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跪下
挥手打掉女医生的墨镜,看到她隐藏起来的可怖蛇眼暴露出来,中年妇女先是一愣,下意识想要后退几步躲开女医生,但是眼角余光在看到自己身后一脸颓然的丈夫后,一咬牙心一横,反而更加大声地冲着女医生嚷嚷起来:
“大家快看啊!这个医生居然是个畸变种!!!难怪急着想要我们两口子先交押金,我看就是报复我们这些正常人呢!这家医院怎么回事啊?!居然让一个畸变种当医生,这还不够,还敢让她出来欺负我们,还有没有天理了!?”
这话说完,围观群众也是一片哗然,纷纷对着畸变种医生指指点点个不停,似乎之前中年妇女做的事情都成了正确的一样。
眼看形势有一边倒的趋势,吴秀忍不住发火了:
“你们这帮人怎么回事?明明就是这个女的耍无赖,怎么现在反倒成了医院的问题?会不会分辨好歹了?不会就都给我滚一边玩去,少在这里添乱!”
听到吴秀的训斥,围观群众不但没有散开,反而吵得更凶了,纷纷叫嚷着自己没有问题,甚至还要吴秀和女医生给他们以及中年妇女道歉,魏延午一看这情况赶忙上前开始劝慰人群,结果还是越劝越凶。
拾起掉在地上的墨镜,女医生看着摔坏的眼镜腿有些心疼地叹了口气,随即伸手拍拍准备发飙的吴秀肩膀:
“小伙子,虽然很谢谢你的帮助,但是人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的,你这样只会适得其反,想要看热闹的人感到羞愧,就得用真正强有力的手段才行。”
看着欲言又止的吴秀和正在焦头烂额安抚人群的魏延午,女医生摇摇头朝着中年妇女踏出一步,嘴唇轻启刚准备说些什么,一声枪响骤然鸣起。
砰!
轰然响起的枪声过后,愈演愈烈的闹事人群宛如被拔掉了电源的音响,霎时安静了下来。
吴秀和魏延午面面相觑,确认都不是对方开的枪后,吴秀顿时有些难以置信地看向了人群外面——
只见之前还死活赖在车上不愿下来的陈凡此时正举着枪口还在冒烟的手枪,阴着个脸大踏步朝着人群里面走进去,所到之处无人敢挡,纷纷后退一步在拥挤的人群中给陈凡让出来了一条通畅道路。
瞥了一眼二脸懵逼的吴秀和魏延午,陈凡一言不发地从他俩身旁走过,和站在救护车旁边的女医生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后,转身不耐烦的看向了满脸不服气的中年妇女。
咳嗽一声清清喉咙,陈凡淡漠的看着她,从口中说出两个字:
“跪到。”
一时间,本就安静的场面变得更加寂静。
还以为陈凡是来继续“劝阻”的中年妇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了一下神后喃喃张口:
“啊?”
歪头打量了一下中年妇女,陈凡忽然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
“啊,不好意思,我不应该用方言的,都是这几天晚上看让子弹飞一会儿看多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咱们再重来一遍哈。”
再次清清喉咙,陈凡诚恳的看着茫然的中年妇女,从嘴里清晰发出两个字的音节:
“跪下。”
于是,寂静变成了一片死寂。
“……”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面容古怪的年轻男子说出的话,中年妇女恍惚片刻后,一心认定这个面容诡异丑陋的家伙肯定也是个畸变种,想要和女医生合起伙来欺负自己两口子,于是再次张口叫嚷了起来:
“好啊!没想到管理局也用你们这些下贱的畸变种,而且还蛇鼠一窝和这个垃圾医院合起伙来想要骗走我们夫妇俩的积蓄,我告诉你个小王八蛋,没门!”
眉头轻挑,陈凡没有理会身后再次蠢蠢欲动的人群,反而把自己的配枪合上保险后收回到腰间。
看到陈凡收枪的举动,中年妇女脸上顿时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下一秒,刮起呼呼风声的手掌重重扇在这张老脸上,一巴掌打碎了所有的得意。
轻轻甩了一下手,陈凡紧跟着跌倒在地的中年妇女,上去就是一巴掌:
“下贱的畸变种是吧?”
擦掉手心的鼻血,陈凡对着鼻子都被打歪的中年妇女反手又是一巴掌:
“蛇鼠一窝是吧?”
在吴秀和魏延午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扭动一把脖子,陈凡对着两边脸都肿胀起来,跟个猪头一样快要失去意识的中年妇女甩出最后一下:
“x的听不懂人话是吧?给老……”
眼角余光瞥到无奈摇头叹气的女医生,陈凡瞬间改口:
“给我跪到!”
用满脸做梦一样的表情看着陈凡,中年妇女忽然捂着脸大声嚎哭起来,刚想放声求救,就被一把枪的枪管塞进了嘴里。
缓缓伸手打开手枪保险,蹲下身的陈凡脸上表情现在反而平淡下来:
“我说,给我跪下,你是听不懂吗?”
就在这时,陈凡忽然感到有人在拉扯着自己的裤管,扭头一看却见摔断腿的男人已经从救护车床上爬了下来,一脸哀求的看着陈凡:
“长官,这位长官,是我们错了,求求您放过我媳妇儿吧,求求您了。”
撇嘴回过头去,陈凡刚想要有所动作,就见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斜刺里伸出,在自己眼前合上了手枪的保险:
“小陈,差不多就够了,不然你和这个不知道分寸的妇人又有什么区别?”
见女医生制止了自己,陈凡只能叹口气收回来手枪,接过女医生递过来的纸巾把枪管擦干净后,这才站起身放过中年妇女。
等到陈凡起身,在死亡边缘游走了一圈再也承受不住心理压力的中年妇女双眼翻白,吭都没吭一声就晕了过去。
随后,一滩有些刺鼻的液体从她身上透过衣物漫延了出来。
满眼厌恶地推开一段距离,陈凡抬手招呼救护车上的工作人员把担架床回收,顺便让几名护士过来把这对夫妇带走。
安排完这些事情,陈凡环视一圈找到一个垃圾桶后,走过去把纸巾丢入其中,然后刚准备离开门诊回到车上,就被女医生一把拉住了。
手臂架到陈凡脖子上环绕住,女医生一脸坏笑:
“啧啧啧,真没想到小陈你样子还真就变得这么古怪,姐姐一开始差点没认出你来。”
叹息着拍拍架住自己的手臂,陈凡还是想要赶紧离开:
“我说白姐,我来这里好歹帮你解了围,现在赶紧放了我让我回车上吧,不然碰上我老爹巡查的话,指不定会被训斥一顿呢。”
结果白医生还是不肯撒手,反而更加用力收紧了胳膊:
“这可不行,本来你不出手我也能控制住场面,而且还能够多要一些钱补偿我受伤的心灵。现在可倒好,你要不是管理局的成员,怕不是还得补偿那对无赖夫妇的心灵呢。来,你要怎么补偿姐姐?”
忍不住搓了搓牙花子,陈凡犹豫一下伸出一根手指:
“那……一顿饭?”
白医生鄙夷地看着陈凡,断然拒绝:
“至少五顿!”
“两顿!”
“四顿!”
“三顿!”
“成交!
就在陈凡和白医生讨价还价之际,驱散完围观群众走过来的吴秀和魏延午看到两人亲密的举动,都是有些面面相觑。
联想到两个礼拜前陈凡在他们面前随手枪杀了偷走自己钱包的畸变种小偷,两人怎么看陈凡和同为畸变种的白医生之间互动怎么别扭。
犹豫片刻,吴秀本来想要开口,却总感觉不要打断陈凡和白医生为好,于是便被魏延午拉到一旁语重心长的教育起来:
“小吴啊,我跟你说,你和这些普通老百姓接触的太少,不明白他们的大众心理。今天你开口实在是过于莽撞,以后再这样很容易把场面搞乱的你知道吗?”
挠了挠后脑勺,吴秀对于魏延午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但是我可是对的啊,有没有说错误的话,乱起来也只能说这帮人有问题。”
见吴秀还是不懂自己的意思,魏延午磨着牙琢磨半天,忽然想起了自己以前到县城办事时候见到的一个情况,顿时心里有了主意:
“小吴你还是不怎么懂啊,这样吧,我问你个问题,你回答一下就好。”
扭头看了一下陈凡和白医生还没掰扯完,吴秀只得无奈点头表示同意。
吴秀点头之后,魏延午轻咳一声,用自己的话叙述了一个大概问题:
“小吴啊,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啊,从前有个德高望重的学者,有一天,学者在殿里讲道,几个企图找把柄陷害他的人带来了一个女人,问他:‘这个女人在行不礼之事时被抓住。法律规定,这样的女人应该用石头打死。你认为怎样?’”
“学者弯下腰,用指头在地上画字。那几个人不停地问,他便直起身来说:‘你们当中谁没有犯过错,谁就可以先拿石头打她。’说完这话,他又弯下身在地上画字。”
停顿了一下,魏延午坏笑着看向吴秀:
“如果你是这些人,你会怎么做呢?”
吴秀闻言略微思考一下,直截了当地开口:
“那我肯定去拿石头砸她啊。这样既能达到我的目的,还能证明我是无罪之人。”
听吴秀这么说,魏延午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继续讲述起故事:
“听到学者的话,故事里所有的人都溜走了,最后,只剩下学者和那个女人。这时候,学者站起来问她:‘妇人,他们都到哪里去了?没有人留下来定你的罪吗?那我也不定你的罪。去吧,别再犯罪。’”
讲完这个故事,吴秀陷入了沉思。
看着有所触动的吴秀,魏延午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
“所以说啊,大家和你一样,都是抱有羞于承认自身错误的心理,这种情况下你去随便刺激他们,很可能就是适得其反,导致犯错的人恼羞成怒。”
受到教育的吴秀没有吭声,只是心想我一开始还以为魏叔你想说在训斥别人犯错前先看看自己有没有问题,不过这句话倒也是很有意义。
不过认真回想一下,吴秀总感觉这个故事在哪里听到过。
思考了一下后,吴秀看魏延午的眼神顿时古怪起来:
“这不是神圣罗马名著圣经新约里面耶稣的故事吗?魏叔你一个没上过学的中原人,这是从哪里听到的?”
魏延午闻言撇撇嘴:
“我去县城办事听当地河兰棒子时候听到的。”
“河兰棒子?哪家河兰棒子唱这个?”
吴秀明显不怎么相信。
魏延午一看吴秀不信自己,有些着急:
“是真的,你要不信我还能给你哼几句,我想想啊……”
伸出手扑腾两下做出敲梆子的动作,魏延午开始低声哼起来:
“约瑟公,你坐下,听俺说说知心话。约瑟公,咱都坐下,咱们随便的拉一拉。木匠你成亲后,娶的就是玛利亚。她没过门就怀孕,知道你心里有牵挂。”
“孩儿他爹竟是谁,你每天每夜睡不下。这小孩是圣灵造,借着他娘胎到地下。代世人偿罪孽,就是以马内利弥赛亚。这本是上帝的旨,你休要怀疑玛利亚。”
唱了两句后,魏延午身旁几个等着看病的中老年人居然跟着哼了下去:
“冬至过了那整三天,耶稣降生在驻马店。三圣送来一箱苹果,还有五斤猪肉十斤面。玛丽亚手拿红鸡蛋约瑟夫忙把饺皮擀。”
“店老板送来红糖姜水,喊一声大嫂你喝了不怕风寒!还有猪蹄炖两个,下奶又发汗!隔壁莫得穆汗也生儿,回头你去送一碗!圣诞不端饺子碗生下耶稣没人管!”
“没人管啊没人管!”
目瞪口呆看着唱到一起去的魏延午和候诊区老头老太太,吴秀顿觉五雷轰顶。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眼角余光打量了一下再次遭到世界观打击的吴秀和自然而然混入老年患者群里的魏延午,白医生笑嘻嘻地用手钻着陈凡的脑袋:
“小家伙,找到不错的朋友了嘛,也不来找我们认识认识,大家听说你成为飘灵后都挺担心你的。”
说话间,白医生金色的蛇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当初的小毛孩儿都已经成长起来了,生命真是奇妙啊。
第十九章:傲娇该退环境了
一脸不爽地拍开白医生肆无忌惮的爪子,陈凡扭动身子从她的魔爪中挣脱出来:
“白医生,我跟你说啊,我都十八岁的成年人了,你能不能不要还是把我当成小孩子对待啊?!”
当然,真按实际年龄来算,年龄本身就没有意义。这也是为什么陈凡出生十八年里,对于谈恋爱丝毫没有兴趣的原因之一。
毕竟无论陈凡喜欢的是男是女,是畸变种还是正常人,甚至是人是兽,严格意义上来讲陈凡都是在炼铜。
如是心想到这些,陈凡对于白医生还是把自己当成小孩子看这件事怨念更深了。
对于陈凡的闹别扭,白医生只是柳眉轻挑,从白大褂口袋里掏出一盒高档女士香烟,抽出一根给自己点上后,笑嘻嘻地开口:
“怎么?小陈还害羞了?真是的,明明小时候直到之前都管人家叫小姐姐的,长大了反而不好玩了,姐姐好伤心啊。”
凶狠地回头瞪了一眼笑得乐不可支的吴秀和扭脸偷笑的魏延午,陈凡看着白医生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备用墨镜戴上,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我说白姐,你都准备好备用墨镜了,怎么还能没多开那个三八的巴掌,让她把你的墨镜打掉摔坏了?”
一听陈凡这话,白医生顿时不满地嘟起嘴,双手叉腰气势汹汹道:
“这能怪我吗?虽然我知道这几年医闹不可避免才准备了一套墨镜备用,但是谁能想到真有脑子不正常的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自己有错还能理直气壮上来给我一下子?陈凡你能想到吗?”
心说我要说能预测到这种事情,还不如去猜一下明天彩票是多少,陈凡默默摇头。
白医生一下就挂上了得意的笑容:
“你看,你自己都猜不到这种事情,那我想不出来也是很正常的对吧?”
就在白医生得意洋洋之际,陈凡的脸色却忽然一下轻微扭曲了起来。
留意到陈凡脸色的变化,白医生顿时也得意不起来了,冷汗直冒就是不敢回头。
但是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虽然白医生不肯也不敢回头,一道严厉的声音还是从她身后传了出来:
“白易生,你介意给我解释一下,明明是门诊坐班时间,为什么你不在办公室好好呆着,反而站在门诊部的门口和管理局的人聊天吗?”
战战兢兢扭过头去,本名就是白易生的白医生看着自家院长的冰山面容,艰难地咽了口唾沫。
眼瞅着白医生要倒霉,陈凡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就被自己老爹瞪了回去:
“你的事一会儿再说!真是的,明明是来帮忙调解纠纷,怎么反而创造了一大堆纠纷出来?这次要不是对方问题太大,医院就该吃亏了!”
遭到老爹训斥,陈凡默默退回站好,然后满眼同情地看着白医生遭到自己老爹疾风骤雨般的教育,被训得跟个孙子一样头都抬不起来。
远处的吴秀和魏延午对视一眼,纷纷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
训了老半天陈凡和白医生,陈阳这才算勉强放过这两个家伙,随后开口叫住了扭身准备离开的陈凡:
“陈凡你站住,刚刚我给管理局负责你们的胡薇九打过招呼了,现在有一台手术非常麻烦需要你的协助,胡薇九那边也已经表示同意,你赶紧去给自己换上衣服消毒,准备动刀吧。”
不敢相信地指着自己,陈凡心说老爹你怕不是在开玩笑吧:
“但是,我连一天的大学都没上过,老爹你这样不太好吧?现在医院里面不都有专门的辅助机器了吗?还要我干什么……”
直接挥手打断陈凡的询问,陈阳不耐烦地皱起两条粗眉:
“有事进去再说,这次是因为患者的心脏长在右边,那些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机械不会考虑这种极特殊情况,得靠人力才行!”
这下陈凡彻底没脾气了,被白医生同情地拍拍肩膀后,垂头丧气跟上了自己老爹。
转过身给吴秀和魏延午双手合十做了个抱歉的姿势,白医生匆匆忙忙走进自己的办公室,开始进行下一位病人的就诊工作。
此时,被抛弃在外的吴秀和魏延午彼此之间大眼瞪小眼了半天,还是魏延午得出一个结论:
“看来陈凡一时半会儿是不出来了,我们干脆就在这里等……”
话未说完,魏延午的手机就收到了胡薇九发来的信息,指示他和吴秀一起去处理另一件分不出人手的事件。
魏延午无奈地给吴秀看看自己刚收到的消息,收起手机后和他一起仰天长叹。
手术室外,换好衣服的陈凡刚在消毒室清洗完自己,一打开门走进手术室就看到了躺在手术台上那个病人的脸——
是之前在门诊部门口大吵大闹的中年妇女。
愣了一下神,陈凡伸手接过了主刀医生递过来的手术刀,用右手拿住后随口问道:
“之前不还在外面闹腾得挺凶的吗?怎么现在躺到这里来了,会不会讹上咱们医院啊?”
抬头见到站在观测台上的陈阳点点头,主刀医生这才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语气开口回答陈凡:
“害,这个大妈之前不是被你吓唬了一下吗?刚和她爱人进入骨科门诊就醒了,然后就开始继续闹腾,好家伙,骂得那叫一个难听啊。”
顿了一下,主刀医生有些幸灾乐祸地继续说道:
“结果骂着骂着,她自己却捂着胸口晕倒了,赶紧送到急诊一看,好家伙居然是个先天心脏在右边的心脏病患者,越吵越激动,结果把自己闹进来了。”
听主刀医生的语气,陈阳在上面忽然冷冷开口:
“老柳,你这样幸灾乐祸在手术室里就算了,在外面别表现出来。”
看到主刀医生被自己训得一缩脖子,陈阳又转动眼珠看向了右手持刀准备进行手术的陈凡:
“然后,陈凡。我不管你和病患在之前有什么样的过节,手术室里你们就只有一种关系,那就是医生和患者,懂了吗?”
陈阳闻言无奈抬头,对着自己老爹比了一个“ok”的手势,结果却看到他眼神更加凌厉:
“懂了?那好,如果患者因为你的心理原因出了任何问题,那你就不用进医学院学习了,我也会联系我知道的任何一家医学院,拒绝你的录取。”
被陈阳忽然这么重的话吓了一跳,主刀医生有些无奈地看着这对父子,憋了一会儿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陈凡忽然叹息一声,把手术刀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然后直接开始进行开胸手术。
虽说一开始被陈凡突然的举动吓了一跳,但是在旁边观察了好一会儿后,主刀医生这才放下心来,又看了一会儿后转头跟助手说了几句,走出手术室清洗自己的身体去了。
清洗完后,主刀医生来到了楼上的观测台,站到陈阳身边看着底下的陈凡熟练开刀寻找血管,大为感慨:
“那怪老陈你让小陈来动这个手术,这种仪器很难起到辅助作用的手术,还是得让手巧的年轻人来做才合适。”
斜眼看着主刀医生拿出烟盒准备抽烟,陈阳一把按下了他的手:
“别了,我前几周刚刚因为我儿子的事抽了根烟,你就别在这里诱惑我了。”
啧了一声,主刀医生悻悻收起烟盒:
“老陈你就是太严肃了,真要这么严格的话我在旁边抽烟你也能忍住的吧?结果还不是不愿意冒这个风险……不过话说回来……”
扭头看向面色古波不惊的陈阳,主刀医生眼神古怪:
“你对自己儿子是不是有点太放心了?连大学还没上就敢让他负责一台心脏手术?这要出了任何问题,你这个院长就别想当下去了。”
继续看着底下陈凡宛如精密机械一样对细小血管进行剥离,陈阳对于主刀医生的警告一点反应都没有:
“一个八岁就能把从路边捡回来,全部脏器都破损的黑猫在我指导下救回来的人,以成为医生作为自己目标,经过长达十年的学习,甚至都成为动态视力,反应神经这些身体素质远超常人的飘灵了,还不敢让他主刀一台正常情况下机器都能进行的心脏手术,我这个院长也就不用当了。”
有些烦闷地挠挠头发,主刀医生再次看向陈阳的眼神逐渐带上嫉妒的色彩:
“可恶,我都盯着你院长位置多少年了,怎么你儿子又是一个拿刀手都不带一丝颤抖的小怪物?难道咱们院的院长席位要被你家包圆?不能吧?”
懒得搭理耍宝的主刀医生,陈阳又看了几眼下面情况后,摆摆手准备离开:
“行了,下面就交给你了,收下尾就行,我得去处理被讹诈可能性的问题了。”
看着陈阳并不轻松的背影,主刀医生忽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等下!警察局借调管理局的人都得出老大一笔钱,咱们这种临时借调不更得出钱?一会儿陈凡弄完了我该给多少?”
扭头瞥了一眼主刀医生,陈阳一直板着的脸上忽然露出一丝微笑:
“这可是宝贵的实习经验,而且还是主刀特殊案例心脏手术的经验,我们医院不收钱就算了,陈凡怎么还能管我们要钱呢?”
目瞪口呆地看着陈阳潇洒离去的背影,主刀医生默默举起胳膊,对着这个背影竖起了大拇指:
“绝!”
等到陈凡忙活完这台心脏手术,已经过了数个小时。
饥肠辘辘地在手术室外面消完毒,陈凡在手术室门口接过主刀医生递给自己的拉面,狼吞虎咽吃了起来,人生中第一次感到普通的清水挂面居然会这么好吃。
稀里哗啦蹲在手术室外面走廊的过道里大口吃完一碗挂面,陈凡把一次性筷子放在塑料碗里拿垃圾袋装好后,抬头眼巴巴看向了主刀医生:
“柳叔啊,我这忙活了好几个小时,咱们院里准备给我多少钱啊?”
沉默片刻,主刀医生缓缓蹲坐下来,伸手抚摸着陈凡的长发露出一副慈祥的笑容:
“小陈啊,你听我说,这次手术呢,你老爹让你来做一是这个手术太难,有能力做的人要么来不及赶到这里,要么经验太少不放心,只有你才是老陈觉得最好的人选,这才让你临危受命的。”
看到陈凡感动地点点头,主刀医生心里顿时松了口气,继续循循善诱:
“然后呢,这次病人发病的原因无论怎样,都和你有一定关系,所以老陈让你来做,还有避免你扯上不好麻烦的意思。”
深吸一口气,主刀医生开始图穷匕见:
“最后一点,这种高难度,极其罕见的心脏手术,对于你一个连大学都没开始上的医学院学生而言,可是极其难得的,有这么好的机会积攒经验,你不给我们钱就不错了,对吧?”
看着主刀医生脸上和蔼的笑容,陈凡的眼睛渐渐瞪大。
但是憋了半天,陈凡刚想表示些什么,就被主刀医生一句话堵回去了:
“况且啊,这可都是你老爹的意思,有什么意见找柳叔也没用啊,你说对吧,小陈?”
小脸通红的看着主刀医生,陈凡脸都快憋成猪头了,还是没办法开口讨要工钱。
一是主刀医生说的那些话的确都有道理,那个大妈要真是不怕死开始讹自己,的确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毕竟癞蛤蟆趴脚面,不咬人恶心人呐。
二来主刀医生最后还给自己补上一刀,让有什么问题就去找自己那个精打细算扣扣索索的猜谜老爹,陈凡虽然知道这是两个人在互相推诿,却也无法反驳。
至于从自己那个一分钱都要算好用途的老爹手里拿钱,陈凡只是表示呵呵。
怕不是梦没做醒哦,去找他要钱。
带着心中淡淡的忧伤,陈凡被主刀医生客气地请出医院,然后抬眼就看到吴秀和魏延午正站在天色渐晚的医院大门外,在看到自己出来后招了招手。
看着他们的招呼,以及后座上挥爪朝自己示意的夜一,陈凡忽然觉得没有那么垂头丧气了。
于是,陈凡抖擞精神,脸上带着微微笑容走向二人,看得他俩那叫一个毛骨悚然。
只有夜一大概猜到陈凡晚上回去后会干些什么,于是相当人性化地摇了摇头,闭上眼开始为某人祈祷起来。
当天晚上,下完班回到家的陈凡直接告诉自己母亲大人有关老爹藏私房钱的事情,致使陈阳惨遭第三次个人金融危机。
啊,怎是一个惨字了得。
只是在陈凡询问关于自家医院为何要收编畸变种医生时,陈阳对此相当不屑一顾:
“白痴!价格低廉,能力高超,并且无比忠诚的手下,只有傻子才会不要呢。”
看着自己老爹欲说还绕的脸色,陈凡猛吃几大口饭菜。
不过说完这话后,陈阳又拿筷子敲了敲碗,把儿子注意力吸引回来:“但是呢,今天的事我得批评你一下,做事实在是太过冲动,你要是真开枪了,管理局的名声先不说,至少老子医院的……”
刚说到这里,给陈凡夹菜的章彩忽然咳嗽一声,严厉地看向陈阳。
留意到妻子的目光,陈阳顿时卡壳了一下:“呃,至少我的医院不能被你把名声搞臭了,你呀,还得多学习学习怎么好好处理类似情况呢。”
陈凡忍不住直挑眉:“那,老爹你说该怎么办?”
安静地吃下一口饭菜,陈阳将其咀嚼完咽下去后才缓缓开口:“那个泼妇的儿子在你做手术的时候来了,在大厅里一阵闹腾,你觉得我是怎么处理的?”
皱眉思索一番,陈凡不太确定:“应该是……让保安拖走了吧?”
“呵。”陈阳对于自家傻儿子的回答不屑一顾,“那样只是治标不治本,还容易落人口实。也就你这样冲动的傻小子才会选择这么做。”
这话说得陈凡一脸不服气,好在章彩伸出胳膊捅了捅陈阳,才没让父子俩继续争执下去:“好了,凡凡又不是你,也没多少年社会阅历,你就别卖关子,直接告诉他吧。”
听妻子这么一说,陈阳顿时扬眉吐气:“嗯,这话也不错,毕竟傻小子还年轻得很。”
不,你别跟我提年龄。
心里吐槽了一句,陈凡还是把话憋回去,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看到陈凡如此上道,陈阳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一脸得色地讲了起来:“当时你老爹我专门去处理这件事情了,过去之后一看,那个泼妇的儿子人高马大,还真不好用武力对付,于是我就上前晓之以理动之以情……”
话说到一半,陈凡就听不下去了,赶忙作出叫停的手势:“得得得,老爹,我虽然才成年,但毕竟不是小孩子了,您就别糊弄我,咱们直奔重点,如何?”
正说到兴头上却被陈凡打断,陈阳下意识一瞪眼,只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被章彩轻轻一肘子顶在肋间,好悬没被弄岔气。
愤愤不平看了眼章彩,陈阳嘀咕了一句‘你就惯着他吧’之后,兴致缺缺地讲完了故事:“行吧,我就去告诉他真实情况是什么,结果他一听是你在做手术当场翻脸,急赤白脸说我们这是蓄意报复,然后掏出一把小刀就想吓唬我,被我直接掰断关节弄晕过去了,等伤好之后,咱们医院的律师还会起诉他蓄意伤人,以及危害公共安全,不但要配一大笔钱把咱们的损失补上,我再运作一下的话,没个五六年放不出来。”
听完老爹的话,陈凡默默伸出右手。
然后比了个大拇指:“佩服。”
第二十章:日常结束
阴沉的天空中,几朵几乎要压下来的云彩悠然飘过城市的上空,而对此早就习以为常乃至熟视无睹的人群纷纷从背包或者口袋里掏出便携式雨伞,打开后将它们固定到肩带或者依靠生物磁力悬浮在头顶,为自己遮云避雨。
淅淅沥沥的雨没过多久便下了起来,一朵朵红色蓝色五颜六色的雨伞纷纷被打开撑起,让这座城市里簇拥的人群被点缀成一条条七彩河流。
阴沉的雨天里,七彩的人流中,一位站在马路上身穿蓝色公主服装的少女显得那么突兀。
从她身边经过的人们纷纷侧目好奇打量着这个奇怪的少女,走出一段距离后便漠不关心地扭过头去,继续自己的行程。
蓝色的衣物逐渐被雨水打湿,当裙摆逐渐变得透明时,有着一头葱绿色头发的少女缓缓举起纤细的手臂,白皙的手指向前放松微弯。
随后,在人行道的中心,公主开始了自己的哼唱: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去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ひとりぼっち、音に呑まれれば”
(一个人孤单地就此被音乐吞没)
“全世界共通の快楽さ”
(这是全世界共通的快乐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断从公主般的少女身旁走过,但大多都只是看一眼这个伸手歌唱着奇怪音律的独特少女,然后继续走着自己的路。
不知她唱了多久,一位行色匆匆的上班族女性在经过少女身边时,忽然逐渐放满了脚步,随后回头看向少女。
驻足默默倾听着公主独自一人歌唱出来的旋律,干练的上班族女性忽然泪流满面。
于是,她忍不住轻轻拍着手掌,加入到歌唱中去。
“つまらない茫然に溺れる暮らし”
(沉溺在无聊的茫然中生活着)
“誰もが彼をなぞる”
(谁都是这样效仿着他)
“繰り返す使い回しの歌に”
(用循环往复随意切换的歌)
“また耳を塞いだ”
(再次将耳朵堵塞)
“あなた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由你来谈论爱的话)
“それを答とするの?”
(就要让那成为答案)
“目をつぶったふりをしてるなら”
(若你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的话)
“この曲で醒ましてくれ!”
(就在这曲中给我醒来)
“誰も知らぬ物語”
(谁也不知道的故事)
“思うばかり”
(光是想着)
“壊れそうなくらいに”
(就会快要坏掉一般)
“抱き締めて泣き踊った”
(紧拥着哭泣着跳了舞)
“見境無い感情論許されるのならば”
(无法分辨的感性论也能被允许的话)
“泣き出すことすらできないまま”
(就保持这连哭出来也办不到的样子)
“呑み込んでった”
(全都咽下去吧)
“張り裂けてしまいそうな心があるってこと、”
(抱有着快要碎裂掉的心脏的事情)
“叫ばせて!”
(让我喊叫出来吧)
在两名女性撕心裂肺而闻者动容的歌声中,越来越多的人开始驻足观望,然后纷纷用手或者脚跟着歌曲旋律打起或者踩着拍子,渐渐加入到合唱中去。
“世界があたしを拒んでも”
(即使世界将我拒绝,至少此刻)
“今、の唄歌わせてくれないかな”
(能否让我唱起爱的歌诞)
“もう一回”
(再一次)
“誰も知らないその想い”
(将那谁也不知道的思念)
“この声に預けてみてもいいかな”
(试着寄托于这声音中也可以吗)
“あなたには僕が見えるか?”
(在你眼中能够看见我吗)
“あなたには僕が見えるか?”
(在你眼中能够看见我吗)
“ガラクタばかり投げつけられてきたその背中”
(总是被投掷着无用杂物的那个背影)
“それでも好きと言えたなら”
(即使那样也能说出喜欢的话)
“それでも好きを願えたら”
(即使那样也能想要喜欢的话)
“ああ、あたしの全部に”
“その意味はあると――”
(啊啊那我的一切就都有了意义)
最后,围聚在一起的数千人齐声哼唱了起来:
“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
wo—wo—wo—wo—wo—wo—wo—wo—wo—wo—wo—wo
(谨以此歌纪念wowoka,
歌名:
アンノウン·マザーグース
unknownther-goose
不为人知的鹅妈妈童谣)
(作者:wowaka初音ミク)
宛如一滴落入纯水中的墨汁般,跟着进入合唱的人迅速以少女为中心向四周辐射出去,很快,这一片辖区便彻底沦陷了。
数以万计的人群安心而快乐的聚在一起,齐声哼唱着这首歌曲。
正在行驶中的卡车司机欢快地举起手放声歌唱,失去控制的卡车碾过一片又一片齐声歌唱的人群,在血液浇灌的地面上滑出去老远,这才一头撞到墙上停下来。
人群渐渐踩过遍地鲜血与脏器的前路,迅速填补上卡车驶过后留缺的空白,继续齐声合唱着。
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恬静的笑容,如此美好。
每个人的歌声都是那么的欢快,发自内心。
至死方休。
此时尽力控制却连自己人都被影响到的管理局才不得不放弃派人抑制的方式,准备采用物理隔绝的方式进行封锁。
伴随着光头局长的一声令下,被感染的辖区与其他地方接壤处纷纷剥离,露出一个个巨大的缺口。
片刻后,一堵堵合金墙壁从缺口迅速升起,直达数千米高的天空后迅速向中心合拢。
巨墙逐渐合拢的轰鸣声响中,被感染的人群连带着正在下雨的云彩和悦耳的歌声一起被封印在这横贯天际而不见天日的钢铁牢笼中。
与此同时,管理局的模拟训练室内,再次当了两个礼拜薪水小偷的陈凡一个下腰躲过吴秀扔向自己的飞刀,随后顺势下滑到他附近,单手发力撑住地面起身就是一脚飞踢,把猝不及防的吴秀踹了一个大跟头。
没想到陈凡的反应神经居然这么发达,被一脚踹中下巴跌倒在地的吴秀一时间满眼所见皆为一片模糊,依稀能过看到一个黑影猛然冲向自己。
下一刻,一颗大好头颅高高飞起,摔落地面后还弹了好几下。
“八月十日,编号十一序列模拟训练到此结束。”
随着机械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刚刚被斩首的吴秀跟没事人一样一骨碌爬起身,指着陈凡鼻子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不耐烦地拍开吴秀指向自己的手指,陈凡无所谓地晃晃手上的链锯长刀:
“怎么着?都被我弄死七八次了,还不服气吗?”
吴秀挨到嘲讽后暴跳如雷:
“有本事就不要老是用近距离作战的场景啊?我的反应能力又没有你那么离谱,真男人就远距离一对一对狙来战啊!”
十分不屑地撇撇嘴,陈凡对于气得不行的吴秀又是一顿输出嘲讽:
“不是说好了不用能力欺负我吗?谁在远距离对狙上使用自己能力增强身体素质,把视力给强化了然后连杀我三局?应该不能是我杀我自己吧?”
吴秀闻言憋了一下,但随即不服气地反驳道:
“你还好意思提对狙?说好了咱俩对狙,结果你这家伙居然不知道从哪里的废墟弄出来一架高射炮和我对着轰?!你这哪里叫做对狙!?”
陈凡对此震声反驳:
“对狙的定义是什么?就是两个人相互之间拿狙对射!狙的定义又是什么?是能够瞄准,威力够大能一下子秒掉对方!既然这样,高射炮怎么就不符合对狙的定义了?!”
“你?!”
就在这对从小闹到大的冤家争论模拟比试的规则之际,两人所在的模拟室忽然响起了刺耳的警报声。
就在两人下意识捂住耳朵后,整间模拟室都亮起了红色的闪烁警报灯光,给吴秀吓了一跳:
“卧槽,什么情况?丑八怪你是不是用高射炮结果把系统整崩溃了?”
对于吴秀的凭空污蔑,陈凡也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扯淡!我看就是你个死人妖乱用能力,这才引发了系统警报!”
“谁是死人妖啊?!我绝对是男子汉!!!”
就在二人吵吵闹闹都快打起来的时候,叼着西红柿满头大汗跑来的魏延午这才屁滚尿流从外面冲入模拟室,看着还在里面的两个人气不打一处来,几口吃完西红柿就开始催促:
“你俩怎么还在里面?!没听到紧急召集的警报吗?这间屋子都闪红灯了还不慌不忙待在这里不动弹?!快快快!整个管理局就差你们两个了!”
被魏延午火急火燎地训斥一顿,陈凡和吴秀这才尴尬地松开对方衣领。
就当无事发生。
被魏延午一路拽着狂奔到会议室,陈凡和吴秀看着里面满满当当的人群下意识一缩头,然后紧随魏延午熟练的步伐从后面绕了一圈,不动声色地回到了原本自己应该出席的位置。
座位还没捂热呢,陈凡就看到胡薇九上台一把拿起话筒,测试一下后便开口道:
“各位,现在在新区发现了新型的特殊灵鬼,经过有关部门探讨和分析,这只新灵鬼被赐予的代号是:歌姬。”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哗然。
有些懵懂地看着周围议论纷纷的同事们,吴秀悄咪咪开口问向魏延午:
“我说魏叔,这个赐予代号是什么意思?看大家都这么紧张?”
扭头瞥了一眼吴秀,魏延午此时脸上也是十分严肃:
“赐予代号可不是任何一个灵鬼都能有的待遇,只有那些至少被认定拥有毁灭一座城市能力的灵鬼才会被赐予代号,而洛城自从建城以来,只出过一次配得上赐予代号的灵鬼——湖郡,所幸那只灵鬼诞生没多久就被中央派来的五级高手迅速消灭,这才没导致过于严重的事情发生。”
顿了一下,魏延午有补充了一句:
“并且,五十年前出现的湖郡仅仅诞生不到五分钟,就制造出来了牡丹湖。”
想到半径足足五公里,深度更是接近一公里,整体呈现出完美圆形形状的牡丹湖,吴秀顿时倒吸一口冷气。
现在,他终于明白大家为什么都这么紧张了。
安静一会儿等台下众人议论完逐渐安静下来后,胡薇九这才拿起话筒继续说道:
“根据现有情报,歌姬的能力是让周围的人跟着唱歌,这首歌我们拿去检测后发现是某位音乐制作人数个月前制作出来然后发布在网络上的某个片段,但是现在已经联系不上该制作人,怀疑歌姬的出现很可能与制作人的失联有关。”
“那个——”有些疑惑地举起手,吴秀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请问一下,歌姬只是让人唱歌吗?如果只是这样的话,应该不至于被赐予代号吧?”
看到吴秀举手提问,胡薇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小吴,作为一个新人你能知道赐予代号的含义已经不错了,看来老魏给你带的不错。你的疑惑可以理解,但是歌姬的能力只是让人跟着一起唱歌。”
深呼吸一口,胡薇九打开了身后的投影仪,一组组鲜血淋漓的照片被放大后展示出来,看得吴秀和一些文职人员胃里翻腾个不停。
展示完这些照片,胡薇九才继续讲解:
“虽然能力只是让人跟着唱歌,但是扩散速度极快,根据我们观测到的情况,仅仅不到十分钟,受到影响的人已经多达数十万,并且唱歌的人还会旋律跟着做出一些舞蹈动作。因此那些受到影响,正在开车的司机们所驾驶的汽车很快就会失去控制,你们刚刚看到的就是汽车失控后撞进唱歌人群的惨状。”
说道这里,胡薇九停顿片刻,再次给大家展现了一张幻灯片——
一位卡车司机被困在前半段已经因为和墙壁的撞击塌陷下去的车头里,即使依稀能通过缝隙看见他纸一样薄的下半身,这名司机的上半身仍然在跟着歌声轻轻晃动,满是鲜血的脸上一副满足而恬静的表情。
看着这张幻灯片,吴秀内心一片恶寒。
第二十一章:代号歌姬
咔嚓一下切换到下一张幻灯片,胡薇九指着屏幕里一头葱绿色长发的少女道:
“这就是我们用卫星成像拍摄到的歌姬本体,目前她的诞生原因尚不得知,而歌声感染途径则是根据声波散布,目前管理局已经用高墙把声音传播途径封锁起来了。”
顿了一下,胡薇九目光扫过陈凡小队的位置,继续汇报:
“至于歌姬的声音能否通过录制的方式传播还有待考证,但目前我们能够得出的结论是歌姬的歌曲并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感染,那些经历过种种困难逆境的人比起那些人生顺风顺水的人更容易受到影响从而成为感染者,因此目前来看歌姬的传染方式应该属于精神系的能力。”
顺便指了指人群中的猫猫狗狗,以及附近高处落着的各种鸟雀,胡薇九补充了一下剩余部分:
“并且,歌姬的传遍对象不单单包括人类,飞禽走兽都在她的影响范围内,就是不知道鱼类和植物会不会受到影响。”
汇报完歌姬的所有注意事项,胡薇九自觉将话筒递给了光头局长,然后站到一旁袖手观望起来。
从胡薇九手上接过话筒,光头局长咳嗽两声,严肃地开口道:
“各组都挺好了,鉴于代号歌姬这名灵鬼的特性,没有一定抗性的行动小组成员是无法进入封锁区域,并且经历过于复杂的人员也不适合入内,心思单纯的动物也不适合,因此——”
听到光头局长的发言,陈凡眼中的光芒越发灿烂。
“——因此,纵观全部行动小组,专家评估都认为不适合进行突入行动,倒是有一支巡逻小组非常适合这次的任务。魏延午!”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局长喊出来,魏延午下意识一激灵站立起来:
“到!”
郑重地从台上走下来,光头局长默默步行来到魏延午身旁,无比严肃地把空着的手搭到他的肩膀上:
“综上所述,这次的任务,就要依靠你们巡逻小组了!”
“哈?”x3
三人组齐齐愣神,随后不可思议地看向了光头局长。
让人没想到的是,一直以来唯唯诺诺的魏延午率先表达了抗议:
“我说局长啊,虽然你能看得起我们让我实在是受宠若惊,但是实际上我们三个人完全都不符合你的要求啊?”
首先指向陈凡,魏延午一脸苦大仇深:
“小陈他好端端的大好前程忽然变成飘灵,还得来咱们管理局上班,上个礼拜被借调到自家医院先是调解无赖夫妇,然后被无偿白飘,估计现在都还没能缓过来劲呢。”
随后,魏延午指向陈凡旁边的吴秀:
“小吴第一个任务就经历了世界观的强烈冲击,第二个任务更是让他认识到了世界的参差,这种状态下怎么能进到里面呢?”
再后,魏延午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个圈:
“哈士奇这种生物,我感觉一进去就会被控制,以它的身体强度是不怕被车撞,但是得担心一下撞它的车子啊对不?”
最后,魏延午伸手指向了自己:
“至于我,一个人到中年还是在混日子的大废物,过去经历也说不上简单,局长你就高抬贵手让我有机会安心养老吧?!”
耐心聆听魏延午吐槽完自己队伍的配置有多么不合适这次的任务,光头局长等到他说完后抬起放在魏延午肩膀上的那只手,挥了挥示意其他人可以先解散了。
待到人群渐渐散光,光头局长和善地劝解魏延午:
“老魏啊,这种事情我们要是心里面没数也不会找上你们让你们去送命的,再怎么说这也是个代号级别的灵鬼,没你想象得那么简单。”
吴秀还是一脸蒙圈:
“我说胡局长,管理局不应该是一个藏龙卧虎的地方吗?不至于让我们这组中年邋遢男加天真富二代加奇形怪状丑八怪,最后还带上一只哈士奇这种奇葩组合去拯救城市吧?!”
等到吴秀提出自己的意见,魏延午一脸赞同地点头,伸手指着吴秀表示这孩子说的都对啊。
只有陈凡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撸着夜一,从始至终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见魏延午还是不能理解,光头局长只能继续耐心解释:
“老魏,你们这组配置一是有你这个多年来熟练运用自身能力的精神系老手,二是有不谐世事没有惨痛经历的富n代吴秀,最后还有一个抗性极高越抗越强的特殊个体陈凡,除去的确不能胜任的哈士奇,管理局里面最好的人选就是你们了。”
看着还在犹豫不决的魏延午,光头局长轻叹一声,背在身后拿着话筒的手对准胡薇九悄悄做了一个手势。
会意地轻点下颌,胡薇九不动声色带上了耳塞,随后从口袋中掏出手机,点开了科研组发来的那歌音频软件。
下一刻,会议室内响起了甜美的歌声: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お”
wo—wo—wo—wo—wo—wo—wo—wo—wo—wo—wo—wo
“そのすべてはこのうただ”
(那一切都已在这首歌中)
“だれもしらないこのものがたり”
(谁也不知道的这个故事)
“またくちずさんでしまったみたいだ”
(似乎又不小心哼唱出来了)
听到这个歌声,魏延午双眼微微恍神片刻,随即便清醒过来,一反常态愤怒地看向了光头局长和他身后的胡薇九。
抬手示意魏延午稍安勿躁,光头局长指了指他身后眼神飘忽的陈凡和吴秀:
“你看这两个小家伙,虽然受到了一定影响,但是估计过一会儿就能醒过来了,要不要猜猜看谁先醒过来?”
冷哼一声,魏延午余怒未消地摸着下巴思考起来:
“按道理陈凡经历的事情比吴秀要难受很多,虽然有抗性但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我还是押吴秀这小子吧。”
光头局长这里倒是看了看眼神恍惚得更厉害的陈凡:
“我觉得陈凡这小子抗性能力应该要更好一点,这么多年来才出一条的烛九阴,应该要比普通人强上一些吧?”
两个大叔买定离手后,都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胡薇九:
“小九你觉得呢?”
“啊?”正在发呆等着吴秀和陈凡两个人回神的胡薇九忽然被这么一问,愣了一瞬后才反应过来,又看了一眼吴秀和陈凡后无所谓地耸耸肩:
“我觉得哪个都差不多,而且这种东西猜来猜去也没多大意思,真让我说的话,我更觉得两个人会同时醒过来的可能性更高。”
话音刚落,吴秀和陈凡两个人的身体便齐齐一震,居然真的同时清醒了过来。
“呃……”
见到此情此景,魏延午和光头局长心中顿感一阵憋闷。
又恍惚了一阵子,吴秀这才清醒过来,看着一脸坏笑的光头局长和吹着口哨望向天花板的胡薇九脸上满是气恼:
“我说局长啊,你和胡薇九这么搞,万一我们的抗性不行,真的被歌声蛊惑怎么办啊?到时候局里难道还能养两个废人吗?!”
等到吴秀发泄完,光头局长这才默默摘下耳塞:
“啊?”
不待吴秀准备拿刀砍人,光头局长倒是自言自语般说道:
“不过说回来,吴秀你居然是第二个清醒过来的,看来是我小瞧你了,你的精神抗性不是一般的高啊。”
听到光头局长这话,吴秀也顾不上生气了,顿时一脸得瑟地扭过头看向陈凡,脸上一副“你听到刚刚这老头说的话了吧?”的得意神色。
陈凡还是保持一贯懒得搭理人的姿态,根本就没看吴秀,反而伸手指了指并没有摘耳塞之类动作的胡薇九:
“那小九姐怎么说?我看她似乎也不用带耳塞就能顶住自己放的音乐,也没有什么被控制的倾向,一个三级飘灵不比我们这些巡逻队的强?”
听见陈凡的问题,胡薇九抢在光头局长之前就无奈摊手:
“我一开始在观测室,歌姬刚开始唱歌的时候所有观测室的人都中招了,所以这才没能第一时间控制住事态导致形式迅速恶化。”
说着,胡薇九用下巴指了一下光头局长:
“要不是这个老光……咳,三叔公及时发现观测室的异样,身穿防护服给我们所有人打醒的话,估计这会儿搞不好整个管理局都会沦陷。”
收回刀子一样的锋利目光,光头局长从鼻孔冷哼一声:
“哼!你们得感谢设计防护服的那群人在最开始就考虑过声音和图像传播的可能性,不然只是穿着一层隔离材料进去的话,我估计也得中招。”
摸着自己仍然隐隐作痛的背部,胡薇九隐秘地对着魏延午三人做了一个呲牙咧嘴的表情,心说要不是老光头你还知道手下留情,我们这群行动组的观测人员怕不是没有死在歌姬影响里就先被你这个系飘灵一巴掌解决了。
伸手按住翩翩起舞的夜一,陈凡问出了最为在意的那个问题:
“咳,不管怎么说,我想要请问一下小九姐和局长,既然事态已经控制住了,还要我们进去干嘛?”
看着一脸真诚的陈凡,胡薇九和光头局长都忍不住磨了磨牙花子:
“我说陈凡啊,你这么问有点太凶残了吧?里面可还是有一个区,也就是几十万活人等待救援呢,真要是让他们一直这么唱下去,估计两天都撑不下了就得都死绝了。”
眼珠子到处乱晃,陈凡压根没当回事:
“害,局长您这话说的,几十年前的湖郡不都弄出来牡丹湖了吗?当时下手消灭掉它的五级高手也没在乎人员伤亡啊。”
一听陈凡这话,光头局长顿时瞪大了眼睛:
“那能一个样吗?!那是一回事儿吗?!当初的湖郡要不是消灭的及时,造成的破坏肯定比战斗导致的死伤人数多出几倍!而且歌姬和湖郡不一样,她就是让人跟着唱歌,之所以被赐予代号是因为传染性过强,并不是说歌姬自身实力有多强!!!”
然而陈凡还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是不强啊,但是局长你看,这都是什么年代了,直接从洛城下属县里面的部队基地发射一枚导弹定点爆破,把歌姬嘣一下给炸了,不就直接解决问题了吗?”
说着,陈凡还伸手做出飞弹发射的动作,嘴里还咻咻个不停。
碰一下一记手刀砍到陈凡头顶,胡薇九实在是受不了这家伙满嘴跑火车了:
“行了行了,陈凡你差不多就得了,扔个导弹过去,歌姬周围的无辜群众还活不活了?另外,目前虽然歌姬没有什么敌对行为出现,但是万一飞弹刺激到她让她开始进行应激反应的话,封锁区里面数十万被控制住的人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
悻悻抱住还在迷糊着的夜一,陈凡闭上嘴没有再说什么。
见陈凡终于不再提问题,胡薇九这才算松口气,拍拍手示意大家注意:
“那么,既然几位进入封锁区这件事已成定局,我来代替老……三叔公讲一下大家进去之后都需要注意些什么吧。”
竖起一根葱指,胡薇九表情松散:
“首先,不要随便跟着唱歌的人进行哼唱,以免自己再度进入到那种恍惚状态。嘛,虽然我觉得正常人都不会进去之后再跟着哼哼就是了。”
立起第二根手指,胡薇九被光头局长瞪了一眼后稍微严肃一些:
“其次,进入之后你们的任务是进行实地考察,尽量不要采取一些刺激性行为,也不要主动出击尝试把人群强制唤醒,这对于那些非飘灵的普通人而言可能会是致命的。”
扭动一下仍旧发疼的肩膀,胡薇九的表情终于认真起来:
“最后一点,也就是三位进入到封锁区后,希望你们能迅速赶到这位音乐制作人所租住的公寓,确认他的情况。如果在公寓内找不到这位制作人,就扩大搜索范围。无论如何,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好让我们判断歌姬出现的具体原因和之后的应对措施。”
第二十二章:天降之物
“说是寻找到音乐制作人然后根据具体情况制定对策……但是如果一直找不到呢?小九姐是不是会用导弹洗地来解决歌姬?那样不行啊,我们还在封锁区里面呢。”
一把捏住啰啰嗦嗦的陈凡脑袋,胡薇九那叫一个气啊:
“好小子,合着在你心目中我是那种连友军也不放过,一旦有什么问题立刻就召唤导弹洗地粗暴接近的人是吧?!”
“我告诉你,我才不是那么蠢的家伙,我只会定点爆破来消灭掉歌姬,绝不会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不要先想着用导弹去解决一切问题啊喂!”怒发冲冠看向胡薇九和陈凡,光头局长摸了摸自己光滑的头顶,不知为何怒气更盛。
默默拉上嘴巴,陈凡和胡薇九自觉闭嘴,表示不再会随意插话了。
再次瞪了一眼这两个废话忒多的家伙后,光头局长这才长出一口气,转向一脸无奈的魏延午和担惊受怕的吴秀开始认真讲解任务:
“不要搭理那边两个家伙,仔细听我说好了。”
光头局长说着,首先看向伴随其移动过来的目光面色一肃的魏延午:
“这次任务,如果没能找到音乐制作人,也没有足够的情报,即使这样对策组也拟定了一个大致计划,首先需要老魏你用自己的能力最大化抵消歌姬的精神影响能力,为下一步做好准备,避免攻击失败导致的大规模人员暴动出现。”
和魏延午说完他的安排,光头局长对着身后的摄像头点了点头。
没过多久,两个全副武装的科研人员就抬着一个巨大无比的长方形箱子从门外进来,把箱子立着放好后抬手利落敬礼,然后掉头就走。
伸手拍拍箱子,光头局长看向了心里揣揣不安的吴秀:
“第二步的攻击,就需要吴秀你运用自己的能力,等到老魏控制住大体局势后,用这个箱子里的狙击枪向歌姬进行射击。”
说着,光头局长挥挥手示意吴秀上前,然后把他的手按在了箱子最中心一个拳头大小的红色圆圈上。
嘀的一声轻响,箱子顿时从底部放出少量气体,随后一小片一小片开始塌缩下去,在数以万计的指甲盖大小合金片重组下转换成为一柄和吴秀一样高的狙击枪。
目瞪口呆地看着一个大箱子就在自己眼前跟变形金刚一样自我重塑成为一柄看上去就很猛很帅的狙击枪,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吴秀都感觉自己快要流口水了。
下意识合上嘴咽了口唾沫,吴秀这才上前轻轻抚摸着泛着金属冷光的狙击枪枪身,一脸卧槽我好想把它带回家收藏的表情:
“好酷啊……”
坐在角落当透明人的胡薇九差点喷出来,这还是她第一次见到吴秀这么没牌面的样子。
刚想和陈凡一起嘲笑一把吴秀,胡薇九扭过头去却发现一直是吴秀老冤家的陈凡此刻居然也是一脸认同,十字形的瞳孔里也是有着隐藏不深的羡慕神色。
再看看同样在狙击枪旁边不断踱步的魏延午以及光头局长,胡薇九深深叹了口气。
男人无论老少,自己有时候真的搞不懂。
抚摸着狙击枪摸了好一会儿,吴秀刚想着把它扛起来看看具体怎么操作,就看到枪身被动倾斜过来的狙击枪直直冲自己压了下来。
得亏一旁的魏延午反应够快,一把撑住枪身才没让狙击枪倒下来让吴秀出师未捷身先死,但饶是如此,魏延午和吴秀也已经因为狙击枪夸张的重量憋得面红耳赤。
看到这场面,陈凡不由得轻叹一声,拍拍屁股从地上站起来,然后走过去单手撑住狙击枪,让魏延午和吴秀解放了出来。
目瞪口呆看着陈凡单手就轻松掌控住自己两人扛着都勉强的狙击枪,吴秀和魏延午下意识对视一眼,顿感一阵挫败。
“怪了,小吴,我之前怎么一直没发现小陈力气这么大啊?”
听见魏延午的疑问,吴秀随意瞥了眼一脸淡然的陈凡,然后挠挠头发也很纳闷:
“我是知道陈凡这家伙力气不小,在模拟战斗的时候我一旦被近身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之力,要么一刀枭首,要么被扭断脖子,最惨的一次陈凡一记手刀就把我颈椎砍断了……所以我知道这小子力量不错,但没想到居然会这么离谱。”
伸手轻轻拍了拍陈凡的肩膀,光头局长一副就是如此的表情:
“这估计是因为陈凡平时也没有什么机会能够展现出自己的力量吧,毕竟你们巡逻队也不太需要搬东西,或者说搬东西的时候陈凡不在?嘛,无论如何,鉴于陈凡强大的身体素质和恢复能力,背负箱子的任务就交给陈凡负责了,所以才需要你们三个都进去。”
说罢,光头局长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后,一枚整体红色却由透明材质构筑成的细长子弹出现在众人面前。
相当肉疼地将子弹拿出来给大家仔细看了看全貌,光头局长一脸扭曲:
“这颗子弹是特备局所研制出来的封印型作战产品,一枚这种子弹就需要几百万,保质期也没太久,所以咱们洛城管理局一年也就能申请一颗下来,真可谓是金子做的,不对,金子做的都没这值钱啊。”
看不下去的胡薇九在光头局长开始犯病后轻咳一声,示意他跑题了。
得到胡薇九提醒后,光头局长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子弹收回盒中,然后无比纠结地将盒子交给了陈凡:
“这颗子弹用起来也很简单,只要和其他子弹一样将它对准目标用狙击枪发射出去就行了。并且哪怕是没有击中目标,一定范围内它自己也会张开固定结界,把目标收容封印在红色的十字水晶棺材里。”
说完子弹的使用方式,光头局长继续和陈凡吴秀啰里啰嗦了半天,无非都是说些要好好保管它,让子弹发挥最大效能之类的废话。
趁着光头局长废话连篇的同时,胡薇九扫了一眼旁边默不作声的魏延午:
“我知道你不喜欢用自己的能力,但是这次是涉及到至少一个区数十万人,甚至可能会波及整个洛城的赐予代号灵鬼,一切以此为重。”
微微低头看向差不多能够到自己下巴的胡薇九,魏延午轻轻摇头:
“我担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么多年了,我的能力会不会退步得厉害,以至于无法和赐予代号这个级别的灵鬼进行对抗。”
呵呵笑了一声,胡薇九给魏延午递上一根烟:
“这次,就算是吴秀和陈凡的正式任务了,看在他俩的份上,你可要好好用好从神圣罗马学到的经验啊。”
眼中闪过一丝阴霾,魏延午耸肩接过胡薇九递给自己的上好香烟:
“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会尽力的。”
点上好烟抽了一口,魏延午抬起下巴向着天花板吐出一个规整的烟圈:
“毕竟,这两个活宝可比你们管理局有趣多了。”
脸上露出无所谓的轻笑,胡薇九对于魏延午这句话一点都不生气。
倒是这边好不容易熬过光头局长的教育后,陈凡举起了自己空着的手:
“小九姐,我们要怎么进入封锁区啊?是开车把我们送进去吗?”
扭头看了一下一脸纯真的陈凡,胡薇九情不自禁露出了坏女人的笑容:
“这个嘛……就不用小陈你操心了,我办事,你放心!”
看着这个曾经在自己身上掉过人生中唯二两次链子的女人,陈凡不知为何忽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
一个小时后,全副武装背着大箱子的陈凡站在高空中的飞机舱门旁,看着下方云海中围成圆顶的巨墙中心唯一一个小到几乎看不清的开口,拼命摇头:
“别这样,小九姐,别这样,我不想没事干莫名其妙挂掉。”
听到陈凡的话,舱门另一旁的吴秀紧紧扒住舱门边缘,拼命点头表示同意。
而老油条魏延午只是叹了口气,随后走上前拉住了陈凡的手,再从舱门边缘废老鼻子劲扯下来吴秀的双手,回头望了一眼笑吟吟的胡薇九。
眉头微挑,魏延午只是拉起陈凡和吴秀的手做出一个庆祝的姿势。
没等身旁的两个小年轻反应过来,魏延午便拖着两人从舱口跳了出去。
一高一低两道渐行渐远的惨叫声中,胡薇九对着三人的背影抬起手直到齐眉。
郑重其事地敬完礼,胡薇九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三人祈福。
下面的一切,就靠你们了。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此时,胡薇九寄予厚望的三人正抱作一团在空中一边飞快下坠,一边齐声发出惨烈的悲鸣。
“等下等下等下!魏叔不是你带着我们俩跳下来的吗?!你怎么也在惨叫啊???”
“小吴,虽然你一直都是负责吐槽的人,但是吐槽也要看好形势啊!这种时候是适合吐槽的情况吗?快点看好缺口不要偏离了!”
忙着应付完吴秀的吐槽,魏延午赶忙低头死死盯着下方的缺口离自己三人越来越近。
最后,在一声轻微的空气震动声中,三人成功穿过了直径仅仅三米的圆形开口,然后继续持续下坠。
刚刚为成功进入封锁区松口气,魏延午和吴秀就继续为下落的速度发出惨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嚎了一会儿后,魏延午忽然意识到一个更为严重的问题:
“我说小吴啊,小陈怎么自从跳下来叫了一会儿后就不吭气了?”
听到魏延午的话,吴秀面无表情地和他一起转头看向很久都默不作声的陈凡。
然后他俩就眼睁睁看着陈凡的魂魄离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远。
啪!
一把抓住陈凡离体的魂魄,吴秀一脸扭曲:
“完了完了完了,我都忘了陈凡这小子并不适合跳伞运动!从初中一直到高中,每次学校组织的踏青活动都会去洛城公园,里面那么多的游乐设施陈凡唯独从没跟我们玩过最刺激的过山车!”
接过陈凡的魂魄,魏延午赶忙和吴秀一起把它塞回陈凡的嘴里:
“那你就应该猜到陈凡不是懒得去玩,是不敢去玩啊啊啊!”
“我怎么知道一个从小到大都是毒舌冷面属性的男人会是因为恐惧不敢去玩过山车,而不是因为嫌弃不够刺激啊?!”
相互吐槽了半天,吴秀看着离自己等人越来越近的高楼,再看看仍旧没有清醒过来的陈凡,只得一咬牙心一横,一把拉开了陈凡身上降落伞的开合拉栓。
碰的一声,陈凡身上的黑白降落伞迅速打开,大量的塑性布料快速伸展开,形成了一个可以用来滑翔的降落伞大幅减速,一下就被甩到了吴秀和魏延午的上方。
刚松口气擦擦头上的冷汗,吴秀就发现魏延午正在用一种难以言喻的表情看着自己。
被他这种眼神看得全身毛骨悚然,吴秀顿感浑身不自在:
“咋,咋了魏叔?你看陈凡的降落伞不是被我正常打开了吗?”
沉默片刻,魏延午抬头看着离自己等人下落方向越来越远的陈凡躯体:
“首先,现在离预定开伞地点还有一段距离,你这样会让陈凡和我们完全分开,然后陷入孤立无援的情况。”
吴秀:“……”
叹了口气,魏延午收回目光,看着吴秀绝望开口:
“其次,陈凡是带着本次封印道具的关键人物,下面的辖区因为害怕歌姬声音流出被彻底断网了,而我们三个带着的对讲机,使用范围也仅仅有半径三百米。”
吴秀:“……卧槽!”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ひとりぼっち、音に呑まれれば”
(一个人孤单地就此被音乐吞没)
“全世界共通の快楽さ”
(这是全世界共通的快乐吧)
“つまらない茫然に溺れる暮らし”
(沉溺在无聊的茫然中生活着)
“誰もが彼をなぞる”
(谁都是这样效仿着他)
“繰り返す使い回しの歌に”
(用循环往复随意切换的歌)
“また耳を塞いだ”
(再次将耳朵堵塞)
“だれもしらないこのものがたり”
(谁也不知道的这个故事)
“またくちずさんでしまったみたいだ”
(似乎又不小心哼唱出来了)
悠扬的歌声中,吴秀撕心裂肺的声音划过天际:
“陈凡!快醒醒啊!陈凡——————”
第二十三章:主角落单是很正常的
眼睁睁看着陈凡被自己打开的降落伞带着逐渐远去,吴秀还琢磨着要怎么办才能弥补自己让队友失散的问题,魏延午就啪啪两下给了他两巴掌:
“小吴!你做梦呢!?赶快把自己的降落伞打开,再不打开就要摔死了。”
经过魏延午的提醒,吴秀赶忙慌里慌张打开自己的降落伞,让自己的下落速度极速减慢后这才松口气。
然后吴秀和魏延午就看到还晕着的陈凡从二人头顶慢悠悠飘过,就这么朝着辖区中心歌姬所在的位置直直飘了过去。
看着浮尸一样的陈凡,吴秀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陈凡!你清醒一下啊!大哥——————”
无论怎么呼叫,陈凡都没有任何反应。
飘过一座高耸的大厦后,三人组就这么成为了两人组和落单组。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ひとりぼっち、音に呑まれれば”
(一个人孤单地就此被音乐吞没)
“全世界共通の快楽さ”
(这是全世界共通的快乐吧)
“很吵啊,喂!要唱歌能不能别在睡觉的人……”
话刚说出一半,陈凡看着自己身下黑压压的人群,剩下的抱怨戛然而止。
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陈凡抬起头看了看自己所处的地方。
不看不要紧,这一看陈凡赫然发现自己正被吊在一根离地七八米的建筑物墙壁中横伸出来的旗杆上,要是降落伞的绳子再长些,陈凡就能踩到下面跟着歌声不断轻轻挥手的人们脑袋上了。
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陈凡反手拉住降落伞的绳子,背着死沉死沉的箱子就想要往上爬到旗杆上再作打算。
结果刚刚拉了几下,尽管陈凡臂力惊人,但是降落伞的绳子却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
这下陈凡彻底不敢动了,倒不是担心自己掉下去,而是怕掉下去之后身下的人会被背着死沉死沉箱子的自己压成相片。
这要换是平时,陈凡估计一点犹豫都不带,直接就割断绳子砸下去,砸死几个算几个去球。
但是现在不行啊,现在管理局给自己三个进入封锁区的人都配发了行动记录仪,还是实时通过特殊频道转播的那种。
这要是让检测室里面的胡薇九或者光头局长看到陈凡完全不顾群众死活,那完成任务回去之后指定没自己好果子吃。
那要不利用绳子荡起来,靠墙壁上离自己最近的边沿挂住?
陈凡倒是能做到,就是怕绳子撑不住荡起来的力量。
掉下去的时候自己朝下当垫子,给下面的人缓冲一下?
拉倒吧,一吨的石头砸人身上和一吨的布料砸人身上唯一的区别就是尸体能有多完整。
想来想去不但没什么好办法,绳子嘎吱作响的声音也越来越大,吊在空中的陈凡一筹莫展。
就在陈凡做好了会去被处理的准备,打算放手一搏之际,一道轻灵的声音不知从何而来,传进了陈凡的脑海:
“这位先生,请问你在上面做什么呢?”
听到脑海中这道声音,陈凡的身体微微一僵。
慢慢扭过头去,陈凡便看到原本跟着旋律轻哼拍手的人潮默契无比地左右分开,形成了一条畅通无阻的道路。
而在这宛如摩西分海般壮观景象中,一位有着葱绿色长发的少女从道路的另一头向着陈凡缓缓走来。
蓝绿色彩交相辉映的瞳孔中,是对陈凡满满的好奇。
看着少女朝自己慢慢走来,陈凡漆黑的眼底忽然闪过了一丝诧异。
然而转瞬间,这抹诧异便消失不见。
一直等到少女走到自己的身下,晃晃悠悠挂在建筑物旗杆上的陈凡才开口出声:
“我干什么并不是很重要,就是希望你能让下面这些普通人离我远点,免得一会儿我把他们压死了。所以……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灵鬼小姐?”
碧绿色的双眸倒映出陈凡漆黑的身影,被赐予代号“公主”的灵鬼认真观察着自己眼前从天而降的男子,良久后才缓缓摇了摇头:
“抱歉,我只是从你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但是仔细看看的话,你和他完全不一样呢。”
紧接着,不等一脸莫名的陈凡说些什么,公主毫无留恋转身离开,一如她来时的突兀。
只是陈凡身下的人群哗啦啦散开,留足了掉落的空当。
亲眼目睹公主渐渐消失在人潮中,陈凡不可思议地挠了挠下巴:
“真是奇了怪了,被赐予代号的灵鬼跟人类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摇摇脑袋心说这和自己又有什么关系?随后,陈凡便从上衣口袋中掏出配发的小刀,开始切割肩膀上的降落伞绳索。
依旧悠扬的歌声中,陈凡在旗杆上企图自救,人海在地面上有节奏的晃动身体,大家都互不干扰,自得其乐。
只是陈凡这里忙活半天,肩膀上降落伞的带子却依旧牢固,管理局配发的小刀死弄活弄也只是在它的侧面割出一道不足单指宽的小口子。
所以之前吱吱呀呀的声音并不是不堪重负,而是因为晃荡嘛?!管理局的装备也太好了吧?!
扭动一下已经从疼痛转为麻木的双腋,陈凡心想要是再不赶快把袋子隔断,自己这两条胳膊怕不是要废在这里。
略微思索片刻,陈凡仿佛记起了什么,收回小刀将双手各自伸出一根手指,对准了对面肩膀两侧的降落伞背带:
“小九姐,你这两个礼拜教的灵咒可要好好起作用啊,不然我今天怕不是哪儿都别想去了。”
嘀咕完这句话,陈凡紧接着便从口中吟唱出诗句般的语言:
“西之白虎,杀伐掠金,
兽王,辟邪,惩恶,
天地初开之际的混沌,两仪,四象,八卦!
灵咒虎符·一曰破!”
就在陈凡吟唱完最后的语句,两道扇形的金色光芒随之从手指尖端凝聚成形后笔直飞出,瞬息间就将陈凡拿小刀划拉半天都没什么用的降落伞带子割裂。
刚咧开嘴巴想要为自己成功施展出灵咒笑一笑,陈凡忽然感到一阵巨大的失重感从脚下传来。
淦哦,忘了自己还在旗杆上呢。
然而事已至此,陈凡也只得无奈收腿,准备用调整好的姿势缓冲落地。
下一秒,陈凡duang一下以超级英雄落地姿态帅气着地。
然后膝盖撑地的那条腿直接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呻吟,陈凡也随之因为腿软,身体不自觉地侧翻到冰冷的地面上:
“淦……被挂了这么长时间,都忘了自己身上背着死沉死沉的狙击枪了。”
下一秒,惨痛的哀嚎响彻整个广场:
“诶呦我的波棱盖儿啊!妈耶我的半月板啊!碎了,都碎了!!!”
只是,哀嚎声也就能在广场里面响一响,很快便消散在悠扬的歌声中。
(在胫骨关节面上有内侧和外侧半月形状骨,叫半月板,其边缘部较厚,与关节囊紧密连接,中心部薄,呈游离状态。除边缘部分损伤后可以自行修复外,半月板破裂后不能自行修复。半月板切除后,可由滑膜再生一个纤维软骨性的又薄又窄的半月板。正常的半月板有增加胫骨髁凹陷及衬垫股骨内外髁的作用,以增加关节的稳定性和起缓冲震荡的作用。)
监控室内,一众后勤人员眼睁睁看着陈凡耍宝落地,然后倒在一旁似乎在大声疾呼,想笑又迫于局长就在自己身后看着,只能很辛苦地憋起来。
然而局长也不是个傻子,感受到监控室内的诡异气氛后,轻叹一声微微点头:
“想笑就笑吧,陈凡这孩子,的确有点不着边谱……噗!”
后面这声憋不住的偷笑倒不是光头局长本人发出,而是站在他身后的胡薇九实在没忍住,还没等光头局长说完就率先笑了出来。
回过头睁大眼睛瞪了下胡薇九,光头局长自己也有些忍俊不禁:
“咳!总之,大家不要这么僵硬,我就是来看看,避免有紧急情况发生时管理局局长不在场这种事情,大家平时怎么样,现在还就怎么样吧。”
此话一出,胡薇九立刻高高举手:
“小赵!去把我沙发搬过来,然后再带几瓶快乐水和薯片!”
“……胡薇九!你给我就此打住!”
一时间,监控室内充满了欢快的气氛。
抛去监控室里面的欢乐氛围不谈,陈凡这边在降落地面失败后,可是缓了好一会儿才把自己的膝盖再生完毕。
站起来甩甩腿,顺便抖一下自己之前因为撑地也骨裂的手指,陈凡饱含怨念抬头看了眼高高悬挂的旗杆。
以及上面仍旧随风飘逸的降落伞。
不堪回首地摇摇脑袋,陈凡把刚才那一幕深埋心底,唉声叹气着迈开双腿,根据手表上的定位系统开始往音乐制作人居住的地方走去。
至于为什么不去找魏延午和吴秀……
先不说配发的对讲机通讯范围只有三百米,在偌大的区划里面晃来晃去得多幸运才能碰到一起,就单看着眼巴前的僵尸人群,陈凡也不想到处乱蹿惹是生非。
思来想去,还是直奔有坐标的目的地最好。
与此同时,预定的降落地点附近。
拖着满脸鲜血的吴秀一路狂奔,魏延午紧接着一记虎扑带着他钻进了小巷深处。
下一秒,乌央乌央的人群从巷子口狂奔而过,整个小巷都在震天动地的脚步中摇摇欲坠。
不知过了多久,魏延午看见人群都已消失,这才松了口气。
随后,他一把抓起对讲机,开始紧急呼叫监控室:
“监控室监控室!这里是魏延午!告诉陈凡千万不要前往目的地!
绝对不能!!!”
一路晃晃悠悠来到目的地所在的街区,陈凡有些费劲地从人流中穿过,这才总算是抵达了音乐制作人所居住的社区。
刚想要抬脚走进无人看管的大门口,陈凡肩头的对讲机忽然响了一声。
但也就是响了一声,随后便归于沉寂。
有些纳闷地伸手拍了拍对讲机,陈凡心说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好端端的忽然响一声然后没动静了?
难道是坏掉了?不应该啊,管理局出品必属精品,别说自己一路上只是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就是把这个对讲机从悬崖上扔到海里面泡上几个礼拜,捞出来还是可以用的。
陈凡一边想着,一边从肩膀取下对讲机,打开按钮开口说了几句话:
“喂喂,听得到吗?老魏?死人妖?”
停下来等待片刻,对讲机里面还是一片安静,只有沙沙的静电噪音弱弱响起。
再次伸手拍打着对讲机,陈凡再三确认它没有出问题后,无奈摇头将其放回到肩膀上。
搞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大概率是……电流干扰?
虽然心里没把对讲机的异样看得多重要,陈凡还是谨慎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袋用透明塑料袋包好的紫色灰烬,揭开封口后小心翼翼地将灰烬抖出来一部分到地面上。
封好口子把透明塑料袋收回口袋中,陈凡对准地上的灰烬,伸出双手上下相互垫着彼此,同时左右交叉好后,从口中吐出了晦涩难懂的诡异语句:
“紫色的隐者,荆棘的囚徒啊!
从影子中归来,前往比黑暗更深的地方。
高塔,愚者,倒吊人,听吾号令在此现身吧!
灵咒塔罗·灰烬恶犬!”
沉声的祷告中,紫色的灰烬伴随陈凡起伏的声音慢慢飘起,勾勒出两只身形模糊的生物。
最后,在陈凡结尾的喝令声中,两条由紫色烟雾所构筑的诡异走兽在突兀的风中一跃而起,轻巧落到了陈凡的面前。
伸手轻轻抚摸着两条烟雾猎犬,陈凡心想果然找人还得靠狗,随后对着两条被娴熟手法摸爽了的猎犬开口道:
“去吧,一个是邋邋遢遢的中年男人,另一个是金发碧眼的死人妖……算了,长得像女人的青年而已。”
听到陈凡的指令,一条猎犬欢快朝远处奔走,另一条猎犬则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摇头晃脑地跟着第一条一起离开。
而陈凡看着两条灰烬猎犬蹦跳离开,眉头微微皱起。
第二十四章:孤独堡垒
倒不是觉得这两条猎犬不太靠谱,而是奇怪怎么自己都在旗杆上挂了老半天,这两个按理说不会偏离的人现在都还没过来。
认真思考了一下,陈凡心说难道是路上碰到特殊情况了?
不会吧,自己来的这一路上可都是顺风顺水,也就被人挤来挤去相对难受而已。
那老魏他们按理来说早就应该到了,对讲机也能联系上他们才对。
除非……自己已经中招了?
想到这里,陈凡立刻毫不犹豫地给自己脸上来了一巴掌。
啪!
清脆的撞击声响过后,是陈凡接连不断的粗口。
日!是真的疼啊!
嘛,虽然疼,但是看来自己这边没问题,那就应该是老魏他们遇到麻烦了。
要去找他们吗?
沉思良久,陈凡看着近在眼前的目的地,还是决定先进去看看情况再说。
老魏那边毕竟两个人,吴秀又不是吃干饭的家伙,他俩都没法搞定自己过去估计也帮不到多少。
再者,两条烟雾猎犬还没找到老魏他们人在哪里,真有事情等自己过去黄花菜都凉了,还是先去看看目的地的情况更为合理。
想到这里,陈凡一脚踏出,走进了资料里音乐制作人所居住的社区。
停顿片刻,陈凡又扭头看了一圈周围,再三确认没有问题,这才继续抬脚前进。
监控室中,胡薇九眼看自己打过去的通讯到了陈凡对讲机那边只是响了一声就归于平静,眼珠子都抿出血丝了。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让监控室里面的人心情跌宕起伏。
本来看到陈凡取下对讲机折腾半天,探寻无果后又召唤出灰烬猎犬去寻找魏延午和吴秀二人,胡薇九顿时在心中松了口气。
刚想夸奖一下这家伙临危不乱有脑子,下一刻胡薇九就看到陈凡沉思过后,直接抬脚前往社区。
而就在陈凡踏入社区的一瞬间,原本位于双肩和额头的摄像头纷纷死机,监控室里属于陈凡区域的屏幕也纷纷变成了一片雪花。
还未成型的笑容直接僵在脸上,胡薇九沉默良久,默默拨通了魏延午的通讯线路:
“喂,老魏吗?陈凡已经进去了,社区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你都没办法搞定吗?”
刚刚放下做完紧急处理的吴秀,魏延午就被胡薇九传达的噩耗憋得差点一口气没上来:
“什?——我不是都让你们警告陈凡不要进去吗?你说陈凡已经进去了是怎么回事?!”
听到魏延午仿佛随时一口气上不来要气死的感觉,胡薇九赶忙对此进行解释:
“真不是我们的问题!老魏你一告诉我们目的地去不了,我们就已经在第一时间想要联系陈凡,但是不知为何对讲机只是响了一声就没动静了。”
停下来听一听魏延午的情况,胡薇九等到感觉他似乎可以接受后续了,才继续进行解释:
“然后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联系上陈凡,却始终没有好办法。不过陈凡这小子也不是个傻货,先是放出烟雾猎犬来找你俩的方位,发现你俩在远方后,可能是以为你和小吴遇到了什么危险迟迟不来,于是就把猎犬放出来寻找你俩,自己一个人一头扎进了社区里面。”
听到这里,魏延午也是服气了。
你说陈凡过于莽撞吧,人家不但先确认一把自己和吴秀在哪里,还把猎犬放出来帮忙了。
但你要说陈凡谨慎吧,人家又乐颠颠直接跑进了社区里面,也不怕孤身一人遇到什么危险。
一时间,魏延午属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在他纠结难受之际,胡薇九默默开口了:
“我说老魏,到底为什么你不让进入社区啊?你和吴秀究竟在里面遇到了什么,毕竟你俩一进去摄像头就坏了,我们这里什么都没看到。”
深深叹了一口气,魏延午摇摇头,这才说出之前的情况:
“其实就是那些被操控的人,只不过他们看到我和小吴,直接一窝蜂一样冲了上来,我们又不能射杀这些无辜群众,只得先跑出来了。”
晃晃悠悠走进社区,陈凡看着身旁那些不断随着音乐节奏起舞的人潮,怎么看怎么感觉身上鸡皮疙瘩都快起来了。
倒不是因为诡异或者恐惧,而是因为——
这个社区里的人,跳舞跳的好丑啊。
尤其你看那边那个老太太,一副抽搐不断的姿势,偏偏脸上满是恬静和悠然自得。
哇,是真的离谱。
陈凡一边扭头对着快抽筋倒下的老太太啧啧称奇,一边溜达着进入公寓楼门洞,然后按下了上去的电梯按钮。
叮一声轻响后,陈凡走进了电梯内。
过了一会儿,陈凡就灰溜溜地出来了。
离谱,现在小区电梯都这么高端了吗?不刷卡还上不去。
没办法,陈凡只能硬着头皮来到那些不停抖动的人群中央,开始一个个摸索着身上衣服的口袋,以此寻找一张同门栋的电梯卡。
费了半天劲,陈凡总算是拿到一张同楼栋的卡片,又挤开人群返回到了电梯间。
至于为什么不用手套爬上去……几十层的楼啊,爬上去还不如走楼梯呢。
好在这次陈凡终于是成功上到了电梯里,按下了资料里记录的楼层。
嗡嗡的电梯上行声中,陈凡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上面记录的门牌号,然后趁着还没到相应楼层,开始从腰包里拿出一套圆柱状的小巧半固体。
叮一声轻响,电梯两侧的铁门缓缓打开,陈凡来到了目的地所在的楼层。
先是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了一眼周围情况,陈凡再确认没有危险后才慢慢从电梯中走出,而后蹑手蹑脚来到了音乐制作人所住的门前。
抬起手轻轻敲了下厚实的铁门,陈凡不出所料没等到里面的回应,于是开始着手在铁门外层安装起电梯里拿出来的圆柱半固体。
刚把半固体贴上去,陈凡正准备把它按牢靠以便进行下一步,双手在门上一用力,铁门就咔嚓一声自行打开了。
目瞪口呆看着往房间里面缓缓开合的铁门,陈凡再看看自己脚下一顿爆破用的塑胶炸药,忽然想伸手给自己一巴掌。
过了一会儿,尴尬收拾好东西的陈凡把腰包调整好位置,随后谨慎地从门后面先探出手机,用摄像头看看屋内有没有危险情况。
出乎陈凡意料,这间屋子里面相当的整洁而漂亮,给人一种看上去就很干净的感觉。
而至于资料里的那位音乐制作人,陈凡并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短暂犹豫了片刻,陈凡收回手机,站起身走进了整洁但空荡荡的房间。
一边在干干净净却有着一层薄薄灰尘的地板上小步行走,陈凡一边伸手拿起墙边摆放的各种设备,伸手拂去灰尘后仔细观察了起来。
嗯,保存的挺好,看来平时就相当爱惜自己的设备,这样无外乎两种情况,要么是因为没钱显得比较拮据,要么是东西很贵所以爱惜。
翻过来设备的背面,看着上面山寨货的标签,陈凡若有所思点点头:
“啧啧啧,看来是前者。”
轻轻放下手中的设备,陈凡一路来到了有些狭小的客厅,开始观察起这里的布置:
墙上并没有挂一个电视机,考虑到房主的拮据状况不难理解,估计平时都是靠电脑和手机了解外部信息和娱乐,因为房子没有餐厅,所以直接用茶几充当餐桌,而旁边只有一个凳子,整个客厅也没有其他的小凳,房子的主人应该不是一个喜欢把朋友带到自己家的人。
看完客厅的布置,陈凡又蹲下身来,开始打量起走道上的一堆堆书籍。
都是一些关于怎么使用软件的书籍,以及调音,编曲之类的相关资料,每本书和资料看上去都相当陈旧,但应该不是因为时间的推移。
至于为什么……那是因为即使被堆叠到一起,它们的边角都皱巴巴的不成样子,明显是被长时间翻阅所留下的印记。
只是……
抬头看着几乎堆满整个过道的陈旧书籍和资料,陈凡第一次意识到了区区人类,居然真的能在短暂的一生中获得这么多的知识啊……
更让人感慨的是,看样子这个屋主不光是在走廊里堆起了一堆的书籍和资料,还堆砌了一座名为孤独的堡垒。
小心翼翼地抬起脚,陈凡尽量不踩踏到这些书籍和资料,在几乎没法落脚的狭窄空隙之间努力腾挪,慢慢靠近那一扇仿佛被封印在走廊最深处的门扉。
辗转腾挪间,陈凡终于是来到了这扇红木门前,随后伸手够到了它的门把手。
只是在开门之前,陈凡却忍不住犹豫了起来。
里面到底有着什么,自己并不清楚,而且目前更是独身一人,夜一都不在身边,打开门万一有个好赖,自己该怎么办?
就算是觉醒成为飘灵后自己有了十二条命,但这样挥霍也不好吧?
还没等陈凡想出个理所当然,垫在狭小空隙中的脚尖终于忍受不住背上箱子的沉重,忽然抽抽了一下。
也就是这么一个抽抽,让陈凡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下意识前倾,一把按下了本就搭住的门把手。
于是下一秒,陈凡整个人连滚带爬翻进了最后的房间中,黑色的西装上也因此蹭满了细小的灰尘。
等到陈凡狼狈从地上爬起,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双黑色的破旧运动鞋。
身体下意识戒备性绷紧,陈凡停顿片刻,直接猛然起身,同时从腰后掏出配备的手枪瞄准了面前的男人。
只是,坐在电脑桌前的男人似乎压根就没有注意到陈凡,仍旧背对着掏枪直指自己脑袋的陈凡,瞅着面前还在发亮的电脑屏幕纹丝不动。
心说这大哥也太泰山崩于面前而不动了,陈凡默默挪动脚步,来到了他的侧前方。
在看到男人的真面目后,陈凡沉默片刻,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口。
无他,只因男人早已是具停止的干尸。
查明男人的真面目后,陈凡掏出对讲机喂了两句,在还是得到一片静电噪音作为恢复后无奈地将它放了回去。
对讲机似乎出了毛病,怎么也联系不上老魏和吴秀。
原本陈凡还以为是老魏和吴秀超出了通讯范围导致无法联系,但是在试图和总部取得联系都失败后,陈凡意识到进社区前对讲机突兀的响声并不是自己认为的噪音。
而灰烬猎犬也没什么信息传回来,陈凡一时半会儿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合适。
思来想去,陈凡看着眼睛早已干瘪下去,只留下两个黑洞洞眼眶的音乐制作人,再看看仍旧明亮的电脑屏幕,犹豫了一下后,轻轻抱起枯瘦的干尸,把他摆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心中默念南无阿弥陀佛,情况特殊兄弟莫怪,陈凡一屁股坐到了电脑之前,然后身体顿时一僵。
倒不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因为陈凡忽然想起来,自己刚刚才从椅子上挪走一具干尸,擦都没擦就坐下了。
但是低头看看自己因为滚地葫芦早就满是灰尘的一身衣服,陈凡思索片刻后,放弃了思考。
罢了罢了,就当无事发生,还是先看看怎么大兄弟人都去了,却还是看着电脑屏幕不放吧。
于是,陈凡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椅子上转移,双眼看向了发亮的显示屏。
下一秒,一个和代号公主的那只灵鬼八分相像的虚拟歌姬映入了陈凡的双眼。
而在歌姬的下方,则是一个已经不知道运行好多久的音视频导出程序。
犹豫片刻,陈凡默默拿起耳机擦了擦,确保干净后才慢慢带上。
紧接着,陈凡便打开了程序的播放键。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听着熟悉的旋律和歌声,陈凡下意识扭头看向了床榻上那具枯瘦的干尸。
原来如此,看来就是这位音乐制作人费尽心思做出来了公主歌唱的作品,在等待导出的过程里因为某种原因忽然猝死,生命也就定格在了这个瞬间。
不知过了多久,音乐成功导出,只是将它做出来的人却再也无法将其发布出去,世人也无法聆听到他生前的最后遗作了。
而后,大概是因为不甘和遗憾,男人死去的灵魂附着在电脑上,通过虚拟歌姬的形象出现在了外面,然后引发了这次的歌唱危机。
轻叹一声,陈凡对于自己的推断有些五味杂陈。
一个怀才不遇的可怜人,死后却会造成这么大的乱子,属实是超出了陈凡的理解范畴。
不过换个角度想,这也算是让自己的作品成功打响了名头吧?
乱七八糟想了半天,陈凡的眼角余光无意间瞥到了导出程序的一个按钮:
发布。
看到这个按钮,陈凡再次扭头看了看身后床榻上的枯瘦干尸。
沉默良久,白皙的手指按在了鼠标的按键上,轻轻用力点了下去。
“嘛,虽说现在整个区划内部都是断网的状态,不过我还是帮你达成这个最后的心愿吧。”
做完这个动作,陈凡从椅子上缓缓起身,把一沓便利签和一根笔顺手揣进口袋后,掉头离开了屋子。
咔哒一声轻轻合上房门,在陈凡看不到的内部,原本停止的枯瘦干尸此时却忽然震动了一下。
随后,整具尸体直接化为灰烬,伴随着不知从何而来的微风慢慢飘出了房间。
飘出窗外之后,细小的灰烬继续随着微风前行,一路飞过华美的园林别墅、破败的贫民纸屋、以及那些不住起舞的人山人海。
最后,只剩下最后一颗的细小灰烬在微风的温拂下,慢慢落入了一名有着蓝绿色长发的女孩子手中。
似乎是感受到上面承载的情感,女孩子美丽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慢慢流露出悲怜与欣慰。
下一刻,她将那最后的余烬握在胸口,放声歌唱了起来。
第二十五章:援兵来咯,惊不惊喜?
左手抱着处于半昏迷状态的吴秀藏身于小巷深处的废纸箱里,魏延午正纠结着接下来该怎么办时,忽然看到两只幻紫色的烟雾猎犬从箱子入口走来,低头在地面上嗅了嗅后,直接抬起头看向了自己所藏身的废纸箱堆这边。
下意识握紧手中的左轮,魏延午愣了一下神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是追踪用灵咒,而在整个区划内能放出灵咒的也只有陈凡这小子了。
想到这里,魏延午不禁长出了一口气,从废纸堆里伸出手指敲了下地面,把两支烟雾猎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便瞧见它们欢快地纵身一跳,随后化为淡淡的紫色粉尘沾染在自己和吴秀的衣服上,以便之后的定位。
有些哭笑不得地看了眼西服上闪闪发亮的紫色粉尘,魏延午也只能一边继续呆在原地等待陈凡过来,一边默默在心里吐槽着不知道老光头会不会给自己报销洗衣服的钱。
正这么想着呢,魏延午忽然听到一阵巨大的跑车引擎噪音从远方而来,没过多久一辆亮黑色的敞篷超跑就吱嘎一声停到了小巷的入口。
犹豫片刻,魏延午一边心说不会吧一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赫然看到了坐在驾驶座上戴着墨镜的陈凡正在冲自己招手。
面对此情此景,魏延午也只能服气地扛着吴秀一路小跑,拉开跑车的后座门连滚带爬翻进去后,赶紧拍打着陈凡的肩膀催促道:“快走快走,这里的人都被操控着,再不走万一被包围了就真的跑不掉了。”
“啊?被操控?这不早就被操控了吗?”话是这么说,陈凡还是一把拉下档位,紧跟着一脚油门便离开了魏延午藏身的小巷附近。
被扑面而来的风吹动着黑白混杂的长发,陈凡有些好奇地扭头看了眼半昏迷状态中的吴秀,而后一边在魏延午的叮嘱下正脸开车看路,一边疑惑地询问:“话说回来,魏叔你们这是经历了什么?难道降落后也有人想要嘎吴秀腰子,这才在他肚子上来了一下?”
魏延午则是并没有立刻回复,先看着自己三人离朝市中心慢慢走去的人流越来越远没有被追逐的迹象后,这才扯着西装领子开始大口喘气:“别提了,我和小吴刚降落就想着先去找到你,结果刚走出去几百米就看到了目标所在的小区,想来想去先调查完情报再去找你更节省时间,于是就打算进去看看。”
说着,魏延午从超跑的便携冰箱里翻来找去,拿出一瓶高度伏特加后拧开瓶塞,先是在吴秀伤口附近浇上一些避免感染,然后看着闷哼一声的吴秀自己吨吨吨喝了几大口:“哈——结果,刚进去没走上多远,小区里面跳舞的人群突然就跟疯了一样暴动起来,小吴反应慢了一拍被身旁拿太极剑的老太太划了一道,伤口虽然不深,但是我们为了逃出小区跑了很远才停下来,这才导致这小子没有第一时间止住血,失血过多晕了过去。”
有些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魏延午又扒开吴秀的衣服下摆看了看他开始慢慢愈合的伤口:“好在飘灵的身体素质比一般人类强上不要太多,虽然小吴的自愈能力比不上小陈你,但是这些血用不了多久就能自己补充回来,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此刻魏延午自己提到陈凡,也是后知后觉地尴尬笑了笑,挠着自己的后脑勺试图解释一下:“那个……没有立刻去找你,的确有些不太好啊,抱歉了小陈。”
而陈凡本人对此却并没有多少反应,轻描淡写地挥了挥手掌:“害,多大点事啊魏叔。我不也是在脱困后先去了目标小区,然后才去找你们的吗?咱们这就算是扯平了。”
见陈凡自己都没多大意见,再加上副驾驶上的大箱子看起来安然无恙,魏延午心中的惭愧更深了数分。
不过,总算是从之前精神紧绷的逃跑和东躲xz状态中摆脱出来了,接下来自己三人就能安生地慢慢思考对策了。
…嗯?
神经放松下来后,魏延午迟钝的脑筋终于是反应了过来,一把扒住陈凡的肩膀震惊道:“不对啊?!小陈,之前你不是进去目标小区了吗?你看起来可不像是受了伤的状态,难道说他们都没有攻击你的吗?!”
被魏延午突兀动作吓了一跳,陈凡险之又险地避开抛锚在路中央的一辆车子后,慢慢降低速度无奈回头:“我说魏叔,不带你这么吓人的。我是不在意撞车后的伤害,但是你自己和吴秀的安全总得考虑一下吧?”
说完,陈凡看着讪讪缩回手的魏延午,又降低了一些车速:“不过魏叔你居然问我这个问题……我的对讲机坏掉了没法和总部沟通,但是摄像头什么的总归是好的吧?你们就没看到我的行动?”
对此,魏延午先是看了看没什么车子的前路,这才无奈摊开双手:“这我也没办法啊,毕竟你降落后可能是离歌姬比较近,摄像头一开始就受到干扰呈现不出来画面和声音,后来一直到你从旗杆上砸下来,溜达去目标小区大门口的这段时间才逐渐恢复正常。结果小九他们还没来得及高兴呢你就进入目标小区了,然后摄像头就彻底报废掉了。”
说道这里,魏延午还抻了一下自己和吴秀的衣领:“喏,我俩的也是在进入目标小区后就报销了,只能通过对讲机和总部联系,哪儿成想你居然连对讲机都撑不住。我在刚知道你进入目标小区后差点没吓出个好歹,好在你平安无事过来了……”
沉默片刻,魏延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符合陈凡性子的可能性,只是这个可能过于残忍,让他一时间不想主动问出来。
而在发现魏延午突然的沉默后,陈凡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猜到他可能的想法,于是满不在乎地耸了耸肩膀:“魏叔,虽说人终有一死,但是没什么必要的话我可不想化身杀人魔王大开杀戒。我是用手套荡到安全位置后走楼梯上去的。”
看着后视镜里魏延午闻言放松欣慰的表情,陈凡在心中呵呵一笑。
毕竟自己也实验过了,结果是自己真的不怎么享受杀戮带来的感觉。所以,没有必要的话,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计傻子才干呢。
正嘀咕着,陈凡忽然留意到后座上的吴秀轻轻呻吟了一声,于是啧了一声后伸手升起了超跑的车篷:“都忘了这家伙还在,既然受伤了就少吹点风吧。话说魏叔,吴秀倒下了,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你擅长使用狙击枪吗?”
魏延午闻言刚想说大叔我只会拉拉琴,却忽然感觉到有人在拉自己的袖口,转头一看就发现吴秀虚弱半睁开眼睛,对着自己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没事,魏叔。再给我一会儿的话,我估计就有力气开枪了……嘶。”
呲牙咧嘴捂住自己侧腹的伤口,吴秀看了眼正在一边开车一边回头瞅自己的陈凡,先是有些意外,随后却长出了口气:“哈——你没事啊,那就好。我还担心会不会把你给害了呢。”
一听吴秀这话,陈凡有些皱眉,但还是扭过头去好好开车:“你这话可不太对劲,等回去之后我得好好问问。嘛,不过看你这副鬼样子,怕不是最多也就能开一枪了不起了,既然这样……”
说话间,陈凡拉下手刹让超跑强行车身扭转,对向了接近市中心的最高楼。
下一秒,陈凡一脚油门踩了上去,风驰电掣般向最高楼开去:“那就去最适合狙击的地方给你架枪吧!不用担心油耗问题,出发之前我就已经去加油站把车子加满油了。吴秀你就先好好睡一觉,等到了地方我俩会叫醒你的。”
险些被陈凡甩尾动作吓死的吴秀脸色苍白,看了眼魏延午得到他点头答复后这才放下心来,而后甚至都懒得说些什么,靠在宽大而柔软的真皮座位上就继续睡去了。
而魏延午在确认吴秀真的睡着后,先是为他勉强自己的行为叹了口气,接着就抬起头盯住了陈凡:“小陈,虽然时间紧迫事情紧急,但是你真要动手的话,还是得考虑考虑再说。”
双眼扫视着前方路段逐渐出现的前行人影,陈凡对魏延午的劝告只是呵呵轻笑:“魏叔,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人终有一死,比起前往目的楼房路上死掉的人数,任由歌姬继续活动活活累死的人数可能会更高吧?既然这样,最聪明的做法就是做出取舍。”
魏延午听见陈凡的话稍微愣了一下神,随即轻轻摇头表示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不,我是希望你一会儿动手的时候尽量保持车身稳定,并且尽可能减少不必要的噪音,避免把小吴给吵醒了。”
诧异地抬起头看着车内后视镜里的魏延午,陈凡在直视他冷静的眼神后顿时了然,笑嘻嘻地耸了耸肩膀:“没想到魏叔你会有这样的一面,既然如此,我就乖乖听话好了”
于是,陈凡加重了踩在油门上的力度,平稳而快速地向着最高楼的方向前进,直到路上的人影越来越多,并且开始扭头注视向快速驶来的超跑。
见对方似乎终于无法忽视己方的动静,陈凡立刻打开窗户伸出手指在车门上用硫磺和朱砂涂抹起扭曲诡异的纹路:“四象之兽,过去与未来的残骸,就连影子都无法追上。
天顺其然,地顺其性,此顺其变,披荆斩棘沧然巨变吧,灵咒·驺吾!”(注1)
伴随着陈凡的吟唱,朱砂与硫磺开始慢慢在超跑车身上勾勒出五彩斑斓的老虎斑纹,直到包裹住整个车子后,超跑的速度不但跟上一层楼,同时也渐渐脱离地面,在人群的头顶迅速滑过。
看着陈凡娴熟使用着灵咒,魏延午不由得啧啧称奇:“小陈,没看出来你在灵咒上天赋这么高啊?魏叔我当年都成为飘灵两三年了,结果学习第一个灵咒的时候可都花了半个月,你小子才成为飘灵一个月不到,就已经能用出来中原派系的四象灵咒和神圣罗马派系的塔罗灵咒了,啧啧啧,我要是有你这天赋,现在就不会只是个跑外勤的成员了。”
“哈,哪儿的事啊魏叔,人和人擅长的东西不一样而已。再说了,我的灵契必须和人打配合才有用,况且副作用还那么大,不多学点灵咒以后不就成拖后腿的了嘛?”说着,陈凡伸出左手调了下后视镜,看到车身下方的人群只是目送超跑远去,并没有追上来的意思后略微放松了些。
“扯!”随手点根烟吸了口,魏延午打开车窗把拿烟的左手放在车外,哭笑不得地用另一只手点了下陈凡露出来的后脑勺:“你小子就是天赋好,过多的谦虚可没意思了。”
看到车内后视镜里陈凡嬉皮笑脸的样子,魏延午无奈冲着窗外吐出一个瞬间被冲散的烟圈:“不过这也是正常的,毕竟你们的魏叔可是快三十了才成为一名飘灵,天赋也就那样,学东西慢也很正常。所以,别看我已经成为飘灵十年了,估计你们这些年少有为的小家伙超越我也是没多久的事情了。”
听魏延午提及自己的年龄,陈凡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刚想说魏叔你才四十不到怎么看起来都得奔五十去了,但在出口前硬生生吞了回去,转而说起别的事情:“不过,在那个小区里面我还真有不错的发现,一会儿等到了最高楼,咱们先找个信号好的地方和小九姐他们联系上,共同商讨一下吧。
说不定,能够兵不血刃的解决问题哦”
(注1:驺吾(zouw),形象来源于《山海经》:“林氏国,有珍兽,大若虎,五采毕具,尾长于身,名曰吾,乘之日行千里。
驺吾生活在林氏国,是种奇珍异兽,身体长得像老虎,浑身上下都是五彩斑斓的条纹,它的尾巴比身体还长,跑起来就像一阵风,比飞鸟还要快,它很善良,虽然是吃肉的神兽,却不伤害身边的动物,经常饿肚子,只等动物们自然死亡之后才会吃掉,在中国文化中是一种“仁兽”。)
第二十六章:爱……?
哼着小曲开车来到市中心最高楼的前方,陈凡挂p档拉手刹拔钥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接着伸出右手拿过来放在副驾驶座位上的大箱子,打开车门溜达了下去。
后座上的魏延午看着陈凡动作娴熟的停好超跑,同样伸出右手把蒙蒙晕晕的吴秀给扶了下来:“小陈,没看出来你开车这么稳当啊,驾龄几年了?”
甩起箱子背到背上,陈凡随口回答道:“害,什么几年啊。魏叔你忘了我今年才十八岁?我去年才学的开车,前两天才拿到的驾照而已。”
一听这话,魏延午头上的汗刷拉一下就下来了。
敢情自己刚才是在坐一个刚拿到驾照没两天的超级新手开的超跑?这不就是在赌命吗?
一边嘀咕着自己居然敢坐陈凡的超跑这也太可怕了,魏延午一边拍了拍吴秀的脸让他清醒一点,扭头刚想问问陈凡之前在车上说的收获是什么,却赫然发现这家伙居然正在抡起锤子把紧闭的玻璃自动门砸开。
还没来得及出言阻止,玻璃门就在陈凡手起锤落的摧残下应声而碎,哗啦啦洒落一地亮闪闪的玻璃碎片。
此刻,陈凡才微微偏头,有些纳闷地看向了魏延午:“魏叔,你刚刚是不是想说些什么?”
微微张了下嘴,魏延午看着陈凡跟前一地的碎玻璃面色复杂,最终也只是摇摇头表示不用在意:“没什么,太晚了。”
“?”
有些莫名其妙地挠了挠头发,陈凡随即收起锤子走入大厅,转转四周很快就发现向上的电梯,在打开电梯确认不需要刷卡就能上去后,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嗯,看来人多地方的电梯就没那么麻烦,真要是刷卡才能上去的话也不知道得在人群中找多久啊……
默默在心里吐槽完后,陈凡转身走向刚把吴秀扶上平台的魏延午,伸出左手轻松就把吴秀背在肩膀上,让他发出了凄惨的痛叫声:“陈凡!我可是侧腹受伤了啊!!!你就算想要报复我也不要找这种时机好吗?!”
冷冷瞥了眼肩膀上哀嚎不止的吴秀,陈凡甚至故意向上颠了颠他的身体:“闹腾个屁啊!你受伤的侧腹在左边,我扛的可是右边好吗?!”
刚想爆发比刚才还凄厉惨叫吴秀闻言顿时一愣,认真感受了一下的确是左边隐隐作痛,右边只是被陈凡肩膀顶得难受后,整张脸都刷一下变红了,本来就像女孩子的他此时更显扭捏:“啊……这……呃……”
轻哼一声,陈凡就这么扛着吴秀走进电梯,按下了去往中间楼层的按钮。
电梯上行期间,陈凡还不忘挖苦吴秀道:“哎呦呦,看你脸怎么这么红啊?是不是都快变成女人了啊死人妖?既然这样,任务结束后你干脆去扶桑街的牛郎店里面当牛郎试试吧?以你的姿色,估计无论是富婆还是大胖叔都会很感兴趣吧?”
瞅着脸色更加艳红却只能掐陈凡后背软肉作为抗议的吴秀,以及和他闹成一团嘴上更加毒舌恶戾的陈凡,电梯角落里的魏延午下意识缩了缩身体。
现在的年轻人,自己真的是看不懂了啊。
哎,老了老了。
伴随电梯到达楼层响起叮的一声,陈凡先是从电梯门里探出半个头看了一圈,确认外面没有威胁后才放心大胆地扛着吴秀走出电梯。
轻轻把他放到地上后,陈凡龇牙咧嘴想要够自己的后背却总有个摸不到的区域:“你个死人妖,给我后背上挠了这么多道道,还有那些掐出来的痕迹,你信不信回去之后我去找小九姐告状啊?”
刚说完这句话,吴秀的对讲机里就传出滋滋啦啦的动静,没过多久更是响起了胡薇九惊喜刺激的声音:“什么?吴秀居然给陈凡的后背掐得不轻,更是挠出来不少道道?天啊,同志们,你们都听到了吗?!这可是他们俩亲口说的——老光头我错了,你先把电棒放下!!!”
在随后响起的鸡飞狗跳动静中,陈凡、吴秀、魏延午三人面面相觑,沉默良久后决定还是等对面安生下来了再进行交流吧。
好在对讲机那头飞沙走石的动静没过多久就平息了下去,之后光头局长的声音便从中传了出来:“陈凡,吴秀,魏延午,你们三个先汇报一下目前的情况,我们这里加紧分析之后的行动。真是的,居然在一开始就问题不断,该说不愧是被赐予代号的灵鬼吗?”
不,其实问题出在我们这个三人小队统统都是活宝身上……
陈凡边默默在心里想着,边安静的闭上嘴好让魏延午把现状汇报给光头局长。
而被陈凡寄予厚望的魏延午闻言轻咳一声,斟酌片刻后开始了对目前经历的总结和概括:“呃……报告局长。最开始的时候我们三人的降落出现了一点小问题,导致陈凡偏离预定路线落单,但好在后面以一己之力追了上来,并且据他所言还收获了不错的情报,具体我会让他一会儿进行汇报。至于我和小吴,虽然首先前去了目标小区,但是遭遇了意料之外的袭击,导致小吴侧腹受伤,更是在之后的剧烈运动中失血过多现在才恢复一些。作为带队的队长,我深感对此负有责任,等回去后会根据最开始签订的协约接受惩罚。”
滋滋啦啦的无线电静噪声响了一会儿,光头局长很快做出来决断:“不,以什么都不清楚的状况来看老魏你已经做的够好了。接下来的任务我们会更加仔细地进行安排,所以不用担心之前犯下的小错误。好了,现在让陈凡说说他的发现吧。”
略微松了一口气,魏延午随即让出对讲机交给陈凡,示意他可以告知光头局长之前所说的发现了。
点头接过来对讲机,陈凡直截了当地讲述了自己之前在目标小区里的发现:“报告局长,我之前成功进入到目标小区,并且深入当事人所在的房间进行了侦查,发现如下情况:
首先,当事人在我抵达时已经死亡,死因无法进行详细判断,看尸体腐烂程度应该已经过去了至少两周,但是不知为何整体呈现出干枯的脱水状态,疑似是受到歌姬的影响;
其次,我在当事人仍旧运作的电脑上发现了歌姬所唱歌曲的全览,试听之后发现并没有什么干涉能力,应该是无害化的普通音乐,所以并未进行删除等处理;
最后,结合当事人房间的摆放可以判断他是一位较为孤僻,不擅长与人交往,甚至沉浸在音乐世界并且也只有音乐的自豪这么一个内向少年。再结合情报中提及的当事人前一首歌曲受到抄袭质疑使其大受打击一事来看,歌姬这个特殊灵鬼很可能是因为当事人受到网络暴力打击,外加上怀才不遇的沮丧,在自己因为某种原因猝死后诞生于不甘和憎怨中而成,而既然当事人创作的歌曲并没有干涉能力,建议局长考虑暂时通网把歌曲上传,看看能不能缓解歌姬的负面情绪。
以上,是我的发现。”
掏出纸巾擦了擦对讲机,陈凡刚伸出手打算把它还给魏延午,抬眼就看到吴秀和魏延午正一脸震惊地看着自己,仿佛站在两人面前的不是凡人,而是什么超级天才似的。
有些莫名其妙地反瞪回去,陈凡示意魏延午先把对讲机接住:“我说啊……这种事情只是因为我去了现场而已,要是换成你们两位任何一人的话,想必也能推断出差不多的理论来,所以就先别像看怪物一样瞅着我了。”
说完,陈凡有些无语地扔出对讲机,让魏延午一阵手忙脚乱才算接住。
无奈而复杂地瞪了眼直接把对讲机扔出来的陈凡,魏延午一边心说即使去过现场,能猜出来的东西也不是你小子说的那么详细,另一边则是拿起对讲机凑到耳边:“嘛,局长,陈凡已经把事情讲的很清楚了。我们接下来是该试试他说的办法,还是继续进行收尾工作?”
似乎是在和别人讨论并交换意见,对讲机那头过了好一会儿才再次响起光头局长带着些许疲惫的声音:“老魏,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你听我说,刚才我们已经根据陈凡的话尝试获取音乐原件,结果刚上网一看,就发现那首歌已经被上传到了网络上,虽然没有造成不好的影响,但这样看似乎有些不太对劲啊?”
理解了光头局长的意思后,魏延午顿时愣在原地,过了半天才缓缓扭头看向陈凡,却发现他也在那里冥思苦想,显然是搞不通哪里出现了问题。
就在大家都有所怀疑时,靠在栏杆上的吴秀虚弱举起手,表达了自己的猜想:“我说啊,既然陈凡这家伙都说当事人一直都是籍籍无名,那是不是光把音乐上传上去不够,还得让播放量什么的也跟着上去才行啊?”
恍然大悟地双手一拍,魏延午不禁感慨还是年轻人脑子转得快,也比自己更懂现在小伙子的真实追求,于是立即顺着他的话和光头局长讨论起来:“局长,我看小吴说的有道理啊,那要不要去想办法让音乐的播放量增长上去,看看会不会起到什么效果?”
犹豫片刻后,光头局长的声音再次响起:“嗯……倒是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即使没什么用也只是让机器人刷一些点击量而已,就先试试看吧。”
话音刚落,陈凡的忽然皱眉出声,让兴奋劲还没过去的魏延午和吴秀立即冷静了下来:“不对,不能这么做。当事人应该是发自内心的热爱自己的作品,想要出名是每个人的渴望,当事人虽然也不能免俗,但是局长提议的这种虚假播放量肯定会适得其反……啧,难道就没有什么高效的真实曝光手段吗?随随便便投放宣传的话搞不好会引起恶意的猜测,真把歌姬激怒了这几十万人未必会有好结果啊。”
看着皱眉纠结的陈凡,吴秀又扭脸看了看同样无奈烦躁的魏延午,略带不解地提问道:“那么……我们就不能立刻展开攻击吗?在这里想来想去的话,那些跳舞的人搞不好会因为体力不支先行倒下吧?”
此言一出,立刻就被魏延午否决掉了:“不行,小吴,我们目前不能百分百肯定一发子弹下去歌姬就会被消灭,万一只是受伤的话,这数十万人的命运可就比体力不支要凄惨多了。”
见自己的想法被断然否定,吴秀更加无奈:“那,为什么不像解决湖郡一样让五级的高人来呢?有五级的高手肯定能顺利解决歌姬吧?”
魏延午闻言苦笑一声,随后给吴秀继续解答道:“小吴啊,一般来讲灵鬼出现前都会有或弱或强的灵力波动,管理局会根据波动的强弱来决定如何去解决诞生的灵鬼。所以一般来讲,能够赐予代号级别的灵鬼在出生前波动就足以引发管理局的警觉,并且以此迅速和分布在全国一线城市驻守,仅仅五人的五级高手联系,以便在最开始就扼杀掉代号灵鬼,避免大规模伤亡的出现。”
说道这里,魏延午更显无奈地摊开双手:“但是这次的歌姬很不寻常,在她诞生之前就没有任何征兆,甚至都是控制一整条街后才被探测到,因此无论是第一层隔绝措施还是五级高手,都没能快速采取行动啊。”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门道道,吴秀愣了半天后,尴尬地扭头看向了从刚才就沉默不语的陈凡:“那个……陈凡你怎么不吭气了?你就对这些不奇怪吗?”
懒得搭理没话找话的吴秀,陈凡努力地琢磨来琢磨去,始终想不清楚自己漏掉了什么,只是能感觉到哪里有什么问题:“嗯……但是,到底为什么歌姬只是控制人群跳舞,甚至只有在当事人小区被入侵时才表现出暴力行为呢?”
在陈凡这里碰了一鼻子灰,吴秀有些不爽地别过脸,冷哼一声后抱怨道:“这谁知道啊?总不能是因为歌姬明明是个灵鬼,本身却是爱着人类的吧?”
爱……?
听到吴秀无心说出的这个字,陈凡忽然愣住了。
随后,陈凡捂住脸哈哈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对啊,爱,明明是因为爱!啊,我还真是绕了很远的弯路啊!”
第二十七章:由爱而生
“爱?!”一脸懵逼看着恍然大悟的陈凡,吴秀又看了看同样露出若有所思表情的魏延午,忽然感觉自己才是在场唯一一个智商跟不上情况的人。
但就算是智商跟不上情况,吴秀还是弱弱举起手,提出了自己的疑问:“那个……请问,能够给我解释一下明明都是脱胎于怨恨的灵鬼,为什么会和爱扯上关系吗?”
低头瞅了眼迷茫不解的吴秀,陈凡无奈轻叹一声,而后开始惯例的先嘲讽再解释:“哈——看来某人似乎只学习了大的历史事件,对于一些例外情况丝毫不放在心上啊?嘛,也罢,我就发发慈悲给你讲解一下吧。”
故意停顿片刻好欣赏一下吴秀不忿的神色,陈凡这才继续说道:“十年前的某一天,特备局在天竺的分局于某个地方侦测到了微弱但是有些古怪的灵力波动,一时半会儿无法分辨到底是弱小的灵鬼出现还是又有飘灵觉醒,特备局分局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先派出一支三人小组看看情况,如果是灵鬼的话三人解决这种程度的绰绰有余,如果是觉醒飘灵的话就让他/她/它去当地的管理局报备。”
挠了挠下巴,陈凡又瞥了眼吴秀:“特备局你总知道吧?这要是都不清楚你就可以退出管理局,回家继承亿万资产了。”
险些没被陈凡气出个好歹,吴秀立即脸红脖子粗地出声反驳:“这我当然知道好吗!?特备局,全名特殊情况警备局,由国际联合组织管理,吸纳云裳各个国家的人才,以维护云裳稳定,夺回旧世界为己任。硬要和咱们管理局类比的话,就是国际刑警组织和国家管辖下当地警局之间的区别。”
听吴秀讲完自己知道的情报,陈凡满意地点了点头:“嗯,看来你还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富家子死人妖啊,真意外真意外。”
然后,要不是魏延午连劝带哄,半残虚弱的吴秀怎么着也得给陈凡来上一下。
忙活半天安抚好吴秀后,魏延午无奈地点上一根烟,挥挥烟头示意陈凡继续:“差不多得了,小陈你也不要老是逗弄小吴,先把正事办了吧。”
相比吴秀,陈凡对魏延午的态度还是很好的,点点头就开始继续讲述起来:“嘛,派出三人小组后,分局过了一天也没收到他们的回信,于是立刻就意识到出现了意外情况,三人小组很可能已经遭遇不幸,赶忙组建了一批更强的队伍前往目标地点。新组建的小队成员中,最高的级别已经达到了可以独自驻守普通市一级地方的三级,结果等他们到了地方一看,那个奇怪的灵力波动源头居然是一具干枯的尸体。”
说着,陈凡忽然觉得有些口渴,于是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瓶之前驾驶过的超跑冰箱里的果汁,拧开瓶盖吨吨吨直接干空,把吴秀眼睛都看直了。
刚想问问陈凡是怎么把一瓶果汁塞到口袋里,陈凡就自顾自地继续讲了下去:“众所周知,尸体是不会变成灵鬼的,于是小组长就先想着去附近看看到底是什么让之前的三人小组失去联系,结果就是一转身的功夫,组内的两名成员惨遭毒手,被身后的一扇门突然拉进去,即使小组长反映再快,冲进门里面后两位成员也已经被一个干尸般的灵鬼吸干了血液。”
听到这里,吴秀更加迷茫了:“所以?是两起事件因为死去之人的执念引起,所以你才提到?但是目前来看除了最开始侦测不到意外这俩好像没太多共同之处啊?”
低头瞪了眼吴秀,陈凡没好气地把空瓶子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里:“你着什么急?就不能先听完我讲的故事再废话?再这样我可就不说了,你自己一个人玩去吧。”
明白自己的确是多嘴了,吴秀委屈巴巴地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会再随便插嘴了之后,陈凡这才哼了一声继续讲解:“发现目标之后,小组长更惊讶的是这个灵鬼实力几乎与自己并肩,再往上一步就差不多可以被赐予代号了,于是连忙集火想要解决掉干尸灵鬼,结果并不如意,干尸灵鬼顶着火力倾泻硬生生又干掉了一个组员。就在它继续寻找下一个目标之际,一名组员不小心碰到了之前发现的枯瘦尸体,这个无意的举动却极大刺激到了干尸灵鬼,让他不顾一切冲过来护住了枯瘦的尸体。发现这一点可以利用后,小组长一边让组员们攻击枯瘦尸体来扰乱干尸的行动,一边蓄力让自己的灵契完全充能,这才总算解决掉干尸灵鬼。”
待陈凡讲到这里,之前沉默了一段时间的对讲机终于再次响起,胡薇九的声音也从中传来替陈凡说完了后面的情况:“归队之后,特备局进行了很长时间的调查,这才半猜测地还原了事件本身——简单来讲,枯瘦尸体与干尸灵鬼之间的关系是母子,数年前母亲与暴躁的父亲因为孩子学习问题发生了激烈争吵,父亲一怒之下拿出猎枪示威,却不小心意外走火导致击中了楼上房间里蜷缩在角落中的儿子。送医之后,儿子因为伤势过重不治而亡,父亲也因为意外杀人被判处十年监禁。
自此之后,邻居们都觉得那个母亲有些不正常,一天天都是买两个人的饭菜回家,更是开始供奉起样貌古怪的神灵。但鉴于之前发生的悲剧,邻居们也只是私下里说说,更多的是同情母亲的遭遇。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位母亲似乎是过于沉迷邪教的蛊惑,最终采取了献祭自己换取儿子复活的手段,结果就是导致了干尸灵鬼的出现。
最后,特备局的分析人员认为,干尸灵鬼的出现并不是因为怨恨或者不甘心,而是出于一位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与执念,这种全新的情感特征与之前的怨恨等负面情绪完全不同,所以当时侦测到的等级很低,结果与干尸灵鬼的实力大相径庭。
但是这种事情过于罕见,目前为止也只有一个案例,而且特备局内部也有是否因为那个未知神灵其实是来自深渊之下地狱的领主之类的争议,所以这个事件的起因一直都没有一个定论。”
说完这一大堆信息,胡薇九便停下来让吴秀好好理解一下,过了一会儿才继续开口说道:“但是,本次的歌姬事件基本上可以让我们肯定,当年的干尸灵鬼就是因为那位母亲的爱而诞生,毕竟陈凡并没有在当事人的房间里发现任何和无名神灵有关的东西。
针对此种情况,我们刚刚商量完了要做的事情——那就是把歌姬无害化。虽然其本意并非伤害人类,对人类也并无恶意,但是其行为已经造成了极其严重的后果,因此无论处于什么考虑,歌姬都必须停止现在做的事情。嘛,但是她自己是不会停的,估计只会不断地歌唱,好让这首歌曲继续散播。好在我们已经估算出来歌姬的防御能力,那枚配发给你们的子弹足以将她杀死,而且就算失手也不用担心,这枚子弹在感应到半径十米的灵鬼反应时会自动张开封印用茧,将她封印起来。
说了这么多,吴秀,你做好攻击的准备了吗?”
呲牙扶着栏杆站起身,吴秀动了动自己的身体确认一下目前的恢复情况后,佯作轻松地点了点头:“没问题,就是大幅度动起来的话会有那么一点点痛,瞄准工作就交给我吧小九姐!”
放下心嗯了一声后,光头局长的声音响起,让吴秀三人自行寻找适合狙击的点位,尽早将歌姬无害化,毕竟从事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五个小时,再不动作快点就算不当场出事,日后运动过量的横隔肌溶解也是极其严重的后果。
看着魏延午收好自己的对讲机,陈凡摸摸口袋掏出来一张湿巾,随手甩给吴秀冷冷道:“先把自己头上的冷汗擦擦吧,一会儿我先扶你上楼,找到合适的位置后也不要勉强自己,毕竟还有我和魏叔呢。”
下意识伸手接住湿巾,吴秀犹豫片刻还是接受了陈凡的好意,一边擦拭着自己因为虚弱渗出的冷汗,一边接受了陈凡搀扶自己的行为。
然而还没等他感动一把,搀扶吴秀肩膀的陈凡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补充了一句:“毕竟你个没有男子气概的死人妖身体虚是可以理解的,你看看我,之前从旗杆上掉下来膝盖骨都裂开了也就半小时痊愈,比你强上太多了。”
“……放开我!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魏叔,你看陈凡这个死鬼!他又没事干欺负我!!!”
吵吵闹闹声中,魏延午哭笑不得地看着自己的两位组员一边拌嘴一边进入电梯,十分无奈地挠了挠后脑勺。
嘛,这样其实也不错不是吗?就跟带那丫头也差不多。
刚这么想,魏延午就被催促声打断了思绪:“魏叔,你再不上来电梯就走了!”
“欸!来了来了!不要催促中年大叔啊,小伙子们!”
又是叮的一声,电梯到达顶层后,陈凡扶着一瘸一拐的吴秀走向天台,随手拿出锤子砸碎了铁门上的铜锁后,哐当一脚踢开了铁门,带着吴秀来到了天台上。
然后陈凡就和吴秀一起软地上了。
“我去!恐高的话就不要随便往下面看啊!!!你这一软差点没把我压死,考虑考虑自己背上巨沉无比的大箱子好吗?!”
千钧一发之际连滚带爬从陈凡身旁挪开,险些被降维打击的吴秀指着因为恐高在地上动弹不得的陈凡一顿嘴炮输出,然后就看见陈凡颤颤巍巍举起左手,用尽全力对自己比划出中间的手指。
“淦!”
“嘛嘛,小吴你淡定一点,就当是当初把小陈降落伞提前打开,导致他偏离降落路线的补偿吧。”
好心好意劝说吴秀不要这么斤斤计较,魏延午却发现他面色仓惶地看向了自己,一副大难临头的样子。
略微一愣,魏延午立马反应了过来:“啊……抱歉啊小吴,魏叔不是故意的。”
好在陈凡现在实在是没心思去计较这些,盯着天台的瓷砖地面哆哆嗦嗦爬起来,然后尽职尽责放下背上的箱子,输入密码后再次两眼放光的看着铁箱子片片变形,重组成为银色华丽的狙击枪。
识趣的没有去干扰欣赏狙击枪重组过程的陈凡,吴秀只是拿起被层层包裹的赤金色子弹看来看去,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感叹:“就这么一个小玩意儿,居然要花几百万才能造出来,真的是意外啊……算了,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我好了。”
说罢,吴秀志得意满地走上前,刚准备适应一下狙击枪的手感却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不对啊魏叔,陈凡恐高的话,咱们谁把狙击枪扛过去啊?”
又过了一会儿,拼死拼活把狙击枪搬到合适的位置后,吴秀捂着自己差点再次崩开的侧腹伤口不断大喘气,老半天才恢复过来:“诶哟我的天啊,可是折腾得够呛,魏叔,真是辛苦你了。”
扭着自己一把年纪的老腰,魏延午无奈看了眼远处躺在天台上一动不动的陈凡,挥挥手示意吴秀赶紧解决掉歌姬,免得夜长梦多。
而领会到魏延午的意思后,吴秀点点头便俯身趴下,以标准的姿势瞄准好了歌姬的额心。
下一刻,吴秀扣在扳机上的手指微微一动,却忽然在拨动前的刹那如被石化般冻结了起来。
(横纹肌溶解综合征是指一系列影响横纹肌细胞膜、膜通道及其能量供应的多种遗传性或获得性疾病导致的横纹肌损伤,细胞膜完整性改变,细胞内容物(如肌红蛋白、肌酸激酶、小分子物质等)漏出,多伴有急性肾功能衰竭及代谢紊乱,不及时救治会有生命危险。
临床表现为可见肌肉的疼痛、压痛、肿胀及无力等肌肉受累的情况,亦可有发热、全身乏力、白细胞和(或)中性粒细胞比例升高等炎症反应的表现,尿外观:呈茶色或红葡萄酒色尿。因本病大约30%会出现急性肾衰竭,当急性肾衰竭病情较重时,可见少尿、无尿及其他氮质血症的表现。)
第二十八章:能力初现
悠扬的歌声远隔千米仍旧隐隐约约回响在耳畔,吴秀扣着扳机只差一分力气就能触发的手指也在轻灵的歌声中停滞下来,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无法再前进一丝。
“あたしがを語るのなら”
(若要我来谈论爱的话)
“その眼には如何、映像る?”
(在那双眼中映出的又是何等景象)
“詞は有り余るばかり”
(言辞都是过剩多余)
“無垢の音が流れてく”
(无垢的音色流动而去)
“あなたがに塗れるまで”
(在你被爱涂满之前)
“その色は幻だ”
(那景色也不过是幻想)
“ひとりぼっち、音に呑まれれば”
(一个人孤单地就此被音乐吞没)
“全世界共通の快楽さ”
(这是全世界共通的快乐吧)
“つまらない茫然に溺れる暮らし”
(沉溺在无聊的茫然中生活着)
“誰もが彼をなぞる”
(谁都是这样效仿着他)
“繰り返す使い回しの歌に”
(用循环往复随意切换的歌)
“また耳を塞いだ”
(再次将耳朵堵塞)
“她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杀了她?”
啊,是啊,这么美丽的人,这么动听的歌曲,自己怎么能够打出这一枪,让她和歌声自此从世间消逝呢?
这可是最大的罪过啊,吴秀。
一边这样想着,吴秀一边放开了狙击枪,站起身来就想翻过眼前的围栏,去往那个楚楚可怜的蓝色身影旁边。
哪怕无法接触到,只是在近距离上好好欣赏她,自己也很满足了。
下一刻,吴秀忽然眼前一黑,瞬间失去了意识,整个人宛如烂泥般瘫软了下来。
轻叹一声收回打晕吴秀的手刀,魏延午一边把他从差几步就会从万丈高楼边缘掉下去的地方拖下来,一边扭头看向了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陈凡:“小陈,你会用狙击枪吗?小吴这孩子终究还是被歌姬影响到了,看来音频也好远距离也罢,真要是直面歌姬的话他还是不太行啊。”
听到魏延午的话,陈凡先是轻轻点头,随后立即拼命摇头:“不行的,你就别指望我了,魏叔。我虽然会用狙击枪,但是首先用得没有吴秀这个死人妖好,其次这里这么高,我是不可能在爬到边缘之后还有胆量动弹的,除非……”
犹豫片刻,陈凡还是不断摇晃脑袋:“不,没什么,我过去的话也会因为自身的恐高导致失误,咱们最好还是想办法让吴秀早点醒过来,然后不再受歌姬影响地打出这一枪。”
反正这里的人类到底是死是活和我没关系,更不用说自己只是被迫来帮忙的,既然如此谁会在乎这些问题啊?
这边陈凡刚打定主意说什么也不过去,魏延午在把吴秀安置好后,一言不发走过来蹲在了陈凡的面前:“但是,小陈你还是有办法克服的,对吧?”
恨不得赶紧给自己两个大耳刮子,陈凡心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因为一时的犹豫踌躇说漏了嘴,导致现在被魏延午抓住了尾巴。
而看着陈凡仍旧没有开口的意思,魏延午深深叹息了一声:“小陈,我知道这样子很不好,毕竟你只是一个刚成为飘灵不到一个月的超级新手,对管理局和自己不认识的人也没什么太深的感情,能够冒着生命危险从高空降落到这里,还成功收集到关键情报已经算是仁尽义致了,但是……”
说道这里,魏延午无意间瞥到陈凡黑暗深处隐藏着极深薄凉的十字眼眸,犹豫片刻后在最后改变了原来的说辞:“但是,我希望你能够看在那个音乐制作人的份上,让歌姬停下来。虽然他的遗愿大概是让自己歌曲得到传颂,但我相信就和你之前说刷虚假播放量不会让他开心一样,这样的情形想必也不是他想要的吧?
毕竟,让歌姬诞生的是那个男人的爱,并非不甘和怨恨。”
不知道是哪句话还是哪个词语刺激到了陈凡,趴在地上再三犹豫后,陈凡最终还是长叹一声:“哈——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魏叔。办法总是有的,我可以挪过去之后,只看狙击镜里面的情景,这样就不会意识到高低差问题。但是这么做的话,就需要魏叔你先把狙击枪大致瞄准好方位,不然我调整花的时间就太多了。”
一听这话,魏延午马上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蹬蹬瞪小跑过去把狙击枪摆正位置后,又蹬蹬瞪小跑过来把陈凡拖到指定的位置上,让他不用注视远方就可以通过狙击镜瞄准好歌姬。
死死闭着另一只眼睛避免自己认识到现在所处位置的高低差,陈凡迅速在魏延午的辅助下瞄准到高声歌唱的歌姬额心,没有吴秀那么强大视力的他反复调整瞄准的定点,确认万无一失后才准备扣下扳机。
而就在陈凡手指微动的瞬间,石化般的感觉同样从指尖开始蔓延,让陈凡立刻触电般抬起双手,伸出食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入自己的耳道中,硬生生捅破了双耳的耳膜。
钻心的疼痛和魏延午无声的呐喊交错下,陈凡迅速提起位置没大变化的狙击枪,刚把眼睛贴到瞄准镜上准备扣动扳机,熟悉的感觉再次从指尖袭来,迫使陈凡不得不再次松开手。
淦!
骂了一句自己都不知道说没说出口的话,陈凡无奈地从口袋中掏出临出音乐制作人屋子时拿走的便利签和黑笔,刷刷写了几行字后,将纸面展示给了因为陈凡自戳双耳不停磨牙的魏延午。
看着纸上“骨传导,影响小了很多但无法激发”这几行字后,魏延午双眉随之深深皱起,而后掏出望远镜看向了远方的广场。
此时,已经有一些上了年纪的人因为体力不支而倒地,之前因为各种缘故受伤的部分人群也因为失血过多或者实在撑不下去而倒了一地。
面对从望远镜里观察到的惨烈景象,魏延午再次磨了磨牙,眉头紧锁深思片刻后,先是拿出来对讲机准备询问对面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对讲机又罢工了。
扭头看向陈凡,却发现他正拿着吴秀的对讲机无奈摇头,魏延午只得放弃了和管理局沟通的念头,又拿起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后,深深叹了口气:“哈——罢了。反正烂命一条,什么时候死不是个死?况且真死了,老光头给那丫头的抚恤金肯定少不了。”
说着只有自己一个人才能听到的悲观话语,魏延午随即蹲下身,拿过陈凡的便利签在上面写了一行字:“我有办法能让你摆脱影响,小陈你爬好,一直尝试扣扳机,一旦发现能够扣下去了,什么也别管只记得无害化歌姬就行!”
迅速阅读完便利签上的内容,陈凡疑惑不解地瞅了瞅魏延午,却只得到了他的点头回复。
沉思片刻,陈凡决定相信魏延午的话,低头把眼睛抵上狙击枪瞄准镜,第三次瞄准好歌姬后,手指扣在扳机上用力往下压去,在达到了会被石化的弯度后便静止下来,等待着魏延午所说的办法。
看着陈凡已经做好了准备,就等自己出手抵消歌姬的影响,魏延午站起身来,双手先是平举在胸前,随后左手向后与肩平行,手肘微微弯起,右手则是各个手指以不同程度曲起,脑袋更是向左偏下,俨然一副手握小提琴的架势。
陈凡看不见的是,此时的魏延午与之前自己印象中邋里邋遢的大叔形象大相径庭,全身上下散发着优雅庄重的音乐家之姿,若是能够把络腮胡刮去,头发再好好打理一下的话,身上略带忧郁的气质想必吸引万千少女不在话下。
可惜,现在的天台山只有昏迷不醒的吴秀和一心瞄准歌姬,压根就不往自己这里看的陈凡。
默默在心中哀叹无人识货后,魏延午深吸一口气,虚幻而典雅的小提琴隐隐约约出现在他的手中,随后便被魏延午如沉浸此道数十年的老手一般轻抚音弦,仅是如此就让陈凡惊讶地发现自己的手指能够继续往下扣动一丝了。
“第一奏曲·那年冬日的悲伤!”
下一刻,魏延午大吼一声,宛如君临舞台的皇帝般开始了自己的演奏,凄厉而忧伤的旋律铿锵奏起,顷刻间便让歌姬的歌声出现了刹那的扭曲,让陈凡的手指得以继续下压,已经达到了能够扣动扳机的程度。
只是在扣动扳机的瞬间,陈凡不知为何泪流满面,忽然想起来了吴秀昏迷前的一句话:
“她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要杀了她?”
于是恍惚间,陈凡的枪口微微偏移了一丝,导致呼啸而出的子弹并未直奔歌姬额心,而是从身边掠过,擦中了她的飘扬发丝。
就在这个瞬间,猩红的蛛丝忽然迸发,顺着歌姬发丝攀附而上,如贪婪的蚁群般迅速膨胀壮大,几乎是顷刻间便将歌姬全身包裹起来,而后在自主力量的引导下将她的姿势强行扭成双手伸开的十字形,彻底把她封印在了血红透明的十字棺中。
单眼透过瞄准镜看了血棺中似乎只是陷入沉睡的歌姬最后一眼,陈凡一边扫视着街道上纷纷脱力倒下昏迷过去的人群,一边不知为何从心底生出一种古怪的感觉。
倒不是和之前一样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只是总觉得,略微有些遗憾呐。
不知是因为歌姬被自己亲手封印了起来,还是直到最后自己忽然改变心意,仅仅想要将歌姬封印起来。
刚无奈感慨完,陈凡正准备从天台的边缘往后爬走,却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脚跟碰到了某种软乎乎的东西。
身体下意识僵硬了一瞬,陈凡默默从背后的腰带上解下手枪,而后猛然转身将枪口对准了身后,却只是看到魏延午不知何时瘫倒在地,鲜血跟不要钱似的从鼻子里哗哗流出。
“诶哟我的亲娘嘞!”
赶紧蠕动身体爬到魏延午身旁,陈凡趴在地上掏出医药包一顿翻腾,总算是找到了止血的白药和绷带,手忙脚乱地大概将止血药喷洒到绷带上去后,慢慢把团成一团的绷带塞进了魏延午的鼻子里。
好在绷带塞进去没一会儿血就止住了,陈凡也长出了一口气,看了看远处还在昏睡中的吴秀,无奈地拿起肩膀上的对讲机,一边尝试与管理局取得联系,一边慢慢爬回天台边缘准备通过狙击枪的瞄准镜看看歌姬情况。
结果对讲机还没接通呢,陈凡就从瞄准镜里看到一个黑色的瘦小影子不知从何而来,正迅速接近被封印在血棺中的歌姬。
下意识扣动扳机,响起的却只有空膛的咔哒声。陈凡这才猛然想起临行前光头局长只给了自己三人一发特殊子弹,其余的连最基本的实弹都没有。
快速啧了一声,陈凡深知配发的手枪虽然不会和普通的一样十米之外全看运气,但远隔千米也肯定只能听个响,无奈之下只好将右手伸出了天台的边缘,看着瞄准镜里距离歌姬仅剩下不到百米的黑影冷冷嗤笑:“虽然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家伙,但是想要在本大爷的眼皮子底下抢东西,就有些太看不起人了吧?”
话音未落,赤红色的能量从陈凡的手心迅速扩张,眨眼间便构筑出一支螺旋状的巨型长枪,整个长度甚至比陈凡、魏延午、吴秀加到一起都要夸张。
“嘛,正好那你试试手,Iamthe……算了,废话那么多干嘛,贯穿他吧,昆古尼尔!”
下个瞬间,刺眼的红色光芒刹那间激射而出,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跨越千米,直直贯穿了黑影的胸膛。而后不等黑影有何反应,狂暴的能量就不讲道理地扭曲迸发,瞬间将黑影连带半径五米的水泥地一起粉碎殆尽。
做完这一切后,陈凡缓缓扭头,盯着自己整条胳膊犹如炸膛枪口般被撕裂成布条状的血肉与完全崩碎成指甲大小的森森前臂骨头愣了一会后,被疼痛追上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惨叫着在地上滚了起来:
“草!为什么?!啊!妈的!蓄水池内部无限,出口太小还是会被撑爆吗?!狗屎狗屎狗屎!!!疼死我了,混蛋!!!!!!!!”
(昆古尼尔:北欧神话中主神奥丁的武器,能力相当单纯且强大,就是“一掷出就一定会命中目标”,是百发中的神枪,可以击穿它击中的任何东西,随后自动回到主人手中。阿萨神族和华纳神族开战时,就是由奥丁拿着此枪投出第一击。相传维京人在作战时,会由指挥官先向敌人投掷长枪,就是承袭自此。
当奥丁将此枪掷出时,会发出划越空际的亮光,地上的人称之为“闪电”,另一说法是“流星”。神话中记载,对着昆古尼尔发誓的人,他的誓言必将实现。这也许就是对着流星许愿的由来。
然后,洛阳昨天开始到处封锁,方舱都建了……瞳叔之威,恐怖如斯!)
第二十九章:住院咯
痛的在地上连续滚了好几圈也没有任何缓和的迹象,陈凡终于忍受不下去,有些发狂地从身后的腰带上解下管理局配发的手枪,丝毫没有多想一下就直接用黑洞洞的枪口抵住自己的左边太阳穴,而后更是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砰一声枪响,白的红的黄的五颜六色的液体喷洒在陈凡右方的地面上,仿佛就像开了个染匠铺。地上或稀释或粘稠的液体中,依稀还能看到一些白森森的碎片。
自己给自己脑洞大开后,陈凡的身体晃了几下后扑通倒下,但即便如此,陈凡甚至还抽抽了一会儿才彻底停止活动。
过了几秒钟,地面上五颜六色的液体和碎裂的骨片纷纷化为白烟消散,而陈凡也在身子颤抖了一下后猛然爬起,半跪在地上大口喘个不停:“fxck!真是要命啊,就算拿到了重组这个能力,没想到老子却因为输出口不够被后遗症弄得痛到自杀,真是吓人啊……”
嘀嘀咕咕了一会儿,陈凡扭头看看魏延午和吴秀依旧没有清醒的样子,无奈之下只好轻点狙击枪的枪身,让它变回大箱子后一把甩到背上,之后再爬到魏延午和吴秀身边把他们俩拖到了电梯旁边,准备下去找到之前有信号的地方和管理局联系上。
只是在等电梯的过程中(电梯自动返回一楼),陈凡回想着之前自己手臂碎裂的情形,颇为遗憾地摇了摇头:“真是的,这种伤势也就用一周便可以痊愈,痛极了之后我居然想都没有想直接开枪自杀,可惜了一条命啊……”
叮一声轻响,陈凡拖着昏迷不醒的两人进入电梯,按下了之前中间楼层的按钮:“不过,为了避免以后这种浪费行为的出现,我最好还是想个别的办法使用能力吧,毕竟我的输出口现在也就那样啊……”
待到电梯抵达后,陈凡一边拎着两个昏迷的队友走出电梯,一边迫不及待地歪头拨通对讲机,在久违的接通提示音中长出一口气:
“哈——小九姐?是我,我是陈凡,歌姬已经被封印起来了。
嗯,魏叔?啊,他和吴秀都晕倒了,现在在我手上呢。
不不不,魏叔是因为使用能力对抗歌姬后劲太大,吴秀是因为被歌姬蛊惑了想跳楼被打晕的……对了小九姐,回去之后,有件更重要的事情我得跟你汇报一下。
有个不知从哪里来的黑影想要抢夺被封印的歌姬,但是被我用手枪打中油桶炸死了。”
…
…
粉红灯光照耀下,充满暧昧气氛的房间中,一位有着如瀑布般茂密,如流水般丝滑紫色长发的男人,穿着开胸紫色丝绸衣服坐在化妆镜前,耐心地给自己嘴唇涂抹着艳丽的浅紫色口红。
认真仔细地涂好后,男人还抿了抿嘴唇确保整体的美观,随后嘟嘟囔囔地转过身子,和自己身后手提一把和自己一样高武士刀,靠墙笔直站立的娇小灰发少女抱怨了起来:“小四啊,人偶是真的不好用,你看看一个管理局刚觉醒不到个把月的菜鸟,都能用一只胳膊作为代价给它换掉,不然我早就轻松把被封印的歌姬夺来,咱们也就不用继续待在这个鬼地方了。”
对于艳魅男子的抱怨,被叫做小四的提刀少女只是一言不发地继续站着,白花花的眼眸不带任何感情地直视前方。
而男子似乎早就习惯了少女的沉默,幽怨地哀叹一声后,起身走向通往外面的门扉。半路上,他还顺手摸了摸小四的下巴,却被她不着痕迹地后退躲过。
更加无奈地叹了口气,男子推开门扉,顺着眼前的小路慢慢走出,而后停在了一双厚重的帘幕前。
即使隔着厚厚的帘幕,男子也可以听到外面山呼海啸般的声音,以及司仪通过麦克风放大无数倍,尽情渲染着热烈气氛的蛊惑声:”女士们,请问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个地方?这个地方又为什么会存在?那是因为,这个世间的爱并不足够啊!
你们有的人因为丈夫长期在外倍感孤独,有的人因为陪伴长久而渐渐被冷落,还有的人干脆就是家族联姻的牺牲品!
但是,在这里,爱是足够的!你们可以毫不受约束地去享受那阔别已久的爱的滋味,感受被人拥入怀中到底有多么美好!
而今天,新的爱又出现了!!!“
呐喊出这最后一句,男子一把掀开两个人才能打开的帘幕,如翩翩公子般走上舞台。
奇怪的是,明明只是个出卖自己爱的牛郎,男子却如同皇帝般屹立于舞台之上,仅仅是望着他的背影,本来应该依次出场的其他牛郎却羞愧地低下了头,经验老到的他们此时仿佛仅仅露面都会玷污皇帝的尊严般扭捏不安,缩在后台完全不敢现身。
舞台之上,伴随着男子的出现,激动而疯狂的呐喊声从四面八方传来,舞台下方的司仪更是夸张地用麦克风大喊了起来:“Ladies!这!就是第一位献身的爱情!而在他之后——”
还未说完,司仪手中的麦克风就被男子俯身拿走,这种冒犯而违规的举动本来应该让司仪勃然大怒,叫来安保将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轰下台去,但是他却并没有这么做。
相反,哪怕只是近距离和男子的双眼对视了一下,同样身为男人的司仪却感觉自己的心都乱了,别说是把他轰下台,就连出声打断乃至动一下产生干扰都不舍得。
于是,接过司仪麦克风的男子优雅将其凑到嘴边,低沉而磁性的声音随之流转化入台下女人们的心间:“亲爱的姑娘们,我是第一位献身的爱情,也将会是你们最后体验到的,绝无仅有的爱情!在今夜过后,你们都会成为我的俘虏,但是请不要怪我,毕竟这也是我的工作嘛”
明明是如此无情且狂妄地做出宣誓,男子却收获了一浪高过一浪的尖叫与口哨,甚至在台下已经有人晕倒过去,被晃神的安保一步三回头带下休息。
就在这糜烂沉醉的气氛中,男子缓缓伸出手指,在空气中划过一圈扫过所有人后,将纤长白皙的玉指缓缓放到了淡紫色的唇上:
“再次介绍一遍,我是紫烟,如烟雾般缥缈神秘,也如烟雾般淡然无情的男人,今晚,谁会第一个成为我的牺牲品呢?”
高昂的尖叫此起彼伏,紫烟信手将麦克风丢还给司仪,而后在纸钞飘飞的舞台上缓缓转身,一边给众人留下了一个充满遐想的背影,一边对着隐藏在后台深处阴影中的小四抛了个媚眼。
然而提刀少女仍旧无动于衷,倒是那群牛郎们一个个也臣服于紫烟的魅力下,双眼迷离地鼓起了掌。
只有紫烟本人哭笑不得,轻轻啧了一声:
“啧,还真就是绝世美人抛媚眼给瞎子看啊……”
…
…
轰鸣的直升机舱中,正在低头小瞌的陈凡朦朦胧胧间察觉到降落的动静,随即打着哈欠张开双眼,懵了一会儿后才彻底清醒。
而后,看着吴秀与魏延午被穿着白色防护服的医疗人员迅速抬上担架拖走,陈凡才终于有了回到正常秩序中的实感。
可惜还没让陈凡体会多久,满脸憔悴的胡薇九就踩着高跟鞋蹬蹬瞪从管理局里出来,伸出手拉住陈凡胳膊就往里面拽:“诶呀妈呀,你们三个总算是回来了。吴秀和老魏都不省人事没法回答,那就只能靠你的叙述回顾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了。快快快,老光头那边被吴秀他爹打电话过来怒吼了一顿,生气他为什么把自己的儿子送去对付有代号的灵鬼,现在正窝火着呢,可别让他找借口扣我本来就不多的工资了。”
差点没被胡薇九拽个跟头,陈凡一边跟上她的步伐小跑起来,一边无奈地发了个白眼:“小九姐,虽然我是唯一一个清醒的,但是我们实际上可是分成两拨各自行动的,真要让汇报的话不应该等魏叔他们也清醒过来再说吗?”
“嘿呀没事的,老魏那边之前对讲机能够联系上,事情大概都被我们掌握了,但是你小子就不一样了,先是和老魏与吴秀失散,后来更是失联了好一会儿,期间发生了什么之前时间紧急压根来不及好好问一下。再说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陈凡,胡薇九意有所指:“根据你最后汇报的时间和残留痕迹的地点来看,普通的手枪恐怕是没能力打那么远吧?”
呵呵一笑,陈凡顾左右而言他:“但是,更重要的不应该是那个黑影吗?小九姐。”
看陈凡这幅样子,胡薇九也不戳破之前话里的意思,只是点了点头:“是啊,老光头和我都觉得人有点小秘密很正常,况且黑影的确更重要,所以……”
总算是来到了会议室的大门前,胡薇九坏笑着拧下了门把手:“接下来该怎么对付坏脾气的老光头,就交给小陈你了!姐姐我还有事就先不奉p——”
话未说完,胡薇九就被从门缝中伸出的一只手扭住了耳朵:“小丫头,想和我斗你还嫩得很,乖乖进来为你不调查好陈凡恐高问题就指派任务付出代价吧!”
“不要啊!老光头!!!”
“叫!我!三!叔!公!”
三天之后,医院的天台上。
看着栏杆外逐渐下落的夕阳,吴秀惆怅不已,从宽大的病号服口袋里拿出一根香烟想要点上,却发现今天自己出来的时候把打火机忘在了抽屉里。
这下更加郁闷的吴秀只好叼着烟默默矗立,正烦闷时忽然从斜刺里伸出一只手,咔哒一下给他把烟点上。
虽说有些意外,吴秀还是趁机吸了几口气让烟头燃起,随后喷云吐雾刚想道谢,扭头就瞅见同样穿着病号服,兜里还揣着个西红柿的魏延午正在旁边坏笑着冲自己伸出手,要烟的意思昭然可见。
哭笑不得地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根烟递给魏延午,吴秀在他惊讶的赞叹好烟声中有些尴尬地扭过脸,似乎不知该如何面对魏延午。
咔哒一声把吴秀递给自己的烟点上,魏延午眯着眼享受了几口后,看着沉默不语的吴秀长叹一口气:“我说小吴啊,这种事情没什么好在意的,不过是受到有代号的灵鬼影响而已,是个人都一样的,你别太往心里去啊。”
闷闷应了一声,吴秀又沉默了一会儿,这才转过身来一脸沮丧地开口:“魏叔,我是不是拖后腿了?不光降落后被人偷袭失血晕倒,本来安排好的狙击手位置也没能发挥作用,要不是陈凡和你的话任务恐怕就以失败告终了……说实话,认真回想一下的话,我从任务开始就是可有可无的状态啊。”
倾听着吴秀的自我否定,魏延午吐了个漂亮的烟圈后,伸手直接在吴秀脑壳上敲了一下:“笨蛋,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完美的人哦?就算是你一直在和自己比较的陈凡不也在最开始就因为恐高晕过去了,还得是你把他降落伞解开才救下来?要是这么说的话,你才是本次行动最大的功臣啊。”
揉着自己有些发疼的脑袋,吴秀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一眼魏延午,沉默片刻后呵呵轻笑了出来:“呵,魏叔你说的没错,陈凡这小子可都是靠我才捡回一条命,就凭这个我以后有的是说他的了!哈!”
无奈地看了眼吴秀,魏延午靠在栏杆上继续享受着高档香烟的滋味,而吴秀也在自我陶醉了一番后,无言陪伴魏延午抽完了整根烟。
直到最后,吴秀按灭只剩短短一截的烟蒂,才蚊子细语般嘀咕了一句:
“谢谢。”
随后,吴秀扭头就走,仿佛身后有人在追似的。
而魏延午也只是轻笑一声,同样按灭烟蒂后小跑几步跟上吴秀,有些好奇地问道:“话说回来,小陈这家伙似乎从来都不抽烟啊,小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搓着下巴想了想,吴秀有些遗憾地耸耸肩:“嘛,虽然这小子一直宣称自己因为对尼古丁还是焦糖过敏才不吸烟来着,但实际上是因为他的姥爷年轻时候老是吸烟,年纪大了也不运动,结果最后因此肺纤维走的,所以他才一直抵触抽烟这回事。”
听吴秀这么一说,魏延午忽然觉得嗓子有点痒。
默契地对视一眼,两人决定以后还是少碰烟比较好。
回到病房后,魏延午顺手拿出电话,开始和胡薇九抱怨起来:“我说小九啊,以后这种事请给我配发幻身人偶,不然也太折磨我了?”
“哈?”电话那头,胡薇九不可思议的声音随即响起:“老魏你是不是贸然用力量被刺激傻了?先不说幻身人偶一个都要几千万,那可是需要四级灵核才能驱动的好吗?就算现在的你勉强能过让它动起来,小陈小吴怎么办?而且幻身人偶本来就只能发挥二级的实力,跟你现在有什么区别啊?”
听着电话那头的吐槽,魏延午无奈地将其挂断。
哈——老光头,你太抠门了!
(作者本人经历,姥爷走的时候从一开始的两百斤瘦到了一百三,过程相当难受,大家也要少抽烟啊。)
第三十章:牛郎?!
时过境迁,又是一周过去了。
再次被自家老爹拎到医院里面打白工的陈凡刚刚忙活完一台阑尾炎手术,在消毒室里面淋浴过后立刻脱掉白大褂,气急败坏地来到了院长办公室门口。
门都不敲就直接推门而入,陈凡刚想抱怨老爹你还要给我安排多少事情,一眼瞅见白医生正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抬头望天,看见自己进来后顿时来了兴趣,一推墨镜就打算开口。
“走错地方了,打扰了。”
刚准备合上门跑路,陈凡就被白医生一把薅住手腕,连拖带拽就是不让人走:“小陈你跑什么?姐姐我有那么可怕吗?正好你家老子有事出去一趟,来了姐姐偷懒的地方还想走?给我进来吧你!”
不好意思拉下脸和白医生较劲,陈凡只得松开摇摇欲坠的木门,结果一松手木门是不打紧了,白医生一下子失去平衡拽着陈凡就向后倒去,直接把猝不及防的陈凡带着一起倒在了沙发上。
片刻后,看着眼前墨镜掉落展现出的金黄蛇眼,陈凡在发现其中只有狡黠全无被大男人压在身上的害羞之意后,轻叹一声把垫在白医生后脑勺的手掌抽出来,甩了几下就准备先起身再说别的。
然而刚刚抬起身子,白医生忽然主动挺脖子凑上来,伸出细长鲜红的舌头就在陈凡脖子上舔了一下,随后就迅速收了回去,一脸坏笑地看着下意识摸向自己脖子的陈凡。
一怒之下,陈凡直接用自己摸脖子的手伸到白医生背后,稍稍用力就把她从沙发上举起来拥入怀中,在收紧手臂禁锢住她曼妙的腰肢后,陈凡空着的那只手就开始——
——轻轻在白医生的肋骨附近抓挠起来。
“啊!哈哈哈!痒!小陈,别这样别这样!哈哈哈!错了错了,姐姐我错了还不行吗?”
来回扭动着身体想要从陈凡怀里挣脱出来,白医生却讶异地发现这小子力气简直达到离谱,哪怕是身为畸变种身体素质比一般人强上几倍的自己拼命挣扎,别说是撼动陈凡的束缚了,陈凡压根就和没感觉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正闹腾着呢,原本被陈凡带上的办公室木门忽然咔哒一声打开,随之走进来的陈阳在看到沙发上闹个不停的陈凡和白医生后,顿时双眉挑起,轻声而不失严肃地咳嗽了一声:
“咳嗯!”
听到这声咳嗽,白医生和陈凡顿时就如同考场作弊被班主任抓到的学生似的身体一僵,随后闪电般分开,各自在沙发上正襟危坐地摆正了姿态。
看着眼前这两个道貌岸然的家伙,陈阳冷哼一声,目不斜视地走到办公桌后坐了下来,一边整理着手头的文件一边淡淡开口道:“白易生是趁着我不在的时候钻进来偷懒,一周之内在食堂只能吃鸡蛋不准吃炸鸡!陈凡,你小子为什么不去准备下一台手术,反倒和白易生在一起闹起来了?”
看都不敢看一眼身旁如斗败公鸡般垂头丧气乃至楚楚可怜的白医生,陈凡额头冷汗直冒,之前想要找老爹兴师问罪的气势早就被磨灭,现在只想着该怎么应付过去。
正在焦头烂额琢磨借口之际,陈凡的手机却忽然响起了通知的声音。
在得到陈阳眼神默许后,陈凡这才如遇大赦般迅速掏出手机,瞥了一眼就举起屏幕给陈阳看了一眼:“那什么……管理局那边找我有事,所以我得先回去了。”
微微眯眼看了眼通知讯息,陈阳也没有揭穿陈凡这条讯息是刚发来的,直接大手一挥淡淡开口:“既然如此,那就滚回去吧。”
迅速转身头也不回地跑到门口,陈凡在出去后关门前忽然犹豫了一下,大着胆子探出头看向自家老爹:“那什么……老爹啊……白姐她其实……”
闻言轻轻抬头,陈阳顺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
“嗯?”
“不……没事了……”
于是,在白医生看叛徒般的眼神中,陈凡灰溜溜地合上门,逃回管理局避难了。
…
…
安静的办公室内,只有陈阳翻动纸张的轻微沙沙摩擦声。而看着陈凡离开后,白易生缩着头准备纠结了一会儿,想来想去觉得陈阳不会取消对自己的惩罚,只好低着头唉声叹气地准备离开。
刚把手搭上门把,陈阳忽然头也不抬地对白易生来了一句话:“平时注意做好安全措施,真出纰漏了记得及时报备。是留是保自己决定,但是生之前记得告诉我一下,我好找人临时补一下空缺。”
“噗!!!”
被陈阳这话吓了一跳,白易生连忙转过身摆手否决:“不是不是不是,院长你开什么玩笑啊?我和陈凡才不是那种关系好吗?!况且,就算是真的,一来我年纪比陈凡大不少,二来……”
伴随着话语,白易生的眼神黯淡了下来:“一个畸变种,要什么孩子啊?”
抬眼看了下沮丧的白易生,陈阳摇着头继续整理手上的文件:“都说了,要不要是你们俩的选择,跟我有半毛钱的关系?”
听到这话,白易生也是哭笑不得:“这话说得……话说回来啊,院长你真能接受陈凡和我这个畸变种凑到一起吗?”
终于整理完手头的文件,陈阳抬起头看着面前说完话自己都局促不安的白易生,平淡地提出疑问:“畸变种在变成活骸之前,具备传染能力吗?”
“……”
得到白易生摇头否定后,陈阳冷笑一声:“既然如此,陈凡和谁在一起都是他自己的自由,我就算是他的父亲也无权干涉。不过既然决定要和谁祸祸到一块儿,就得自己承担好后果和责任,到时候出了问题我也不会给他解决的……话说太多了,赶紧给我滚回去上班!”
目瞪口呆听陈阳讲完自己的态度,白易生恍恍惚惚走到门口,下意识发出来由衷的感叹:“院长你……还真不是一般人啊。”
眉头舒展,陈阳随手挥了挥:“呵,跟我的爱情经历比起来,你俩哪怕真走到一起,那也都是小场面。”
…
…
溜溜达达逃难到管理局,陈凡看着面前的建筑物无奈轻叹一声,心中暗想肯定是又有什么麻烦事才把自己从医院那里捞回来,真是刚出虎口又入狼窝啊。
但没办法,谁叫自己现在归管理局管辖呢?就算是再多再麻烦的任务,自己一个小职员除了乖乖听令行动,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光如此,夜一前段时间忽然说要见自己曾经的一个老朋友,一个月内都不会回来,溜溜达达不知跑那里去了。
正嘀咕着呢,陈凡忽然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抬头一看赫然发现在医院里面以及蹲了一星期的吴秀和魏延午正站在大厅内,笑呵呵地朝自己挥手。
稍微愣了一下后,陈凡一边地回复,一边迈开步子走入大厅来到两人身旁:“嗯?你们两位已经恢复了?魏叔都吐血了就算了,死人妖你只不过是被打晕过去而已,怎么也跟着躺了一周的医院?”
一听到陈凡对自己的“死人妖”称呼,吴秀气得一边运气一边冷冷开口回答道:“那是因为医院怕我受到歌姬影响后会有什么后遗症,硬生生观察了一周才把我放出来……真是的,明明受影响的不光我一个人,怎么你这个长得跟鬼一样的家伙就不用隔离观察。”
眉头轻挑,陈凡立马就和吴秀乐呵呵对上了:“很简单,因为我不光顺利完成了任务,而且还以一己之力把你们两位昏迷的人员带出封锁区,就凭这点我就不需要进行隔离观察。”
说着,陈凡忽然咧嘴露出诡异的笑容:“话说回来,要不是某人被歌姬控制住了神志差点跳楼,也许这个任务就是由他进行收尾,此刻想必也会站得更有底气吧?”
被陈凡这话噎了一下,吴秀紧跟着响起当初医院天台魏延午和自己说的话,挺起胸膛就顶了回去:“但是!某个恐高却不汇报,结果一开始就出现问题导致任务一路走偏的人也不必这么得意吧?毕竟当初要不是我拼命把这家伙的降落伞打开,怕不是最开始就退出任务了!”
诧异于吴秀居然能够把自己的嘲讽顶回来,陈凡刚想继续和他打嘴炮,却被魏延午哭笑不得地伸手拉开两人,指了指一旁看戏的胡薇九:“行了行了,有事以后再说,咱们今天都是被小九叫过来的,先听听有什么事情吧?”
魏延午这边刚劝完吴秀和陈凡,胡薇九就不嫌事大地举了举手里的爆米花桶:“别啊老魏,反正今天时间有的是,你就让他俩吵完这场呗?”
对于胡薇九魏延午也是服气得很,翻了个白眼就开始威胁起她:“嘛,我们是觉得可以,但是老光头不这么想吧?以他的脾气要是知道你怂恿小陈和小吴闹个不停,估计可饶不了你。”
然而想象中胡薇九悻悻停止看戏的场景并未出现,反而是她从胸前的兜里面掏出一张证件,得意洋洋地在魏延午眼前秀了一把:“哈哈!老光头因为处置突然出现的代号级灵鬼得当,就在昨天被升职到了河兰的省会城市!现在,我胡薇九被正式任命为洛城管理局的局长了!”
“哈?!”震惊无比地接过胡薇九手中的证件,魏延午左看看右看看,脸上始终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就你?这么年轻这么懒散,而且帮个小陈差点把人家帮死,上头居然让你担任洛城管理局的局长?怕不是脑子哦——”
话说半截,胡薇九就羞恼地对着魏延午伸出葱指,下一秒巨大的黑白哈士奇便从斜刺里冲出,一把扑倒魏延午开始在他脸上开心地舔来舔去。
“哼哼哼~”得意轻笑着从地上拾起魏延午脱手掉落的证件,胡薇九把它小心翼翼收入口袋中后,对着地上被哈士奇压制住的魏延午屁股就是一脚:“看不起谁呢?姑奶奶我可是除去陈凡那次任务,其他都圆满完成的人才好吗?怎么就只揪着我一次的失误忘不掉了?啊?!”
“痛!姑奶奶快住手吧!我错了还不行吗?!您绝对是洛城管理局历史上最年轻有为,最漂亮灵动的局长了!快让这只笨狗起开,一把年纪的人可经不起这么折腾!!!”
苦于哈士奇的重压只能任凭胡薇九肆意输出,经验老到的魏延午秉持着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原则,立刻开始嘴软求饶。
而看着胡薇九和魏延午两个高身份大年龄的人胡闹个不停,陈凡和吴秀对视一眼后,第一次心有默契地齐齐叹了一声。
可能是出于魏延午好话让她心软,也可能是听到了陈凡和吴秀的叹气声,胡薇九也不再闹腾,蹲下身抱着哈士奇的腋下,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总算把它从魏延午身上搬走。
吃力放下笨重的哈士奇后,胡薇九一边不拘小节地用袖口擦拭额头上出的汗,一边大喘气开口道:“哈——我的妈,这狗东西是真的沉啊……嘛,也没办法,毕竟老魏你消失了一周,哈士奇想念你也是正常的——我去!”
刚说完哈士奇想念魏延午,它就如脱绳的疯狗般从胡薇九手上跑掉,狂奔着冲向同样一周未见的吴秀,气势汹汹的姿态让吴秀直接怪叫一声躲到了陈凡身后。
心说自己是不是吐槽太多导致吴秀越来越娘们了,陈凡随即伸手拽住了哈士奇的前腿,费劲巴哈地止住了它奔腾的步伐:
“我去,怎么感觉这家伙比之前更重了?”
哀叹着从地上捂腰爬起,魏延午边为自己日后的管理局生活感到不安,边开口企图把事情拉回正轨:“趁着小陈控制住了哈士奇,小九局长你还是先说说这次又是什么任务吧?”
“啊……啊!”又看了一眼哈士奇才把注意力转回来,胡薇九漫不经心地说出让三人呆若木鸡的劲爆消息:“这次任务比之前要轻松,就是简简单单去扶桑街的牛郎店进行侦查而已……只不过需要你们扮成牛郎收集情报罢了。”
说罢,胡薇九忽然看了眼不忘控制住哈士奇的陈凡,遗憾地摇了摇头:“就是小陈比较麻烦,这个鬼样子怕是不好混进去啊。”
陈凡:“?”
然而一听胡薇九这话,吴秀忽然来了兴致:“那可不行,这种事情咱们小组都得在一起!虽然哈士奇都比陈凡适合讨女人欢心,但最不济还可以让他去当店里面打扫卫生的嘛!”
啪一个响指,胡薇九容颜大悦:“对啊,就这样!”
陈凡:“……”
于是,某个金发俊男被哈士奇骑脸输出的惨叫声在下一刻回荡于管理局的上空,久久不能消弭。
第三十一章:爷也有指名!
松手放出哈士奇去折磨吴秀,陈凡转头看向咔哧咔哧嚼着爆米花兴高采烈的胡薇九,有些无语地揉了揉脑袋后开口问道:“小九姐,不是我信不过你,但是这次任务的详情还是请你自己说说吧,我可不想像上次歌姬那样两眼一抹黑,什么情报都得靠自己推断出来了。”
风卷残云般吃光剩下的爆米花,胡薇九刚想开口却被满嘴爆米花噎了一下,赶忙蛄蛹下来去旁边倒了杯水,这才咳嗽连连把爆米花咽了下去。
茫然和魏延午对视一眼,陈凡对自己接下来要参与的任务越发感到不安。
半天才止住咳嗽,胡薇九顺手抽出一样餐巾纸,大大咧咧地擦了把脸,然后溜达回来先是伸了个懒腰,做完这个动作才在两人有些不善的注视下开口:“啊……总体上就是管理局在扶桑街的牛郎店里面侦测到了一名二级飘灵的灵力波动,因为出现时间就是陈凡报告黑影的那天,高度怀疑与此相关。在侦查了一周之后,因为是牛郎店的缘故人流量太大没什么收获,于是便打算派出你们小组潜入牛郎店进行详细侦查……话说回来,这应该就是陈凡和吴秀你俩的第一次正式任务了。”
一脚钩开趴在吴秀身上的哈士奇,陈凡一边把吴秀也勾起来,一边诧异地看向胡薇九:“正式任务?哦,就那个完成后就从见习人员转正的试炼任务是吧——不对啊?我们小组都解决掉一只代号级别的灵鬼了,怎么还要出正式任务才转正?”
“啊……这个啊……”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胡薇九小手一摊表示自己也没办法:“正式任务和特殊任务肯定是有区别的,程序规定的太死我们也没办法,所以就选了个最简单的侦察任务补偿你们,也算是一种奖励了。”
这次换成陈凡、吴秀和魏延午三人对视不语,期间某条狗还想蹦起来加入,却被陈凡无情镇压。
憋了一会儿,还是魏延午率先开口:“这样啊……那小九,我想问问这次的监测情况到底准不准啊?我们三个可都是被上次的情况搞怕了,你可得给我们打好包票啊。”
自信满满地竖起大拇指,胡薇九骄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绝~对没问题!毕竟之前就出过两次问题,老光头交接工作的期间就让上面派人把它修理了一番,这次再出问题的几率绝对是无限接近零的!”
魏延午和吴秀两人闻言松了口气,倒是陈凡先用怜悯的目光看了眼胡薇九贫瘠的胸膛,努力憋回去本来就不大你再拍拍不就更缩回去这句话后,举起手提问道:“之前的两次是什么情况?歌姬那次我知道,剩下的一个呢?”
“哦,那个啊。”无所谓地耸耸肩,胡薇九也不是很放在心上:“那次是忽然在老城区检测到了高达四五级的灵力波动,虽然只是不到几毫秒的高峰,但可是把监测部的人吓得不轻,反复检查了好几遍才确认是出现故障了。”
说着,胡薇九挠了挠头:“毕竟四五级的灵力波动只有四五级的飘灵能发出来,真要有这么强的存在想要潜入洛城,探测结界早就会跟疯了一样拼命报警了……嘛,别说是四五级,和我一样的三级进来估计也会玩命警报。但是有老魏在,你们就不用担心三级以下的飘灵造成生命威胁,有探测结界在,未持有报备过的准入证三级飘灵也会被查出来,所以这次的任务保证万无一失!”
看着骄傲比V的胡薇九,陈凡倒是对她所言的老城区异状若有所思。
看来那个大头娃娃精神力比自己想象得还要厉害不少,居然能够达到几毫秒的四五级强度。
这两个等级可分别是镇省级和镇国级,居然被一个未经过系统训练的畸变种给短暂达到了……看来,当初要不是大头娃娃作死让自己想起最讨厌的记忆,自己至少得在那里丢几条命才行。
嘛,不过如果自己真的在大头娃娃手上损失几条命,这两个活骸化却保持神智的畸变种肯定也会被自己上报管理局,最后被抓走做实验做到死吧。
这么一想的话,还真是世事无常啊……
正当陈凡发散自己思维之际,忽然感觉到腰子被人顶了一下,顿时退出神游天外的状态恼怒回神,想看看到底是谁在干扰自己。
结果一低头,陈凡就看到哈士奇伸着个舌头哈哈喘气,看起来就是想和自己玩玩。
还不至于和一条狗斤斤计较,陈凡一手把它抱起来后,边顺毛让它安生点边看向了胡薇九:“我说小九姐啊,就我这样子真没必要进牛郎店吧?魏叔和吴秀去不就行了,你刚才不还说有魏叔在三级以下飘灵不会构成生命威胁嘛?那他们俩的战斗力也不缺了,干脆就把我……”
察觉到陈凡话语中对牛郎店的抗拒,胡薇九微微一笑:“没事没事,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不会真让小陈你去扫地的。再说了,牛郎店的顾客那么多,真有几个喜欢你这口的也说不定……咳,开个玩笑,我们会安排化妆师帮忙的,不用担心自己的容貌问题。”
轻轻张了张嘴,陈凡还是一副纠结不已的表情。
当牛郎这件事怎么说都不是很光彩,先不提自己至今未谈过恋爱不知道怎么讨女人欢心,万一被自己爹妈发现自家儿子去当牛郎,怕不是会成为一辈子的笑柄。
想到这里,陈凡坚定决心准备继续谢绝胡薇九的提议,却听到她喃喃自语般嘀咕了一句:“嘛,如果不参加本次任务的话,可就不好转正了,更没办法享受转身后的编制以及高福利待遇了啊。”
哼,我陈凡是那种人吗?区区正式编制和高福利待遇而已,我根本就没——
——法拒绝。
“小九姐,请尽情使唤我吧!”
笑吟吟地搞定陈凡,胡薇九又看向了一脸不情愿的魏延午和吴秀:“老魏,这次任务完成我给你加工资,预付款已经发到你工资卡上了。”
“胡局长!您真是英明神武!”
解决了两个人后,胡薇九又笑呵呵地给吴秀看了看手机里的一张照片:“小吴啊……你姐姐说了,她不会去店里面看你笑话的,而且你父亲也准备了全新的沉浸式模拟游戏舱,就等你完成正式任务成功挂名后去体验了。”
“小九姐,你的荣誉就是我的荣誉!”
…
…
两个小时后,扶桑街知名牛郎店内部寝室里。
手拎拖把戴着口罩的陈凡一把子将手上的拖把扔到地上,怒气冲冲大吼道:“坑爹呢这是!说好了让我也兼职一把,怎么还是打扫卫生啊?”
听着陈凡的抱怨,已经有头牌雏形的吴秀懒洋洋靠在沙发上,挽着自己被打理靓丽的金色秀发呵呵直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啊,谁叫陈凡你这副鬼样子连化妆都没法化?烛九阴序列就是了不起啊,但凡脸上有别的东西都瞬间脱落……噗嗤!”
“混蛋!你个祖坟喷火的笑什么笑?等你选择完序列看你怎么哭!”
“不好意思,我的序列虽然不是特别罕见的那种,但好歹不用担心成为一副鬼样子,而且,人家哈士奇都被店长爱不释手选为正式牛郎了,你一个兼职清洁员的见习牛郎在得意什么啊……噗!”
咔嚓!
直接把木头拖把用膝盖折断,陈凡挥舞着断拖把的利口就打算让吴秀见识见识烛九阴序列的厉害,却被吴秀一个口哨叫过来哈士奇,用它的钢铁之躯挡下来了陈凡的突刺。
眼瞅着自己两个组员还没开始侦察任务就已经先打作一团,被化妆组收拾干净,浑身散发出独特慵懒气质的帅大叔魏延午坐在沙发上闷闷边抽烟边啃了口西红柿,而后忍不住长叹一声。
X的,就知道胡薇九给自己安排的活没那么简单,先不说可疑分子到底什么情况,哪儿有任务还没开始就先内讧的小组啊。
一边郁闷地吐出烟圈,魏延午一边随手按灭烟头拍了拍手,示意陈凡和吴秀先别打了:“好了好了,小陈和小吴先不要闹了。虽说这次出台首秀的只有我、小吴和哈士奇,但是陈凡你好歹也在名单录上,真有人指定你也说不定对吧?”
对于魏延午的劝说,陈凡只是举起手中已经磨平棱角的断拖把,呵呵一笑。
但陈凡好歹也算是给魏延午面子停下了手,于是魏延午严肃而认真的看向了吴秀:“小吴啊,这次呢小陈心情真的很不好,你就不要再刺激他了。毕竟咱们都住在一间屋子里,小陈还是咱们三人中近战最强的,真要是把他惹火了半夜给你打一顿怎么办?”
此言一出,吴秀登时悚然一惊,而陈凡则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啪一掌拍在自己额头,魏延午心说这还不如不提醒呢,现在陈凡和吴秀是不闹腾了,但总感觉比之前还要剑拔弩张啊?
无奈,魏延午苦思片刻后正打算继续开口劝一劝双方,寝室的门却忽然被从外面打开:“谁是陈凡?有大客户指名要你,顺便还出了十倍的钱包宿……我去!”
刚走进寝室,一身服务生打扮手里还拿着指名请帖的牛郎就被脱下口罩后的陈凡面容吓了一跳,本来还嘀咕着首秀前就被包下的新人会有多亮丽,结果却是这么个长得跟鬼一样的怪人?
嘛,虽然脸很清秀就是了。
各自疑惑地对视一眼,陈凡信手接过服务生牛郎的请帖,随后礼貌地将其送了出去。
关上门后,陈凡立刻一边脱下清洁员专用衣服,一边诧异地提出自己的疑问:“这谁这么不开眼指名我啊?难道真的是小九姐说的那样,确实存在好我这一口的大变态?”
魏延午也是不能理解,接过指名请帖看来看去:“难道是小九有什么新情况需要传达?那也不用啊,我们三个明明都有加密过通讯频道的手机可以直接沟通,何必用这么麻烦低效的手段?”
吴秀也是一脑门子问号,甚至想要掏出手机给胡薇九发个消息问问情况:“况且退一万步说,就算真的有事情要通过这个原始手段沟通,为什么不指名魏叔?而且还是直接包夜?!小九姐总不能真想潜规则陈凡这个丑八怪吧?”
听到吴秀这番话,换好衣服的陈凡忍无可忍地从魏延午手上把请帖拿回来,得意洋洋地在头顶挥舞起来:“哈!看来小九姐说得对,我的样貌还真有人好这一口!那我就先过去了,你们两个弱者就好好参加首秀,羡慕嫉妒我吧!”
说罢,陈凡仰天大笑出门去,只留下吴秀和魏延午在房间里面面相觑。
沉默许久,吴秀才难以置信地收起手机:“居然是真的……有钱的女人口味还真就这么与众不同……那我们俩会不会才是被抛弃的一方?”
一看吴秀都被陈凡得到指名这件事刺激傻了,魏延午哭笑不得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傻了,我倒是更担心小陈会不会遇到了喜欢玩重手段的变态,毕竟要真是这样的话,小陈的安危不会有问题,但是对面的安危可就不好说了啊。”
…
…
快活自在地顺着请帖上桌牌号一路前行,陈凡路上引起不少男男女女的侧目注视,但都没往心里去。
毕竟爷有人特地指名,这就说明爷这样的也是有市场的!
抱着这样的想法,陈凡终于来到了指名者的桌位前,潇洒地一甩头发侧坐而下,陈凡看着眼前用鲜血般艳丽口红点缀嘴唇的黑发丽人,忽然愣了一下。
好在对面并未惊讶陈凡的长相,也未在意陈凡转瞬而逝的停顿,微微伸手推过来了一杯红酒:“今晚的夜色很美,不是吗?”
虽然心说咱们就在室内夜色美不美谁他么能看到啊,陈凡还是接过黑发丽人递过来的酒杯,用拇指和食指控制住杯柱,中指支撑住底座,剩下的手指自然的收入手中,优雅而专业地拿起后浅尝一口。
“嗯,今晚的夜色的确很美,但没有美过您的容颜,亲爱的小姐。”
第三十二章:玫瑰带刺
咣当一下打开豪华公寓的大门密码锁,一身酒气的陈凡搂着黑发丽人一齐跌跌撞撞从门外扶墙而入,刚顺手关上房间门,两人没走出几步就双双脚下一绊,摔进了柔软宽大的沙发中。
对视一眼,陈凡率先哈哈大笑了起来,而黑发丽人也是掩嘴轻笑不已,略带娇嗔地把陈凡从自己身旁推开一些:“诶呀!满身都是酒臭味!你先去洗个热水澡,姐姐准备一会儿就去陪你!”
一听这话,陈凡顿时来劲了,瞬间驴打滚从沙发上爬起身,毫无戒备地背对黑发丽人,乐呵呵朝着浴室的方向走去。
盯着上钩了的陈凡背影,刚刚还一脸醉态的黑发丽人漆黑眼眸中顿时闪过一道精光,伸手从自己真皮小包中掏出一根装有褐色药剂的针管,悄无声息来到陈凡身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细长针头向他的脖颈正后扎去。
然而就在针头即将命中什么都不知道的陈凡后脖,黑发丽人自己都露出得手的笑容之际,陈凡却忽然未卜先知般微微偏头,让锋锐的针头擦着脖颈而过,带出一连串血珠的同时瞬间右手反拧住黑发丽人偷袭的手腕,让她吃痛松手后左手接住下落的针管,顺势转身就是一针命中黑发丽人的大腿。
猛然发力按下推进柄,针管中的褐色液体刚注入小半陈凡就被反应过来的黑发丽人一脚踢开,主动又退出几步后歪着头饶有兴趣地看向了黑发丽人。
而自食其果的黑发丽人则是咬着牙拔出大腿上的针管,踉踉跄跄往后退出几步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困惑不解地抬起头看向陈凡:“你是……怎么……”
见黑发丽人这么问,陈凡反而更纳闷:“我还更奇怪呢,黑玫瑰。你一个因为犯下袭杀多人并且剥皮这种恶劣罪行而被通缉的杀人魔,怎么敢公开出现在牛郎店还勾搭上我的?而且看你这样子应该知道我是管理局的新人吧?这胆子也太大了。”
哪怕即将昏迷,被陈凡叫破真身的黑玫瑰也一脸无法接受,强撑着艰难开口:“不……可能……我……脸都……”
大概明白黑玫瑰想说明明脸都换过,自己是怎么认出她的,陈凡无辜地一摊手:“你换了脸有什么用啊?眉心的间距又没变过,这谁认不出来是你?”
去他么眉心间距没变过。
哪个神经病见到美女第一眼是看人家眉心的间距的……
抱着这样的遗恨,黑玫瑰终究还是撑不过强力麻醉剂的效用,软倒在沙发上彻底昏迷了过去。
看到黑玫瑰晕倒不动,陈凡谨慎地从手心幻化出一根黄金树枝,隔着老远戳了几下黑玫瑰的身体痛点确认她不是在耍诈,这才呼地松了一口气:“诶呀,好在之前陪老爹喝过几次酒,不然搞不好就真醉了……也多亏老子机警,歌姬事件后给自己打了一堆药物产生抗性,不然就刚才那一擦怕不是没机会反击了,黑玫瑰这婆娘的麻药劲就大得离谱。”
确认好黑玫瑰的确是昏迷过去了,陈凡挥挥手消去黄金树枝,随后再次抖动手腕幻化出一捆闪闪发光的金色绳索:“嘛,虽然只是虚有其表的东西,但是审讯这档子事情啊,就是要享受过程才有趣不是吗?”
…
…
昏昏沉沉从黑暗中转醒过来,黑玫瑰下意识想要摸摸脑袋站起身,手掌刚动起来就感觉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了一样,牢牢困在一个圆柱形物体上只能小幅度摆动。
一下子被吓得清醒过来,黑玫瑰睁开双眼后赫然发现自己正身无1半缕地躺在冰冷的长方形茶几上,双手都被金色的绳索捆住手腕绑在茶几桌腿上动弹不得,双脚也被如法炮制,脚腕被绑在剩下的两个桌腿上只能小幅度左右摇摆一下。
本能地想要合上1双腿,黑玫瑰的身体却最多只能扭动一下,然后就彻底无计可施了。
意识到自己彻底翻车,黑玫瑰立刻向四周看去,马上就看到本来是骗到暂住的家里,准备审问一番后依照自己兴趣进行剥皮的猎物正坐在身旁的沙发上,直勾勾瞅着面前的一叠抽纸和一块布料不知在想些什么。
似乎是察觉到黑玫瑰清醒过来了,陈凡立刻抬起头,笑呵呵地伸手打了个招呼:“哟,黑玫瑰女士你醒了?正好,我在纠结布料和抽纸哪个更好一些,就请你帮我解答一下吧。”
说着,陈凡一手一个物件,蹲到了黑玫瑰的脑袋旁边:“请问你更喜欢布料呢,还是更喜欢抽纸呢?”
“啐!”
恼怒地一口水吐到陈凡脸上,黑玫瑰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因为绳索的束缚不得不放弃反击:“神经病,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明是管理局的新人,却这样羞辱我,你就不怕我被押送到管理局后把这些事情都告发出来吗?”
有些苦恼地用布料擦去黑玫瑰吐到自己脸上的口水,陈凡仍旧一脸无辜:“黑玫瑰女士,你这就冤枉我了,我只是想要做个小实验,等完成后确定好我本人的怪异程度而已。”
听到陈凡这番话,再看着他无辜的小眼神,黑玫瑰却忽然感到一股恶寒顺着脊背爬上头顶。
还未等黑玫瑰想明白自己为何会忽然感到恐惧,陈凡便自顾自地放下抽纸,用空出来的手伸长拿起地毯上的水壶,诚恳而饱含歉意地低头对黑玫瑰说道:“哎呀呀,你看我这么粗心,明明被麻药弄晕的人醒来后会感到口渴,我却强迫你和我说话,真是不好,不好。来,黑玫瑰女士,先喝点水解解渴吧?”
说罢,陈凡先是把一根小铁棒塞到黑玫瑰手中,等她下意识抓住后,开始将手上的布料轻柔而仔细地盖到黑玫瑰脸上。
随后,不等黑玫瑰反应过来,陈凡就倾斜水壶,让大量的水在重力牵引下洒到盖住黑玫瑰脸庞的布料上,顷刻间浸湿了布料后,顺着流入黑玫瑰的嘴中以及鼻孔里,让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把水吐出去,却不仅喝入了更多的水,就连呼吸都因为被浸湿的布料而无法继续。
窒息和呛水两种濒死感官的折磨下,黑玫瑰疯了般扭动身体想要挣脱绳索的束缚,结果却只是让自己的手腕和脚腕被磨出鲜红的血痕,与此同时挣扎的力道也越来越小。
就在黑玫瑰即将失去意识之际,陈凡却忽然揭开她脸上被浸湿的布料,让黑玫瑰得以大口喘息着缓过神,没有就此晕厥过去。
一手拿着湿透的布料,一手把玩着黑玫瑰因几近昏厥而脱手掉落的金属棒,陈凡开始喃喃自语起来:“对女人有兴1趣,不是同1性1恋;对被1虐1待至濒死者能兴奋起来,但不至于沉迷其中,有施虐倾向,但不严重;不是受1虐1狂。嗯,总体而言还算是健全。呀,真是多谢你了,黑玫瑰女士,平时想找到测试自己扭曲程度的机会可没有啊……嘛,继续继续,完成实验前咱们不急着说别的。”
已经回过神来的黑玫瑰听到陈凡这番话,不由得忿恨抬眼看向这个该死的男人,然而倒映在她眼中的陈凡,无论是脸上还是眼中,既没有丝毫戏谑,亦不存在任何享受。
虽说不至于如死水一潭般平静,但陈凡这个男人给黑玫瑰所展现出来的情绪,只有满满的好奇与探究。
在这个瞬间,切实领悟到陈凡真的是如他所言在进行实验,而非是为了逼迫自己吐露情报抑或是单纯的享受折磨自己的过程,黑玫瑰反而慌乱了起来:“等,等一下!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盯上你吗?我这样做肯定不是出于一时兴起对吧?你放了我,只要你放过我呜呜呜——”
丝毫没有让黑玫瑰说下去的意思,陈凡直接用口塞堵住了她的嘴巴,随后半蹲下来轻轻拍了拍黑玫瑰的脸颊:“这可不好,我都说了先进行完实验再说别的,你这样岂不是让我很没面子?”
说完,陈凡在黑玫瑰惊恐的眼神中双手搭在茶几下方,稍微较劲把茶几抬起来后拖到了墙壁旁边,发力竖起后顺手敲了敲一旁的墙壁:“本来我还奇怪你一个喜欢剥皮的人,家里面怎么会没有地下室之类的隐藏房间,结果找了半天没找到是因为墙壁都是隔音的,直接在客厅动手就好了啊。嘛,也的的确确方便我了,就不说别的了。”
安置好黑玫瑰后,陈凡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微微弯曲和大拇指形成相对姿势后,尖锐的金属飞镖便在预留好的空间中幻化出来:“好了,那么让我们接着进行下一项实验吧。这次的实验内容是测试对血腥场景的兴趣度,可能会有点痛,但是请不要乱动以防扎到眼睛之类的地方哦?”
一句话打消掉黑玫瑰躲避的念头,陈凡随即手腕用力一抖,锋利的飞镖不偏不倚地扎进了黑玫瑰的胸口,剧烈的疼痛让她拼命扭动身体,甚至都开始用后脑勺砸墙以期缓解。
刚刚砸了两下,一枚飞镖就直接戳进了黑玫瑰的右眼中,让她登时发出了沉闷而凄惨的哼声。
“都说了不要乱动,再扭来扭去小心下一只眼睛也丢掉哦?”
淡定地发出对黑玫瑰的警告,陈凡再次掷出手上的飞镖,命中黑玫瑰后先是停一停,等血迹流下后才继续。
大概十几分钟后,陈凡站在满身血迹,又晕过去一段时间才被自己叫醒的黑玫瑰身前,从上到下仔细看了一圈,这才若有所思地摇了摇头:“对血1腥场面也提不起来多大兴趣,嗯,到此为止我的倾向就可以确定了。真是辛苦你了啊,黑玫瑰女士。”
笑眯眯地把黑玫瑰都快咬烂的口塞拿出来,陈凡一边从兜里掏出白药喷剂涂抹在她的伤口上止血,一边平淡却不容拒绝地问道:“那么,请问你把情报都存放在哪里了?可敬的黑玫瑰女士?”
绝望地抬起独眼看向陈凡,即使知道交出情报后自己就会失去利用价值,黑玫瑰此时却仿佛是卸下了重担般轻松:“在……玫瑰画像的正后方,隐藏式保险柜里面,密码是1343。”
默念了一遍这个数字,陈凡乐呵呵地解开黑玫瑰,扶着她来到了玫瑰画像前,掀开一看果然有一个秘密保险柜,于是便开始按照黑玫瑰所说的密码开始输入:“来,1-3-4——”
手指马上就要按到最后一个数字,陈凡忽然把发力,不顾黑玫瑰的拼命挣扎,把她的头抵在保险柜前,依旧乐呵呵地用手指发力按下最后一个数字:“3!”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凄厉地尖叫一声,伴随着保险柜内咔哒一声轻响,黑玫瑰顿时两眼一翻晕了过去,同时还在地毯上留下一片温热水渍。
“啧啧啧,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好在提前用灵咒把内部机关破坏了,不然你可就要自食其果了啊,黑玫瑰女士。”
嫌弃地松开黑玫瑰,陈凡任凭她的身体就倒在自己制造出的水渍上,几下转开保险柜的铁门,先是从里面掏出一把被通电后枪管报废的手枪丢出来,随后又伸手进去,掏出来厚厚一沓纸质资料:“嗯……我看看啊,店里资料、我的,吴秀的……好家伙,剩下的居然都是魏叔的?年龄大就是不一样啊……哦?原来是这样么?
呼呼呼,有点意思啊。”
(密码数字选择考据:
13:在西方国家,很多人不喜欢13这个数字,认为它代表不幸和噩运。1911年,英语中出现了一个新词“Triskaidekaphobia”,它源自希腊文,意思是“对数字13不理性的恐惧”。
在塔罗牌中,第13张牌是“死神”。而在此前玛雅预言中,2012年12月21日被认为是世界末日,当天是第13个巴克图(一个大约为394年的时间周期)的最后一天。在“最后的晚餐”中,出卖耶稣的犹大是耶稣第12个门徒、也是餐桌上第13个人。此外在西方国家,如果13日恰逢星期五,则被认为是该月最不吉祥的一天,称作“黑色星期五”。
4:发音问题,国内不喜欢。其实朝鲜比咱们还讨厌这个数字,据说很多旅店房间编号都是没有第四个房间的。
3:1899年,英国和荷兰为争夺南非殖民地而交战。当时还没有什么现代化武器,因此持步枪的狙击手大显威风。晚上,许多士兵往往因抽烟暴露目标而被对方击毙,并且死者多为点第三根烟的人。因此,他们认为给朋友或给自己点第三根烟是不吉利的事。尽管这种说法毫无科学依照,但它在西方人中已成了一种忌讳的习俗。因此,当你在西方某些国家为人点烟时,在点了第二根烟后,要把火熄灭后,再给第三个人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