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意料之外
老太太是个明眼人，早已心知肚明。只是她还要顾全沈家的颜面。
“你要是如实说了我还可以从轻处理，要是真的等我查出来，那咱们就不是现在这么个说法了。”
媚姨娘不是傻子，她知道，若是真的到药店去查之前自己配的那魅惑人心的药在老太太眼中可比现在这个更加严重。而且现在沈棠雪就只认她这个娘，只要沈棠雪好好的自己就还有翻身的机会，所以咬咬牙，她将这错误承担了下来。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嫉妒兰姨娘夺了我的宠爱，所以才配下了这药，我告诉月儿，这样能强身健体，他自己也吃了兰姨娘也吃了，可能是月儿年纪轻，所以好好的。”
兰姨娘不是傻子，知道只能这么草草了事，若是真的查到了沈棠雪身上，那便是沈家血脉的不对了。
“姐姐，这也不能说，都是你的不对，是我这段时间霸着侯爷太久了，老夫人，我自请闭门思过半个月。”兰姨娘知道若是沈棠雪的阴谋被揭穿，那自己这病距痊愈也就不远了。可是现在她还没办法走出心里面的那道坎儿，不愿意侍奉沈平定。
沈平定哪里愿意？眼看喜欢的人生病的原因找着了，自己这就拥美人在怀了。
“怎么能说是你的错呢？每次我去你那儿，你总是推着我离开，还劝我多去看看蓉儿，要我看再没有谁比你更无辜的了。”
“定儿，这件事你来处理吧。”老太太觉得头疼，她有心要给沈棠雪一个警示，但是又不想接着查下去给沈家蒙羞，如果是媚姨娘做的还好解释，毕竟也不是正门抬进来的女人。
沈云汐我在思量着蓝姨娘的说法，事先没有通过气儿，也不知道兰姨娘此举是将媚姨娘推下悬崖，还是真的想找个清闲的地方避一避。
“媚儿，你真的是太让我失望了，我才刚刚免了你的禁闭，又做下了如此荒唐之事，而且你更不该利用月儿，她还是个孩子。”
媚姨娘跪在地上磕头，磕头如捣蒜，她现在只想拼尽全力留在沈家，月儿出息了，也就是自己重见天日的时候。
“你还继续回你的院子呆着吧，以后没有母亲的意思你就不要出来了。”沈平定到底是顾及着这么多年的情分，没将她赶出去。
“至于月儿，你也算是无辜之人，这次我姨夫就不再惩罚你了，但是下次切记不能被他人利用了。”
“侯爷，妾身想去佛堂待一段时间。”兰姨娘是真的不愿意伺候沈平定，只能出此下策。
大局已定，兰姨娘再次开口便是真的想清静清静，沈云汐也在旁边帮腔。
“爹爹，兰姨娘一些人是拿真心待人的，出了这事也应该让她定定心神。”“定儿，让她去吧，像她这般单纯的人经历了这些肯定是心烦意乱，要是在心里落下毛病，那就不好了。”
老太太是斟酌过的，兰姨娘现在风头正盛，若是一直让她待在沈平定身边，指不定就是下一个媚姨娘，自己也应该敲打敲打。
“是。”
回去的路上。
“侯爷糊涂就算了，怎么老太太也跟着糊涂？看刚才搜身的时候，大小姐一直躲着不让来，肯定是有问题的。”
凝香在大殿就几乎站不住了，一出门就忍不住吐槽。
“我也觉得此事必有蹊跷，很有可能媚姨娘当时买的不止这一种药，想想时间段，也就是那个时候媚姨娘重新得到了爹爹的宠爱。”
沈云汐在大殿里就开始盘算了，只是现在作为扳倒媚姨娘的重要把柄之一，还不是揭开的时候。
“有道理，所以我才想不明白，为什么老太太要网开一面，犯了这样的大错还只是关禁闭，那肯定过不了两天就又给放出来了。”
秋姑姑不断的提醒她们两个小点儿声，毕竟来往巡逻的侍卫指不定就是谁的眼线。
“一点小错还不足以扳倒媚姨娘，一来这是家丑，若是传出去，爹爹也抬不起头做人，二来他对媚姨娘还是有感情的，所谓青梅竹马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没了。”
只不过是在人前沈云汐才会如此说，她心里面有计较，爹爹爱惜所谓“清誉”，除了这三房之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的了，若是再没了媚姨娘就只能终日面对着古板的何氏和体弱多病的兰姨娘，那日子可不好过。
“说什么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到大居然也没能看透媚姨娘的险恶用心，说实在的，今天我看到那个东西就觉得不正经。”
“燕儿，今天晚上还要多谢你。”兰姨娘快步赶上来。
“没什么好谢谢的，我知道兰姨娘心神不定，想去佛堂清心静气。”
事情的发展在他们两个意料之外，下药的这张王牌，本来是打算等到沈棠雪和媚姨娘春风得意之时，给他们致命一击的，却没想到在这个时候都露出来。
“我这心里确实乱糟糟的，没想到今天晚上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燕儿你也早点休息，正是长身体的时候。”
沈云汐明白了她的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们两个说话有些听不懂呢？虽然今天晚上是匪夷所思，可是以后就是兰姨娘独宠了，她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去佛堂呀。”
“凝香，你觉得奶奶是个怎样的人？”
“抛开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说，我觉得老太太是个拎得清的人。”
“不就对了吗？就连老太太都支持兰姨娘去佛堂静静心，那必然是个好的选择。”媚姨娘还在大殿跪着，老太太盘问她是如何藏下这些珠钗的。
“原来院儿里的没带过去，现在的紫竹院儿太小了，放不下那些东西，可能是之前搜查的人疏忽了，我回去翻东西的时候，找到就重新戴在了头上。”
媚姨娘这次说的是实话了。
雅姑姑刚刚搜查完院子回来。
“老夫人，我找得到的就是这些东西了。”
半年后。
“今儿个宫里面来人了，说明天的中秋晚宴，咱们家的都要到场。”
第一百二十二章 另有所图
老太太乐呵呵的，“咱们就自己在家里先吃一碗团圆饭。月儿，你是姐姐，到了宫里要带着他们，时时规范他们的行为，千万别犯了龙颜，触了规矩。”
“是，奶奶我会注意的。”沈棠雪开心的都要起飞了，这半年来，她花在琵琶和舞蹈上的时间，可比书上多多了。为的就是能有个展示的机会，更何况这次还有机会见到皇上，若是能够得到皇上的青睐，可比一味的巴结王爷要好得多。
“燕儿，你也是，多帮你月儿姐姐照看着弟弟妹妹，别让他们靠近湖边出现危险。”
“是。”沈云汐对进宫并没什么兴趣，锅里面的饭食不见得会比家里面好，但是规矩倒是多多了，而且身边还有一个处处显摆类似孔雀开屏式的姐姐，她真的觉得丢人。
接着，老太太又叮嘱了一遍，年纪小的让他们看两个姐姐的眼色行事，千万别出的差错。
“老夫人，看您就是太紧张了，虽然说是进宫，但不过是个家宴，而且这都还是孩子们，就算是皇上再严苛也不至于要求他们做的如同老夫子那般。”媚姨娘早就已经将之前的教训忘到了九霄云外。虽然衣服上珍珠配饰还没出现，但是金的银的可是插了满满一头。
老太太脸色冷了下来，兰姨娘急忙在旁边说道，“谨慎些总归没有坏处，这皇上的意思，那是咱们做臣子的可以揣测的。”
“兰姨娘处事向来谨小慎微，怪不得得到侯爷和老太太的喜欢。”媚姨娘若有所指。
“媚儿，母亲说话你记得就好，少说两句。”沈平定不咸不淡的责备两句。
“还有，遇到皇子公主，要知道谦让，知道咱们做臣子的本分。”老太太知道，自己的孙子孙女都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比起宫里几个平庸的皇子可是绰绰有余。
“是，孙子知道了。”
沈云汐倒是不担心，毕竟是中秋家宴，难不成还让自己上去背几首诗？除此之外，自己再没有什么会的了。
“小姐，老太太现在是越发谨慎了。之前从没这样过。”
“这才被皇上责骂不过半年时间，当然应该谨慎了，皇家自称天子，自然是不希望有人爬到他们头上。”
沈云汐觉得这倒是不稀奇，罢了，权当到皇宫里吃次饭，自己一个不出众的庶女，应该不会有麻烦。
“小姐，明天穿什么衣服好呢？”凝香却是兴致勃勃。
“简单大方的，最好颜色素一点儿，红的绿的都不要。”作为王侯庶女，明天晚上沈云汐的任务就是去衬托皇子公主们。
“那首饰呢？之前贵重一点儿的都被封存起来了。”看着沈云汐零星的首饰，凝香犯了愁。秋姑姑在旁边说道，“咱们侯府上次是因为什么被责备的难道你忘了？明天打扮的花枝招展可不是一件好事。”
当然了，皇上的脾气难以捉摸，要是太素净，指不定也会被挑毛病。
沈云汐特意选择了水蓝色的一身，手腕上带着李海棠送的小铃铛，头上宛了简单的发髻，既符合年龄，也不会太单调。
沈棠雪这次倒是来得早，今天的她一反常态，穿着也是简单，更神奇的是，身上连个装饰都没有。别说是凝香了，就是沈云汐也念叨着，今天太阳是从西边出来了。
今天是宫中宴会，女眷就只有老太太、何氏、秦氏。
“呦，今天的大小姐和之前不太一样，别有一番风姿。”.秦氏因为儿子的缘故，也跟着不待见沈棠雪。
“昨天奶奶交代过了，月儿不敢不从。”
老太太冷着脸，见到沈棠雪她就已经觉得不舒服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选了近乎白色的浅杏色衣服，身上配饰全无，实在是不成体统，不过，沈棠雪是庶女，也就是远远坐着，还能说得过去。
“姐姐，要不我的珠花给你戴吧。”沈与秀虽然舍不得朱钗，但总觉得沈棠雪此举不合适。
“不用了，妹妹自己收着就好了。”沈棠雪才看不上这样的东西呢，今天不过是自己另有所图。
“秀儿妹妹，你这珠花真好看。”沈云汐看不下去了，沈与秀这样善良的女孩都能拒绝，这沈棠雪也真是。
何氏和秦氏说些家长里短，老太太闭目养神，这一段路走的也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宫门口。
沈云汐实在是没什么兴趣，跟在老太太身后，连看向四周的欲望都没有。沈与秀不是第一次过来了，也是乖乖的跟着。但是沈棠雪一进来就被这巍峨的宫墙震慑，一边走一遍感叹，要是能住进这样的地方，一辈子也享受不完的荣华富贵。
各宫的亲眷都到了，老太太辈分高，不断有人过来打招呼，看似不经意，沈云汐将她们都记在心里。
不一会儿，皇后安排人过来，让大家入座。作为庶女，虽然沈平定身份尊崇，沈云汐，沈棠雪也和其他孩子们一起坐在宴席的最后面。
沈棠雪颇有不满，尤其是看着沈与秀身居高位，要是当初姨娘将自己送过去，现在坐在那个位置的就是自己了。
宴会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尤其是歌舞，让沈棠雪昏昏欲睡，想来宫里的生活很无聊吧，不然这样的歌舞，那些皇后皇上们也能看的津津有味。
不知何时，身边的沈棠雪已经不见了，不就，沈云汐就听到了惊叹。远远看去，大厅中央，一身材曼妙的女子翩翩起舞。
那是谁？虽然看起来有些眼熟，沈云汐一时半会儿还认不出来。
“这就是侯府的大小姐，果然是个妙人。”
“听说十一二岁的年纪，怎就生的这般风流，看起来不像是嫡出的。”接下来便是些专门培养来伺候皇上之类的不入耳的言语。
眯着眼睛看着上面身姿曼妙的沈棠雪，沈云汐几乎已经看到了老太太此时铁青的脸。
一曲终了，赞叹声更是不绝于耳，皇后笑吟吟问道，“月儿这舞蹈是学了多久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半年。”
“好，半年的时间就能练得如此，向来是下了一番功夫的，来人啊，赏。”
第一百二十三章 疑心
皇上的眼神里充满了探究，“等等。”
“你是南阳侯的大女儿？”
这南阳侯咬的极重，沈云汐知道，生性多疑的皇上是起了疑心了。
“是。”沈棠雪只当是惊叹，还在为自己的舞蹈沾沾自喜。
“对啊，既然是南阳侯的女儿，为何穿的如此素净？”
“一来是为了舞蹈，二来，”沈棠雪怯生生看了何氏一眼，在这样的视角下，这一眼咸的意味深长。
“二来怎样？”
“没什么，回皇后娘娘，舞蹈动作大，金银朱钗不利于舞蹈。”
何氏已经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了，她行得正坐得端也不怕外人的眼光。
皇后娘娘有心帮她说话，又担心天回去被何氏穿小鞋，只是问道，“那月儿有什么想要的赏赐吗？”
沈棠雪跪下，“能够让皇后娘娘开心，是臣女的福气，本不应要什么赏赐，只是臣女是在是希望府中丫鬟牡丹能够做臣女唯一的贴身侍婢，只能斗胆在此提出。”
此话一出，大家看何氏的眼神又多了几分不满，这不就是当家主母欺负庶女的戏码吗？怎知居然连个贴身丫鬟都没有。
“准了。”
就连皇后也多看了何氏一眼，都说南阳侯的妻子贤惠，现在看来多半是以讹传讹。
皇上更是不明白，这南阳侯安排女儿献艺到底是为了什么？之前觉得是让自己多一个吹耳边风的枕边人，但是现在看来又不像，难道是想放长线钓大鱼？
看何氏被冤枉，沈云汐坐不住了。
“皇后娘娘好，臣女沈云汐。”
沈云汐知道，自己的行为要符合自己的年龄，这样才能让人信服。
“燕儿，怎么说话的？陛下，娘娘，小女燕儿不懂规矩，是臣管教不严，还望赎罪。”沈平定只当沈云汐要学着沈棠雪，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要紧。孩子还小已经知道问好了。”皇后看沈云汐更是喜欢的紧，粉雕玉琢，穿着朴素，倒是符合年龄，带着一些天真无邪。
“皇后娘娘你真好看，笑起来更漂亮。”
这话要是从旁人嘴里说出来，就带着些讨好的意味，但是沈棠雪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忽闪忽闪，一看就是发自真心的。皇后乐的合不拢嘴。
沈棠雪气的眼睛发黑，自己辛辛苦苦练了半年的舞蹈，决然还不如沈云汐的几句话。
“皇后娘娘，今天姐姐穿的素净都是因为我，刚刚入秋，娘亲就选了侯府的好布料来给我们做衣服，头饰也给我们打了同样分量的，只是我太顽皮了，不仅弄脏了姐姐的衣服，还弄丢了她的朱钗，姐姐是担心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让我丢人才故意隐瞒的，都是我的不对，漂亮娘娘你不要生气了。”
原来如此，沈云汐还是个孩子，又勇敢的站出来承认自己的错误，自然不会有人觉得虚假。
“你们两个都是好孩子，这样吧，陛下，之前您送给我两只珍珠钗子，款式简明大方，送给他们两个再合适不过了，您看呢？”
“好，赏。”
沈平定捏着的一把汗算是平定下来，这沈云汐总算是懂事的。老太太和何氏也连连点头，这丫头，没白疼。
宴会依然像之前那样，没有一丁点惊喜，这管弦丝竹让沈云汐昏昏欲睡。索性，沈云汐偷偷溜了出去。
这大殿之外便是花园，沈云汐沿着小路乱走。
“二小姐，咱们还是回去吧，这宫里的路咱们两个都不熟啊。”
“你怕什么？咱们就在花园里转悠，就算是回不去，长个嘴难道不会问。我跟你说，刚才那首曲子，有个音弹错了。”
“小姐，你怎么知道？”
“额，”沈云汐总不能说自己是上辈子学过的吧。
“曲有误，周郎顾。二小姐好造诣。”树林尽头，走出了莫念初。
“多谢王爷夸奖。”沈云汐急忙后退两步，这样的地方，说是瓜田李下并不为过，今天沈棠雪已经丢人了，她沈云汐不能再成为笑柄了。
“二小姐，我记得你上次和皇兄共骑时可不是这般矜持。”
这话刺耳，沈云汐也懒得深究。
“王爷，时间不早了，臣女先退回去了。”
“不早了？这宴会还没开始多久，你姐姐身段优雅，你擅长音律，你们两个是天生为皇家准备的吧。”
“王爷说笑了，我们姐妹蒲柳之质，只希望能平平安安度过余生。王爷，告退。”
沈云汐越想越生气，步子也加快。只是她年纪小，身量也小，一小块石头就足以将她搬到。
“哎呦。”真是疼，都怪自己，要到这偏僻的地方来。
“小姐，你伤到哪里了？”凝香也是咋咋呼呼的。
“你小声点，别叫了人过来。”沈云汐可不愿意自己偷偷溜出去的事，闹得人尽皆知。
“来，起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沈云汐面前，没想南无多，沈云汐借力站了起来，“谢谢啊。”
“不客气。”这声音有点儿耳熟，抬起头，沈云汐看到了莫景铉。
今天晚上这是怎么了，接连碰到他们兄弟两个，但是出于礼貌，沈云汐还是赶紧行礼。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身后树林，有双眼睛暗淡了。
“赶紧回去吧，时间不早了，一会儿你爹爹找不到你该着急了。”
“是，臣女告退。”
一路上，凝香都在犯花痴。
“定王好温柔啊。”
“行了，赶紧把你的星星眼收起来吧，一会儿给秋姑姑看见，要说你了。”
秋姑姑正站在位置上东张西望，这二小姐说要出恭，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要是一会儿老太太问起来，自己要怎么回答？
“二小姐。”看沈云汐走路有些不利索，虽然想问，单人多眼杂，秋姑姑还是忍住了。
不一会儿，又举杯了好几次，跟着说着洪福齐天之类的话，沈云汐昏昏沉沉。
虽然坐在后面，沈云汐也不想给人拿了把柄，努力晃晃头，想要打起精神，怎奈，现在的身体只有六岁，怎么也清醒不过来。
迷迷糊糊听到上面说着什么，秋姑姑把自己叫起来，让自己到殿前去背《论语》。
第一百二十四章 苦差事
来之前，老太太交代过不能显摆，但是这种时候，沈云汐那里还记得住，就由着自己脑袋瓜子里的字一个一个往外蹦。
“学而时习之。”
她也不知道要背多少，就一直往下背，要知道她前世已经学过了，整部《论语》都能倒背如流。
趁她缓口气的时候，皇后娘娘又提问了《左传》，沈云汐不明所以依然对答如流。
“陛下，我看要不就燕儿吧，这才入了学堂几个月，就能将文章掌握的如此扎实。”
“好。”
沈云汐迷迷糊糊谢了恩下来，收到了身边人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这是怎么了？”
“二小姐，你成了公主伴读了。”
什么？沈云汐一下子就清醒了，感情自己傻不拉几的给自己找了这么个苦差事。这公主伴读可不是好当的，本来在家里就已经够辛苦的了，现在进了宫，还要比那些公主更早起，天啊，这不是要了人的命？而且，自己以后还怎么学医？
回去路上，马车里死气沉沉，还是秦氏先开了口。
“母亲，可真的是恭喜你了。今天显示月儿在皇帝面前露了脸，接着就是燕儿成了伴读，这可不是普通人能够享受得到的荣耀。”
老太太冷着脸，“这是她们自己的本事。”
沈棠雪洋洋得意，沈云汐则在发愁怎么向老太太解释。
何氏左右为难，这牡丹是老太太罚了的，现在皇后娘娘又说调出来给沈棠雪做贴身丫鬟。
这，怎么做才能保全老太太的面子，又不违抗皇后的旨意。马车里顿时死气沉沉，这一路，沈云汐如坐针毡。
回了侯府，沈云汐一路跟着老太太，却在进门时被雅姑姑拦着，“二小姐请回吧，老夫人乏了。”
“雅姑姑，今晚之事并不是我本意。”
雅姑姑本来为老太太难过，想着老太太老来终于有个伴了，没想到沈云汐离开了。但是，现在看沈云汐红着眼眶，又觉得事情应该不像自己想想的那样，软了心思，“二小姐，老太太是真心实意疼你了，你今天晚上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伤了她的心。”
“我知道的，我明天再来给老太太赔罪。”
沈云汐心情愈发沉重。“小姐，老太太只是现在不放心你，那里有当长辈的不希望后辈有一个好的前程的？”
这才没走两步，雅姑姑就叫了沈云汐回去了。
“二小姐，老太太在等你了。”
“好。”
老太太已经在软塌上坐着了。
“你是一早就打算好的？”
“没有，奶奶，我当时迷迷糊糊的就被叫上去了，根本不知道是要做什么。”
“你当时也不看我的眼神的，我都急死了，我说你，唉，多说无益，进宫也好，那天我不在了，这家里也没人能护着你。”
这句“不在了”，让沈云汐悲从中来，“奶奶，您说什么呢，明天我就到皇后娘娘面前禀明心意。”
“傻姑娘，今天你已经在王公贵族的面前应承下了，要是反悔，可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你就去吧，伴读的日子也没多长，奶奶这腿脚还算利索，有时间就去你那里看看，你也要记住，就算是进宫了，咱们这书还是要好好读的。”
沈云汐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要是有机会，她一定背的结结巴巴。
“奶奶。”
“好了，好了，明天一早就要进宫，你赶紧回去收拾收拾。”
老太太也不敢多说，生怕自己叮嘱着就不舍得她离开了。
沈云汐依依不舍回了院子，何氏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燕儿，明天进宫，身上多少应该有些银子，我已经和你爹爹说过了，以后每个月的银子给你多加一倍，要是有什么缺的少的，让人和娘亲捎一句就行了。”
何氏是真的心疼这个孩子。
“谢谢娘亲。”除了老太太，沈云汐舍不得的还有何氏。
时间不早，何氏叮嘱了两个匆匆离开。进了院子，兰姨娘已经在了。
“听说今天宴会上你做了公主伴读。”
沈云汐随手端起旁边的水杯。
“这真的是个意外。”
“我也觉得，毕竟，这不是你的志向所在。”
沈云汐笑笑，就算是兰姨娘不过来，她也是要过去的。
“兰姨娘，燕儿还有一事相求，”
“我知道，是保护夫人吧。夫人心地纯良，我自然不会让人加害于她。只是，此去凶险，你心中也需有数。”
历来太子或是公主伴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他们还是皇室掌握世家大族的武器。而且，时刻陪伴着未来的皇帝候选人，他们也非常容易卷入政治斗争，成为其中的牺牲品。
“我明白。”沈云汐心中有了一丝异样，本来以为只是同盟关系，没想到现在倒是有些不舍了。
“兰姨娘，你自己也要保重，以后府中的事，就都靠着你了。”比起得意，沈棠雪更多的是不甘心，自己精心准备，没想到却被无心插柳的沈云汐抢了风头。
“主子，就算是沈云汐成了公主伴读，她难道就能一辈子呆在宫里？对于咱们女人家，嫁得好才是根本，何必为了眼前的这点蝇头小利的生气。”
“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她能将《论语》背的滚瓜烂熟，明明先生还没有讲过。”
“八成是提前从老太太那里得到了风声，精心准备，你想啊，老太太让咱们守拙，这沈云汐向来最听她的话，今天却占尽了风头，怎么想都不对劲儿。”牡丹好不容易出来，自然是要报仇雪恨的。
“月儿，娘亲知道你不舒坦，但是希望你能记住这不舒坦，以后十倍百倍的还给沈云汐。”媚姨娘也是差点儿把鼻子都气歪了，从禁闭出来，她就开始筹划此事，怎么会如此？
天还没亮，沈云汐就被揪起来了。
“小姐，咱们今天就要跟着公主们一起念书了。小姐陪伴的是大公主，皇后娘娘所出，身份要比其他公主尊贵些。”
沈云汐回想起昨日宴会的情景，提起这位大公主倒是有些印象，飞扬跋扈的紧，想来是从小被宠惯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小动作
昨天看她说话的语气，颇为看不起自己这个庶女。看来以后自己的日子没那么好过了。
“小姐，咱们今天刚刚进去，可不可以不要带这些医书，若是给大公主发现了，定然是一顿羞辱。”
沈云汐不愿意在此事上退让半分。
“大家都是同龄人，看她那骄傲的样子，估计也干不出打小报告这样的事，那还有什么怕的。”
作为公主伴读，沈云汐是要搬到公主府的偏殿去住。才刚刚走到大殿前，就收到了来自大公主的下马威。
“你就是那个沈云汐？”
这趾高气扬的模样，让沈云汐很不爽，只是大清早上起来，这会儿天还没亮透呢，她懒得惹是生非，按照规矩给他公主行了礼。
“本来以为是侯府家的小姐礼仪规矩应当做得最好才是，没想到居然能做成这副样子。到底是庶出的女儿，连礼仪都不放在心上上教导，这样吧，刘嬷嬷今天我就把二小姐交给你了，你可要替我好好教教她。”
“回公主的话，作为公主伴读，我应当在公主读书之时侍奉在侧。”
沈云汐我回想自己刚才的角度并无半点不妥，也挺直了腰杆。
“怎么连本公主的话都敢不听，是应该让你知道谁才是这里的主子了？”说罢，大公主便是以旁边的人动手给沈云汐个教训。
“公主千万发火，臣女奉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做公主伴读，若是违背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想来不仅是臣女，估计大公主也担待不起。”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回大公主的话，臣女不敢。”沈云汐依然没有抬头，但腰杆却是直挺挺的。
“不敢，我在你的脸上可完全没看到这两个字。现在距离读书的时辰还早，不如这样吧，你就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我看看到那个时候，你的膝盖骨是不是还像你的嘴一样硬？”
秋姑姑慌了，现在沈云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在这台阶上跪上两个时辰，对膝盖的损伤可不小。
“大公主，我家小姐……”
“我还从来都没有见过主子们说话奴才插嘴的规矩。”
秋姑姑不敢多言，拉着旁边想上前的凝香一并跪下。“小公主，咱们可是有些时候没见了，你这神奇风采不减之前呀。”莫景铉不知为何出现在此。
“叔叔，你怎么有时间到这来转转？这个丫头实在是太不懂规矩了，大早上的大呼小叫顶撞于我，我也是没办法才给她点教训。”
“居然敢顶撞公主，这确实是不小的罪名。”莫景铉看了眼旁边跪着的沈云汐，这小丫头没抬头，即使是跪着也依然是倔强的姿态。
“叔叔，我就知道你也是这么想的。”
大公主上前撒娇，但是却在手指碰到莫景铉衣角时蓦然收回这小动作，沈云汐尽收眼底，也了然于胸。
“这样的姑娘确实是应该处罚，只是昨天皇后娘娘刚刚封了她做公主伴读，必然是欣赏她的。今天你让她在大殿前罚跪，这不是打了皇后娘娘的脸吗？以我来看就算是你想要教训也等几天，等大家把这事都忘了再来教训。”
沈云汐才刚想吐槽他公报私仇，就为这机智的话给点醒了。大公主损失很高，若是逆着它的意思，必然以后吃的苦头不少，但要是顺着它的毛发来捋一捋，眼前的困难并可迎刃而解。
“我知道了，这就让她起来，只是叔叔你这么早过来，可是有事是我爹爹叫你过来的？”
沈云汐从台阶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示意她们到自己的房间去收拾。自己则准备白天的功课，有了今天这一出闹剧，估计大家都会跟着大公主奚落于自己，所以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
“真是没想到这庶出的孩子也能混到咱们中间。”
“那还不简单嘛，定是昨天献媚讨好的技巧到位，让皇后娘娘开心了呗，只是不知道这开心到底能维持多久，指不定那一天皇后娘娘心烦意乱便讲她给换了下去。”
沈云汐充而不闻，这群世家公子的嫡女自以为做了公主伴读并高高在上，殊不知公主伴读的身份不过就是读书人身边的书童罢了。一起在家里面做主子，现在不过是个奴才，真不知她们到底是在高兴个什么劲儿。
他们其中的大部分，沈云汐跟着老太太昨天见过他们的母亲，但又说孩子的名字，她还真的不记得，今天回去得好好做做功课了。
“书呆子，像你这般死读书的功夫，先生可不喜欢，切莫以为先生就像皇后娘娘那样好糊弄。”
终于有人大着胆子挑衅到了沈云汐的眼皮子底下。
“这样的言论我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难道在你看来皇后娘娘竟然是个好糊弄的人？”
那人自知食言，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沈云汐继续盯着手上那本集子，心思却早已飞到了另一边。
让这么一群爱捣蛋的人，再加上公主的授意，自己的医书必然得藏好了，避免引来麻烦。但如果真的引来麻烦，自己也必然应当想好说辞，免得到了皇后娘娘跟前语无伦次。“我说你的小姑娘坐在这里嘀嘀咕咕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手里拿着的似乎并不是四书五经。”莫景铉不知何时又出现在了沈云汐的面前，他俯下身子视线和沈云汐齐平。
“如果将是留在学堂里听从亲身教诲的，臣女闲来无事，看些杂书。”
现在沈云汐也没办法判断眼前的男子是敌是友，看他屡次三番帮助自己，似乎是朋友，但是他对自己说话也并不客气，屡次三番说些让人误会的话，损害自己清誉。
“之前我也在宫里读过书，周先生对新来的学生都是格外照顾，我看你还是看看今天早上的内容。”
“多谢王爷提点。”注意了大公主的眼神，为了能让自己的日子舒坦一些，沈云汐自然是得躲得远远的，此刻的语气更是疏离。
“咱们两个也已经见过不少次了，不知为何你对我总是如此冷淡。女儿家要避嫌，我也知道，但你现在的年纪可不正是爱玩的时候？”
第一百二十六章 非同一般
“叔叔，你怎么在这儿呀？要不要到里面坐坐？杭州那边新进贡的春茶已经到了，不知道叔叔是否喜欢，可以过来尝一尝。”
大公主脸上的骄横已经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小女儿家的羞涩。
“不必了。”莫景铉和善的神色似乎是镀上了一层冰。
“这里有人在打扫，尘土飞扬的，站在这儿岂不是脏了叔叔的衣服？就是想要避嫌，不愿意到我那儿也好，咱们去外面聊聊。”
大公主和曾这么跟别人说过话？
“我有事，现在既然已经处理了，也没有必要多留。”
莫景铉出门的那一瞬间，大公主的表情变得阴冷。
“到底给我叔叔灌了什么样的迷魂汤？让他愿意在这乌烟瘴气的房子里和你聊天？以前我就听别人说过，花朝节你一直缠着他，竟然是用了什么狐媚功夫。”
“公主何出此言，我不过是在此处读书，定王殿下是对书有兴趣才进来问了两句。”沈云汐可不愿在这个时候，惹怒一个暴躁的母狮子。
“说的也有道理，叔叔说他身份金贵，自然是不喜欢你们这些庶出的女子，倒是你手里的书有几分意思拿过来给我瞧瞧。”
公主一把将那书夺过，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本来以为皇家的女孩都是有修养的，没想到如此的蛮横无理。”凝香冲着外面的那么影子，撇了撇嘴。
“凝香，而且是在咱们家里，你多说两句倒也没什么，现在进了宫心里要明白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尤其这会儿杂七杂八的这么多人。”
这一会儿的功夫，沈云汐已经摸清楚了，那公主虽然飞扬跋扈，但却是个没心机的，不然这么简单的话，怎么就能把她给诓了去？
跟着大公主去学堂，一路上被嫌弃个不停，而且因为收拾屋子再加上大公主并没有多安排，沈云汐甚至连早饭都没吃。
不过这都不算什么，让沈云汐觉得无奈的是，莫景铉的那句话算是说对了，周先生对她这种新来的学生总是格外的照顾。
“沈二小姐，你是今天刚到这念书的，我也不知道你之前学到了哪里，可否跟我详细说说？”
沈云汐有准备，将之前魏先生教授过的篇目一一说了出来。
“这我之前问到的没有差别，既然如此我就好奇了，论语魏先生并没有教过那么多的篇目，昨天你在晚宴上倒是对答如流。我想知道这是什么缘故？”
沈云汐没想到他在这儿等着自己呢，总不能说自己上辈子学过吧？但是在这群王公贵族面前，她也不想表现得太过聪慧。
“回先生的话，我不过是之前陪着奶奶听戏的时候，略听到一二，昨天皇后娘娘问起来便恰巧用上了。”
“那我就奇怪了，戏文中出现诗词是常有的事，但是出现论语倒是不常见？敢问沈二小姐看的是哪部戏？”
这先生脑子有病吧？这样的问题都要问得清清楚楚？
“是奶奶听到有关于赵普的戏文，讲到《儒吏》，说赵普，一代勋臣也，东征西讨，无不如意，求其所学，自《论语》之外无余业。由此和我讲了接下来的《论语》。”
“沈老太太太太女中豪杰，胸中有沟壑，培养出来的孩子确实非同一般。”
沈云汐我才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周先生昨天晚上居然会去找魏先生专门求证，也得亏自己没把魏先生给搬出来，现在搬了奶奶出来，难不成周先生还要去找奶奶核对一二？
“谢谢周先生。”
休息的时间刚到，沈云汐便被一帮孩子围了起来。
“那你刚才和金先生聊天头头是道，应该知道不少东西吧？那今天我们就要问问您，在这学堂之中谁才是主子？”
公主和皇子是分开授课的。此时在这学堂之中最大的当然是大公主。但若是沈云汐承认了，必然又要被大公主压制。
“在这学堂之中，最尊崇的自然是孔孟两位先生，若是要进一步比较，作为孟子的老师当然是孔先圣更胜一筹。”
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这帮孩子自然不甘心，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
“死了的人有什么好比较的，我们要问的自然是活着的。”
“若是要这么说，最大的自然是周先生。”沈云汐懒得和他纠缠，根据自己前世的记忆，这嫡女似乎脑子不太好用。
“难道在你眼里周先生比咱们大公主还要尊贵？”
沈云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姑娘难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说到地位尊崇自然是大公主，但是我朝向来尊师重教，周先生作为大公主的先生在学堂之中地位自然更加尊重。”
“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你可是跟着我们一起住在公主府里，要是连这样的眼力劲儿都没有，我劝你趁早卷铺盖回去。”
沈云汐朝着外面的青天白日醒了一个拱手礼。
“我自知资质愚钝，但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来做公主陪读的，是不声不响卷铺盖回去，便是抗旨不尊，这样的后果我着实承担不起，还请各位姐姐见谅。”看着手下的人不给力，大公主挥挥手示意自己亲自上阵。
“午后是让你来给我做陪读的，陪读是什么意思？就是一个高级点的丫鬟罢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处处抢风头，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来陪读的呢。”
沈云汐急忙跪下，做出卑微的样子。
“到宫中之后，我一向都是有问才有答的，不知道哪里让公主不开心了，还请公主明示。”
“没想到你连这个数都没有，那我今天就来告诉你到底是错在哪里了吧。第一，没经过我的同意便想要当上公主伴读，胆大包天，第二，在我面前晃来晃去碍眼，其心可诛。第三，对定王殿下怀有不轨之心，罪无可赦。”
那第三条一出，旁边的人便开始起哄，纷纷说道，“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还奢望定王殿下能够看上你，要你做什么做妾估计都嫌身份低微。”
沈云汐不慌不忙，不过是几个小孩子罢了，要应付起来也简单。
第一百二十七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若是公主不满意我这个半度，待我禀明皇后娘娘，立马出宫。这样第一第二条便能够顺利解决，至于您说的第三条，我实在是不明白，我的奢望从何而来？被您罚跪之后，我便老老实实地跪在台阶上，从未主动和定王殿下说过一句话，后来回了房间更是安安生生的呆着，生怕污了定王殿下的脸，即便是屋子里尘土飞扬也未敢离开。定王殿下到了偏殿，我也是一直低眉顺眼，连头都不敢抬。”
“你的意思难不成是定王殿下主动和你说的话？”
沈云汐在心里吐槽，这不是他主动跟我讲话，难道你看不到吗？这样一个炸弹式的人物，我可是不敢和他多交流。
“不敢。”
“我看你的眼睛里明明白白就写着确定两个字，只不过奴才做的久了，知道主子的心思擅长拍马屁罢了。现在我郑重警告你以后离定王殿下远一些，若是再让我看到你摇尾乞怜，别怪我打断你的腿。”
沈云汐颜色淡然，毕竟后面那耀眼的男子已经将这个话收入而中。
“见过定王殿下。”
此时大公主的神色可以用丰富来形容。原本精致的小脸儿，因为不知道要摆出怎样表情而变得狰狞。
“叔叔，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闲来无事过来看看，不过今日一来倒是颇有收获，我还从未见过大公主如此神奇的模样。”
就算大公主脑子不太灵光，也知道这话是在损自己，但是面对心爱的人，就算是被损了也要强颜欢笑。
“叔叔，我不过看她不懂规矩才着意教训了两句，并没有冒犯叔叔的意思，叔叔的青名，那是这样的女子可以冒犯的？”
“这样的女子怎么了？我倒是觉得这姑娘甚好，昨日在宴会之中对答如流，想来也是胸中有丘壑之人。”
说到此处，莫景铉还特意往沈云汐那里看了两眼，其实沈云汐虽然没有抬头，但也感受到了他的目光。这帝王殿下是故意来跟自己作对的吧，明知道大公主看自己不顺眼，还说这样的话来。
“她虽然是府中的妾室所生，但到底是沈老太太带在身边养着，知书达理，行进有度，可以称作是当代女子的楷模了。”
沈云汐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敌意。她可以预料到接下来的日子自己是肯定不好过了。
“定王过奖了，知书达礼这样的词实在是按不到臣女身上，臣女不过是听别人闲聊了两句，正巧对上了皇后娘娘的问答。”
沈云汐藏在袖子里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日这个男人若是落到自己手上，定然要将今日的仇报回来。
“看来我之前对你的印象有限，你为人谦虚，若不是别人说出你的身份，我倒真的当你是侯门嫡女了。”
沈云汐脸上笑呵呵，心里早已骂娘了，这话看似在捧自己，暗地里还是在贬低自己的出身。
“臣女蒲柳之质，怎么能够做得了嫡女呢？”
“叔叔，都来了好半天了，也没跟我说上两句话，先生这会儿在后面读书，如果你想见先生的话，我这会儿就带你过去。”
大公主心里的醋坛子早就已经打翻了，这是碍于莫景铉在场没办法出手教训沈云汐。
“于是过来看看这个新学生能否适应周先生，周先生向来严厉，你们平时要多帮着她些。如果我没记错燕儿应该刚满6岁吧。”
沈云汐我觉得头顶有一群乌鸦飞过，这个王八蛋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谢谢王爷。”
“怎么老是把谢谢挂在嘴上，咱们也是老熟人了，行了，我也没其他的事，你们也要到念书的时间了，好好看书，别让周先生生气。”
看着那潇洒远去的背影，沈云汐只能说人面兽心。
“还说你没有用心勾引？定王殿下经常在宫里呆着，若不是你主动勾引你们又怎么会成了老熟人呢？”大公主咬牙切齿，又担心动手动作幅度太大，引起周先生的注意，气得跺跺脚，上来踩了沈云汐一脚。
沈云汐我把这欺负记在心里并没多说，旁边的人不断起哄，公主愿意踩你，是你的福气还不跪下来，谢公主的恩。
“既然各位小姐觉得这是恩典，为什么不自己跪下来求公主赏赐呢？公主，心里有什么别憋在心里，说出来便好了，一直藏在心底里，别人哪知道你的意思。”
看自己的心思被说穿了，大公主更是恼羞成怒，但是若现在动手必然会引起他人的好奇，周先生也在此时回来了。
“之前也跟你们交代过休息时间不要大肆喧哗，看看你们都闹成什么样子了？我们来提问一下，上节课学习的内容，一个一个来。”
现在学习的东西，对于沈云汐这样的重生之人，简直就是小儿科，只是她前面的大公主都没有答上来，后来接二连三的几个世家小姐也是一脸茫然，到了她这自然不能表现的太伶俐，支支吾吾的对答了两句。
周先生本来就是严厉之人。看她们一个个连最基本的问题都答不了，更是生气。
“读书的时候你们都在想些什么，休息的时间倒是玩的厉害。今天讲的那篇文章，今天晚上回去每人抄写三十遍，明天早上交到这张桌子上。”
沈云汐不由得在心里叫苦，虽然说那篇文章不长，但是要抄完三十遍也得两个时辰，这么一来，自己今天要看的书便看不完了。
让沈云汐没想到的是，她才刚回到自己的寝殿，大公主便怒气冲冲的带着人过来了。
“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几个也不用被罚抄，所以今天的罚抄任务就都到你的头上了。”
这话听的沈云汐莫名其妙。
“如果我没有记错周先生罚的是没有回答问题的学生，大公主你也在此，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有什么关系？之前周先生可从未做过这样的事，想来是见到你不顺眼，才增加了罚抄的任务。”大公主趾高气扬，分明已经将责任全部都推到了沈云汐身上。
第一百二十八章 醍醐灌顶
“要是你今天做的没有丝毫偏差，周先生也不至于如此？”沈雨燕几乎没把鼻子给气歪，自己也就是为了不抢她们的风头才跟着没回答上来，怎么现在到成了自己的责任了？
“大胆奴才，居然敢跟公主顶嘴，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说话的依然是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孔华昌。
沈云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大家都是来做公主陪读的，如果真要说起来自己这个大公主陪读，可比他们这些本是其他公主的陪读，却整日围在大公主身边的要强上百倍。自己是奴才，那他们是什么？
“孔小姐，你左一句右一句你一直称我是个奴才，我想知道那你是什么？”
小样，我没办法说这样的狠话，咱们这平起平坐的身份，你还在我面前装蒜？
“我有公主的宠爱。”
“扑哧……”沈云汐是真的忍不住了，这样的词居然从一个嫡女的嘴里说出来，还真的是好笑呢。
“你笑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万花楼的姑娘呢，居然把宠爱这两个字挂在嘴上。”
“你……”
孔华昌求救看向大公主，大公主也不知道这话怎么接。
“那你说那些有的没的，反正这些东西就都归你了，明天记得抄好的交给先生，若是有半点差池，你的日子肯定不好过。”
沈云汐知道自己今天是逃不过了，我这大公主在学堂里面呆的久了，就算是自己帮着他抄写了，明天周先生也是一样能够看得出的，也不知道她这是图什么。
“本来以为这公主伴读是扬眉吐气的身份，没想到是换个地方受这样的洋气，这比起之前在府里还不如呢。”
凝香在旁边研墨，虽然她大字不识几个，也知道这么多东西，沈云汐今天晚上是别想休息了。
“好了，你和秋姑姑交替着来研磨就好了，多少休息一会儿，我估计得抄到明天早上。”
沈云汐我就算过了抄写一遍要两个时辰，这里一共有四个人的，从今天晚上忙到明天早上也不一定能够抄得完。
“小姐，要不我去找几个识字的宫女过来帮着你抄写，来的时候夫人也给了不少银子，咱们可以拿这个来换。”
“啥姑娘若是真的找了别人来抄，还达不到我想要的效果呢，咱们就这么慢慢抄着，抄得完抄不完就都是那么回事儿了。”
“老夫人，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
“奶奶，”沈云汐扔下了手中的笔，飞奔而去。
“怎么样？今天呆在这里还习惯吗？”
老太太实在是放心不下，晚上得了空就过来。
“还好。”沈云汐进宫之前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此时心态也算平和，但是凝香却绷不住了。
“老夫人，您是不知道小姐今天可是受了不少委屈。”
凝香将今天的经过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老夫人将沈雨燕搂进怀里，心疼的不行，但此时她也没有办法，毕竟这是皇后娘娘下的旨。
“孩子，你在这受委屈了。”
“奶奶，之前你就跟我说过，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这不过才是刚刚开始。而且今天我也不算吃亏，除了要多抄几遍书，也算是跟他们打了个平手。”
沈云汐知道明天自己把抄写的东西交上去，大公主免不得要受罚，所以自己也不算是受了委屈。
“孩子，今天晚上我要教给你一个道理，虽然你可能听起来觉得委屈。”老夫人拉着沈云汐到了书房，这个地方相对隐蔽，不用担心被别人偷听了墙角。
“奶奶，我知道您说的做的都是为了我，又怎么会觉得委屈呢？”
“好孩子，面对比自己强大的人，你不要总想着不能吃亏，要想着化敌为友，大公主的人品我是知道的，虽然飞扬跋扈，但在大是大非面前不会乱的阵脚，所以你要努力打入她们的阵营去，让她成为你的朋友，成为你日后的助力。”
沈云汐目前只想着立于不败之地，老太太的话让他有了醍醐灌顶之感。
“好，奶奶。”
“跟我说说他们这一伙的，除了大公主之外还有谁。”老太太是担心沈云汐年纪轻轻，遇到品性不好的，被带上了歪路。
“还有礼部尚书家的嫡女孔华昌，另一个很少说话，孙女不知道他的名字名字问过之后再来回了奶奶。”
“除了他们两个整日跟着大公主，在学堂里起哄的那些人，你也留意一下，以后奶奶过来就跟奶奶说说。放心好了，奶奶肯定是不会到他们家里找她的，这样的事还得靠你自己解决才能够斩草除根。”
“孙女明白。”
和老太太聊完天，沈云汐只觉得心里豁然开朗，果然自己即便是重生之人，也没有老太太世事洞明的眼力？
“二小姐，刚刚你和老夫人到底聊了什么？感觉你现在心情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凝香本是想着老太太过来了，这些东西就不用抄了，谁知道沈云汐还继续抄了下去。
“也没说太多，只是每次跟奶奶聊完天，我心里都舒坦多了，以后遇到大公主你也别有那么多的敌意，切莫让他们看出来了。”
沈云汐抄的很是认真，看完之后又选择了字迹最公正的那一份，写上了大公主的名号。
“小姐，为什么要这样啊？那他抄完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好吧，就她昨天的那种态度，要我说就直接把东西扔回去。”
凝香软了甩酸痛的手指，嘴里不满的嘟哝。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改改这个脾气？我们现在是在公园里，人家的地盘上当然应该小心一些了，不过记住我昨天交代你的，不管见到谁都不能吹胡子瞪眼儿。”
大公主可能是担心沈云汐没有帮她们抄写，这会儿还亲自过来。
“昨天晚上让你抄的东西呢？”
“回大公主的话，已经放在桌子上了。”
“拿过来给我看看。”
凝香刚想过去便被沈云汐拦住了，她亲自去书桌上拿了给大公主抄写的东西过来，一份一份整理的清清楚楚都是三十遍，只有自己的那份少了两遍。
第一百二十九章 好感
“你要是早点有这样的觉悟，也不至于之前受那些白眼。东西我就先拿走了，用过早膳我会马上到学堂去，你记得跟过来，别让别人说了闲话。”
沈云汐点头称是。
太阳才刚刚从云层里面跳出来，沈云汐已经走在去学堂的路上了。
“要不是现在天气暖了，我还真的起不来，这么早说起来这些公主们也挺可怜的。”
“小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替他们可怜，一会儿咱们就要拿这个去交给周先生了，你的那份明明白白的少了两遍，到时候怎么跟周先生解释呀。”
“今天肯定是个好天气，这样的日子别想那些不愉快的，过不了多久，朝霞便会铺满天空。”
周先生还是早早就到了。沈云汐跟在大公主的身后交上自己的东西，上面已经有了厚厚的一层。
周先生并没有马上开始上课，而是检查了上面的抄写。
“我让你们每个人都抄写了三十遍，若是认真抄写这篇文章是背得下来的，这样吧，还是按照之前的顺序，一个一个背来听听。”
大公主自然是第一个起来背诵的，没有抄写的她昨天晚上只顾得意了，这文章连看都没看，哪里能够背得出来。
“下一个。”
就这么一个接一个，马上就到了沈云汐。她清楚周先生是看了上面的抄写，才叫大家都起来背诵的，所以她没有守拙的必要，一气呵成，一字不差。
“你们是把我当猴子耍了，所有人的字迹都一模一样，就算是一个老师调教出来的也不可能。你们背不出来的这三个，今天把这篇文章抄五十遍交上来，若是再让我发现今天这种情况，那我就只能禀告皇帝陛下了。”
沈云汐只觉得如果目光能杀人，自己背上大概有好几个洞了。
果然，才到休息时间沈云汐面前的墨水便被打翻了。“怪不得你昨天答应的那么利落，是早就想好了吧。”
“公主何出此言，我从昨天晚上一直抄到今天凌晨，现在写字双手都还是发抖的。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我怎么会做呢？”
沈云汐那就是他们中间年纪最小的，只是抬起头水汪汪的眼睛，倒真让人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不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反正今天就是你的错，我们要抄五十遍，你也要一起陪着抄。”
说这话的是孔华昌。
“大公主，就算我陪着你们一起抄，你们又能够拿到多少好处呢？我们要抄的这五十遍不还是摆在眼前吗？”
“不是说你有办法让我们摆脱这五十遍的惩罚？”大公主可从来都没有做过这么辛苦的工作。没想到有50遍没写，还要自己亲自来做，她就觉得手腕隐隐作痛。
“周先生是明理之人，他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希望你们能够记住这篇文章，如果你们能在今天下学之前将这文章熟练的背诵下来，我想周先生自然不会再让你们抄五十遍之多。”
“当真？”那么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让大公主动了心。
“那也是真的，而且就周先生今天的态度来看这文章咱们是早晚要背下来的。”
沈云汐一副爱信不信不信拉倒的态度。
“咱们还是试试吧。”大公主回头跟她的小跟班商量。
孔华昌心中忐忑，若是真让沈云汐说中了，以后大公主会慢慢相信沈云汐，那自己的地位就不保了。
“我觉得他是在胡说八道，要是像周先生这样的人都被她猜到了心思，那以后干脆这学堂先生就由她来当了。”
沈云汐毕竟比她多活十几年，还能看不透她的心思？
“我也只是提个意见，你们相信不相信都与我无关，反正这次你们也不能威胁我再帮你们写了。”
大公主犹豫不决，一方面她觉得沈云汐说的在理，这文章自己总是要背的，什么时候背都一样，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若是听了沈云汐的话，岂不是让自己毫无脸面？
“大公主，我作为您的伴读，自然应该事事为您着想，这只是我的一个小小的提议，如果您能够采纳，这是我的荣幸，如果您不愿意采纳，那只能当做是遗憾。”
大公主的眼神不住往自己这边瞄，沈云汐也明白她高高在上惯了，特意给她了个台阶下。
有了这个台阶，大公主自然是顺理成章，尽管说话趾高气扬，但是对沈云汐也多了一番好感。
“你知道就好。”
文章本来就不长，中午用膳的时间大公主便记下来了，下午念书时她特意去找了周先生，按照沈云汐交给的话说了一遍。
“之所以这么烦你也是想磨练磨练你的性子，作为一名公主温良恭俭让是必须的。看在你这么用功的份上，就不用抄写那么多了。今天晚上手抄十遍交上来便可以了。”
这话几乎让大公主上了天，毕竟比起之前，这可以说是天堂和地狱的差距了。
外的一个小跟班也跟着大公主备了文章，相应的惩罚也减少到了十遍。孔华昌任性为之，依然是之前的惩罚，而且现在她也来不及效仿大公主重新背诵文章了。
“想不到你还是有两下子的，今天我就不为难你了。不过你以后说话办事还是小心着点儿。要是敢爬到我头上，我必然不会轻饶。”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云汐也不跟她这口头上的便宜计较，笑着应承下来。
“自从老太太来过，小姐你的脾气可是比之前好了不少，要我看还是让那个大公主吃亏的好，省的总她是拿着高人一等的架子。”
“凝香，小姐已经叮嘱你不少次了怎么还是不长记性？这路上人来人往，你猜他们是向着大公主还是咱们这初来乍到的？”秋姑姑在旁边提醒道。
“凝香，你这性子是应该改改了，咱们出来也有两天了，不知道府上情况如何，按照规矩，咱们每月初一十五都是能回家的，你们算算日子还有多久？”沈云汐一直惦记着家里，老太太年纪大了有些事上难免力不从心，母亲是个心慈之人，就算是媚姨娘坐下恶事，也很少重罚。
第一百三十章 凶多吉少
兰姨娘这还没有接受沈平定，在沈平定心中的位置还不能和媚姨娘平分秋色，自己这离开了家，怎么看都是凶多吉少。
“小姐，咱们是十六进的宫，就算是要回去，也还要半个月。”
半个月。沈云汐叹气，希望自己回去时，家里不要天翻地覆才好。
“你也有叹气的时候，今天不是已经出尽了风头？”孔华昌从后面的小巷子里走了出了。
“孔姐姐，我哪里出尽了风头，不过是靠着昨晚的抄写，才让自己免了惩罚，只是，孔姐姐，这个时候了，您还不回去抄写？周先生的脾气你可是知道的。”沈云汐说话毫不客气，这孔华昌就是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人不需要客气。
“哼，你以为这就能让我难堪了？你可别忘了，在这公主府，谁才是主子？”孔华昌刚刚从大公主哪里得到话，大公主说最信任的还是自己。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不管是公主府还是哪里，主子都是皇帝陛下。”沈云汐已经将她的实力摸了个清楚，不过是仗着和大公主认识的早，作福作威罢了，真要说城府，估计是比不过一直没有说话的那个姑娘。
“你，很好，这样的话你敢在大公主的面前说吗？”孔华昌本以为自己是拿到了金牌，没想到沈云汐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这样的话，就是在皇帝陛下的面前我也敢说，倒是你敢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吗？”沈云汐横眉冷对，倒是让孔华昌后退了几步。
“燕儿，你还是这么伶牙俐齿，到现在我都忘不了咱们初见的场景，只是不知为何，你一再拒绝我的邀请。”沈云汐回头是定王莫景铉。
“见过定王殿下。”这家伙怕不是和自己有仇，这和大公主的关系才刚刚缓和，怎么就遇到了他，就刚刚这不清不白的话，明天大公主又要给自己穿小鞋了。
“好巧啊，今天又遇到你了。”莫景铉的微笑在沈云汐看来异常恐怖，这是要和自己过不去的节奏。“定王殿下好兴致，这个时候看月亮，别有一番风味。”孔华昌将话题接了过去，让沈云汐松了口气。
“我看的向来不是月亮。”这话就差没指名说自己看的是沈云汐了。
“定王殿下，大公主这些日子忙于功课，现在应该还没休息，要是您有兴致，可以过去指点一二。”孔华昌见莫景铉眉眼含笑，只当他是心情好，自然不会错过这么个献殷勤的机会。
“不用了，公主的功课自然有周先生指点，周先生三朝大儒，不是我可以比拟的，倒是燕儿，时间还早，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和我一同游园？”
沈云汐满脸都写着没有兴趣，“定王殿下，能够和你共同游园，臣女不胜荣幸，但是不巧，先生给的功课我还没弄明白，只能先行告退。”
莫景铉的笑容意味深长，“我刚从周先生哪里过来，他对你赞不绝口，想来你没有什么遗留问题吧。”
孔华昌转转眼珠子，“是啊，定王殿下，今天先生并没有留给我们手抄的功课。”
“是，只是定王殿下，我天赋不足，只能通过后天努力来补足，今天晚上我确实有要事在身，只能先离开。”沈云汐恨不得在孔华昌的身上刺出几个窟窿来，要是今天晚上真的和莫景铉游园，估计明天自己就会成为京城名媛的眼中钉，肉中刺。
“看来我是无福邀请燕儿，可惜了今晚的夜色，明日我再来拜访。”
拜托了这个不怀好意的，沈云汐也没敢放心，毕竟大公主马上就要过来了。
“小姐，你说这定王到底是什么意思？”凝香也是看的迷迷糊糊的。
“混账东西，居然敢在这里揣测主子的意思，来人，给我掌嘴。”
大公主正在气头上，沈云汐也无法，看着凝香被打，她心如刀绞。
“公主，是凝香不对，但是请公主念在她刚刚进宫，不懂规矩，饶了她这一次。”
“不懂规矩？今天我就教教她什么叫规矩。”
“住手。”
罪魁祸首站在门口，月色洒在他的身上，犹如天神降临。
“叔叔，您怎么来了？”大公主一阵惊慌，刚才自己气急了，会不会面目狰狞？要是因此在叔叔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唉，都怪沈云汐。
“我要是不来，今天你是不是要把这小姑娘打死？不过是几句玩笑话，你这般惩罚，失了人心，得不偿失。”莫景铉回头让侍从去取了药来，“静安，你想想皇兄为什么要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为了让你张牙舞爪？”
“叔叔，我，我只是听她在背后议论你，才发这么大的脾气的，叔叔，我那儿有刚进贡的春茶，你要不要过来尝尝？”
“算了，这么晚了，我也没心情喝茶，你也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还要念书。”沈云汐恨得咬牙切齿，这大公主本来就是因为吃醋，才发这么大的脾气的，现在这莫景铉故意过来表示对自己的关切，甚至对一个丫鬟都关怀备至，这明显是让自己的日子不好过啊。
大公主离开后，沈云汐就算是再好的脾气这忍不住冷下脸来。
“定王殿下必然是有许多国家大事要忙，怎么有空三天两头往公主府跑?”
“听二小姐的意思，不欢迎我过来？”莫景铉在主位上做了下来，凝香不顾脸上的伤，给他上了茶。
“不敢，只是定王殿下，你明明早就站在了门口，有心阻拦，为什么偏等凝香挨了好几下才进来，这场戏是做给大公主看的吧。”沈云汐越说越生气，要不是规矩体面束缚着，她恨不得指着莫景铉的鼻子大骂。
“燕儿，你何必这么大的火气，春天天气干燥，赶明儿我送些下火的菊花过来。”莫景铉慢条斯理的喝茶，仿佛沈云汐的指责和自己无关。
“定王殿下，我不觉得我们的关系可以直呼其名，还请定王殿下按照礼仪规矩办事。”
沈云汐气的鼻子都歪了，这莫景铉软硬不吃，真叫人头疼，自己必须马上抓着他的七寸才行。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底线
“燕儿，我是你的长辈，这样的称呼也没什么不妥的。”
沈云汐冷笑，“定王殿下，你看看凝香脸上的伤，这一切都因你而起，你反倒坐在这里侃侃而谈，可见你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既然不是良善之辈，就不要用良善的口气。”
沈云汐只能先试着激怒莫景铉，自己现在是皇后娘娘钦点的公主伴读，莫景铉不能拿自己怎么样，让他生气完全可以探探他的底线。
“像你这么大胆的姑娘我还是头一次见，有趣，刚才听你说要用勤补拙，要是你现在有空，我可以帮你一起看看功课。”莫景铉只是想在这里多待，具体是做什么他真的不介意。
“定王殿下，实在是不好意思，燕儿已经六岁了，是到了避嫌的时候了，如果定王殿下一定要呆在这里，我就只能到外面站着。”
沈云汐说罢，直接出门，秋姑姑和凝香紧随其后，这么一来偏殿里，就只剩下莫景铉和他的侍从凌峰。
“凌峰，你觉得这姑娘怎样？”
这话可教凌峰犯糊涂了，这到底是哪个方面的怎样？要说性格，沈云汐可真的是厉害，在定王面前也冷嘲热讽，但要说是王妃的哪方面，这年龄是不是太小了？
“你想什么呢？我是问她的脑子够不够清楚？”莫景铉无奈，这六岁的丫头，自己是真的没有兴趣。
“够，当然够。”凌峰不由得眼红。
“我是觉得她的想法完全不像是一个六岁的女孩，要说二十六岁，我都相信。”
“小姐，都是我不好，今天给你添乱了。”凝香的脸还是火辣辣的，但是比起这个她给你个后悔给沈云汐添了麻烦。
“这不能怪你，他们两个本来就是盯上我了，但是你以后也要长个心眼，这样的话再不能出出口了。”
“小姐，今晚之事若是明天传开了可如何是好？”秋姑姑一直愁眉不展。虽然沈云汐还小，不至于让人联想到不好的方面，但是毕竟男女有别。
“秋姑姑，你放心，大公主是个爱面子的，她被定王殿下训斥之后，肯定想把消息封锁的死死的，又怎么会传出去呢？”沈云汐这纯粹是安慰，她可以确定大公主不会传出去，但是莫景铉就不一定了。谁知道这个人到底是安得什么心思。
“走了，你也赶紧进去吧，晚上天凉，可千万别冻坏了。”
莫景铉在里面做了一个时辰都不见沈云汐进来，知道这是个有骨气的也就不再为难。
“我也知道这人是夫人派过来的，所以见她偷了东西才再三确认，想来是从贴身丫鬟变成了二等丫头，心里不舒坦。”
夜已经深了，南阳侯府依然灯火通明，沈平定斜靠在榻上，看着媚姨娘精致的小嘴儿一张一合。
“有证据吗？”
“证据肯定是有的，不然也不敢带到夫人这儿来。”
媚姨娘看向副位上坐着的何氏，眼里的得意时遮不住的。
“侯爷，芍药一直跟着我，尽心尽力，从来没有过手脚不干净的时候。”
何氏根本不相信。
“夫人，我知道您是大户人家出身的，根本不屑于偷鸡摸狗，但是这些奴才们就不一定了，她们说不定拖家带口，家里有嗷嗷待哺的弟弟妹妹。”
“你胡说，我没有。”芍药即便已经挨了打，也依然不愿意松口。
“大胆，有这么和主子说话的吗？”沈平定瞄了一眼芍药，这芍药确实不像是会做这种事的人，但是前一段时间，媚儿实在是受了委屈，不如今天晚上就顺着她的意思，芍药左右不过是个丫头。
“侯爷，我知道自己是奴才，做奴才的就应该有奴才的样子，但是此时非我所为，我是绝对不会认下的。”
“这丫头还真的是牙尖嘴利，这镯子是从你的桌子底下找到的吧？也是牡丹亲眼看着你拿走的吧？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抵赖？”
“媚姨娘，芍药是我带进来的，我来问。”何氏虽然柔弱，也忍不了被人欺负。
“夫人，就因为芍药是您的人，才应该由我来问，您难道就不应该避嫌？”
媚姨娘笑吟吟叫上来了牡丹，“你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回老爷，夫人，媚姨娘，自从我成了大小姐的贴身丫鬟，芍药处处看我不顺眼，甚至多次嘲笑于我，我念及大家都是侯府的下人，芍药姐姐又刚刚降了一级，才一直忍让，谁知今晚，芍药姐姐一定要帮我贴身伺候大小姐，说是跟在大小姐的身边已经习惯了，我不来不愿，奈何手上有大小姐要送到媚姨娘那儿的东西，只能让她顶替我一会儿，谁知我这才回来，就看到她神色匆忙。我悄悄跟着她到了房间，真好发现她将手镯藏在桌子底下。”
“你这说的好笑，就算我偷了东西，也不会糊涂到吧东西藏在这么明显的地方，还有，明明就是你借口送东西，让我进去顶替一会儿的。”
“芍药姐姐，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您也就认了吧，认得干脆利落，侯爷和夫人还能看在你伺候一场的份上从轻发落。”
“姐姐，我在外面就听到里面热闹，我索性过来看看又这屋子里怎么贵了这么一大堆人呀。侯爷，我，刚刚走的急，没看到您在这儿。”兰姨娘本来已经睡下了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哪里是什么热闹的事，你也来这坐下，帮我看看到底谁对谁错。”
沈平定已经困了，但是双方僵持不下，说实在的媚姨娘的证据确实不足以让人信服，但是何氏为了一个奴婢，如此大动干戈也确实让他恼火。
“姐姐在下面跪着我这个做妹妹的怎么能坐下呢？媚姐姐，你先站起来吧，虽然说已经入春了，但地板上到底是凉，若是跪坏的身子侯爷要心疼了。”
兰姨娘向来话少，今天大晚上的赶过来，还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让媚姨娘警惕起来。
“妹妹在侯爷身边坐下便是，月儿身边的人出了问题，今天讨不到一个公道，我这个做娘的实在是放不下心来。”
第一百三十二章 步步紧逼
“原来是月儿身边的人出了问题，那确实应该好好说道说道了。我看下面好几个人，随便挑一个出来，把事情的经过说一说，虽然我不是这府上当家作主的，但月儿也在我那儿住了一段时间，我这个做姨娘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
牡丹这才刚从厨房那边出来，还没有见识过兰姨娘的厉害，自告奋勇的做了这个解说员。
芍药现在已经冷静下来，知道自己做丫鬟的应该守的规矩，牡丹说话中间一句话也没有插，等到对方说完了才开口辩解。
“我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呢，夫人，侯爷，事情我已经理清楚了，不知道可否说上一说？”
“你说。”沈平定现在只想早些让事情安定下来，自己好回去休息。
何氏相信懒姨娘的人品，而且此事又和从她那里出去的芍药有关，所以一直都没有多说。
“从头到尾这件事儿只牵扯了两个人，牡丹和芍药，牡丹说自己亲眼看到芍药偷了东西，但芍药却说自己从来没有做过。这中间谁说了谎，只要问问细节便知道了。”
兰姨娘扫射的下面两个人，芍药跪的笔直，丝毫不怕她的目光，牡丹的目光却有些躲闪。
“你们两个的说法有一点分歧，我要说是牡丹请他过去的牡丹，却说是芍药自荐的。你们两个说话的时候，旁边可有其他人？”
这两点两人到此回答的统一，并没有其他人。
“那好，牡丹离开是送信的缘故，那送的信现在何处？”
媚姨娘得意洋洋从怀中掏出信件。
“月儿现在已经开始学着吟诗作赋，我们母女两个时常写些东西互相传递。”
“确实，只是我不明白，你们两个明明住在一个院子里，为什么还要用传递书信这种方式呢？姐姐，你可千万别因为我的问题而觉得心里不舒坦，毕竟我也是想敲定事情的真相。”
兰姨娘说话慢慢的，声音也不大，但是掷地有声，很有分量。
媚姨娘摆出了一幅高高在上的姿态。
“妹妹你有所不知，这吟诗作赋最看中心情，我们两个也是有了灵感才能一挥而就，为了不让自己的灵感消散，所以就采用了这种方式。”
兰姨娘不由得在心中吐槽，还真的没见过这么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让姐姐见笑了，我确实是不懂的吟诗作赋这么阳春白雪的东西，如果你们不嫌弃，那我就继续往下问。”
“妹妹问就是了，我也希望妹妹能够早点问明白，免得我们娘俩处在偏远之地，还要遭受别人的算计。”
这别人的算计明显指的是何氏，何氏坐不安稳，想要解释却又觉得不知从何说起。
“我想知道这银镯子是放在怎样的地方？自从之前封存了库房之后，因为镯子在咱们手里也算是个稀奇的东西了。”
沈棠雪答道，“我今日本来是戴在手腕上的，后来她进去伺候我便让她帮我拿了下来，估计是那个时候偷偷藏了起来吧。”
“确实，辜负主人信任的奴才最是可恨。只是这么一来就和你们之前说的芍药蓄谋已久，有些对不上。毕竟她不在你身边贴身伺候，在过去之后你之前可不知道你手上戴的这银镯子。”
牡丹虽然新机身，但毕竟之前没历练过，此时就有些对不住了，还是沈棠雪沉静。
“虽然她不贴身伺候，但平时扫扫房间什么的也是能见到我的。”
“这样，既然平时也能够接触到你，那就不用费尽心思去顶替牡丹的差使了，毕竟顶替差使可是要留下话柄的，大凡有点脑子的人应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兰姨娘步步紧逼。
“兰姨娘，我知道之前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但是你也不至于事事处处针对于我。”
沈棠雪担心问的多了，漏洞越来越多。她毕竟年纪小，也没那么沉得住气。
“月儿，你这话兰姨娘就听不明白了，我也是得到了侯爷和夫人的同意才盘问此事，刚刚媚姐姐也说了，让我多多盘问，早日还你们母女清白。”
“月儿，哪里有这么跟兰姨娘说话的，兰姨娘有什么想问的，你让她问便是的，之前下药也确实是咱们做的不对，何必因此让兰姨娘心里难受呢？”媚姨娘此花便是明明白白暗示兰姨娘公报私仇，只是兰姨娘毫不放在心上，她今天晚上过来为的就是给何氏解围，其他的他还真的不在乎。
“之前的恩怨就不要摆在这里说了，我还有问题要问，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们母女两个中间只隔了一道墙。就算是牡丹送信过去，应该也要不了多久吧。就这么喘口气的功夫，芍药又完成了，给大小姐问好，伺候大小姐换衣，摘首饰这样的工作。未免也太能干了些。”
此时媚姨娘的心里也是咯噔一声，她一直看不起兰姨娘，觉得不过是个丫鬟上位的婊子罢了，没想到居然心思如此缜密，也是她当时设局之时不想牵扯旁人才会留下这样的疏忽。
“我觉得这流程也没那么多，咱们府里厉行节俭，不过是散下头发，摘下手势也就是几分钟的事，而且牡丹过来我自然要和他叮嘱两句。这可算不得什么问题。”
“有道理。芍药，”兰姨娘痛心疾首，“之前你一直跟在夫人身边，夫人宅心仁厚，自然不曾亏待于你，再后来你一直跟在大小姐那儿，作为贴身丫鬟也是风光无限，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事来？”
“我……兰姨娘，真的与我无关，那是我从大小姐房里出来，刚刚回到自己的房间，在桌子前坐下，牡丹便冲了过来，在我的桌子上乱翻一通，找到了这银镯子，我真的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芍药本来以为兰姨娘过来了有一线生机，却没想到她也一口咬定是自己做的，不仅悲从中来。
“我知道你这丫头心眼儿不坏，竟然是因为家中母亲滴滴需要银两才做下这种事，要是需要直接到我和夫人这里开口便是，为何要做着偷偷摸摸之事？”
第一百三十三章 愁眉不展
芍药惊讶，“兰姨娘，这话真的是冤枉奴婢了。奴婢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也正是因此才迈入了侯府之中，哪里来的弟弟妹妹需要银两？”
“那定然是你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睛，想要出去买点可心的东西，所以才下的手。”
沈棠雪你这话坐不住的，毕竟芍药之前一直是他带在身边的，若是芍药被外面的花花世界迷了眼，岂不是证明自己也跟着出去了？
“兰姨娘，虽然这小蹄子偷了我的镯子，但我还是要说一句，他平时从不出府，也并不买东西。”
“这就奇怪了，没有亲属需要银子，自己也从不买东西，想来平时发的银子也用不完吧？那你为什么要拖着银镯子，说自己想要带那也不合逻辑，这东西只要一带出去便知道是偷的。”
芍药明白了兰姨娘的意思，她是在倒着推算，推算自己并没有偷东西的动机。
“说不定这小蹄子是惦记着年龄到了嫁人，提前给自己准备份嫁妆也未可知。”
何氏开口道，“为了丰厚的嫁妆，她更是不至于偷东西，之前她跟在我身边时我也曾允诺过，只要她寻的好人家，嫁妆一定不会亏了她的，此时偷东西岂不是因小失大。”
“真的是让人为难，这案子岂不成了无头案，虽然确实有作案时间，但是根本没有作案动机，而且这姑娘平日在府里面人品行为都过得去。”
“兰姨娘，你这话就有失公允了，人证物证据在还能冤枉啊，他不成，虽然说之前夫人允诺了会给他丰厚的嫁妆，但指不定这小蹄子人心不足蛇吞象呢？”
何氏听她们母女两个左一个小蹄子，右一个小蹄子，心里气不过，斥责道，“这儿到底是内院，你们两个就算气不过，也不应该张口闭口骂人。”
沈平定昏昏欲睡，听到何氏发怒，才坐直了身子。
“夫人这话说的有理，你们两个注意点儿。”
沈平定摆明了是和稀泥的姿态，兰姨娘知道今天晚上也不需要分个胜负，只要给双方个台阶下就好了，至于事情的真相自己可以慢慢调查。
“姐姐，看起来你那儿的证据确实充足，但是咱们也不能仅凭牡丹一面之词，就断定了芍药偷了东西。老夫人是吃斋念佛的，将交到咱们做人要心胸宽广。因而现在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芍药确实偷了东西，我看不如就把芍药还送回夫人这里，你们眼不见心不烦，这件事儿也就这么过了。”
媚姨娘对芍药的不满本就集中在何氏身上，她生气何氏将芍药安排在自己身边做眼线。若是现在芍药被送回了何氏这儿，岂不是打了何氏的脸？比起挨板子的惩罚，这样没面子的结果更让她心里痛快。
“这话说的有道理，看在老夫人的份儿上就这么算了。”
何氏和芍药我要在心里感激蓝姨娘，毕竟免去了芍药的皮肉之苦。何氏坚信芍药不可能做这样无耻之事，定然是是被他人陷害，若是送回了自己身边，也免得中了小人的奸计。
沈平定是对这个结果满意，两边的人都不得罪自己，也能早点儿回去休息，看来这兰姨娘确实聪明机灵，日后待在自己身边也能让自己免去不少麻烦。
“觉得这样处理甚好，就这么定了，芍药今天晚上也不用回去了，就留在夫人这里。正好我和兰儿顺路，我们两个一起回去。”
回去的路上。
“兰儿，你虽然没读什么书，但是比起夫人和媚姨娘倒是通情达理的多，有没有心思帮着夫人一起处理府中事务？”
“侯爷过奖了。”此时天色已暗，兰姨娘也不用露出假笑，“你也知道男儿身体不好，之前的病根到现在还没好完成，哪里有精力能够帮着夫人处理家族事务呢，今天晚上的处理也不过是碰巧，真的让大字不识几个的我，做些算账的工作，那可真的要让人笑掉大牙了。”
沈平定遗憾道，“可惜我没有早点遇到你，若是早先遇到，我也好教你读书写字，免得此番遗憾。”
“侯爷，能够遇到你，就算花光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我也愿意，其他的我从未多想过。如果真的有其他，那我就只希望咱们这侯府之中能够和和睦睦的，我们姐妹三人可以陪着侯爷一起白头偕老。”
这话说的沈平定很是舒坦，如果不是顾及自己的名声，他只希望能够三妻四妾，过着富家贵公子奢靡放纵的日子。
“兰儿，妹子能够遇到你这样通情达理的女子，也是我最大的幸运。”
另外一条小道，媚姨娘听到这样的话，心里面的醋意是翻江倒海。
“侯爷是那么风雅的一个人，写诗作词，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个目不识丁的女子，难道他也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姨娘，你的那一套早就过时了，要我看爹爹是想换换口味，所以摆在你面前的只有两条路，要么就是换换口味，要么就只能孤独终老。”
“你这丫头说什么呢？有这么和你娘说话的吗？我也没想到兰姨娘居然有这样的手段，侯爷不是一直向着咱们吗？怎么突然间听了那女人的话？”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爹爹肚子里的蛔虫，只是我现在明白了，本来以为没有了沈云汐的丫头，日子能好好过些，现在看来兰姨娘很有可能是和她一伙的。”
沈云汐得知此事也是愁眉不展。
“这事儿是肯定不会惊动奶奶的，就算是今天传到了奶奶的耳朵里，尘埃落定，奶奶也没法地说什么。”
“不是有兰姨娘在吗？兰姨娘可以帮着调查呀，”
“哪里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看似爹爹现在更宠爱兰姨娘一些，但和媚姨娘毕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自然不会因为一两个丫鬟而撕破脸，所以说就算兰姨娘查到真相，爹爹也还是会维护着媚姨娘。除非是奶奶出马，才能够镇住媚姨娘，但是奶奶也不愿意为了一两个丫鬟破坏母子之间的感情。”
第一百三十四章 共同话题
“这么一来确实难办，而且兰姨娘总是疾病缠身，卧病在床，真要让她调查，估计也要耗费不少心力。夫人虽然说是当家主母手里有些权力，但是平时府上的杂事就够她忙的了，哪里还能分心呀。”秋姑姑到底是在府中待的时间长些，看得比凝香清楚。
“不仅如此，母亲向来是个严于律己的人，若是重新下手彻查，她也担心府中人会觉得自己因公谋私。”
沈云汐沉不住气，做公主伴读，可不是一个月两个月的事，自己不在府中，母亲和兰姨娘岂不是备受欺负，甚至连奶奶的日子也不好过。
“我看咱们夫人就是太过善良了，要是换了我，就媚姨娘那样的狐媚子，我迟早要把她赶出侯府。”凝香这是伤疤还没好就忘了疼。
“你们两个也帮我琢磨琢磨，看有没有什么好办法，明天咱们就先不聊了，我估计等会儿就有麻烦找过来。”
沈云汐白天在课上过得异常顺利，但这大公主都没过来讽刺他，可能是被昨天的打击给打击到了，只是要结束时，大公主突然来的兴致，孔华昌在她的耳边念叨了两句，眼光还不时往沈云汐这儿喵，沈云汐知道今天晚上是有事儿了。
“不会是他们今天在课上又欺负小姐了吧？”
“像你们家二小姐这样被定王殿下庇护着的人，我们又哪里敢动手动脚呢？”
“公主说笑了，昨天晚上我在外面站了足足一个时辰，也不见定王殿下出来，我看他纯粹是拿我寻开心罢了。”沈云汐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她知道大公主不足为据，重要的是她身边的孔华昌。
“说这话什么意思？不就是在显摆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取得定王殿下的青睐，你可要想清楚了，帝王殿下高高在上为日月同辉，岂是你这种庶女能够高攀得上的？”这样搅屎棍的话定然是出自孔华昌口中。
“孔小姐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定王殿下愿意过的，不过是因为我们两个之前有些交集，有点儿能聊得来的话题罢了，若是这点东西没了，定王殿下自然不会愿意过来。”
沈云汐的话成功引起了大公主的注意，她根本就掩饰不了内心的急切。
“你们两个之间有什么共同话题？”
“无非就是书上看到的些东西，上次见面，丁王殿下还给我推荐了两本书，说是他非常喜欢的，若是公主愿意，我可以将名字写下来交给你。”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写下来给我，除了这些还有什么？”
虽然言语之间极不客气，但大公主的态度已经好了许多，甚至她上去抓住了沈云汐的手。
“公主麻烦您先放开，我把这名字写下来，除了这个就是打猎呀之类的东西……我听别人提起过公主擅长骑射，若是愿意可以瞅准时机和定王殿下一起出去。这是你们两个擅长的方向，肯定有许多共同话题。”
就算是平时上课时，大公主也没有如此认真，将沈云汐写的小纸条认真折好放进怀里。
“除了这些，如果你想到什么就过来告诉我，今天就到此为止了。”
“大公主，你怎么判定她说的就是对的？如果她再欺骗你呢，如果定王殿下就讨厌舞刀弄枪的女孩子，那个时候咱们可怎么收场呀？”孔华昌可不希望自己今天晚上白来一趟。
“孔小姐，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呢？换句话说，如果喜欢一个人一直埋在心里，对方又怎么知道呢，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光明正大的去追求。”
这话听的大公主心里砰砰直跳，难道真的要像定王殿下坦白自己的心意？
“如果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呢？”
“如果这种情况那本来就无法拥有，说出来了也是一样无法拥有，不都是同样的结果吗？”
沈云汐断定像莫景铉这样的人，就算是不喜欢，也会油嘴滑舌的哄骗一番，肯定不会直言拒绝。所以就算大公主被拒绝了，只要用点脑子，她也不会怪罪到自己身上。
“可是……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被拒绝了以后多尴尬呀。”
这一看就是没经历过感情风波的人，沈云汐只能感叹单纯的女孩子不多见。一时间她竟然希望能够帮助大公主。
“那就先慢慢接触，若是感受到他有相同的心声，再将那句话说出口。”
孔华昌不满自己的地位受到挑战，在旁边转来转去，就像是一只被抢走了桃子的猴子。
“公主，你是天选之子，做事必然要三思。”
公主从沈云汐的房中出来，一路都在想着刚刚沈云汐的话。孔华昌就在她的身边，她却一句都没听清楚。“公主，公主，你不会是真的觉得这个屡次三番欺负咱们的女人会真心帮着咱们吧？”
“公主，我觉得她今天这番行动必然事出有因，可能就是为了给自己求个清闲的日子，才故意哪些话来骗你，更有可能她为了报咱们之前让她抄写之仇，故意让您在定王殿下面前出丑。”
“我就是觉得她说的还有点道理，若是成功了便罢了，若是不成功她就在咱们这儿住，还能放过了她不成？”
孔华昌知道自己是改变不了了。不管沈云汐是否真心，若是让她瞎猫碰到死耗子，定王殿下真的因此改变了对大公主的看法，那自己这个军师的地位以后就保不住了。所以不管怎样，必须要搅黄了。
“二小姐，那你说福利的事儿怎么处理呀？”凝香一直在为府里的事担心，她之前也是受过何氏恩惠的。
“你先别着急，有奶奶在兰姨娘和娘亲但是还是能坐稳位置的，只是咱们得找个厉害的角色，让媚姨娘无暇顾及他们。”
沈云汐本来是随口一说，只是话一出口她觉得有点意思。
“可是咱们侯府里总共也就那几个人，能够对付媚姨娘的，实在是挑不出来。”
沈云汐心中有了计较，横幅里面确实挑不出来，但是秦氏可一直有个精力旺盛的。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上加难
“那公主今天晚上得了我的好处，若是定王殿下能够对他青睐一二，我便得了空子脱身回去，那个时候再做计较？”
所谓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莫景铉我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主，大公主想要凭借投其所好这一招让她改变态度难上加难，所以沈云汐决定自己推一把火。
“咱们去园子里转转吧，指不定能够遇到想遇到的人。”
“啊？小姐外面天已经完全黑了，咱们人生地不熟的，若是找不着路岂不是丢大的人？”
“你放心好了，就算是找不着路，也肯定有人送咱们回来的。”
沈云汐信心满满，秋姑姑和凝香也拗不过。
今天晚上算不得月色好，沈云汐也是点了灯笼才能自由穿梭。
“幸亏这个时候没那么多蚊子了，不然这会儿出来肯定被咬的全身是包。”沈云汐来回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看到莫景铉的身影，这不符合常理呀，就自己到公主府的这些日子，莫景铉闲来无事都在这边转悠。
“看你这样子像是在找人？我没猜错的话，是在找定王殿下吧。”
后面传来的声音极为熟悉，沈云汐一回头便对上了莫景铉的眼睛，她赶紧跪了下来。
“给献王殿下请安。”
“起来吧。”
沈云汐低头站着，不知是否应该回答刚才的问题。她和莫念初见面的机会并不多，除了之前在佛寺的大殿帮着他解围之外，之后的见面都闹得极不愉快。
“平时见你伶牙俐齿的，怎么今天没了声响，这么晚出来是在找人吧。”“回王爷的话，只是晚上吃多了，出来消消食。”
“消食的人都走得慢慢的，也就不一样了，赶着似的往前冲，左顾右盼，难道是出来消灭食物的？”
沈云汐知道自己失了言，眼前站着的这位殿下和定王大不一样，完全没有油嘴滑舌的腔调。
“要是出来找皇兄的，我给你指条明路，看到前面的台子了吗？上面的凉亭里皇兄正在里面喝酒呢。要是你觉得不好意思，我可以带着你一起过去，我向来喜欢成人之美。”
沈云汐在心中纠结的，自己找莫景铉要商量的话题自然不能让莫念初给听了去，若是他也跟着一起过去，那自己此行也就没了意义，不如现在回去，免得在他们两个的夹缝中求生存图发展。
“回献王殿下的话，臣女并不是出门寻找定王殿下的，就是白天玩闹时不慎丢失的手镯，所以才到此寻找。天色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你要是觉得我在旁边说话不舒坦，把你送过去我就离开。毕竟若是找镯子，不应该眼睛看向地上吗？你抬起头是在寻找个什么，难道她还能漂浮在空中不成？”
沈云汐只是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天晚上连个话都说不囫囵？咬咬牙狠狠心，既然已经被他看出了图谋，那边过去谈谈，这样也显得光明正大些。
“有劳献王殿下了。”
莫念初虽然才刚过十二岁生辰，但是在身高上却占了极大的优势，身高腿长自然步子大一些，沈云汐跟在后面很是吃力，不一会儿便换上了小跑的动作。
“皇弟，你这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没有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思，后面的这小姑娘都已经跑得喘不上来气了？”
“小姑娘大半夜的在花园中寻找皇兄的身影，怜香惜玉这样的任务自然是应该交给皇兄的。”
“你这话说的，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之前我曾允诺过她，功课上有什么不懂可以过来问我，她这么大晚上的跑过来，应该也是为了此事吧。”
最后一句是转向沈云汐的，沈云汐正愁没个台阶下拼命的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扰了，只是皇兄你日日往着公主府跑，是不是有些不大合适呢？”
“这个就不劳您操心了。”
献王走远，沈云汐开口道，“殿下好兴致，夜夜在这花园中欣赏月色，不知道心里想的是哪家姑娘？”
“我总觉得你的为人处事和年龄大不相符，别人家的姑娘在你这个年龄就算是读书识字也远没有你这样的心气儿。”
心气儿？难道是指进入公主府做伴读，这不过是自己误打误撞罢了，沈云汐笑道，“我哪里有什么心气儿？在家里面玩的闷了，就想换个环境。”
“是吗？那你这环境找的不错，现在的先生可比之前严厉多了。”
沈云汐眼睁睁的看着话题离自己的目的越来越远，强行扯回去只会暴露自己的目的，无奈顺着他的意思继续往下说道。
“先生严厉一些自然是好事，臣女在他的手底下也能多学些东西。”
“所以我才说你心气儿高，别的姑娘在你这个年龄估计总是只想着放风筝吧，说到这里我倒有些好奇，为什么你要学医？”
学医？这个消息是怎么传到他耳朵中的？按理来说学医这么不吉利的事，侯府中的其他人应该讳莫如深，恨不得半点风声都不要透露出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只是这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且这世上并不是所有人都以家族的脸面为重，你到底还是年纪小，思考问题片面前。”莫景铉打开折扇，扇了两下风，
这话是什么意思？第一句似乎没什么特别的含义，但第二句指的是谁？要说爹爹，那不可能，他向来把自己的青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奶奶和何氏更不可能了，所以他难道指的是媚姨娘和沈雨月？
“定王明察秋毫，臣女佩服。”
“说话确实谨慎，你这样的年龄我还真没见过如此滴水不漏的。”
“王爷谬赞，花朝节王爷英姿勃发，想来是个喜欢骑射之人。”
没办法劝说他对大公主慈眉善目，那就打探一下时间，给大公主创造机会。
“这是自然，大丈夫志在四方，总不能困在这书斋之中。”
沈云汐不动声色，“不知定王殿下什么时候练习骑射，臣女还想一睹风姿。”
莫景铉也是个警惕的人，沈云汐一直对自己避之不及，怎么突然间又说要过来陪自己练习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