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枪打出头鸟
“献王殿下，只是随便说说闺阁中的女子，哪里有什么宏图大志，我只希望能够平安度过此生。”沈云汐知道所谓枪打出头鸟的道理。还摸不准眼前这人到底是什么脾气，小心点儿为妙。
“我本来以为找到了有共同语言的人，没想到还是一个自诩闺阁女子之人。罢了罢了二小姐，下午打算玩点什么？今天早上已经骑了吗？不知道下午有没有心思和我们一起去射箭。”
射箭的心思当然有了，不过千万不能跟你们一起，今天早上的事沈棠雪应该不会说出去，毕竟她也参与了。若是下午自己独自跑去射箭，沈棠雪会告诉爹爹，那自己今天晚上必然免不了又在祠堂罚跪。
“多谢献王殿下，射箭实在不是我们这种女子可以做的。”
“是么？”莫念初若有所思，转身离开，是觉得我身份不如皇兄，不愿意和我一起，还是真的觉得不是你该做的。
一下午，沈云汐都躺在草丛里，不管谁来叫她，她都摆摆手。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学堂读书，她很少有这么悠闲的午后能够睡个午觉。
睡舒服了，她站起来爬上马车，大家都已经整整齐齐地待在马车里了，既然没人想再玩下去，何氏就命令大家启程回府。
依然要和沈棠雪坐在同一个车厢里，沈云汐虽然不愿意，但也只能这样。沈棠雪现在脸色还是苍白的所有权，在马车的一角看起来楚楚可怜。
本来打算就不和她斗嘴了，没想到沈云汐一看到她立马就斗志昂扬。
“昨天晚上还装作一副小白兔的模样，今天就跑去勾引王爷了，只是你也不想想，就你那庶女的身份，还有弱不禁风的身子，哪里有人会喜欢？对了，又土了吧唧的一身装扮，大概也是因为这样，定王他会觉得你像陪着骑马的小童。”
“当然比不过姐姐了，穿金戴银的过来，只不过回去似乎有些不大一样。”
杀人诛心，沈云汐向来明白这样的道理，丢了那么贵重的东西，沈棠雪估计要心疼死了。
“这东西我才不稀罕呢，爹爹若是高兴随时都会赏我一大堆，倒是你从出生到现在也没见爹爹给你过什么。”
不过就是个见一个爱一个的花心男人罢了，也就只有你们才爹爹前爹爹后把他看得那么重要。
“爹爹是没有给过我什么，还真的不能跟姐姐比，只是姐姐到现在脸色依然不太好，还是应该好生休养。”
沈云汐感觉马车渐渐停了，应该是有长辈过来看沈棠雪的情况，所以立马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果然老太太上了马车。
“我本来想着你病的不轻，没想到都已经有力气骂人了，燕儿确实没有从你爹爹那儿得到过什么，但是他是我的掌上明珠，不允许你随随便便的指责，不就是两个珍珠手链儿吗？明天燕儿就到我那儿去挑。”
老太太本来不是这样的性格，只是看沈云汐实在是被欺负的惨，所以才出口相帮。
听到了这边的争吵声，何氏也过来，看到这样的情形明白了，燕儿这是又被月儿给骂了。
“月儿身体不舒服，还是自己坐一辆车的好，燕儿不如到我那里去坐。”
“好。”沈云汐答应的干脆，她本来就在担心，何氏和媚姨娘坐在一起会被她欺负，现在有理由过去坐那再好不过的了。
看她回答的如此干脆，老太太和何氏更是心疼，这丫头肯定是被欺负的惨了，所以才宁愿和大人坐在一起也不和沈棠雪坐。到了何氏的车上，沈云汐靠在何氏身上，只觉得全身上下说不出的舒畅，哪怕是对面坐着媚姨娘这么个讨厌鬼，也影响不了她的好心情。
“看看这二小姐，楼上还有着青草呢，也不知道是在哪里疯玩了一圈。我看让她去读书并不合适，应该好好找个教引嬷嬷来教教他什么是规矩。”
有媚姨娘的地方果然不能安生。
“对不起姨娘，燕儿知错了，只是实在是太累了，就躺在草丛里睡着了。本来我是想着回马车休息的，但是想到月儿姐姐，那个病躺在马车里面，我不便打扰，就在外面睡了。”
何氏只觉得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
“也不能怪她，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安排的不够周到，下一次应该再准备一辆备用马车，方便他们休息。”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不敢接口了，不过她今天早上疯玩的样子着实不太像话。现在这孩子就要到老太太手里管着，我这个做姨娘的也不便多说，还请夫人帮着多说两句，免得这孩子到时候养的一身毛病，连个人家也寻不到。”
“妹妹你放心，我会帮妹妹留意着的。”何氏不觉得一个5岁的孩子贪玩有什么不对的，要是真像沈成延那样她才会觉得担心。
沈云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你不是不敢接口吗？怎么还啰里八嗦的接了这么一大堆，我找不到人家也用不着你来操心吧？
“谢谢姨娘，燕儿知道错了。”
虽然心里面不满意，这表面功夫还是得做好的。
何氏本来就话少，对面坐着媚姨娘，她更是懒得多说，闲来无事，一页一页的翻着手中的书。
媚姨娘就不一样了，她在浣衣局呆了这么久，心里面早就把何氏和老太太恨了一个遍，既然今天有机会，当然不能让何氏过得舒舒服服。
“昨天晚上侯爷心情甚好，拍写了两首诗来，只是我识字不多，也不明白这诗到底写的是好还是不好，碰巧我今天带在身上，不知道夫人能否帮我看看。”
媚姨娘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何氏也只得接过来，沈云汐也凑过去瞄了两眼，无非就是一些乱七八糟的词藻堆起来夸赞媚姨娘的，这样的东西，别说是何氏，就连自己这个小姑娘也觉得烂的不成体统。
“侯爷果然是宠着妹妹，还特意写了两首诗来夸你，我觉得写的都很不错。”
何氏未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心里有些不舒坦，只是她作为当家主母不能嫉妒也不能动怒，只能端坐在那儿，微笑着夸赞自己的情敌。
第一百零七章 将计就计
“这两首诗写的极好，我觉得非常能够体现姨娘的神韵，你先来看看这第一句是拿杨玉环来和姨娘相比，这说明什么，姨娘有着杨玉环最大的神韵。”
这话夸的媚姨娘飘飘然，非常配合的接着说的，“那这最大的神韵是什么？”“姨娘，居然连这个都不知道，大家都说燕肥环瘦，那杨玉环的神韵当然就是肥了。”
话说的连何氏都忍不住了，拿着帕子遮着自己的脸，免得对面的媚姨娘看到自己，沐兰则是笑得豪放。
“二小姐，你这话说的极有道理，虽然我读书不多，但也觉得你的分析有道理。”
媚姨娘原本白皙的脸庞浮上了红晕，不过这红晕是愤怒所致。
“我们再来看看后面这几句，这几句是说姨娘和昭君很像，不过我看着字里行间的意思倒像是和画上的昭君很像。”
“画上的？”媚姨娘分辨不出这沈云汐是故意给自己难看，还是她就是这么理解的，此时听说自己神似画上的昭君倒是觉得靠谱，立马追问道，“此话怎讲？”
“这倒是要扯出一段点过来了，昭君长的是花容月貌，像她这样的容貌被皇帝宠幸是轻而易举只可惜宫中的画师没有收到她的贿赂便将她丑化。皇帝见到画像之后，觉得她长得不吉利，弃之不用，后来这皇帝肠子都悔青了。”
听完这话，媚姨娘的脸已经变成了猪肝色。
沐兰已经笑得趴在了门框上。
“再好好看看你爹爹写的，难道他真的是这个意思吗？”
“姨娘，你也知道女儿这才读了几天的书，不懂这些也是情理之中，若是解释的不对，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媚姨娘的脸色稍有缓和，沈云汐又补充到，“不过在我看来，爹爹确实是这样的意思。后面还有一首我刚刚没看到，要是姨娘不嫌弃，我可以再帮姨娘解释解释。”
媚姨娘哪里愿意再把那首诗交出来，她真担心沈云汐再解释出什么来，自己可就真的没脸带着马车里坐下去了，都怪沈平定平时写些乱七八糟的酸腐文字，也不知道到底是何意思。
再说兰姨娘，她因为身子骨不大舒坦，今天没跟着过来。
“我说主子你明知道那东西有问题，为什么还要喝下去？现在病着是自己难受。”
“这叫将计就计，一石二鸟。我本来就不愿意侍奉侯爷，现在生着病倒是替我免去了麻烦。而且到时候这侯爷怪罪下来，这明明就是沈棠雪给我的东西，指不定还能牵扯到媚姨娘，这样一箭双雕的好事，我为什么不做呢？”
兰姨娘脸色依然苍白，只不过比昨天比好了一些。
“本来以为您从那破落院子里面出来是件好事，可是现在看您病成这样，倒不如还住回咱们之前的地方，虽然生活辛苦倒也快乐。”
流年看她咳个不停，心疼不已，急忙命人拿了水过来。
“突然发现我跟二小姐还真的是心有灵犀，我想把沈棠雪留下来，让她继续给我下药，昨天晚上媚姨娘提出要带人走，她便将人给拦了下来。”
“我现在我也不知道这二小姐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看起来是她把咱们从那冷冰冰的地方救出来，但是似乎又让您做了许多伤害自己的事。”
兰姨娘笑笑，沈云汐当然是好人了，只不过这个好人有自己的底线。如果不是现在互相利用这层关系，说不定他们两个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她是个值得信赖的人，虽然现在我们两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但完全不用担心她会在背后捅我一刀。”
“侯爷到。”
“走吧。”这一次，兰姨娘要比上次见面舒坦多了毕竟她有病护体，沈平定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过段时间我一直说来看看你，但是前朝事务繁忙，一直没能抽得空，今天他们都不在，倒是让我捡到了个空闲。”
兰姨娘脸上带着微笑，连声道谢，心里面早已经把他问候了八百遍了，这个男人昨天还和媚姨娘谈情说爱，花前月下，到了今天就成了忙于正事。
“侯爷，坐。”
软榻那只有一个位置，所以兰姨娘就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这才刚坐下来她就咳个不停，伏在椅背上，连腰也直不起来，旁边的流年，一边帮着她捶背，一边端起了旁边桌子上的茶水。
“主子，您慢点儿，等到平复一点了再喝水，免得再呛着。”
兰姨娘因为这些日子的折磨就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再加上此时刚刚直起身子眼睛里还泪花，这般模样激起了沈平定保护的欲望，他急忙将兰姨娘搂在怀里，接过了流年手中的水杯。
“是我这段时间没顾及到你，叫大夫了吗？”
“昨天吴大夫已经来看过了，吃了他的药我都好了不少。侯爷，要不你还是赶紧离开吧，我病成这样，若是给你过了病期，那可如何是好？”
兰姨娘精致小巧的脸庞此时抬起来，一脸担心的看着沈平定，让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放心好了，你家侯爷怎么也是个习武之人。联想是难不倒，我倒是你这屋子实在是太破了，这何蓉儿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我让他把这儿修缮一番让你搬进来，可是这软塌还是坏的。”
“和夫人无关，是当时我急着搬出来让人打扫干净就住了进来。本来夫人也叫了两拨人过来修，但是我病的实在是不愿意被人打扰，都将他们遣了出去，我跟夫人说好了，等病好了再过来我这修缮房子。”
兰姨娘只想在眼前这男人的脸上留下鞋印，明明是他说让把这里打扫一下，就让自己搬进来的。现在为了讨得自己的欢心，就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了何氏身上，看来何氏这当家主母做的还真的是委屈。
“话也有道理，毕竟你病成这样，他们来敲敲打打的，也影响你休息，不过这状态是真的要换一下了，一会儿我就叫管家过来，把你这儿必须得换的东西先换上其他的就等你病好之后。”
第一百零八章 一荣俱荣
“谢谢侯爷，看起来我这些日子闲来无事可以绣了个帕子，我也知道我喜欢兰花，把这院子改名叫香远堂，我一个妇道人家实在无以相送，只能把心中最美的兰花秀下来赠与侯爷，流年快去把我绣的帕子拿来。”
这帕子兰姨娘本来是秀出来想送给何氏，感谢她这段时间对自己的照料。但是一想到今天晚上沈平定休息在媚姨娘那儿，媚姨娘看到他腰间自己亲手绣的帕子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得开心。“侯爷，帕子我早就绣好了，但是又想到自己病成这样，若是这帕子把病情传给侯爷，那就不好了，但是今天看侯爷年富力强，应该不会有问题。”
沈平定从来都没有收到过这样小心翼翼的感情，更觉得眼前的人如同水晶一般晶莹剔透，将她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之前真的是委屈你了，等你病好了，我就天天过来陪你。”
外面的喧闹声传了过来，是她们踏春的人回来了，沈棠雪只能到兰姨娘这儿来，沈云汐则是过来看望兰姨娘的。
“姨娘，你的病有没有好些我听别人说拿甘草和菊花泡茶，对你的咳嗽有利。”
沈云汐跑了进来，看到面前坐着的沈平定，急忙行了礼。
“看看你这样子，听说你常来你兰姨娘这儿做，怎么也不见得你学的半分娴静？倒是越发像个猴子的，你这般吵闹难道不会影响你兰姨娘休息吗？”
兰姨娘急忙说道，“侯爷，我喜欢的就是她这副样子，平时我呆在这屋里清静的很，连个说话的人也没有，都是这丫头时常过来陪我聊聊天。”
这话表面上是在帮沈云汐，实际上是谴责了沈棠雪，没把自己这个做母亲的放在眼里。
“月儿不是放在你这里抚养吗？平时他都不来看你的？”
果然沈平定注意到了这一点儿。
“月儿白天要在学堂里读书，晚上回来也要复习功课，哪里有时间到我这里来，我也是心疼他辛苦，还想着明天早上要不要再给她多加一个菜。”
“你们去把沈棠雪叫过来。”
沈云汐在那旁边吐吐舌头，这沈平定一定还真是个混账，为了讨女人欢心可以骂自己之前捧在手心里的闺女。
沈棠雪并没有预感到自己即将遭受责骂，进来行了个礼之后便在旁边站着。
“你知不知道你兰姨娘病着，怎么进来也不知道关心关心她的身体，有你这么做女儿的吗？”
沈棠雪站在原地不吭声，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沈平定，希望能够唤起父亲平时对自己的慈爱，但是他实在是太不了解沈平定了。
“你也在学堂读书，这么久了。难道不知道离开时要跟父母打招呼，回来时也应先明明自己回来了？我本来以为你是最守规矩的那一个，现在看来真的是我看错了，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回去将弟子规抄写两遍，明天早上交给我，我看你这次还能不能记得住。”
这惩罚简直是突如其来，要知道之前沈云汐犯了那么大的错，沈平定对她的惩罚都是能免则免的。
“侯爷，孩子这才读书几天呀，你对她要求也太严格了，嘴上说道说道就行了，这抄书还是免了吧，今天在外面玩了一天，本来就累，明天早上还要读书呢，月儿，你过来给你父亲认个错，这件事就算一页翻过去了。”
兰姨娘根本就不在乎抄书这样无关紧要的惩罚。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沈平定牢牢的抓在自己手里，等到自己有证据的那一天，让媚姨娘为自己曾经做下的事付出代价。
沈棠雪现在还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一向疼爱自己的父亲惩罚了，站在原地不动声色，沈平定气不打一处来，大声说，“你姨娘说的话难道没听清楚吗？还不赶紧滚过来？”
豆大的泪水从沈棠雪的眼睛中滑落，她慢慢的凑过去给沈平定道了歉，又给兰姨娘鞠了躬。
再说媚姨娘，休息了一下之后，特意过来给兰姨娘添堵，这一进门就看到了这样的场景。
“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的丫头怎么哭成了这样，人家都说后妈没有亲娘疼，果然是真的。”
“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你把女儿都教成什么样子了，一点规矩都没有，我看以后还是都放在兰儿这儿的好。”
媚姨娘没想到自己会挨骂，眼睛里写满了不可思议。
“我已经说要把孩子放到兰儿这养了，你以后也不要三天两头的过来，隔绝了你这没有规矩的娘，以后这姑娘才能往好的地方走。”
说罢，沈平定摆出了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让媚姨娘离开。
媚姨娘就觉得不可思议，回到自己的院子，依然觉得此时蹊跷。
“明明昨天侯爷他说要和我一辈子走下去，怎么今天就到了那个小贱人那里？”
雪兰在旁边低声安慰。
“估计是那小贱人钻了咱们的空子，明天侯爷依然会对你服服帖帖的。至于她，不过是一时新鲜罢了。我听旁人说之前她还是有过个孩子的，后来不是照样被侯爷冷落，在后院里不闻不问。”
“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侯爷从来都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对我发过火，若是今天这消息传出去以后大家还不都巴结这小蹄子。”
媚姨娘本来因为珍珠丢了，就已经攒了一肚子的气了，原来又被沈平定骂了一顿，更是气上加气，她随手拿起旁边的茶盏狠狠地摔在地上。
“总有一天我要让这小贱人就像茶杯一样粉身碎骨。”
“主子，咱们不必为这不值得的人生气，又是为了这样的一个小贱人，把您的身子骨给气坏了，那可如何是好？今天我看那贱人的模样八成是病入膏肓了，还能活多久都是个问题，您又何必因为他让自己的身子骨受累呢？”
雪兰一番话说到了媚姨娘的心里，从浣衣局出来之后，她一直不敢挑选亲近丫鬟，今天他算是定了雪兰这个人。
“我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从今天开始咱们主仆二人就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雪兰立马跪下，表示自己的忠心。
第一百零九章 添油加醋
“很好，之前他们在我这安插了一个眼线，后来我去了浣衣局，这眼线就一直盯着月儿，我的身边倒是一身轻松，以后你跟着我绝对有好日子过，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够安守本分。”
这样的家庭里安守本分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就是要跟着自己的丫鬟老老实实的，不要想着往主子的床上爬。“主子，您放心，我对您忠心耿耿，在乎其他的心思。”
“很好。”媚姨娘看着外面已经黑透的天色，露出了一抹微笑。那你要跟我斗的，可不是我故意找着你。之前是我太心软了，让你在这府中苟且偷生，既然你不满意，那我就只能让你这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本来以为就算是待在兰姨娘那儿吃饭。沈平定晚上也一定会过来，谁知道一直等到夜深了，还没有见到他的身影，抓了平时在沈平定身边伺候的人问，兰姨娘才知道沈平定今天晚上要陪着兰姨娘。
“兰姨娘不是病着吗？”
“是，那是因为如此才要陪着，据说兰姨娘因为咳嗽整夜睡不好觉，所以侯爷决定今天晚上留在她那儿陪着下棋。”
第二天府里面都传开了，说是这南阳侯府要换天了，一直得宠着的媚姨娘也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兰姨娘这样的待遇，还说今天侯爷还叮嘱过管家，把兰姨娘那儿该换的东西都换一遍，要轻手轻脚的，不能影响了她休息。
“换天了？天是那么好换的，我还没发话呢，他们就敢嚷嚷着换天了？”
媚姨娘虽然嘴上的气派还在，但是心里已经慌了，毕竟外面传的没错，媚姨娘确实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待遇。
特地等下了早朝的时间，媚姨娘带着一筐子糕点，到了书房。
“侯爷，昨天晚上我回去自己讲过了，确实是我平时教导无方才让月儿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你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已经放心的把月儿交到了妹妹手里，希望她能够代为管教。”
昨天晚上，兰姨娘感情默默的眼神，早已经让沈平定神魂颠倒，此时她再来看媚姨娘就觉得这个女人平平无奇，也不知道自己之前到底是喜欢她哪一点。
“你知道就好，我觉得月儿在兰儿那里也算合适，你之前犯下的错不少，母亲也因为你迁怒于我，是该让你消停消停了。我也听说了，昨日出去，你让月儿带了不少珍珠簪子之类的东西，你难道不明白露富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吗？之前给你的那盒珍珠，你及时送到库房里。”
那珍珠可以说是媚姨娘的命了，也正是因为这珍珠，所以她才在府里横行霸道，现在过于已经弄丢了一半，难道自己真的要将剩下的交回去？
“侯爷，已经送给切身的东西，难道真的还要收回去吗？侯爷这样的人再弄到一盒两盒珍珠，岂不是张张嘴的事，为什么一定要强人所难呢？”
“混账，”沈平定让手中的毛笔摔在地上，鬼知道今天早朝时他经历了什么。
昨天的花朝节应该也有后宫的嫔妃带着孩子们参加，媚姨娘如此招摇，这风已经吹到了皇帝那，皇帝今天问他，说这珍珠如此珍贵，他这个南阳侯的可是当做石头来对待的？
但是现在他立马就跪下了，只是说自己全服上下只有这么一盒，不知道怎么给小孩子摸到了就变成了这样。
当时还有其他和自己不对付的大臣们在旁边添油加醋。
“看来南阳侯确实是有通天的本事，这样珍贵的东西都能随便给小孩子摸到，若是我家里有一颗，肯定是要供起来的。”
媚姨娘哪里知道这事的凶险，她急忙跪在地上，不断的磕头，已经在心里将这笔账算到了兰姨娘身上，定然是她从中挑唆，所以沈平定才会如此对待自己。
“你现在就将剩下的桌子送到库房里面封存起来，还有之前送给你的珍珠饰品，全部都拆了，装进盒子里封起来，以后我不希望在你身上看到珍珠这种东西。”
媚姨娘跪在地上半天没敢抬头，直到沈平定让她滚开，才慢慢地扶着墙出去。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之前住着那样好的房子，现在却只能住在这破烂的青芜院。两个院子就只有三间房子，一件正室，另外一件卧房，还有一件丫鬟住。能够给自己撑场面的，也就只有这些饰品了，现在却要将最珍贵的珍珠全部都送回去。
“主子，已经在外面听到风声了，说是上面的人在打探侯爷，所以侯爷才会如此生气。侯爷怎么会为了那么一个贱人而迁怒于主子呢？”
“当真？”
“当真。”
媚姨娘心情突然间好了起来，她不知道的是被上面的敲打可比被兰姨娘挑拨严重多了。
“就是说那个小蹄子怎么可能有这样的本事？他到现在还没有给侯爷添过一儿半女，我已经给侯爷生了三个孩子了。”
只是她这椅子还没坐热，何氏就已经派人来叫她过去说是有重要的事情。
虽然说现在兰姨娘在自己的头上作威作福，但是媚姨娘依然看不起何氏这个当家主母。得到的消息也是慢条斯理的梳妆打扮了一番才前往，只是她一进院子就觉得这气氛有些不对。
“我记得青芜院也没那么偏远，怎么你走到现在才过来，若是身体不舒服，腿脚不利索，可以让吴大夫来给你扎个针。”
老太太走了这么久，早就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此事更是严厉。
媚姨娘赶紧跪下，“老夫人，只是觉得要过来见你，若是衣衫不整实在是大不敬，所以在梳妆打扮了一番，没想到耽误了时间，还请您原谅。”
媚姨娘到现在还没意识到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原谅？今天主要就是找你过来，谈谈珍珠的事儿。”
一听珍珠二字，媚姨娘又觉得头疼，他到现在也不明白，不过就是一盒珍珠，虽然是贵重了些，但是又能代表什么呢？顶多是说自己生活奢侈。
第一百一十章 晴天霹雳
“老夫人，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我马上就把所有的珍珠都封好送到库房里，以后再也不沾染了。”
“你以为一句错了就结束了，你可知道今天是天家动了怒。刚刚侯爷已经说了，把全府上下的珍珠都收起来，归到库房里面。你可知道这全部都是因为你一个人的过错。”
媚姨娘到现在还不觉得事情有多严重。之所以认错，不过是为了能够跨过这个坎儿，毕竟现在沈平定不在，这是唯一有可能帮他说话的人。
“我只当是侯爷把这盒珍珠赏赐给了我，我就可以随意处置。”
“你不要老是把定儿搬出来说话，你们这些做姨娘的难道不应该替他分忧吗？你呢？却把他往火坑里推。”
“老夫人，”媚姨娘再不管认不认错都挨骂，她索性不再说话，低下头了。
“我实在是想不到有什么好处罚你的了，这样吧，既然天家动怒，那你屋子里的绫罗绸缎也应该收一收了，身边留两个丫鬟伺候着就行了，其他的全部都带出来。接下来的这三个月，你就好好的在紫竹院呆着，反省反省自己的错误，顺便手抄一百遍《心经》。”
这话对媚姨娘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毕竟兰姨娘已经夺了她的宠爱，她正攒足了劲儿，想要把沈平定的心夺回来，可现在却让她在院子里禁足三月。
“老夫人，这。”
媚媚娘还是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知道眼下并没有任何可以给她撑腰的人，说的多了老太太只会加重惩罚。反正自己到时候要交还衣服，肯定有出门的机会，那个时候再找沈平定哭诉。
可是她的小算盘打的是太好了，却忘了老太太可不是这么容易被蒙骗的。
“雅姑姑，你和妹姨娘一起回去，将所有的衣服收拾好交到库房里存着，同时将大门锁了，再不允许她出门半步。”
媚姨娘一听这话整个身子都瘫软了，这段时间她算是明白了自己在沈平定心中的分量。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玩物罢了，要是再被关起来三个月再次出来，指不定沈平定还认不认得自己呢。
“老夫人，不管怎样，请你让我先到侯爷那里道个别可以吗？毕竟三个月不见，我不能这么不声不响的。”
兰姨娘有一条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这可不是去跟侯爷道别，明明白白的就是去办救兵，她是当老太太傻吗？
“不过是禁足三个月，又不是把你发配边疆去，哪里还需要道别？你也不用担心侯爷不知此事，我会派人告诉他。”老太太这拿准了自己现在的处理方案沈平定不会反对，毕竟皇帝那儿是真的生气了，若不是今天有定王莫景铉帮着说了两句，能不能回来还是两说？而且现在沈平定心里已经有了兰姨娘，说不定三个月之后就能摆脱这个烦人的。
无奈，媚姨娘只能跟着雅姑姑回去。
雅姑姑知道老太太这次是存心想要收拾她，所以紫竹院里但凡值钱点的东西全部都被搬走了，最后剩下的也不过是几件棉布衣服罢了。
“雅姑姑，这些胭脂水粉都是我用过的，就算是拿到库房封存起来也只能浪费了，倒不如留下。”
“主子也知道，奴婢是按照老太太的吩咐办事，若是办得不彻底，以后奴婢的日子也不好过呀，还请主子体谅体谅奴婢。”
雅姑姑这边还弯着腰，那边就换了脸，虎着脸对旁边的人说，“还不赶紧把东西都拿走了。”
“雅姑姑，这院里的摆设要不要也带走？”
本来这紫竹院空无一物，院子也狭窄，后来是因为媚姨娘搬了进来，沈平定让人添了许多，甚至还动了扩建着院子的打算。
“当然要搬走了，这些花花草草能搬走的也都搬走，种在院子里的就不说了，除了一些打扫的工具之外，全部都要搬走。”
媚姨娘欲哭无泪，她知道在雅姑姑面前就算是求情也无济于事，倒不如端着架子，免得院子里剩下的下人，不把自己当主子看。
“二小姐，你知不知道媚姨娘今天算是被吵架了，我听说屋里大凡之前点儿的东西，全部都被搬到库房封起来了，就只给她留下了几身棉布衣裳。”凝香倒是高兴。
“你知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爹爹没出来帮他求情吗？”沈云汐知道媚姨娘必然是碰到老太太的底线才会落得如此境地。
“具体什么原因不知道，那些做主子的捂得可严实了，只是我听说侯爷先发的火，让她把所有的珍珠都封存起来，后来老太太又派人把她叫了过去，不仅把屋子里面的东西都收走了，还让她关三个月的禁闭抄写经书。”
沈云汐若有所思，沈平定最在意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地位和名声，能让他发火，肯定是这两样东西受到了威胁。
“那是什么时候发的火？”
“早朝回来。”
“好。”
仅仅凭借早朝回来，沈云汐也推断不出什么，只是她还没回到明月阁，就被老太太叫了过去。
本来以为是一起吃个晚饭，那知道刚一到门口就见里面黑压压的一屋子人。就连沈平康的拖家带口赶了过来，老太太更是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沈云汐与大家行了礼之后便在后面坐了下来，这样严肃的场合，就她的年龄肯定不能往前面坐。
等到所有的人都到齐了，老太太才开口。
“只是参加了个花朝节，我也没想到能惹出乱子来。皇帝已经发了脾气，你们也都收敛着点儿。接下来这段时间，金饰，玉佩，珍珠，这些东西都不要再穿戴了。衣服也以素净简单为主。孩子们还好说，魏先生要求统一着装，应该不会有什么出格的，倒是你们这出门在外的一定要小心。”
原来是为了这个，沈云汐默默在心里吐槽，这个皇帝也真的是小心眼儿，这么点儿事儿至于发那么大的脾气吗？也怪不得自己爹爹这般贪财好色之人，居然也默认媚姨娘被罚。
第一百一十一章 哪壶不开提哪壶
“唉，本来想着自己家赚的钱怎么花都可以，没想到这天穿什么戴什么都管上了。”秦氏将来是个嘴皮子溜的。
“我这才刚刚叮嘱完，你这没大没小的话就冒了出来。别忘了自己的身份，当家主母都这般不知轻重，怎么约束下人？有时间你也多来和蓉儿学学，学学她端庄持重。”
何氏急忙起身，“母亲谬赞了。”
“母亲，你这么说，我可觉得没道理了，我确实说话没有分寸，但是这约束下人，我觉得嫂子可应该多跟我学学。”秦氏知道沈平定宠妾灭妻，这何氏也是有老太太撑腰，才能把这管家的权力拿稳了。
何氏本就是不争不抢的性格，这样的虚名，她也懒得争，默不作声。
“看看你我才说你这两句，你一下子回我这好多句。”老太太并没有不悦的神色，“不过你也要注意了。咱们做的生意，关乎朝廷命脉，皇帝那儿必然忌惮着。”
“儿媳知道。”
刚才说完了，气氛也就缓和下来，沈云汐盯着满桌子的菜，终于可以动手了。
“姐姐，想吃那个我够不到。”
“好，姐姐给你夹。”
沈成荣一看也不敢示弱。
“我也想吃那个，但是够不到。”
沈云汐满脸黑线，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还是燕儿人缘好，弟弟妹妹们都喜欢她。”李海棠可是个喜欢添乱的主儿。她早就看了出来，沈云汐和沈棠雪之间不对付。
“来，姐姐给你夹。”沈棠雪气不过，夹了一块牛肉放在沈与柯的碗里。
沈与柯不想被人欺负惯了，虽然不想吃，但是也不敢吭声，夹起那块牛肉，小口小口往嘴里送。
沈棠雪看他接受了自己的食物，心里舒坦多了，同样也夹了一块要放到沈成荣的碗里。
“你干什么？不是让你给我这个吗？我最讨厌吃的就是牛肉了。”沈成荣可不会给他这个面子。
“成荣，怎么能这么跟姐姐说话呢？姐姐也只是想帮你夹菜而已。”秦氏表面上说了两句，但是语气不清不淡，为的就是堵住老太太的嘴。
“你们各去各的就好了，要是有假不到的就让旁边的丫鬟过来伺候，吃饭的时候哪那么多话。”老太太最烦的就是兄弟之间发生争吵。
秦氏一听这话，倒像是在说自己儿子的不是立马就变个脸。
“月儿，现在你娘亲正关着禁闭，你也不要因为这个而不开心，要是有什么想吃的也可以到婶婶这来。”
这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嘛，沈棠雪只觉得脸上发烧，再也坐不下去了，一把摔了筷子就要离开桌子。
“站住，”沈平定没有好脸色，虽然说寝室的话确实不好听，他心里也不舒坦，但是月儿这个做晚辈的给长辈脸色看还摔筷子就是她的不对了。
沈棠雪做到自己现在没有靠山，只能气呼呼的又回来，倒是兰姨娘急忙帮她拉开凳子表示安慰。
“兰儿，你要是得了空，就好好教教她，这般不懂规矩，以后出去切莫说是我的女儿。”
沈棠雪平时掉眼泪习惯此时也忍不住，眼泪吧嗒吧嗒的落在饭碗里，更是让沈平定觉得恼怒。
“你要哭就出去哭，到祠堂去哭，以后都不准再吃东西了。”
闹成这样，老太太的脸上也不好看，秦氏也怕事情闹大了，让老太太发了火给自己小鞋穿，急忙说道，“我就是开个玩笑瑞儿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我就是想说要是有什么短的缺的就到我那里去拿。”
兰姨娘一直没在饭桌上说话，秦氏还以为她是之前那个好拿捏的，看她帮着沈棠雪，随口说了一句，“这是哥哥的新姨娘？确实是标志，也难怪会让侯爷这样的人动心。”
“夫人说笑了，我已经跟着侯爷两三年了，前些日子一直身体不好，所以没能出来见客。”
兰姨娘不卑不亢，也没有前两年被冷落的心酸，说出来倒是得体，让沈平定和老太太心里很是舒坦。
“兰儿是个懂事的姑娘，前些日子我听说定儿在给你”修缮屋子，我这里正好有一对青花瓷，上面绘制的就是兰花，正合了你的名字，饭后我让雅姑姑给你送过去。”
兰姨娘急忙起来谢恩，脸上挂的是宠辱不惊的微笑，更让老太太觉得满意，终于找到了这么个至今退的，何氏虽然识大体，但有时性子软弱，这点倒比不了兰姨娘。
秦氏低下头装着吃饭，实际上翻了个白眼儿。那老太太可从来没在人前这么夸赞着他怎么说自己也算是正室。今天居然叫一个被雪藏了这么多年的姨娘给抢了风头。
沈云汐发现了秦氏的不满，现在正是对付媚姨娘的大好时机，她可不希望这个时候自己多个敌人。
“奶奶，婶婶也特别好，上次我去他那里找弟弟妹妹玩，看她正在帮妹妹缝着枕头呢，说是马上到夏天了，用一些艾草做枕头，不仅能够去除蚊虫，而且也凉快。李姨娘也是，我经常看她带着糕点去看弟弟妹妹。”
老太太也正想着自己得一碗水端平了，总不能让一个儿媳妇儿心里不舒坦，说到底这儿媳妇儿还是要比姨娘重要些。
“岚儿表面上大大咧咧，有时候不懂规矩，但是心里面是知道的。我看这些日子，柯儿比之前长高了不少，肯定是做母亲的细心照料。这样吧，我这儿刚刚到了不少料子，颜色鲜艳娇嫩，不太适合我这样的年纪，倒是应该让你们拿回去做衣服。雅姑姑，你去把东西给她们分下去，让岚儿先挑。”
这顿饭吃的沈云汐煎熬，一来一回可真是隐形的刀子，好不容易等到饭吃完了她一溜小跑回到自己的院子。
“康儿房里这两个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你看刚刚吃饭时那剑拔弩张的模样。老师，电影儿房里的还好，虽然有个狐媚子，但至少也有两个端庄大方知道进退的。”
老太太等他们走了之后也不住感叹。“夫人确实是端庄大方，只是话太少了些，若是寝室那挑衅的话，扔到他面前，她估计是一言不吭，相比较起来倒是兰姨娘不卑不亢，更知进退。”
第一百一十二章 恨铁不成钢
“我打算再试探兰姨娘一段时间，若是她真的不争不抢，倒可以考虑让他和蓉儿一起管理家族事务，毕竟有个硬气的，办起事来会方便些，也防止媚姨娘东山再起。”
“主子，咱们和那秦夫人无冤无仇，她为什么要在饭桌上给他们难堪？”
流年风光霁月，哪里知道这其中的门道。
“她当时下不来台，不过是为了接触我这个台阶下罢了，她虽然说话难听些，但是城府不深，倒是她身边的那个李姨娘眼珠子滴流滴流转一直在我身上。”
“定王这边请。”沈平定这次能从皇帝的盛怒之中脱身，全是靠着莫景铉在旁求情，此时沈平定招待的更是殷勤。
“如果不是定王，微臣是在劫难逃了。”
“本王也有好些日子没过来瞧瞧了，说起上次我印象最深的还是你家二小姐，小小年纪，临危不乱，和本王一起策马，居然没有丝毫失态。”
沈平定心里已经燃起了愤怒小火苗，只是脸上还是微笑。
“小女胡闹，给王爷添麻烦了。”
“怎么能说是胡闹？这样英姿飒爽的小姑娘，我还是第一次见，若她不是女儿身，必然能够出将入相。”
“王爷谬赞。”
“今日晚饭本王是打算留在你这儿了。听说你的儿子女儿出类拔萃，也叫过来一起吃个饭吧。”
“什么？他叫我们都过去吃个饭，这不是疯了吧？哪里有这样的规矩？”
沈云汐本来以为下了学迎接她的是热腾腾的饭菜，却被告知要到正厅去和莫景铉一起吃饭。
“奴婢也觉得不合规矩，只是定王开口了，侯爷也不好反驳。”
“他这借口大概是临时想到的吧，觉得我们几个出类拔萃？也不知道他是哪只眼看出来的，我们几个中间最大的也就十岁吧，之前还躺在草丛里吐得七晕八素的。”
沈云汐虽说不讨厌莫景铉，还是一想到和他一起吃饭，规矩多的赶得上牛毛就觉得头疼。
“我今天晚上去估计也吃不了多少东西，你们记得给我准备宵夜。”
毕竟见的是王爷，吃饭前总有一大堆礼节，等到这些都做完了，沈云汐只觉得自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坐下来她悄悄的摸摸筷子，赶紧又停了手，毕竟莫景铉还没有动手，哪里有人敢先拿筷子。
莫景铉注意到了她这个小动作，故意问道，“你们几个可都读书了？”
当然读了，读你娘个大头鬼。沈云汐以为他动动嘴是让大家吃饭，却没想到问出了这么个挨千刀的问题，即便如此脸上还是得陪着笑。
“那我就来考考你们，《孟子》第一篇是什么？”
沈棠雪好不容易得到这么个机会，当然不敢示弱，将魏先生教的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很好，果然是南阳侯府的小姐，巾帼不让须眉。”
这问题也问了总该吃饭了吧，沈云汐盯着面前的青菜，都觉得能闻出肉味来了。
“二小姐，我记得你很喜欢骑马，要是有时间可以到马场来找我。我教你骑马射箭。”
沈云汐脸上的微笑要挂不住了，本来以为能瞒着沈平定的，谁知道这个挨千刀居然直接在饭桌上给捅了出来，估计她今天晚上是得跪祠堂了。
“回王爷的话，臣女只是一时心血来潮，事实上对骑马射箭并无兴趣。”
“真的？本王可记得你当时还觉得玩得并不尽兴。”
沈云汐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实在没想到，看起来一本正经的莫景铉居然如此腹黑，明知道一个闺阁女子和陌生男子共成一匹马已经是说不过去了，居然还说自己想走出闺房骑马射箭，这更是为沈平定不容啊。
即便是在心里骂骂娘，礼仪规矩还是不能费，沈云汐恭恭敬敬的回答，“回王爷的话，臣女读《后汉书·马援传》，震撼于‘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在草场，见奔腾的骏马，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才做出了那般不合时宜之举，还望王爷见谅。”
“你虽然是个女儿家，居然能对后汉书产生如此共鸣，确实是虎父无犬子呀。”
沈云汐在心中骂，夸人就不能换个词儿吗？我才不想和沈棠雪这样的人用同样的词。
“这王爷夸赞。咕噜……”
伴随着谢恩的声音，沈云汐的肚子叫了起来，似乎是在对莫景铉的啰嗦提出抗议。
沈棠雪露出一脸不屑，沈成延和沈成秀都觉得尴尬。沈平定更是满脸通红。
“二小姐是饿着了，本王就不那么多话了，你们赶紧动筷子吧。”
从莫景铉的脸上，沈云汐看到了志得意满的笑。
一顿饭下来，沈云汐都吃得小心翼翼，生怕勺子会碰到碗，等到大家都结束了，她还有大半碗没吃。
沈平定看着她一脸恨铁不成钢，总不能让王爷等着她吃完吧，但是莫景铉已经放下了筷子，沈云汐的勺子却还没停。
“二小姐读书确实是用功，也难怪会饿成这样，说实在的看二小姐吃饭我倒是觉得很有食欲，不如再帮本王添上一碗来。”
沈云汐只觉得这话用心恶毒，大家都会觉得是自己太过贪吃，才让莫景铉如此给自己找台阶下。
“王爷不必勉强，我曾经听先生说过，一饭一粥当思来之不易，一丝一缕恒念物力为艰。王爷眼下并不需要这碗粥，却勉强吃下去和浪费无异。”
“大胆，哪里有这么和王爷说话的？”沈平定恨不得让沈云汐就地消失，转脸陪着笑，对莫景铉说，“王爷，是微臣管教不严，才让她如此大胆，我一定重重惩罚于她。”
“你也太小心了吧，不过是个孩子，说出这样的话也正常，而且本王觉得她说的很是有道理。小小年纪就有自己的想法，将来必成大器，要比那些鹦鹉学舌的人强上许多。对了，我那里藏有不少好书，如果是二小姐感兴趣，可以过去看看，若是没时间，着人过来说一声，我让人送来便是。”
第一百一十三章 毛遂自荐
沈云汐已经放下勺子站了起来，此时听莫景铉邀请自己到王府做客更是觉得一阵凉气从脚底升腾而起。
“王爷，臣女才刚刚识字没多久，先生给的书都已经读得颇为吃力，哪里敢奢望王爷的藏书？”
莫景铉只觉得这丫头有意思，刚刚反驳自己底气十足，现在邀请她去做王府，立马又变得如同受惊的绵羊一般。不过看她的眼神倒是有些不服气。
“你读书的日子还长，总有能读到的时候。”
沈棠雪那里甘心，本来爹爹就是嘱咐她好好接触定王的，怎么能让沈云汐的丫头抢了先呢？而且沈云汐和定王的年龄相差也太大了，两个人怎么可能会有共同语言？
“王爷，燕儿不愿去，臣女倒是愿意。”
这沈棠雪怕是疯了吧，自己只有五岁还可以理解，她已经十岁了，到了该避嫌的年龄，居然当众要求去王爷的书房，这怎么想都不对劲。沈云汐已经做好了看戏的准备。
“你愿意过来也是可以的。”莫景铉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毛遂自荐的。
沈平定只觉得脸上挂不住，但若要当面斥责，似乎又下了定王的面子。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你可千万不能因为今天我们聊的这些，责怪两个小姑娘。”
“是。”
送莫景铉出去，四个孩子也终于能回去了。
“实在是没想到燕儿妹妹竟能有这般能耐，不过是前些日子见了一面，居然能让定王对你日思夜想。”沈棠雪一想到刚刚定王回答自己时勉强的表情，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姐姐，咱们闺阁女子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沈云汐才懒得和她争论，这样的问题吵来吵去只会惹得一身腥。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这事儿你都已经做下了，现在倒是怕我说了。难道你就没有发现今天晚上吃饭定王的眼神一直集中在你身上吗？也不知道害臊。”
“姐姐，你若是不去看定王又怎知道他的眼神集中在我身上？”沈云汐懒得和她纠缠，但确实是同路，想避也避不开。
“那是因为我知道你狐媚子的天性，之前从来没听说过你喜欢骑马，但出游那天，偏偏一直围着高头大马转个不停，难道不知道自己个子矮小，应该选一匹小一点的吗？”
本着何氏的教导，沈与秀本不想掺和进来，但是觉得沈棠雪实在是欺人太甚，忍不住开口帮忙，“咱们都是爹爹的孩子，若是燕姐姐有什么不对的，咱们一家都跟着脸上无光，姐姐你又有哪里觉得骄傲的？”“我这是在教训她，让她不要做下不知廉耻之事，免得让爹爹也跟着丢人。”
沈成延怎么能容忍沈与秀受欺负？
“姐姐，魏先生也教过咱们非礼勿听，非礼勿言。你现在的行径似乎不符合先生对咱们的要求？”
“你们几个是联合起来欺负我对不对？你们是看我姨娘失势所以故意在我面前耀武扬威对不对？可是你们别忘了，爹爹心里还是有我娘亲的，她总有出来的那一天。”
沈棠雪就算嘴皮子再灵光，也抵不过他们三个呀。
“姐姐，我希望今晚之事到此为止，一律向来看重沈家的门面，若是此事传出去，要惩罚的不仅仅是我，还有那个大肆宣扬之人。如果不是定王走时再三吩咐，估计咱们两个今天晚上都在祠堂跪着了，谁又比谁脸上更光荣一些？”
说话间，沈云汐也到了明月阁，和沈成延，沈与秀点头示意便离开了。
“这沈棠雪后面没人帮她出谋划策，处事越来越没了分寸，看她现在这模样，真担心她拉着我共沉沦。”
“小姐，这有什么好担心的？你看看现在大家都是向着你的。不说府里的老太太和兰姨娘了，就连现在定王也一直帮着你说话。”凝香倒是美滋滋的，觉得沈云汐终于走出了之前被万人嫌弃的境况。
“他今天晚上的话，分明是要把我推到火坑里。我一个女子最忌讳的就是和陌生男子交流，他一直都说我们两个那天怎样怎样，甚至还邀我到他的家里做客，你是没注意爹爹当时的脸色，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剥了。”
沈云汐越想越生气，这莫景铉也太过记仇了吧，不过是之前帮着他弟弟说了两句话，至于现在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来报复吗？
“可是难道侯爷不希望王爷青睐咱们南阳侯府吗？定王是当今陛下的亲弟弟，若是有了王爷这么个靠山，以后咱们可是高枕无忧了。”凝香哪里懂得君王制衡之道？
“傻姑娘，做天子的最害怕什么？”
“害怕天灾人祸让国家根基不稳。”
“这不就对了嘛，什么是人祸，权臣当道，把持朝政就是人祸。定王手中握有兵权，咱们南阳侯府也是一样，而且叔叔手里还掌握着盐铁经营等事关国家命脉的生意，要是爹爹和王爷走得近，难道陛下就不会觉得不安吗？”
凝香是有点犯迷糊了。
“是有道理，可是定王毕竟是皇上的亲弟弟，难道他连自己的亲弟弟也不相信吗？”
秋姑姑在旁边听不下去了。
“咱们小姐和大小姐也是亲姐妹，她们两个的关系如何？”
沈平定是一样心神不宁。今天席间定王说的那番话到底是什么意思？要是说是他看上了燕儿，确实骇人听闻，毕竟两人中间相差十几岁。但如果说他对燕儿没什么意思，为何席间三番四次邀请？从来没有一个权贵的女儿能得到如此待遇。
遇到烦心事，他习惯到媚姨娘那儿走走，现在媚姨娘虽在禁足，但并不能阻止他进去。
“竟然有这种事，说起来咱们燕儿也真的是有本事，能够得到王爷的青睐，以后也是不愁嫁的。”
虽然是高兴的话，媚姨娘却说得咬牙切齿，本来以为于是自己的月儿捷足先登，却没想到便宜了那丫头。
“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般不稳重，这样的话是能挂在嘴边的吗？而且他们两个年龄相差太大，燕儿才五岁，又怎么能够谈婚论嫁呢？”
第一百一十四章 自讨没趣
沈平定越想越烦躁，要是这样的话传出去，他这个南阳候脸要往哪里搁？
“我倒是把这茬给忘了，要说年龄还是咱们月儿最合适，不过我可舍不得月儿嫁到那样的人家，规矩太多。”
“说你目光短浅，还真的是这样的话，是越来越和你说不通了。”
沈平定本以为媚姨娘是自己的知心人，没想到怎么谈都谈不到一起，索性拂袖而去。
沈平定在外面越走越生气，不知不觉到了傲梅苑，在门口他见里面灯火通明，何氏正辅导孩子们功课。
“算了，这个时候进去也是自讨没趣，她嘴里肯定都是家务事，无聊的很。”
沈平定到了旁边的香远堂。
“兰儿，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我看之前的帕子侯爷挺喜欢的，所以想再给您做一条，可以换着带。”
兰姨娘急忙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沈平定坐。哪知沈平定坐下之后，伸手一揽将她搂进了怀里。
“我怕我确实喜欢的紧，但是你也不能因为此事劳心费事。今天觉得身体如何，还像昨天咳的那么严重吗？”
兰姨娘坐在他怀里别扭的很，只想离这个男人远远的，但是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孩子只能忍着心中的恶心，笑脸相迎。
“我觉得比之前好多了，说起我这病喉炎，您还是得离我远些，若是不小心过了病气给您，那可如何是好？”
“要是他们都能像你这么伤心，那才是极好的。”
“听侯爷这口气是心里有事儿，若是不碍事儿，可以跟陈姐说说，虽然臣妾帮不上你什么，但权当是给您多个消遣。”
“也罢，说给你听听，就当是茶余饭后聊聊天。前些日子，定王和燕儿两人在草原上策马奔驰，今天定王过来，一直和燕儿聊天，甚至还邀请燕儿到他的书房去，我总觉得此事非同寻常。”
“侯爷是觉得他们两个年纪相差这么大，怎么会有共同语言？”
兰姨娘已经听说此事，很是担心沈云汐。
“不仅如此，燕儿一闺阁女子，这样的事要传出去，对她的名声影响极大。”
兰姨娘点头表示同意。心里面已经把他骂了千八百遍。要是觉得对名声影响大，为什么让沈棠雪去接近定王？不是因为燕儿现在跟着老太太不好管教，月儿只能依靠沈平定自己？
“唉，到现在我也想不出办法来，而是因此毁了燕儿的名声，我这个做父亲的岂不是一辈子都不安心？”
“侯爷，定王年少，血气方刚，要是遇到了别的姑娘，指不定马上就把燕儿抛到脑后了，也不是咱们燕儿不优秀，主要是年纪还小，尚未张开。”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平定，就算是定王觉得燕儿不错，但是两人的年龄差放在这儿。定王该是娶亲的年龄了，无论如何皇上也不可能让他等到燕儿长大，所以月儿还是最有机会的那一个。
“你这话算是说到我的心坎里了，我也希望如此。咱们沈家的孩子，我不求他能够在外面为家族挣得多大荣耀，只希望他们能够一生平平安安。”
平平安安？兰姨娘低下头掩饰嘴角一闪而过的冷笑，自己的孩子可跟平安这两个字不沾边儿。
“侯爷，能够有你这样的爹爹，可是孩子们最大的幸运，只可惜我那孩儿并没有这样的命，希望他来一生能够和侯爷再续前缘。”
说到伤心处，兰姨娘低下了头，靠在沈平定的胸前。
“侯爷，这辈子我就只有你了。”
这话沈平定极为受用，他用力将兰姨娘搂紧。
“放心好了，我会一直疼爱你的。”
现在门口的媚姨娘几乎要将一口银牙咬碎了，曾几何时沈平定对她也是如此温言软语，但是现在呢？
“主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要是让老夫人发现咱们偷偷出来，指不定能闹出多大的乱子呢。这个兰姨娘虽然现在得了宠爱，但是能维持多久可就不好说了，之前她不是也被侯爷抛弃过？”
“你明白什么？我总觉得现在的兰姨娘跟之前的不大一样，咱们回去吧，天道有轮回，现在抢走我的东西，以后我自然会加倍抢回来。”
“本来我想着定儿气冲冲的从媚姨娘那儿出来，估计是到你这儿来了，没想到你这儿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清。”
何氏急忙站起来给老太太行礼。
“侯爷应该是到了兰妹妹哪儿。”
何氏何尝不觉得苦涩？只是她作为正室，不能嫉妒，不能动怒，就只能维持着观音菩萨一般微笑的面容，看着丈夫走进别的女人的院子。
“她们都会耍点儿手段，难道你就不会吗？亏着兰姨娘没有争宠的心思，不然你这位置早就做不稳了，”
何氏还能说什么呢，一句母亲教训的是说尽了她心中所有的悲苦。嫁进来到现在她从未过过一天安生日子，甚至怀着孩子还在忙着处理府中事务，但是最终得到的是什么呢？沈平定对她除了尊重更无其他，甚至有时还觉得她木讷。
“不管我说你什么你都这么回答我，你可曾想过做一点改变？你做了当家主母之后，那鲜艳的衣服就再也没穿过了，不过20出头的年纪，何必把自己打扮的如此老气横秋？现在福利不允许出现珍珠一类的东西，我特意令人给你打造了一支银步摇，款式新颖，你明日带着，看能否引起定儿的注意。”
“是。”何氏在心中苦笑，沈平定踏进这院子的次数屈指可数，一只步摇，又怎能挽回他的心思呢？
“这几日我发现兰姨娘手段不少，你以后也要盯紧着点儿，千万别让她做出逾越规矩之事。”
“兰妹妹能够取得侯爷的欢心，那是最好的，毕竟侯爷开心，咱们日子才有盼头。”这是何时还未出嫁时，母亲就教过的标准答案，此时说起来虽然违背心意，倒也顺口。“胡说。”老太太只觉得自己前面的那些都白说了，“就不说你这主母的位置能否坐稳了，若是她是个隐藏极好的狐媚子，再像之前那个那样将定儿的心给勾了去，以后咱们这府里还有安稳日子吗？”
第一百一十五章 低调
何氏急忙行礼，“是儿媳的不对。”
“行了，你先起来吧，我觉得兰姨娘的病有蹊跷，本来已经大好了，怎么突然又严重起来，你派人调查调查，切莫是混入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何氏赶紧应了下来。
时疫结束的差不多了，沈云汐终于有机会跟着吴大夫学医了，按照两人的约定，隔一天晚上吴大夫就会过来一次。
“小姐，我觉得咱们还是小心着点儿好，大小姐那边可是一直盯着咱们的。”
上次和莫景铉吃过饭后，沈棠雪简直就是拿着放大镜在沈云汐的身上找毛病，一不留神沈云汐已经被沈平定骂过两次了。
“她愿意盯着就盯着，把心思都放在咱们身上，日后可是有的她挨骂的。”
沈云汐完全不放在心上，前天吴大夫留给她不少方子，这会儿还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一会儿一定要让吴大夫给自己解释清楚。
“我说小姐呀，你可一定得放在心上，侯爷本来就对咱们没什么好印象。虽然说现在有老太太的庇护，日子过得还算不错，但是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凝香和秋姑姑一起待的多了，唠唠叨叨的毛病也学到了。
“这些日子咱们确实爱了两次吗？但沈棠雪也没少挨魏先生的训。放心好了，我有分寸。”
“二小姐，昨日我留给你的方子看的如何？”说话间，吴大夫到了。
“先生，有几张我还没看明白。这病人明明是虚火旺盛为什么还要补？”
“虚火旺盛，为什么要加一个虚字？”吴大夫对这个小徒弟喜欢的紧，只需微微提点，她便能明白其中的奥妙。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我说你每天晚上鬼鬼祟祟都在院子里做什么，原来是这般见不得人的勾当？”
沈棠雪带着两个小丫鬟出现在门口。
“姐姐若是没什么事儿就先回去吧，我这儿还有事要忙。”
沈云汐并不想和他纠缠，毕竟吴大夫只能在这儿待一个时辰。
“既然你叫我一声姐姐，那我自然就应该承担起做姐姐的责任。三更半夜你和一个大男人躲在房间里神神叨叨，不知道说什么，这男的还是我们一向认为不吉利的大夫，无论如何我也得带你到父亲那说道说道。”
沈云汐可不怕去见沈平定，毕竟这也是得到了沈平定首肯。但她不想把事情闹大，万一沈平定反悔，自己规划好的路可就白搭了。“姐姐，学习这些在世人眼里不吉利的东西，难道不是合了你的意吗？您下次是身高，现在终于能压我一头了，难道还不开心？要是真的闹到了父亲那儿，我这才刚刚开始学习，不吉利的帽子可是扣不上的。”
沈棠雪觉得这话有理，沉思片刻。
“少拿这样的话糊弄我，若是爹爹知道，难保别人也不会知道，你既然已经走了这条路，沾了这不吉利的东西，这辈子都别想甩掉，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跟我去见父亲，要是闹大了咱们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大小姐，这里是明月阁，这地方是老太太给我们二小姐居住的，如果你要大吵大闹，是不是选错的地方？”秋姑姑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生怕沈云汐真的去见了沈平定。
“一个奴才居然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可千万别拿奶奶也爱我，就算是奶奶到这儿他也得承认，现在我这妹妹做的是见不得人的勾当。”
“你一口一个见不得人，我倒真的要让它见见人，你不是说要去接父亲吗？咱们现在就过去，吴大夫，实在是对不住了，今天晚上可能要闹得鸡飞狗跳，让您跑了一趟空腿。”
沈云汐知道这么纠缠下去没个结果，倒不如快刀斩乱麻，跟他去见一下沈平定。
“我想妹妹是误解我的意思了，我觉得吴大夫也有问题，咱们得一起去见爹爹。”
“你……”就算是凝香这种反应迟钝的，也已经明白沈棠雪的意思。
“吴大夫，对不住了，只能劳烦您也跟我走一趟。”沈云汐留意沈棠雪的身边，芍药并没有在旁边跟着，这就简单了些。
秋姑姑给沈云汐使了个颜色，注意自己到老太太那儿去通风报信。
“秋姑姑，你还是跟着一起过去吧，在旁边听听看我是不是冤枉了你的主子。”
无奈，秋姑姑只能跟着一起过去。
“爹爹，今日我想找妹妹探讨功课上的问题，不料却撞见了这么一幕。”
沈平定正在为朝堂之事揪心。
“怎么了？你说吧。”
“我实在是没想到妹妹居然让吴大夫到了她的书房，甚至他们两个俯首帖耳，窃窃私语，探讨的居然是咱们一向视作不吉利的医术。”
吴大夫急忙跪下。
“侯爷，我是奉老太太的命令教授二小姐医术，至于俯首帖耳，窃窃私语，那绝对是杜撰。”
“吴大夫，你这话我就听不明白了。我进去看的清清楚楚，你的意思是我在说谎？”沈棠雪拿捏着大小姐的架子。
“月儿，你先让吴大夫回去。”
沈平定之前也是为了救媚姨娘出的才答应了让沈云汐学医，本以为瞒得紧紧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被沈棠雪发现了。
“爹爹，女儿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但是若是让吴大夫回去，咱们接下来就不好问了。”沈棠雪觉得形势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是哪里不对。
“怎么？连爹爹的话也不听了？”
沈平定本就因为朝堂之事心烦意乱，此时语气也严厉了几分。
沈棠雪不明所以，只当自己因为媚姨娘受了牵连，可是最近自己也算得上是低调了，浑身上下除了棉布再找不到其他的东西。“请吴大夫先回去。”
吴大夫听此话赶紧站起身来，擦擦脸上的汗水，连滚带爬出了书房。
“月儿，是爹爹也同意你妹妹学医的，之前你病得重，很是担心你，希望自己精通医术可以帮助咱家的人减轻痛苦，我也是念在她一片诚意才同意的。”
沈棠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恐地盯着沈云汐。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进退两难
这女人会担心自己的身体，怕不是为了学医毒死自己吧？无论如何自己也不能让她心想事成。
“爹爹，医术实在是不吉利，若是妹妹学了医，以后恐怕连个好人家都寻不到。”
进了门沈云汐一声不吭，直到此时才开口。
“燕儿从没想过要寻个好人家，只想着奶奶年纪大了，以后侍奉在侧，需要懂些药理。”
说的倒是轻巧，若是不想寻个好人家之前在花朝节，又何必去勾引定王。之前姨娘也是用了一包药让爹爹回心转意的，这女人心机深沉不可测。
沈棠雪越想越觉得不放心。
“你一人学医，连带着咱们家都跟着不吉利，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难道不为咱们这兄弟姐妹着想吗？”
“为兄弟姐妹着想？若是你这个做姐姐的先为兄弟姐妹着想，今天晚上也不会闹成这个样子。”
老太太来的匆忙，身上还穿着便服。
“母亲，这么晚了，你怎么过来了？现在天气还凉，若是染了病那就不好了。”
“我怎么能不过来？眼看着燕儿都被欺负成这样了，你这个做爹爹的一声不吭。当初请吴大夫过来教授也是咱们两个点了头的，现在呢，你就任由她被人泼一身脏水吗？”
沈平定当时只是为了救媚姨娘出来哪里想得了这么多，刚才听了沈棠雪的说法，他倒也有些担心。
“确实是冤枉燕儿了，不过月儿的话也有道理，不如就不要再学了，女孩子学些女红弹琴之类的不是更好吗？”
有了老太太坐镇，沈云汐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此时她不愿意锋芒毕露，便悄悄地站在旁边。
“往大了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当时咱们都是点头应了的，这才没两天就反悔，以后你这做父亲的如何在孩子面前立威？往小了说，就算咱们要让燕儿弹琴学女红，那也得考虑她自己愿不愿意？”
沈云汐小声道，“女儿对这些都没兴趣。”
“奶奶，从小您就教导我们，作为沈家后代，一言一行都要从沈家来考虑，妹妹此行明显没有考虑到沈家的名声。而且吴大夫毕竟是男子，到房内教授妹妹医学实在不妥。若妹妹想懂得要力拿几本书看看便是，也并不一定要悬壶济世。”
沈云汐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她这姐姐脑子终于回来了。不过就这点微末道行，居然还在老太太面前显摆，实在是不自量力。
“学医虽然不为悬壶济世，那也是为了以后能够用得上，随便拿几本书看看，不知道你这个做姐姐的敢让她这个妹妹给你看看病吗？”
老太太明显是发了怒。
“母亲，月儿说的也有道理，吴大夫毕竟是男子，到燕儿的房中教授确实不妥。不如另选其他地方，有第三人在场也好过，只有他们两个。”
沈云汐在心中盘算，有第三人在场，那肯定不能是奴婢。这王府里面主子也真的没几个。除了何氏两位姨娘，就是老太太和这个做爹的。
“不如我饭后到奶奶那里，再请吴大夫过来。”
“那样会不会太麻烦母亲了？”沈平定想来也只有这个法子。
“还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的孙女儿想多学点儿东西，我这个做奶奶的自然得受累。他们几个进学堂也有一段时间了，抽个时间你这个做父亲的也应当检查检查功课。”
老太太刚才已经听芍药提起，沈棠雪一直盯着沈云汐的毛病，读书倒没那么上心了，既然如此，那便让户评定自己来评判评判。
沈棠雪慌了，她自己什么水准还是清楚的。
“这样吧，你们去夫人那里带延儿过来。”
沈平定有的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老太太也在，不如就考他们一考。
“爹爹，我突然有些肚子疼，可不可以换到明天晚上？”
沈棠雪没有别的法子。
“姐姐，因为身体不舒服就应该叫大夫过来看看吴大夫将来还没有走远，不如现在把人叫回来。”
沈云汐前世本来就已经学过一遍，更何况魏先生教书严格，平时她也是认认真真学过的。此时自然不怕。
“确实，虽然你一口一个学医不吉利，但是这个时候还真得请个大夫过来。凝香，去叫吴大夫过来给大小姐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吴大夫过来，这不全都穿帮了吗？就算是今天被爹爹责罚一顿，也只是读书不用功，再加上装病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爹爹，现在还能撑着，不着急叫吴大夫过来。”
“奶奶，爹爹，两位妹妹。”
沈成延到了。
“母亲，您看考点什么好呢？”
“现在他们学的也不过是皮毛，要是考些深奥的东西，实在是太为难他们了，我记得前天燕儿跟我念叨读了《论语》，让他们将第一篇《学而》默写下来吧。”
老太太语毕，立马就有人拿了笔墨纸砚上来，沈云汐和沈成延没什么怕的，挥笔而就。倒是沈棠雪，写下了第一句之后就再也写不了别的了。
沈平定脸色铁青，亏他一直护着沈棠雪，到头来反而让自己丢了个大人。
“前天学的东西不会到今天别忘了吧？”
“爹爹，听说这些日子姨娘病了，实在是无心念书，只记挂着她，我……”
看沈棠雪委屈，沈平定也不忍心责怪。
“定儿，子不教父之过，这两个孩子都没什么问题，我就先带回去吃了。”
老太太这话让沈平定进退两难，到底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名声。
“你回去就把这篇文章抄写一百遍，三天之后拿到我这儿来。”
回去的路上，沈棠雪恨不得把沈云汐挫骨扬灰。本来以为，沈平定发现沈云汐学医必然会责罚于她，让她翻不得身来，没想到最后受罚的居然是自己。当然，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将芍药这个奸细弄出去？不过不是今天她把老太太叫的，孰是孰非还不一定呢。“芍药，今天我到二小姐那去的时候，你到哪儿了。”
“回大小姐的话，到老太太那儿去了。”芍药得到老太太首肯的，可不怕她这一句。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请求
“你明明是我的丫鬟，到奶奶那做什么？难道是因为我这儿的活还不够多，需要你到奶奶那儿多跑腿？”
“回大小姐的话，这是老太太吩咐下来的，奴婢不敢不从。”芍药之前也是得到老太太承认的，压根儿就没在怕的。
“好，很好，我希望你记住今天说的话，并且永远也不会后悔。”
沈棠雪左想右想不是个滋味，沈云汐原来因自己已经跟他拉开了差距，今天又被爹爹一顿痛骂，看来是时候展示自己的主动了。
只是直接到爹爹哪儿表明心意，估计会落得心机深重的骂名，倒不如到何氏哪儿，何氏必然会将自己的话转告给爹爹。
“芍药，你先回去把你要晒在院子里的棉被收了，今天出来的急倒是把这茬给忘了，你们两个跟我到母亲那儿。”
芍药虽然有老太太撑腰，但毕竟是主子开口说话，她也不好反驳。
沈成延不是多话之人，并未将书房发生的一切告诉何氏，何氏见了沈棠雪只当她是过来和自己聊天的。
“燕儿，你也有好些日子没过来和我聊天了，也不知你最近功课如何？”
沈棠雪只当沈成延也已将自己受罚之事告诉何氏，何氏此事特意提出来羞辱自己，心中不满，但此时有求于人也不能表示出来。
“母亲，这段时间我一直挂念着姨娘，在学业上有所疏忽，是我的不对。”
何氏听她挂念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体谅她思念母亲。
“虽说老夫人禁了媚姨娘的足，但是你们还是可以过去看她的，不过一定要把握好分寸，切莫让老夫人再因此生了气。”
“谢谢母亲体谅，女儿觉得还有一事请求。”
“是一家人说什么请求不请求，这会儿也没有外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紧张。”
何氏拉着她在旁边坐下，吩咐沐兰给她换了热茶。
“今日我见燕儿妹妹学医很是羡慕，想着自己也学点什么，一来调节每日枯燥的功课，二来也算是有一技之长傍身。”
“这是好事儿，我怎么会不允许呢？不过你想学点什么，女儿家琴棋书画总是要的，但是若想四种样样精通确实有难度，你可以挑选一种两种。”
何氏在心里暗自感叹，这月儿也是个知道上进的孩子，是应该请个好点的师傅了。
“女儿想学习琵琶和舞蹈。”那何氏脸上并没有不悦的神色，沈棠雪松了一口气。
“明日我就去跟你爹爹说说，让他给你找两个好点的老师。”
心想事成，沈棠雪心里美滋滋的，告辞时更带着几分客气。“小姐，刚刚夫人哪儿来的消息说大小姐要学习琵琶和舞蹈，问你有没有兴趣，若是有，你们两个一起学习。”
“你去回了夫人的话，我现在自顾不暇，分不出其他的时间来，也帮我谢谢夫人的美意。”
那人刚走，凝香便嘟着嘴不高兴。
“我说小姐你看看人家大小姐学的那么高雅，你为什么一定要学医呢？咱们也学点琴棋书画之类的，以后嫁的人夫家也会高看一眼。”
“凝香，我问你，你觉得这天下的太平还能维持多久？”
“啊？”凝香一脸懵，“小姐，我跟你说的是琴棋书画，你跟我说这天下太平做什么，这天下太平哪是我们说了算的，那得是上面的人才能一语中的。”
“我问问你，若是天下大乱，你觉得是学医更好一些，还是琴棋书画更好一些？”沈云汐放下了手中医书，坐直身子。
“那肯定是学医更好一点，那个时候病的病，伤的伤，肯定找医生的更多，琴棋书画确实没什么谋生的门路。”
凝香想都没想，脱口而出。
“对啊，所以我才要选择一门可以傍身的技能。”
“可是您是侯府的小姐，算是天塌下来，因为有侯爷和老太太帮你顶着，难不成真会流离失所？而且现在天下太平，虽然偶有难民战乱，但是皇帝陛下都已经安抚了。就算有战乱也是他们男儿扛枪上战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您呢。”
沈棠雪敲敲她，“战乱就可能是外地入侵吗？也有可能是其他方面。”
“啊？你说这么多，我都糊涂了，到底你是从哪里看出来会有战乱的。”
沈云汐笑笑，“昨天送去洗的衣服是不是忘了拿回来了？还不赶紧去拿回来。”
看凝香离开，沈云汐留着下吧，这天下的太平估计维持不了多长时间，她还记得上次和莫景铉聊天，莫景铉说起同人不同命之时，大有不甘之意，他作为王爷若是不甘心不开心的便只有皇位了。
要是平民百姓，不甘心那也没什么，只是这莫景铉手握重权，背后又有一干将军支持。接下来会怎么做，还真的不好说。
“小姐，小姐，在想什么呢？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休息吧。”秋姑姑换了一床薄点的棉被过来，“这天气一日比一日暖了，之前夫人送过来的料子还有，不如过两日给小姐再做两身衣服吧。”
“不用了，现在念书都穿的是棉布衣服，平时也没个休息的日子，就算是做两身衣服也是放在那里压箱底。倒是应该给你和凝香做两身。”
秋姑姑一直都是穿着灰布褂子，年纪不大却收拾的老气横秋，也不知是为了什么。
“谢谢小姐了，只是练好的料子若是穿在我们两个奴婢身上实在是不相配，而且又是夫人赏下来的，给我们两个穿，可能会让夫人心里不舒服。”
沈云汐知道何氏的脾气，是个比自己还体恤下人的。定然不会为了这个跟自己置气。
“我只需要把上次夫人叫我挑的留下就可以了，其他的你们两个分一分多去做几身衣服，也省得每次出去总是被大小姐的丫鬟强压一头。”
沈云汐并不在意，这压着不压着的，只是只有这样说秋姑姑才会同意。
“那，谢谢主子了。”
“以后吴大夫都到奶奶那里授课了，估计晚饭也要留在奶奶那儿吃，要是我在学堂念书，你们就早些吃饭，免得等到很晚伤了身体。”
第一百一十八章 小建议
沈云汐之前亲眼见他们，等到自己睡下了才去吃饭，着实辛苦。
“爹爹，我这些日子时常梦见姨娘，她病得严重，托我叫大夫去给他瞧瞧。”沈棠雪双目含泪
“你想去就去，要是我没记错日子，吴大夫今天晚上会过来，到时候叫他过去给你姨娘看看。”
说起来媚姨娘被禁足已经一月有余。沈平定虽然日益喜欢兰姨娘，但兰姨娘久病不起，他又不愿意到何氏那儿。沈棠雪回禀了老太太，老太太到底是心软，让吴大夫过去给她瞧瞧，顺便解了她的禁足。
“老夫人是怎么了？明明侯爷也没来求情，怎么就放了媚姨娘出来？”凝香小声嘟囔。
“爹爹看重自己的声誉，估计这辈子也就只有这两个姨娘了。现在兰姨娘病着，不能跟在身边伺候，母亲那里爹爹也不愿意过去，奶奶就算再不喜欢媚姨娘也要为了沈家的子嗣着想。”
沈云汐知道这是迟早的事，这两日到兰姨娘那儿已经开始筹划了。
“就算是媚姨娘有了孩子，也不能继承侯府的爵位。”
“所以说你是个傻姑娘呢，国际城南洋湖的最好只有一个，这样可以避免争端，但子孙在老一辈年中自然是越多越好，至少相互间有个帮衬。”
凝香吐吐舌头，“哪里有什么帮衬，我看呀，就是孩子越多麻烦事儿越多。”
“小姐，什么时候也开始跟着凝香胡闹了，这样讨论主子们的话，是万万不能从我们做奴婢嘴里说出来的。”
“秋姑姑，知道你的担心，只是咱们凝香以后也是要嫁出去的，这么傻乎乎的还不被人欺负。”
四下无人，沈云汐不觉得这有什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有时候更要听旁观者多说说话。
“奴婢就担心她平时和您说的多了，出去也这么乱说。”
“秋姑姑，你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最担心的是媚娘出来了，以后小姐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他们母女两个还不和记者欺负小姐。”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咱们只需要做好咱们自己的。阴阳那边应该也要行动了，毕竟这媚姨娘出来，迟早要把沈棠雪接到她那儿去的。”
果然，媚姨娘刚一出来就借着给老太太赔罪的名头和沈平定一起过来了。
“老夫人，儿子带着媚儿给您赔罪来了，前些日子是她做的不对，她也已经知道错了。”
老太太早就料到他们要来，已经吩咐厨房准备下了。
“正好赶在晚膳，就一起留下来吃吧。”
沈云汐对媚姨娘的到来心知肚明，乖巧地跟着老太太。
“燕儿，爹爹也有许久未见你了，快过来让我看看。”
这样宠爱的语气还是第一次出现在顾沈云汐身上。沈云汐在心中冷笑，说什么许久未见，不过就是为了给媚姨娘带走沈棠雪找一个台阶。
即便如此，她还是乖巧的走了过去，甜甜的叫的声爹爹。
“真乖，前些日子我去和魏先生叙旧，魏先生还对这孩子赞不绝口，说他不仅读书用功而且有灵气，若是个男孩子，是有高中状元的潜力。”
老太太怎么能看不出她们的意思，不动声色。
“确实，燕儿是个用功的孩子，就连吴大夫也称赞她有天赋又努力，这样好的苗子，以后可得好好培养。”
媚姨娘眼见他们说了半天也没说到点子上，忍不住了。
“老夫人，这一个多月来，妾身都没怎么见到月儿，实在是想得紧。”
“月儿现在养在蓝儿那儿，吃过饭，你可以过去看看。”
媚姨娘只能在桌子下面碰碰沈平定，让他去和老太太说。
“母亲，媚儿已经知道错了，不如就让她带月儿回去吧，放在亲生母亲身边教导着也方便些。要在兰儿那里，若是犯了错兰儿也得掂量着，怕是处罚重了外人会说三道四。”
“我看放在兰儿那挺好的，兰儿虽然识字不多，但却是通情达理。下人嚼舌根跟应该从下人那里着手，怎么偏偏怪到兰儿身上了？”
老太太连头也没抬，夹了几筷子，自己觉得好吃的，放到了沈云汐碗里。
“是，母亲教训的是，蓉儿仁慈，下面的人也就胆大放肆。”
沈云汐气不打一处来，这跟自己娘亲又有什么关系？
“爹爹，娘亲做的又有什么错呢？当今陛下以仁孝治天下，咱们做臣子的自然应当效仿。”
沈云汐这话一出，沈平定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这丫头什么时候如此伶牙俐齿的，现在看来倒还是之前笨口拙舌的好些。
“你们想把孩子领回去带着，这我没意见，但是不要把借口都推到别人身上。蓉儿和兰儿都是极好的，进府这么多年也没犯过错。”老太太说到此处，锐利的眼神在媚姨娘脸上扫了一遍，“要是把脏水泼到她们身上，你们不觉得心里有愧吗？”
此话明明白白骂的就是媚姨娘，但是此时为了把沈棠雪领回去，她也只能打碎牙齿往肚里吞。
“母亲教训的是。”媚姨娘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攥得紧紧的，这老东西总有爬不动的一天。那个时候自己再来收拾她。
“行了，既然你们的目的达到了，你就早点回去吧，明天就让那孩子搬过去住。”
已经谈妥了，老太太也不愿意再应付他们，挥手让他们离开。
“奶奶，我有一个不成熟的小建议。”沈云汐已经知道兰姨娘的病是沈棠雪动的手脚。虽然看姨娘早有此意，但也不能就此放沈棠雪走。
“你说。”
“兰姨娘一直病重，昨天我去探望还卧床不起。媚姨娘和姐姐身边也没有得力的大丫鬟，不如就让雅姑姑受累，去帮衬着。”
老夫人只当沈云汐担心兰姨娘卧病在床，会被媚姨娘母女欺负，点头同意。
“雅姑姑，明天你过去跑一趟。”
“小姐，你说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回去的路上，凝香一直念叨。她担心以后沈云汐的日子又不好过了。
“所以呀，咱们必须得在这老虎回去之前给她致命一击。”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明珠
第二天一早，雅姑姑就带着人到了香远堂。“兰姨娘，老太太发话了，让大小姐搬回去和媚姨娘住。”
兰姨娘昨晚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和沈云汐商量过了。
“那就麻烦雅姑姑了，我身子不舒服，床也不能下，实在失礼。”兰姨娘脸色苍白，连说话也断断续续的亚姑娘知道这是个心里清楚的姑娘，跟她行了礼，便到那厢去收拾屋子。
“外面传的果然没错，这兰姨娘可是把自己这院里最好的东西都给大小姐用上了。”
沈棠雪念书带走了自己的两个贴身小丫鬟，就只留下了芍药。
“就咱们两个，估计是收拾不过来，我到兰姨娘那儿再借两个小丫鬟过来，你先帮着把东西归拢归拢。”
雅姑姑叮嘱过之后便到了兰姨娘那儿，芍药这段日子老是被支开，她早就怀疑沈棠雪有什么不可见人的东西。
“快点，你们都赶紧收拾收拾，这两盆花也是小姐喜欢的，问了兰姨娘之后就一并带过去。”
一边吩咐着，芍药将所有的首饰盒都打开一遍，看里面有没有什么夹层。
“之前老太太明明就吩咐过，这般贵重的东西都先送到库房封存起来，看来这大小姐藏了不少东西。”
但在后面收拾贵重物品的雅姑姑也冷了脸。
“大小姐自小就是侯爷和姨娘的掌上明珠，难免会娇惯一些。”
在放明珠盒子的最底层，芍药发现了一丢丢粉末，但实在是太少了，应该是不小心露出来的，根本就无法判断是什么东西。
“还有这样的东西，她也真是胆大包天。”雅姑姑将明珠拿起定制到老太太那儿去。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老太太见到明珠也冷了脸。这可是事关沈家生死存亡之事，沈棠雪怎能如此的不懂事？
“也不用再等到晚上了，午时叫她过来一趟，这样吧，去和魏先生沟通一下，让他们今天下午都到这儿来。”老太太觉得不好好说说是不成了，如此明目张胆，若是被皇上知道，岂不是有了处罚沈家的把柄？作为权臣历来最怕的就是功高震主，富可敌国。
魏先生虽然信奉清者自清，但也知道此事干系甚大，早早的放了他们回来。
“你们可认得这是什么？”
老太太让雅姑姑将明珠拿给他们看。
这样的珠子，足足有鸡蛋大小，一打开，即使是在白天，屋子也比外面亮上几度。就算是再不识货也知道这样的夜明珠百年难得一见。
沈棠雪更一看到盒子便知道是自己的东西。她没想到媚姨娘这么快就能把自己要回去，所以就贵重物品也没来得及藏。昨天晚上她来得及把坑害兰姨娘的药粉揣在身上。抱着一丝侥幸，他想着雅姑姑就算是帮自己搬家，也不会一个盒子一个盒子的细看，所以特意换了个朴素的盒子装着。
“奶奶，应该就是夜明珠吧，我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沈成荣心无城府，还没意识到老太太是发火了。
“连你都知道是夜明珠，那你的哥哥姐姐应该也是都知道的吧。”
老太太威严的目光从他们四个脸上划过，最终定格在了沈棠雪的脸上。
剩下的三个都坦坦荡荡，毕竟不是自己的东西，就算老太太要责怪也责怪不到自己身上，但沈棠雪却脸色惨白，她实在不愿意将如此珍贵的东西封存起来，谁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到自己手上。
“奶奶，我……”
“我记得之前交代的清清楚楚，珍珠一类贵重物品一律送到库房封存起来，是我现在年纪大了，你觉得我说话不好用了？”
“奶奶，这东西是花朝节献王所赠，我是想着即便只是鹅毛也是礼轻人意重，所以就封在了自己这儿。”
沈云汐暗自好笑，这沈云汐怕不是脑子的时候了，在自己的房间里留着男人的东西这才是最可怕的，可要比封存夜明珠罪名重多了。
沈成延皱起了眉头，即使作为男子，他也觉得沈棠雪此举实在不妥。
“真的是献王所赠，不是你为了逃脱惩罚蒙骗我的？”
老太太惊讶的是自己的孙女儿居然如此不知轻重，不仅收了男子的礼品，还是如此贵重的，古来明珠就是赠给心上人的。可是沈棠雪却将这话解读为奶奶为自己在献王那里的分量觉得惊讶。
“奶奶，我也知道这礼品贵重，但毕竟是献王殿下的一片心意，却之不恭，我便只好收下了。”
“好一个却之不恭，要不是今天帮你搬家，我还不知道自己的孙女如此胆大包天。侯爷现在回来了吗？去把他叫过来。”老太太气的发疯。
沈云汐让他面色通红，知道是上了气，急忙在旁边劝说。
“姐姐不过十岁，献王年纪也不大估计只是送着好玩罢了，奶奶别因此着急上火，待会儿爹爹来了，让他把这东西还回去就是了。”
“你听听，你妹妹都懂得的道理，你这个做姐姐的却是如此糊涂。”
沈平定在路上已经问明缘由，此时走路带风，脸绷的紧紧的。
“混账东西，平时我是怎么教导你的，咱们这侯府是缺了你吃还是缺了你穿？见到别人这样的东西便挪不开眼。”
沈平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上来一脚便把沈棠雪踢倒在地。
“爹爹，我……”
“你怎么？这样的东西你居然藏在闺房之中，你娘亲知道吗？”
“不知。”
“很好，既然今天又要查那边彻彻底底的查，这样吧，雅姑姑你带着几个人挨个院儿的找，看还有没有藏着的贵重东西，若是有了就把主人一并带过来。”沈平定就真的生气了再来的路上，他甚至觉得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岌岌可危，这么多年来，他努力控制自己的欲望，才赢得了清官的美誉，他可不想因为一颗珠子就断送了。
“看到不如先把所有的主子都叫过来再去查，这样也免得他们偷藏。”老太太安排下去很快，何氏和两位姨娘都被带到了。
第一百二十章 压轴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她们三个也知道所为何事，进门之后便在一角站着，连话也不敢多说。
老太太看着媚姨娘头上明晃晃的金钗就觉得心烦，这才过了多久，这么大的劲才就插在头上招摇过市？这两年天灾人祸不断，宫中一向都是奉行节俭的，皇帝也希望上行下效，没想到媚姨娘才刚被放出来，就如此不懂规矩。
“秋姑姑，沐兰，你们两个也别愣着，他们身上搜搜，市值在五十两银子以上的首饰，全部都给我扯下来。”
何氏本就出生在武学世家，向来不喜欢那些繁杂的头饰。秋姑姑在她身上搜了一遍，最值钱的也就只有手里盘着的佛珠了。
兰姨娘更不用提了，她得宠也就是事发前后，就算沈平定有意要赏他点什么，也不敢拿贵重的东西，一般就是多搬几株兰花到他的那儿，所以她的身上也就只有一根银簪子。
秋姑姑到了媚姨娘哪儿，媚姨娘两腿发抖，先是怒目而视，想要镇住她，但秋姑姑不为所动，上来就将她的簪子给拔了下来。
接着，又在她的身上搜出了金锁一类的物件。扔在地上足足有七八件。
老太太的脸色更黑了，之前关媚姨娘禁闭时特意让雅姑姑在里面搜过的，本来应该将所有的贵重物品全部都封存了，怎么又冒出来了这么多？
沈平定更是脸色铁青，没想到自己最宠爱的人最后倒是给自己添了最多的麻烦。
沐兰这边先是从最小的开始，她一走过来就看到沈棠雪神色不对，所以特意把她放到最后面，当做压轴的。
沈成荣虽然是独子，深得秦氏的宠爱，但是平时都穿着粗布衣服，男子们又不带金钗一类的，所以身上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沈成延更不用说了，他向来不喜欢那些东西，身上只有一块玉佩是他外公送来的，也是得了老太太的同意，没有封存起来。沈云汐就更不用说了，沐兰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啥。
“大小姐，我想看看你外衫的口袋。”
他们念书都穿着棉布衣服，不得贴身衣物，就只有外面的长褂，能放东西的也就只有这个了。
“沐兰，我看他们三个都没有搜查外衣的口袋，怎么到了我这儿就需要了？”
“回大小姐的话，他们的都搜查过了，从上到下，一溜的是平整，并没有藏东西的迹象，只是刚刚我的手掌从您的外衫划过，感觉里面似乎有东西。”
沐兰之前都是跟着老太太的，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还会被她一个刚刚十岁的小姑娘所吓到？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检查我的外衫，也未免太过分了些。”沈棠雪表面上在为自己距离力争，实际上汗水已经浸透了她的内衫。她哪里知道今天会演变成搜身，所以坑害兰姨娘的那一小包药，正是在她的外衫口袋中藏着。
“确实有些不太合适，秋姑姑，你们两个带她到内室中检查，完了再带出来。”
沈棠雪听了前半句本以为能躲过一劫，舒了一口气，后半句却又让她的心提了起来，沐兰就站在他的身边，这一举一动她了然于胸，更加坚定了外衫中有问题的想法。
众目睽睽之下，沈云汐没有办法，只能跟着他们两个去了内室，不出意外，那一小包药粉被搜查出来，秋姑姑将药粉呈上，老太太看了里面的粉末。
“去把吴大夫叫过来，让他看看这是什么东西。”
“奶奶，是我最近不大舒服，所以让外面的大夫给配的药，并无其他的用途。”
沈棠雪知道若是把吴大夫叫过来，这个坎就过不去了，毕竟之前他也曾陷害过吴大夫，现在吴大夫是肯定不会卖自己这个人情的。
“是你身体不舒服，配的药为什么躲躲藏藏不愿意说出来呢？现在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把这东西搜出来了，当然应该叫大夫过来看看，将真相大白于天下才能堵住悠悠之口。”沐兰看她欺负何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终于得到这个替主子报仇的机会，她怎么能不抓住呢？
“好了，除了吴大夫之外，那就一位其他的大夫过来，两个人一起查看才好，若是这东西没问题，奶奶定然会还你一个公道。”
旁边的兰姨娘适时的咳嗽起来，她走到沈云汐的身边说道，“月儿，咱们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只要这是正经东西，就不怕别人查验。”
兰姨娘这声音不高不低，周围站着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老太太也点头。
“兰儿这话在理。”
不会儿两个大夫都到了，保险起见，他们让两个大夫分别在纸上写出了药物的名称和用途。
“什么？这东西居然是让人得咳疾的？”
沐兰看了之后大惊小怪。
“本来以为你是个性子稳重的，怎么现在也越发沉不住气了，你送两位大夫出去，剩下的事儿咱们关起门来谈。”
侯府之中做主子的本来就不多，看衣娘又是在这段时间受宠的，大家都能够联想到沈云汐搬到兰姨娘那儿之后，兰姨娘本来已经好的差不多的病又严重起来，而且这咳嗽是一日比一日严重。
“你说你买药是因为身子不舒服，那你倒说说到底是怎么个不舒服法，让你买了这样的药？你这药又是在哪个药铺配的？咱们这诺大的侯府，有不少好大夫，怎么偏偏就选择去外面买药？”
沈棠雪还算镇定，但是媚姨娘已经心慌了，毕竟当时她让沈明月去配药时，还配了一样更不正经的东西。
“就是觉得身子虚弱，我要干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来，所以才让院里的下人去外面配个药，至于大夫为何要配这样的药，我着实不知。”
兰姨娘一副护子心切的模样。
“不再是不知道哪间药铺居然会开出这样的药方，我觉得这事儿不能这么算了，一定要问问清楚。要是办事的下人办事不够严谨，忘了说月儿的年龄，那这下人肯定是要处罚的，若是药铺的错，咱们也不能让月儿白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