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真假鸿悲
清晨。山中的迷雾笼罩着整个潭柘寺,寺中的亭台楼阁以及那些行走于雾中的僧侣,在这缥缈的浓雾中宛如仙境般。徐潇飞没有心情欣赏这样的美景。他唤起黑子,二人匆匆的朝清荷的寮房走去。
“清荷,昨晚……”黑子正想要问清荷夜里有什么发现,被清荷的“嘘”声打断了。
“进来说。”清荷将他们二人迎进门后,随手便将房门关上。
“搞什么嘛,这么神秘?”
“你们看!”清荷掏出一包用纸包着的东西道。
徐潇飞接过来,轻轻的打开,一股说不上来但气味有点熟悉的白色粉末出现在他面前。他再次嗅了嗅,接着又趴在地上,之前留下脚印的地方再次嗅了嗅。没错,地上的粉尘及其味道和这纸内装的粉尘一模一样。
“从那和尚屋子里取的?”
“当然!”
“可是,有没有这种可能?那就是和尚他也不小心踩到了地上的粉尘而带到了屋内。”徐潇飞想了想道。
“老徐,我们可不能冤枉好人呐。”黑子在一旁附和道。
“问题是。”清荷顿了顿继续道:“这粉尘在那和尚的屋中不止一处,他屋内有个柜子,我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暗门,但在柜子里却发现了这些粉尘。还有。”清荷说罢,她又取来一物递给徐潇飞道:“公子,您看这是什么?”
“这不就是一根刚针嘛。”黑子抢先答道。
“不!黑子,你只说对了一半!”徐潇飞一边盯着那枚细长的形状有点像大号的缝衣针一边道:“这是暗器!早年我听盲眼师傅说过,江湖上除了梅花针之外,另外还有一种是从东瀛流传过来的暗器,江湖人称“吹矢”,一种从特制竹管内通过吹气而射出的暗器。厂卫鹰犬们经常会用这种暗器进行刺杀,此针一般都煨有剧毒,见血封喉!”
“啊!老徐,你可吓我啊,你的意思是说,那和尚可能是锦衣卫的人?”
“现在还不好说,对了清荷,屋内有找到我说的像竹管一般的器物吗?”
“没有,这根针还是在衣柜的一角意外发现的,我感觉那和尚还是谨慎得很。”
“啊,折腾半天,就这些啊?”黑子嘟囔道。
“至少可以说明一点,此和尚绝非善类。另外,他夜里潜到我们屋内有何目的?他那些双脚离地和瞬间消失的招式又出自何处?”
“公子,我们还是早些离开吧,总感觉这潭柘寺怪怪的。”清荷道。
“嗯,既然大家都无恙,我们这就跟方丈打声招呼,之后我们便离开这里。”
三人来到方丈院鸿悲大师的禅房。徐潇飞见房门关着,他敲了敲门,屋内没有反应。
“难道方丈不在?”黑子疑惑道。
“或许吧,我们去大雄宝殿那边找找看。”三人正欲离开,忽然,房门打开了。
鸿悲大师理了理身上的袈裟道:“抱歉,各位施主,刚刚老衲在屋内更衣,让各位久等了。”
“哦,无妨,无妨,我们也才刚刚到。”徐潇飞接着道:“叨扰了,鸿悲大师。我们今天还要赶回京城,特地过来向大师道一声谢!”
“三位施主这就走了?”鸿悲大师有点意外道。
“是啊,大师,我们今天还有事要办,改日再来打扰您啊!”黑子粗声粗气道。
鸿悲大师将徐潇飞拉到一边轻声道:“徐施主,昨晚你们睡得还好吧?”
徐潇飞愣了一下,今日鸿悲大师总感觉怪怪的,此刻又问自己昨夜睡的如何,他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当即,徐潇飞拱手道:“多谢大师关心,我们睡的很好!”
“当真?”
“大师,您此言何意?”
“哦,没什么。我只是听那惠能说,昨夜你们之间好像有些小误,现在没事了吧。”
“嗨,没事,没事,我和贺公子向来如此,回头就好了。”
“哦,那就好。没出什么事就好。徐施主你们既然急着要走,那老衲就不再挽留了,欢迎你们下次再来。对了,代我向令尊徐大人问好。”
徐潇飞谢过方丈,带着黑子和清荷离开了方丈的禅房。
“公子,您发现没有,这鸿悲大师我怎么感觉有点怪呀。”
“哦?为什么这么说?”其实,徐潇飞心中也疑惑不已。
“你们没发现吗?”清荷边说边回头望了望轻道:“今天鸿悲大师似乎比昨天要矮一些!”
“什么!”黑子大声嚷了起来!
“小声点!你想害死我们呀!”清荷怒道。她最受不了黑子这家伙一惊一乍的样子。
“我发觉了。昨天那鸿悲大师跟我个头差不多,今天我们见他的时候,明显感觉他比我矮了将近半个头。”徐潇飞也感到大惑不解。
“我怎么没觉得呀?哈哈,反正不管是昨天还是今天,那鸿悲都没我高”黑子得意道。
他们边走边看,很快便来到了潭柘寺正大门。昨日酉时才到潭柘寺,大门都没来得及细看。只见大门正上方高悬着正统帝御赐“敕改仍名嘉福寺”,边上一块牌匾上仍书“潭柘寺”三个大字。他们继续往里走,前面便是大雄宝殿。此时,山雾不仅没有消散反而越来越浓,一两丈之外,不能视物。
徐潇飞他们来到大雄宝殿内,只见殿内供奉着三尊大佛:居中的正是释迦牟尼佛,左边的是阿弥陀佛,右边的是药师佛。徐潇飞对黑子、清荷道:“你们知道这三尊大佛代表什么含义吗?”
黑子、清荷二人摇头。徐潇飞接着道:“他们分别代表现在世佛、过去世佛和未来世佛。同时,这三尊大佛各以不同的“手印”代表现在、过去和未来三世的。你们看,中间的释迦牟尼佛左手掌心向上平放在盘膝中间,而右手掌向下垂放在右脚膝盖上,这是代表现在世“说法”的手印。”
接着,他又看向左边的阿弥陀佛道:“阿弥陀佛左手掌心向上平放在盘膝中间,右手掌心向上摆放在右脚膝盖上作“接引”印,即欢迎在他面前祷告的人去西方极乐世界享受清福,这是代表过去世“说法”的手印。”
最后,他看着右边的药师佛道:“药师佛左右两手掌心重叠平放在盘膝中间,为“禅定”印,即静坐凝心专注观望未来,这是代表未来世“说法”的手印。”
“原来如此啊,还是老徐有学问啊,我之前算是白来了。”
三人虔诚的双手合十,跪在了蒲团上向大佛拜了三拜。
“阿弥陀佛,敢问这位是徐施主吧?”忽然,身后一个大和尚对徐潇飞道。
“师傅,在下正是徐潇飞,您是?”
“贫僧惠玄,鸿悲方丈有请!”
“鸿悲方丈?我们才跟鸿悲方丈见过面啊?”尽管满腹狐疑,但徐潇飞并不道破,他向边上二人递了个眼色,站起身来,跟着那惠玄师傅走进了一间屋子。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拜见鸿悲大师。”徐潇飞双手合十道。黑子和清荷也跟着向鸿悲行了礼。
“三位施主,贫僧昨日正忙着整理老祖太太千岁抄写的经文,怠慢之处,还望各位施主恕罪。”
“大师您客气了。”
“三位昨夜在寺中休息得可好?那惠能没有怠慢各位吧?”
“呃,大师说的惠能是昨夜陪我们到斋堂之后又带我们去寮房歇息的师傅吧?”
“正是!”
徐潇飞看着鸿悲大师的眼睛忽道:“鸿悲大师,那惠能是东瀛之人吧。”
“这”鸿悲大师迟疑了一会,惊讶的看着徐潇飞不答反问:“徐施主何以见得?”
“惠能师傅相貌虽然看上去与我汉人差别不大,但脸型却比我们中土之人要大且平,眼睛也不一样。前些年,我父亲就带我见过几位东瀛人,和这惠能相貌有很多神似之处。”
“徐施主真是观察入微呀,出家之人不打诳语,惠能的确是东瀛人。”
“原来如此。”徐潇飞好像明白了什么。刚刚,徐潇飞通过轮回之瞳发现鸿悲大师正如他所言,昨夜,他一直在禅房整理经书。而就在徐潇飞他们进入大雄宝殿之前,鸿悲大师还一直在侧殿的禅房内打坐。那么,一炷香之前,在方丈院禅房内和他们说话的鸿悲大师又是谁?
事情变得复杂而诡异起来。
眼前的这位鸿悲大师就是真正的鸿悲大师吗?方丈院禅房内的那位就一定是假的?还是说……
徐潇飞有些后悔,刚刚不应该点破那惠能的身份,如果眼前的这位鸿悲大师与惠能是一伙的呢?
心中的谜团和外面的浓雾一样,让人难辨真假。徐潇飞隐隐觉得,这层层迷雾中竟隐含着重重杀机,稍有不慎,他们便会落入圈套之中而难以全身而退。
只听鸿悲大师继续道:“惠能确是东瀛之人不假,他是万历四十六年跟随无初德始大师一道来潭柘寺修习佛法。”
“这就对了,我也只是好奇,就随便问问。鸿悲大师,我们今日还要赶回京城,就不打扰大师修行了,告辞。”徐潇飞向鸿悲作了一揖道。
那鸿悲也不挽留,对徐潇飞三人道了一句:“三位施主走好,恕不远送了。”
他们三人出了大雄宝殿,正欲向大门外走去,忽然清荷轻叫了起来:“公子,那潭柘寺的大门为何关了起来?”
徐潇飞向四周的浓雾看了看,忽然冷笑道:“看来,我们有麻烦了。”
第六十一章 东瀛忍者
东瀛在中国的古籍中也被称为倭国,徐潇飞对这个国家一点好感都没有。早在太祖洪武帝初期便创立了朝贡体制,然而,东瀛一直都是薄来厚往,很多东瀛人冒充朝贡者捞取好处,之后又滞留在东南沿海地区烧杀掳掠,他们与当地官员、商人暗中勾结,势力越来越大,最后成为倭寇,构成对大明海疆安全的严重威胁。
为了防止倭寇继续为患海疆,洪武帝施行了“海禁”政策,来大明做生意的东瀛人必须朝贡和进行真实的贸易,否则便不予入境。到了嘉靖帝时期,更是施行更严格的“海禁”政策,彻底断了与东瀛的往来贸易。嘉靖三十四年在戚继光的代领下,经历长达十余年的清剿之后才逐渐平息了为患东南沿海地区安全的倭寇。
前两年有两个倭国人来徐家拜访徐光启,当时徐潇飞正在院中研习玄天九剑。怎料,那两倭人见了徐潇飞的剑法,竟得意洋洋的在父亲面前夸口说中土的功夫跟他们倭国的忍术相差甚远。本来就对倭人没有好感的徐潇飞,要不是父亲在场,他定要上前去和那倭人比试比试。弹丸之地下的井底之蛙,怎知我中华武术之博大精深、源远流长!
联想到昨夜发生的诡异之事以及清荷从惠能房中得到的钢针暗器和粉尘,徐潇飞才断定那惠能绝非我朝中人。没想到的是,鸿悲大师并不否认此事,但在潭柘寺中为何会有两个鸿悲大师?他们夜闯寮房又意欲何为?想到这里,徐潇飞对那迷雾中穿梭的影子朗声道:“都出来吧,何必遮遮掩掩,躲躲藏藏!”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之后,众人面前的浓雾渐渐消散。只见五个身着深蓝色裙服、戴着同样颜色头巾的蒙面人,出现在徐潇飞他们面前。由于面部完全被蒙住,只留下一对透着凶狠目光的眼睛露在外面,除了居中的蒙面人手握一柄长剑之外,其余四人手里各握着一把比弓弩小几号的小弩,正对准着徐潇飞三人。
“你们是何人?活腻了吗!胆敢紧锁寺门、挡大爷我的去路!”黑子掏出八棱乌金锤指着领头的人怒道。
当中的那名蒙面人并不理会黑子,他毫不畏惧的盯着徐潇飞道:“徐公子,把名单交出来,就放你们走。”
原来这群人是冲着那份名单而来。可是,有一点徐潇飞想不明白,这名单就是一长串东林党人的名字而已,遗失这么长时间,名单内的名字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他们为何还要大费周章的一定要拿回那份名单?
“那份名单不过就是一些东林党人的名字而已,我看完之后觉得没什么用,便烧毁了。”徐潇飞笑道。
“你最好收回刚刚说的话!名单如果真的没了,那你们的命也就不保了。”那领头的蒙面人道。
“好吧,这样,我们俩做个交易如何,只要你如实回答,我便将名单交于你。”
“什么交易?”
“这名单有什么秘密,让你们如此费尽心思的要弄到手?”
“不知道,我等只是奉命行事。”
“行,我权当你说的是真的,那么,你告诉我,你们的主子是不是魏忠贤那阉贼?”
“你话太多了。”那蒙面人阴森道。
“既然你不肯说,那恕我无法将名单交给你。”
“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尽管放马过来。”徐潇飞说罢,让黑子和清荷站在了自己的身后。我知道对面四个蒙面人手中的短弩的威力,近距离杀伤力巨大。
经过与徐康一役,徐潇飞再也不敢轻敌。如非必要或生死关头,他绝不会轻易祭出幽冥烈焰,毕竟玄天九剑的杀伤力已经非凡骇人。如果徐潇飞使出八成功力的话,基本上可以秒杀这世间九段中以下所有的高手。
徐潇飞盯着眼前的五个人眼睛看,轮回之瞳发出幽幽的红光,那几个人吓得后退了几步。奇怪的是,徐潇飞从他们眼中捕捉到的竟是一团团模糊不清的黑雾,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见。
只见那居中的蒙面人手一挥,身后四把弓弩“嗖嗖”的不断射出弩箭挟裹着逼人的寒气向他们三人射来。
徐潇飞早已催动真灵心经,只见他手中的长剑在头顶之上画出一道蓝色的真气,一招玄天九剑第三式排山倒海同时祭出,只见三人瞬间便被蓝色的真气包裹,醇正的剑气幻化作无数利剑向对面的蒙面人射去。那些射来的弩箭那是这携裹千钧之力的剑气的对手,纷纷被剑气击得粉碎。但,奇怪的是,那五名蒙面人忽然在他们眼前说不见就不见了。
忽然,从徐潇飞他们三人身后有连续射出无数的弩箭,好在有徐潇飞玄天九剑的剑气护身,否则早就被这神出鬼没的蒙面人乱箭穿心而亡。
“敢偷袭你小爷!”黑子大怒,乌金锤直接朝其中一个蒙面人的面门砸去。诡异的事情再次发生了,那蒙面人在被乌金锤砸中的一瞬,便幻化成一缕雾,消失不见了!
黑子目瞪口呆的愣在那里,此时一把细且短的利刃朝黑子腰部刺来。说时迟那时快,清荷一剑将对方的短刃打偏,顺势落下的剑锋眼见着就要砍下对方的手臂来,同样的,那偷袭的蒙面人和之前的人一样,瞬间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们竟是会隐术的东瀛忍者,难怪昨夜惠能可以如鬼魅般神出鬼没!”徐潇飞暗自心惊。
隐术也叫做忍术,起初只是在格杀或伏击时使用的一种战术。后来倭人吸收了《孙子兵法》及《六韬》中的理念,同时,又融合了道教、佛教中的一些心法及秘籍,经过数百年的演变和传承,便有了今天倭国的忍术。刚刚,那些蒙面人所使用的隐身之术,其实是源于中国的五行遁术,他们使用的正是火遁术,那些障目的雾气竟是对方释放无声无息释放出来的烟雾。
徐潇飞催动轮回之瞳,只见浓烟之内,影影绰绰的竟全是人影在四处移动。徐潇飞祭出玄天九剑第六式“无边无极”,以无形之剑克无形之影。这无边无极本就没有什么招式,只见徐潇飞举剑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大的圆圈,随即,那圆圈所形成的剑气向中心不断聚拢,之后形成了无数个滋滋作响如鸡蛋般大小的闪电圆球,向那烟雾中的黑影射去。
只听得几声闷哼之后,徐潇飞眼前的迷烟渐渐散去,四名蒙面人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一动不动。黑子正欲上前看看这四人有没有死,徐潇飞大喝一声“不可!”将黑子拦在了身后。
“这些忍者狡诈异常,小心有诈!”徐潇飞接着道。只见他长剑一挥,一股蓝色的剑气便凝聚在剑尖,随即剑气在这四人身上各补了一剑之后才让黑子前去查看。
“死透了!”黑子道。
“公子,好像还少一个人!”清荷发现地上只躺着四个人,而其中一个蒙面人已不知所踪。
“是中间那个领头的,这些倭人都是下忍。”徐潇飞道。
“老徐,啥叫下忍?功夫很菜吧。”
“也不能说对方功夫很差。在忍者这个群体里,分为上忍、中忍和下忍。这上忍也被称作智囊忍,主要负责出谋划策,组织策划各类刺杀活动。中忍则是行动指挥,而下忍则负责行动的具体执行。除此之外,忍者中还有极少数人可以达到超级禁术和终极奥义的等级,这个就相当于我朝九段上宗师级绝世高手水平了。”
“哇,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的门道,消失的那个蒙面人应该就是所说的中忍吧?”清荷好奇道。
“嗯,可能吧。这些忍者内部等级观念及其森严,看刚刚的情形,应该是中忍级别。”徐潇飞道。
“这些人怎么处理?”黑子道。
“不管了,我们抓紧时间上路。”
“好”黑子、清荷齐道。
徐潇飞他们的马匹还在定都峰下,如果从门潭古道走,得绕上一大圈。而原路返回的话,虽然路不太好走,且有一段密林需要穿过,但胜在基本上不用绕路,顺利的话,下午申时左右便能回到京城的家中。
他们继续跟着黑子沿着来时的路继续前行,不多时,他们便来到了宝珠峰的半山山麓。翻过宝珠峰山麓穿过一片密林之后便是定都峰南麓,只要翻过定都峰南麓他们便可以来到定都峰北麓的山脚下,他们的马匹就拴在那里。
和来时一样,黑子打头阵带路,清荷居中,徐潇飞殿后。很快,他们翻过了宝珠峰山麓下到一片密林中。这是一片茂密的桎树林,虽然初冬的寒风已将枝头的树叶吹得七七八八,但繁盛的枝丫交织纵横着,即便是冬日的暖阳穿越这些枝丫投射到密林中,也无法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温暖。密林之下,抬头仰望天空,这些纵横交错的枝丫竟似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仿佛要随时网罗住擅闯密林的不速之客。
三人急速的穿越这片桎树林,黑子沉重的身体踩在经年累月积淀下的落叶之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前方就是定都峰的南麓了,三人加快了脚步。
“公子,我感觉这里的气氛有点不对。”
“为什么?”
“我们来的时候,这林子里还是挺热闹的啊,鸟啼虫鸣还能偶见野兔子,可是,这会除了我们的脚步声之外,怎么如此安静?”
“清荷妹子说的对,我也觉察到了。”黑子附和道。
“快走!前面就是定都峰南麓了,我们尽快走出林子。”徐潇飞同样也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气氛。
安静,出奇的安静。除了脚踩在树叶上发出的嘎吱嘎吱声外,他们仿佛还能听到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忽然,跑在最前面的黑子猛地一个趔趄,硬生生收住脚步,停在了那里。由于跑的太快,后面的清荷差点直接就撞到黑子身上。
徐潇飞心里道了一声“不妙!”他跑上前一看,和黑子、清荷一样,停下了脚步。
只见密林深处,从地下厚厚的树叶中蹿出十余名深蓝色群服,戴着同样颜色头巾的蒙面人,和之前那几人不同的是,这些人个个手上都拿着一把又短又直的刀。
徐潇飞知道,这些忍者手中所持的正是忍者刀。但他不知道,这些忍者什么时候竟也成了厂卫的鹰犬走狗。对方十余人并排而立,其中一人打了个手势,那些忍者便将徐潇飞三人包围了起来。
徐潇飞认得,那个打手势之人,便是从潭柘寺溜走的那名中忍!
第六十二章 血溅桎林
徐潇飞有些纳闷,这锦衣卫是人都死光了还是怎的,净派一些倭人来截击他们。不过,他转念一想,如果锦衣卫直接派出人马来截杀他,除非有绝对的把握能够干掉徐潇飞,否则这事一旦捅到皇上那,锦衣卫那帮鹰犬绝对没有好果子吃。所以,锦衣卫便派出东瀛忍者来借刀杀人。能成,自然最好。即便刺杀失败,这事和锦衣卫也牵扯不上关系。
徐潇飞环顾四周,这片桎树其实并不高大,最高的桎树不过丈许,低的地方也就和普通人的身高差不多。林子不小,但枝丫纵横交错,那些倭人才将手中的短弩改成了适合近身攻击的忍者刀。
而徐潇飞的玄天九剑,因强大的剑气需要开阔的空间才能将其攻击力最大化。徐潇飞身形高大,周边的桎树枝丫几乎顶到了他的头,手中的长剑更是被这些密集的枝丫所束,莫说使用玄天九剑的招式,就连普通的挥剑攻击也大受影响。
黑子更是尴尬。他的身形比徐潇飞还高出半个头来,那些桎树的枝丫错综复杂的盘桓于眼前,手脚无法展开不说,连视线都受到影响。他只能低头弯着腰,手举着乌金锤,以奇怪的姿势站立在那,样子看上去既古怪又搞笑。
清荷的身形比徐潇飞矮了大半个头,这些桎树枝丫对她来说基本上没什么影响。她持剑而立,站在了徐潇飞的左边。
而那些倭人,基本上身形和清荷差不多,这也就是他们为何选择在桎树林用忍者刀伏击的原因。
目前的形势对徐潇飞这边大为不利,除非徐潇飞使用幽冥烈焰,否则想要在短时间内迅速结束战斗,恐怕还要费些周折。
为首的忍者也不多话,他嘴里念叨着听不懂的咒语,其它忍者也跟着他一道默念了起来。徐潇飞感觉情况不妙,低喝一声:“动手!”便率先向那领头的忍者刺去。黑子、清荷随即也向各自对面的忍者攻去,但就在刹那只见,诡异的一幕又发生了,只见那些忍者忽然幻化出一模一样的分身来,他们手持忍者剑,从不同方向向徐潇飞三人攻来。
虽然无法使用真灵心经的心法祭出玄天九剑的强大威力,但玄天九剑的每招每式都蕴含极强的攻击性,即便受地形影响威力大打折扣,但对付八段以下的高手自是绰绰有余。
这些忍者,在忍术方面花样百出,但如果论起硬功夫上的实力,单打独斗,这些人连清荷都未必能赢得了。清荷一剑便刺中了一名忍者,可是这忍者瞬间便化作一缕烟雾,她刺中的竟是忍者的分身。待她抽回剑回防之际,一柄直刃已向她腰间刺来。好在徐潇飞眼疾手快,转身挥剑将袭向清荷的忍者剑打掉而这时,为首的忍者已攻至眼前。
黑子那边更加被动,他身形高大粗壮,在这桎树林中无法伸展开手脚,他挥舞着乌金锤,一边挡住四名忍者的轮番攻击,一边将身边的树枝尽数打断,为自己腾出攻击的空间。
徐潇飞将中忍袭来的攻击挡了回去,同时,他催动轮回之瞳,瞬间便看清了这些忍者中那些是忍者本身而那些是幻术产生的分身。擒贼先擒王,只要把肉身消灭了,分身自然不复存在。
他祭出玄天九剑中的第四式“拨云见日”,这一招和其它几式有些不同,除了第八、第九式完全不受任何制约外,这第四式便是不用靠真灵心经催动便能凝聚真气,在有限的空间内,直接通过招式的催发来将真气凝聚于剑身,能够冲破重重桎梏而将招式的威力发挥到极致,故曰:“拨云见日”。
有优势就有短板,这一式因没有真灵心经的催动全靠内力支撑,短时间内用用倒也无妨,但长时间使用,极易损耗内力,杀伤力也将大幅降低。
不及多想,只见徐潇飞祭出的“拨云见日”,闪烁着蓝色光芒的剑身,挟裹着凌厉的剑气直射而出,那中忍想收回攻势已然来不及,只听“啊!”的一声,那中忍捂着胸口倒在了地下。不出所料,那中忍的分身顷刻间便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徐潇飞见一击奏效,接着又向身边两名忍者的真身袭去,虽然分身也能给对方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但攻击力明显要弱于真身,毕竟分身的主要目的还在于迷惑对手,真正致命的,还是来自于真身的攻击。
那两名下忍,虽然功夫平平,但身手却很灵活。只见他们在桎树上上蹿下跳竟避开了徐潇飞的攻击。此时,清荷配合徐潇飞的攻击,向那躲避不及的真身刺去,竟解决掉了一名忍者真身。
“你们跟着我攻击同一个忍者,其他的,注意躲避就好!”徐潇飞高声道。黑子,清荷应了一声,向同一目标不同方向攻去,不一会便解决了七八名忍者。
剩下的忍者见分身之术没有奏效,纷纷从兜中掏出黑色药丸吞了下去。
“老徐,难道他们打不过咱,都选择自杀了?”黑子惊到。
还没等徐潇飞回答,剩下的几名忍者竟从口中突出了紫色的烟雾来。
“这是什么鬼套路?”
“别说话,尽可能捂住口鼻,以防中毒!”徐潇飞急道。
黑子吓了一跳,忙用袖子捂住了口鼻。
此时,诡异的一幕再次发生了:刚刚被徐潇飞他们干掉的忍者竟然纷纷从地下站了起来!
“难道这么快就诈尸了?”徐潇飞心道。
只见那些被干掉的忍者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紫色的烟雾,随同几名还活着的忍者一道举着忍者刀,再次攻了过来。
黑子见状,八棱乌金锤直接砸向从地下站起来的忍者的头部,只见那忍者半个脑袋应被砸碎,。但那忍者并没有倒下,挥舞着忍者刀直接向黑子砍来。
“什么鬼!”三人瞬间惊呆在那。还没等徐潇飞他们反应过来,一群忍者挟裹着阵阵腥风向他们袭来。
徐潇飞心下明白了。这些从地下站起来“死而复生”的忍者,其实是吸入了紫色的烟雾,在这些神秘的烟雾刺激下,还没有彻底死亡的神经又被重新激活,它们没有了痛感和知觉,只会盲目的对活物进行猛烈而无休止的攻击,直到被彻底消灭为止,这些特征已然和僵尸无异。
那些还活着的忍者以及分身再加上这些僵尸忍者,他们一步步向徐潇飞三人紧逼,包围圈也越缩越小,情势已万分危急。
黑子一锤又砸碎了另一个僵尸忍者的脑袋,这僵尸毫无知觉朝着黑子一刀捅来,黑子怒极,飞起一脚,将那僵尸忍者给踢到一丈之外。
清荷不停的舞动着手中的剑,来自四面八方的攻击,开始让她有些自顾不暇。她刚砍掉一只僵尸忍者的胳膊,谁料,另一只僵尸从她侧面悄无声息的攻了过来,当清荷抽剑回击的时候,背后又是一只僵尸忍者朝她扑了过来。她飞起一脚,灵活的躲避了僵尸忍者的攻击。
这时,一名忍者潜到了徐潇飞的背后,冷不丁的,“嗖”的一声,向徐潇飞射出了一支短弩。说时迟那时快,清荷来不及示警,她直接用身体将徐潇飞用力的撞了一下,等徐潇飞转过身的时候,清荷胸口已被射来的短弩射中,瞬间,清荷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清荷!”徐潇飞转身抱住了她。
黑子见状,挡到了徐潇飞前面,手中的乌金锤虎虎生风。
“清荷,你怎么这么傻!”徐潇飞紧紧抱着清荷道。
“公子有危险,清荷自当挺身而出,您说过,我们是一家人。您,您救了清荷两次性命,清荷,救您一次,这不算什么。”清荷断断续续道。
那射来的箭矢箭头必定都已煨过剧毒,黑色的血从清荷的伤口汩汩而出。
徐潇飞赶紧掏出凤之珠,塞到清荷怀里,清荷手无力的挥了挥,摇头道:“公子,毒已攻心,没用的。清荷还想着这辈子做牛做马服侍公子,清荷还想跟公子一起去天池,还想……”话还没说完,有是一大口黑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不!不!清荷,你听我说,你没事的,你抓紧凤之珠,它会治愈你的!”
“公子,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清荷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徐潇飞紧紧抱着清荷,眼泪滴落在了她的脸上:“清荷!我不准你死!听到没有,我不准你死!我答应你,我带你一起去天池,你不是说要服侍我一辈子的吗?我不允许你死,你听到没有!”徐潇飞怒吼着,他双手紧紧的抓着清荷的肩头,用力的摇晃着清荷。他将头埋在清荷的胸前,泪流满面的哀嚎着。
“公子,清荷,喜,欢,你……”说完,清荷面带微笑着闭上了眼睛。
“不!清荷,你醒醒,你醒醒,你不能死!……”
黑子扭过头来,看了躺在徐潇飞怀中的清荷道:“老徐,清荷她?”
徐潇飞没有回答。他望着面带微笑死去的清荷,肝肠寸断!清荷本不用救他,即便身中煨了剧毒的弩箭,他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清荷并没有多想,本能的替徐潇飞挡了这致命的一箭。
清荷是因他而死!深深的愤怒和自责,让徐潇飞怒火中烧,指头的幽冥烈焰亮了起来。他曾经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异能。但,面对这样一伙阴险、无耻、狡诈还有诡谲的忍者,面对为救自己而亡的清荷,徐潇飞不再顾忌,幽蓝色的烈焰瞬间射出,包裹着对面的忍者,随即那忍者连哀嚎一声都来不及便已灰飞烟灭。
徐潇飞还不解恨,强烈的意念催动下,右手指尖的紫色烈焰熊熊燃起,他推开黑子,一蓝一紫两束火焰结合在一起,只听闻头顶隐隐传来雷鸣之声,那束蓝紫色的火焰瞬间将所有忍者、分身及僵尸忍者吞噬,随即一切归于平静。
“老徐,你这使的是什么功夫?”黑子被眼前发生的一切惊呆了。随即,他看到躺在地上的清荷急道:“老徐,你快救救清荷呀!”
徐潇飞一声不吭,他的世界仿佛瞬间坍塌了般,听不到任何的声音,他抱起清荷向林子外缓缓走去。
第六十三章 起死回生
冬日的阳光渐渐驱散山间的迷雾,一切都开始变得清晰起来。但徐潇飞没有感觉道一丝温暖,他抱着清荷,一步一步的向定都峰方向走去。走着走着,他忽然停下了脚步!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他脑中一闪而过,他将清荷轻轻放下,解开了清荷的上衣!
黑子追了上来,见徐潇飞正要解开清荷的一扣,他大吃一惊,大声道:“住手!老徐,你干啥呢?清荷都这样了你还,你这!你!”黑子急的有点语无伦次。
徐潇飞没有回头,他淡淡道:“黑子,你想啥呢,别吵吵,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或许,或许,清荷还有救!”
“啥!”黑子那原本就又有圆又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黑子,你四处警戒,千万不能让人靠近我!”
“老徐你放心,有我在,保证连只鸟都不让它靠近!”
清荷中箭的位置靠近上腹部,距心脏不过三四寸,再向上偏一点,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了。徐潇飞解开清荷的上衣,为了救命,他已经顾不了男女授受不清那一套,他将凤之珠放在了清荷胸前的内兜里。接着,他的一只手掌贴在了清荷的胸口。
虽然徐潇飞尴尬至极,但现在他顾不了那么多。一股绵绵不绝的真气从掌心缓缓输入到清荷体内,那股真气游走在清荷体内,在徐潇飞意念催动下,“噗”的一声,射入清荷腹部的箭矢,被徐潇飞用真灵心经淬炼出的醇正真气逼出了体外,一股股黑血不断的向外喷出。
徐潇飞见状,迅速咬破了自己的中指,一滴滴鲜血从指间滴落在清荷的伤口上。清荷伤口的黑血与徐潇飞手指上滴落的鲜血混合在了一起,徐潇飞将伤口周边的血污清理干净,不多时,清荷的伤口已不再流出黑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殷红的血缓缓流了出来,又过了一会,血竟自己止住了。
徐潇飞再次将清荷伤口周边的血迹清理干净,又用自己的血滴了一些喂进了清荷的口中。而在这期间,他的另一只掌一直贴在清荷的胸口源源不断的输送着真气。他用手试探了下清荷的鼻息,竟发现她已有了微弱的呼吸,之前发白的脸色也渐渐有了血色。
徐潇飞大喜,没想到自己灵光一闪的想法竟救回清荷一命!大悲大喜之间,再加上刚刚几乎输出了全部的真气,忽然,他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等徐潇飞醒来的时候,黑子正用他的牛眼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老徐,你什么情况?没事吧?”
徐潇飞悠悠醒来,他揉了揉眼睛道:“我晕过去过久了?”
“半个时辰吧,哎呀,你这手?”黑子惊道。
只见徐潇飞手掌沾满了已经凝固了的鲜血,看上去甚是恐怖。这是之前他咬破自己的手指给清荷换血和输血,之后忘记了止血便晕了过去。好在,手指的血流了一会自己便止住了。
徐潇飞转身看了看身边的清荷,又用手再次试探了清荷的鼻息。和他晕倒之前试探的鼻息相比,呼吸更有力了一些,他又用手指搭了搭脉,同样,脉搏也恢复了跳动。
“黑子,拿些水来。”
“老徐,你知道的,我从来是带酒不带水的。要不我去找点水?”
“不用了,酒就酒吧。”
只见黑子变魔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个酒葫芦来。他拔开盖子,递给徐潇飞:“我说老徐,你该不会直接给清荷喂酒喝吧?”
“这回,你说对了。”只见徐潇飞一手将清荷抱起,一手将清荷紧闭的嘴打开,葫芦嘴直接放进了清荷口中,他缓缓的将酒灌了下去。之后,自己将剩下的酒全部喝光。他转身将酒葫芦递给黑子道:“黑子,你自己骑马先回我府中报信,我带清荷随后赶到。”
“那不成!哪能留下你们二人不管!”
“好吧,黑子,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你听好了。”
“有啥事快说,搞的神秘兮兮的干啥?”
“黑子,我会飞!”
“阿噗!”黑子差点喷了徐潇飞一脸唾沫星子。
“老徐,你是失血过多晕糊涂了吧?”
“黑子,你发誓,不得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看着徐潇飞一脸认真的样子,不像是在开玩笑。黑子将信将疑道:“我答应你,但是,你得真的会飞才行啊。”
“你先骑马回去,到了京城,到府中来找我。虽然清荷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我得抓紧带她回府帮她继续治疗。这里条件不行,黑子,你明白了吗?”
黑子疑惑的点点头,还是不大相信的喃喃道:“还真的会飞?那不成神仙了?”
说话间,只见徐潇飞抱着清荷,双脚渐渐离开了地面,看得黑子目瞪口呆,他朝自己扇了一巴掌,随即捂着脸道:“卧槽,老徐,你这也太牛了吧,我没有在做梦吧!”
“快走吧,我们回京之后再说。”说罢,徐潇飞越飞越高,直到云层都在他脚下的时候,他才停止继续向上飞升,他抱着清荷,翱翔于寥廓的天际。不多时,北京城便已在脚下。
情况紧急,徐潇飞也顾不上是不是被人发现,他飞到徐府上空,见四下无人,迅速的降落到了院内。哪知道,徐潇飞刚刚站稳脚,背后便传来一声呼喝:“什么人!胆大包天,敢大白天的擅闯徐府!”
徐潇飞转过身来,是王冬。王冬瞪大了眼睛看着徐潇飞:“公子,是您!您这是?”他见徐潇飞满身是血,怀中又抱着一女子,王冬惊愕不已。
“别愣在那了,清荷受了重伤,你快去找秋露,让她来清荷屋内,然后你去请孙大夫过来!快去!”
“是,小的马上去办!”
徐潇飞将清荷抱到屋内,这时,秋露急匆匆的跑了进来,见徐潇飞和清荷一身是血,忙道:“公子,你们这是怎么了?”
“清荷受伤了,你快去弄点温水来给清荷喂下,再帮她擦洗擦洗。记住,不要碰到伤口,大夫马上就过来。”说完徐潇飞走出屋子,他得赶紧回屋换身干净衣服,免得爹娘见着了担心。
待他换好衣服来到清荷屋内的时候,王冬已经将孙大夫请了过来。孙大夫给清荷诊了诊脉,又查看了伤口:“这姑娘真是怪了,要换做旁人,恐怕早就不在了。”
“孙大夫,您此话怎讲?她没事吧?”徐潇飞关切的问道。
“哦,是徐公子!刚刚给这位姑娘诊了脉,是中毒之象。随后我又查看了伤口,应是箭伤造成。可是奇怪的是,这伤口不仅血止住了,连创口也愈合了,难道这位姑娘已经伤了好几日吗?”孙大夫不解道。
的确,正如孙大夫所言,清荷的伤口在凤之珠、真气以及徐潇飞鲜血的共同作用下,这才过去一个时辰不到,伤口竟已自动愈合了!
“虽然我没看出姑娘所中的是什么毒,但这毒的毒性定是很强,否则也不会在伤口已基本愈合的情况下,她还没能苏醒过来。这样,我开一个方子,你按照这个方子去抓药,如果服用三副药下去后还没醒的话,那公子,你们就抓紧时间另请高明吧。”
这孙大夫名孙蒲瑞,乃京城一大名医,据说是药王孙思邈的后人。早年曾是太医院的御医,因看不惯阉党的所作所为,干脆辞官在民间开起了药铺。如果连他开的药都不行的话,那些太医院的御医也未必能医治得好。
王冬腿脚快,拿着孙大夫的方子去抓药去了。徐潇飞谢过孙大夫,付了诊金,亲自将孙大夫送出门。等他回屋的时候,秋露忽然跑了过来:“公子,公子,不好了!您快去看看吧。”
徐潇飞飞奔到清荷屋内,只见清荷双目紧闭,正往外大口大口的吐血。他近前一看,那吐出的血竟和米浆般浓稠,散发着一股刺鼻的怪味。
“清荷,快去拿壶酒来!”
“酒?”秋露愣在了那里。
“对,就是喝的酒,快去!”
秋露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便跑了出去。
不一会,秋露端来了一壶酒,她怯生生的递给徐潇飞:“公子,您是要自己喝还是?”
还没等她话说完,徐潇飞已经撬开清荷的嘴巴,将酒缓缓的灌了进去。清荷咕咚咕咚将灌进去的酒全都咽了下去,不一会,清荷便哇的一声,将刚刚灌进去的酒连同那一股股浓稠的血尽数吐了出来,吐完之后又继续晕了过去。
秋露被眼前的一切吓呆了,她哆嗦着望着徐潇飞:“公子,清荷姐她没事了吧?”
“嗯,或许吧。等王冬把药抓到,你抓紧将要煎了给她服下。”说罢,徐潇飞站起身来继续道:“对了,我爹在家吗?”
“回公子,老爷一早就上朝去了,这个点估计快回来了吧。”
“知道了,你好好照顾清荷,我迟点再来看她。”
徐潇飞要尽快找到父亲,不知道那份名单父亲有没有交予皇上。锦衣卫不惜请来东瀛忍者来抢夺这份已经遗失多日的名单,事情的真相,定非仅仅只是名单上的那些东林党人姓名这般简单。
这份名单,可能是一份给徐府带来麻烦甚至是灾难的催命符,也有可能是扳倒阉党的有力证据!想到这一层,徐潇飞吩咐好秋露,便径直离开了清荷的房间,朝大门外走去。
还没等徐潇飞跨出大门,那门便被推开了。是父亲回家了。徐潇飞大喜,跑了上去:“爹,您刚从宫里回来?”
“嗯,飞儿,昨日你们去西山祭奠王平怎的没回来?路上耽搁了吗?”
徐潇飞将这一天来发生的事全都告诉了徐光启,沉思良久,徐光启看着徐潇飞道:“你说的那鸿悲大师,我的确认得,乃潭柘寺主持方丈。如果不是你亲身经历,我是万万不会相信潭柘寺竟与锦衣卫有勾连!对了,清荷的伤没事吧?”
“嗯,清荷为我了挡了一箭,箭头煨了毒,已经让孙大夫看过了,现在还在昏迷中,只要能尽快苏醒过来,就没有大碍。”
徐光启从怀中掏出那封信递给徐潇飞:“飞儿,你说的不错,这份他们不惜代价都要得到的名单,对我们也许是催命符,但对阉党很可能也是一样。只是,这名单为父看过,除了上面五十余名东林党人的名字外,并无什么特别。他们煞费苦心要得到一份丢了这么久的名单,到底图的是什么?”
“爹,孩儿也百思不得其解。但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一定有不能与外人所知的秘密!待孩儿仔细看过这信之后,父亲再确定下一步如何处置也不迟。”
“嗯,家中有些宫里送的滋补之物,有需要的话,让他们弄点给清荷,她虽然是府中的丫鬟,之后又被逼成了奸细,如今为了救你,又伤成这样,哎,也是苦命的孩子。”徐光启说罢,摇了摇头,兀自朝院中走去。
第六十四章 无字天书
自从一个多月前,徐潇飞意外获得了幽冥烈焰和轮回之瞳后,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也正在悄悄发生变化。比如一开始,使用幽冥烈焰时,有时候会因为意念无法触发而经常“卡壳”,幽冥烈焰的威力也只能持续很短暂的时间,更要命的是,如果强行催动,这幽灵似的烈焰便会反噬自己。
在他获得了轮回之瞳,特别是右手能够同时触发威力更大的紫色幽冥烈焰后,上面的情况也渐渐消失了。他经很少会出现胸口那钻心的灼痛感,幽冥烈焰在几次使用中,也不再会像之前那般“卡壳”和反噬,威力似乎也比之前要强很多。
这也验证了之前“怪物”说的话——异能是能够在特定情况下得到不断提升的。而在与徐康的对战中,徐潇飞全身筋脉被无影掌震碎,在凤之珠的治愈下,他奇迹般的活了过来,而此时的徐潇飞,已然失去了对冷热的感知,正所谓“福之祸所伏,祸之福所依”。
徐潇飞拿着父亲给的名单回到屋内,他仔细检查信内的蛛丝马迹。这是一封名副其实的“名单”,除了东林党五十余人的姓名之外,再无其它。普通的宣纸上略显潦草的字体,没有署名也没有落款。徐潇飞忽然想起,自己竟忘记用“轮回之瞳”来查看信件。意念之下,他发动了轮回之瞳,集中意念,紧盯着眼前的名单。
渐渐的,周遭的景物变得模糊起来,徐潇飞眼中射出的红光聚焦在名单之上,眼前的一切变得异常清晰起来。无论是宣纸上的毛绒纤维还是每个字的力道墨痕,徐潇飞都看得一清二楚。他再次集中意念并催动体内的真气,将轮回之瞳再次放大,顿时,眼中的红光暴涨,他拿起名单每个字逐一扫视过去。
写有五十余人姓名的一面没有问题。
徐潇飞将名单翻了一面,这一面原本背后什么都没有,一片空白,即便是刚刚使用“轮回之瞳”查看,也没有任何发现。而此时,徐潇飞将轮回之瞳放大之后,他竟有了不一样的发现!他发现背面隐约有一组奇异的“图案”,其中一个图案竟有些像徐潇飞之前在禹州见过的“飞瓮”。同时,纸上有几个奇怪的三角形点,用细线相连接。几个看不懂的图案似标注般画在了三角形点边。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这是什么?徐潇飞如坠迷雾之中,锦衣卫不惜代价要得到的名单,背后竟隐藏着需要轮回之瞳才能看清的图案,这是何人所为?图中这些个图形又代表了什么意思?所有的问题,都无解!徐潇飞收起轮回之瞳,一切又恢复了原样,他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父亲解释他所看到的一切。想要寻求这名单背后的真相,首先必须得找到写这份名单之人。
父亲乃文渊阁大学士,又是内阁次辅,每天都会大量批阅来自各地的奏折,特别是对朝廷四品以上官员的字迹应该有所了解。想到此处,他便拿起名单朝父亲书房走去。
徐潇飞来到父亲书房前,敲了敲门,屋内无人应答。他正纳闷,见秋露端着一碗刚熬好的药汤过来:“秋露,这是给清荷熬的药汤?”
“是的,公子!您找老爷?他此刻应和夫人在清荷屋里。”
“知道了,快端去吧。”说罢,徐潇飞和秋露一道来到了清荷的屋内。
“爹娘,你们原来在这里。”
“飞儿,你来得正好,清荷这丫头怎么伤成这样?”徐夫人问道。
“娘,此事我已和爹说过了,回头再向您细说。爹,您可否出来一下?”
“好。”徐光启跟着徐潇飞走到了屋外。
“飞儿,怎么了?”
“爹,您是否能看出这是谁的笔迹?”
徐光启接过名单仔细端详起来,这名单在他怀中揣了不少时日,他只是关注了名单上的人,并未在意这名单到底是何人所书。经徐潇飞这么一提醒,他发现自己的确疏忽了。都说是出自锦衣卫之手,可是到底是锦衣卫何人所书,他的确并未留意。
徐光启看了半天,将名单递给徐潇飞道:“飞儿,为父还真看不出是何人所书。这字,这笔迹,在我所有看过的奏折或文书中并未发现有类似的笔迹。你看……”徐光启指着名单上自己的名字继续道:“为父的名字,这既非我朝主流的台阁体,也非楷书。就这字若是在科考之时,纵是他满腹经纶,也必将会名落孙山。此人若非故意如此,就凭这字,是很难考取功名的,更别说能官至四品以上。”
原来如此!如果排除故意为之的可能,对方也许就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但如果是小吏所书,这份名单背后的秘密又作何解释。徐潇飞暂时还无法把这名单背后的事情向父亲说明,并非他刻意隐瞒,而是就连自己现在也是云里雾里,即便是告诉了父亲,也只是徒增不必要的烦恼。
“爹,这份名单干系重大,在还没有查清事情真相之前,孩儿认为暂时不宜交给皇上。”
“飞儿所言有理,这名单就交与你保管,不过,在查清名单背后的真相之前,你要答应为父,千万不可轻举妄动。”
“爹,您放心,我会的。”
父子二人正在屋外说话,此时黑子也已到了徐府,徐光启见黑子浑身血迹斑斑,脸上也挂了彩,忙道:“子光,你这是怎么了?”
“世伯,不碍事,路上被一群野狗咬了。”黑子不在乎道。
“飞儿都和我说了,还好你们命大,特别是潇飞,这回若不是清荷舍身相救,哎,现在躺在屋里的人恐怕就是他了。”
“啊不,世伯,其实,老徐他的功夫……”黑子正想说徐潇飞如何用幽冥烈焰在瞬间便解决了那么多的东瀛忍者,还懂得飞升之术将清荷带回家中。但话到嘴边,又被他硬生生的收回去了:“嗨,我的意思是老徐还不错,就比我差那么一点点,很快就能赶上我了。”这个时候,黑子还不忘自吹自擂一番。
徐光启无奈的摇摇头,这个贺子光打小就这样,不着调没个正形,用北京话就是个“二五眼”,不过好在他对徐潇飞倒是热心,打小好得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他吩咐王冬给黑子拿些跌打药擦擦,说罢,回到了屋内,又嘱咐了秋露好生照料清荷,说完便和徐夫人一道离开了屋子。
这黑子打小就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点怵徐光启。见徐父徐母二人离开,黑子赶紧将徐潇飞拉到一旁:“我说老徐,你这就不仗义了,这么厉害的功夫,还,还能飞天,之前没见你使过啊?改天你可一定要教教我,太牛逼了!”
徐潇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这事回头我再和你细说,算你小子机灵,刚刚差点把一早的事给说出来!”
“啊,对了,清荷没事了吧,醒了没有?”黑子总算想起清荷来。
“请孙大夫看过了,那箭矢上的确煨了剧毒,药刚刚熬好,希望喝下去之后,能早点醒过来。”
“老徐,你放心,清荷一定没事的。对了,早上,清荷跟你说她怎么滴?我那会正跟那帮倭人在干仗,她跟你说了啥?”
“没,没说啥,她就说,她快不行了,让我们别管她,赶快冲出去……”说完,徐潇飞的脸不自觉的红了。
“嘿,我以为她是在跟你告白呢,让我白高兴一场。”黑子不怀好意的笑道。
“你想什么呢?在那种情况下,亏你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徐潇飞笑骂道。
二人正聊着,王冬拿着金创药走了过来:“贺公子,你伤得不轻啊,快随我来,我帮你上药。”
“谁说我伤的不轻?小爷我这不好得很么,小爷我……”话还没说完,黑子“哎哟”一声,捂住了脸。那道被忍者剑划伤的口子还在兀自流着血,黑子嘴上还在逞强。
“黑子,快去吧,再晚点,你可就要毁容了,以后找媳妇就更难了。”徐潇飞不忘奚落黑子一番。
“卧槽,不早说,快带小爷我去上药。”
王冬将黑子带到另一间屋子上药,徐潇飞径直走进了清荷的屋内。
“秋露,清荷怎样了?”
“公子,奴婢刚刚给清荷姐喂下药汤。”
“你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我就行了。记得明日一早,把熬好的要端来给清荷喂下。”
“是!”,秋露应了一声,便退了出去。
徐潇飞走到清荷床前,见清荷双面已然紧闭,但脸色已不似之前那般苍白,他搭了搭清荷的脉,似乎也已经恢复了正常的脉动,可是为何还迟迟不醒来呢?他将手放在了清荷的胸前,集中意念,在真灵心经的驱动下,将一股股醇正的真气输入到了清荷体内。
清荷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一缕缕白色的气体从清荷的头顶冒了出来。只听清荷“哇”的一声,一口殷红的鲜血再次喷了出来。徐潇飞赶紧用手巾将清荷嘴上的血擦拭干净,不一会,清荷竟幽幽的醒了过来。
清荷睁开了眼,两行清泪流了下来。她握紧徐潇飞的手,虚弱道:“公子,我这是在做梦吗?还是我已经到了阴曹地府?”
“没事了,清荷,你还活着!”徐潇飞见清荷醒来,自是喜出望外,不经意见,眼中竟也闪烁着点点泪花。
“公子,公子又救了清荷……”
“哪有,是你救了我,没有你替我挡那一箭,此刻躺在床上的人是我。”
“公子,我……”
“清荷,你现在什么都不用说,安心的把伤养好,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和黑子一起去天池。”
“嗯,清荷听公子的。”说罢,她闭上了眼睛。
“呼……”徐潇飞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清荷总算是没事了,徐潇飞也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哎,老徐,老徐,你干啥呢?”一个大嗓门传到了耳边,不用看,不是黑子还会有谁?徐潇飞睁开眼,见黑子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他疑惑道:“黑子,你看啥呢?”
黑子用手指了指徐潇飞的手道:“好啊,你趁清荷昏迷,吃人家豆腐!”
徐潇飞低头一看,见自己一只手放在清荷胸前,一只手正握着清荷的芊芊玉手,他羞赧的赶快将手抽了回来,语无伦次道:“黑子,你,你别乱想啊,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刚刚正在替清荷疗伤呢。”
黑子坏笑道:“我想哪样?你没干什么,脸怎么红的跟猴屁股一样?”
“你!”徐潇飞又好气又好笑,这个把柄给这家伙逮着,够他说自己半年了。
“还不给小爷我弄点好吃好喝的,说不定,小爷吃好喝好,这事咱就给忘了!”黑子说罢,哈哈大笑起来。
第六十五章 远古星图
徐潇飞和黑子二人这回是痛痛快快的喝了一顿酒,他们从酉时喝到了亥时。二人从穿开裆裤的时候聊起,一起上私塾,一起捉弄老先生,一起逃课去林子里掏鸟蛋,一起到永定河摸鱼捉虾。他们聊到前些年,两人联手在街头将调戏民女的户部尚书胡文凯的孙子揍了个鼻青脸肿……
黑子很好奇,徐潇飞之前的酒量一直都不如他。他两斤酒下肚一点事都没有,而徐潇飞不到一斤就醉的不行。可是现在,二人你一杯我一杯的,已经喝了七八斤酒,徐潇飞却依旧面不改色,而自己,已经开始有点发晕了。
酒至半酣,徐潇飞将这一个多月自己的奇遇都告诉了黑子,听得黑子目瞪口呆,若非黑子已亲眼见识过幽冥烈焰和飞升之术,否则打死他都不会相信徐潇飞说的这些个诡异离奇之事。
两人边喝边聊,直到他们喝光杯中最后一滴酒,黑子明显已经力不从心。他晃动着硕大的脑袋,拍着徐潇飞的肩膀道:“老,老徐,小爷我真是羡慕嫉妒你啊。”
“我有什么好羡慕嫉妒的?”
“你,你看啊,现在不仅有这绝世的武功,还能和仙人般在天上飞来飞去,还有啊,你小子艳福不浅。”
“黑子,你喝多了,我让王冬送你回府去。”
“你,你什么时候见过小爷我喝多过?你小子别岔开话题啊,看得出来,清荷姑娘是真的,真的喜欢你小子呀。”
“你丫的别胡说八道啊,还有,那会,我真的是在给她疗伤,你别抹黑我的光辉形象。”
“得了吧你,还光辉形象!”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其实,黑子想的不对,并不是徐潇飞最近酒量大涨,而是徐潇飞最近功夫大涨。他身怀异能不说,体内的真气也是越来越充沛,内力也越来越强大。莫说这七八斤酒两人喝,就是徐潇飞一人喝完,也完全没有问题。徐潇飞让王冬送黑子回府,见清荷已无恙,便回到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他躺了下去,没一会便沉沉睡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徐潇飞迷迷糊糊中感觉天已放亮,他揉了揉眼睛,睁开眼来。只见屋中被一团柔和的白光笼罩着,看不清窗外的景象。他从床上坐了起来,不自觉的朝着屋中那团白光中心走去。
忽然,一个渐渐清晰的景象浮现在那团白光之中。徐潇飞惊讶不已,他正欲伸手触碰那个渐渐清晰的景象,一个熟悉的声音便传到了他的耳中,那渐渐清晰的景象变成了鸟头人身的怪物。
“徐潇飞,我们又见面了。”
“咦?是你!”
“对,是我,来自太阳系外K2-18b行星,这是我们第三次见面。”
“你不是回你们的行星了吗?”
“不错,你现在看到的是我们用无线性粒子波段投影过来的画面。”
“不懂。”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现在遇到了问题,不是吗?”
“这你都知道?”
“我们能在这边接收到你的能量波,通过能量波便能分析出你所思所想以及你所经历的一切,哪怕我么远在数千光年之外。”
“好吧,我是遇到难题了。”
“关于那张远古星图?对了,就是你怀中的那份名单背后的画面。”
“你说那是什么?远古星图?是地图吗?”
“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份星图是在距离你们三百万年前远古超级文明留下的印记,这里面记载着星空之门的秘密。通过星图的提示,分别找到极寒之铁、极翠之木、极柔之水、极炎之火和极白之土融合锻造出星光之匙,这样便能打开星际之门,实现不同时空的自由穿越。”
“那我该怎么做?实现时空穿越又有什么用?”
“提升你轮回之瞳的能力,它便会给你所有的指示。实现时空自由穿越,你便可以修复时间之轨,改变自己,改变命运。”
“我,我不想改变什么命运,你说的这些东西,我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要找到这些,也太难了吧。”
“徐潇飞,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好吧,我尽力。但,我还有一个问题。”
“你是想问,这份星图为何出现在名单之上?”
“额,好吧,我想的你都知道。”
“你不会忘记还有一名变异者吧?”
“当然记得,你不是说,他自己会主动出现吗?”
“不错,只不过,这个变异者有些特殊。”
“哦?他很难对付?”
“他已脱离了我们的意识控制,进化成新一代的变异者,在我们星球上,这类变异者被称为暗黑羽神。”
“暗黑羽神?这都成神了,我怎么跟他斗?”
“不仅如此,这暗黑羽神有了自主意识,能量场异常强大,可以这样说,他已经脱离了我们的实际控制。我们暂时还无法再次返回地球将其控制回收,只能靠你了。”
“我说,那啥,你不是认真的吧?我能对付得了吗?”
“徐潇飞,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呃,拜托,能不能不要重复,换个词?”
“激发你身上的异能还有潜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相信你可以战胜他。”
“呃,你还没回答我这星图为何会出现在这份名单上?”
“暗黑羽神已经实际控制了你们整个国家的武装系统,这份名单背后的星图,只是他抛给你的一个诱饵而已。”
“卧槽!”
“远古星图是真的,因为只有你才能找到星光之匙,打开星际之门。一旦他拿到了星光之匙进入星际之门,他将再也不受任何控制和约束,你们的星球能量将被他悉数吸收殆尽,你们星球也将彻底变成一颗死星——没有任何生命、随时爆炸毁灭的星球。”
“卧槽!”徐潇飞倒吸一口凉气。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能够听懂这怪物说的这些话。或许,在此刻,他们用于交流的脑波,正处于同频或接近同频的位置,徐潇飞自然能够听得懂怪物说的话。
“我说怪物,不是说修复完时间之轨,我的任务便算完成了吗?”
“用你们的话说,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这个暗黑羽神是个危险的意外,你们的世界越黑暗,他便越强大。记住,千万不要试图主动找他,你现在的实力跟他还差至少十个能量级。”
“十个能量级?什么意思?”
“简单来说,就是以你现在的实力,十个你的能量叠加,也抵不过他一个人的能量。”
“卧槽,这么恐怖,我能放弃吗?”
“可以,但,你会因异能反噬而马上死掉。”
“好吧,就当我没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还有,我遇到困难,该怎么找到你?”
“只能我主动找你,而你,现在还无法主动跟我联系。因为,你的能量维度实在太低。接下来,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就行。记住,提升自己的异能和潜能,让自己变得更强大,同时,找到星光之匙,进入星际之门,获取更多能量,才是战胜暗黑羽神的唯一途径。”
“你说的大爆炸就不用去管了吗?”
“时间之轨惯性前进,原则上是不可逆的。在进入星际之门前,谁也无法阻止大爆炸,这是宇宙规则。还有,即便你有机会进入星际之门,也只能通过修复其中部分时间点阵来影响或改变大爆炸的烈度,减少损失。但大爆炸这件已经发生的事实,你依旧无法改变。”
“好吧,怪物,我明白了。最后一个问题,下次什么时候能再见到你?”
“在你真正需要的时候。对了,下次别喊我怪物了,就叫我水瓮先生吧。”
“这名字倒别致,明白了怪物,啊不,水瓮先生。”
徐潇飞话音刚落,眼前那怪物的景象瞬间便消失了,随后,那团白光越来越暗,顷刻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徐潇飞怔怔的站在那里。他知道,刚刚的这一切并不是梦,而是真真切切发生的事实。刚刚那个怪物,对了,是那个自称水瓮先生的怪物向他传递了几个重要的信息:首先,凭远古星图,利用轮回之瞳寻找星光之匙,打开星际之门,从而实现在不同的空间自由穿越。其次,就是最后一个变异者已升级成为暗黑羽神,并暗中控制了国家的武力系统,目前的战力是自己的十倍,自己需要继续提升异能和潜能并且进入星际之门,获取更多的能量,才能战胜暗黑羽神。
屋外,隐隐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不知不觉,此时已是五更天。屋外依旧漆黑一片。经过这一番折腾,徐潇飞已毫无睡意,他干脆坐在了床上,打起坐来。
最近一段时间,随着真气的不断积聚和内力的增加,徐潇飞感觉体内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游走,他试着用轮回之瞳检视自己,但很遗憾,他什么都没有看到。他闭上眼睛,抛开杂念,心中默念起真灵心经来。
待到东方吐白,徐潇飞已运行了两个小周天,他缓缓睁开眼,顿觉神清气爽无比,昨日为清荷疗伤所输出的真气又已充满了整个身体。他穿戴整齐,打开了房门。
屋外一片雪白。昨夜不知何时,竟下起了鹅毛大雪。今年的天气确实奇怪,往年这个时候虽然很冷,但要下如此大的雪,还得再等上一段时间。
徐潇飞来到父母屋前,敲了敲门,很快门便开了。是母亲。徐夫人见徐潇飞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外套,连连责备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少,小心冻着。”
“不碍事,我身体好着呢。我来向爹娘请安,一会再去清荷那瞧瞧。”
“放心吧,一早秋露就过去了。刚过来说,清荷已经醒了,直喊肚子饿,我让秋露准备了一些米粥给清荷送去。”
“太好了!爹,孩儿昨天想过了,这名单之事,您就别操心了,孩子自会处置。对了,那杨大人现在如何了?”
“哎,飞儿,昨天本打算告诉你的。杨大人经过三司会审,还是被定了罪。”
“爹,给杨大人定了何罪?”
“已查证,杨大人收受熊延弼贿银一万两,银票就在杨府中被搜到了。”
“这帮鹰犬,竟用如此卑劣手段栽赃陷害,真实无耻至极!”
“哎,我也不信杨大人会收受贿银,昨天皇上又没上朝,这朝政全被那魏忠贤一手把持着,内阁,形同虚设啊。不过,飞儿,你记住为父的话,朝廷的事,你还是少掺和为好。”
“飞儿,听你爹的啊,这两天你备上礼,到王府走一趟,惠德夫人和芳芸郡主待咱徐家不薄,你可不能忘了。还有清荷,她救了你一命,以后你可得好好对待人家。”
“爹,娘,你们就放心吧,我这就去看看清荷。”
第六十六章 即将启程
外面的雪兀自的下着,铅色的云在天边翻滚着,阵阵刺骨的北风携裹着鹅毛般的雪花吹得人睁不开眼来。
“这鬼天气!莫要耽误了去天山的行程才好。”按理说,等到开春之后再去天池也不迟,可是徐潇飞想起盲眼师傅跟他说的一段故事。
盲眼师傅说,只有在天山千里冰封、天池冰冻三尺的时候,才能找到皓天剑的踪迹。
那皓天剑乃天外飞星所铸,自带强大的能量。听盲眼师傅说,当年,他在练成玄天九剑之前,双目并没有瞎。他在天山修行时,一天夜里,他来到天池,见冰冻三尺的湖面下隐隐透着亮光。之后,他凿开冰面,以真灵心经激发出的强大真气护体,潜入寒冷刺骨的天池之中。
在湖底,他发现了那把兀自发光的皓天剑。只见那剑约三尺余长,剑身通体黝黑,剑首镶嵌着一块紫色晶石,那光便是从这晶石上发出。剑身上篆刻着“皓天剑”三个字,剑格处还雕刻着看不懂的图案。盲眼师傅试图要从湖底将那剑带走,这时,他却发现这剑异常沉重,他双手使出九成的内力才勉强将那剑带出湖面。
盲眼师傅说,那皓天剑出水之时,头顶漆黑的天空忽然呈现暗红色,紧接着一道闪电划过暗红色的苍穹,直击天池,一阵惊雷过后,天空又恢复了原貌,而更神奇的是,那皓天剑也恢复了正常的重量,盲眼师傅拿在手上掂了掂,这剑像是为他订制般,拿在手中分量刚刚好。
盲眼师傅借助这皓天剑,突破了玄天九剑的第八、第九式,按理说此时他的功夫已独步天下,难有敌手。但盲眼师傅一直不肯说,是什么原因让他双目尽失,最后还将皓天剑又重新投回了天池。
徐潇飞又想起水瓮先生说的,要不断提升和激发自己的异能和潜能,拿到皓天剑突破玄天九剑的最后两式,目前看来,应该是最直接的方法。
尽管他答应清荷一起去天山,但一来她重伤未愈,二来这天气是越来越恶劣,他没有办法再继续等下去,等天一放晴,他就准备直接飞越过去,毕竟京城和天山相隔万里,按照一般的方式出行,恐怕到了明年夏天还未必能够到达,所以,用飞升之术势在必行。正思量着,徐潇飞肩膀猛地被一只大手重重的拍了下。
“老徐,在想啥呢?”黑子那黑塔一般的身体出现在徐潇飞面前。
“呃,我说贺公子,你这脸都花成这样了,也不好好呆在家里休息休息?”
“这点小伤算什么!昨天回去,挨了老爷子一顿臭骂,得亏我嘴巴严,没将潭柘寺的事情告诉他,否则,以他那暴脾气,不去锦衣卫大闹一场才怪。”
“那你是如何蒙混过关的?”徐潇飞笑问。
“我说和你小子在烟柳轩喝酒,你被一群泼皮无赖给欺负了,我挺身出手相救,把那帮混混给打跑了,干仗的时候,不小心脸就被刮伤了。”
“卧槽,黑子,没想到你这么能编啊,不去写书真是可惜了。”徐潇飞反唇相讥。
“老爷子还准备要带兵去抓那帮兔崽子,我劝了老半天,说那帮小子一个个都被小爷我打残了,再抓过来收拾,也不好玩了。”
“我真是服了你。”徐潇飞无语。
“哎,我说老徐,咱愣在这干啥,这大冷天的,清荷醒了没?”黑子忽道。
听黑子提到清荷,徐潇飞才想起一早要办的事。他和黑子来到了清荷屋内,见秋露正在收拾桌上的碗筷,而清荷正披着一件棉袄,半躺在床上。
清荷见是徐潇飞,双手撑着床想坐起身来,徐潇飞赶忙让她躺好:“清荷,你重伤初愈,不可妄动,撕裂了伤口,那就危险了。”
清荷只好继续半躺着,她目光如水般的看着徐潇飞,也不顾秋露和黑子在场:“公子,清荷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清荷就算是做牛做马,也无法报答。”
“清荷,昨天就和你说过了,要说谢谢的人是我,是你救了我一命。”
“呃,我说二位,打住啊,你们俩就别客气来客气去的啦,听得我心里是又酥又麻呀。”黑子嘿嘿的坏笑道。
“你!”清荷脸一阵发烫,要换作平时,她早就踹黑子两脚了。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清荷,你现在感觉怎样?”徐潇飞及时将这尴尬的气氛拉回正题。
“嗯,好多了,估计再过几日应该就可以下床了吧。”
“不急,不急,你慢慢养着。清荷,还有黑子,刚好你们都在,有件事情,想跟你们商量一下。”
徐潇飞将自己打算近日就去天山寻找皓天剑的想法说了出来。同时,为了安全考虑,他准备一人独自前往。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黑子打断了:“哎,我说老徐,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呀。你明明就答应我要带我一起去天山玩的。”
“是呀,公子,您也答应清荷,要带上清荷一起去的。您一个人前往,让我们怎么放心。”
“错过了现在这个时节,寻找皓天剑估计又要等上大半年。现在去,正是天山千里冰封,天池冰冻三尺的时候,不带清荷你去,是考虑到你重伤未愈,而且前途可能会充满很多未知的凶险,为了你的安全起见,所以……”
“清荷明白,可是……”清荷喏喏道。
“清荷去不了,我可以呀!”黑子急道:“你看我,多皮实!那冰天雪地的环境正适合我这样的。”
“可是……”徐潇飞叹了一口气道:“黑子,不是我不讲信用,是因为前去寻找皓天剑一路也许会充满太多未知的凶险,我觉得你没必要跟我一起冒这个险。”
“老徐,你说的是什么屁话!你这是要打你自个脸还是要打小爷我的脸?”黑子继续道:“咱兄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怎么可能有让你一人前去冒险的道理?这么说吧,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爷我也奉陪到底了。”
“好吧,黑子!既然你下定了决心,那这几日,我们准备准备,等天一放晴,我们就出发!”
“得咧!”黑子兴奋的跳起来。高兴过后,黑子忽道:“我说老徐,这去天山每个一万里也要八九千里路,这冰天雪地的,咱怎么去啊?骑马?”
徐潇飞笑了笑,随后对黑子道:“骑马,那要到猴年马月才能骑到天山?我们用这个!”徐潇飞双手做翅膀状,上下扇动起来。
“哇,那也太爽了吧!哈哈哈哈!”黑子兴奋的抱起徐潇飞在屋子里转了起来。
看着黑子那兴奋的样子,清荷一脸遗憾:“公子,清荷这回没办法陪您去天山,你们务必要多加小心啊。黑子,你一定要帮我把公子照顾好,否则回来我一定不饶你。”
“清荷,您就放心吧,有小爷我在,谁也伤不了他。”
“得了,您就耍贫嘴吧,到时候还不知道谁保护谁呢。”
“哈哈,谁保护谁那不都一样,重要的是,咱终于可以离开这大鸟笼子,自由翱翔了。”黑子说罢,也上下挥动着双手。
“瞧把你美的。”清荷又好气又好笑。
徐潇飞让黑子多准备一些肉干、烙饼之类容易保存的干粮,烈酒自然是必不可少的,关键是让黑子一定要穿上防寒防冻的皮大袄。其它的诸如应急的药品、绳索、罗盘等物件,全部由徐潇飞准备。
这一回,不同以往,徐潇飞将携带着黑子御风而行。出发前,他还需要跟黑子多练几次,毕竟黑子太重而路途又非常遥远,即便是飞,徐潇飞估计按照两个人同时飞行的速度,没有个十天半月也未必能够到达。再加上现在天气恶劣,很多地方都已经下起了大雪,雨雪不仅带来寒潮,更会影响视线,但这些都不是主要问题,关键是,黑子能不能受得了如此恶劣的环境和极寒的天气。
清荷见徐潇飞已经安排好出发之前的所有事宜,她从胸前掏出那枚凤之珠道:“公子,清荷已无大碍,这珠子,您一定要随身携带着。”
“清荷,你真的没事了吗?”徐潇飞接过清荷递过来的珠子道。
“嗯,您放心,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清荷用恋恋不舍的眼光看着徐潇飞。
“那就好,你这样我就放心了。如果顺利的话,不出一个月,我们便能够回来,你就在府里好生休养。”徐潇飞道。
接下来的这几天,徐潇飞和黑子约好在夜里进行了试飞的练习。这几日天寒地冻,雪断断续续基本没有停过。道路上、屋顶上,树木上到处积满了厚厚的雪。大街上空无一人,徐潇飞他们可以很放心的在空旷的户外进行试飞练习。
也好在他们提前做好了试飞的准备。一开始,徐潇飞拉着黑子欲向上飞升,可是双脚才离地没多高,两人就都摔了下来。好在地上都是厚厚的积雪,并无大碍。
之后,徐潇飞试着催动真灵心经,用积聚在体内的真气作为辅助飞升的动力,这一招果然凑效,但不一会,徐潇飞便发现了问题,那就是,这种方法短时间没问题,可是时间一长,体内真气便容易消耗殆尽,如果飞在高空,真气殆尽,他们很可能直接坠地,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最后,还是徐潇飞灵光突现,他取来一柄长剑,集中意念,将部分真气凝聚于剑身,让黑子站立在上面,随着一声“起!”,那剑竟载着黑子缓缓飞了起来。同时,徐潇飞也顺势站了上去。他抓着黑子记在腰间的皮带子,越飞越高、越飞越远,而徐潇飞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一小股真气源源不断的从双脚注入剑身,然后又从剑身回流到体内,如此反复循环。
黑子一开始因为从空中摔了几次,心里有点阴影。可是,徐潇飞用剑作为载体,二人并排站立其上,不仅稳当,而且有长剑踩在脚底,黑子心里也踏实多了。
除此之外,最大的问题就是风了。徐潇飞自从筋脉被震断恢复之后,便对寒冷失去了感知,但高空疾驰的气流对身体的冲击很大,再加上天气恶劣,他需要同时触发轮回之瞳,如此这般,不仅飞行安全堪忧,长时间的飞行也定会让他非常疲惫。
徐潇飞想了个折中的法子,那就是尽可能白天飞行,而晚上便找落脚点休息。这样虽然会耽误不少时间,但至少,他们二人在空中御剑飞行,安全定然不会有什么问题。
接连练习了三日,徐潇飞黑子二人准备再修整一天后便准备出发。说是修整,只不过是黑子要找个由头,跟他家老爷子有所交代。徐潇飞这边,除了同样要寻个由头之外,他还准备临行之前,去看一看芳芸郡主。
自己之前身负重伤,芳芸来探望过好几次,每次都带着家中的滋补珍品来看望他。徐潇飞心下实在过意不去,他打算带着回礼,亲自向惠德夫人道谢,当然,主要是想走之前见见芳芸……
安排好这一切,徐潇飞让黑子做好出发前的所有准备,第二日辰时在崇文门外等他,二人不见不散。
第六十七章 依依惜别
翌日,郡王府内。
徐潇飞带着从府里带来的礼品——两件雪貂皮制成的袄子来到郡王府。不巧的是,惠德夫人今日一早便进了宫,徐潇飞只能作罢。他来到妙香阁,见院门紧闭着便敲了敲门,不一会,如意打开了院门,她见是徐潇飞,高兴道:“徐公子,你怎么来了?”
“呃,我怎么来了?我来看看芳芸郡主啊。”
“你们不愧是一对呀,郡主刚刚还对我说来着。”
“哦?郡主跟你说什么了?”
“郡主说,她感觉你会来!这不,这么冷的天,她要去摘腊梅,说等你来了,满屋子都是香的啦。”
“她人呢?”徐潇飞好奇道。
“跟我来吧。”如意带着徐潇飞来到郡王府的后花园。惠德夫人极爱草木,所以,园子里头种满了各种奇珍异草。因妙香阁离花园最近,一年四季繁花不断,香气袭人,郡主住的阁楼便被称为妙香阁。
如意带着徐潇飞来到花园,远远的他便见到芳芸郡主正在一株腊梅树下欣赏那还未完全开放的花骨朵儿。厚厚的雪已经将很多的还来不及搬到花房的植物覆盖,那些高大的,常绿的树木虽然枝头积满了雪,但却兀自挺拔的矗立在那,自成一景。
如意正要说话,被徐潇飞制止住了。他附在如意耳边轻说几句便朝院子边的小径走去。没走几步,他便闻见一阵扑鼻的清香,只见前面的一座被白雪覆盖的假山上有一株翠绿的兰草。他循着香气,爬上那并不高的假山上。只见一朵粉红色的兰花在翠叶的映衬下,如花中仙子般散发着幽幽的兰香。
徐潇飞大喜,毫不犹豫的将兰花摘了下来。接着,他又悄悄的潜到还在那赏梅的芳芸郡主的背后,将这支兰花轻轻的插在了芳芸的发髻之上。
芳芸今日梳了一个朝云近香髻,后面半披着发,头顶高高盘起的头发,就像云朵一般,生动而气质迷人。芳芸似乎并不惊讶,缓缓转过身去,眼含秋波的抬头望向徐潇飞,这一刻,徐潇飞是真的醉了,呆呆的看着芳芸郡主。
“才跟那丫头开玩笑说你今日必来,没想到你真的来了,你是有千里眼还是顺风耳?”芳芸娇羞的望着徐潇飞道。
“小生没有千里眼,也没有顺风耳,只是和郡主心意灵犀相通而已。”
“咯咯……”芳芸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会说话了?”
“小生自打认识郡主之后,受郡主的熏陶和潜移默化,不是小生会说话,而是,小生说的是事实呀。”
又是一阵笑声。
“好了,别闹了,徐公子,你重伤初愈,这大冷天的跑来,也不怕冻着自己?”
“呃,郡主,今日前来,一来是登门向令堂惠德夫人致谢,二来想看看你,顺便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
芳芸将折好的腊梅枝放进了篮子,边走边道:“你们太客气啦,外面冷,进屋再说吧。”
他们来到芳芸郡主屋内,暖炉上的炭火烧的正旺,屋子里温暖如春。郡主自小受母亲的影响,也特别喜爱花草,堂屋里摆放着众多的奇花异草。她让如意给徐潇飞沏了一杯自己调制的丹桂茉莉茶,她将刚刚采摘下的腊梅插进了梅瓶里。“潇飞,好看嘛?”芳芸端着自己的“作品”摆在了茶几之上。
“嘿嘿,好看!不过,没你好看。”徐潇飞傻笑道。
“讨厌!什么时候也学得如此油嘴滑舌了?”芳芸娇嗔道。
“呃……”徐潇飞尴尬的挠了挠头,他心想,我向来如此啊,越是亲近的人,说话就越随意,他和黑子说话就是这样,没遮没挡的。只不过,有时候在外面碍于身份,说话难免拘谨。他和芳芸认识也一年多了,随着两人交往的深入,他和芳芸郡主也日渐亲密起来。不仅被特许可以进入妙香阁内的闺房,芳芸郡主还让徐潇飞以后私底下就叫她芳芸,不必再拘于礼节。
“潇飞,这茶怎么样?我亲手做的,你尝尝。”还是芳芸郡主适时化解了徐潇飞一脸的尴尬。
徐潇飞打开盖碗,一股清香扑鼻而来。只见那金色的茶汤上漂浮着两朵白色的茉莉和点点丹桂,他轻嘬一口,一股清甜的茶汤充满他的口腔,徐潇飞深吸一口气,连续又喝了几口才道:“嗯,好喝,很好喝。”
芳芸笑道:“喜欢喝,呆会让如意拿些与你带回去。”
“谢谢郡主,啊不,谢谢芳芸。”
“算你反应快,下次再在私底下喊我郡主,我可不饶你。”芳芸笑道。
“对了,你不是说有事与我商量吗?”芳芸道。
徐潇飞将自己一个多月来所经历之事尽数告诉了芳芸。之后又把自己明日和黑子一道去天山寻剑的想法也一并说了。
芳芸听着徐潇飞所说的那些匪夷所思之事,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徐潇飞:“潇飞,你跟我在说故事吧?你所说的也太匪夷所思了!”
徐潇飞笑笑,一把抓住芳芸的手道:“走,跟我到院子来。”芳芸一脸疑惑的跟着徐潇飞来到了院子,他轻轻搂着芳芸的腰道:“看好了,起!”只见他们双脚缓缓的离开了地面。徐潇飞搂紧芳芸,在漫天的雪花中一齐飞舞起来。
芳芸又惊又喜:“潇飞,你真的会飞呀!真的是太神奇了!哇,你看,这京城的雪景真的好美呀!”
站在地上的如意也是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她大声的喊道:“公子,公子,我也要飞,我也要飞!”
徐潇飞缓缓降落地面,将芳芸轻轻放下,又带如意飞了一圈,落地的时候对如意道:“刚刚我所说的一切可不许对外人说哦,否则下次就不带你飞啦。”
“嘻嘻,放心吧公子,除了小姐,我谁都不会说的。”如意开心道。
三人回到屋内,芳芸郡主忽然想到了什么:“潇飞,我有一个想法。”
“哦?”
“我想跟你一起去!”
“什么!”徐潇飞瞪大了眼睛道:“不可不可,芳芸,你听我说,此次去天山寻剑,我是和黑子御剑而行。不要说三人无法一齐飞起,就算能飞得起来,也不能带你去啊。”
“为什么?”
“你想,这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暂且不说,即便到了天山,那边还不知道有多少凶险再等着我们呢,你千金大小姐,身子娇弱,哪能受得了那样的折磨。”
“潇飞,你看不起我还是怎的?我告诉过你,自我记事起,我爹就带着我去山里骑马打猎,虽然后来父亲因病去世了,但每年我们出去狩猎的习惯依然保持着。”说罢,她转身对如意道:“如意,把我的赤霞弓取来。”
不一会,如意便从屋内拿出一把用紫金打造的精巧弯弓。“潇飞,不信咱两比试比试?”
“呃,不了不了,我见识过郡主百步穿杨的箭法,徐某自愧不如。”
“那你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芳芸,此去不同往日狩猎。我听盲眼师傅说,天山山高峰险,常年冰雪覆盖,地形相当复杂,稍有不慎便很容易迷路或摔下山崖。现在这个时候,是天山一年中最冷环境最恶劣的时节,我真的不能让你跟我一去冒险。惠德夫人不答应,我爹娘不答应,皇上皇后更不会答应的。你听我的,我会尽快回来,一回来就过来看你,好吗?”徐潇飞真挚而温柔的说道。
芳芸不说话,她咬了咬嘴唇,眼睛里竟闪现出点点泪光。她看着徐潇飞,紧紧的拽着他的手道:“那你答应我,一定要保重,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回来,我等你。”说罢,她站起身来,掩着面,转身走进了卧房。
徐潇飞忽然莫名的惆怅起来。他看着芳芸离去的背影,心中难免一阵心酸和难过。其实,他很想带芳芸一道出去走走,只是现在天气实在太恶劣了,而且,天山那边连他自己也不熟悉,能不能找得到皓天剑更是一个未知数。
他让如意一定要照顾好芳芸,并承诺回来的时候给她带一朵天山雪莲送她。徐潇飞对着屋内的芳芸道:“芳芸,照顾好自己。我答应你,等春暖花开的时候,我带你一起到外面的世界去探险,我走了!”
徐潇飞转身离开,走出院子的时候,他回头望了望妙香阁,只见芳芸正倚在窗边看着他。徐潇飞怕自己一时心软,便狠了狠心,头也不回的走出了王府。
临行前的所有准备皆已妥当,徐潇飞回到府中。虽然从王府中回来后心情有些沉重,不仅仅是因为芳芸,更多的是肩上的责任和使命。他很想打退堂鼓,但想想水瓮先生所说的暗黑羽神,徐潇飞脑子都疼,十倍于自己的战力,那是何等的恐怖?
不行,一定要找到皓天剑!这是他战胜暗黑羽神迈出的第一步!想到此处,他不再犹豫,回到府中,向父母禀报了芳芸郡主那边的情况,又去探望了清荷,将王冬送来的晚饭吃完之后,便早早的歇下。
明天,又将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第六十八章 首站大同
天启四年十一月十五日,初八。
对于徐潇飞而言,这绝对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虽然天还没有放晴,好在接连下了连天的大雪终于停了。虽然雪停了,但天空却阴沉如故。头顶铅灰色的乌云不断的翻滚、积聚,一方唱罢一方登场,一场更猛烈的暴雪正在无声的酝酿中。
徐潇飞一早便向爹娘请了安,母亲千叮铃万嘱咐,父亲则给予徐潇飞以坚毅的目光。母亲坚持要送徐潇飞出到门外,徐潇飞拉着她的手道:“爹,娘,外面太冷了,你们就留在屋里吧,孩儿会万事小心的,你们就放心吧。”徐潇飞辞别父母亲,径直向大门外走去。
“公子!”刚跨出大门,徐潇飞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是清荷!只见清荷在秋露的搀扶下,艰难的在雪中向他走来。徐潇飞赶忙迎了上去:“清荷,这么冷的天,还出来做什么。”
“公子此去千万里,不知何日再见到公子。望公子在外面照顾好自己,别忘了家中很多人都在惦记着你。”清荷深情的凝望着徐潇飞。
“嗯,我会的,希望你能早日好起来。我这一去,最迟也就一两个月时间,等我回来的时候,想必你也已康复了,家里的事,就劳烦你们多费心了。”
“嗯,公子,您放心吧,徐府就是我们的家,我们会服侍好老爷和夫人的。”
“好,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外面冷,秋露,赶快扶清荷回屋歇息去,我走了。”说罢,徐潇飞向清荷、秋露挥了挥手,径直朝门外走去。
不多时,徐潇飞便来到崇文门外,他远远的便见到空无一人的城门外站着一个黑塔般的人,身上背着个大袋子,不必说,这人自是黑子。
黑子也见着了徐潇飞,他赶忙迎了上去:“哎,我说老徐,今儿我没迟到吧。”
“嗯嗯,今天你要迟到的话,就见不着我了。”
“哪能啊,小爷我是最守时的了。我说,咱现在就走吗?”
“不急,我们往城外再走走,四下无人后我们再飞。我说,你这一袋子不会都装了酒和肉吧?”
“可不是,谁知道我们会在那冰天雪地的大山里呆多久呢。”
“呃,黑子,我们一路走走停停,可以随时补充补给的。”
“卧槽,那您不早说,害小爷我背了老半天,这些酒肉老沉了。”
“既然带了,那就带上吧,别浪费了。说不定后面还用得上呢。”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往城外走。估摸走了一炷香时间,徐潇飞见四处白雪茫茫,不见人迹,他取下背着的长剑,让黑子先站了上去,随后自己也站了上去。真灵心经驱动着体内真气缓缓注入剑身,徐潇飞集中意念,一声“起!”那长剑便缓缓的载着他俩不断的向上飞升。
“黑子,站稳了。”徐潇飞抓着黑子的肩膀,同时又将轮回之瞳触发,眼前便神奇的出现了一幅地图。按照地图所示,目前他们所处位置在东北方向,而天山则在西边,意念之下,那剑自动调整了方向,“嗖”的一身便向西方飞去。
第一次载人长途飞行,徐潇飞没敢飞得太高太快,毕竟天气恶劣而黑子又带着如此重的补给,为了安全起见,徐潇飞将飞行的高度设定在了云层之下,随即,他的眼前出现了一组数字:高度:1550M时速:80KM/H,风速:15M/S方向:西北目的地:大同府距离:350KM预计用时:4H
徐潇飞一时没看懂,这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这些数字到底是什么意思。但画面中显示的目的地为大同府,他便大致上了解这画面中所提示的意思。
“黑子,我们现在要往大同府方向飞,你站稳了。”
“好咧,没想到这御剑飞行这么爽,就是这风大了点。”黑子兴奋道。
徐潇飞知道飞的越高越快,耗费的真气就越多越快,按自己目前的能力,连续飞行一两个时辰自然问题不大,刚刚轮回之瞳提示的信息应该有它的道理,只要按照它上面的指引来,应该不会错。
他们在云层之下疾行,翻过山川河流,越过城池村廓,他们不一会便飞出北京城。脚下一片苍茫,耳畔的风呼呼作响。黑子打了个冷颤:“哎,我说老徐,这也忒冷了,还好我穿的多,咦?,咋感觉你一点都不冷呢?”
“我有真气护体,没事。你要累了就说一声,我们就找个地方落脚歇一歇。”
“我说老徐,其它倒没什么,但是人有三急……老徐,我想撒尿!”
“卧槽,黑子,你可真会挑地方啊!”徐潇飞笑道。他见前方隐约有一座座山,便对黑子道:“再忍忍啊,我们在前面那座山头落下你再方便,顺便我们也修整修整。”
此时,他们已到了河北地界。这边的雪虽然比北京的稍小一些,但四处依旧是白茫茫一片。他们在这座不知名的山头落下,此地群山环抱,荒无人烟,天地一片死寂。
黑子解完手回来,见徐潇飞正坐在地上打坐,他不敢打扰,兀自从袋中拿出一壶酒喝了起来。
虽然飞了不过一个时辰,还有一半的路要继续飞。但徐潇飞还是感到真气流失的有点快。尽管轮回之瞳出现的画面显示自己能一直飞到大同府,但为了保险起见,中途停下歇息片刻,未尝不是好事。
他默念起真灵心经,将四散在体内的真气归纳入丹田,在运行了一个小周天之后,徐潇飞感觉真气又已充盈整个身体。他睁开眼,见黑子兀自在那大吃大喝:“我说黑子,别只顾自己吃喝了,拿些酒肉给我吧。”
“哎哟,老徐,你休息好啦?呐……这有上好的酒和肉干,你尝尝。”说罢,将酒肉递给了徐潇飞。
吃饱喝足之后,徐潇飞感觉浑身精力充沛,他对黑子道:“这回,我们要一口气飞到大同府才落地,你可别再给我整什么幺蛾子了。”
“好嘞……哎哟,老徐,你等等我,我肚子有些不舒服,我去去就回。”
徐潇飞无奈的摇摇头,出门碰上这样的活宝,不知道是自己倒霉还是幸运。
好一会,那黑子才从边上的林子里走来:“好了好了,咱出发吧。”
“黑子,这么久,你屁股没冻开花吧?”徐潇飞笑道。
“去你的,小爷我皮糙肉厚,就这?能伤得了小爷我?”
二人一边说着一边站在了长剑之上,徐潇飞如法炮制,那剑立刻便升了起来,不一会便又飞到了半空中。
二人一路无话,约摸一个多时辰之后,大同府便遥遥在望了。此时,天空忽然下起了大雨,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的砸在两人身上。
“卧槽,老徐,怎么下起大雨了?小爷我的衣服都快湿透啦。”
“没事,再坚持坚持,前面应该就是大同府了。”说完,徐潇飞再次启动了轮回之瞳并加快了飞行的速度。此时,眼前再次出现一组数字:高度:1120M时速:90KM/H,风速:16M/S方向:西北目的地:大同府距离:30KM预计用时:15M
约摸一炷香的时间,徐潇飞他们眼前出现了一个大型的湖泊,轮回之瞳显示为“文莺湖”,再往西不远便是大同府所在。
这大同府在洪武帝时便已实行卫所制,最多的时候曾管理着二十六个卫所:东至北京居庸关,西起黄河转弯处的偏关。东西绵延数千里,其范围之大,乃九边之首。同时,大同府又扼守晋、冀、内蒙之咽喉要道,所以,自古以来便是兵家必争之地,被称为“北方锁钥”。
徐潇飞在临行之前,对沿途的城池都做了了解。按照目前的速度,如果白天飞行两到三个时辰的话,最快也要将近半月才能到达,这还是在一切顺利的情况下。他们计划好了,每天会选择一座城作为休息落脚点,白天视天气情况,择机飞行,晚上便找客栈休息,吃饱喝足,养足精神以确保第二天的正常飞行。
不过一炷香的功夫,他们便已飞到了大同府:“老徐,我们在城门外降落还是在城内找个时机降落?”
“嗯,据我所知,这大同府因位置特殊,历代都是兵家必争之地。他们对外来人员管控的特别严,我看我们还是先飞到城内,找个机会再飞下来。”
“好,听你的。不过你得答应我,找一家好点的客栈,让小爷我好好歇歇,这一身都湿透了。”黑子道。
徐潇飞在距离城门数里地外便将飞行高度提高,这样,即便是有人抬头望天,也未必能看得清他们。又过了一会,他们从那城门之上极速飞过,眨眼间便来到了城内。
徐潇飞用轮回之瞳扫视了一番,此时,城内行人稀少。这个点,除了偶见一些做营生买卖的人外,大街上行人稀少。他们找了个僻静处迅速落了下来,随即,二人一前一后走在了大同府的大街之上。
黑子见不远处有一卖肉的屠夫蹲在摊边,他凑上前去问道:“我说这位兄弟,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客栈?”
那屠夫用一双发黄的小眼睛盯着黑子和徐潇飞二人看来看去,半晌才用浓重的大同方言道:“二位是外地来的吧?”
“我们是外地来这边做药材生意的,劳驾请问下这一带有没有可以歇息的客栈?”
那屠夫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道:“有,有,您二位沿这条道一直往前走,有一家叫“广灵客栈”的,你们可以去看看。”
“嘿,谢谢大兄弟了!”黑子拍了拍那屠夫的肩膀道。
二人依着屠夫所指的方向沿着大街一直往西走了没多久,果然见着街边有一家挂着红灯笼的客栈,二人近前一看,果然是那“广灵客栈”没错。
第六十九章 夜半示警
徐潇飞黑子二人走进店内,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小二热情的迎了上来。
“两位客官,你们是打尖还是住宿?”
“先上几盘你们店的招牌菜,打两壶酒,然后给我俩安排一间上房。”徐潇飞道。
“得嘞,二位稍等。”不一会,小二端来了热茶:“二位先喝点热茶,小的这就给你们安排去。”
趁着小二去准备饭菜的功夫,徐潇飞四下打量了这店内的情况。这店不算大,上下两层,上层是住宿下层是吃饭。一楼摆着六张桌子,楼上估摸着也就十来个房间。但这客栈明显有些年头了,账房的柜台上,还有楼梯的木板都被磨得铮亮,而吃饭的桌椅有几张居然腿断过,用铁皮和木条箍着固定起来。除此之外,还有靠一楼角落的一桌,四个客人默不作声的在低头喝酒。
不一会,店小二端酒、菜:“二位客官,你们可算来对了地方了。”
“哦?此话怎讲?”
“客官,你们是外地的吧,您看,这是我们本地有名的羊杂汤、这是画眉驴肉、这是咱广灵的豆腐干、对了,这道菜是咱们店的招牌菜,文瀛湖鱼头。这酒是咱山西地道的汾酒,二位请慢用,客房已给客官准备好了。等你们吃完,我就带你们上去。”
黑子见这一桌子热气腾腾的美味,早就忍不住了:“好好好,你先退下吧,有什么需要再喊你。”
“哎,老徐,这家店果真不错啊。你看着菜,啧啧啧……”黑子发出一阵赞叹。
两个多时辰的飞行,再加上这天寒地冻的天气,二人的确是又累又饿,特别是黑子,他早忍不住了,给徐潇飞和自己杯中各斟满一杯酒道:“老徐,咱开整吧,这汾酒咱以前也喝过,不过还是感觉咱北京的烧刀子够劲,也不知道这里的汾酒是不是跟咱之前喝过的不一样?”说罢,黑子仰起脖子,一杯酒已经下了肚。
“哎,我说老徐,这酒还真不错,难道咱在北京喝的是假酒?哎!哎!老徐,你看啥呢?”黑子见徐潇飞端着酒不说话正向坐在角落的那四人看去。
“黑子,你小声点。我怎么感觉这四个人有点怪?”徐潇飞轻道。
“啊?哪怪了啊?不都是坐在那吃肉喝酒吗?”
“黑子,你别回头,你只管你自己喝,听我说,感觉这四个人喝酒喝的太安静了。”
“喝酒都不说话?是有点怪哎。管他呢,老徐,咱喝咱的,来,走一个!”
徐潇飞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这汾酒的确不错,清香而绵柔,可能更适合他的口味。他尝了尝菜,味道的确不错,很地道、很正宗。这让他想起他和王平在禹州时李海庆请他们吃的“禹州十三碗”,心中不免一阵唏嘘。
徐潇飞黑子二人酒足饭饱,于是便喊来店小二带他们回房歇息。角落的那一桌人还在那自顾自吃喝,完全不在意徐潇飞他们是否离桌。徐潇飞心想,也许是自己太紧张,想多了。于是他和黑子跟着小二来到了二楼的客房。
店小二推开房门,带徐潇飞二人走了进去。只见这间屋子虽然不大,但布置的还算雅致,和楼下的大厅形成鲜明对比。桌子、床铺都是新的,除此之外,屋内还有一个大柜子和一张书桌,桌上竟备好了笔墨纸砚。洗漱的热水店家也已准备好。
徐潇飞不解的指着屋内的书桌道:“小二哥,这客房中专门设置书桌是何意呀?”
“哦,这位客官有所不知,我们家店经常有官府的老爷住,为了方便他们办公行文,所以才特地配备了文房用品。”
“嗯,没想到你们这小店还挺细致的。”
“客官,您别看我们家店小,在大同的地界可是名气不小呢。但凡经过大同府的官差一般都会来这打尖住宿。”
“哦,原来如此。对了,想问下,楼下那一桌客人,也是来此住宿的官差吗?我看着不像呀。”
“呃,他们呀,他们,我也不认得,只吩咐让小的准备酒菜,没说要住宿。”
“是这样,那多谢小二哥了。”说罢,徐潇飞塞了一两银子给小二哥作为打赏,小二点头哈腰道了谢之后便退出了屋子。
“我说老徐,您是不是太多疑了啊,我看那几个人也就是来打尖的,我们走的时候,他们看都没看我们一眼。”黑子一边脱着被雨打湿的外套一边说。
“但愿吧。明天我们还要赶路,今天早些睡吧。”说罢,徐潇飞黑子二人洗漱完毕,便各自上了床。说是各自上床,其实就是一张大床上铺着两床棉被。徐潇飞熄了床头的灯,便钻进了被子里,不多会,黑子那头便传来了如雷般的鼾声。
尽管白天载着黑子御剑飞行有点累,但夜里喝了酒后,徐潇飞反而越来越清醒了。下一站他们将前往宁夏卫,之前他便用轮回之瞳查看过,从大同府到宁夏卫比北京到大同府要稍远些,但按照今天的飞行的速度,如无意外的话,三个时辰左右应该便能赶到。此去天山天池寻找皓天剑万里迢迢,这一路,好在自己懂得飞升之术,否则,他们还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赶到天山。
徐潇飞又想起了自己的盲眼师傅,这一别又是好几年过去了。当年师傅不辞而别,留下书信一封和真灵心经,从此便再也不见人影。虽然师傅双目失明,但即便如此,以他突破玄天九剑的功力和剑术修为,天下已难寻对手,不知道师傅这些年都去了哪里。
当年神功练成之后又将皓天剑重新投掷天池内,双眼尽盲,这个谜团始终在徐潇飞心中挥之不去。而今,他是否会重蹈师傅的覆辙?是否也会和师傅一样,双目尽失而将皓天剑再次投入到天池湖内?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和凶险,他都必须要坚持走下去。
想着想着,徐潇飞渐渐的合上了眼睛。
屋外,天寒地冻,北风呼啸着,像一只被困在囚笼中的怪兽,发出一阵阵垂死前的哀嚎。一个黑影从徐潇飞睡的屋前一闪而过,一支飞镖破窗而入,如箭矢般“嗖”的一声不偏不倚的射在了徐潇飞床头的柜子上。
徐潇飞立刻睁开了眼睛,虽然他已入睡,但轮回之瞳却能时刻洞察着一切。他一个翻身站了起来,推开窗子,哪里还能见到人影。他又回到床头,将那支一大半没入木头里的飞镖拔了出来。
“是什么人发的这只飞镖?如想图财害命,那这镖为何不直接射向人?看着飞镖没入木头的深度,此人的内力修为至少在八段上,如非图财害命,那这支飞镖又代表了什么意思?威胁还是示警?此人是敌还是友?”
徐潇飞仔细端详着这只飞镖,轮回之瞳经过对飞镖的扫视,发现了这支普通飞镖的不普通之处——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的镖头上,徐潇飞发现了一条非常不明显的缝隙,原来这镖头是中空的。他略一用力,那镖头竟一分为二,里面果然是空的,而且镖头内竟藏着一张纸!
他小心翼翼的打开那被卷成细长棍的纸条,是一幅很简单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京-大同府-宁夏卫-凉州卫-肃州卫-蒙古卫-哈密卫-亦力把里-乌鲁木齐-天山天池。
这是一份手绘的路线图!竟和自己出发之前所规划的飞行道路相差无几!他再仔细往下看,路线图下方还有一行小字:鬼怪众多,防不胜防。走此路线,可保平安。
徐潇飞心中的疑惑更盛了。什么人,竟能够清楚知道自己向西而行的路线,这也太不可思议、太恐怖了!好在,目前看来,对方是友非敌,在向自己示警的同时,也给自己提供了安全西行的路线,居然和自己规划的路线八九不离十。
徐潇飞拿着信看了半天,他没打算喊醒黑子,独自对着信沉思良久。不多时,睡意再次涌了上来,徐潇飞将纸条放入贴身的衣袋内,盖上被子,和衣而睡。
他们一直睡到日晒三竿才悠悠醒来,徐潇飞见那黑子还在那继续睡着,便唤醒了黑子,将昨夜发生的事告诉了他。黑子一听来了精神,一个劲问徐潇飞有没有看清对方是什么人。徐潇飞无奈的摇了摇头道:“看那人身手,至少八段上的功力,那飞镖射到桌上我便立即打开窗户查看,但还是晚了一步,没见着对方的人影。”
黑子瞪大了眼睛,长大了嘴,好一会才道:“还好,还好,那飞镖不是射在我身上。”说罢,他不自觉的摸了摸胸口。
徐潇飞见时候不早了,催着黑子抓紧洗漱,他们吃了中饭便找个无人的地方御剑而行,轮回之瞳显示,从大同府道宁夏卫的距离不短,最快也要到今日傍晚才能到达目的地。于是,他们喊来小二,让他提早准备饭菜,待他们吃完饭结完账后便抓紧上路。
结账的时候,徐潇飞拿出了银两要给店小二,却被店小二拒绝了。徐潇飞问是怎么回事,那小二哥一开始还不愿意说,被逼急了才道:“小的今天一早,在柜台上发现了一张纸条和一锭银子。”
“那纸条呢?”
店小二惶恐的拿出那张纸条递给徐潇飞,只见上面写着:“云字号房客食宿银两,若想活命,切勿张扬。”几个字。徐潇飞从笔迹上一眼就分辨出,代为结账之人和昨晚飞镖内藏图之人笔迹如出一辙,应为同一人所书。
徐潇飞将那纸条收好,向店小二道了声谢,便和黑子一道走出了广灵客栈。
第七十章 空中魅影
那黑衣人到底是谁?为何要夜半向他示警?信中所指的鬼怪众多又是何意?这系列的问题始终在徐潇飞的心中萦绕,他和黑子出了广灵客栈,向城门外走去。在经过昨日肉摊的路口,他们忽然停了下来。
“老徐,怎么了?”黑子疑惑道。
“昨日我们是在这里遇到那个贩肉的屠夫吧?”
“呃……”黑子四下看了看:“没错,就这里!有什么问题吗?”
“那肉摊和屠夫一起都不见了。”
“或许,今天那人家中有什么事耽搁了吧。”黑子自言自语道。
“嗯,或许吧。”徐潇飞不置可否,他们来到昨日降落的拐角,见四下依旧无人,便将身后的长剑放在了地下,黑子先站了上去,紧接着他也站在了长剑之上,那剑便缓缓的载着他们飞升了上去。
徐潇飞打开轮回之瞳,眼前又出现了一幅画面:高度:1550M时速:80KM/H,风速:12M/S方向:西北目的地:宁夏府距离:750KM预计用时:9.5H。
按照目前的速度,要飞到宁夏府也就是宁夏卫要将近五个时辰,而此时已是午时,到达目的地的话最快也要到二更以后。徐潇飞下意识的提高了飞行的高度和速度,此时,轮回之瞳又一次展示出画面:高度:2000M时速:110KM/H,风速:16M/S方向:西北目的地:宁夏府距离:715KM预计用时:7.2H。
黑子紧紧的抓住徐潇飞的胳膊大声道:“哎,我说老徐,你是不是提速了啊?卧槽,这也忒快了吧,这风都要把我的脸给吹歪啦,我……”黑子话还没说完,忽然他身子一晃,整个人竟从长剑上径直摔了下去。
徐潇飞脸色大变,一个俯冲,如闪电般冲向黑子,将快速下坠的黑子牢牢抓住!黑子已吓得面如土色,当他重新站上长剑的时候,还没缓过神来。徐潇飞拍拍他的肩膀:“黑子,黑子,你没事吧?”黑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长舒了一口气,忽然大声嚷道:“我去,吓死小爷了!”
徐潇飞也是被吓出一身冷汗。他满怀歉意道:“不好意思啊黑子,刚刚我提速忘记提醒你了,好在,好在总算把你给捞回来了。你站稳了,这回我们中途要修整一次再飞,这次路途有点长。”
“老徐,该说不好意思的人是小爷我,刚刚,刚刚我把装酒肉的袋子给掉下去了。”
“无妨,你人没事就好,等到了宁夏府,我们再重新置办一些。”徐潇飞安慰道。
刚刚的惊险一幕,让徐潇飞再次把飞行速度降了下来,今日的天气依旧不是很理想,虽然此时正值午时,但太阳依旧躲在云层里,前方一片雾蒙蒙。好在,轮回之瞳现在已能够自动识别前方道路并能自主控制飞行方向,徐潇飞只要集中意念,控制好体内真气的运行,防止真气枯竭而坠落就行。
自从他们飞出大同府之后,西南方向一路便是连绵不绝的山脉,此时轮回之瞳自动跳出了一个新的画面:障碍警告!前方山脉:山阴县洪涛山海拔:1947M,距离:20KM当前高度:1580M。徐潇飞一下子就明白了画面提示的含义,他目前飞行的高度低于山脉的高度,如果不提高飞行高度的话,很有可能他们会直接撞到山上。
“黑子,我们就在前面的山头稍作休息,顺便我们补充下能量。”
“啥?补充能量是啥意思?”黑子不解道。
徐潇飞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冒出这样的话,他想了想道:“呃,意思就是我们吃点东西,再出发。”
“嗨,你就说咱停下来吃点东西不就得了。”黑子道。
徐潇飞尴尬的笑了笑,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脑子里时常会冒出一些连自己都会惊讶的新词来。就连轮回之瞳在眼前展示的画面内容,现在他也已基本了解。提示的画面上,有飞行的高度、速度、还有风量的大小、即将到达的目的地、所消耗的时间,甚至还有刚刚出现的危险提示等等。
通过这些信息提示,徐潇飞能够很好的掌控飞行的高度和速度,也能够掌握好飞行的时间,没想到这轮回之瞳竟有如此强大的功能。一开始,徐潇飞以为轮回之瞳只能通过眼睛来捕捉对方的脑波以掌握对方的心理活动,同时也能通过死者的眼瞳,展示死者生前最后的场景。
徐潇飞以为这已经够神奇的了。但没想到,这次御剑飞行,轮回之瞳竟能够发挥如此重要的作用,这是他始料不及的,这也让他坚信水瓮先生所说,他的异能和潜能是可以得到不断激发和提升的。
徐潇飞在接近洪涛山前将飞行高度提升到了2000M,他们在那洪涛山顶盘旋了一阵之后,便缓缓的降落下来。
“老徐,真是对不住了,不过,我这里还有一壶酒。”黑子抱歉的说道,他从怀中掏出一个酒囊递给徐潇飞:“就这些了,你凑合着喝点吧。”
徐潇飞接过酒囊,喝了几口,他把酒递给黑子:“黑子,没事,等我们到了目的地,我们再去置办一些。对了……”徐潇飞找了块空地一边席地而坐一边道:“昨夜,那黑衣人的纸条中说鬼怪众多,防不胜防,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黑子挠挠头道:“那给我们发出警示的人,是不是提醒我们有很多鬼怪再跟着我们?可是,这哪有什么鬼怪呀?”
“我也始终想不通,我们基本上都在空中飞行,你要说是锦衣卫们捣鬼,可是一个在天上飞,一个在地上跑,他们想要搞鬼也不可能呀。”徐潇飞目光一直看着苍茫的远方。
“会不会是那家伙故意危言耸听吓我们?”
“应该不会,只是这里面可能另有玄机,只是我们一时猜不透而已。可是,那示警之人到底是谁,仿佛对自己的行程了若指掌。而他又是怎么悄无声息的从北京跟着自己到了大同,难道他也会飞?”徐潇飞眉头紧锁。
“哎,我说老徐,咱别想那么多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按照我们自己的计划,尽快到达天山才是正理。”
徐潇飞点了点头,他站起身来,拍了拍黑子的肩膀道:“你说的对,管他是什么来路,我们走我们的就是。”二人继续休息了片刻,见时间不早,他们又重新御剑朝西南方向飞去。
由于前方皆是连绵不绝的山脉,为了防止发生碰撞的危险,他将飞行高度提高到了2500M。他们已经达到了层级云的高度,此时,空气已经开始变得稀薄起来,风速一下子也提高了不少。
徐潇飞忽然想到自己的玄天九剑有一式可以通过真气形成保护层,当即他以手作剑,在空中祭出第六式“无边无极”,只见一股淡蓝色的真气凝聚在徐潇飞的手掌中,随即,他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那真气便在徐潇飞和黑子周围形成了一个真气圈将他们和外界隔离了起来。瞬间,在这真气圈内的二人,便只能隐隐听到真气圈外呼呼的气流。
“哇呜,老徐,你这使得是什么招数,这也太神奇太爽了吧,你为啥不早点用,害小爷我在上面被风都吹变了形。”
徐潇飞尴尬道:“我也是才想到。现在舒服多了吧,我想,不仅仅是风,这回连雨雪冰雹都进不来啦。只不过,这招挺费真气的,看来我们得加快速度了,这回你可得站稳了。”
“得嘞,老徐,小爷我反正就死死的抓住你,要摔,咱一起摔!”黑子说罢,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因为有了真气圈的保护,徐潇飞和黑子在高空飞行的感觉好多了。意念之下,徐潇飞打开了轮回之瞳,不知道是因为真气消耗巨大还是其它什么原因,这次,轮回之瞳显示出的画面变得异常模糊。徐潇飞大感诧异,他再次集中意念,力图让画面显示得清晰一些。但任凭徐潇飞如何催动,眼前的画面依旧模糊不清。
失去轮回之瞳的引导,在高空快速飞行,将会变得异常危险。徐潇飞试着降低了飞行高度,从层级云之上缓缓降到了云下,速度也降低了不少,当他再次集中意念催动轮回之瞳时,眼前的画面还是和之前一样并没有变得清晰。
徐潇飞有些着急,无奈之下,他试着收起了真气圈。果然,这招确实凑效。那画面渐渐开始变得清晰起来:高度:1520M时速:85KM/H,风速:13M/S方向:西南目的地:宁夏府距离:480KM预计用时:6H。
难道是因为打开了真气圈,影响到了轮回之瞳对能量场的接收和分析?徐潇飞心道:“接收,分析,能量场?怎么会有这样的词?什么鬼?”他愈发迷惑,自己最近是怎么了,他感觉越来越不了解自己了。
“哎,我说老徐,这是咋回事?怎么将真气圈收回去了?”黑子嚷嚷道。
“出了点小问题,暂时还没办法解决,你先忍耐一下。”
“好吧,反正小爷我也习惯了。哎,我说……”
“黑子,怎么了?”徐潇飞一边凝视着眼前的画面信息,一边问道。
“老,老徐,我……”徐潇飞明显感觉到黑子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在哆嗦。
“嗯?黑子,你怎么了?”徐潇飞再次问道。
“老徐,刚刚,我,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影,从我们后方一闪而过!”黑子哆嗦道。
“什么!”徐潇飞心头一惊,他转过头,用轮回之瞳望着黑子,只见一个人形黑影似闪电般从他们身后快速掠过,眨眼便隐入了云层中。
“老徐,你,你看什么?你眼睛好恐怖啊!”黑子看着两眼发出红光的徐潇飞,双手不自觉的快速收了回去。
“别怕,那是轮回之瞳,之前和你说过的,这是我身上其中的一项异能,我们能够飞的如此之高、如此之快,全靠这轮回之瞳的指引。”
“哦,原来是这样。老徐,我刚刚真的看到一个黑影,我没骗你!”
“黑子,我相信你,我刚刚已经从你眼中捕捉到了那黑影的影像,的确是像一个会飞的……”徐潇飞想了想,不知道该称那黑影是鸟还是人:“我的确从你眼中看到了一个一闪而逝的黑影。”
“老徐,那是人还是鸟啊,我还没看清,那东西就飞到云里面去了。按理说,要是大鸟的话,不应该能飞这么快呀。再说了,要是鸟的话,哪有那么大个的?”黑子满脸疑惑道。
“咱先不管它是什么,抓紧时间赶路吧,时候不早了。”说罢,徐潇飞再次提高了飞行速度和高度。
第七十一章 露宿荒漠
其实,徐潇飞心中早已隐隐觉得那个跟在身后的黑影可能是什么,只是他怕黑子担心,所以才没有说破。按照他的分析,有能力跟在他后面飞行的,首先肯定不会是水瓮先生,因为他没必要以这样的方式出现。那么,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两种可能:要么那黑影就是夜里前来示警的黑衣人,目前看来,那黑衣人暂时不会对自己产生威胁。
另外还有一种可能就是那示警黑衣人所提的“鬼怪”,如果是的话,那鬼怪到底是什么呢?有很大的可能是最后一个变异者——暗黑羽神!但……以暗黑羽神的实力,他们根本就不处在同一个等级,暗黑羽神没必要亲自跟在他后面。或者,还有一种最不可思议的可能就是,那示警的黑衣人就是暗黑羽神!
一想到这里,徐潇飞不禁打了个寒颤。如果真如他所想象,那么,这个暗黑羽神的自主意识实在是太可怕了。但愿是自己想多了,徐潇飞自我安慰起来。
此时已接近戌时,天已完全黑了下来。尽管凭借轮回之瞳,无需辨别方向,但徐潇飞自从见到那黑影之后,心里总是感觉不踏实。他打开轮回之瞳,一副画面呈现在面前::高度:2200M时速:110KM/H,风速:15M/S,方向:西南,目的地:宁夏府,距离:290KM,预计用时:3H。
“黑子,看来今晚我们要在野外露宿了。”徐潇飞看了看轮回之瞳显示的时间道。
“野外露宿倒也无妨,关键是,哎,都怪我把吃的弄丢了。”
“没事,黑子。待会我们到林子里去找些野味来,放心,饿不着你。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一个多时辰,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就在附近林子里找个落脚点,明日一早我们再出发。”
“我看行。”
他们在一团漆黑的夜色中缓缓降落。落地的时候,徐潇飞感觉脚下有些异样,他打开轮回之瞳扫视了一番,只见他们脚下全是泥沙,四周也是一望无际的沙地,难怪降落的时候脚踩在地上感觉软软的。
“我想,我们可能飞进沙漠里了。”徐潇飞抱歉道。
“啥?我们现在在沙漠里?老徐,你确定不是开玩笑吗?”
徐潇飞再次向四周扫视了一番,意念之下,轮回之瞳又呈现出一幅画面,只不过,这回只是显示一段简单的文字:位置:毛乌素沙漠,面积:50000km²,海拔:1100-1500M,当前气温:零下10℃。
徐潇飞傻了眼,这早不降晚不降,偏偏这个时候降在这荒芜的沙漠之中!可是,接下来还有更糟糕的事情等着徐潇飞——他发现自己真气即将消耗殆尽。如果自己一个人,善能勉强飞行一段距离,可是要再带上黑子,恐怕连飞都飞不起来。他将这个坏消息告诉了黑子。
“啊?老徐,你不是吧!那现在咋办?晚上就窝在这沙坑里对付一宿?”
“目前看来只能是这样了,可能白天真气用的太多,我发现这轮回之瞳特别损耗真气。趁现在我还能夜视,看看能不能找些吃的。黑子,你想办法生堆火。”
“好吧,这事交给我。”说罢,黑子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亮后便四下寻找可以燃烧的柴火。
而徐潇飞这边,他凭着仅存的那点真气,再次打开轮回之瞳后,四下寻找着可以填饱肚子的食物。还好,运气不算太差,他发现了一只野兔从草丛中钻了出来。按理说,这个时节,应是很难见着兔子才对,许是那兔子也是饿极了,半夜出来觅食,没想到竟成了别人肚子里的食物。
徐潇飞拾起地上的一根枝条,瞄准还在那四下寻找食物的兔子掷去。挟裹着一股真气的枝条瞬间便似利箭般朝兔子射去,一箭便射中了兔子。徐潇飞大喜,跑过去将兔子捡了起来。
等徐潇飞回到黑子那时,只见黑子正趴在地上一个劲的吹着那冒着烟的树枝。
“我说黑子,你这样生火可不行。得弄些干燥的枯草来引火。呐,你把这兔子给处理下。”徐潇飞将刚打到的兔子递给黑子道。
“哇!老徐,你也太牛了吧,这兔子你都能逮得着!我这就来弄。”说罢,黑子掏出小刀,处理起兔子来。
徐潇飞去边上的灌木丛中找来一些干燥的枯草,然后再用火折子点着,很快,一对篝火便熊熊燃起。
“老徐,小爷我是越来越佩服你啦!”黑子拎着处理好的兔子一边将它架在篝火上烤一边赞叹道。
“看来今晚我们只能在此地兑付一晚上了,你先忙着,我得打会坐,体内的真气快耗尽了。”
“得嘞,您先歇着,我在边上挖个洞,晚上我俩挤挤,应该冻不着咱。”黑子说罢,用随身携带的小刀在火堆附近挖起了洞来。
“不急,别把兔子烤糊了。”徐潇飞提醒道。
“我看着呢,你就安心打坐吧。”黑子一边挖洞一边盯着架在篝火上的兔子道。
徐潇飞不再说话,他坐在火堆边,双腿盘坐,慢慢的闭上了眼睛。约摸一刻钟的时间,徐潇飞已将体内的真气运行至一个小周天,他将渐渐充盈全身的真气全部收纳于丹田之内,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一股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老徐,你好点了吗?”
“嗯,比刚降落的时候好多了。”
黑子将烤好的兔子撕下一条大腿来递给徐潇飞,徐潇飞也不客气,接过兔腿,大口的咀嚼起来。
“来,这里还有一些酒。”黑子将酒囊递给了徐潇飞。
“谢了,黑子。”
“嗨,还跟小爷我客气啥!”黑子笑道。
“老徐,这是啥鬼地方呀,咱怎么就飞到了沙漠中?”黑子边吃边问。
“我也只是在书中见过这个叫毛乌素的地方。”徐潇飞想了想道:“我们现在应该在鄂尔多斯高原与黄土高原之间的湖积冲积平原的凹地上,也就是这个地方,毛乌素沙地。这一带很久以前曾经是匈奴族的中心,水草丰美,风光宜人,曾是很好的草场。后来由于不合理开垦、气候变迁和战乱,地面植被丧失殆尽,就地起沙,于是便形成了现如今的沙地。”
“对了,黑子,你知道咱大明现在正修筑的长城,所用的砂石出自哪里吗?”
“不知道,难道还从这里运沙子不成?”
“正是!我记得我爹曾说朝廷正在榆林一带修建长城,这毛乌素就在榆林一带,想必正在修建的长城工事应该离我们不远,明天我们去瞧瞧。”
“得嘞,咱先填饱肚子再说吧。”黑子又递给徐潇飞一块兔肉。
吃完了肉喝完了酒,徐潇飞感觉好多了。其实,他对寒冷已经是没什么感觉了,此刻他真气恢复了不少,再歇息一晚上,明日飞到宁夏卫应该很轻松了。
想到这里,他让黑子先睡,由他来守夜。可是黑子说啥也不干,说徐潇飞白天还要飞行,要多歇息,好说歹说,最后二人商量好,由徐潇飞负责值守上半夜,黑子则在三更后负责值守下半夜。
各自分好工,黑子便钻进了刚刚挖好的沙土洞中,他裹了裹身上的皮袄,不一会便从洞中传出震天的鼾声。徐潇飞笑着摇了摇头,此刻他毫无睡意,于是干脆四下收集起柴火来。
拾完柴火,徐潇飞在洞边席地而坐。此刻,头顶是满天的星辰,脚下则是如星辰大海般的沙砾。置身在这天地宇宙之间,徐潇飞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如此的寂寥而渺小。他抬头仰望星空,想着那水翁先生的家乡会是在哪颗星子上,出门虽只有两日,但身处这荒漠之中,却让他无由的想念起家中的父母还有芳芸郡主来……
其实,徐潇飞完全可以一边打坐一边休息,只要轮回之瞳一直处于打开的状态,即便眼睛闭着,周围稍有风吹草动他便能够感知到。为了领受黑子的一番好意,他才同意两人分工,其实,徐潇飞根本就没打算下半夜喊醒黑子,自己一个人盯着就够了。
身旁的篝火随着柴火的燃烧殆尽,火势越来越小了。剩下的这些炭火足以提供热量一直到天亮,徐潇飞将剩下的柴火添了进去,随后微微的闭上了眼睛。
除了如鬼哭狼嚎的风外,这片沙漠愈发沉寂,徐潇飞甚至能清晰的听到炭火燃烧后爆裂的声音,他再次打起坐来。可是,这回,他再怎么强迫自己,也无法让自己集中起精神来。
他心中升起一种异样的感觉,总感觉自己被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可是,当他睁开眼,用轮回之瞳四下查看时,却一无所获,心中烦躁不安的情绪让他如坐针毡。
忽然,徐潇飞似想到了什么,意念之间,呼的一下子便腾地而起,瞬间整个人直直的射向天空。他向下俯视,整片沙地一览无遗,他甚至看到了十余里之外正在修筑的长城,但此刻,地下却见不着有任何异常。电光火石之间,徐潇飞再次弹射向更高的天际,他来到了3000米的云层之上。
此时,一轮明月正高悬于苍穹之上,皎洁的月光不仅照亮着世间万物,也将附近的云朵照的熠熠生辉。徐潇飞循着月光向不远处的一朵云彩望去,他惊愕的发现,居然有一个背对着月光的人,站在云朵之上,正用冰冷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他!
徐潇飞努力的用轮回之瞳试图看清对方的样子,可是对方的面容却显得模糊而深邃,他试图靠近对方,但徐潇飞上前一步,那人便后退一步,始终和徐潇飞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徐潇飞指尖的幽冥烈焰不知道什么时候亮了起来,他嗅到了危险的气味。说时迟那时快,徐潇飞直接将幽冥烈焰朝那人射去,但那人竟比幽冥烈焰更快,忽的一闪便不见了踪影。徐潇飞满脸的疑惑和惊讶,竟有人的速度比幽冥烈焰还快!
他四处找寻并未有任何发现。而当他转身,准备降落的时候,徐潇飞惊恐的发现,那人竟无声无息的站在了他的背后。以对方的速度和身手,如果发难,徐潇飞早就没命丧黄泉了。可是,那人只是冷冷的盯着徐潇飞,并不出手,徐潇飞射来幽冥烈焰,他很轻松的便能躲闪掉。很明显,这是一场实力相差悬殊的战斗。
而就在徐潇飞双手同时射出幽冥烈焰的时候,那人终于从黝黑而空洞的双眼中射出两束粗壮而猩红的光,徐潇飞根本来不及躲避,那光便笼罩在他全身,徐潇飞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身体一点点的被融化,随即,从高空之中直接到地上……
徐潇飞发出一声惨叫,此刻他已从噩梦中醒了过来,浑身不停的冒着冷汗。这是徐潇飞第一次深深的感到绝望和恐惧,这也是众多噩梦中第一次让他惊出一身冷汗来。
他整个人虚脱般的瘫坐在地上,之前积蓄的真气不知道都跑到哪里去了,徐潇飞艰难的用双手支撑起身体,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
第七十二章 误入青楼
黑子被徐潇飞的一声惨叫惊醒,忙从洞中钻了出来。他一脸错愕的望着徐潇飞道:“老徐,发生什么事啦?我刚刚听到一声惨叫!”
徐潇飞尴尬道:“黑子,不好意思,把你惊醒了,我刚刚似乎是做了一个噩梦。”他将自己梦中的情景告诉了黑子。
黑子不以为然道:“一场梦而已,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对了,老徐,我在这守着,你抓紧时间去歇息吧。”
“黑子,我总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分不清刚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实的还是梦境亦或者是真实的梦境。”
“老徐,你肯定是这几日太累了,你都说那红光都要将你融化了,从高空中摔落下来,这还能是真的?你现在不好好的站在我面前吗?”
“哎,我的意思是梦中发生的一切感觉好真实,昨日你说我们后面有黑影尾随我们,很有可能便是那暗黑羽神或者是他的党羽。”
“暗黑羽神?是什么鬼?”黑子不明所以道。
“呃,它是拥有了自主意识和超能力的变异者,也是我要对付的最强对手!”
“那你能收拾得了他吗?”
“目前还不能,所以要去天池寻找皓天剑提升自己的能力之后,才有可能战胜他。”徐潇飞并没有将关于星之匙和星空之门的事情告诉黑子,事情不仅棘手而且凶险,他并不想让黑子牵涉太多。
“老徐,需要小爷我帮忙的您尽管说一声。”黑子豪爽道。
徐潇飞没有接他的话,他看了看天,时间尚早,他必须尽快凝结真气以继续飞行“黑子,那你辛苦一下,我休息一会,等天一放亮,我们就出发。”
下半夜出奇的平静,黑子在火堆边打着盹,而徐潇飞则在边上闭目打坐。东方吐白的时候,徐潇飞叫醒了还在酣睡的黑子,他们已在路上耽搁了一日,今日定要赶到宁夏卫。
“黑子,走,我们去看看长城。”徐潇飞一边御剑飞行一边对黑子道。
徐潇飞说的正在修葺的长城,就在榆林一带。这一带的长城,被称为镇北台,它总共修筑了四次,在成化年间余子俊主持修筑的“大边”与“夹嘴”;正德、嘉靖年间,三边总制杨一清、王廷相、总督曾铣、王以旗等人修筑的长城;隆庆至万历初期,巡抚王遴修筑中路长城以及神木兵备道副使张守中修筑的东路长城;万历后期至今,由巡抚涂宗浚主持修复大边,清除积沙,砖包城堡,扩建款贡台和款塞台。
徐潇飞一边向黑子介绍这脚下长城的历史,一边启动了轮回之瞳:高度:1800M时速:100KM/H,风速:14M/S,方向:西南,目的地:宁夏府,距离:230KM,预计用时:2H。
经历这一夜的修整,徐潇飞体内的真气已完全恢复,这让他一开始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昨夜真气莫名的损耗,让他暗自心惊,他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但他始终却无法确定,一直如鬼魅般跟随的黑影到底是暗黑羽神本尊还是来自其他未知的威胁。
徐潇飞有些凌乱的思绪被黑子的惊呼声打断:“哎,我说老徐,快看前面!”顺着黑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脚下有一条巨大而蜿蜒的河流。
“那条大河应是黄河!”徐潇飞道:“黑子,你看远处的城池,应该就是宁夏卫了。”
“黄河?这就是黄河!老徐你快带我下去看看!”
这宁夏卫也被称作“兴庆府”、“宁夏城”,素有“塞上江南,鱼米之乡”之美称,乃西夏王朝的首府之地,同时也是大明“九边重镇”之一。
徐潇飞和黑子二人直接飞越至黄河上空,只见脚下浊浪滔天,黄河从两岸青山之间,自南向北滚滚而去。“黑子,你看,前面便是贺兰山了!”徐潇飞指着黄河岸边那绵延数百里的皑皑雪山道。
“卧槽,老徐,这黄河也忒壮观了!不过,你说这贺兰山我倒是听说过,据说是因为山势雄伟,如同万马奔腾,而在蒙语里‘贺兰’好像就是骏马的意思,所以这里的山被叫作贺兰山。”
“嘿,看不出来啊黑子,牛掰啊!”徐潇飞赞叹道。
“我也是听老爷子说起过,您先别夸我了,我说老徐,咱都饿了一天了,是不是先找个地方打打牙祭?”黑子摸了摸肚子道。
徐潇飞发动轮回之瞳,发现十里地外有一村子名曰:十里牌村,他们当即决定就在村子附近降落,找户农家,先填饱肚子。
十里牌村离黄河并不远,此时虽是白日,但整个村子却见不着几个人。也难怪,这像刀子一样的西北风,冰冷刺骨,除非迫不得已要出门,否则没人愿意在这样的天气出门挨冻。他们整个村子转了一圈,竟没发现一家客栈或饭店,不得已,徐潇飞硬着头皮敲开了一农户家的门。不一会,只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裹着羊皮袄子打开了屋门。
“老人家,我们是外地去宁夏卫做生意的买卖人,想问下,这附近哪里有客栈或者饭庄,我们想弄点吃的。”
那老妪满脸惊奇的看着眼前二人,看了好半天才缓缓道:“两位后生,你们怕是走错路了吧,咱这村可没你说的什么客栈、饭庄。”
听了老妪的话,徐潇飞和黑子二人面面相觑。
“那请问老人家,这附近哪里才有客栈或者饭庄呢?”
那老妪用手指了指外面道:“你们朝太阳落山的方向走十里路就到了凤凰台渡口边上的小镇,那镇子上有客栈。”
徐潇飞和黑子二人谢过了老妪,趁着天色尚早,按照老妪所指方向一路向西走去。
不多时,他们便已来到这座临近黄河渡口的小镇。虽然天气寒冷,但这里明显热闹多了。他们来到一条古色古香的青石板铺设的大街上,只见道路两边商铺林立,客栈、饭庄、绸布庄、药铺、杂货铺等等应有尽有。
这可把黑子乐坏了。他拽住经过的一老头问路:“喂,老头子,问一下,这是什么地界?这里最好的饭庄在哪里?”
那老头好像第一次见到像黑子这般又黑又高又壮的汉子,吓得一边哆嗦着手指方向,一边结巴道:“这,这,这是宁夏卫的凤凰镇,饭,饭庄叫红,红韵楼,就,就,就在前边。”黑子听完,满意的拍了拍老头的肩膀道:“谢了啊!”
徐潇飞哭笑不得:“我说黑子,下回还是我来问路吧。”
“怎么?小爷我刚刚有什么不妥吗?”
“呃,倒也没有什么不妥,只是,胆小的怕是要被你吓死了。”说罢,徐潇飞笑了起来。这几天风餐露宿,一路也不太平,难得来到这么一个繁华热闹的小镇,徐潇飞和黑子心情也大好起来。
没走多远,他们便来到一座足有三层高的酒楼前,只见大门两侧挂着一溜红色的大灯笼,“红韵楼”金字牌匾高悬于门前,门前一对石狮矗立在两边。这排场,这气势,愣是让徐潇飞和黑子这两个从京城来的富家子弟看傻了眼。
“嘿,看来咱是来对地方了啊。”黑子乐道。
徐潇飞看着这饭庄不像是普通的酒家:“黑子,要不咱换个地方?”
“别介,咱来都来了,您看,这店名,多喜庆,再看这排场,小爷我喜欢,小爷我今天就请你吃顿好的!”说罢,黑子从兜里掏出一大锭银子在徐潇飞眼前晃了晃。
“咱低调点不行吗?”徐潇飞无奈的摇了摇头,跟着黑子向那红韵楼走去。
和其它的店铺不一样,出门迎接他们的是一位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那妇人见徐潇飞和黑子一身风尘,满脸疲容,刚刚笑脸相迎的嘴脸竟马上变了:“哟,两位公子,你们是打哪来呀?”
黑子正欲回答,被徐潇飞拦住了:“我们是从大同卫来这边做点小买卖的生意人。”
那妇人掩嘴笑道:“嗨,甭管您二位是干什么,来咱红韵楼的不是一方富绅就是官府中的老爷。这位爷,您是……”那妇人看着黑子露出鄙夷之色。
“如果这两样咱都沾上呢?”黑子从腰中掏出那一大锭甩给那妇人道:“够吗?”
那妇人捧着足有五十两的银锭乐开了花:“够够够,两位贵客快请进!”说罢,她一边扭动着肥硕的屁股,一边领着徐潇飞二人向店内走去,人还没进门,妇人便朝着门内喊:“红韵楼两位贵客到……”
“我说老徐,咱是不是走错地方啦?这不太像是吃饭的去处,怎么看这都像那啥?”
“像啥?”徐潇飞轻笑道。
“哎,我说老徐,你别给小爷我揣着明白装糊涂啊。”黑子瞪了徐潇飞一眼,随即自己也嘿嘿的笑了起来。
那妇人疑惑的回头朝徐潇飞和黑子二人看去:“二位贵客笑啥呢?”看着他们二人在后面窃笑妇人不解道。
“没,没什么。”徐潇飞强忍着笑意道。
在妇人的指引下,徐潇飞、黑子二人七拐八绕的穿过花园式的庭院以及蜿蜒的回廊,终于来到了店内。
一股浓浓的异香扑鼻而来,随即,徐潇飞和黑子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第七十三章 不速之客
宁夏卫处于宁夏平原中部,东踞鄂尔多斯西缘,西倚贺兰山,自古以来便是丝绸之路商贸重镇。
商贾云集之地,有几座青楼本不足为奇,可是眼前的景象还是深深的震撼了徐潇飞和黑子这两位来自京畿之地的阔少。
“卧槽,老徐,这果然不像是吃饭的地方,小爷我被那老小子给坑了!”
看着眼前的莺歌燕舞,徐潇飞倒是挺淡然的:“既来之,则安之。现在掉头就走,你那五十两白银就打水漂啦。”
他们在妇人的带领下走进了这如宫殿般奢华的大厅。和外面寒冷的天气形成巨大的反差,这里温暖如春,各色盆景、花卉、古玩、字画布置的及其精巧。
远处高台上,一身材妙曼的绝色女子正在那翩翩起舞,而台下的客人则如痴如狂般不断喝彩,朝台上撒花、撒银子和银票。
“他们这是中邪了?”黑子摇头道。
“哟,瞧您说的,这些贵客还不都是因为咱心月姑娘才貌无双才如此热情的嘛。您是不知道,咱心月姑娘可是咱红韵楼的头牌,就算是整个宁夏卫,论相貌论才华,也没有几个能够比得过她。”
“你就使劲吹吧”徐潇飞心道。
“朵朵、丝丝,接客啦!”那妇人原来是这里的老鸨。话音刚落,只见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盈盈的从楼上走了下来。
“呃,那就麻烦给我们安排一个清净点的雅间吧。”徐潇飞对那老鸨道。
“得嘞,朵朵,丝丝,你们带二位贵客到蔷薇阁去吧。”说罢,转身对徐潇飞和黑子道:“二位贵客,有什么需要尽管跟她们说,对了,咱这的酒菜都很不错,你们可以尝一尝。”
黑子一边急不可耐的让那个叫朵朵的女子带他去包房一边催促着徐潇飞:“我说老徐,你磨叽啥,咱肚子可饿的快前胸贴后背了。”
那个叫朵朵的女子噗呲一声笑了起来:“哟,这位爷,我还是头一回见着来青楼急着要吃饭的客人,你这是几天没吃了吗?”
“别磨叽了,快走吧,给咱备些好酒好菜来。”黑子对那老鸨道。
不多时,徐潇飞黑子二人便跟着两位女子进入了二楼的蔷薇阁。这蔷薇阁同样布置的及其精巧,进入大门后,除了摆放用以用餐饮酒的桌椅外,一把古筝和一把琵琶架设在厅角。
从屋顶上垂下的一条条玫红色薄纱搭配着用丝绸制成的蔷薇花,将屋里的氛围营造得浪漫而又暧昧。正厅两侧是各自独立的卧房,同样装饰的精巧而不失情调。
徐潇飞和黑子在屋内走了一圈,回到屋内的正厅坐下。这时,酒菜已然上桌,那两名女子催促着他们赶快坐下。
黑子也不客气,接过那个叫朵朵女子递来的酒一饮而尽。他看着这满桌的美味菜肴,早就安耐不住,一边大口吃肉一边对徐潇飞道:“哎,我说老徐,你也吃啊,这几日你辛苦了,来咱走一个!”说罢,他端起杯子和徐潇飞手中的酒杯碰了碰便自顾吃喝起来。
那两名叫朵朵、丝丝的女子看傻了眼,尴尬的坐在那里看黑子一人狼吞虎咽。
还是叫丝丝的女子反应快,她朝朵朵递了个眼色,一边给徐潇飞他们斟酒一边微笑道:“二位贵客,你们是想听曲呢还是想看舞呢?”
“都行!”还没等徐潇飞回话,黑子便干脆利落答道。
“呃,行,都行。”徐潇飞应和着。
“那我们就给两位贵客来一段我们宁夏卫当地特色的小曲《银纽丝》吧。”那丝丝姑娘说罢,径直走向那古筝,而朵朵则随着筝曲翩翩起舞来。
“一更里思夫过黄也么昏,思量年少俊卿卿。好伤心,缘何撇我赴幽冥。奴身独自苦,带影共三人。想亲夫,真个心肠硬。空房孤守,误我青春。痛断肝肠,泪珠也倾。我的夫啊,我爱卿卿,又把卿卿恨……”丝丝一边弹奏,一边唱着。
徐潇飞和黑子二人边喝着酒边听着曲,不多会,黑子便已酒足饭饱。二人正计划着吃饱喝足尽快赶路,此时,从窗外传来一阵喧闹声。
“怎么回事?你是说给我们选个清净的包房吗?外面怎么这么吵?”黑子怒道。
那丝丝和朵朵也听到了屋外的吵闹声,朵朵忙上前道歉:“扰了二位贵客吃酒,我这就去看看是怎么回事。”说完,她打开了房门走了出去。
还没等朵朵回来,屋外竟又传来一阵打砸声。这会,就连徐潇飞和黑子都坐不住了。他们放下酒杯,走到屋外,向一楼大厅望去。
只见一群护院模样的汉子正轮番围殴着一个少年。那少年约摸十七八岁,长得唇红齿白,甚是俊俏。只不过在那群汉子的轮番围攻之下,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穷于应付。
眼见着一个汉子抽刀从那少年背后攻去,徐潇飞顺手拿起手中的酒杯,注入一股真气之后,“嗖”的一声,向那汉子砍向少年的大刀掷去,只听“当”的一声,那酒杯将钢刀打偏之后,碎片向那偷袭的汉子四射而去。“哎哟!”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
“谁!”楼下一声呼喝!
徐潇飞慢悠悠的走到二楼的栏杆边上:“这么多男人欺负一个小兄弟也太说不过去了吧。”他本来不打算替那少年出头,但那汉子下手着实龌龊,这么多人围殴一个少年,还在背后偷袭,他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少年?”一个汉子冷笑着看着徐潇飞。
“难道不是吗?”徐潇飞反问道。
“嘿嘿,莫不是你看上了这位公子?”那汉子阴阳怪气的笑道,边上其他人也跟着怪笑起来。
“找死!”那少年郎一剑直接向那汉子咽喉刺去。
那汉子冷哼一声,一刀将少年郎刺来的剑挡开,翻手一掌,直接拍在了少年郎的胸前。只听“哇”的一声,那少年郎一口鲜血从口中喷了出来。
“这功夫也实在太弱了吧。老徐,咱上去帮他一把?”黑子忽道。
“别急,咱再看看。”
那汉子洋洋得意的看着少年郎,他一挥手,周围的几名汉子一齐攻了过去。
眼看着少年郎性命不保,这时,他掏出了一个奇怪的“东西”朝着这群汉子四下扫射一番,转眼之间,那群黑衣人便全都倒在了地下,不再动弹,一滩滩血从尸体身上流了出来,不一会地上便已“血流成河”。
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惊得合不拢嘴,一阵沉默之后,众人“哇”的一声作鸟兽之散,转眼不见了人影。
那少年郎一个人默默的站立在尸体中央,他抬起头向徐潇飞这边看了过来,满脸竟是谜一样的表情。
徐潇飞有些愕然,这少年郎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但又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对方,他向少年郎报以微笑并朝对方走了过去。
“多谢了。”少年郎淡淡道。
“客气,举手之劳而已。敢问兄台尊姓大名?”
“你好像很镇定?难道你一点都不感到奇怪或者害怕吗?”依旧是冰冷的声音。
“有点吧,只是觉得很好奇,你刚刚使的是什么武器,这么厉害,在瞬间便把这些人全都灭了。”
“想知道?”那少年郎的脸色终于浮现出难得的笑意。
“如果你想说的话,在下愿闻其详。”
“那就请我喝杯酒吧。”少年郎说完,朝着躲在墙角瑟瑟发抖的老鸨道:“现在,可以让这位朋友请我喝一杯吗?”
老鸨惊恐的从墙角站了起来,哆嗦道:“可,可以,我让人马上给你们送酒来。”
那少年郎摇摇头,脚步轻盈的走到徐潇飞身边:“哎,怎么和想象中的不一样,一点都不好玩。”
“啥?不好玩?”黑子听那少年郎说着没头没脑的话,一头雾水。
少年郎笑笑并不答话,他跟着徐潇飞身后走进了蔷薇阁。
“兄台,请坐。”
丝丝姑娘重新端来了酒和杯子,刚刚发生的一切,把她们吓得花容失色,端着酒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没事了,你先下去吧。”徐潇飞道。
丝丝姑娘如释重负般赶紧将东西放下,行了个礼,便将门合上,跑了出去。
“敢问兄台尊姓大名?”徐潇飞再次问道。
“名字很重要吗?你这都问第二遍了。”少年郎摇摇头随口道:“在下白冷冰。”
“啥?”黑子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这位兄台似乎很激动嘛。”少年郎笑道。
徐潇飞示意黑子坐下,抱歉道:“啊,原来是白兄,失敬失敬!别见怪我,我这兄弟肯定是觉得这名字取得好生别致,他这才一时难以抑制激动之情,白兄勿怪。”顿了顿,徐潇飞接着道:“对了,在下徐潇飞,这位是我兄弟贺子光。”
少年郎点了点头,他倒是不客气,自己斟上一杯酒,端起来闻了闻,皱着眉头,一脸嫌弃道:“这什么破酒,这么难闻。”
徐潇飞和黑子面面相觑,他们端起杯子,闻了闻:“哎,我说那啥,这酒没问题呀,香得很。我说,你到底会不会喝酒呀。”黑子嗤笑道。
“谁说我不会喝的?”白冷冰再次端起杯子,脖子向上一仰,将杯中的酒尽数喝了下去。
“啊噗……”不知道是因为喝的太急呛到还是他根本就不会喝酒,白冷冰将刚刚喝下的酒尽数喷了出来。
“卧槽,老徐,这……”黑子一脸惊愕的看着徐潇飞。
“白兄,你没事吧?要不你先吃点菜?”徐潇飞道。
白冷冰摆摆手,再次从酒壶中倒了满满一杯酒,他看了看,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再次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这一回,倒是没有吐出来。白冷冰迅速的用筷子在桌子上夹了一些菜塞进了嘴里,吃了起来。
“哎,我说……”黑子正要说什么,被徐潇飞给打断了:“白兄是何方人士,刚刚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围攻你?”
“呃,徐兄,不是我有意隐瞒二位,只是,这要说起来,恐怕一时半会说不清呀。”白冷冰一杯酒下肚,脸已泛起了红晕。
“哎,我说那个白什么,你能不能别这么扭扭捏捏像个娘们似的,有什么话,痛快点说。”黑子不耐烦道。
“黑子,不得无礼!”徐潇飞瞪了黑子一眼,他看着白冷冰道:“白兄别介意啊,我这位兄弟没啥毛病,就是性子急。”
“不会……其实吧……”白冷冰正欲开口,只听丝丝直接推门而入,她神色惊恐的看着众人道:“几位贵客,外面,外面来了很多官兵,说是要抓杀人凶手!他们……”
丝丝话还没说完,虚掩着的门被人一脚踢开了,一群衙役提着刀冲了进来。
“来呀,把屋里这些人都给绑了!”领头的一声令下。
“等等!”徐潇飞喝道:“你们凭什么抓人?”
黑子从怀中拿出乌金锤横在胸前叫嚣道:“我看谁敢动!”
那领头的衙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个如黑塔般壮实的汉子,随即冷笑道:“凭什么抓人?难道楼下七八个倒地而亡的人不是你们杀的吗?”
“嘿,有意思!我说,你那只眼睛看到小爷我杀人了?”黑子不怒反笑。
“看来你们是不见棺材,来呀,把老鸨带上来。”那领头的衙役喝道。
见老鸨被带到,领头的衙役指着徐潇飞他们道:“看清楚了,他们哪个是凶手?别怕,有我们在,你大胆说!是他?还是他?还是……”那衙役指着屋子里的人道。
老鸨被衙役架了进来,她看了看徐潇飞,又看了看黑子,继而又朝屋内看了看:“他们都不是,那杀人的少年郎不在这屋里!”
徐潇飞心里莫名的“咯噔”了一下,他朝四周望了望,白冷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在屋里?你不是说,那凶手就在这屋里跟他们一道喝酒来着吗?”领头的衙役一脸怒容:“来呀,给我搜!”
众衙役一哄而上,将蔷薇阁里里外外搜了个遍,根本就没见着人影。“那蔷薇阁并无窗户,只有一道正门通往两侧的屋内,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在众人的面前,除非……”徐潇飞隐隐觉得,这个自称白冷冰的少年郎一点都不简单。
第七十四章 如影随行
领头的衙役气急败坏,见抓不到凶手自己无法交差,于是便恶狠狠的对徐潇飞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来呀,把这二人带走!”
那一群衙役见黑子怒目圆睁,像铁塔一样站在那,一时竟无人敢上到前去。
“废物!一起给我上!”说罢,那领头的衙役当先冲了上去。后面的衙役见领头的已冲了过去,这伙人便一拥而上,想将黑子一举拿下。
“老徐,你就在后面别动啊,看小爷我怎么收拾这帮家伙!”黑子高声道。
徐潇飞笑了笑,他竟回头坐在了椅子上,观起战来。他知道,以黑子的功力和这一身的蛮力,莫说这五六个衙役,即便再多来一些,黑子一人对付他们,自不在话下。
果然,冲在牵头的衙役被黑子一把抓住,直接甩了出去。那群衙役见黑子竟有如此神力,竟能很轻松的将他们的领头一个将近两百斤的壮实汉子拎起来甩出去,后面的衙役一个个面面相觑。尽管害怕,但这群衙役也不敢怯战,几个人便一拥而上。黑子将手中的八棱乌金锤使得呼呼作响,一个衙役试图靠近黑子,被这乌金锤砸中,“哎哟”一声,捂着脑袋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几名衙役见状,纷纷举起乐腰中的大刀朝黑子砍来。黑子见他们动了杀心,手中的乌金锤也毫不留情的朝袭来的衙役砸去。“黑子,别伤了人家性命。”徐潇飞在后面提醒道。
这些人虽然可恶,但他们也是逼不得已,平日里或许豪横惯了,以为个个都是任由他们拿捏的软柿子,没想到今天他们不走运,碰上了硬茬子,活该他们要吃苦头。
半柱香时间,那几个衙役全被黑子打翻在地,虽无性命之虞,但一时半会也很难再爬起来。
“你们几个听好了啊,楼下那几个人并非我们所杀,老鸨便是人证。那少年郎我们跟他也不熟,就在一起喝了一杯酒而已,有本事,你们自己抓去,想赖在我们头上,门都没有!”黑子教训起地下的衙役来。
“啪啪啪啪”一阵掌声之后,只见白冷冰不知道什么时候如鬼魅般竟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徐潇飞身边。
“说得好!说得妙!”白冷冰一边鼓掌一边冷笑道。
徐潇飞被突然出现的白冷冰吓了一跳,而黑子,则是直接跳了起来:“卧槽,你,你是人是鬼?”
“别说脏话,那个啥,黑大个。”
“小爷我大名叫贺子光,小名叫黑子,不叫那个啥,更不叫黑大个。”黑子跟白冷冰较起真来。
“白兄,刚刚你到哪里去了?怎么一下子便找不着你了。”徐潇飞忽道。
白冷冰得意道:“你找我?找我干啥?我躲起来了呀。”
“卧槽,你,你倒是机灵得很,知道躲起来,害得小爷我费了这么多力气才把这些人打趴下,你说,咱这帐怎么算?”
黑子和白冷冰你一言我一语,全然不顾那被打倒在地的衙役。那被摔的鼻青脸肿的领头衙役,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他指着黑子怒道:“还,还她妈说你们不是一伙的!”
白冷冰飞起一脚,将那衙役再次踹倒在地:“都说了,不要说脏话,不要说脏话,你们就是不听!”
黑子和徐潇飞面面相觑。其他人见这瘟神神不知鬼不觉再次出现,早就吓得溜之大吉。
“呃,我说白兄,你在此地杀了如此多人,官府定不会善罢甘休,此地非久留之地,你还是早些离开吧。”
“没事!那些人只是昏迷了而已!”
“啥?”黑子瞪大了牛样的眼睛惊呼。
“明明那些人被你暗器射中倒地,而且地下留了那么多的血,你居然说他们只是昏迷了,你当我们是三岁小孩呢?”黑子不由怒道。
“哎,和你们说了也不懂。那啥,黑子是吧,你要不相信,你自己上前去探探那些人的鼻息试试。”白冷冰不以为然道。
“小爷我还就不信这个邪了!”黑子说罢,径直来到楼下那些倒在地下的汉子,他一个个试探了鼻息,果然,那些人呼吸顺畅,身上也未见有伤口,只是衣服上被染了一块块殷红的血迹,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血液又流淌到地面上,远远看去,的的确确是“血流成河。”
“卧槽,见鬼了!”黑子回到楼上,他不可思议的看了看白冷冰,又看了看徐潇飞:“老徐,咱还是抓紧赶路吧,白天都能碰到鬼,这,这也太邪乎了。”
“你说谁是鬼呢?”白冷冰脸色一变,瞪着黑子道。
“得,二位,都别吵了,这世上哪有什么鬼。黑子,咱也吃好喝好了,咱这就出发吧。”徐潇飞眼看着他俩又要掐架,他只好赶紧催着黑子离开这里。
“青山不改,绿水长流,白兄,咱后会有期。”这白冷冰莫名其妙的出现到莫名其妙的消失,然后又再次无声无息的出现,徐潇飞觉得对方身上有太多琢磨不透的地方。对于这些捉摸不透的人和事,还是少招惹为好。徐潇飞想到此处,便客气的向白冷冰道了一声别,拽着黑子就往外走。
“等等!”背后传来白冷冰的声音。
“白兄,还有何事?”
“你们这是要到哪里去呀?”
“呃,我们是从大同卫过来宁夏卫做生意的买卖人,自然是去宁夏卫做买卖咯。”
“那,方不方便告诉我,你们是做什么买卖的?”
“不方便!”黑子不客气的回道。
“嘿,你!”白冷冰怒道。
“白兄,实在抱歉,我们还有急事要办,就此别过。”说罢,拉着黑子快速的走出了红韵楼。
“徐潇飞,我们还会再见的!”白冷冰的声音从背后远远的传了过来。
“真是个瘟神!”黑子嘟囔道。
“哈哈,黑子,我发现那家伙跟你真有得一比。”徐潇飞笑道。
“卧槽,就他那小身板能和小爷我比吗?”黑子不屑道。
“得,算我说错了。对了,按照路线图,我们下一站应该是凉州卫。”
“你说的是那汉武帝骠骑大将军霍去病曾经征战过的河西之地吗?听我家老爷子说,为显示大汉帝国的军威,河西那一带便被称为武威郡,也就是现在咱大明的凉州卫。也不知道老爷子说的是真是假。”黑子不假思索道。
“哎哟,懂得挺多嘛!黑子,我真的要对你刮目相看啦。”徐潇飞拍拍黑子的肩膀接着道:“此去凉州卫,我查了一下,估摸着有千余里路,即便我们御剑飞行,至少也得需要两日。而且,越往西,天气越糟糕,咱们还是赶紧的吧。”
“好!不过老徐,咱还是得去置办点干粮啊,一路上也好填饱肚子。”
“嗯,幸亏你提醒,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这凤凰台不愧是商贾云集的小镇,凭着黄河渡口的优势,这里人丁兴旺,贸易发达,一点都不输河对岸的宁夏卫主城。黑子采购了一大袋子吃的喝的,徐潇飞见黑子东西越买越多,便催着黑子抓紧上路。
他们来到凤凰台一处僻静之地,将身后的长剑平放在地上。二人正欲开始御剑飞行,徐潇飞忽然感觉到一阵阵奇怪的暖意,他从怀中掏出凤之珠,见那珠子并无异样。忽的,他想起自己怀里还揣着那份远古星图,便从怀中拿了出来仔细端详。
出发之前,徐潇飞就已经对这份远古星图进行了仔细研究,但他再怎么看怎么想,始终不得其要。除了“水瓮先生”给到的提示之外,他目前手上一点线索都没有。
徐潇飞隐隐感觉之前胸口的暖意便是来自于这份星图,他发动轮回之瞳,果然,在星图里标着三角形状的图案上,竟有微光闪现。“难道,这附近有我们要找的组成星之匙的材料?”徐潇飞暗道。
徐潇飞记得“水瓮先生”曾告诉过他,需要通过远古星图的提示,分别找到极寒之铁、极翠之木、极柔之水、极炎之火和极白之土融合锻造出星光之匙,这样便能打开星际之门,实现不同时空的自由穿越。
想到此处,徐潇飞再次端详起那个闪着微光的图形,看了半天,但依旧一无所获。
“哎,我说老徐,是谁催着小爷我抓紧时间的,怎么这回你又开始磨叽了?”
“呃,黑子,我发现了一个问题,只是,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清。这份图上有我需要去找寻的线索,只是我一时也想不出来,该从何处着手。”
黑子一把拿过星图,前后看了看,皱着眉头道:“上面不就是一份名单吗?有什么线索?”
“呃,这……”徐潇飞一时语塞,他忘了,那远古星图只有他发动了轮回之瞳后才能看见,一般人,只能看到上面写的密密麻麻的名单。
“我说老徐,我发现你最近变得有点婆婆妈妈啦。”黑子讥笑道。
“滚!”徐潇飞笑骂道。
俩人一边说笑着一边站在了长剑之上。
正当徐潇飞准备凝聚真气,发动意念御剑飞行之时,他们再次见到了诡异的一幕——白冷冰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远远的站在身后看着他们!
“卧槽……”
“卧槽……什么鬼!”
徐潇飞和黑子两人几乎不约而同的发出了“卧槽”的惊呼声!
白冷冰笑盈盈的走了上来:“二位公子,你们这是要干嘛呢?”
“呃……”徐潇飞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按理说,以他目前的功力,有人出现在身边而不被自己发现,简直是一件匪夷所思之事。使用着能将人击晕并制造流血假象的神奇武器,同时还能有着神出鬼没的本领,这白冷冰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他就是暗黑羽神?徐潇飞脑中一阵眩晕。
“喂,徐潇飞,发什么呆呢?问你话呢。”白冷冰走到徐潇飞面前用他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看着他。
“呃……”徐潇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白冷冰。
“你这样不理人是很不礼貌的哦”白冷冰道。
“礼貌?”徐潇飞承认,他不懂白冷冰所说的礼貌到底是何意,但关乎“礼”字,他还是知道的。只见他收回心神,嬉笑着对白冷冰道:“啊,白兄,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岔开话题啊,我问你,你们这是在干嘛呢?”
“呃,我和黑子在练习剑术……”徐潇飞心虚道。
“切,骗鬼去吧,我才不相信呢。”
“呃……那你不也没回答我的问题么?”徐潇飞反问道。
“哎,实话告诉你吧,我一直就跟着你们后面,只怪你们自己没发现而已。”说到这里,白冷冰狡黠的笑了。
“哎,我说你们俩还有完没完了,那个啥,白公子,怎么到哪哪都有你啊,你走吧,别妨碍我们练剑。”黑子没好气道。
“那,我可真的走了哦,你们可别后悔哟。”白冷冰用手指了指徐潇飞的胸前道。
“走吧,走吧!”黑子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我找你们很容易,你们可未必能找得到我。既然你们要我走,那我可真的走啦。”说罢,白冷冰掉头转身就走。
“白兄,请留步!”徐潇飞忽道。
“怎么?这么快就改变主意了?”白冷冰讥笑道。
“黑子无意冒犯您,只不过,白公子,您刚刚说的那些话是何意呀?”
“看来这里还是有聪明人的嘛”白冷冰笑着看着徐潇飞,他那双乌黑而深邃的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白冷冰顿了顿,接着道:“徐潇飞,我知道,你们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