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死亡与线索
第二天一早,在宽大的床上美美睡了一觉的陈凡被手机闹钟吵醒,耷拉着一只眼半梦半醒间不耐烦地拿起来一看时间,立刻连滚带爬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妈耶,快到上班时间了,我还得预留出赶路的时间,快快快,我裤子在哪里?”
一顿折腾后,邋里邋遢的陈凡快速冲进浴室,有些嫌弃地把牙刷牙缸之类的东西拨拉开,只挤出牙膏抹在自己牙齿上,随后哗哗用水漱口以此刷牙。
反复做了好几遍这个动作,陈凡又用手接水抹了一把脸,这才来得及对着宽大落地镜整理仪容以及端正衣衫。
总算是做好这一切,陈凡瞥了眼圆形大浴缸里被绑住手脚半死不活的黑玫瑰,伸手拿过来洗发液和沐浴露对着她身上一顿滴答,再次确保黑玫瑰全身都滑不溜秋根本不可能靠自己挣脱绳子从浴缸里逃离后,这才打了个哈欠嘟嘟囔囔俯身到黑玫瑰耳畔:“我还要去牛郎店报道,就先不陪着你了,在家里要乖乖的,不然的话……”
轻柔抚摸了一下黑玫瑰被摘除掉坏死眼球后空荡荡的眼窝,陈凡满意地看着黑玫瑰拼命点头,拿出眼罩遮住了她的剩下的好眼睛:“那我就先走了,晚上回来再见吧,Ciao~”
伴随着陈凡走出房子顺手关门的咔哒声,圆形大浴缸里的黑玫瑰才敢发出痛苦而屈辱的轻声呜咽。她怎么也想不明白,一向都是享受猎物被剥皮时濒死嚎叫的自己为何会沦落至此,更想不通为什么陈凡一个管理局的新人居然会如此凶残可怖,让自己都因恐惧而屈服于他。
这种人到底是怎么通过管理局审核的?!
然而打死黑玫瑰也想不到,陈凡居然是在一个月前因为管理局的失误才成为一名飘灵,因此被主动吸纳进系统内。
啊,但是心理测试啊,面试审核这些陈凡在加入管理局之后也都有做过,只不过陈凡本人明白正常人的思路,因此随随便便就通过了这些考核。
正在黑玫瑰陷入深深地自我怀疑中时,咔哒一声细小的声响被她忽视,随后一阵微风吹过,让黑玫瑰下意识蜷缩身体避免在陈凡回来前先被这股凉风冻出问题。
毕竟,黑玫瑰宁可死掉,也不想在一堆污物里面呆着。
刚蜷缩好身子到大浴缸里避风的地方,黑玫瑰忽然意识到哪里不对劲。
陈凡那个恶魔,昨天晚上不就担心早上起来会看到一堆脏东西,已经把窗户关好了吗?自己今天被蒙上眼睛时也留意到窗户是关好,而被蒙上眼睛后也没听到过窗户被打开的声音啊?
想到这里,黑玫瑰悚然一惊。
怎么办?这要是陈凡想伪装成入室抢劫杀死自己还好,万一真是小毛贼进来偷东西,要是摸进浴室里看到黑玫瑰这幅模样心生歹念的话……
那自己还真不如死了好。
想到这里,黑玫瑰浑身颤抖着更加缩紧身子,生怕被不知所以的来者发现自己的情况。
…
…
哒一声弹舌头的轻响,白发提刀少女小四不明所以地站在圆形大浴缸前,感知到里面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黑玫瑰后似乎有些无奈,从衣服口袋里掏出老年机后根据按键上的盲文拨通了一个号码:“失联原因我发现了,应该是已经暴露,细节我会再问问。”
说着,小四伸出刀鞘,拨开了喜出望外的黑玫瑰眼罩:“那么,请说一下具体经过吧?”
“我说!我说!管理局那个叫陈凡的新人相当不正常,居然通过额心的距离把我认了出来!换脸的伪装对他而言压根没有用,并且他还是个心理变态,喜欢折磨别人来观测自己的喜好……”
倾诉般说了一大堆,黑玫瑰随即意识到真正危险的问题,心跳也随之停摆了瞬间。
也就在这个瞬间,小四歪歪头“看”着黑玫瑰,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下意识咽了口口水,黑玫瑰本想给小四看看自己空荡荡的眼窝,但想起对面是个盲人后只得放弃:“不光如此,那个管理局的畜生还把老娘我的一只眼睛挖走了,不过客户不用担心,你们之前给我的情报我都有好好保存着,一点问题都没出!”
说罢,黑玫瑰努力从大浴缸滑不溜秋的底部抬起头,对着小四露出一副谄媚的笑容:“如果客户不放心的话,我可以亲自带你过去看看,所以……请先把我救出来吧?”
静静站在浴缸旁听黑玫瑰说完这些,小四随后对着电话的另一头开口问道:“怎么处理,骚包?”
电话那头似乎对骚包这个称呼极为不满,激烈地进行了反驳后,只留下一句让黑玫瑰依稀可以听到的话:“既然如此,那就这样吧。”
见自己的小命终于保住了,黑玫瑰不由得长出一口气,刚抬起头想要请盲眼少女帮忙把自己从浴缸里救出来,一道刀光忽而闪起,瞬间洞穿了黑玫瑰的咽喉。
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解决掉了,黑玫瑰拼尽全力也只是发出咯咯两声濒死之际的呻吟,随后便抱着为什么要杀自己的遗恨倒在了浴缸中不再动弹。
轻柔抽刀让锋尖离开黑玫瑰的咽喉,泛着淡淡冷光的刀身随即涌现出露珠般的水滴,顷刻间洗刷掉残余的血迹后,让长刀再次回归洁净。
默然将等身长的武士刀收入鞘内,小四淡淡对着被侧头夹在肩膀上的电话那头问道:“情报已经传递出去了,线索也已经被我掐断,接下来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听到小四的问题,电话那头懒散开口答道:“啊,之前不是给过你一些溶剂吗?你把溶剂滴到黑玫瑰尸体上,等融化了之后用水冲掉就好了。”
沉默片刻,小四忽然摇了摇头:“不要,那样好恶心。”
属实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答复,电话那头噎了半天才喃喃问道:“虽然但是……你不是看不见吗?”
然而,小四依旧坚定摇头:“不要,恶心。”
似乎是彻底服气了,电话那头只得松口:“哈——算了算了,我太宠着你了。做不到就把黑玫瑰留在那里吧,也算是给管理局的人留下一些小游戏消遣消遣。”
嘴角微微勾起一丝弧度,小四略带愉快地答复了电话那头:“嗯!”
…
…
当天晚些时候。
早上回去后被魏延午和吴秀问东问西,努力打哈哈过去却被两人以奇怪而同情的方式对待,之后就是默默打扫了一天卫生,积攒了一肚子气的陈凡用钥匙打开黑玫瑰家的屋门,跟回自己家一样溜达到洗漱间,刚来到圆形大浴缸旁边想抱怨几句,就看到里面早已断气的黑玫瑰愣住了。
左看看右看看,陈凡无比遗憾地长叹一声,接着骂骂咧咧蹲下来开始检查黑玫瑰身上的痕迹,想要以此判断她是怎么被杀死的。
上下仔细检查了一遍,陈凡也只是发现在黑玫瑰脖子中央有唯一一处不是自己留下的伤痕,仔细扒开往里面探查一番后,陈凡确认了这是一柄长刀直接穿喉而过留下的痕迹。
“嗯……出乎意料之下的击杀,凶手应该是黑玫瑰认识甚至以为是来救自己的人,不然刀痕不会这么笔直,肯定会有一定的躲闪趋势。不过是个行家啊,居然能够直接一记就刺穿黑玫瑰的喉咙,毕竟按这个出手的角度来看凶手不会有多高,爆发力倒是够可以的。”
啰啰嗦嗦自言自语老大一堆话,陈凡拍着双腿膝盖站起身来,顺手从身旁拉过一个小板凳后站在上面,向着屋顶上的夹缝里探出手去。
不一会儿,陈凡就摸索出一颗玻璃球般的圆形物体,对着它吹口气拂去灰尘后咧嘴一笑:“嘛,推测了那么多,就看看奥丁之眼记录下来的内容是如何吧!”(注)
说罢,陈凡拿着奥丁之眼的双指微微发力,直接将其碾碎成片片灰烬大小的碎屑,而后碎屑自动汇聚在一起,将白天发生的情形除去声音外完全重现了出来。
“嗯……居然是个女的啊?”看着奥丁之眼还原的影像里白发提刀少女的身影,陈凡脸上露出一抹诧异:“这爆发力……女人的话飘灵等级至少得是二级中游水准,小九姐还说这次任务只是侦查?嘛,算了,反正还有能和代号级灵鬼硬碰硬一波的魏叔在,实在不行就开溜呗。”
看完全程之后,陈凡对于对面的战斗力大概有了个掌握,并且还从中获得的额外的信息:“一开始进来并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打了个电话后才下手,也就是说这丫头也只是把刀,真正的幕后主使还隐藏在幕后啊……啧,现在等级太低了,区区一级飘灵,即使能重组出其他世界的物件,实际效用却也受限于本体啊……”
不爽地挠了挠后脑勺,陈凡抱着得尽快提升能力等级,至少得把声音重现出来的想法站起身,随后一把收回奥丁之眼的碎屑,在手掌心里揉把几下后将其转化为一团暗红色的肉瘤。
“吃吧吃吧,不要留下不必要的痕迹,接下来就辛苦你们了,蝇群。”
话音刚落,暗红色的肉瘤瞬时化为密密麻麻的红色虫群,只有半个指甲盖大小的诡异昆虫各自用尖锐的口器撕咬着黑玫瑰遗骸,只不过短短十几分钟就将死眠的美人连皮带血,连骨带肉吞噬干净,甚至连浴池里之前被刺穿喉咙残留的血迹都没有剩下。
兴致昂扬地吹了声口哨,暗红色的虫群随即纷纷化为光点消散,而陈凡也是遗憾地比划出手势:“真可惜了,本来还想趁此大好机会多做些实验的……不过话说回来,我用哪个流派的火焰术比较合适?”
琢磨来琢磨去,半天想不到好主意的陈凡最终只能悻悻收回已经摆好准备架势的双手,溜溜达达来到厨房点燃了天然气灶台:“算了,既然没有够帅的流派,那就用科学的方式解决问题吧。”
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拉出一条足以点燃房间的纸带,陈凡恋恋不舍地走到门口,擦去上面的指纹后对着屋内做出了最后的道别:“再见了,温馨的小窝。”
…
…
当天晚上,早早回到牛郎店寝室的陈凡在吴秀和魏延午诧异的目光中爬上床榻,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看到陈凡这幅样子,吴秀顿时忍不住自己的嘲弄之心,开口就是一副挑事的样子:“怎么?丑八怪终于失去变态富婆的欢心,被提前赶回来了?”
理都不带搭理吴秀一下,陈凡有些苦恼地挠头看向了傻呵呵边笑边看戏的魏延午:“魏叔,你似乎和八年前出现在神圣罗马首府雾都腓特烈城的神秘连环杀人魔开膛手杰克有关?能给个解释吗?”
此言一出,屋内即刻间万籁俱寂。
(奥丁之眼:出自北欧神话,主要内容为——世界之树-Yggdrasil的三条主根有一条是延深到“巨人国度”,而这条根之下有蕴含一切“智慧”的神秘泉水滚滚涌现,负责看守智慧之泉的就是巨人弥米尔(Mimir)。奥丁为了想把“智慧”带进诸神的世界里,很想尝一口这泉水。一日他独自骑着斯莱布尼尔,越过了横跨虚空的虹桥,去拜访诸神不敢接近的名为Jotunheim的智慧之泉。快到时,看到浓密的树荫依稀有人的影子。凝眸注视,才清楚看见是严肃地坐在智慧之泉旁的弥米尔。奥丁在弥米尔的身边下马,向他要一口泉水。弥米尔虽然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但他仍然慢慢地摇着头,不肯给水。‘在此之前,有好多人都想要一杯泉水,但是,他们一听到一杯泉水的代价,都吓得不敢要了。’‘这我早已知道,我愿意献出“诸神国度”所有的黄金,或着给你我的右手!’弥米尔微笑着回答‘我要的不是这些,奥丁啊!智慧之泉的代价是你那只锐利的右眼!’于是,为了那智慧之泉,奥丁终于永远失去一只眼睛取得鲁纳斯(Runes)的智慧。奥丁自述“九夜吊在狂风飘摇的树上,身受长矛刺伤;我被当作奥丁的祭品,自己献祭给自己,在无人知晓的大树上!没有面包充饥,没有滴水解渴。我往下看,拾取鲁纳斯文字,边拾边喊,由树上掉落。”
此处陈凡重组出的便是奥丁右眼,能够记录并储存所见之事。
腓特烈城:1701年,选帝侯腓特烈一世加冕为普鲁士国王,柏林成为普鲁士王国的首都。从18世纪的腓特烈·威廉一世和腓特烈大帝开始,柏林在中世纪的老城区西部修建大量的巴洛克式和洛可可式建筑,组成被称为腓特烈城(柏林)(Friedrichstadt)的新城区。)
第三十四章:回忆并不总是美好的
在陈凡说出魏延午与八年前神圣罗马首府出现的神秘连环杀人魔有关后,房间内顿时陷入一片寂静,就连哈士奇都不再开心地叫唤,闭上嘴巴有些紧张地爬了下去。
而身为事件中心的魏延午默默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点燃后深吸了一口:“小陈,这件事你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陈凡闻言眉头轻挑,随后从怀里掏出两份纸质资料分别扔给了吴秀和魏延午:“那个把我包下来的女人实际上是黑玫瑰,真实目的是想将我剥皮后借此伪装混进来,所以才会直接指名我。不过毕竟是个侦查型的一级飘灵,就算成名已久也容易翻车的。”
哗啦啦翻过一大叠资料纸张,魏延午无奈地吐出一个烟圈,这才缓缓开口:“没想到啊,黑玫瑰居然这么擅长挖掘别人的过往,而小陈你更离谱,居然把在各个国家伪装身份来回流窜的嗜杀间谍给擒获了……那人呢?不会已经送到管理局了吧?”
遗憾地摇摇头,陈凡表示并非如此:“没有,本来想着过两天多问问情报的,可惜今天回去的时候发现黑玫瑰已经被人杀掉灭口了,所以才来直接问问魏叔的。”
察觉到陈凡的遗憾是真情实感,魏延午不自觉地眯了一下眼睛,沉默片刻后才继续开口:“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直接去问问小九?总不至于因为我和开膛手杰克有关联,就连管理局都不信任了吧?小陈你就不担心这是幕后主使挑拨离间的阴招?”
陈凡对此直接翻了个白眼:“拉倒吧魏叔,既然我都没有第一时间把黑玫瑰交给管理局,那你还问我为什么不去向小九姐求教?有些没意思了吧。”
此话一出,房间里顿时再次陷入了沉默,魏延午和陈凡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继续开口的意思。
而就在这时,吴秀终于看完了陈凡扔给自己的资料,一声我去后惊愕地看向了魏延午,一副“我不相信这居然是真的”的表情:“魏叔,这上面说你年少有为,二十多岁就到神圣罗马的维也纳剧院进行小提琴演出,这些都是真的?那你一个世界大师级的小提琴家,怎么会不继续在音乐之都维也纳继续发展,反而跑到洛城这个二线小城市的管理局来任职???”
吴秀这一惊叫,不但让屋内逐渐紧张的沉默气氛瞬间消散,就连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哈士奇都开始继续吠叫了起来。
气急败坏地冲哈士奇丢出一个狗嚼玩具让它声音小点,陈凡随即瞪了眼吴秀,再次看向魏延午却怎么也酝酿不出刚才的气势,只得长叹一声打算就此罢过。
然而在无奈且哭笑不得地看了眼吴秀后,魏延午却忽然自己开口了:“小吴你是不是还没见过我的灵契?它就是一把小提琴。”
说着,魏延午双手摆出拉小提琴的姿势,一副古香古色的虚幻小提琴下一秒便出现在双手中,被魏延午轻松而熟练接住后轻轻拉动了琴弦。
悠扬的乐声响起,让疑惑的吴秀和咬着玩具的哈士奇立马安生下来,沉浸在这动听的乐曲中,甚至吴秀还伸出手臂跟着节奏摆了起来。
至于陈凡则是静静坐在床上,看着舞动起来的吴秀和哈士奇,双眼中的情绪也慢慢缓和下来。
一曲终了,魏延午轻笑着收起自己的灵契,和陈凡一起欣赏吴秀和哈士奇继续沉浸在乐曲中扭动,好一会儿才回过神。
吴秀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啪啪鼓掌,而哈士奇也跟着有样学样,人立起来学着吴秀左右摇摆着自己的前爪,让魏延午和陈凡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好在吴秀没拍太长时间手,过了一会儿就反应过来:“不对啊,按理说灵契可是一个飘灵内心负面记忆的体现,但是魏叔你不是世界级的小提琴家吗?那为什么灵契却会是一把小提琴?”
魏延午闻言先是看了眼陈凡,用眼神示意他学着点后,这才缓缓开口:“小吴你很好奇吗?那我可以告诉你,只不过这个故事会比较长,好在咱们明天白天也不用上钟,就给你俩好好讲一讲吧。”
说着,魏延午盘起双腿,露出了一副怀念的神色:
“那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天……”
…
…
十五年前,某个冬日的深夜。
神圣罗马首府腓特烈城的一家私立孤儿院中,几个看起来不超过十二岁的白种人小孩儿安静地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巡夜的老嬷嬷在门口查看了一番他们的情况后,安心地点点头,转身向着自己的休息室走去。
伴随着昏黄的烛火渐渐远去,彻底消失在走廊尽头后,原本睡着的几个小孩儿纷纷从床上爬起,各自从隐蔽处掏出一颗圆形的小石头,往其中注入细微的灵力后便开始散发淡淡的蓝色荧光。
从床上爬下来聚在一起后,小孩子们齐齐看向了带头的那个大孩子:“怎么办安德烈?今天中原的那批交换生就入住咱们这里了,虽然得等到明天早上才能见面,但这样一来被领养的机会是不是就要被分走一些了?毕竟,咱们这里和中原都是为了新鲜感才进行交换的啊,况且听说中原那边的小孩子灵力觉醒的潜质更高呢。”
被视作团体小头头的金发小男孩闻言不爽地皱起眉头,恶狠狠地开口道:“没事!不就是仗着自己有两个英灵就耀武扬威的中原吗?大家都是看在这份上才对他们的人种感到好奇,既然如此,咱们就趁着今晚初来乍到好好教训一下这帮人,让他们认识到咱们才是这里的老大不就好了?”
听到安德烈这番话,白种小孩子们顿时兴高采烈地认同了他的观点,随后一个接着一个偷偷溜出房间,顺着墙壁一路潜行,最终来到了中原交换孤儿所在的房间。
派出小孩子打探一番,安德烈在确认没有老嬷嬷搅局后伸手够开门把手,一马当先溜进房间,在身后的小伙伴们鱼贯而入后一把关上房门,顺手还把门锁反锁上了。
做完这一切,安德烈刚转过身想对着新来的中原孤儿们展现出自己最凶狠的一面,却意外地发现这群黑头发的小孩子都蜷缩在房间最里侧的角落中,瑟瑟发抖地看向自己这群人所在的方位。
有些诧异于新来的人认怂也太快了,安德烈甩甩头驱散落差感后得意地向前踏出一步,微微张嘴打算确立好自己日后的权威:“Yo——”
就在这个瞬间,瘦小的人影从房梁上陡然下坠,一肘打在安德烈后脑让他吭都不带吭一声地倒在了地上,身体微微抽搐几下后便不再动弹。
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得僵在原地,跟随安德烈而来的小孩子们刚想哭出声,就被击倒安德烈的瘦小男孩一个恶狠狠的瞪眼憋了回去。
把一众白人小孩儿吓得声都不敢出,瘦小身影随之慢慢从安德烈的身体上站起,走到这帮吓瘫在地的原住民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们。
半晌,瘦小身影忽然咧嘴笑了笑,用磕磕绊绊的盎格鲁撒克逊语问道:“你们,认识出去路的,是谁?”
听到这句话,白人小孩儿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将目光聚焦到了一个拼命向后缩身体的小女孩身上:“是……是丽莎,她是我们这里身体最灵活的,所以知道很多能够避开大人的路线。”
满意地点点头,瘦小身影随即上前一步拉住了丽莎的手臂,在她下意识想要出声尖叫时一把掐住娇弱的下颚,恶狠狠地凑上去坑坑巴巴开口道:“安静!你,带我,出去,不然,没命,懂吗?”
看着丽莎边流泪边拼命点头,瘦小身影这才放开她的下巴,在她轻声咳嗽时粗暴拉着细小的手腕来到门口,探出半个脑袋左看看右看看,确认好附近没有嬷嬷经过后,牵着丽莎走了出来:“你,领路,出去!”
凶狠地威胁完丽莎,瘦小身影似乎想起来什么,又把头伸回房间内威胁了一把白人小孩儿们:“丽莎,回来前,安静,不许动,了解?”
满意地看到小屁孩儿们纷纷点头捂嘴,瘦小身影这才退出房间,关上门后用手里的玻璃水杯碎片不耐烦地指了指丽莎,示意她赶紧带路。
就这样,瘦小身影在丽莎的领路下顺利来到一扇一楼透气用的窗户前,比划了一下自己的身高后晃晃手上的玻璃碎片,示意比自己还高出半头的丽莎过来,就这样踩着她肩膀翻出了窗户。
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此时还没有魏延午这个名字的瘦小男孩成功从孤儿院里逃出,一边感受着名为自由的快乐,一边奔跑着消失在了腓特烈城的大街小巷深处。
临走前,瘦小身影也不忘抢走丽莎身上的外套,以此防止自己离开了有炉火增温的孤儿院后被冻死在街头。
讲到这里,吴秀和哈士奇听得如痴如醉,大气都不敢出,而陈凡则是终于忍不住举起了自己的右手:“那个……虽然你们沉浸其中不能自拔,我还是想问两个问题哈。
首先,魏叔你有没有查看过那个叫安德烈的小孩儿被你打倒后到底什么情况?是死是活至今都不清楚吗?
其次,为什么你会被送到神圣罗马之后才想着逃跑,而不是在被送离熟悉的中原以前就抓紧机会跑路?”
相当无奈地瞪了眼陈凡,魏延午属实没想到听个故事陈凡都一堆问题,但既然都决定把往事说出来了,魏延午也只好耐心地给他解释起来:
“首先,我是没再回去看过安德烈的死活,但是对于白种小孩儿来说那一下应该没有过于致命(大概),所以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其次,我最开始是被寄养在中原公立孤儿院,因为我的母亲就是在一个雨夜出现在孤儿院门口,难产生下我后只来得及说出我应该姓魏就去世了,所以十岁之前我都是被小魏小魏这么叫的。但是十岁那年,我被检测出具有成为飘灵的潜质,因此被带离长大的孤儿院,来到了一家专门培育有潜能的小孩子的研究所。在那里,我们都是被严加看管,所以想跑也跑不掉。”
似乎是察觉到吴秀的难以置信,魏延午呵呵冷笑了一声:“怎么,小吴你以为对抗深渊战场上那么多舍生忘死的飘灵是哪里来的?真就人人都有那么高觉悟的话,人类早就反攻到地面上去了。”
对着吴秀说出这番有些刺耳的话后,宣泄完情绪的魏延午随即反应过来自己有些过头了:“呃……抱歉,小吴,我有些太较真了。”
摆摆手表示自己可以接受,吴秀更关注于魏延午的故事后续:“没事,魏叔,我自己也知道我从小生长在温床里,因此对很多事情不是那么了解……比起这个,你在研究所之后的日子是怎么度过的?”
哭笑不得地挠了挠头,魏延午继续开始讲述起来:“但是呢,我这个人从小就比较谨慎,在发现很多人都是在十二岁左右仍旧没能成为飘灵,被带出研究所分配到各个城市的孤儿院等待领养后,我就在心中拿定了主意——绝对要隐藏好自己的能力,等熬到十二岁后就趁着被分配到孤儿院后逃离这些人的掌控。”
沉闷地抽了口烟,魏延午一边缓缓享受着过肺的感觉,一边阴暗地诉说道:“毕竟,当初被带走的那些孩子最后都会被培养成为勇猛无比的战士,在和深渊的对抗中死的死残的残,十二岁不到的我可不想落得他们那种下场。”
说完这句话,魏延午却忽然自嘲般嗤笑一声:“不过现在看来,还不如在十二岁成为一名飘灵来得痛快……十二岁的我还没有成为飘灵,正好那年赶上中原和神圣罗马交好纪念两百年,我们这批的孩子被精挑细选出有一定潜质,但是始终无法成为飘灵的个体,和神圣罗马那边进行交换以展现友谊。不过神圣罗马那边就是比较……仁慈?明明中原都交代了以防万一要对我们这些散落各个孤儿院的特殊个体严加看管,但还是认为对小孩子不能过于压迫,结果就让我跑出来了。”
冷漠地评价完神圣罗马的仁慈,魏延午吐出了一个残缺的烟圈:“不然的话,我可能就不会成为开膛手杰克了。”
第三十五章:屠尽天下断章狗
在胁迫丽莎让她帮助自己成功逃出私立孤儿院后,小男孩儿魏转眼间便消失在白茫茫的小巷深处,甚至临行前还不忘抢走丽莎的外套御寒。
就这样,魏一个人在大街小巷里穿梭逃跑,累了就找个人少的地方或者桥洞躺在休息,渴了饿了就偷偷溜进别人家院子里拿点东西。
好在魏虽然是一副东方人的面容,却识趣地把自己脸部和头发特征都用斗篷遮住,一个星期过去了也没有遇到过什么大问题。
就是神圣罗马的东西太难吃了,又冷又硬,还都是大鱼大肉,这让习惯东方菜系的魏饱经折磨,经常吃了闹肚子,结果一天为了寻找食物所付出的努力都白费。
终于有一天,饿急眼的魏偷偷跟上了一位拎着菜篮子的中年绅士,从不直接明抢别人东西的他在看到菜篮子里这么长时间除去土豆外第一次见到的水果蔬菜,终于是打破了这个原则。
然而就在魏跟着中年绅士进入小巷,准备从他身后动手之际,面容柔和的中年绅士忽而转过身来,有些疑惑地看着被吓了一跳的魏:“小伙子,你跟了我这么久,到底想要什么啊?不行你就说说,没必要一定动手的。”
警惕地后退数步,魏听到中年绅士的话,有些困惑也有些无语,但略微思索后还是伸出瘦削的手臂,指了指菜篮子里的西红柿,半生不熟地开口:“那个,一个。”
低头看看西红柿,中年绅士哭笑不得地拿出来两个:“你都瘦成这样了,居然只想要一个?喏,拿着这两个,先应付完今天的吧……话说回来,你能听懂我的话,但是说不流畅盎格鲁撒克逊语,发音什么的倒也都正常,看来不是本地人吧?”
并未上前接过中年绅士手里的西红柿,本来就谨慎小心的魏在听到他的话后更是退出去好几步,蹲下身子肌肉紧绷,一副随时都可能逃跑的样子。
见自己似乎把面前的小男孩儿吓住了,中年绅士只好蹲下身,把手里的两个西红柿轻轻放到地上,站起身后还不忘叮嘱:“那我就把东西放在这里了。你吃之前记得洗一洗,不然的话太不卫生,容易得病的。”
说完,中年绅士转身便要离开,只是刚走出十几米,他就听到了身后传来狼吞虎咽的咀嚼声,顿时停住了脚步。
侧着头向后看去,中年绅士望着把西红柿吃得汁水四溢的邋遢小男孩,脸上浮现出无比纠结的神色。
最终,中年绅士还是转过身来,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绣金边的手帕想要给小男孩儿脸上擦一擦。
结果刚走出几步,魏就像受惊的野猫一样迅速后撤,想要逃跑但却看着眼前掉在地上的半拉西红柿恋恋不舍,犹豫着到底是直接跑还是捡起西红柿再跑。
看他这幅样子,中年绅士也知道自己不能强求今天就给小男孩擦干净脸,于是退而求其次地后撤几步,趁着魏冲上来捡起半拉西红柿的时候开口道:“明天还是这会儿,我还会在这里。你要是还想吃水果的话就再来这里吧。”
话刚说完,魏的背影就从小巷出口一溜烟消失,徒留中年绅士站在小巷中无奈叹气。
…
…
跑回自己经常待的安全地带,魏一边吭哧吭哧啃着好久没吃过的水果蔬菜,一边回忆着那个奇怪男人的举动。
居然真给了自己两个红果子,虽然有些酸,但比起土豆可强上太多了。不过……他好像说还想要的话,明天这个时候再去找他?
开玩笑,之前遇到的大人都一副嫌弃的样子,见到自己要么是驱赶要么掩面避开,那个怪人的话难道还能说信就信啊?
我,魏,就是从这个桥洞里跳下去,淹死在下面的河流里,也绝不会上那个怪人的当!
…
…
第二天中午,熟悉的小巷里。
哎嘛真香!
呼哧呼哧啃着怪人给自己的两个西红柿,魏仍旧在心中坚定着自己的想法:不就是糖衣炮弹吗?那自己就把糖衣吃掉,炮弹扔回去好了!
一边这么想着,魏一边盯着对面中年绅士的动作,却讶异地发现对面在给完自己两个西红柿后,随便丢下一句明天再见就拍拍屁股走人了。
一时间,魏的心里怅然若失。
不对不对不对,自己在想什么啊,这个人也是卑鄙的大人,对自己肯定没那么好心,自己真正该做的就是蹭完这顿赶紧远离才对。
只是想到西红柿的味道,魏下意识吞了下口水。
要不……能蹭几顿蹭几顿?
就这样,年轻的魏被名字都不知道的中年绅士连续投喂了一个星期,在渐渐放松警惕后也终于肯让他给自己擦把脸。
终于实现自己期望的中年绅士欣喜若狂,第二天就搬来个水桶在小巷里翘首以盼,结果却是把魏吓得刚出现就掉头跑路,还是中年绅士用西红柿诱拐了半天才忽悠过来。
趁着魏在地上啃西红柿,中年绅士抓紧时间浸湿擦脸毛巾然后拧干,用尚带余温的毛巾好好给魏延午脸上清理了一下。
等中年绅士忙活完后,小水桶里面原本清澈的洗脸水都变成了一桶黑乎乎的脏水,看得中年绅士那叫一个眉头直跳。
不过好在自己的强迫症得到了满足,中年绅士也算是完成了坚持一星期投喂的目的。
只是……
看着连被擦干净后露出清秀面容的魏,中年绅士又总觉得自己不能就这样把他放着不管,不然自己的良心过不去。
然而自己家里的情况肯定是不能容忍把一个流浪小乞丐带回去抚养的,那自己就只能每天抽时间来喂喂他了。
看着脸上神色变化迅速,最后唉声叹气站起来的中年绅士,魏下意识跳出去好几步,狼吞虎咽吃完西红柿就打算跑路。
虽然脚都已经抬起来了,魏还是扭头看了眼中年绅士,在得到他苦笑着说明天再来的肯定答复后,这才放心大胆地离开了小巷。
就这样,又是数周过去。
某天下午,拎着大箱小包的中年绅士比往常稍微晚了一些才来到小巷中,先是对着等在这里的魏连连道歉,随后掏出三个西红柿给他。
比往日多出来的那一个西红柿总算是打消了魏等待过程中积攒下来的负面情绪,一边吭哧吭哧啃着西红柿,魏一边看到中年绅士从箱子里拿出一个古怪的东西,脸上流露出怀念而无奈的神色。
还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中年绅士终于要对自己动手了,魏下意识揣起多出来的那个西红柿就往后退了几步,但是回想起这些日子中年绅士不但对自己非常温和,就连投喂迟到一会儿还会给自己补偿,于是犹豫间停下了转身逃跑的势头,决定还是先看看中年绅士到底想干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魏的警惕,中年绅士哭笑不得地朝着他展示了一下手上的小提琴,随后歪头夹好,整理完架势后拉动琴弦,奏响了悠扬美妙的乐曲。
第一次看到中年绅士在自己眼前展现魔法,魏呆呆地蹲在地上聆听着他独自一人的演奏。直到一曲终了,魏先是如痴如醉地沉浸在乐声呆了一会儿,而后才回过神来,看着中年绅士微笑的脸庞一阵微微羞恼,但仍旧好奇地伸出手,想要摸摸看小提琴是怎么发出声音的。
下意识一把抓住魏伸向自己小提琴的爪子,中年绅士犹豫片刻后掏出手帕,在魏龇牙咧嘴的抗议中把他脏兮兮的小手擦干净,这才允许他摸一摸自己的小提琴。
得到中年绅士的允许后,魏直接抓起对自己而言有些笨重的小提琴,有样学样把细长的那段架在手上,宽大的一段用下巴夹住,而后便开始拉动琴弦。
滋滋啦啦的尖锐噪音把魏自己都吓了一跳,好在他下意识松手后又意识到这是给自己喂饭人的东西,用力抓住了琴身才没让它脱手掉落。
又好气又好笑地从魏手中拿回自己的小提琴,中年绅士顺手拍了下他的脑壳:“你啊,这东西对于没有接触过乐器的人来说太难了,你还是先试试最基本的东西吧。”
说着,中年绅士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口琴,对着它吹了吹发出不同的音律后,又拿出手帕擦干净才交给一脸期待的魏。
呼呼学着中年绅士的动作对口琴吹着气,魏刚开始还只是发出一些没有节奏的音响,但在大概掌握了口琴各自位置对应的音阶后,魏就开始流利地吹响旋律,试了几遍开头后直接将中年绅士刚刚演奏的乐曲全须全尾吹奏了出来。
目瞪口呆看着眼前的小乞丐,中年绅士难掩激动的心情,哆嗦着手示意拿着口琴就准备走的魏先等一下:“等,等等,等等!小家伙,你还想学更多的乐曲吗?就是这种音乐。”
生怕魏不理解自己的话扭头走掉,中年绅士又拉出一曲新的乐章,让魏双眼顿时一亮。
反正自己平时除了在桥洞下面睡觉就是和别人家里散养的大鹅争抢水源,魏只是过了下脑子便准备答应,但刚开口却又犹豫了一下。
不知魏为何会忽然停顿下来,中年绅士一脸焦急但也不敢催促他,只好跟个傻子一样拎着小提琴站在小巷里干着急。
认真思索过后,魏从破兜里掏出多余出来准备带回去吃掉的西红柿,对着中年绅士展示了一把:“学,可以,我要更多的吃的!”
呼!就这?
总算松了一口气,中年绅士随即点头表示没问题:“好,一首乐章一个西红柿,你要是学得好,我还给你别的好吃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就这样做好明日再见的约定后,魏兴高采烈地离开了小巷。
第二天,如约而至的二人在一首曲子学完后,中年绅士按照交易约定又给了魏一个西红柿和一块儿巧克力,面带微笑看着魏两眼放光地把巧克力吃下。
然后,天真且年幼的魏就被巧克力中早已掺入的麻药放倒,惨遭中年绅士诱拐。
而之后违背少年自身意愿的诱拐犯不顾夫人的不满,强行把他收为养子后开始从礼仪进行教导,期间还无数次抓回意图逃跑的小鬼头。
两人就这样斗智斗勇了整整一年后,魏还是屈服于食物所带来的诱惑,以及对音乐不知为何而生的向往,逐渐习惯了中年绅士的教导,甚至开始主动学习起音律和各种乐器的使用方法。
再然后的故事就没有什么好讲的了,魏凭借自己的音乐天赋迅速得到了中年绅士夫人的赏识,通过家族的资助让他很快就完成了一系列必要的学习,通过了一系列必须的手续,并且在十六岁这一年就开始跟着中年绅士的音乐团在神圣罗马境内四处巡演,没过多久本就有一定名气的中年绅士就和魏双双声名鹊起,二人的经历也被忽视掉其中阴暗的部分后视为佳话传遍了整个神圣罗马。
就这样跟着中年绅士巡演了几年,一直坚持自己就叫魏的少年才华越发璀璨,就连发现这块儿金子并把它展现给世人的中年绅士本人也渐渐自愧不如。
最终,中年绅士决定让魏独立出去,作为一名音乐家把自身的才华发扬光大。
虽然对恩师很不舍,但魏还是遵从他的希望,选择了成为小提琴家这条路,并且从此一发不可收拾,名气越来越大的同时,甚至以二十岁出头的年纪就登上了维也纳音乐厅的演奏台,成为神圣罗马历史上第二年轻登上这个舞台的音乐家。
日子一天天过得都很幸福,也很快乐,直到——
淡淡吐出最后的烟圈,魏延午说道这里后便停了下来,看了眼腕部手表的时间后,拍拍手轰散不知什么时候偷偷凑过来听自己讲故事的吴秀和哈士奇:“好了好了,都这个点了,明天总得起床吧?快去上床睡觉了,你俩看看人家小陈,多淡定啊,对吧小陈?”
对着魏延午微微一笑,陈凡有意无意地问出一个问题:“最后问一下就睡觉了,魏叔你的恩师叫什么名字?”
闷头掐灭烟蒂,魏延午深深叹了口气:“穆扎·戈特利布(注1),死的时候应该叫做入赘的名字,穆扎·萨列里(注2)。”
(注1:戈特利布(Gottlieb),意为受神宠爱的男人。穆扎,莫扎特最初的中文译文。
萨列里:安东尼奥·萨列里(意大利语:AntonioSalieri),意大利作曲家,与莫扎特为同时代人,成就非凡,教出了贝多芬、舒伯特等知名音乐家,但不知为何被冠上了杀害莫扎特的污名。)
第三十六章:资料
第二天一大早,陈凡就从床上懒洋洋爬起来,溜达去洗漱间刷牙时听到起床的吴秀开始缠问魏延午接下来的故事,以及他是怎么成为在神圣罗马首府游荡的连环杀人魔开膛手杰克的。
期间还不时夹杂着几声狗叫。
心说平时怎么没看出来你个死人妖这么勇啊,难道是因为魏延午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个坏人才敢追着问他杀人的事?
无论如何,陈凡都觉得吴秀脑子怕不是缺根筋。
一边这么想着,陈凡一边毫不客气地拿起吴秀的超高档洗面乳,一点也不心疼倒出来几堆擦在手心,抹匀后开始精心护理起自己的脸蛋。
冲完脸上的泡沫后,陈凡看着镜子里光洁的脸蛋,满意地点了点头。
然后陈凡就给了自己脸上一巴掌。
啪!
搞屁啊,自己长这么大以来,撑死在洗澡的时候才会在母亲的逼迫下用些洗面乳,怎么今天早上居然开始主动用起来了?
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珍惜这张鬼一样的诡异面容了?
总觉得事情哪里有些不对劲,就和当初推断错灵鬼诞生方式时一样眉头紧皱的陈凡转过身去,刚想开口问问魏延午和吴秀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太寻常,却听见一阵轻柔的敲门声从门口传来,于是立刻闭上了嘴。
而魏延午和吴秀也在对视一眼后默契地分开一些距离,之后由魏延午率先开口:“请问是哪位?我们在洗脸换衣服,请稍等一下。”
听到魏延午的话,房门那边的人识趣地停下敲打,开始耐心等待起来。
与此同时,从洗手间出来的陈凡和吴秀开始飞快收拾起昨晚遗漏的纸质资料,把它们统统藏好后对着魏延午比了个“OK”的手势。
于是,魏延午大步走上前,轻轻拉开了三人居住房间的房门:“啊,你好,请问你找谁——”
就在打开房门看到来人的刹那,魏延午的语句尾音下意识扭曲了起来,千百揉旋的音调差点让陈凡从背后把手枪拔出来。
好在魏延午及时且迅速地在背后做了个没有危险的手势,这才让陈凡停下已经伸到背后的手,不着痕迹地放下来后和吴秀、哈士奇一起好奇地看向门口,想知道是哪位大仙能让魏延午都有些失态。
两人一狗刚刚好奇地探出头去,就被金光闪闪的耀眼金银气闪了一把眼睛,再定睛一看,一个骚.包气十足,还抹着紫色艳媚口红的低胸装男子正侧身扶着门框,笑吟吟地斜倚身子看着自己等人:“怎么?不邀请我进去看看吗?”
听到艳媚男子的慵懒声音,魏延午差点没咬到自己的舌头,连忙打开房门恭恭敬敬地把他迎了进去:“这话说笑了,我一个刚来两天的晚辈,怎么能把本店的头牌拒之门外呢?小陈,小吴,看住哈士奇。”
掩嘴露出欲遮还羞的媚笑,本店的头牌牛郎紫烟大摇大摆走进魏延午、吴秀、陈凡和哈士奇三人一狗居住的房间,在魏延午关门的同时扫视一周,有些嗔怒地轻轻皱起眉头:“这地方住三个人和一条狗也太小了吧?老板娘是怎么回事啊,明明都答应过我会改善大家的居住条件的,不然我可不会留在这里当头牌。嘿呀,实在是太气人了,我一定得和她好好说说!”
一听紫烟这么说,魏延午赶忙连连摆手:“没没没,是这样的,我和小吴小陈他们都是老乡,为了讨生活实在没办法才来到牛郎店,而住一起也是我们主动要求的,因为这样方便互相照顾一下嘛,所以……”
看着不好意思挠后脑勺的魏延午,紫烟轻叹一声,上前同情地拍了拍魏延午肩膀:“没事的,这种事情在牛郎店也不算少见,虽然在外面会被大家非议,但是在这里,你完全可以相信同胞们。”
纷纷露出感动的神色,魏延午和吴秀不由感叹不愧是本店头牌牛郎,三言两语就有这么大的魅力,也富有同情心。
然而陈凡怎么听紫烟这话怎么觉得不太对劲,但看魏延午和吴秀都一副感动的样子,他也不好说些什么,只能跟着尬笑几下。
好在陈凡快撑不下去的时候,哈士奇忽然发癫,汪汪叫着就想扑到紫烟身上和他亲密接触一把,结果刚甩着哈喇子蹦起来瞬间就被陈凡按了下去,这才没有酿成头牌惨遭哈士奇凌辱的悲剧。
有些好奇地看了眼陈凡,紫烟随即走过来蹲下身,伸出手轻轻挠着哈士奇的下巴,很快就让它露出舒爽的神色,甚至没过多久就主动躺了下来,对着紫烟露出自己白白的肚皮。
见紫烟自己有办法对付哈士奇,陈凡就抬起了手,轻咳一声看着蹲下身来的紫烟礼貌道:“那么,请问本店的头牌,紫烟先生今天来我们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
再次抬头看了眼陈凡,紫烟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后拍拍哈士奇的狗头站起身,随后大摇大摆坐到沙发上开始脱下身上的金银坠饰:“啊,其实每次店里来新人我都会来看看住宿标准是否符合我和老板娘的约定,顺便再和大家认识认识。只是前两天有个大客户执意要把我包下,这才在你们来的时候没有第一时间看望,实属抱歉。”
皱眉看着紫烟叮叮当当把身上沉重的首饰放在桌上,陈凡刚想说些什么就被魏延午抢先开口:“哎呀,这有什么抱歉的,紫烟先生能来我们这个小破屋子看看,就已经让这里蓬荜生辉了,如果我们还不领情岂不是显得过于不识抬举了?”
说着,魏延午还顺手拍了拍吴秀和陈凡,让一脸崇拜的吴秀和一脸淡漠的陈凡各自反应过来,分别兴高采烈和面无表情地开口:“是啊是啊,紫烟先生实在是太客气了。”
呵呵轻笑一声,紫烟随即从沙发上站起身,一边走向门口一边顺势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哪里的话,大家在这里都各有各的难处,我更希望和各位以朋友身份相处。桌子上的那些金银首饰,就当做是给三位的见面礼吧,记得多给狗狗改善下伙食,一手摸下去都是硬邦邦的,明显快饿瘦了。”
心中默念那是因为蠢狗浑身都是合金之躯,但陈凡还是发出了不争气的声音:“好的,您就放一百个心吧,紫烟大人。”
看着陈凡,紫烟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小陈你这么见钱眼开可不好,多学学怎么去爱别人吧。对了,晚上店里面准备了迎新会,作为主角的你们可要记得参加哦?”
…
…
咔哒一声门关上的轻响,陈凡总算是送走了紫烟这个神奇的头牌,擦着额头渗出的汗刚准备松口气,眼角的余光就瞥到了之前紫烟留在桌子上的金银首饰。
下个瞬间,刚做出要扑上去的姿势,陈凡就被魏延午一把扯住腰带:“等下小陈,我觉得紫烟这个人似乎有些不对劲,你有没有类似的感觉?”
伸手开始解皮带,陈凡一心只惦记着桌子上的金银首饰:“没有,与我无关,那可是真金白银啊!紫烟不愧是头牌,傍上的富婆也真阔绰!这么多东西亏得紫烟还能戴身上走回来!”
见陈凡这幅德行,魏延午果断放弃和他继续交流的企图,转而看向了吴秀。
然后魏延午更果断地放弃了一脸羡慕望着门口喃喃自语的吴秀:“这家伙皮肤好好啊……他到底是用什么牌子的润肤乳才能做到既不出油,连小粉刺都没有的?”
长叹一声心说自己这都带的什么人啊,魏延午一边摇头一边坐到自己桌子配套椅子上,打开电脑打算查一查这个紫烟的来头。
刚打开网页打出牛郎店的名字,收拾好金银珠宝的陈凡就好奇溜达过来看了眼,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沓子纸质资料:“魏叔,你要谁的资料跟我说啊,黑玫瑰做事做全套,其他人的资料我这里都有的。”
眼睁睁看着陈凡在自己忙活一通后才拿出资料,魏延午瞪着他运气半天,最终也只能平复心情从他手中接过资料,咬牙用力说出两个字:“谢!谢!”
“客客气气”地感谢完陈凡后,魏延午便低头开始查阅起这一沓子资料,没用多长时间就翻到了与紫烟相关的信息:
紫烟,扶桑街牛郎店头牌。
性别男,身高183厘米,体重未知。
出道秀时艳惊四座的顶级人才,由于自身喜欢紫色的东西,不但口红用的是紫色型号,连衣服都是花大钱定做的紫色专有套装,因此自己给自己取名为紫烟。
为人热情且豪爽,经常为店里的牛郎们打抱不平,店老板为了长久的利益和紫烟日渐出名的声望,对于提出的要求也都尽力满足,甚至有传言称身为寡妇的店老板已经迷上了紫烟,这才会对他言听计从。
过往经历未知,从口音来看应该是中原本地人,似乎有一个朋友,经常被人听到打电话嘘寒问暖乃至吵吵嚷嚷,推测在远方,甚至与紫烟成为牛郎有一定关系。
需要注意的是,紫烟个人魅力极大,不光对异性有相当强悍的杀伤力,就连同性沦陷的也不在少数,执行探查任务期间要多多注意,避免产生不必要的纠葛。
看着这篇资料,魏延午陷入了沉思。
一眼看上去没什么毛病,除去来历不清有些可疑之外,黑玫瑰做出这张资料表的目的怕不是最开始打算以紫烟为目标进行伪装,但是估计自己的行道不足以伪装好一家大型牛郎店的头牌,于是退而求其次把目标放到了陈凡这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年轻身上。
可能正是由于以为陈凡是个小年轻没什么经验,即使说错话也相对容易糊弄过去,施展美人计更有概率得手,黑玫瑰就忽视了陈凡本人的特征。
那就是与众不同。
自从陈凡那天随手枪杀了偷钱包的畸变种小孩儿后,魏延午就对他的过往展开了调查,虽然在成为一名飘灵前都没什么值得注意的经历,但是陈凡正式成为飘灵那一晚自述加上监控机器人的固定视角画面一起推演出的具体经历还是看呆了魏延午。
以普通人的身份,面对两只阴灵的联手进攻丝毫不慌,甚至若不是第三只阴灵实力接近影魔加上偷袭,陈凡搞不好就反杀掉那两只阴灵了。
平心而论,魏延午觉得哪怕换成年少的自己,在没有接受过研究所培养的情况下肯定会自乱阵脚,都不用第三只阴灵出手就被第二只鸽子阴灵偷袭得手爆头而亡了。
挑选这么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成为自己的目标,黑玫瑰也是够“幸运”的。
至于陈凡是怎么得到这手资料的……
仅仅是拿着就能感受到纸张上附着的浓郁血腥气息,魏延午完全不愿去深想黑玫瑰在陈凡手上都遭遇了什么才会让经验老到的她交出真实的情报。
说实话,要不是魏延午想不出陈凡仅仅过去两个晚上的时间就主动杀死黑玫瑰对自身有什么好处,打死他都不相信陈凡所说黑玫瑰被他人杀死的阐述。
不过好在吴秀还是相信自己的,哪怕知道自己曾经开膛手杰克的连环杀人魔身份也认为事出有因,让魏延午老怀甚慰。
毕竟,要都是陈凡这种特立独行的队员,魏延午恐怕完全拉不住整个小组脱缰的势头,从一开始就会被带偏到其他方向去了。
还没欣慰多久,陈凡就勾上魏延午的肩膀,看了眼仍旧沉浸在对紫烟身上化妆品回想里的吴秀后,晃了晃自己手机屏幕上的一系列旧新闻:
丑闻!知名演奏家穆扎·萨列里因为寻找娼妓遭到婆家驱逐,身败名裂!
堕落的污点穆扎·萨列里于本日被人发现在出租屋中上吊自杀,其弟子魏提出上诉,认为自己的老师是被诬陷,但因证据不足及非神圣罗马公民而被驳回。
开膛手杰克!腓特烈城的神秘连环杀手!已经有三名娼.妓惨遭杀害,警局到底在干什么?
受害者上升至五人!开膛手杰克甚至将割去的器官送往警局,赤裸裸的挑衅!
震惊!老牌贵族萨列里家族的独女因病去世,这是否是被冤枉的穆扎两年后亡魂索命?
看着魏延午骤然冷戾了一瞬的脸色,陈凡仿佛得到了确认,松开胳膊删去了这些图片:“嘛,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再追问了,吴秀那里还请自行解决吧,魏叔。”
面色阴晴不定好一会儿,魏延午最终长叹一口气:“好好,小陈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果你能像小吴或者哈士奇一样,该多好啊?”
听到自己的名字,吴秀和哈士奇茫然抬头,随后被魏延午和陈凡各自打发走了:“没什么,你们继续。”
第三十七章:晚宴
来回分析着牛郎店里可疑人物的信息,魏延午和陈凡就这样度过了整个白天,而吴秀和哈士奇则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出去在扶桑街好好转了一个白天后于黄昏时分归来,去洗浴室冲了个澡真给哈士奇吹毛时,最开始服务生打扮的牛郎小哥再次敲响了三人的屋门:
“三位,紫烟大人为大家准备的迎新晚宴将于七点钟开始,请三位主角一定不要迟到哦?”
应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魏延午在送走服务生牛郎后轻抚额头,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扭动老腰:“诶呀妈呀,上了年纪后果然不能长时间久坐,腰受不了啊。”
合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陈凡面无表情地看了眼魏延午:“但是魏叔你不是四十岁还不到吗?上了年纪这种话可是五六十的人才能说的啊。”
察觉到陈凡今天语气里火药味十足,魏延午咂了咂嘴也没和他太计较:“嘛,说的也是,但是我的身体状况可不是不到四十的人那样好啊,小陈你就多体谅体谅吧。”
意识到自己言语上的过激倾向,陈凡眯了下眼后笑嘻嘻地点头:“嘛,我就随口说说,魏叔不用放在心上。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一样的,不是吗?”
这边刚给哈士奇吹完毛的吴秀看着陈凡和魏延午相对而笑,一脸的莫名其妙:“我说,你俩笑什么呢?有这个时间还是收拾收拾脸,把衣服都打理好再去参加晚宴吧,我可不想在那个头牌大神面前丢人现眼啊。”
略带诧异地看了看吴秀,陈凡不是很能理解他的焦虑:“怎么?难道是人妖之间的共鸣让你这么喜欢紫烟这个头牌牛郎?还是说你个死人妖终于觉醒了自己心中的雌1性,决定好日后都要在店里工作下去了?”
说着说着,陈凡都有些兴致勃**来了:“哎,真要是这样的话,你想好自己的出道艺名了吗?是不是要模仿一把紫烟,取名叫金毛狮王?”
“金毛狮王和紫烟有屁的关联性!?啊不对,谁要当牛郎啊?我是想问问他皮肤为什么会保养得这么好!!!”差点被陈凡带沟里去,吴秀愤怒地冲他丢出刚刷好哈士奇狗毛的刷子,却被陈凡轻松拿捏住扔回了盒子里:“哎呀,我就开个玩笑,你这个人怎么连玩笑都开不起呢?魏叔你看看他。”
此话一出,吴秀顿时一脸“我好想打死你”的表情,但苦于近战方面从来没有在陈凡手里讨过好,加之一会儿还要参加晚宴不能带着伤痕出场,不然吴秀怎么说也得跟陈凡好好算一账。
看着吴秀一脸闷气地开始揉搓哈士奇狗头,魏延午忍不住斜眼瞪了下陈凡:“好了别闹了,正好这次晚宴也有不少顾客出场,你们俩有机会就多问问最近店里面有没有可疑的人员或者事情发生。牛郎会顾及店里影响避重就轻,但是老顾客哄开心了可没那么多顾虑。”
制定完今晚的活动方针,魏延午便前去洗漱间准备好好打理一下自己的仪容。。
只是望着魏延午进入洗漱间后关上的门,吴秀有些纳闷地挠了挠哈士奇的狗头:“怪了,魏叔怎么这么熟悉女人的想法?他不是才当牛郎没两天吗?”
陈凡也是服气吴秀的脑回路,没好气地给他解释了一下:“你是不是傻?魏叔年轻时可是在神圣罗马的音乐之都维也纳叱咤风云,在那种贵族扎堆大小姐遍地都是的华贵城市待了好几年,魏叔怎么可能不会讨女人的欢心?”
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吴秀忽然看向了陈凡:“话说回来,你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小学那会儿你就因为组队时候一个女生不听话大发脾气,甚至直接扇了人家一个耳光,因此还被老师叫家长。这么多年过去了我还想着你已经学会收敛事情不在自己掌控时就会易怒的脾性,今天怎么又开始了?”
刚抬起手捋着自己头发挽起来盘上,陈凡闻言冷哼一声:“呵,我承认是有些恼火,但就和吴秀你愿意无条件相信魏叔一样,我并不会信任任何人。”
说罢,陈凡整了整衣服领口,头也不回地走出了房间。
伴随着被合上的房门咔哒轻响,吴秀无奈地低头抱住了哈士奇:“一个两个都有自己的考量,都那么让人不省心。要是世界上全是聪明人的话,真不知道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啊!不过……信任别人真就有那么难吗?哈士奇……”
汪汪两声回应吴秀,什么都不懂的哈士奇开心地在吴秀怀里拱了拱,让他顿时发出惨叫:“啊!蠢狗!毛都沾到我衣服上了,这可是我花了好长时间才打理好的啊!哈——士——奇——”
…
…
穿梭在晚宴的人流中,陈凡在众人下意识避让出的空当里自由前行,没过多久便来到了舞台附近的角落中,随手拿过服务生牛郎的酒瓶,孤身一人慢慢品尝起来。
边喝着酒水,陈凡边看向四周,只是视线所到之处无论男女都下意识纷纷撇开眼睛,让陈凡收集情报的打算彻底报销。
无奈,陈凡只能收回目光,连去台上露面的兴趣也彻底消散。
毕竟,自己这幅尊容可是吓人有助兴无,既然如此何必去给魏延午和吴秀的助兴晚宴添乱呢?
做完决定后,陈凡彻底缩在角落里,甚至都伸出手在椅子上轻轻勾勒出淡淡的白色线条,轻声呢喃道:
“隐匿吧,隐匿吧,塔尖的贤者,避世的智者;
以你的智慧指引,以你的目光触及;
请赐予我黑暗,请帮助我消散;
塔罗·隐者。”
伴随着最后两个字从陈凡口中道出,不可见的黑色薄雾从他脚边缓缓升起,不多时就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将陈凡全身包裹起来,彻底淡出了人们的视野。
就这样,陈凡闷声喝着拿来的酒水,耳畔忽然响起自己对吴秀说的那句话:“但就和吴秀你愿意无条件相信魏叔一样,我并不会信任任何人。”
是啊,明明拯救了那么多的世界,不但无人知晓,就连自己的存在很快也会被拯救下来的世界遗忘,这种经历哪怕只有一次也够受的了。
然而在陈凡知道与不知道的地方,这样的经历已经上演了用数字计算都毫无意义的次数。
既然如此,知道这一点的自己又怎么会信任别人?
自嘲般拿起酒瓶一饮而空,陈凡刚想起身再去拿一瓶,忽然看到魏延午一脸无奈地牵着哈士奇来到了舞台上,顿时吸引了不少注意。
从内侧口袋掏出手机一看,陈凡发现此刻已经是七点,正好就是自己三人一狗该亮相的时刻。
只是,自己也就算了,怎么连吴秀都没按时出现?
正疑惑着,陈凡就看到紫烟从后台扭着腰走上前,抓住全场目光的同时,还可以看到他手中拿着两个倒有香槟的长脚杯,款款深情地递给魏延午一个:“老魏,怎么就你一个人在台上?小吴和小陈怎么没来啊?”
苦笑着接过长脚杯,魏延午也很无奈:“小吴被哈士奇蹭了一身毛,得处理一下再来;小陈……他有点事,马上就过来。”
见魏延午并未立刻喝下香槟,紫烟遗憾地摇摇头,自己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后退一步,开始啪啪鼓掌:“各位,本次迎新晚宴现在正式开始,大家吃好喝好玩好,尽情享受这个夜晚吧——”
礼貌地跟着拍手,魏延午看到哈士奇也跟着扭动身体站起来,用刚好够到自己前胸的脑袋哈哈点头同时挥舞前爪,心情刚刚好了一点,就被紫烟的下句话惊得急转直下:
“毕竟,这也是在场大多数人的最后一次尽兴了。”
瞬间,一道冷光从后台闪起,绕过退后一步的紫烟横扫整个舞台,转眼间便消散于黑暗中。
整个身子将在原地,魏延午眼睁睁看着从站立姿势落下后的哈士奇自腰间整齐而丝滑地裂为两半,倒在地面上中茫然地呜咽了一声:“汪?”
完全不明白有着合金之躯的自己为何会就此退场,哈士奇挣扎着扭动残躯,发出最后几声呜呜哀叫后便躺在血泊中不再动弹。
而台下的观众丝毫没有惊讶或者恶心的表现,反而纷纷鼓起掌来,似乎是在为成功斩断哈士奇的刀客喝彩。
直到此时,陈凡才反应过来,惊站起立后赫然看到娇小的白发提刀少女从后台走出,握刀的手腕已经隐隐约约有些扭曲。
不等陈凡做些什么,吴秀的身影晃晃悠悠从附近走出,而离他最近的几个身影随即起身,从各自的小包或者口袋中掏出小刀就要向他身上刺去。
在不到一秒钟的时间内,陈凡便做出了决断,手腕一抖幻化出数把飞刀掷出,将那些偷袭吴秀的人纷纷击倒。
相比起胡薇九亲口表示过三级以下不用担心并且一刀过后也没有明显外伤的魏延午,陈凡更倾向于保护近身苦手的吴秀,只是在他刚击倒偷袭者走到吴秀身旁时,吴秀闪电般抬起手腕,一刀直奔陈凡咽喉。
喀嚓一声轻响,吴秀刺出小刀的手腕被陈凡瞬间扭断,随后一记头槌砸在他面门上,轻松利落地击晕了再次被操控的吴秀。
看见陈凡摆脱了危机,魏延午松了口气的同时,感到了来自腰腹的剧烈疼痛,于是连忙停止吐息,转动眼球看向了侧后方的紫烟:“你,不,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普通的三级都不可能一刀腰斩哈士奇,更不用说二级的飘灵了。”
漫步走来的小四依旧沉默,只是摸着自己接近扭断的手腕,于是紫烟便充当了话事人的角色:“没什么……只是一个宗教而已,过多的话语往往会泄露自己的情报,毕竟我们可不想像小说里的反派那样,完成了任务后就啰里啰嗦自报家门爆出一大堆情报,然后被濒死的好人传递出去从而导致后面的败北。”
说着,紫烟轻打响指,让周围的牛郎店人群围困住陈凡后上前一步,对着魏延午的胸前伸出了白皙的手掌:“现在,完成任务才是最要紧的事情啊。”
看见紫烟逼近的手掌以及陈凡之前所说过封印歌姬后出现的黑影,魏延午霎时间想明白了紫烟的目的:“你想抢夺我的灵核?搞不定歌姬于是就把注意打到我身上了吗?很遗憾,精神系的能力得依靠宿主的精神强度决定,我一个大叔可没那么强大的能力了。”
不紧不慢把手放在魏延午胸口开始慢慢摸索,紫烟一边寻找灵核的位置,一边好心地开口:“嘛,不愧是曾经第二年轻的四级高手,这么快就猜到了我们的目的,不过我奉劝你不要乱动哦?只是腰斩的话保持姿态能够等到管理局的救援,然而一旦失去平衡身体裂开,你就会像那只笨狗一样活不了多久的。”
深知紫烟所言非虚,但魏延午在看到在人群中左突右刺却越陷越深的陈凡与怀里昏迷不醒的吴秀,以及走下台向他俩前进的小四后,眼中忽然浮现起那个递出西红柿的身影。
于是,魏延午深深叹了口气:
“算了,活不了多久就活不了多久吧,本来我就是等死的人了,小九也比老光头大方的多,抚恤金一定少不了。”
于是,魏延午在紫烟惊愕的目光中主动打破平衡,抬起双手召唤出灵契后摆好了拉琴的姿势。
“第四曲:复仇女神的誓言。”
低沉的鸣奏刹那间响彻整个牛郎店,除去陈凡和吴秀,每个在场的人骨骼都在低音鸣奏中嘎吱作响,行动也僵持在原地。
没过几秒钟,就有一些人再也扛不住低音的共鸣,身体宛如被抽去骨骼的烂泥般软趴趴直坠而下,瘫在地上变成一圈橡皮泥一样的存在。
借此机会,陈凡足下瞬间爆发出绝大的力量,一手拿枪指向小四,一手带着吴秀狂奔疾行,很快就冲出重围来到了牛郎店的出口附近。
扭头望了眼魏延午,正在感慨小九姐所言非虚的陈凡脚步停顿了一瞬。
眼中倒映出的那个男人,终究还是无法抗拒失去平衡后重力的牵引,彻底分为了两截。
第三十八章:离别
看着只是望了自己一眼便准备扭头离去的陈凡,魏延午心中忽然轻笑一声。
真是个果断而决绝的小混蛋,要是十年前自己有他这样的判断力和行动力的话,老师也不会落到在一间破出租屋里了解自己的地步吧?
在坠落地面的短短时间内,魏延午想了很多。
十年前的自己成名后便忙于在各种各样的贵族圈子中左右逢源,长袖善舞还不至于,但至少混得越来越开,心想这样就能早日解决自己永久定居神圣罗马的问题了。
年轻的魏是这么忙,以至于自己老师寻找娼妓并让其中一人意外怀孕的丑闻出来后,相信那个温柔而有些古板的中年绅士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魏都未曾把它放在心上。
甚至后来自己的老师因为亲子鉴定结果为生父而败诉都不知道,只是一门心思扑在与各个大小贵族的交往中,除去演奏和练习再也不关心别的事情。
就连每周那些非贵族的来信,魏也只是积攒下来,一周看一次。
所以,当自己的助理在一次贵族午宴即将结束后才告知自己,亲爱的老师自杀而亡时,魏才完全不敢相信这个消息,也根本不愿相信这个消息。
那个一天到晚都是笑呵呵的温柔绅士,那个享誉整个神圣罗马的音乐家,居然会自己吊死在一间破乱的出租屋里?
真要是落魄到撑不下去的地步,就算是古板的老师也会给自己写信求助啊?作为情同父子的师徒,自己又怎么可能不会伸出援手?
写信……求助?
意识到什么的魏匆匆离开了宴会回到自己存放信件的地方发疯般寻找起来,最后在一堆堆的白纸中找到了那封来自导师,发自四天前的信件。
而今天晚上,本该是魏拆封信件的日子。
了无音讯等待三天的落魄绅士,终于是在第四天选择了自我了断。
迄今为止,魏延午都无法想象,那个温柔而有些顽固的中年绅士,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在最后才选择向最得意的学生求助,又是抱着怎样的不安度过了三天,最终在第四天清晨选择了结自己。
直至今日,魏延午都没胆子敢于开启那封信,只是一直把它随身携带着。
而在十年前的那天晚上,一直逃避着自己潜质的魏终于成为了一名飘灵。
大概是因为压抑了多年厚积薄发,魏一觉醒便连跳两级,达到了第三级的水准。
从那天开始,魏便拼命托关系暗地查询自己导师案件的真相,在无数警局熟人,私家侦探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当时尚不知名的奇怪侦探接下委托。
居住在贝克街221号的古怪侦探很快便通过自己的关系和分析还原了案件过程:一开始因为崇尚优雅而选择一位小有名气的音乐家入赘的老牌贵族大小姐,在经过长年的相处后逐渐对步入中年的年轻俊杰失去兴趣,开始怀念当初在各个青年间游走交际的日子。
本来这种七年之痒只是导火索,真正的问题出在两人间常年没有子嗣诞生,这让大小姐开始怀疑中年人的能力问题,并强行要求他去进行检查。
出乎意料的是,检查结果一切正常,而不能接受问题出现在自己这里的大小姐为了封锁消息,也为了摆脱让她逐渐失去兴趣的中年绅士,花重金用中年绅士的基因让一位年少的女孩儿诞下了一个女婴,并收买了其他四位娼妓来进行诬告。
结果在亲子鉴定前无话可辩的中年绅士被扫地出门,走投无路名誉扫地的他最终选择了自尽,而大小姐也终于如愿以偿,即保守了秘密,又摆脱了困住自己的枷锁。
对于这个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的结果,魏愤而拿着收集好的资料和证据前去老牌贵族掌事人面前对质,得到的答复却是为了老牌贵族的荣誉,他们愿意用钱来进行协商。
于是对着掌事人破口大骂的魏被赶出了庄园,即使前去报社也没有一家敢收下来,甚至连腓特烈城的警局局长都亲自劝告魏,这样闹下去是没有好处的,乖乖接受老牌贵族提出的补偿,然后忘掉这件事才是最好的。
上天无门,入地无路的魏终于认清了所谓传统而高贵的贵族制度丑陋本相,在无人帮助的情况下决定凭借自身来完成复仇。
但魏心知肚明,仅仅是第三级并不能在有四级乃至五级高手镇守的腓特烈城完成自己复仇的愿望,于是在某个夜晚,魏带着导师襁褓中的女儿离开了腓特烈城,也离开了大众的视野。
老牌贵族对魏凄然的离去嗤笑不已,警局局长对魏的离开深表同情,而不明真相的大众则是对一个正在势头上却急流而退的天才俊杰惋惜不已。
只有贝克街那个凭自己兴趣断案的侦探知道,事情远没有结束。
…
…
两年后的一个深夜,某位醉酒男子的惨叫划破夜空,闻讯赶来的警察在小巷子里发现了一具表面完好,但经过法医检查发现舌头和心脏都被割去的女尸。
经调查,死者衣着华丽但是附近的人并没有认识她的,短期内也没有人来上报失踪人员出现,导致一时间成为了个无头悬案。
然而短短一个星期后,又一具双眼眼球和心脏被挖走的女尸被人在小巷子里发现,这次警方很快就查出了女子的身份——曾经出春的某位娼妓,在两年前发了一笔财之后便不再从事这个行当,直到最近钱都挥霍完了便重操旧业,结果却莫名其妙死在了无人的小巷中。
一个挖眼一个拔舌,加之发现地点相隔甚远,警方并未第一时间把这两个案子联系到一起,直至第三个星期,一位嘴唇和心脏被割下的女尸在小巷子里出现,这才引起了警方的警觉。
经过调查,第三名死者也有着不光彩的过去,也在两年前发过一笔财,而结局也是死在深邃的小巷中,这让警方不得不把三桩案子串联到一起,并且为这个新出现的连环杀人魔取了个名字——开膛手杰克。
一时间,报纸小道消息满天飞,腓特烈城的各大媒体在指责警方办事不力的同时,也开始纷纷猜测这个开膛手杰克到底为什么在猎杀娼妓。
而看过开膛手杰克新闻报道的贝克街侦探与已经卸任退休的警局局长只是长叹一声,并没有把自己猜想告知于众的打算。
直到第五个受害者出现为止。
她正是两年前诞下中年绅士女儿,在法庭上给与关键一击的那位年轻女性,被发现死在了小巷子里,不但心脏和子贡都被挖去,全身上下更是没一块儿好肉,显然在临死前遭受了惨烈的折磨。
更可怕的是,她的子贡在被冷藏处理,切片之后在清晨被放到了警察局局长的办公桌上,并且还贴心地标注出哪里做过注入手术和分析手术时间的图文。
意识到当年那个年轻人的复仇手法越来越偏激,并且最后目标直指老牌贵族家的当事人大小姐,掌事人终于坐不住了,先是返聘已经退休的警局局长和通过关系让贝克街的侦探不得不参与进来调查作案手段和方式,后面更是雇佣了一大堆三级飘灵乃至一名四级飘灵坐镇庄园,誓要让已经化身开膛手杰克的复仇者有来无回。
于是,在某天黑夜,开膛手杰克现身的时候,他静悄悄地来,割下了大小姐和掌事人的脑袋,高挂庄园钟塔塔顶。
而那些雇佣来的飘灵大都被一扫而空,即使是那位四级高手,在短短两年间突破至四级且具备精神系能力的魏面前没有走过三个回合就败于他手,自此前往深渊并发下毒誓,不到五级不再回来。
做完这些后,筋疲力尽灵核崩损的魏被“姗姗来迟”的警局局长和贝克街侦探领着神圣罗马管理局的大批人员当场捉拿,关入整个神圣罗马最森严的重犯监狱伊夫城堡等候审判。
彼时因交流活动而来到神圣罗马的某位光头中原管理局副局长被贝克街的侦探找上,告知详情后直接以魏为中原人为由,通过外交手段将魏从牢里捞了出来,并先行一步遣送回国。
做完这些后,光头副局长带着贝克街侦探提供的确凿证据来到维也纳,一夜之间传单贴满了大街小巷,大小姐做过的恶行被强行公之于众,一时间大街小巷纷纷哗然。
光头副局长也因此被从国家管理局副局长的位置上一撸到底,直接找了个二三线城市的管理局把他扔了过去自生自灭,而灵核受损实力降低到不如三级飘灵的魏也被一起打包送走,两人就这样落难到洛城度过了八年的时间。
一来到洛城,魏就把自己的名字改成了魏延午:午乃午时,古代给死刑犯斩首的时辰,延乃延长,意味着自己的生命被老光头延续了下来。
而在这八年间,魏延午把宛若自己父亲的中年绅士唯一留下的血脉寄养在了孤儿院里,每个月都会把自己的工资几乎全部通过信件送出去,也因此一直过着清苦的生活。
出于女孩儿亲生父亲间接被自己害死,亲生母亲更是被自己亲手手刃,魏延午连寄信都是匿名,更不敢去探望哪怕一次女孩儿的情况。
现在想想,倒是有点可惜呢。
砰一声轻响,魏延午的上半身砸落在舞台上,在生命最后的几十秒内,他拼命从怀中拿出了一封皱巴巴的信,开启了它被血浸湿的外皮。
直到死前,魏延午终于有勇气打开信件看一看了。
可惜一大半都被鲜血浸湿看不清楚,好在最后还残留着几句秀丽字体写下的语句:
“魏,我没有做个好榜样,很抱歉。
请你照顾好我的女儿,她是无辜的。
你的导师,如果可以的话,也是你的父亲
穆扎·戈特利布致”
啊……原来……是这样啊……
越发黑暗的视野中,魏的心中划过最后一个念头:
早知道,今天就该先吃个西红柿的。
…
…
看到魏延午的上半身倒在血泊中不再动弹,陈凡自诞生以来一直平稳的心跳忽然震荡了一下。
明明都已经扭头继续跑出数步,几乎是不假思索地,陈凡瞬间扭转身体,左手举枪瞄准仍在舞台上的紫烟,只需要加一分力气就能激发子弹。
然而就在扣下扳机的前一秒,三道冷光一闪而过,眨眼间斜着砍断了陈凡的左手,右脚,并且夺去了他的一只眼睛。
秘技·燕返!
右脚从脚腕处被斩断导致身体失去平衡的陈凡随即摔倒在地,仍旧不忘用已经被斩断的左腕护一下吴秀的后脑。
下一刻,陈凡扭动身子趴在地上,右手拉着吴秀衣领,左手手肘和左腿膝盖在地面上拼命用力,竭尽全力向不到数十米的出口爬去。
“看”着陈凡手拖吴秀拼死往出口爬行,小四又抬起手腕,“看”了“看”受到哈士奇和魏延午影响后彻底断裂的手腕,摇摇头蹲下身用另一只手拾起了掉在地上的妖刀。
刚朝着陈凡踏出一步,小四就被紫烟叫住了:“算了,小四。就珍惜一下可敬的敌手最后守护下来的成果吧,来,帮我把他的身体扶好。”
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小四终究是转过身子来到了舞台上,蹲在魏延午遗体的另一侧把他的两截身体拼在一起:“灵核?不走?”
遗憾摇头,紫烟表示自己也很无奈:“本来就破损了,他临死前又使出这么一招,自然是彻底崩溃了。啧啧啧,这次来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对,就是那边,我开始缝针了。这么一个牺牲自己也要救下队友的人,可不常见了,至少让他体面地离开吧。”
与此同时,已经因为大出血眼前发黑的陈凡意识到手脚废掉一半的自己可能没办法再拖着吴秀逃出去了,不由得长叹一声,用完好的右手拍了拍昏迷中吴秀的脸蛋:“没办法了,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忍着点吧。”
于是,陈凡伸手拉住吴秀的衣服,将全身上下仅存的力量汇聚在右臂,瞬间鼓出一圈撑破袖子后直接将吴秀远远扔了出去。
巴顿流体术·迫击炮掷!
看着吴秀重重落地后又滚了几圈,陈凡一边飞速在身上画符,一边对上前支援吴秀的胡薇九怒吼:“除了我没有友军,开火!别让他俩跑了!!!”
下一刻,胡薇九手中汇聚海量灵力,半跪着瞄准牛郎店就是自己最强的一击。
顷刻间,整个牛郎店都在银色的雷暴中崩溃瓦解,最后只留下一摊石木残骸。
…
…
行动伤亡统计:
牛郎店顾客连带店员,共计137人死亡。
敌方两人经事后发掘,为幻身人偶,目前遗骸已被封存。
魏延午小组情况:
组长魏延午腰斩而亡。
组员哈士奇腰斩而亡。
组员吴秀手腕螺旋性骨折。
组员陈凡右眼坏死,左手截断,右脚截断,全身80%重度烧伤,各处内脏存在不同程度损伤,胸骨、肋骨骨裂,侥幸存活。
魏延午小组,自此解散。
报告完毕。
第三十九章:后日谈
牛郎店被胡薇九一击摧毁的同时,老城贫民区的一条小巷中。
留着黑色短发的秀气男子歪头看了看倒在地上从腹部不断渗出血液的蛇女,随后对着一身黑衣身材高大的护卫摇摇头:“不必收拾了,反正畸变种聚集的反对高药价游行已经成为了活骸化的漫延灾难,一会儿就会有管理局的洗地导弹过来毁尸灭迹的。”
说罢,秀气男子在隐隐约约的野兽嘶吼声中,有些费力地拎起装满琥珀色液体的大罐子,对着被浸泡在瓶内的大头娃娃满意点头:“我就知道几周前洛城管理局侦测到的大幅灵力波动没有那么简单,果然让我找到宝了。有了这个东西在手,扶桑过几个月就要打开的,千年一遇的深渊秘境中蕴藏的宝物完全唾手可得,蓬莱教那两个人还真帮大忙了,不枉我花掉几年的压岁钱给他们置办了两个幻身人偶。”
伸手接过欣喜轻笑的秀气男子递过来的大罐子,高大护卫拎了一下另一只手上昏迷不醒的狼女:“六少爷,这个畸变种该怎么处理?她也是受到过目标能力影响的活骸,要不要……”
“哎~”挥挥手阻止高大护卫准备掐断狼女脖子的动作,秀气男子一脸轻佻:“这玩意儿和目标应该有不浅的关系,既然如此,就先留着送去扶桑秘境的预定地点,到时候再用目标威胁一下她,无论是趟雷还是挡枪,都能节省资源的。”
就这样决定了狼女的命运后,秀气男子眯眼望了下深邃的夜空:“导弹快来了,咱们就先撤退吧。”
于是,两人的身影就这样淡化在阴影中,最后彻底消散。
下一刻,呼啸而来的导弹直接命中了隔壁街区,在耀眼的火光中摧枯拉朽般粉碎了所有活动的身影,同时也消去了一切之前残留的痕迹。
…
…
三天后,河兰省省管理局总部。
疲惫而沮丧地坐在老光头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胡薇九伸手递出一份辞呈:“刚担任洛城管理局局长,手下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不但一百多人丧命,老城区的畸变种游行也出现问题成为活骸化蔓延的灾难,因此不得不进行导弹洗地还把正在义诊的洛城医学院志愿者小队牵连进去,怎么想我也不能再继续干下去了吧?”
目光扫过胡薇九几天都没有打理,干枯卷起的头发,光头局长并未接过她的辞呈:“所以呢?你就想扔下这堆烂摊子逃跑?”
听见这句话,胡薇九慢慢低下了头:“收尾工作我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工作继任者只需要简单承接就好,三叔公你就答应我吧。”
依旧没有伸手接受胡薇九的辞呈,光头局长冷哼一声:“然后呢?你又准备去哪里?找人复仇?别想了,你连对面的底细一概不知,连怎么查起来都不懂,还能干什么?乖乖当你的局长,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见自己的心思被老光头一眼识破,胡薇九仍旧不肯抬头,只是捏着辞呈边缘的手指更加用力:“所以呢?三叔公你难道就因为当了八年的洛城管理局局长,再也不敢像当年一样去大街小巷贴传单了吗?”
在胡薇九说出这番话后,老光头终于忍不住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来到了她的面前后,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
一声脆响。
仰着鼻子血流不止的脸,胡薇九仍旧倔强地看着老光头,丝毫不肯退让。
看她还是这幅样子,老光头气得再次举起巴掌,但犹豫再三还是没能扇下去。
无奈,老光头长叹一声放下胳膊,转身开始抽纸巾:“小九啊,用得起并且知道用两个幻身人偶降低到二级飘灵水准躲避侦测的,肯定不是那对男女,幕后之人凭现在用了过度灵力三个月才能恢复的你又能怎么办?”
面对老光头的质疑,胡薇九倔强地一挺脖子:“那又怎样?难道就因为对面是和我们一样的五大家族,我便撒手不管了?这不可能……”
话未说完,老光头就把一团纸条塞进了胡薇九的鼻子里,止血的同时也让她止住话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你不用管了?我说的是,现在的你又能怎么样,懂了吗?”
听到这句话,胡薇九穆然抬头,沉默片刻点了点下巴:“……懂了。”
“懂了?懂了就滚蛋吧,去看看小吴和小陈那两个小家伙怎么样了,然后再慢慢想清楚,该怎么变强,该怎么弥补。”
说完,老光头不耐烦地挥挥手,示意胡薇九可以离开了。
从椅子上站起身,胡薇九先是对着老光头深鞠一躬,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办公室。
在胡薇九离开后,老光头低头看向了办公桌上的一张合照,久久沉默后,长叹一声把它拿起来收入一旁的保险柜中。
密密麻麻的合照队列里,又增添了新的一位成员。
…
…
当天下午,重症监护室的门外。
刚将手搭上门把,胡薇九就听到里面传来了不似人声的嘶吼:“放开我!给我来一枪,我能复活!我真他妈的能复活!你们这帮混蛋,给我脑袋上来一枪啊,啊!疼死我了!!!”
胡薇九闻声顿时吓得倒退几步,然后马上就被一群医生护士挤到了边上:“无关人员让开!病患又开始说胡话了,镇定剂,镇定剂在哪里?!”
吵杂了好一阵,房间里才渐渐安静下来,正在胡薇九犹豫着还要不要进去时,一脸疲惫的陈阳便推门而出,有些意外地看见胡薇九就站在门口。
而一见陈阳,胡薇九下意识就想扭头逃跑,但刚后退一步便强行止住,随后咬着牙挺胸抬头,闭着眼把脸凑到了陈阳面前。
然而意料之中的巴掌并未降临,陈阳只是拍了拍胡薇九的肩膀:“我和老吴那个暴脾气不一样,没什么事不会随便迁怒别人……你已经做的够好了,辛苦了。”
愕然睁眼,胡薇九只看到了陈阳离去的背影。
于是,胡薇九感觉自己再也待不下去了,匆匆转身离开陈凡所在重症监护室的门前,随后落荒而逃。
…
…
一个月后,医院的楼顶天台上。
闷闷靠着栏杆不停抽烟,在越堆越高的烟头山上新添一根后,吴秀用自己完好的手腕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新的烟,叼在嘴里后再拿起放在栏杆上的打火机点燃。
只是这次刚吸上一口,一只被绷带层层包裹住的手掌就从斜刺里伸出,本想拿掉吴秀嘴上的烟头,结果却因为手指僵硬只好选择一巴掌将烟拍掉。
本就心情郁闷的吴秀恼怒回头,刚想说谁啊,都伤成这鬼样子了居然还有闲情逸致跑上天台管别人抽烟的事,结果一回头就看到陈凡被包得跟个木乃伊似的,正站在自己身后拄着个拐杖用独眼冷冷盯着自己。
沉默了半天,还是陈凡先用沙哑的声音艰难开口:“抽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而且你这个德行还是少抽几口吧,省的骨头愈合慢。”
虽然很想说我这骨头不就是您老人家给折断的吗?吴秀只是苦笑一声,扭过脸继续看着栏杆外的夕阳。
察觉到吴秀不想面对自己的心情,陈凡也并未步步紧逼,只是用自己由金属框架打造的义肢慢慢挪到吴秀旁边,找了个舒服的为止把自己刚长出来一截的肉腿放好后,和吴秀一起欣赏起栏杆外的夕阳。
两人就这样倚靠栏杆,看着夕阳渐渐下沉,最后只余下一片霞光映射在消失的天际。
等到那片霞光都彻底消失后,吴秀终于闷闷地开口了:“我家老爷子不想让我继续在管理局待下去了……两次所谓简单的任务都差点把命搭上,实在是让他无法接受。”
大幅度扭头才好用独眼瞥一下吴秀,陈凡对此反应平淡:“那你自己的想法呢?”
张了张嘴,吴秀低着头继续闷声说道:“两次任务,我不但没能帮上什么忙,反而都是被控制成了累赘。尤其是这次的任务,如果不是我的话,不敢说魏叔会安然无恙,至少陈凡你不会全身重度烧伤,起码……不,你的话全身而退不成问题。所以,老爷子说得对,我不适合干这行,我真的只是来贴金的。”
听了吴秀的话,陈凡安静片刻后忽然开口:“白易生死了。”
“……啊?”
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吴秀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陈凡说的是谁。
“就是咱们巡逻时那个被人把墨镜扇掉的女医生。老城贫民区在咱们出事那天进行了一场抗议药价过高的游行,但是进行到一半时忽然有人变成了活骸并且开始迅速传染,在牛郎店蹲守的小九姐为了及时封锁住扩散势头,直接用导弹洗了一把地。”
说道这里,陈凡摇了摇头:“结果那天正好是医学院义诊的日子,白易生是领队,一整个义诊队伍都在打击范围里,不但贫民区没了大半,队伍也没了大半,领队的白易生更是因为深入感染爆发地点,连尸骨都找不到。”
即使被层层绷带包裹着,吴秀也能感受到陈凡此时脸上扭曲的嘴角与蕴藏极深的怒火:“世上没那么多的巧合,贫民区的事件肯定与牛郎店的那两个人有关,所以无论是出于哪种目的,我都会追查到底。如果幕后黑手是得罪得起的,那就得罪得罪,如果是得罪不起的,那就等得罪得起了再说,所以……”
伸手拍了拍吴秀的肩膀,陈凡一瘸一拐地离开了天台:“交给我吧,死人妖。”
怔怔看着陈凡离去的背影,吴秀忽然呵呵一笑:“搞什么嘛,就凭你一个人?”
笑着笑着,吴秀慢慢蹲下,把脸埋在了膝盖里,呜呜哭了出来。
…
…
两个月后,终于痊愈出院的陈凡握着一张信封,按照胡薇九手机发给自己的地址来到了一家管理局附属孤儿院门前。
刚抬脚准备进去,陈凡就看到一位狐狸样的畸变种从走廊上蹬蹬瞪跑过去,身后还跟着几个普通的小孩儿。
见到这一幕,陈凡下意识眯了下眼,大步流星进去后向狐狸小孩儿奔跑的方向迈步走去,却在拐角处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快快快,魏穆老师的音乐课就要开始了,你们再磨磨唧唧就赶不上了!”
“哈——哈——不是,狐狸哥,你等等我们,我们没有你那么好的体力,求求你做个人吧。”
“呀,你们真是的,早知道干嘛要在课间躲在厕所里玩小卡片啊?来来来,我拽着你们一起,冲啊!”
“啊啊啊!慢点,狐狸哥!!!”
闻声愣了一下,陈凡随即自嘲地摇了摇头。
不过,魏穆老师吗……
跟随几个小孩子的脚步来到一间大教室前,陈凡在外面靠墙站立,聆听着教室里面美妙而悠扬的琴声,期中还混杂有稚嫩却富有感情的童声。
好在毕竟是给小孩子上的课,没过多久便到了课间休息的时间,陈凡刚推开门准备进去,一群畸变种混杂着正常人的小孩儿便从他腰间挤过,嘻嘻哈哈地朝着厕所跑去。
等到教室里人都走光了,陈凡咔哒一声关上门,忙着收拾东西的美女教师这才注意到陈凡,对他的样子只是瞧了一眼后便不再惊讶:“你好……请问你是来找人的,还是来托付孩子的?”
指了下自己的脸,陈凡有些哭笑不得:“我这个年纪,应该不是来托付孩子的吧?”
“这可不好说哦?你看我,如果不告诉你我是个早熟催生人的话,你能想到我才十岁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魏穆好奇地看了眼陈凡手里的信封:“那就是被人委托来的?怎么,是来收养的还是寻亲的?”
轻轻摇了摇头,陈凡上前一步将信封递给魏穆:“这是……之前一直给你寄钱的人要我转交给你的,他以后……要出国很长时间,担心没法及时把钱打给你,所以一次性支付了很多。”
看了眼陈凡手中的信封,魏穆却并未接下:“这样啊……那你交给院长或者管理局负责人就好了,我这么多年都是这样的。不过你说要出国很长时间……他是不是出事了?”
暗自惊叹这丫头直觉太准了,陈凡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实话实说:“是的,他可能以后都没办法寄钱了……我很抱歉。”
伸手合上钢琴的盖子,魏穆却自己摇了摇头:“不,没事的。虽然我不明白都把我遗弃在孤儿院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打钱给我,但我这八年下来也看开了,所以不用向我道歉,把钱交给院长就好了,谢谢。”
轻叹一声收回手,陈凡临出门前忽然扭头看向低头静静抚摸着钢琴的魏穆:“不过,小姐你的音乐素养真的很好,有兴趣去维也纳登台演奏吗?”
诧异地抬头看了眼陈凡,魏穆微笑着拒绝了:“不必了。我在抚养我长大的这里弹奏就足够了,至于什么维也纳……金屋银屋比不上自己的小屋,多谢你的好意了。”
“这样啊……”呵呵轻笑一声,陈凡轻柔地关上教室门:
“这样,就好。”
第四十章:出去旅游一下吧
伸手将一张通行券交给从孤儿院回来的陈凡,胡薇九还是那么一副懒洋洋的态度:“小陈啊,过去这段时间经历过的事情对你的精神估计有一定程度的压迫,尤其是在医院里面你已经开始寻死觅活了。所以经过组织上的考虑,我特批你去参加一下美洲举办的飘灵旅游项目,权当是带薪休假放松身心了。”
一脸狐疑地接过通行券,陈凡本来还打算问问到底怎么回事,但在看到胡薇九眼底的疲惫和愧疚后,还是把疑问咽了回去,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那小九姐,时间是什么时候?我又要怎么过去?”
见陈凡这么问,胡薇九啪一声打了个响指:“开始时间是后天,不过我估计正式开始旅游的话会晚上一天左右,所以今天你就出发吧,去机场的车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父母那边我也说过这件事,他俩也表示同意……总而言之,小陈你就放心大胆地去,好好享受国外的风土人情吧!”
虽然还是很在意胡薇九提及的会晚上一天这件事,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陈凡也只好点点头表示同意,转身准备出门上车。
关门前,陈凡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看向靠在椅背上的胡薇九问了一句:“话说回来,吴秀那个死人妖的送别会还没办吧?还是说已经走人了?”
扭动仰起来的脖子看向陈凡,胡薇九忽然笑了笑:“不,小吴这家伙可生猛得很,直接招呼都不打跑到老光头手底下当一名文职人员去了,可是把他老子气得不轻,但最终还是任凭他去做事了,毕竟是没有危险的后方职位,并且也约定好了就干五年的时间。”
听到胡薇九这番话,陈凡愣了愣,随后笑着关上了办公室的木门:“这样啊,挺好。”
…
…
被胡薇九安排好的车子一路送到洛城机场,陈凡在取到机票后挥手告别了把自己送来的司机,刚准备进入机场进行安检就感受到了周围扎眼的目光。
扭头看了一圈,虽然陈凡目光所及之处人们纷纷瞥开视线,但心知肚明到底什么情况的陈凡只是轻叹一声,随后拉起卫衣的兜帽把脸遮挡住,这才提着箱子向安检处走去。
好在机场的安检人员也算是见多识广,看见陈凡兜帽下的脸只是微微发愣了一下,很快就回过神来给他身上扫了一遍,确认没有带违禁品后便直接放行,倒也算是顺畅。
在夜一的喵喵抗议声中办完托运手续一路来到候机厅等了一会儿,陈凡跟随人流晃晃悠悠登上飞机,扣好安全扣后便关上自己这边的窗户拉板,把脸扭向这一侧后便开始呼呼大睡。
结果呼呼大睡了几个小时后,陈凡就被三急憋醒,好在这次去往美洲的飞机胡薇九给他订的是头等舱,一个人一个座位,不然大半夜陈凡起来叫醒旁边的人后,还得经历一下老兄/老姐见鬼般的凄厉惨叫。
快速解决完自己的问题后,陈凡又回到座位上打算睡觉,然而蛄蛹了老半天也睡不着,只好打开窗户挡板,看下窗外的景色让自己产生睡意。
刚打开挡板,陈凡有些意外地发现窗外的景色是自己从未见过的璀璨灯火,以及隐隐约约的成群建筑。
不过仔细想想,这样才是正常的。毕竟整个云裳都建立在云海之中,夜空中虽然星光闪烁,但是由于深渊牵引的影响,人类至今都无法突破大气层,飞机的高度相对而言低一些也不奇怪。
至于那些灯火……嘛,时差和前世的地球也是一样存在的。
心中划过万千感慨,陈凡把头靠在窗户的玻璃上,就这样静静看着窗外的夜景,周围在飞机飞行的微弱声音中偶尔响起一两鼾声,倒也算是可以接受。
就这样,不知何时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的陈凡忽然被人轻拍肩膀叫醒,揉着眼睛起来后才发现是空乘在温和地提醒自己:“先生,本次航班已经抵达目的地,请您收拾好随身物品,切忌遗落贵重物品在飞机上,谢谢。”
“哦,麻烦你了,谢谢。”伸着懒腰从放下去的座位上起来,陈凡顺手拉了拉兜帽继续遮好自己的大半张脸,而后背上背包跟着头等舱的其他乘客一起有序走下飞机。
晃晃悠悠通过出站检查走出了美洲的飞机场,陈凡看着呈现在自己眼前,与过去十八年完全不同的风景和路上的人群,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笑。
不管何时,体验新事物都是这么让人心旷神怡。
想到这里,陈凡从太空包里放出憋了许久的夜一,伸手让她顺着胳膊跃上肩头后,畅快地伸了个懒腰:“啊,美洲,我来玩了!”
说罢,在极度兴奋的情况下,陈凡肩扛喵喵大骂的夜一,手拎箱子就从飞机场的出口台阶上一跃而下,然后在即将落地时赫然发现面前有一位路过的兜帽人士。
眼看躲避已经来不及,陈凡马上做好撞到一起以及后续赔礼道歉乃至被警局扣押的准备,却不料腰间忽然传来被人撑住的触感,下坠的身体也在此刻戛然停止。
缓缓睁开一只眼,陈凡这才发现自己被兜帽人士一把箍住腰肢架在半空,行李箱子也被人家用脚挡住,避免了一场因冒失行为引发的不必要灾难。
“谢谢……”
心中落下一块儿大石头的同时,陈凡低头看向兜帽人士的正脸,开口道谢的话语刚说出来两个字就愣住了。
原因无他,都因眼前兜帽人士的正脸容貌。
古铜色的肌肤给人一种野性且健康的美感,中性的面容配合上铁灰色的瞳孔英姿飒爽,两缕垂落耳前的灰白色头发则是增添了一分神秘,然而——
一道从右眉竖劈而下,经过鼻梁一直到左耳耳垂附近的伤疤却让这张本该充满美感的脸残缺了起来。
就在陈凡打量对方的同时,对方也有些意外地看着陈凡古怪的面容,好在只是微微愣神后就把陈凡放了下来:“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同类……小兄弟,以后走路小心点,砸到一般人可就不好了。”
直到在中性轻柔的话语中被对方放下来,陈凡才赫然发现这个兜帽人士比自己高出不止一个头,怎么看都超过了一米九。
惊讶之余,陈凡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啊……啊,是,不好意思了朋友。”
嘴角勾起露出和善的笑容,兜帽人士随即挥挥手继续前进,只是在临走前顺手摸了摸夜一的脑袋:“猫咪挺可爱,记得照顾好她哦。”
就这样目送着兜帽人士走远,直到其身影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陈凡仍旧有些意犹未尽。
只是心灵感应中,夜一的下一句话顿时让陈凡不爽起来:“好帅的人啊,衰仔你看看人家,你什么时候才能像人家一样潇洒帅气啊?”
陈凡闻言顿时一瞪眼,拉起箱子就对着一辆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挥了挥手:“行啊,来,我今天就潇洒一把打个出租,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帅气!”
…
…
十五分钟后,某五星级酒店的大堂前。
哭丧着脸从后备箱中取出行李,陈凡颤抖着接过出租车司机递给自己的发票,小心翼翼地把它在钱包里收好后放入贴身口袋:“妈耶,怎么国外出租车这么贵,折算一下就是两百块钱起步啊?但愿小九姐能让我把这钱报销了……一定要能报销啊!”(中文)
鄙夷且无奈地看着陈凡,夜一心说好好一孩子,怎么就是钻进钱眼儿里面了?你现在一个月的工资都有万把块钱,还在乎这区区两百块?
太掉价了,实在是太掉价了。
陈凡闻言登时大怒,刚想和夜一吵起来却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礼貌而温和的声音:“这位先生,我是特里普国际大酒店的前台迎宾人员,请问您是要入住本酒店吗?”
闻声转过身子,陈凡掏出胡薇九交给自己的通行券后伸手展示给这位迎宾人员:“啊,是的,我是中原河兰省洛城管理局的人员,我的上司给我的就是这张通行券。”
接过陈凡手中的通行券仔细检查了一番,迎宾人员恭恭敬敬将其递回陈凡手上,而后态度更加礼貌甚至有些谦卑:“那么,请贵客到大堂前台处领一下房卡吧,行李什么的就由我先送上去。”
心说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就是不一样,不光迎宾人员这么礼貌,居然对自己带一只猫入住这件事问都不带问一下的!
一边感叹着一边走进前台,陈凡在给柜台内的一位女士出具通行券后便被礼貌示意稍等,正等着取房卡呢,赫然看见一位巴比伦打扮,上半身只穿大开襟的男士牵着条豹子从电梯内走出,大摇大摆地横穿大堂,然后走上早已等候在门外的黑色高级轿车上。
这下,陈凡算是明白为什么迎宾小哥在看到自己肩头蹲着只黑猫时那么淡定了。
浑浑噩噩取到房卡一路从电梯上去,在经历了数分钟的电梯上行后,陈凡终于来到了自己房间门前,刷拉一下用房卡打开门后再次被眼前所见震撼到了——
接近一百平米的巨大睡房,中间直接摆着一张足以让五个陈凡在上面打滚的大床;向阳一面的阳台上,甚至可以在其中游泳的大浴缸静静立在那里,高耸的位置和单面玻璃杜绝一切被窥视的可能;更不用提洗手间的金边瓷砖以及睡房华美地毯的奢华感给人带来的震撼感官冲击。
傻呆呆地伸手摸了一把巨大的浴缸边缘,陈凡不由得从心底发出感慨:“这样一看,黑玫瑰家里那个能塞下两个人的大浴缸还算个屁啊……”
对于陈凡一副没见过市面的样子,夜一发自内心的感到无奈:“衰仔啊……这其实也就那样了,巴比伦国王旗下的豪华酒店,阳台上可是有真正的游泳池的,你要是有机会去住一把,那还不得开心到起飞?”
出乎夜一意料,陈凡居然认真思考了一番,然后摇了摇头:“不,应该不会。毕竟我可是见识过了美洲的五星级酒店,既然如此巴比伦的顶尖酒店我也应该能适应适应,毕竟凡事都讲究一个循序渐进嘛。”
但我说这个可不是让你循序渐进的……
哭笑不得地用爪子捂脸,夜一好半天才决定先把话题岔开:“算了,先不说这个……衰仔你接下来要干什么?毕竟离比……哦不对,离旅游开始还有一天,你不出去玩玩?”
极为怀疑地看了夜一一眼,陈凡还是先忽略她话里的问题,掏出手机翻了翻展示出一张图片:“喏,这是机械战神主题乐园,全世界最有名的一家就在离这里开车一两个小时的地方,既然我都来美洲了,这种地方怎能错过?”
眯眼看看一大堆机器人图片,夜一还是不能理解陈凡对大机器人的执着:“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会去化石公园,大统领灵地这些地方看看……先不说年龄问题,你都是一个超自然的飘灵了,咋还那么喜欢这种科幻的虚构存在?!”
有些恼火地收回手机,陈凡看着夜一不屑一顾:“呵!女人!我告诉你啊,男人这种生物,无论何时,大机器人都是属于我们的浪漫!!!”
目瞪口呆地看着陈凡在自己面前义正言辞叨叨个没完,夜一终于是不忍直视撇开了视线:“行行行,你厉害……明天自己去玩吧,我可没有兴趣跟着你折腾个没完。”
说完这话,夜一刚打算找个地方窝起来补一下飞机上震荡不已没睡好的觉,陈凡忽然伸手按住了她的腰肢:“哼,想逃?问过我了吗?你这两个月都去哪里了,快快从实招来!”
“爬!老娘是给你帮忙去了好吗?快给我起开!”
又气又羞地想把陈凡埋在自己肚子里的脸推开,但无奈一只猫力气再大也是打不过人类的,更不用提陈凡这个力量比同级高出不少的特殊个体。
终于,夜一再也无法忍受陈凡的欺侮,砰一声变回人形后反过来压在了陈凡身上:“爱玩是吧?好啊,那就来玩个痛快吧!”
“来啊!”(脱衣服声)
“来啊!”(挽头发声)
随后,
吱吱嘎嘎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第四十一章:又见面了
第二天一早,陈凡就在闹钟的声响中从床上爬起,一伸手关掉手机闹钟后,顺势趴在夜一的身上亲了亲她的额头。
然后就继续慢慢向下,吻过她高耸的鼻梁,微湿的嘴唇,以及光滑的脖颈。
就在陈凡准备继续往下亲时,迷迷糊糊被陈凡弄醒的夜一一脚就把他从大床上蹬了下去:“烦人!我睡得正好呢,你能快速恢复精力我可不能!”
扒着床缘站起来,陈凡又好气又好笑地指了指床上懒洋洋的夜一:“你这家伙,按理说咱们都这种关系了,你对我的行为不应该欲拒还迎最后欲罢不能吗?”
终于是睁开金色的猫眼,夜一脾气更不好地伸长腿想要给陈凡一脚:“你个衰仔!本子看多了是吧?还欲罢不能,快滚快滚,别打扰老娘补觉!”
被夜一连踢带踹极为嫌弃地从床边赶开,陈凡也只能唉声叹气来到洗漱间,刷完牙洗完脸后拎着背包打开了房间门。
临走前,陈凡还恋恋不舍地往屋里看了一眼:“真不和我走啊?你在床上一直躺着,到时候小心腹肌都九九归一……”
话未说完,一个枕头就奔着陈凡面门而来,吓得他赶快合上房间门落荒而逃。
伴随着咔哒一声房门合上的动静,气鼓鼓坐在床上的夜一长叹一声,反身钻回了被窝里:“精神病,就昨晚和你这么折腾,腹肌能消失才见鬼了好吗?!”
…
…
惆怅地乘坐电梯来到酒店大堂,陈凡坐在沙发上开始纠结起来该怎么去主题公园。
打车吧太贵,地铁吧又没有直达的,租车的话更贵不说,自己也没有美洲的驾驶证,直接pass掉就好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公共汽车这一个选择了。
只是……
翻来倒去看着手机导航,陈凡眉头皱的越来越紧。
这怎么只有公交车的线路,没有停靠站台的提示啊?
似乎是察觉到陈凡的纠结,酒店大堂的迎宾人员立刻上前,在看到他手机上的公交信息牌后顿时了然。
于是,温和的提示从正纠结于公交车站台问题的陈凡身侧传来:“这位先生,美洲的公交车不是站站停,只有在有乘客下车或者上车的站才会停,每一站也没有报站,而且下车方式也与中原有很大差别,乘客需要下车的时候要提前拉一下车上的铃铛通知司机下车。”
听到这个声音,陈凡下意识抬头,看到是迎宾人员后顿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啊,抱歉,我是第一次来美洲,那能麻烦你给我详细讲解一下吗?”
迎宾人员闻言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这是我应该做的,先生。我看您要去机械战神主题公园?那最好选择这条线路。不过对于不熟悉路线的乘客来说,下错车站很可能会发生,但是下错车也不必担心,因为每一站之间的距离也不会很远。美洲的公交车大多没有站牌,小站大多贴个时间表,大站才会有站牌。并且,与中原不同的是,美洲公交车站牌是电子的,可以显示时间和公交车将要到达时间。不过与中原的公交车不一样的是,美洲的公交车有着不发达的缺点,尤其是中小城市,次数少还不能准时准点。但好在纽瓦克是个国际大都市,您可以坐巴士到达城市的任何地方。但至于机械战神这个位于郊区的地带,就只有少量的巴士路线。另外,巴士之间的间隔从五分钟到半个小时不等。只有大城市提供24小时的巴士服务。”
听完迎宾人员的一套流程解说,陈凡顿时恍然大悟,紧接着又问出下一个问题:“那……请问票价是怎么算的?”
脸上笑容不变,迎宾人员继续和风细雨般耐心介绍起来:“美洲的公共汽车都是无人售票,一般一张车票50美分到2.5美元不等,您也可以选择买月票和充值卡。在乘坐巴士的时候,司机并不会找零,因此您需要自备零钱。如果您经常使用巴士的话,那就需要考虑购买月票了,这会给您带来一定的优惠。”
直到这里,陈凡终于恍然大悟:“哦,原来美洲的公交车和我们中原的差别这么大啊,这次真是长见识了……”
说着,陈凡忽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从衣服内侧兜里掏出钱包,打开之后翻翻找找:“对了,我记得美洲的话是要给小费的对吗?你稍等一下啊……”
出乎意料的是,迎宾人员依然带着微笑制止了陈凡给小费的想法:“不必了先生,我们酒店提供的报酬相当丰厚,所以大家也都不会去收小费,我们更希望可以借此给客人们剩下一笔开销,让他们花在更开心的事情上。”
说完这句话,迎宾人员立刻转移了话题:“那么,请问先生您还需要什么帮助吗?”
活这么久第一次见识到这种质量的免费服务,陈凡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啊,没有了,你讲解的真的很好,多谢多谢,我还是第一次体验到如此高质量的免费服务。”
脸上的微笑明显更加开心了一些,迎宾人员弯腰告退:“正因为是免费的,才需要做到最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好好享受今日的游玩吧,先生。”
目送着这位迎宾人员离开前去帮助其他人的咨询,陈凡下意识叹了口气。
什么时候中原也是这种想法就好了。
可惜实际上中原绝大多数人都抱着正因为免费,所以出了什么事情只能怪自己的心态。比如去理发店遇到优惠可以免费剪头发,结果被弄出来个狗啃的发型也只能忍气吞声,以谁叫这是免费的这种心态吃下苦果。
然而美洲这边的想法却是:正因为是免费的,所以才要做到最好,以此给顾客留下深刻的印象。
与其说是文化差异,倒不如说人家才是真聪明。这种免费的东西一旦体验到,就能真真切切意识到其他的东西有多么优秀,从而在潜意识里就认定对方的优异之处。
毕竟,免费的服务都做得这么好了,其他的事情岂不是更能放心大胆地交给他们处理?
脑袋里面浮想联翩,陈凡从沙发上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短袖外套后走出了酒店,然后根据之前迎宾人员的指点搭乘上了公交车。
…
…
“哇哦!COOL!!!”
两眼放光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铁灰色机器人,成功到达机械战神主题游乐园的陈凡拉了拉兜帽,开开心心跟上了游行中的机器人队伍。
“没想到居然能够完美还原原著中十米高的外形,该说真不愧是以科技发达闻名的美洲吗?”感受着巨大机器人每一次移动都会带来的震地感,陈凡眼中何止是星星,爱心都快出来了。
然而也正是过于沉溺巨大机器人带来的感官刺激,陈凡一个不小心就撞到了前方高大的脊背,这一下直接把鼻血都给弄出来了。
“卧槽……这后背也太硬实了,比一头撞上一堵墙都疼啊……”鼻梁传来的剧痛让陈凡下意识蹲下,双手捂住鼻子把血止住后,又伸手擦去了吃痛之下眼角流出的几滴泪水。
“啊,不好意思,你没事吧?”
刚擦去眼角的泪水,陈凡就听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疑惑抬起头看了看,他立刻就和在机场见过一面的兜帽人士对上了眼。
“嗯?又是你?”X2
相当默契的话语刚刚说出来,兜帽人士就哭笑不得地向蹲在地上的陈凡伸出一只手:“你看,我在机场都说过不能这么冒失了,怎么现在又撞上我了,还把鼻子都弄流血了?”
“啊……只能说这个世界真小吧……不好意思,我看麦格特朗的一比一还原机械体太入神了,没注意到前面情况……哦,抱歉。”
下意识伸出右手拉住兜帽人士友善递出的手掌,陈凡站起来后才猛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用双手捂住鼻子,导致手掌上残留了一些血渍。
“嗯?怎么了?”不明白陈凡站起来后为什么又道歉,兜帽人士在他苦笑指了指自己沾有血渍的双手后,这次意识到陈凡为何道歉。
刚想说这没什么问题,兜帽人士在眼角余光瞥过自己手上沾染的陈凡血渍后,忽然鼻尖无意识动了动,铁灰色的眼眸中也亮起一抹妖异的血红。
但下一刻,兜帽人士就用力摇了摇头,散去眼中血红色光芒的同时也咽了口唾沫,随着喉头滚动强行抑制住自己的冲动:“咕,没事,比起这个,你的鼻子还好吧?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啊,没事的。我是那种愈合很快的类型,鼻子撞出血而已,不用担心不用担心。”一边摊开手表示自己有特殊体质,陈凡一边上下打量了一番兜帽人士,在留意到自己撞上去时遗留下来的血痕后眼中顿时闪过一丝愧疚之意:“我这边才该道歉,刚才撞上去的时候,不小心把鼻血弄到你背上了,我看还是我出钱去买一件新的吧?”
听到这句话,兜帽人士随即摇了摇头:“别了,主题乐园里面虽然有卖专题衣服的店面,但是东西都很贵的,没必要浪费钱在这上面。况且我的衣服也不贵,十几美元的东西不用那么在意。”
兜帽人士越这么说,陈凡就越感到不好意思:“这哪儿行啊,十几美元也都是钱,况且咱们这都是第二次见面了,总得让我为自己的冒失补偿一下吧?”
看着陈凡一副你不让我补偿我就一直跟着你的样子,兜帽人士忍不住微微轻笑起来:“嘿,你这人真有意思……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就让你花点钱长长教训吧。我看看啊……”
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圈饮食店,兜帽人士最终选定了价格较为便宜的一家汉堡店:“就那个店吧,正好算算时间也该吃饭了,你请我吃一顿午饭,咱们就算是两清了!”
见兜帽人士自己都这么说了,陈凡也不好继续纠缠下去,痛快地点头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你要多少我给多少,敞开了吃吧!”
于是,陈凡看着兜帽人士面前一大堆的椒盐炸鸡、奥尔良烤鸡、香辣鸡腿堡、奥尔良烤鸡堡、安格斯牛肉堡以及十杯冰可乐目瞪口呆不能自已。
小手颤抖着支出五十美元买单,陈凡在大口大口吃掉一个安格斯双层牛肉汉堡后就感觉肚子都快鼓起来了,连喝冰可乐都费劲得很,更别提再多吃点别的了。
正因如此,陈凡不得不认真考虑对面是不是并不像表面那样风轻云淡而是故意报复,刚怀疑地看向兜帽人士就赫然发现人家几大口就吃下去一个汉堡,冰可乐更是当水一样咕咚咕咚畅饮个不停。
摸了摸自己圆鼓鼓的肚皮,陈凡开始怀疑人生。
他算是明白了,对方根本就不存在什么睚眦必报之类的想法,完全就是自己那句敞开了吃出问题了。
而看到陈凡停下来默默摸着肚皮,兜帽人士好心好意递出自己刚刚喝过的大杯冰可乐:“怎么?是有点腻歪了吗?那多喝点水吧。”
得,还真就是当水喝。
无奈翻了个白眼,陈凡摇摇手表示不必如此:“没事没事,就是不太习惯你们美洲人的汉堡分量……同样的价格在我们中原可不会加这么多的肉啊。”
兜帽人士闻言飒爽一笑,放下可乐后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好悬没让他把刚才吃下去的汉堡吐出来:“哈哈!那是因为肉类的食品在美洲这里很常见,价格低廉的情况下加料自然就多,你没看蔬菜沙拉要少不少吗?这就是因为蔬菜水果在美洲比较稀少,价格也贵。”
“哦?”饶有兴趣地看了眼兜帽人士,陈凡比划了下手势:“具体什么价格?总不会金瓜一样吧?”
拿起一把薯条抹上黑胡椒酱料后两口吃下,兜帽人士在陈凡眉头直跳的注视中咽下嘴里的食物,这才开口说道:“当然不至于和金瓜一个价钱,但是贵是真的贵,你们中原十几二十块的西瓜,在美洲这里折算一下大概要一两百吧。”
陈凡:“(ノ⊙ω⊙)ノ嚯!”
第四十二章:雌?!
就这样聊着两国之间饮食、文化上的一些差异,小山般的炸鸡和汉堡也在兜帽人士的品尝中很快消失不见,最后只剩下一堆骨头。
终于是吃完这顿饭,陈凡刚在心中感叹着美洲人食量不是一般的大,就听到兜帽人士自言自语般嘀咕了一句:“嗯,虽然和在家里面比少吃了点,但也相当不错了。谢谢你,中原人,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努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陈凡有些僵硬地勾起嘴角:“在下中原土生土长的飘灵——陈凡,不知道你的名字是?”
用餐巾纸擦完嘴巴,兜帽人士爽快地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嗯,我是贝利亚,虽然是美洲人但实际上在扶桑长大,见到你很开心。”
扶桑长大?
隐隐约约猜到对方可能是美洲驻守扶桑军队人员的家属,陈凡若有所思地和她握了握手:“嗯,见到你我也很开心……不过你是一个人来机械战神主题乐园的吗?你的父母不在这里?”
见陈凡这样问,贝利亚的铁灰色眼眸闪过一丝黯淡:“我的母亲在生我的时候难产了,不幸去世后是父亲一手把我带大。只是他在扶桑平时也有很多事情处理无法脱身,这次也是因为我来参加一个比赛,所以才回到了美洲……不过说起来我还是第一次踏上美洲的土地呢,怎么说呢……有种很奇妙的感觉。”
摸着后脑勺有些难为情地笑了笑,贝利亚好奇地望向了陈凡:“那你呢?你的父母也没在这里吗?”
嘴角抽搐一下,陈凡斟酌了一下词语才开口道:“啊哈哈,这个……有幸(在起点孤儿院)父母健在,他们两口子现在在中原,倒不是因为太忙来不了,我这次是单位组织的一次散心旅游,你可以视作是对于我平日辛勤工作的奖励。”
然而对面的贝利亚丝毫没有对比带来的失落感,反倒是一脸佩服地看着陈凡:“那你很厉害啊,年纪轻轻就已经因为工作优异被单位奖励了。哎,我要是什么时候也能像你一样在单位受到嘉奖就好了……话说小哥你多大了?”
心说自己应该和你差不多大,陈凡出于不想被认为外貌和年龄不相符的心思随口报了个数字:“我今年20了,朋友你呢?”
嘶——
倒吸一口冷气,贝利亚一副不敢相信的表情:“我都23了,你看看咱俩这差距……看来我以后可得好好努力一把了,哈哈哈!”
看着对面飒爽大气的贝利亚,陈凡心里暗自嘀咕着那要是让你知道我其实才18岁,还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想归这么想,和贝利亚聊天感觉甚欢的陈凡还是开口继续别的话题:“其实也没什么,运气好(每次都苟活下来了)而已。不过,既然咱们都来这个机械战神主题公园了,想必贝利亚你对这些东西都很熟悉吧?那你最喜欢其中哪个角色?”
仔细而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贝利亚说出一个让陈凡有些意外的角色:“那还是麦格特朗吧。虽然他一直都被形容为从不理解什么叫仁慈、怜悯和爱;认为他能领导赛提康完全是因为残酷的力量、狡猾的诡计、残忍和恐怖;他的风格被称为恐怖和尊敬的代名词。然而实际上,他从来没有背叛过自己的家族,没有丢下过任何战友,也没有忘记恢复故乡的繁华。他为自己和整个赛提康设定的目标大部分都实现了,还有一些是时间不允许的,他也加以考虑,记载进了储存载体中,留下胜利的火种,给了将来可能出现的合适接班人。他的确说过很多次“撤退”,但更多的是“我会回来的”。”
听到这里,陈凡难免有些诧异地看了眼贝利亚:“说实话,我还以为你们美洲人会喜欢普莱姆这种正派,没想到你倒是很欣赏身为反派的麦格特朗啊。”
笑着拍拍陈凡肩膀,贝利亚明显有些刹不住话头:“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讲讲为什么喜欢麦格特朗吧。
首先,麦格特朗具备了一个出色首领应该具备的所有条件,尤其是作为赛提康的首领,什么都没有的话,也要有这一点——就是强悍!必须具备足够强大的实力,才能得到赛提康那帮悍匪最起码的服气和认可。当然,光有强悍仅仅是个先决条件,在强悍的基础上,必须拥有其他人所没有的素质,方能为人之上。
其次,麦格特朗的智慧虽然只在他觉得有用的事情上闪光,在他看来没必要的事,他是不会多费一点儿脑子。这是他和普莱姆的一个很大的区别。普莱姆往往是事无巨细,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大到战术、战略,小到每个战士的心理感受,以及其他星球居民的感受等等。而麦格特朗却从来不考虑这方面的问题,在他心里,只有如何征服整个宇宙,具体来说,就是目标和实现目标的手段。但也正因如此,麦格特朗会有使不完的计谋、花样频出的战术,来达到他的一个个目的。
再次,宽容。有时,麦格特朗会命令所有赛提康坚持战斗,可回头一看手下都跑得没影了,只剩自己了。你很难想象这种事会在博克斯那边出现,当然这和博克斯的种种优秀品质分不开,但也因为长期在普莱姆的领导下,博克斯绝不会没得到命令就撤退,无论形势多么危急。而赛提康们却在关键时刻,有自由选择是否服从命令的权利,在他们认为该撤的时候就撤,可以不管受伤的战友甚至首领,这与赛提康们自私、弱肉强食的观念分不开,但更多则是由麦格特朗的管理所决定的。试想如果他在第一次发生这种事后就明令禁止,并处决逃兵、以儆效尤的话,恐怕下次再也不会有哪个敢这么干。但是,赛提康们这种习惯性撤退却是由来已久,这就说明麦格特朗并不完全是铁腕统治,他允许自己的手下选择退缩保命而不受责罚,这既可以说是赛提康最大的民主,也可以看成是麦格特朗知道如何统治赛提康的智慧和宽容所在。
最后,就是爱了。虽然提到“爱”这个字,绝大多数人都觉得它和麦格特朗根本沾不上边。但实际上麦格特朗还是有爱的,尽管只是那么一点点。但是,对一个想征服宇宙的独裁者来说,这么一点点的爱也是致命的,这也不难解释为什么赛提康和博克斯的战争能持续那么多年。试想要是换成毫无怜悯的领袖来统治鼎盛时期的赛提康,将会是什么结果。麦格特朗就是因为这一点点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的爱,令他不止一次地在关键时刻手软,总是差那么一点,没能实现霸业。但也正因为这么一点点爱,让他是麦格特朗,是无数麦迷心中那个永远无法代替的麦格特朗。”
啪啪啪。
毫不吝惜地送上掌声,陈凡对于贝利亚这段解析甚为欢悦:“讲得真好,没想到在美洲的机械战神主题乐园里也可以遇到熟悉甚至可以进行剖析的同好。呀~看来今天选择来玩是真的来对了呢。”
“哈哈,过奖了。不过陈凡居然也是喜欢麦格特朗的人啊?看来我们的共同点比想象得还要多上不少呢。”爽朗欢笑着和陈凡继续聊天,贝利亚眼中闪过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其实,真正吸引自己的是麦格特朗对于族群和故乡那种近乎偏执的热爱,虽然不欣赏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摧毁别人的星球来重建家园的行为,贝利亚内心却是十分理解的。
但是,这就不足与外人道了。
欢声笑语中,贝利亚忽然感觉小腹有些涨得慌,于是下意识站起身道:“抱歉,水喝的有点多了,我先去趟洗手间,马上回来。”
挥手表示自己没有问题,陈凡目送着贝利亚进入小巷子里去找洗手间,在烈阳高照的天气里下意识摘下帽子扇了扇风:“啊……美洲这里的天气真热啊,还是中原的阳光照射调控机制更适合我啊……真想不明白晒那么多太阳干什么。”
也许是听到陈凡的自言自语,也许是看到陈凡怪模怪样的外表,几个刚从街道边走过来,一看就很闲的棕皮肤大汉忽然不怀好意地凑上前,站在陈凡所在的桌子周边围成一个圈,遮挡住了外面人的视线。
正奇怪怎么太阳一下子小多了,陈凡就听到头顶传来了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喂,小矮子,我看你点了这么多东西,居然还都吃干净了,你是仓鼠吗?哈哈哈!”
此话一出,棕皮肤大汉们纷纷大笑起来,甚至还有人满是恶意地对陈凡脸颊指指点点:“什么仓鼠啊,你看这家伙的嘴角,我看是直接把嘴巴撑大硬吞下去的吧?哈哈哈!”
“哈——”一天的好心情都被破坏,陈凡甚为不爽地抬头看向了他们:“Sowhat?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哟,还不高兴了?”满脸恶意的笑容,为首的大个子直接伸手按住了陈凡的肩膀:“哥几个看你吃这么多,自己也有食欲了,只是钱带的不够多,所以能不能辛苦一下小个子,自己把钱乖乖交出来呢?”
发现对面只是来抢钱的小混混,陈凡的兴趣顿时消散无踪,极为不耐地甩了甩手:“没钱,滚,再烦我打残你哦?”
霎时间,为首的大个子脸色直接变为铁青:“你说什么?区区一个小个子——”
话未说完,陈凡一句话就让他们所有人的脸都绿了:“小个子好歹也是文明的,哪儿像你们旧世界的先祖们一样习惯把别人头皮割下来当战利品,结果被人家外来民族砍瓜切菜弄成了濒危物种。”
“Fxck!区区一个矮冬瓜!!!”
再也无法忍受陈凡的嘲讽,为首的大个子直接一拳带着风声奔向陈凡面门,却于下一秒在距离陈凡那张微笑的嘲讽脸不到十厘米的地方强行止住。
在他身后,刚上完厕所回来的贝利亚无奈摇头,随后拉住为首大个子胳膊的手指微微发力,轻描淡写间就把为首的大个子直接扔了出去。
“嘛,虽说这都是实话,但是毕竟都是旧世界的事情了,没事翻老皇历的话可真容易挨打的。”
看着陈凡略微吃惊的面容,贝利亚忍不住拍拍额头,而后微仰上半身避开了另一名大汉瞄准自己侧脸的勾拳。
“你这家伙,居然敢把大哥给!”
刚怒吼完不到一秒,使出勾拳的大汉就被贝利亚一记直拳正中鼻梁,发出一道闻者惊悚的咔嚓声后笔直飞出去四五米,落地之后还在地面上弹了一下。
光是听声音,陈凡就能想象到那个大汉鼻梁骨被打成粉碎,搞不好碎骨还会压迫到神经危及性命的悲惨下场。
这边陈凡正为大汉叹息呢,另一边剩下的两名大个子看贝利亚居然如此难对付,对视一眼后立刻一左一右包围上来,并且摆出了娴熟的拳击准备姿态。
看到他俩这样子,陈凡顿时无奈摇头。
果不其然,两名大个子刚包围上去,就见贝利亚跃起后一个凌空摆腿,左右脚各自踢中两人的下巴,让他俩吭都没吭一声就翻着白眼晕了过去。
一落地站稳身姿,贝利亚忽而听到身后一声枪响,骤然转身就看到陈凡手中的配枪正冒出袅袅余烟,而最开始被自己丢出去的为首大个子则是捂住喷血的手腕,看着眼前掏枪偷袭不成反被一枪打断的手掌惨叫不已。
收回管理局的大口径配枪,陈凡来到贝利亚面前饶有兴趣地报出一个流派:“巴顿流?”
微微点头表示正是如此,贝利亚随即示意陈凡先走:“动枪了终究是个麻烦事,你不是美洲人就先离开这里吧,我父亲在美洲有点关系,正当防卫不用顾虑那么多。”
听到贝利亚的话,陈凡也不矫情,收起配枪点了点头:“那好,这次游玩基本上很开心,希望日后有缘再见。”
看着说完话就头也不回离开此地的陈凡,贝利亚忽然流露出由衷的欢喜笑容:“嗯,日后有缘再见,有趣的陈凡。”
…
…
懒洋洋躺在大床上听完陈凡的讲述,夜一满脸古怪地打量着眼前的陈凡,直到他浑身不自在才幽幽开口:“我说啊,衰仔你……不会是在人家的刺激下觉醒心中的雌了吧?”
“雌……我才没有!不信的话,来试试啊!”
“来啊!”
“来啊!”
然后,吱吱嘎嘎的声音再次响起。
(陈凡绝对是直的,放心。)
第四十三章:计划赶不上变化
第二天清晨,熟悉的铃声再次响起,一只白皙的手掌从床边伸出划拉着关闭后,陈凡打着哈欠从大床上坐起来,低头看了眼迷迷瞪瞪的夜一后,再次俯下身开始亲吻她。
先是亲了亲她的额头,然后就继续慢慢向下,吻过她高耸的鼻梁,微湿的嘴唇,以及光滑的脖颈。
果不其然,就在陈凡试图往下时,夜一又是一脚把他踢了下去:“有完没完?!赶紧收拾好东西吧,今天不是出去比……参团旅游吗?有这空抓紧时间洗漱去,别来烦我!”
说着,昨晚再次大败的夜一小姐卷着被子扭动几下,开始了自己的回笼觉。
长叹一声心说自己这是何苦呢,陈凡一骨碌从地上起来开始穿衣洗漱,上完厕所后蹑手蹑脚回到房间里,开始收拾行李准备打包出发。
也就在陈凡刚收拾好行李之际,夜一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呆了一会儿后砰一声化身黑猫模样,主动钻进航空背包里面后继续呼呼大睡。
见昨晚的确是把夜一折腾得不轻,陈凡只好背上航空背包,拖着行李来到电梯间,花了几分钟后来到酒店大堂把房卡给退了。
从面带微笑的酒店迎宾人员手中拿回自己的通行券后,陈凡再次确认了一下上面标注的登车时间,发现自己正好提前十分钟到达。
愉快地松了口气,陈凡拖着行李箱来到大堂沙发这边,一屁股坐下刚掏出手机准备看看新闻打发一下时间,力道颇重的巴掌忽然拍在陈凡的肩头:“诶?陈凡你怎么也在这家酒店啊?咱俩还真是有缘啊,哈哈哈。”
一听这爽朗的笑声,陈凡顿时反应过来是谁在拍自己肩膀,欣喜地扭过头和那双铁灰色的眸子对上了眼:“贝利亚?这个世界真是小啊,话说你昨天的事情搞定了?没什么麻烦吧?”
“嗨,小事小事。”卸下背包一屁股坐到陈凡身边,贝利亚看起来心情相当不错:“知道是正当防卫外加游乐园的监控也证明是对方先掏枪偷袭在前,警局就是教育两下就把我释放了,你那边的话则是查了下入境信息,确认有持枪资格后就轻飘飘放下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听贝利亚提起入境信息,陈凡不由得想起自己当初填报表单的时候,看着美洲一大堆管制武器外加各种手枪步枪乃至机关枪和狙击枪都在可申请范围内是的震惊,于是再次暗自感慨了一下美洲真的是武德充沛。
“啊,没事就好,只是辛苦你去派出所一趟了……”刚想礼貌地表达一下自己的不好意思,眼尖的陈凡忽然看到贝利亚塞进自己衣服内兜的眼熟黄色纸片,欢愉而略带疑惑的话语脱口而出:“怎么贝利亚你也是去旅游的?咱们俩的通行券都一模一样哎!”
听到陈凡这句话,贝利亚脸上的微笑顿时僵住了,而在看到陈凡掏出自己的通行券后,微笑更是变成了哭笑不得:“那个……陈凡啊,我问个问题,你确定单位给你这张通行券的时候,是告诉你来旅游的吗?”
颇为自然地点点头,陈凡忽然意识到贝利亚的表情有些不对:“怎么……难道贝利亚你不是来旅游的?啊,你之前的确说自己是来参加比赛的,难道说附赠旅游项目?”
到这里,贝利亚彻底明白了,于是颇为同情地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小伙子,你被坑了……哦不对,你和你的单位都被坑了。”
陈凡:“???”
面对陈凡一脸茫然疑惑的表情,贝利亚轻叹一声,开始耐心地为陈凡讲解起来:“还好咱俩遇见的早,我就给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吧……首先,咱们参加的不是什么旅游项目,而是一场绘画比赛。”
陈凡:“……?”
我会个鬼的绘画哦?!
“冷静冷静。”眼瞅着陈凡脸都抽搐了,贝利亚拍拍他的肩膀示意先别急:“说是绘画比赛,实际上就是考察飘灵对于自身灵力的控制能力和渲染能力。这场比赛总共三天,期间参赛选手会被单独分在不同的大房间内,吃喝拉撒都在房间内解决,剩余时间则是在一张画布上通过绘画的形式展示自己的水平。
当然,画技并不重要,评委看重的是成品能让自己起到多少的共鸣,以此评定最后的排名。
这个比赛最特殊的地方就在于,除去前十名,不论你在比赛中排名多少,都能够参加长达一个星期的澳洲交界城市伊麦基的旅游活动增长见识,所以最近几年参加比赛的人数量虽然多至近万,但是越来越良茬不齐,甚至很多人都是抱着来旅游一趟长长见识的心态参加的。”
说道这里,贝利亚特意停下观察观察陈凡反应,却发现他的注意力完全跑到了别的地方:“伊麦基?就是澳洲那个歪曲的深渊与云裳的交界处,常年笼罩着浓浓的雾霭,众多势力与众多种族相互制约,取得了危险平衡的鬼地方?正常人也不会去那里吧?!”
这次贝利亚没有拍陈凡肩膀,而是一巴掌呼在了他的背后:“说什么呢?作为一个飘灵,去伊麦基长长见识可是最基础的,你这家伙年龄还没我大,也太保守了吧?”
被贝利亚一巴掌扇到弯腰颤抖不已,知道对方只是没收好力的陈凡只能苦笑一声:“嘛,人和人不一样的,算了算了,贝利亚你继续说吧,不是都能去伊麦基一周吗?那也就是单位坑了我,你怎么说单位也被坑了?”
看着陈凡仍旧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贝利亚摇摇头掏出手机,给他看了最新的新闻:“问题就出在今年的比赛——昨天才通知下来,那个提卡索大师要担任本次的裁判啊。”
陈凡:“……谁?”
贝利亚也是服气了,只得继续耐心地给陈凡讲解起来:“就是美洲飘灵界以及世界艺术界的知名大师,‘超级好运的提卡索’啊!陈凡你就算不关心美洲的事情,世界艺术界总得知道吧?”
直到贝利亚说出这个有名的称号,陈凡才算是想起来:“啊……那个特别自由奔放的抽象派大师,得罪了不少人遇到不少倒霉事但最后都化险为夷的人才吗?原来他也是个飘灵啊……那又怎么样?当评委就当评委呗,还能让我少块儿肉?”
“……说实话,比少块儿肉可严重多了。”佩服地收回手机,贝利亚忍不住摇了摇头:“毕竟这位大师实际上可是位五级的飘灵高人,自己的能力也和运势有关,甚至直接就能在网上查到——被动是好运,一级是好运成双,二级是运势加倍,三级是超级加倍……”
听到这里,陈凡忍不住吐槽道:“然后呢?四级是不是超超级加倍?”
没想到贝利亚居然摇了摇头:“不,是好运光环。”
嘶——
倒吸一口冷气,陈凡不服输地继续猜测到:“那第五级……是光环增幅吧?”
然而贝利亚还是摇头否定了陈凡的猜想:“不,是祸不单行。”
“……我跟你说这人技能树绝对点歪了!”
“嘛嘛,你先冷静一下,重点还在后面。”拍打着陈凡的肩膀让他稍安勿躁,贝利亚继续说道:“正因为这位大师喜怒无常自由奔放,这次一听说是他担任评委,估计除去前十名,其他高价买下通行券的人都会去不了伊麦基了,所以我猜会有很多人直接放弃这次比赛呢。”
“放弃比赛?”掏出来自己的通行券摇了摇,陈凡仍旧有些不解,刚开口就被贝利亚拉着站起来,带上行李往一辆机械朋克感十足的大巴走去:“欸等下,这张通行券多少钱啊?还有为什么会有很多人放弃比赛而不是去向主办方抗议啊?”
单手就轻松把陈凡和自己的行李拎上车子侧方放好,贝利亚随后勾搭着陈凡的肩膀把他连哄带劝弄上了大巴:“这张通行券估计只是十几万美元一张吧,也不是什么大钱。至于为什么不去找主办方抗议……”
把陈凡弄进靠里的座位上坐好,贝利亚跟着坐在靠走道的位置上,对着陈凡两手一摊:“因为没人想在接下里的日子里走在路上踩到狗shxt,刚出家门天降板砖,开汽车无端爆胎,乘轮船遇到冰山,坐飞机被口香糖噎住,就这么简单。”
听贝利亚这一通说,陈凡对提卡索的能力顿时有了新的认识:“哦,那就难怪了,十几万美元和命比起来都是小问题……话说你把我拉上来干什么?我又不会画画,就算去了比赛也是浪费时间吧?”
贝利亚闻言只是嘿嘿一笑,相当自来熟地从陈凡身前的航空背包里取出来困不唧唧的夜一,放在腿上一边轻柔抚摸一边开口道:“你小子见识多,一下子就能认出我用的是巴顿流体术,而且掏枪的时候也没让我产生危机感,说明专注力全在那个大汉身上没有外泄,就凭这两点你去参加比赛应该能拿个小奖,混个一周的伊麦基之旅。”
陈凡对此只能呵呵了,但鉴于贝利亚就堵在自己身前,甚至都把夜一挟持为“猫质”,陈凡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小九姐那边知道了提卡索成为评委的事情后,又会是什么反应?
…
…
此时此刻,远在洛城管理局辛辛苦苦写文件的胡薇九局长忽然打了个打喷嚏,随后一脸疑惑地抬起头:“嗯?谁在骂我?小吴是不是你?”
兜兜转转回来给胡薇九担任秘书的吴秀直接翻了个白眼,掏出手机给胡薇九看了最新的美洲新闻:“不,提卡索大师担任比赛评委了,我估计是陈凡那个丑八怪骂的。”
“……OHNO!!!”
…
…
“我跟你说啊,麦格特朗本质上绝对是很宽容的,这点和普莱姆比起来也毫不逊色。对于自己的手下,他总能容忍他们在关键时刻犯低级错误,毁掉他一个个快要成功的计划,甚至对于自己讨厌的地球人,他都没有赶尽杀绝,即使他有奴役地球人的做法,但和历史上真正发生过的某些国家犯下的滔天之罪相比,麦格特朗算是仁慈得多,更何况还是对外星人。这一方面说明,麦格特朗尽管是反派的首领,但也未完全泯灭良心,另一方面也说明了他宽阔的视野和大局观。”
说回陈凡这里,在只有姗姗十几人的大巴车内听着贝利亚继续对麦格特朗进行评价的同时,撸不到夜一外加车辆摇晃让陈凡越来越困,居然不知不觉中眯上眼睡着了。
直到车辆抵达目的地,陈凡才被贝利亚拍打侧脸叫醒,迷迷糊糊间发现自己居然一直靠着贝利亚的肩膀呼呼大睡,顿时脸上闪过一丝红晕:“啊……不好意思,我在车上时间长了就容易困……”
“没事没事。”没等陈凡说完,贝利亚就极为大度地一挥手:“我坐飞机也是一样的感觉,而且刚才我也稍微眯了一会儿,咱俩就算是扯平了,走,先下去把行李拿上。”
而被陈凡伸手抱起放进航空背包的夜一则是看着他脸上刚消退的红晕,忍不住啧啧不已。
这小子,还说自己没有觉醒心中的雌,我看再这样下去怕不是都得小鸟依人地倚在大高个怀里,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没有搭理身后嘀嘀咕咕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夜一,陈凡和贝利亚一边聊天一边从大巴车侧面取下行李,而后各自接受安检进入比赛会场,赫然发现偌大的场地中只有数百人抵达。
正感慨着提卡索威名赫赫,一道响亮的声音便从会场中央的大舞台传来:“好了!今天看来就是这么多人了。剩下没来的我会让他们一个月都走小霉运,至于你们这些已经来了的——”
看着会场中神情各异的选手们,舞台中央的瘦高个中年男性嘎嘎怪笑:“本次的规则变了!不用三天时间进行绘画,你们就在这里,用一个小时的时间进行作业,并且我也不会取前十名,而是让前六名跟我一起去伊麦基的最高档餐厅——克洛诺斯享受美食!”
陈凡:“……卧槽怎么又变了?有完没完了?!”
(再说一遍,绝对是直的!!!)
第四十四章:进展
不只是陈凡,其他人在听到提卡索宣布的内容后也是一阵哗然,但很快便安静了下来。
毕竟提卡索可是提到了会请前六名到那个传说中的餐厅——克洛诺斯一品美味啊!
…
…
克洛诺斯,位于逆潮之战后由于各种原因建立的神奇都市伊麦基中层,是深渊知性物种与云裳人类进行跨越种族、情感、伦理甚至于规则进行厨艺探讨的“和谐”之地,也因此融合了深渊与云裳顶尖大厨的技巧,其制作出来的美食甚至有着能够直击灵魂,让时间停滞的传说。
当然,克洛诺斯的价格十分昂贵,基本上一个人吃完一餐就需要付出一栋写字楼的价格,但其真正珍贵的地方在于——
每道珍稀食材中蕴含的能量与技巧,不光足以让普通人吃下后延年益寿,更是可以帮助飘灵提升自身灵力,甚至幸运的话还可以领悟到进阶的突破点。
以上,便是克洛诺斯的大致情况。
…
…
光是听到克洛诺斯这个名字,懂行的参赛者就忍不住在口中开始分泌唾液,而更精明的参赛者则是立刻想到了别的方面。
那就是如果自己能够跟着“超级好运的提卡索”去克洛诺斯吃下传说中的美食后,凭借这位五级大神赐予的好运,自己突破等级壁垒岂不是更加轻松。
想到这里,自然不会有人对于提卡索的安排有什么异议,大会场也在众人想明白后很快安静下来。
发现这次的参赛者都不是白痴,提卡索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大手一挥道:“既然如此,每个人都去位置上坐好!画布和画笔也都已经布置好了,十分钟后开始绘画。记住,时间只有一个小时!”
说完这些,提卡索就大摇大摆地走向后台,整个人彻底消失在了帷幕中。
没过多久,一些离得近的参赛者甚至隐隐约约听到了酣睡时才会发出的呼噜声。
听力极好的贝利亚自然也是听到了提卡索呼呼大睡的鼾声,哭笑不得摇头的同时,也不忘伸手拍打着陈凡的肩膀:“放轻松,记住我之前跟你说的原理。这次比赛就是考察对灵力的操控,与绘画的技巧无关,你只需要想办法让评委产生共鸣就好了。”
好悬没被身旁的贝利亚一巴掌拍翻在地,陈凡强忍龇牙咧嘴的冲动,微笑着对贝利亚点点头表示感激,随后便听到了一声哨响。
比赛,正式开始了!
听到哨声赶紧拿起笔,陈凡却在一开始的选择颜料上就卡住了。
别说是选择颜色了,自己就连到底该画什么都不清楚,甚至大概的框架都没有好不好?!
小手动了又动却始终无法落下,陈凡只得扭头看向贝利亚,刚想求助却发现对面已经混合完颜料,用沾满铁灰色颜料的画笔开始在画布上细细描绘起来。
见此情此景,陈凡果断打消了询问贝利亚的念头。
人家开始比赛之前就已经说过本质上自己需要干什么了,何况之前还帮了自己那么多忙,此时此刻自己又怎么好意思去打扰对方?
想到这里,陈凡不禁轻叹一声,转过头来愁眉苦脸地看着眼前的颜料盘,心中默想贝利亚在比赛开始前说过的话。
“这次比赛就是考察对灵力的操控,与绘画的技巧无关,你只需要想办法让评委产生共鸣就好了。”
与绘画技巧无关啊……虽然这么说,但是即使自己当初为了夜一学了三个月的速成班,现在也压根就不知道画些什么好。
漫无目的地发散着自己的思维,陈凡忽然僵了一瞬。
等下……引起评委的共鸣就好?
共鸣……吗?
猛然间被共鸣两个字激发出灵感,陈凡忍不住微微勾起嘴角,伸手拿过颜料盘就开始把所有颜色挤在一起,一阵大力搅和后,弄出一盘深渊般无底的漆黑之色。
随后,陈凡用画笔沾上颜料,大手一挥就开始在画布上肆意涂抹起来,没过多久便完成了自己的作品——一张一望无底的黑暗。
“画”完自己的作品,陈凡又坐在小板凳上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才露出满意的笑容。
只是他身旁的男性参赛者不着痕迹地退开了一些,似乎生怕陈凡忽然发癫,把剩余的黑色颜料抹到自己画布上导致前功尽弃似的。
毕竟在他眼中,陈凡可是一直盯着画布发呆了半天,然后忽然神经质地狞笑两下,把自己的画布涂成黑色后就又开始露出神经质的笑容。
怎么看怎么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啊,更别说本来长得就很奇怪了!
正想着呢,忽然一道清风不知从何而来,缓缓吹向了这位参赛者。
虽然感到了一阵清爽,但参赛者很快就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这个大会场可是没开空调的,清风哪里来的?!
还没等他想明白,咔嚓一声轻响便从身前传来,待到这位参赛者僵硬地扭过头来,面前画了一半的画布赫然从中间裂开一道大口子,俨然已经报废了。
…
…
看着不远处抱头崩溃的参赛者很快就因为失去资格被保安请出去,吹出清风的小胖子忍不住露出了邪恶的笑容。
评委都自己去睡觉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大家可以用其他手段让别人出局吗?
话虽如此,但还是得谨慎一些,一来不能称为大家眼中众矢之的的目标,二来自己做得太过分恐怕会被现场的保安请出去也说不定。
反正画作一开始就找大家画出来了,自己临摹出来也不用多少时间,剩下的事情就是谨慎且尽可能地淘汰掉更多的参赛者了。
刚想到这里,小胖子的耳畔忽然传来某个人五人六的唠叨声:
“玄武逆水,乃更阴改阳之乾坤大法,
颠倒日月,江河逆流,
以吾之血,护得一方平安,
福寿无量天尊,四象·玄武逆水!”
唠叨声刚落下,一阵波光粼粼的水壁便从陈凡用血划出的圆圈上平地而起,迅速将陈凡和贝利亚的位置包裹在其中,既杜绝了外面可能的攻击,也让外面的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面对此情此景,小胖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保安呢保安呢?!这都用出来四象流派灵咒的大阵了,你们就不管管?!
无奈在场的保安只是瞥了一眼陈凡弄出来的大阵,不但不管他的行为,甚至眼神里还流露出些许欣赏的意味。
小胖子也算是服气了,不过好在这种大招极其消耗灵力,用不了多久那个看起来只是一级飘灵的古怪家伙就会因为灵力耗尽而自动解除大阵。
刚想在此之前挑选别的参赛者下手,小胖子忽然感到一股磅礴能量从自己座位下传来,随后耀眼的雷电以自己为中心,四散着席卷了小半个会场。
淦!是谁在害自己?!
最后关头只来得及护住自己的画作,满身焦黑的小胖子在雷电结束的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杀气。
哦豁,完蛋。
于是,会场中顿时开始了你来我往的攻击,并且在保安的默许下没过多久就彻底成为了战场。
…
…
待到提卡索再次从后台出来准备宣布比赛结束时,直接被会场上只剩下姗姗数人这个惨烈的事实冲击到了,再定睛细看后,连带着撤去反弹掉不知多少攻击的水遁屏障后现身的陈凡与贝利亚,场上还没被淘汰的也就不过七人。
好嘛,这下自己只需要再干掉一个就算完成评判任务了,真是太轻松了,真想不明白前面几届评委为何每次参加完评判都跟快死了一样,啧啧。
幸灾乐祸地在心里嘲笑完几位老熟人,提卡索一个响指引起剩下七人的注意力,随后清了清嗓子大声宣布道:“好了!比赛结束,你们一个个把作品交上来我看看,就按远近顺序来——那个背着滑板的,就从你开始!”
在被提卡索直接指名后,嚼着泡泡糖的滑板少女大大咧咧从座位上站起身,把自己的画交给提卡索后便转身准备离开。
然后,咔嚓一声轻响好悬没让她摔个跟头。
暮然回首,滑板少女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斑斓画作被提卡索撕成两半飘落地面,长大的嘴中粉红色泡泡糖不知不觉也跟着掉落在地。
“华而不实,没意思!在我左手边站好!”
浑浑噩噩遵循着提卡索的呵斥站好,滑板少女一脸的生无可恋。
一看滑板少女出师未捷身先死,剩下的六个人都纷纷松了口气,第二个上前递交画作的阴沉少女甚至都明显阳光了一些。
咔嚓!
又是一声脆响,阴沉少女冷色调的画作也被撕为两半飘落地面。
“太沉闷了!就不能给人点活着的劲头?!左手边站好!”
看着第二个生无可恋脸的受害者出现,陈凡人都傻了。
不是说好了六个人吗?大师你已经从七个人中干掉两个了啊?!
还没等陈凡想通透,坐在自己前面衣着华丽的少年和铁血气息的青年也被撕掉画作勒令站好,看得陈凡那叫一个心惊肉跳。
手指微动指向陈凡的方向,提卡索在看到这俩人后明显有些意外:“怎么还有并排的?既然这样,你们俩的作品一起交上来给我看看吧。”
陈凡:“……?”
这人怎么越来越自由奔放了?!
无奈,评委的话是要听的,陈凡和贝利亚对视一眼后齐齐上前,把自己的画作交给了面前这个毁人不倦的提卡索。
接过两人的画作瞥了一眼,提卡索先是在陈凡的画作上眼神微凝,随后甚为不爽地将其撕成了碎纸片:“什么鬼东西,太黑暗了,太黑暗了!滚去站好!”
连续用两个黑暗来形容陈凡的作品,提卡索随后挥了挥手头贝利亚的画作:“一枚铁灰色的……刀胚?什么意思?”
面对提卡索的询问,贝利亚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脱口而出两个字:
“希望。”
沉默片刻,提卡索摇着头把画作撕得比陈凡那张还要细碎:“这不是你应该承受的,太自大了……左手边站好!”
看着一排垂头丧气的竞争对手,留在最后的小胖子甚至都没等提卡索叫自己就趾高气扬走上前,伸手递上了自己的画作。
仅仅是看了一下,提卡索就面无表情地将小胖子的画作揉成一个球,然后扔到了他的脸上:“不是本人的作品,取消资格!”
看着站起身的提卡索,小胖子人都傻了:“凭什么啊?!这可是我亲手画出来的作品,就算是大师你,也不能无缘无故宣布这不是我的作品吧?!”
俯视着面前站在台下的小胖子,提卡索忽然露出冷笑:“你家里当初在网上高价求画,知道是谁交的作品吗?”
一听这话,小胖子顿时心中一紧。
果不其然,下一秒提卡索就得意地指向了自己:“BadLuck!钱这东西可不嫌少,你家里买来的作品正是我用小号画出来的。怎么样,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
…
目送小胖子极为不甘地被保安拖出去,陈凡抬头和贝利亚对视一眼,六人纷纷看向了提卡索。
察觉到众人的目光,提卡索轻咳一声转过身来,面对六人昂头挺胸道:“嘛,就是这样。你们六个有幸能够和我一起参加为期一周的伊麦基之旅,好好享受这个过程吧。”
说完这话,提卡索在大家兴奋且热切的议论中掏出三张房卡,扫视一圈后不紧不慢才开口:“今晚我们就会在克洛诺斯享受晚餐,而后将于伊麦基传送门入口附近的世界顶尖级酒店入住,这里是三套房间的房卡,大家先拿好。”
说着,提卡索递给滑板少女和阴沉少女一张,然后是华贵少年和干练青年,最后才轮到陈凡和贝利亚:“喏,拿好吧。记得以后要一起行动,不然的话我可没兴趣再给你们配一张。”
自然地伸手接过提卡索递来的房卡,陈凡忽然发现贝利亚的神情有些异样,于是暗地里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怎么了?这可是为期一周的伊麦基旅行啊,你干嘛反应这么怪?”
低头瞪了一眼陈凡,贝利亚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摇摇头:“不……没什么,就是个人原因罢了。”
只是,陈凡总感觉贝利亚瞪自己的那下,似乎包含了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就在陈凡诧异之际,干练青年忽然看了眼陈凡和贝利亚这对组合,而后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有些人啊,真的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第四十五章:司机和接待
虽然贝利亚嘴上说着没事,但陈凡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妥之处,于是举起手向提卡索问道:“那个,提卡索大师,请问能够多开一间房吗?我们这里可能并不是很适应住在一起。”
一听陈凡这话,提卡索差点脱口而出一句BadLuck:“Ba……行啊,但是我是不会多出钱的,真想多开一间房,就自己出钱去吧。”
得意洋洋掏出银行卡,刚刚拿到十万奖励工资的陈凡丝毫不惧:“自己出就自己出,哪怕一晚上一万块钱,我这里也足够支撑一个礼拜了。”
此话一出,众人看向陈凡的目光变得无比诡异,最后还是贝利亚伸手拍了拍陈凡的肩膀:“陈凡,算了吧,住一起就住一起……这家酒店一晚上的居住水准可是一百八十万啊,而且还是美元。”
“……”
沉默片刻,陈凡默默收起来银行卡,而后诚恳地看向提卡索:
“大师,我承认刚刚自己说话有些大声。”
…
…
好好敲打了一番陈凡后,提卡索大师便带领众人登上一辆比来时大巴更加机械朋克风格的中巴车,先是坐在副驾驶指挥众人把行李都放进看起来根本没多大,但实际上内部容纳十个人行李都绰绰有余的后备厢中,然后在进入车内众人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拍了拍章鱼脑袋司机的肩膀向大家介绍道:“嘛,这位就是咱们这次出行的驾驶员,也是我每次去伊麦基的御用司机,你们先认识认识吧……来,小章,给大家整个活。”
下一秒,章鱼脑袋在所有人震惊乃至悚然的目光中整个跳起来,露出之前包裹在其中的阴森森古怪头骨后又落了回去。
“这这这——”凑得比较近的滑板少女整个人都不淡定了:“这个是什么鬼东……情况?!他的脑袋,跳起来之后,骨头?!”
扭头瞥了一眼话都说不利索的滑板少女,提卡索若无其事地拍了拍章鱼脑袋的肩膀:“就和你们看到的一样啊,小章是个夺身怪,这个身体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小章实际上的身体也就这个章鱼脑袋。”
说话间,提卡索一把提起章鱼脑袋,放在手中把玩了起来:“不过大家可以安心,小章是个比较善良的夺身怪,一般的身体都是各种情况下死亡的遗骸,很少有直接夺取活物身体的情况……不过话说回来,小章你这次的身体是从哪里弄来的?”
扭动着颜色变幻不停的触须,章鱼脑袋从口器中发出了一阵吱吱呀呀的诡异声响,让提卡索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非要和你对赌结果欠下太多的债务,想要赖账于是就用身体当偿还了吗?那就没什么问题了,这次的旅行也要麻烦你了,小章。”
说完这话,提卡索就随手把章鱼脑袋扔回了白森森的头骨上面,而后在章鱼脑袋蠕动着包裹头骨的同时回头看了眼满脸“什么情况啊”和“我无法接受”表情的六人组,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你们啊……还是见识太少了。”
随后,提卡索拍着手让众人先回到座位上:“行了行了,没什么好看的,真想看的话等去了伊麦基有的是你们好看的呢!赶快回座位上坐好,要开车了。”
在提卡索的嚷嚷下,众人这才四散开来,坐到车座上后又在提卡索的叨叨声中系好安全带,接着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提卡索御用司机的含金量——
无论是见多识广的贵公子少年,还是阅览过四五个不同世界的陈凡都敢断言,能把一辆中巴车开得比F1赛车更快更灵活的司机,自己绝对是第一次见。
而更让大家崩溃的是,提卡索这个自由奔放的男人居然还在高速飙驰的情况下打开副驾驶的车窗,伸出头去在风中欢快地大呼小叫。
不约而同地在心中大骂这个疯子,本来素不相识的众人在各自对视一眼后,于除自己外其他五人铁青的脸色和缩小的瞳孔中都看出来同样的情绪。
不知不觉间,大家的距离在同情而共患难的悲惨经历中被硬生生缩短了。
然而还没等六个“幸运儿”感到些许欣慰,提卡索在风中隐隐约约有些变形的声音传入了众人的耳中:“大家抓稳一点,马上就要穿过传送门正式进入伊麦基了,我可不想见到被甩出车窗然后身体被空间乱流切削到原子大小的倒霉蛋!”
一般来说不也就是在车厢里摔个头破血流吗?!
各自用力扒紧座位,众人在剧烈的震荡向着前方的蓝色巨门冲去,而后在蓝色的光芒笼罩住全部视野后手上力道更上一层楼。
覆盖视线的蓝光也就闪过一瞬间,正在陈凡松口气时,车窗外一闪而过的光怪陆离景象顿时让他和其他五人一起忍不住发出无法压抑的惊呼:
“卧槽居然有伪装成动物的人在gank变成人的动物?!”(陈凡)
“妈妈呀世界只是一张纸!?”(滑板少女)
“我,我我我,我才不要穿裙子登台表演!”(阴沉少女)
“大萝卜(robot)居然输给了YO咩超人?我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干练青年)
“……Shit!是路灯!”(华贵少年)
“好大的……八头巨蛇啊……”(贝利亚)
“Ma……喵!”(夜一)
更让人崩溃的是,六人一猫的惊呼中居然还夹杂着提卡索的欢呼和章鱼脑袋的吱吱声:“芜湖!世界都在崩塌,一切都在旋转!灵感,灵感在喷涌而出!”
“吱吱吱。”(老板说得对。)
就在众人的大呼小叫声中,中巴穿过了一层层的古怪薄“膜”,终于完成了这令人崩溃的传送过程。
晃晃悠悠地停下来,中巴车门一打开,除去陈凡和贝利亚之外的人纷纷一哄而下,跪倒在地呕吐不止,只有贝利亚强忍着眩晕和恶心,手扶车身勉强维系住清醒。
“佛告阿难:‘吾涅槃后,法欲灭时,五逆浊世,魔道兴盛。魔作沙门,坏乱吾道。着俗衣裳,乐好袈裟、五色之服。饮酒啖肉,杀生贪味,无有慈心,更相憎嫉。
众魔比丘命终之后,精神当堕无择地狱。五逆罪中,饿鬼、畜生,靡不经历恒河沙劫。罪竟乃出,生在边国,无三宝处。
法将殄没,当尔之时,诸天泣泪。水旱不调,五谷不熟。疫气流行,死亡者众。人民勤苦,县官克罚。不顺道理,皆思乐乱。恶人转多,如海中沙。善者甚少,若一若二。劫欲尽故,日月转促,人命转短,四十头白。男子乱佚,力尽夭命,或寿六十。男子寿短,女人寿长,七十、九十,或至百岁。大水忽起,卒至无期,世人不信,故为有常。众生杂类,不问豪贱,没溺流漂,鱼鳖食啖。’”
人五人六念着天竺法经的陈凡随即被下车的提卡索一巴掌拍在背上,直接打出了禅定模式:“别特么念经了,来都来了,好好欣赏一下伊麦基的风景吧!”
听到提卡索的话,吐得差不多的四人各自擦拭着嘴角直起腰来,和陈凡以及贝利亚共同向远处望去——
——巨大的金属平台上,灰色怪雾时浓时淡,透过其中依稀可见远方鳞次栉比的古怪建筑物,有些被郁郁葱葱的诡异树枝包裹着,有些时不时在表面闪过几丝形如阵法的红色光芒,更别提在低处隐约浮现的巨大阴影。
颇为陶醉地呼吸着湿润空气,提卡索狂热地平伸双手,为第一次来到此地的六人隆重介绍道:“那么,再说一次,欢迎大家光临伊麦基,好好欣赏这里混沌而诡奇的风景吧!”
沉默片刻,陈凡放下合十的双手,好奇地向提卡索提问道:“大师,我们貌似要去克洛诺斯这个餐厅吧?但是这里好像只是个传送门出口啊?”
听到陈凡的话,提卡索欢快地打了个响指:“GoodBoy!这里的确只是个传送出口,不过不要小看了传送门的效力哦?他可不是胡乱且随机进行位移,而是根据进来者报备的位置进行传送的哦?现在我们距离那个神秘的餐厅克洛诺斯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说话间,提卡索走到巨大金属平台的边缘,先是在某个仪器上扫描一遍手指,而后直接展开双臂,面对一脸迷茫的陈凡等人直直后仰摔了下去。
死一般的寂静中,只有提卡索掉落前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那么,大家跟上我就好咯~”
死寂继续持续了片刻,当陈凡扭头看向章鱼脑袋得到了点头肯定的答复后,索性直接背着航空背包趴在了平台上:“爷拒绝!爷有恐高症!爷不玩了,放爷回去!!!”
看到陈凡这幅样子,贝利亚不由得叹了口气,大步流星走上前把他像提猫后颈一样提溜起来,然后死死夹在腋下杜绝挣扎的可能,扭身快速走到了平台边缘。
回头望了一眼身后四人,贝利亚做了个我先行一步的手势后,面对下方的无底深渊深吸一口气,随即闭上双眼带着陈凡向下坠去。
呼啸的风声充斥双耳,失重的感觉不停刺激着贝利亚的感官,就在贝利亚本人都开始怀疑提卡索是不是想摔死自己等人以此逃避请客义务时,却忽然感到身体一轻,随后便骤然停止了下坠。
犹豫了一下,贝利亚这才缓缓睁开双眼,赫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正站在一处宏伟的钢铁巨门前,而之前先行一步的提卡索正一脸坏笑指着贝利亚身上:“都吓晕了还抱着你,看来这小子对你的感情极其深厚啊,贝莉娅。”
此时才发现半昏迷的陈凡死死抱住了自己的腰肢,贝利亚又气又恼,用力把他扒拉下来后直接就是两个耳光,但在真打在陈凡脸上的时候却下意识收了力。
啪啪两声轻响,迷迷糊糊的陈凡总算是清醒过来,一睁眼就发现贝利亚正站在自己面前,脸上还带着微微的愠怒。
虽然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陈凡深知贝利亚不会无端气恼,肯定是自己在昏迷的时候下意识做了些什么不太好的事情,于是立刻揉了一把脸,换上歉意的笑容:“抱歉,贝利亚。我刚才晕过去了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哪里有得罪的话我一定主动改。”
说话间,其他四人也纷纷于钢铁巨门外现身,看着贝利亚和被拎起来的陈凡面面相觑,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好在见其他人也都赶来,外加陈凡认错态度良好,贝利亚冷哼一声轻轻放下陈凡,随后便扭过头去望向开心看戏的提卡索,柳眉微挑:“人都到齐了,可以进去了吧?”
见贝利亚都这么说了,提卡索顿时相当无趣地摇摇脑袋:“你啊……事情好不容易才有点意思,怎么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我建议可以再等——”
咔嚓!
提卡索话未说完,贝利亚脚下的金属平台表面应声而碎,迸溅一地的渣滓。
缓缓抬起右脚,贝利亚面无表情:“现在,咱们可以去品尝一些克洛诺斯的美味食物了吗?
提·卡·索·大·师?”
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提卡索与此同时下意识摸了把自己的右脸,这才耸耸肩和身后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的巨大蓝色水母说道:“看门人,你也听到这位的话了,接下来就麻烦你带我们进去了。”
微微倾斜身体表示礼貌,一人高的蓝色水母随即用幽灵般的触须在钢铁巨门表面点了几下,随后让开道路,一半的触须都指向了金属收缩而显现出来,适合人类进出的普通门洞。
“嗯,多谢了,看门人。”轻柔拍拍蓝色水母的朵帽让其闪起奇妙的粉红色,提卡索在进入门洞前还不忘提醒众人:“对了,进去之后跟着我沿着一条直线走,随便对其他门扉好奇的话可是会被这里的空间矩阵撕碎的哦?”
说罢,提卡索一马当先进入门洞中,身后六人则是互相看了看,而后由贝利亚冷哼一声率先进入门洞,陈凡接着耸耸肩背包跟上,其他四人随后也跟着鱼贯而入。
但无论是谁,都会下意识摸一摸蓝色水母的朵帽,让它闪起兴致盎然的粉红色。
第四十六章:羊蝎子
跟着提卡索一路前进,陈凡等人在幽暗的走廊里不知笔直走了多久。
就在众人都开始怀疑提卡索是不是不认识路走错之际,众人眼前突兀地出现了一闪紫红色的门扉,里面隐隐约约的烛光总算是让大家松了口气。
“嘛,这里就是咱们吃饭的房间了……话说回来,你们是不是觉得我之前迷路了?怎么可能呢!我可是‘超级好运的提卡索’啊,别说本来就认识路,就算给我扔到荒郊野岭的地方,我也觉得能够凭借自身运势走出来的好不好?”
抱怨着打开紫红色的门扉,殊不知正是他本人这幅吊儿郎当,一点全世界仅有十八名的五级高手神秘莫测感都没有的样子,才是让大家对他如此怀疑的原因。
好在虽然对提卡索的靠谱程度不太信得过,众人对这家传说中的餐厅还是信得过的,于是纷纷紧随提卡索的步伐走进门内,而后一眼望去——
——便是一张足以坐下十数人的长桌横贯房间中心,来来往往穿着执事服装的深渊怪人见到提卡索带着众人进入门扉,纷纷低头向着这里鞠了一躬,接着便各自忙活着拉开椅子,摆放餐具。
颇有些意外地在提卡索带领下于餐桌旁坐好,衣着华贵的少年环视一周整个房间,但也并未发现与自己在云裳体验过的高级餐馆有何特殊之处。
虽然很想开口问问提卡索,但不想被认为自己没见识的华贵少年还是忍住这股冲动,乖巧坐好后依照学过的用餐礼仪拿起刀叉,静静等待着侍者呈上前菜。
而留意到华贵少年的动作,已经落座的提卡索忍不住嘿嘿笑了两声:“比尔小家伙,在克洛诺斯讲礼仪可是没什么意义的哦?嘛,但这毕竟是个人爱好,你想的话就随便了。”
此言一出,名为比尔的华贵少年被提卡索调侃的话语和众人的笑声刺激满脸通红,好在就在此时放在盘子里用银盖盖好的前菜被一众侍者谦逊呈上,这才化解了比尔的尴尬。
看着侍者轻柔打开银盖,陈凡礼貌道谢一声后低头望向盘内,举起刀叉对着置于五光十色贝壳中鲜红稚嫩的前菜犹豫不决。
半晌,陈凡有些无奈地扭头侧身,在贝利亚耳畔嘀咕道:“贝利亚,这道前菜是什么啊?要怎么吃才好?”
同样举着刀叉呆呆凝视盘中前菜,贝利亚在听到陈凡的话后也相当无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但紧接着便用下巴指了指坐在主席位上的提卡索:“看看他怎么吃的,然后跟着学一下吧。”
贝利亚这番话一出口,其余四人也纷纷举起刀叉,满脸期待地扭头望向了坐在主席位上的提卡索,想跟着学习一些他的吃饭方式。
然后大家就看到了提卡索正在用手在贝壳里扣来扣去,势要把剩下一星半点的前菜吃干抹净。
沉默片刻,大家纷纷低下头,用自己最擅长的方式开始进食。
…
…
用筷子夹起晶莹剔透但却泛着淡淡鲜艳红色的白色块状物,陈凡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将其放入口中。
刚想咀嚼两下,丰富的鲜味便已经在口中爆炸,各种各样的奇妙美味霎那间充斥了陈凡的整个大脑。这下别说用牙齿咀嚼了,就连舌头都跟失去控制般凝住不动。
极力控制住脸上的表情以及将嘴中食物喷射出去的冲动,老半天陈凡才算是缓过劲儿来,能够用牙齿轻轻咬下舌尖上的神奇前菜。
就在这个瞬间,比之前更要强上百倍的鲜美味道宛如当量十足的炸弹般爆开,让陈凡只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在这股美味中慢慢溶解,但偏生自己又毫无抵抗的念头。
不,与其说毫无抵抗的念头,倒不如说自己已经开始享受这种莫大的美味了。
忍住啊,陈凡!绝对不能把食物喷出来!这还只是前菜而已啊!
拼命抑制住身体本能的原始反应,好不容易才缓过神来的陈凡又努力半天才夺回嘴巴的控制权,哆哆嗦嗦转过身向身后侍立的蘑菇头侍者轻声询问道:“那个……请问,这道前菜叫什么名字啊?”
微微俯身凑到陈凡耳畔,蘑菇头侍者在不打扰其他人用餐的情况下彬彬有礼地回复道:“客人,这道前菜的名字叫做‘超级无敌蕴含百味的鲲鹏片’,还请您慢慢享用。”
啊……这什么啊……
已经无力吐槽前菜的名字,陈凡先是看了看表面无恙的众人,而后再看着盘中还有三块儿的超级无敌蕴含百味的鲲鹏片,双手不断抖动夹起一块儿,犹豫半天才放入口中。
就在这块儿鲲鹏片入口后,比之前更为强烈浓郁,但又截然不同的惊人美味在陈凡口中瞬间爆炸,让他下意识抓紧了餐桌布,好悬没把它抓破。
啊——不行了,要死了,这东西再美味,也不是自己一个一级飘灵能接受的,当务之急可是把它让出去再说啊。
想到这里,陈凡悄咪咪打开了脚边的航空背包,和夜一取得联系后让她悄然跳上自己的膝盖,然后假装进食实际上却把剩下的两块儿统统塞进了夜一的嘴中。
伴随着两块儿鲲鹏片入口,夜一的眼神也不由得呆滞了好一会儿,直到蘑菇头侍者上前撤去陈凡面前的空盘后,才总算是恢复正常。
趁着蘑菇头侍者撤下盘子,陈凡忍不住环视一圈,发现其他人都是一副相当淡然的神色后顿感无力,只能心说不愧是更高级的飘灵,忍耐程度真不一样啊……
刚嘀咕完这些,陈凡就发现以蘑菇头侍者为首的侍者们拿着新的盘子从门外走来,只不过这次所用的盖子是完全的黄金打造。
一看到由黄金铸造的盖子,陈凡忍不住磨了磨牙。
银盖子的前菜就已经这么猛了,金盖子不会搞出人命吧?大哥你们要不要考虑一下菜鸡的接受能力?
乱七八糟想了一大堆有的没的,直到餐盘摆到自己面前,陈凡才发现黄金的盖子隐隐有抖动的迹象,顿时心就提了起来。
搞毛?你们还直接上活物?!
没等陈凡在心里吐槽完,蘑菇头侍者就已经伸手按住了盖子提手,轻声在陈凡耳畔开口道:“客人,这道菜名为羊蝎子。”
……哈?
羊蝎子(LambSpineHotPot),中原的一道鲁菜,主材是带里脊肉和脊髓的完整羊脊椎骨,因其形跟蝎子相似,故而俗称羊蝎子,常用来做清汤火锅,味道鲜美。
好悬没被蘑菇头侍者报的菜名逗笑,陈凡心说难道是我大中原的菜原封不动呈现上来了?
仔细想想也不无可能,毕竟中原的菜可是远近闻名,与异世界的交流肯定也少不了,虽说不至于照搬,肯定会做出一定的改动来增添美味,但是单凭这个名字就可以显现出我大中原菜肴的独树一帜了。
略带得色拿起筷子,陈凡满心欢喜地看着蘑菇头侍者揭开盖子,让其中的餐品展现出真正的身姿——
——那是一只巴掌大小,外形看上去像是小羊羔一样的蝎子。
陈凡:“……?”
直勾勾看着眼前尾巴毒囊蛰刺都被去掉,两个钳子和嘴巴都被流动空气绳索牢牢捆住的羊蝎子,陈凡硬是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愕地扭头看向身后蘑菇头侍者:“那什么……这个……直接放嘴巴里面吗?”
听到陈凡的疑问,蘑菇头侍者仿佛是嘴巴地方的器官开合几下,从中发出来清脆悦耳的声音:“是的,客人。不过如果您不太适应整只吃下去的话,也可以选择进行肢解,虽然这样会让口感差一点,但心理感受要好很多。”
本来都打算进行肢解分食的陈凡一听到口感会差很多,顿时踌躇不定起来。
思来想去,陈凡抬起头来,打算看看周围的情况再作决定。
结果这一抬头可把陈凡看呆了——
——只见除去自己以外的众人已经吃下羊蝎子,正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展现出其冲击性的美味:阴沉少女不知为何眼里哗哗流淌个不停;干练青年则是一副你先走我断后的舍生取义姿态,嘴里还不断嘀咕着各种“把枪放下来,我爱你啊”之类的话语;而至于滑板少女……
陈凡放下她尚有脉搏的手腕,遗憾地摇了摇头。
滑板少女只是晕了过去而已,下一位!
迅速扭头看向主席位提卡索的方向,正宽心心想这个五级的大高手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陈凡就瞅见他在哈哈大笑着与华贵少年比尔打成一片:“哈哈哈!可不是嘛!那个小胖子最后临走时的表情实在太好玩了!我真想再多看几遍啊哈哈哈!”
摇晃着红酒杯,华贵少年比尔也是一脸的坏笑:“那可不!只不过是个三代暴发户而已,有两个钱就以为自己多么了不起,但实际上像我这样的有钱人啊——”
扭动着手指展示上面五光十色的珠宝戒指,比尔嘎嘎大笑:“嘎哈哈!就得更加地展示自己的财富,让穷鬼们连嫉妒的心态都生不起来才行!嘎哈哈!”
好嘛,合着你们之前并不是有多么能抗,而是完全吃蒙了反应不过来是吧?!
恍惚坐在位置上看着场间群魔乱舞,陈凡忽然感觉有人在拉自己的衣服袖子,扭头一看就发现唯一还保持着正常的贝利亚用手指了指陈凡盘子里的羊蝎子:“陈,你还吃不吃了?不吃的话给人家好不好?”
颇为古怪地看了贝利亚一眼,陈凡刚浮现出你怎么跟个娘儿们似的念头,比尔嚣张跋扈的声音就冲进了陈凡的耳朵里:“什么?那边的嬉皮士!你可别把羊蝎子让出去了,我愿意用这枚戒指买下来!我跟你说啊,这个戒指可是能够储存十立方米的东西呢!”
“关我屁事?储存一个世界的戒指我也不是没见过,十立方米算个屁!贝利亚,来来来,把羊蝎子拿走吧。”起劲儿地把比尔怼了一顿,陈凡右手直接拿起羊蝎子,递向了身旁的贝利亚。
刚伸出手,陈凡就感到一片湿润包裹住了自己拿着羊蝎子的两根手指,愕然转头一看就发现贝利亚俯身一口吞下了整个羊蝎子,期间还不小心含住了自己的两根手指。
似乎是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贝利亚脸色晕红,歉意地握住陈凡手掌用柔滑的舌头舔舐干净指尖残留的羊蝎子汁液。
触电般缩回手掌,陈凡瞬间霍然起身,没等提卡索说些什么,便对蘑菇头侍者开口道:“不好意思,我要上厕所!”
随后,一人一蘑菇的身影便从逐渐合拢的门扉中落荒而逃。
…
…
在洗手间用水龙头冲了好几遍脸,陈凡这才算是稍微冷静了一些。
沉默许久,陈凡才缓缓抬起脸,看着镜子中倒映的面孔喃喃自语道:“贝利亚……你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明明不应该对任何人有太多的牵恋的……”
此话一出,软乎乎的肉球顿时拍在了陈凡的侧脸上:“好你个花心大萝卜!那你对我又是什么态度?天啊,难为我辛辛苦苦冒着暴露的风险去找来提卡索,结果你却这样对待人家,人家不愿意了啦,嘤嘤嘤!”
直勾勾盯了夜一半天,陈凡才颇为沉重地叹了口气:“那么夜一小姐,这个难度凭空增加什么的我都不说了,就一个问题……你是人类吗?”
被陈凡这一句反问直接命中要害,夜一立刻瘪了下去:“啊……那没事了,你继续你继续……不对啊,难道衰仔你真的对贝莉娅动心了?天啊,这可是了不得的大事情!”
瞥了眼在洗手台子上手舞足蹈的夜一,陈凡一脸冷漠:“别太高兴了,说不定仅仅是一时间的感觉失衡而已,毕竟今晚吃到了如此神奇的食物,收到任何影响都不奇怪——最后,我不可能喜欢上男人的!虽然‘我’一直都是可男可女,但是现在的我是男人!”
完全听不懂陈凡在说些什么,夜一只是坏笑着挥了挥爪子:“好了好了我知道了,现在先回去吃饭吧,那些东西可都是大补之物,绝对不能浪费了哦!”
“这倒也是。”难得同意夜一的话语,陈凡刚打开洗手间的大门,一人一猫就看着门外空荡荡的走廊愣住了:
“……人呢?!”
第四十七章:莫德雷德
十分钟前,克洛诺斯远方的某块儿巨石上。
三五名围着黑色斗篷的怪人各自蹲坐在石头上,为首的一人掏出怀表看了眼上面的时间,随后咔哒一声将其合上:“听好了,克洛诺斯虽然有名,但是自身的防御力量并不是那么强大,我们只需要控制住看门的三级飘灵水母,然后将楔子打进空间矩阵的外围,里面那帮邪恶之徒就会在空间崩塌的乱流中慢慢走向自我毁灭。此事涉及我大扶桑的未来命运,大家只能成功不许失败!”
待到首领沉声说完此话,身后的斗篷怪人们也纷纷发声应和:
“はい!”
…
…
看着漫步到“眼”前的黑衣人一众,蓝色巨型水母友好而礼貌地举起数根触须,而后从朵帽中发出一道空灵的声音:“欢迎各位的到来,但是本店是需要预约的,请问几位之前有过预约,还是迟到来找人?可以先把名字报给在下,这样的话在下就可以马上查出来了。”
“名字……”听到水母的话,为首的黑衣人站在它的面前,若有所思地仰头望天:“名字啊……应该叫做——”
举起特殊材质打造出来的诡奇枪械,为首的黑衣人在扣动扳机的刹那冷冷报出了自己组织的名号:
“——扶桑真理教!”
…
…
走出洗手间左看看右看看,陈凡半天都没发现那个把自己带来的蘑菇头侍者去哪里了,顿时相当纳闷地挠着后脑喃喃道:“怪了,人怎么不见了?总不能是因为忙着服务别人把我一个人扔在这里了吧?”
刚嘀咕出这句,陈凡就被夜一用粉嫩的肉球拍拍脸颊否定了:“不可能,克洛诺斯这么专业的高档餐厅,侍者是一定会服务到生命的最后时刻,怎么会好端端把正在服务的客人丢在一旁不管,自己去服务其他客人呢?”
颇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夜一,陈凡又摊开双手面向空无一人的走廊语气委屈:“啧,那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对于现状也不能理解,夜一刚想说我又不是神仙,怎么知道现在发生了什么,一阵剧烈的震荡忽然爆发,好在陈凡一把抓住身旁的立柱才没有被晃到。
“毛?!”
面对这场来得快也去得快的震荡,陈凡刚想骂两句,忽然看到面前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之前的蘑菇头侍者,赶紧蹬蹬瞪小跑过去。
然而走近一看,陈凡赫然发现蘑菇头侍者被从腰部整齐切分为两半,正努力挣扎着直起身子对陈凡表示歉意:“客人……很抱歉出现这种意外,我这就带您回房间……”
“都这样了还是先不要乱动了吧?!你们至死服务这句口号原来是真的啊!?”
看着面前被腰斩的蘑菇头侍者,因此勾起不好回忆的陈凡赶忙把它拖到柱子旁边,刚想给它紧急处理一下就发现伤口已经长出无数菌丝不再渗出汁液了。
“呼——植物就是方便啊……不对,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刚才的震荡又是怎么一回事?”
面对陈凡的质询,蘑菇头侍者颤动着口器努力开口道:“很遗憾,本餐厅遭遇了意想之外的袭击,请各位客人先从紧急出口离开,避免被可能的空间坍塌引发的乱流卷入。”
“空间坍塌?!乱流?!你刚刚是不是说了很不得了的事情啊喂!!!”
吐槽归吐槽,陈凡在听到蘑菇头侍者的话后赶忙一把背起慢慢晕厥的它,站起身后扫视一圈周围便打算先回去报信。
刚踏出一步,一道清脆而高昂的声音便从身后传来:“我劝你最好不要从那边走,那个地方总感觉不太对劲呢。”
听到这个声音,陈凡下意识扭过头去,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位金发红瞳,穿着只到大腿超短裤和露肚脐小坎肩的女子。
“危险?我看挺正常的——”
话未说完,陈凡迈出去的鞋子尖端就被无形的空间置换削断,吓得他当即连滚带爬退了回来。
“哈哈哈!你这家伙,不听劝结果出事了吧?真是可惜了,要是再多走出去几公分就能见血了~”幸灾乐祸地看着陈凡吃亏,金发女子相当开心地走上前,半蹲下来拍了拍陈凡的头顶:“呀~本来看你长得这么怪异还以为有多么特殊,现在看来也就是个二傻子啊?哈哈哈!”
被接连嘲讽的陈凡一扭头躲开金发女子的手掌,随后站起身狐疑地打量着以流氓蹲姿势蹲坐在地上的金发女子:“你提醒之前我就已经伸腿了,要不是听到你的话反应及时的话整条腿都该伸出去了!虽然很感谢你的提醒,但是我可不是那种不听劝的人好吗?!”
“啊,这样吗?抱歉抱歉,这毕竟是小爷我第一次在克洛诺斯见到其他客人,有些意外和激动,你就见谅一下吧~”双手扶着膝盖站起身,金发女子随即友好地向陈凡伸出了手:“看在咱们这么有缘的份上,认识认识?小爷我叫莫德雷德,你呢?”
虽说对莫德雷德态度转变不是很能理解,但看在对方出言提醒自己的份上陈凡还是伸出手掌和她握在一起:“陈凡,然后这位是夜一,背上的是我们餐桌的侍者,似乎了解一些现在问题的原因。”
简单介绍了一下夜一和自己,陈凡随即复述了一遍蘑菇头侍者的话,结果刚刚说完就看到对面的莫德雷德瞪大了双眼:“空间要崩塌了?这可不行!克洛诺斯要是真没了小爷我以后去哪里尝到这么美味的食物?啧——没办法了,你!跟小爷一起来!”
说着,莫德雷德便一把拉住陈凡的手腕,风风火火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被莫德雷德的动作吓了一脑门子冷汗,陈凡一边心说自己来到美洲后怎么认识的人都是这种雷厉风行强势无比的,一边踉踉跄跄跟上莫德雷德的步伐:“喂!先不说你认不认识路,这里的空间乱流可不是开玩笑的好吗?我可不想走着走着就会被凭空弄成好几段!”
怎料莫德雷德闻言只是哈哈大笑:“没事没事,小爷我自有办法,没有把握的话也不会带上你一起了!毕竟那个母狐狸没有出手的话,就意味着搞事的人绝对不超过三级,那小爷有的是办法解决对面,带上你只是因为需要那个蘑菇头的生体认证权限罢了!”
听到莫德雷德的回复,陈凡安心之余也有些好奇:“那为什么不自己带上它?而且虽然这样问有些失礼,你所说的办法能大概给个轮廓吗?哪怕是安慰一下也可以的。”
啧了一声后,莫德雷德相当不耐烦地开口道:“没什么,只是因为小爷不喜欢黏糊糊的真菌罢了。至于方法,没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们这些西装革履的家伙就是麻烦,直接告诉你吧,小爷我的办法就是——”
大步向前走着,莫德雷德一脸得意:
“直觉!”
“……你把我放开!来人啊!!救命啊!!!”
…
…
随手将一根幽兰色的触须丢给身后的怪物,为首的黑衣人看着这头本应是眼睛地方长着两根长长鹿角,肋骨嶙峋刺出覆盖身体的毛皮外的怪物,忍不住摇了摇头:“虽然是美洲那边的人提供过来的帮手,但是这也太恶心了点,真搞不懂他们那边的人整天都在琢磨什么,明明有着世界上最强大的科技力量,制造出来的产物却奔着亵渎神明的方向去,真的是……”
自言自语嘀咕了一阵,黑衣人首领惆怅地点起一根烟,深深吸入大量充满迷幻药物的烟雾后,又开始和身后的手下们说笑起来:“不过话说回来,美洲那边居然主动给咱们提供装备和帮手来实现行动,真搞不懂他们这么做的意义啊,明明是自己占领了我扶桑的地盘,杀掉了上皇后让一个被排挤的人来扶桑作威作福,这会儿又好心帮助我们,要不是立下了牢不可破契约,我真怀疑他们是不是想借此做些更激进的事情——”
话刚说到这里,嚣张而清脆的女声忽而从门内传来:“哦?这么说的话你们就是扶桑真理教的杂碎了?真是的,净给小爷我添乱。”
诧异于为何明明是女人的声音却以小爷这个男性称呼自居,黑衣人首领刚刚掏枪扭身,眼前就被一片奔腾的赤红色彻底占据了。
刷拉!
轻而易举劈开首领的身体,肩扛赤红巨剑的莫德雷德一脚踹开地上的两半肉片,环视一周充满警戒和惊恐的黑衣教徒后直直盯上了人立起来的鹿角怪物。
发现鹿角怪物身体巨大的骨架上包覆着死灰色的干燥皮肤,脸上眼窝塌陷长出鹿角,嘴唇破烂,全身散发鲜血与腐败的气息,仿佛刚从墓穴爬出的活尸,莫德雷德忍不住兴奋地舔了下嘴角:“居然是美洲的特殊畸变种温迪戈?这可是难得的猎物啊,姓陈的!那帮废物交给你解决,楔子已经被小爷和带头的一起斩断不用再担心,但是绝对不许和小爷我抢这个温迪戈,知道了吗?!”
小脸煞白的陈凡呼呼喘气,听到莫德雷德兴致盎然的警告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神经病吧,我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跟你抢那个看起来就不好对付的怪物?
您也想太多了。
不过,这些黑衣人还剩下四五个,拿枪打也太耗费时间了,不如……
侧头躲过一位黑衣教徒射向自己面门的箭矢,陈凡瞥了眼和巨物温迪戈相战甚欢的莫德雷德,本欲拔枪的右手平伸而出,转瞬间便勾勒出一支螺旋状的黄金长枪:
“臣服吧,亵渎神灵的邪教徒们!”
洪钟般威严的话语猛然震颤着黑衣教徒们的心灵,而在他们目睹陈凡幻化出的黄金长枪后,更是双膝一软直接跪倒在地,而后更是将头都压在了地面上。
成功发动攻击并且也没有把自己弄伤,陈凡忍不住得意地撸了一把肩膀上的夜一。
自从上次构造奥丁之枪把自己手臂炸成喇叭口后,陈凡就痛定思痛,认真吸取了一次性输出灵力太多导致出水管炸裂的教训,现在都是用一些效果显著,但是持续性输出灵力的招式和武器。
而这次勾勒出的朗基努斯之枪,正是现今最符合陈凡的武器。
朗基努斯之枪(SpearofLonginus),这是一支曾经刺穿耶稣基督的枪。根据圣经记载,当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一名百夫长用枪刺伤了他的侧腹。这名百夫长就叫做朗基努斯。
传说中只要手持有该枪,一百二十尺范围以内的人皆臣服,持有这枪者更可主宰世界的命运,但失去的人会即时毙命,而其真正的效果是两个,一个是陈凡正在使用的能力——臣服。
实际上臣服的原理是操控一百二十尺范围内的重力,强大的力道逼迫范围内的人不得不跪倒乃至趴地不起。至于第二个能力……
看了一圈脚边脑浆迸裂头骨破碎的黑衣教徒们,陈凡现在并没有使用它的打算。
不过……
迅速后撤躲过一记被弹飞的剑风,陈凡看着远处已经七零八落四处都是剑砍爪撕裂痕的钢铁平台咂舌不已。
你们三级飘灵打架这么凶残的吗?
不对,仔细想想之前小九姐貌似也全力一记拆掉了整整一个五层楼高的牛郎店,看起来还是她更猛一点。
但是后来也休息了整整三个月才恢复过来,跟自己这个断手断脚还瞎了一只眼的残疾人恢复速度差不多,看来也不能一概而论。
散去手中的朗基努斯之枪,陈凡肩上扛着夜一,背后身负蘑菇头侍者脚尖点地起跳,再次躲过一道莫德雷德与温迪戈战斗的余波攻击,落地后无奈摇头叹气。
想多了,你们三级飘灵都是怪物,一个个跟巡航导弹破坏力有的一拼。
正琢磨着,莫德雷德那边和温迪戈的战斗也接近尾声。
数次剑刃劈开坚硬的毛皮,但是只在温迪戈骨架子上留下不深不浅的伤痕后,失去耐心的莫德雷德先是借着挥舞过来的巨爪跃起,翻身一记后踢命中温迪戈下巴,让它身体失衡迟钝的同时拉开了两者间的距离。
随即,落地的莫德雷德双手高举赤红大剑,汹涌的灵力如飓风般注入其中,让其逐渐化为星辰般闪耀的赤色光柱。
“虽然不知道你这家伙到底怎么回事,但是物理攻击作用不大的话,就用灵力一口气解决你!接招吧,圆桌剑技·逆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