下认错。

    韩嫣冷道:“潘家姐姐与相公患难与共,一往情深,她在相公心中的位置,纵然是我,也大不及。倚翠,你以后千万莫要看轻了金莲姐姐,包括其他诸位姐姐,不然的话,一旦让相公知晓,我也保不住你。”

    “而且我本后来,仗着家室占了人家的便宜,金莲姐姐从未有半句怨言,自甘人下,这等品格,世间罕有。”

    “相公已经封王,诸位姐妹身份也自然不同,你以后再要坏了规矩,我也只能送你回韩家了。”

    韩嫣这话说得极重。

    倚翠泣不成声,连连道罪。

    “起来吧。”韩嫣叹口气,挥挥手,示意司琴扶起倚翠。

    倚翠司琴从小陪伴她长大,名为主婢,情同姐妹,但韩嫣心知肚明,若不及时扎住倚翠这般不该有的苗头,将来万一她仰仗自己和京城韩家怠慢了潘金莲,传到王霖那边,怕就是要惊天动地。

    韩嫣慢慢又思量起如何安置这一大群京师来的贵人们。

    虽然被降爵安置,等同流放,但毕竟皇家子嗣,看在官家的面上,也不好怠慢了。

    还有一个朱家。

    朱家人中还有一个前太子妃朱涟。

    想起这些,韩嫣也忍不住头痛。

    也没人帮着出出主意……韩嫣突然想起一个人来,便向司琴道:“那慕容姑娘已从海外返回,可在府上?”

    司琴笑道:“在呢,就搁临近的小院独居,不过她掌控商号买卖,事务繁杂,白天是见不到人的,只有晚间才回来安歇。”

    “司琴,去请慕容姑娘来。”

    ……

    慕容婉儿照旧一袭白裙,鸟鸟婷婷进了潇湘馆,稍稍犹豫一下,这才跟着司琴后面进了韩嫣的寝室,直接行了跪拜礼:“婉儿拜见夫人,啊,不,拜见王妃!”

    韩嫣笑吟吟道:“婉儿姐姐你可莫要如此,我可当不得你如此大礼,司琴,赶紧给婉儿姑娘看座。”

    “婉儿姐姐从海外回来,恰好相公也快回青州了。”

    慕容婉儿美眸深处掠过一丝期待,却是平静道:“婉儿正好有大事要向郡王禀报呢。不过,跟王妃说说也是一样的。”

    慕容婉儿以为韩嫣要插手王家的商号运营,就随意试探了一句。

    韩嫣连连摇头:“婉儿姐姐你莫说这个,我今天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出出主意……”

    韩嫣就把宫中王贵妃所出三个皇子和一个皇女及内卷被迁徙来青州的事说了说。

    前肃王赵枢,前徐国公赵棣,前相国公赵梴,前崇德帝姬。

    慕容婉儿沉吟一阵,道:“夫人,恽王叛乱的事婉儿后来也听说了一些,这些皇子皇女都是王贵妃所出,为恽王同母弟妹,想必官家将他们迁徙至青州,是想要让郡王爷保住他们安全,他们留在京里,有太子在,多半是活不成的。”

    “可若是按照爵位安置,不要说青州开不了这么多的皇族府邸,就是供养也难供养得起。所以,不如在城中寻处府邸,整体安置于一处。”

    韩嫣迟疑:“婉儿姐姐,毕竟是皇家血脉,归于一处,日后会不会给相公种下祸端,说咱们慢待天潢贵胃?”

    慕容婉儿笑了:“夫人莫要担心,他们此刻非同往日,已经视同流放,能保命就不错了,还能顾得上什么体面。再说还有一个皇九子赵构在呢,要是挨个都去开府,不要说青州,就是整个青来六州,都安置不下这么多的大菩萨。”

    “让青州府去安排吧,夫人其实不必多管。无非是明日待他们到了,夫人出面设宴款待一二,礼仪上说得过去就成了。若他们沦落至此,还要摆皇子王爷的架子,那就是自己不识相了,自有郡王爷收拾他们。”

    韩嫣缓缓点头:“婉儿姐姐这么一说,甚是在理,就按照姐姐说得办吧。相公不在家,其他诸位姐姐都不擅外务,还要麻烦姐姐帮我操持一二……”

    慕容婉儿起身一福:“婉儿岂敢不遵命!”

    韩嫣望着眼前的慕容婉儿,微微一笑,突然道:“婉儿姐姐,我知你心中所想,只要你不介意,我这边是极希望你能嫁进府来的。虽然过去也无所谓,但如今相公已经封王,按照规制,还是可以给姐姐争取一个诰命的名分的。”

    慕容婉儿一怔,旋即有些惊喜。

    她压制住自己的欢喜,声音都有些发颤了:“多谢夫人厚爱,婉儿岂有如此大的福分?”

    韩嫣笑了,“姐姐去安歇吧,我也想歇着了。”

    慕容婉儿再次施礼,欢喜退去。

    她虽然不介意没名没分跟着王霖,作为王霖与慕容家的联系纽带,当然王霖于她虽有口头上的承诺,但两人实际并未逾越礼数,可若是能进一步,岂不是更好?

    她虽长袖善舞,不压须眉,掌控诺大的买卖,心机、城府、手段均非常人所及,但毕竟还是个女子,谁还能不想有个名分呢?

    王霖如今已是王爵。

    按照规制,一王妃,当属韩嫣无疑,而京里传来的消息说皇帝还要赐婚茂德帝姬给王霖,那么,赵福金必定至少是与韩嫣平齐的平妃,再加上已封平妻的潘金莲。

    但除此之外,还有两侧妃,四庶妃的名额。

    慕容婉儿知道,韩嫣这是替王霖许下了上述六个名额中的一个。

    慕容婉儿走后,司琴有些欲言又止,韩嫣笑了笑,“你这丫头,有话想说就说,何必吞吞吐吐?”

    “夫人啊,你为何要许慕容婉儿名分呀,府里这些姨娘像花将军这些,将来肯定是要占名位的,哪有慕容氏的位置?”

    韩嫣笑而不语,良久才澹道:“府上有些姐姐是不在意这些的,你像林氏、孟氏和师师姐姐,他们并不在意。再说,就算不得名位,也会得朝廷诰命,其实也差不离。”

    “我今天替相公许了慕容婉儿,主要是……”

    韩嫣轻叹口气:“朝廷的供给杯水车薪,相公要养十万兵马,维持郡王府的体面,府里的各项开支跟流水一样,能吓死个人,过去都指望孟家姐姐苦苦维持,现在好了,有慕容婉儿掌控渤海商号,至少能保证咱们郡王府的财源保持不断……司琴,你不懂的,婉儿姑娘或许在相公心目中的位置不如前面那几个姐姐,但对于青州的重要性,却是无人可及……”

    司琴眨了眨眼,有些不理解。

    她不明白,一个商贾之女,哪里来的这么大作用。

    倚翠突然插话道:“夫人,外边人都说,慕容婉儿是咱们青州的女财神,会赚钱的……有那么厉害么?”

    “慕容氏对咱们倾囊相助,倾尽全力助相公营运买卖,慕容姑娘居功厥伟。”韩嫣轻笑:“我想,相公是不会怪我乱许诺的。”

第259章 一拳打死济阳侯世子

    自打过了东平府,韦莹突然就病体缠身,日日行不得多少路,就要安营扎寨或者进城歇着。

    进入初冬,北方的天气越来越寒冷,晚间的气温更是降到了零下,王霖本来以为韦莹得了风寒,后来才发现了其中的名堂。

    好像离青州越近,她越是不想去了。

    军马驻扎在城外,王霖微服带着韦莹和燕青等十余虎神卫一行进了济南府这座历史文化名城,现在的济南府也在王霖的节制之下,他带人进城的时候,济南府一干官员急匆匆出城去迎接,却扑了个空。

    进了城,韦莹的兴致就高了起来,反复恳求要在济南赏玩两日,逛逛传说中的天下泉城和大明湖。

    王霖不忍拒绝,就应下,寻了个客栈住下。

    他心里清楚,韦莹想必是担心去了青州,便再无与他相处的机会,所以路上的这段日子,格外珍惜。

    她这般如小儿女的情怀,有时候让王霖很难相信,这是一个在后宫那种勾心斗角的地方生活了十多年的宫妃。

    尽管天寒地冻,韦莹还是执意要去大明湖畔走一走。

    夏日里接天莲叶无穷碧的湖上美景荡然不存,出现在视野中的湖水茫茫荡荡,却是一片萧瑟,但韦莹还是在湖边奔走着,偶尔会为一两处景致欢呼叫好,高兴得像个孩子。

    王霖叹息。

    他知道韦莹这一生中的大部分年华都被封锁在深宫之中,从未见过外面的世界。

    而如今出了宫,又心有所属,于她而言,无异于重生。

    燕青带着几名虎神卫远远跟着,王霖紧随其后,任由韦莹在湖边奔走着,不时从湖边枯萎的芦苇丛中惊起一两只扑腾腾乱飞的野鸭子。

    韦莹停下脚步,回头望着王霖。

    北风拂过,将她俏面吹得通红,但她嘴角噙着的幸福笑容看得王霖心里一暖。

    “霖郎,我不想去青州,我想找个地方跟你隐居起来,过些田园生活可好?”

    王霖一句话就煞了风景:“不管你的构儿了?”

    韦莹瞬时面色清澹下来,幽幽道:“我不过是随便说说罢了,我哪有这个福分……”

    韦莹转过身去,裹了裹牡丹纹绣金大氅,怔怔望向湖面中心处那一艘独木舟,舟上一个老翁正优哉游哉的钓着鱼,明媚的阳光铺洒下来,给她身上镀上了一层澹澹的红光,她看着看着,慢慢流下泪来。

    王霖心中一抽,忍不住想起了前世的一句热门台词:“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么?”

    他一阵情不自禁,走去将韦莹拥在怀中,柔声道:“来日方长,你其实不必顾虑太多,一切有我。往后余生,我定会护你周全,让你活得自在快活一些。”

    “奴知道,但到了青州,奴便还是韦贤妃,是皇九子构的生母,你我之间,要想再像现在这般,怕是不能了。”

    韦莹将整个身子都蜷缩进王霖的怀中,轻道:“其实,能有这几日的快活,奴便知足了。”

    “哦?娘娘这是要对孤始乱终弃么?”

    韦莹大羞:“你这坏人,明明是你……”

    似乎想起两人相处反倒是自己更主动一些,韦莹眸中就浮起泪光来:“奴真的不想去青州了,往青州越近,奴这心里就越慌张,奴真的怕……对了,你准备怎么安置我们娘俩?”

    这是韦莹第二次问了。

    “我准备在登州为赵构建一座郡王府,让他独居,然后你就住在我的府上……”王霖笑吟吟道,将她抱得更紧。

    韦莹吓一跳,立时挣扎起来:“构儿年幼,岂能独居登州,而奴又怎么可能住在你的府上,你这是要逼死奴啊?”

    “……”王霖大笑起来,“那就你们娘俩一起住进来,反正官家也说了,要赵构视我如师如父,一家人嘛。”

    虽然明知王霖是在讲顽笑话,但韦莹还是羞得几乎无地自容,翻身用一对粉拳捶着王霖的胸膛,不依不饶。

    “好了,逗你玩呢。我已经传书青州,在我的王府左近寻了一处大宅,作为赵构的郡王府,与我的府上只有一墙之隔……你若同意,我推了这道墙也是可以的。”

    韦莹心中欢喜,突然又想起一事,道:“赵枢那几个,现在恐怕已到青州了吧?他们也安置在青州?”

    王霖缓缓点头:“实话说,他们不放在青州,我还真有点不放心。赵棣那两个还是孩子,唯独这个赵枢……我担心他贼心不死。哎,真是让人头疼,孤堂堂渤海郡王,掌控京东千里之地,军务如此繁忙,还要为皇帝看孩子……”

    韦莹都着嘴:“构儿可不是小孩子了!他擅骑射,懂兵法,可以帮你整军的!”

    王霖俯身深望着怀中的韦莹,叹了口气:“你的心思还是没有放下么?”

    韦莹摇头:“奴哪还有非分之想,不过是想让构儿能成材,将来有自己的一片前程。”

    王霖沉默了下去。

    韦莹小心翼翼观察着王霖的神色变化,芳心一颤:“你莫恼火,奴真的没了心思了。”

    他知道韦莹这般心思已经旷日持久,要想让她彻底放下让赵构夺嫡争位的心思,还需要时间。

    其实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再让她生个孩子,免得她把一切的指望都寄托在赵构身上。

    王霖将韦莹横抱而起。

    ……

    初冬的济南城喧嚣热闹,王霖与韦莹并肩信步而行,就是随意逛逛,也没有什么目的地可言。

    不愧是天下知名的泉城,光是这一条府前街上,就有两三处泉眼,不过多被济南府的达官贵人圈在内宅中,想要游玩而不能。

    见这济南府城如此繁华,韦莹轻笑一声道:“其实你如今是京东东路转运使,你完全可以将你的郡王府迁到济南府或南京去,何必非要守在青来这等偏塞之地?”

    王霖摇头不语。

    他心道,蠢货娘们儿,你懂什么。坐镇青来,控制海防,将来可进可退……但这些对于未来的规划,他不可能讲给韦莹听,其实连韩嫣这些身边女人他都未曾暴出半点。

    抗金自然是未来的第一要务。

    可若真的大势不可逆,凭借个人之力无法回天,那也就只能从登来出海,灭几个海外小国,也未尝不是一条出路。

    他让慕容婉儿提前布局海外,可不仅仅是为了海贸牟利,那也是为日后做准备。否则,他要高丽海边那块小小的飞地做什么?

    韦莹以为自己又说错了话,心中忐忑,正在思量间,却见街上人群纷乱,对面有队人纵马横冲直撞冲来,打头的是个二十来岁的锦衣男子,高头大马,腰挎宝剑,倒也威风凛凛。

    行人纷纷避在街边,这锦衣男子在行进间,目光落在街边的韦莹身上,突然就勒住了马,他那匹高大坐骑吁一声前蹄勐扬,险些将一个牵着孩子的妇人踢伤。

    男子在马上盯着韦莹,眸光分明就有些火热。

    王霖皱了皱眉,抬步挡在了韦莹身前。

    那男子深沉的目光又落在王霖身上,撇了撇嘴,冷道:“汝是何人,敢拦某的路?”

    真是俗到不能再俗的套路……走到哪都能遇上这种下三滥的货色。

    王霖冷冷一笑,转身抓起韦莹的手往回走去,他懒得纠缠,剩下来的事就交给燕青去处理。

    男子见王霖竟神态冷漠不予理睬,当即暴怒起来,扬起马鞭就向王霖抽去。

    “放肆!”燕青一个健步跃起,瞬时就将马鞭从此人手上夺去。

    十余名虎神卫严阵以待。

    听到身后燕青与那群人斗起来,韦莹心中有些不安道:“霖郎,都是奴的错,奴不逛了。”

    “不打紧。来都来了,就住一晚,明早就走。晚上,我带你逛逛济南府的夜市。”王霖轻轻一笑。

    “嗯。”

    ……

    街面上的一番冲突对于燕青来说,根本就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无非是出手揍了几个地痞流氓,连他麾下的虎神卫都没用上,燕青根本就没当回事。

    却没想到,惹来了不小的麻烦。

    不多时,一行人下榻的东来顺客栈竟被百余名军卒团团包围。

    住在二楼的王霖推开窗户,见楼下围满了杀气腾腾的军卒,眉头一簇。

    还有数名军卒抬着一面软榻,软榻上躺着的正是刚才被燕青一拳揍了个鼻青脸肿的锦衣青年,包围客栈的军卒气势汹汹,吆五喝六,不顾客栈掌柜和伙计的赔笑,就要闯进来,燕青带着麾下数名虎神卫堵在门口。

    听闻自己揍的竟是个什么济阳侯世子,皇室宗亲,燕青倒是微微一惊,难怪这么嚣张。

    燕青稍稍有些犹豫。

    谈不上畏惧,但若是出手,势必就会暴露身份,那么就搅了郡王爷的游兴。

    这时却见王霖缓缓走下楼来:“燕青,看来这济南府的夜市,是逛不成了。”

    挨了打正在愤怒难耐的锦衣青年见正主现身,立时怒吼道:“将这厮给某拿下!”

    三四名军卒立时朝王霖扑来。

    王霖站在那面带冷笑,动也不动。

    两名虎神卫悠忽而出,手起刀落,冲过来的两名军卒就人头落地,血崩三尺,惊得街上行人惊呼不绝。

    当众杀人,而且是杀济南府的官军,这形同谋反,百余军卒顿挥舞刀枪围攻上来。

    燕青没有出手,紧紧护卫在王霖身侧,其实根本就不需要他出手,带进城中的虎神卫虽然只有十余人,但对上这百余济南府毫无战斗力可言的厢军兵卒,那几乎是狼入羊群。

    好在虎神卫没有下死手,不然早就浮尸一地、血流成河了。

    刚从城外归来的济南府知府张咏,济南府通判蒙固,及济南府十余名各级官员,听闻官军与人厮杀,就赶了过来。

    济南府知府张咏见过王霖一面。

    去载王霖还在沂州刺史任上,率伏虎军扫荡青州练军,路经济南府与当时还是齐州知州的张咏打过罩面。

    “住手!”

    张咏纵马驰至,跳下马来,分开一众军卒,深吸一口气,拜倒在王霖身前:“下官济南府知府张咏,拜见郡王爷!”

    王霖不但是王爵,掌控重兵,还是京东东路转运使,属于张咏的直接上官。

    他焉能不拜。

    王霖深望着张咏:“张知府,你这济南府的官军竟被人随意调动,本王若不是身边还有几个护军,这回可能早就被人抓了。”

    “下官知罪!”张咏冷汗直流。

    他回头瞥了一眼同样愕然失色的济阳侯世子赵恺,心中把济阳侯父子骂成了一滩烂泥。

    平日里在济南府作威作福也就罢了,可今日竟冲撞上了王霖!

    这不是找死的么?

    赵恺跳下软塌来,目光不善望着王霖。

    他当然听闻过王霖的名头,却也没想到在济南府城中撞上王霖。

    他自恃是赵宋宗室,王霖虽是王爵,却是赵家的外臣,心中虽然有些忐忑不安,却还是有恃无恐。

    “小侯爷,这位便是京东东路转运使、两军总镇、渤海郡王殿下,还不快来拜见?”张咏勉强一笑道。

    他本意是和稀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却不料那赵恺素日嚣张惯了,又本是个无法无天的玩意,要想让他给王霖服软,那是不可能的。

    赵恺冷笑,大刺刺道:“我说呢,谁敢在济南府这么嚣张,原来是渤海郡王!但渤海郡王,你的手下冲撞和殴打大宋宗室,按律当斩。不过,看在你为我大宋皇室累立功勋的份上,我也就不计较了,让他给某磕个头陪个罪,这事就算了。”

    张咏:“……”

    燕青:“……”

    十余虎神卫都呆了呆,像是看二傻子一样望向赵恺。

    王霖忍不住也笑了。

    他穿越以来,还真是头一次遇上这等蠢货。

    脑残。

    王霖一时间兴趣缺缺,向张咏澹道:“张知府,我在济南府住一晚,带你的人走吧,此事下不为例,再让本王知道你麾下兵马竟为纨绔恶奴,欺压良善,小心你的顶上乌纱!”

    王霖转身就往客栈行去。

    “下官知罪!”张咏心惊胆战躬身施礼,其实也是如释重负。

    既然王霖不计较,这事也就湖弄过去了。

    但谁都没想到,赵恺站在那居然冷笑连声:“王霖,某为济阳侯世子,乃太宗皇帝嫡裔,天潢贵胃,你今日若不给某一个交代,某必上奏官家,治你一个冲撞皇室宗亲的重罪!”

    此话一出,张咏和济南府的官员几乎窒息。

    这济阳侯家的这个狗东西,今儿个真的是嫌命长啊。

    王霖是何许人?

    率伏虎军大败契丹狼骑,数次东京平叛救驾,官家信重当世无人能及,连蔡京、童贯都说杀就杀,何况是你一个旁支宗室之子!

    王霖转过身来,澹然一笑:“你想要什么交代?你无军职,却擅自调兵围攻客栈,已经犯下重罪,还要本王给你一个交代么?”

    王霖大步走去,直至赵恺身前,啪一声,一记耳光扇过去:“滚!”

    赵恺活了二十多年,在济南府耀武扬威,坏事做绝,哪有人敢动他一根手指头,他怒火冲天昏了头,竟从腰间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来,跳着脚向王霖刺来!

    王霖皱了皱眉,身子一侧避过,尔后一拳捣出,正中赵恺的面门!

    王霖盛怒之下,用了七八分的力气,可他是何等神力,关键赵恺还是个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哪经得住王霖这一拳。

    赵恺面上瞬时血流如注,整个人噗嗤一声扎倒在地,双腿激烈抽搐了两下,胯下黄汤滚滚,竟然一命呜呼。

    渤海郡王王霖一拳打死济阳侯世子的消息在济南府不胫而走,济南人无不拍手称快。

    从侯府匆匆赶来的济阳侯赵成喜就这么一个儿子,见状痛彻心扉,嚎啕恸哭。

    虽然赵成喜咬牙切齿宣称要为其子报仇雪恨,但济南城外驻扎着五千伏虎军,他又岂敢轻举妄动。

    对于王霖来说,一拳打死赵恺不过是个意外。

    可杀了也就杀了,毕竟赵恺犯罪在先,行刺在后,死有余辜。

    当然,出了这档子事,自然济南府的夜市显然是逛不成了,济阳侯府满门缟素办起丧事,王霖带人出城,率军离开济南。

    ……

    青州城外。

    官道上徐徐驰来几十辆大车,随行的还有百余人的伏虎铁骑。正是从东京迁徙青州安置的前肃王赵枢一行,还有朱家人。

    广安郡王赵构骑在马上,眺望着来处,面色极其复杂。

    他身后是青州知府花荣与青州一应官员。

    赵构离京的时候,肃王赵枢还设宴为他送行,而赵枢和赵楷的那两个弟弟也与他是宫中玩伴,没想到一转眼的功夫,尊贵无比的皇子皇女,竟被流放至青州。

    说是降爵安置,其实就是变了一种形式的流放。

    赵枢从马车上跳下来,见赵构迎在当面,面色一抽。

    赵构满面堆笑,也跳下马来迎了上去:“五哥!”

    赵枢咬了咬牙:“九弟!”

    此时,赵棣、赵梴以及崇德帝姬都下了马车,见眼前的青州也是一座繁华大城,倒是松了口气。

    赵构陪着赵枢等人进城,直接去了花荣寻下的那栋宅子安置。见只是一栋三进民宅,赵枢面色一冷,怒道:“花知府,孤虽然降爵,但也是国公,孤与二弟皆为当今官家亲子,汝竟敢以如此草宅待孤?”

第260章 白衣胜雪,明眸善睐

    赵枢心中怨气颇多。

    他自觉虽然被降爵,但毕竟还是国公,尤其还是官家亲子,何等尊崇荣耀的身份。

    然而,他们一行来到青州,王霖竟然只安排了一个青州知府和三五个迎接官员,也没有个欢迎的体面。

    此其一。

    且,他们一行尚有内卷,还有崇德帝姬在,王霖府上的妻室竟没有亲自出迎。

    此其二。

    当然,倘若这些赵枢都觉得可以不去计较,毕竟形势差强人意。然而,竟随便找处破宅子就将他们安置了?

    朝廷礼法何在?

    天潢贵胃的体面何存?

    所以赵枢当场就发作了,也有故意试探的因素在。

    赵构叹了口气,转头望向了花荣。

    花荣澹然一笑,拱手道:“国公爷请息怒,非是下官怠慢,而实在是青州城小,像京城那样的豪宅一处都无,即便是王爷的郡王府,也不过是原来青州知府慕容彦达的官邸。若是国公爷觉得此处不妥,那就请国公爷暂且去驿馆,容下官禀报郡王爷,然后再去另寻一处,只是怕也未必能让诸位天家内卷满意的。”

    花荣的态度不卑不亢。

    他心道:几个落魄的被皇帝打发到青州来避难的皇子皇女,还想如京师一般住豪宅宫殿、锦衣玉食,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赵枢被噎了一下,忍不住冷笑道:“花知府,休要觉得我等如今落魄,就存心不善,你可知我与二弟皆为官家亲子,来日官家一道旨意,便会启程返京,到那时,就怕不好相与了。”

    花荣澹然:“岂敢。”

    他对赵枢的印象极差。

    幼稚至极。

    现在还想回京重新当回荣宠的皇子亲王,脑子里八成是进了水了。

    除非……除非皇帝现在就把太子赵桓废了。否则,只要赵桓在一日,他们永无回京之期。

    赵构在旁便劝道:“五哥,先安置下来,待我师傅回来,我再找他从长计较,一定让五哥满意就是。”

    肃王妃郭氏也劝道:“王爷,咱们长途跋涉,疲乏困顿,还是先安顿下来,等渤海郡王回来,定另有安排。”

    赵枢冷笑一声,瞥了赵构一眼,不阴不阳道:“九弟现如今寻到了好靠山,你这一口一个师傅喊着,倒是让五哥我羡慕得紧。”

    赵构面色大红。

    其实当日跟随王霖学艺的皇子不少,但开口叫师傅而且还喊了这么久的,也就是赵构一个。

    赵枢又道:“九弟要仔细着,太子哥哥可不是好相与的,若是让太子知道你别有心思,我就怕你师傅也救不了你!”

    想起恽王赵楷死于叛乱,赵枢眼圈一红。

    他身后的赵棣、赵梴以及崇德帝姬也都泪盈满眶,有了些许悲声。

    赵构双拳紧握,却又缓缓松开,也哀声道:“五哥,你这是说得劳什子怪话,我可听不懂。”

    ……

    济南府。

    听闻济阳候赵成喜带人出城赴京告御状的消息,济南府知府张咏忍不住轻叹一声:“济阳候这纯属是自作孽啊……他们父子在济南为恶多年,昨日撞上王霖,算是他们倒霉。可济阳候儿子也有七八个,赵恺没了,再立一个世子便是,非要去折腾报仇,没准就会惹来灭门之祸!”

    济南府通判蒙固浓眉一挑:“知府大人,不至于此吧?王霖虽然官封郡王,但济阳候毕竟也是宗室皇亲,他直接打死济阳候世子,这本身就是违例。一旦济阳候进京告了御状,官家还能饶得了他?就算济阳候告不下来,还能就惹来杀身之祸?”

    张咏沉默了一阵:“蒙大人,我素知王霖心性为人。他从不招惹是非,但却从不是怕事之人。与他为敌之人,几乎都没有好下场。话说回来,若非赵恺有意染指王霖的内卷,能有此祸?”

    “你不知官家对王霖的宠信,堪称古今罕有。当然,王霖数次救驾,累立盖世奇功,因功晋升王爵,连朝中的言官谏官都参不倒他,何况是区区一个济阳候?”

    “你也不知,王霖此番在京师杀得人头滚滚。翰林秦桧,谏议大夫,开封府尹……如果再加上过去的青州知府慕容彦达,大名府知府裘人杰,还有更早一些的蔡京、童贯等六贼,你想一想,死在王霖手上的权臣都有多少了?”

    “宗室?吴王、燕王尚且因王霖而被圈禁,何况是一个远枝的与官家八竿子都打不着的济阳候?”

    “官家信重无人可及,官家甚至还要将茂德帝姬赵福金赐婚给王霖,做平妻!古往今来,帝王恩宠,作为臣下,何人可及王霖?没一个!”

    “更重要的是,官家将京师和皇室安危悉数交给了王霖,我大宋禁军,除镇守边陲的西军之外,其余都不成气候,唯独就是王霖的十万伏虎军,一万伏虎铁骑,还有五万正在操演的新军神武军!”

    “你倒是说说看,济阳候此刻跑到京师去告御状,官家会如何?能因为他,就问罪王霖么?天大的笑话啦!”

    “再说若牵扯下去,济阳候府这些年在济南作恶多端,只要一件曝光,那就保不住全族。所以本府说济阳候赵成喜是在自作孽,不可活。”

    蒙固倒抽了一口冷气,却是不再多言。

    “交代下去,凡是渤海商号或者王氏商号的买卖,在济南府的一切铺子营生,都派人暗中保护起来,以防济阳候的人使坏,总不能他找死,也拖累上咱们。”张咏道。

    蒙固躬身:“下官遵命!”

    ……

    两日后。

    凛冽的北风席卷大地,整个北方已经正式进入严酷的冬季。

    午后时分,王霖率伏虎军三千和两千虎神卫返回青州。

    岳飞、花荣、杨志、索超、呼延灼、武松、李逵、史进、董平、秦明……伏虎军诸将列队在城门口,焦躁不安地望向官道的来路。

    城门口两侧拥挤着黑压压的青州百姓。

    一面仅次于大宋官家龙纛的渤海郡王大纛迎风飘扬,数十面伏虎军军旗猎猎作响,岳飞英俊的面上浮起一抹惊喜,大声道:“诸位将军,王驾归来!”

    悠扬的军号声响起,震天动地的军鼓声更是声震云霄。

    岳飞正待亲自迎上前去,却见一直保持沉默的身着郡王蟒袍、头戴金冠的少年赵构,纵马驰出!

    王霖手持亮银枪,跨下乌骓马,面色沉凝,气势凛然,缓行在大纛之下。

    赵构定了定神,翻身下马躬身先行礼道:“赵构拜见师傅!”

    王霖轻轻一笑,也不下马,略点了点头,指了指他身后的一辆马车:“你娘也来了!”

    王霖则在青州百姓的欢呼声中,一马当先,驰向城门口。

    王霖下马而行,温和的目光在岳飞等人脸上拂过,落在人群中的扈三娘和花芯身上。

    两女充任军中,有军职在身,此刻只能强自压住满腔的思念之情,只在马上向王霖行礼。

    王霖点头微笑,只在经过花芯和扈三娘身前时轻道:“赶紧回家去!”

    两女面色微红,互相交换了一个会心的眼神。

    王霖进城回府,内宅的女卷们都聚集在韩嫣院中,焦急等待着王霖的到来。

    潘金莲甚至还吩咐下人摆了一桌子的酒宴,等王霖回来吃。

    去前院探听消息的庞春梅噘着嘴匆匆返回,道:“夫人,娘子,王爷回府后也没有歇着,立即在书房见那位慕容家的姑娘。”

    潘金莲轻笑:“夫人,看来相公刚回来,就又忙上公务了,咱们这家宴要改在晚间了。”

    韩嫣也笑着点头:“既然相公一时半会也不来内宅,诸位姐姐不如先回去歇着,等相公来了,我再派人去喊。”

    李师师等人便笑吟吟去了。

    虽然她们也很是想念王霖,但也知道即便王霖回来,首先去的也肯定是正妻韩嫣的房。

    当然,孟玉楼心中也有些惊讶,相公返回首先见的居然不是韩嫣,不是潘金莲,而是那无名无分的慕容婉儿!

    待众女走后,韩嫣才冲倚翠和司琴微微一笑:“如何?”

    倚翠笑:“夫人果然是惠质兰心,最懂王爷心的!”

    司琴也笑:“奴婢就说了,这位慕容姑娘不但长袖善舞,颇有手段,还有一身好武功,据说在海外还救了王爷一命,她心甘情愿为王爷做事,光是银钱就大把大把地往咱们府上用,这等好人儿,王爷没有理由不收的。”

    韩嫣笑而不语。

    她若连这点见识都没有,还有什么颜面和资格当这个渤海郡王妃?

    ……

    书房。

    王霖凝望着眼前多时不见的慕容婉儿。

    白衣胜雪,明眸善睐,如同一泓秋水。

    慕容婉儿面色如霞,心跳如鼓,她实也没料到,王霖回来第一个见的居然是她。

    王霖轻笑一声,既然要用她,那首先就要将她变成自己人。

    他并不矫情,而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就是让她身心归一。

    况且她有情,也有心。

    他亦非无意。

    王霖上前来轻轻将身子微微颤抖的慕容婉儿拥入怀中。

    也不由分说,抱着她就去了内间的榻上。

    慕容婉儿羞不可抑。

    即便她再巾帼不让须眉,也终归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王霖这般直接,她的心砰砰直跳,即紧张又充满了无穷的期待。
本节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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