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暗中较劲
今日前来上香的人并不多，大殿之中，只剩下那熟悉的背影和莫景铉。可能是觉得沈云汐年纪尚轻，两人聊天也没躲着。
“弟弟今日也来这寺中，可是为了明日的行程？”
怪不得这么眼熟，沈云汐立马就认出了，这应该就是献王殿下，前些日子，叔父沈平康带回去的那人。
“明日的行程为的是调和百姓，是国家安定，本当赴汤蹈火，不敢祈求平安。”
“实在是想不到，弟弟这样的年纪居然就有为国家粉骨碎身的意识，实在是难能可贵，我必当禀明陛下，为弟弟多添几个侍卫。”
沈云汐在心中吐槽，这个当哥哥的说话真是难听，尚未启程怎么就说“粉骨碎身”这样的话？莫不是在路上已经安排好了？听他们的意思，此去凶险，为什么要派一个尚未成年的皇子前往。看他小小年纪，这样的讽刺对答如流，必然是历尽世态炎凉，这宫中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吧。
“不用皇兄费心，押运粮草事关重大，皇兄还是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分内之事上吧。”“皇弟此言差异，孝悌，为人之本。我作为兄长，理应关心皇弟的安危。”
这样假惺惺的话沈云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反正现在自己只有五岁，难道这定王还会和五岁的自己计较？
“两位大哥哥，你们不要再争了，我给你们出了主意。这位更大的哥哥，既想为国分忧，又希望能够照顾弟弟，实在是国家的希望，家族的骄傲。不如，你来接下这位小一点儿哥哥的差事。这样，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莫景铉脸色阴沉，似乎是要发怒，我急忙装作一脸天真的样子。
“若是大哥哥觉得我的主意不好，不采纳便是了，为什么要这样吓我？”
说着，我的眼泪便滴了下来。幸亏此时秋姑姑和凝香在外面等着，不然不知道要吓成什么样子。
“皇兄，她不过是孩子，难不成你还要迁怒于她？”
莫念初挡在我的身前。他比莫景铉矮了一个头不止，但是在我看来，要比莫景铉靠谱太多。
“哼，也只有弟弟你才会需要这么孩子帮你说话。”
这样的挽尊在沈云汐看来实在是太尴尬了。
“大哥哥，你胡说，我明明是在帮你解决难题。”
莫念初努力忍住微笑，这么“可爱”的姑娘还是第一次见。
“皇兄，时间不早了，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下午你还要整顿队伍出发。”
莫景铉盯着沈云汐看了又看才出门。
“小姑娘，你怕不怕，你可是惹到我皇兄了。”
明明自己还是个孩子，莫念初却装作大人模样蹲下身子和沈云汐说话。
“这有什么好怕的？不过是说句公道话罢了，最应该担心的还是你自己。”沈云汐到佛像前站着，本来政治上的问题她不愿插手，但是面前的这个男孩子却让她忍不住多说两句。
“不管怎样，多谢姑娘仗义执言。”
虽然面前站的是个幼童，但是几句话的功夫，莫念初已经开始把她当做大人看待了。
“不客气。”
出了大殿，沈云汐像秋姑姑打探朝中大事。
“姑娘，我们做下人的，只需要知道伺候主子，官场上的事一窍不通啊。”
“那到哪里才能只当最近朝堂之上发生了什么？”沈云汐知道，若是拉个人问，那人必然要说，妇道人家懂什么，或者小孩子家问那些。
“不如咱们去茶楼坐坐，哪里的人最喜欢对天下的形势评头论足了。”凝香也是好不容易出来一次，想尽办法留在外面。
“胡说，茶楼都是男人们的去处，小姐还是个小女孩，如何去得那样的地方？”
茶楼？沈云汐上一辈子真没去过，不过一听就是个不错的地方。
“就这么定了，咱们去探听探听，回来也好替父亲分忧。”沈云汐这一趟是非去不可，所以也顾不上秋姑姑的反对。只是她们三个女孩儿出现在茶楼实在是格格不入。
“不如咱们女扮男装，只是我现在这个身量，就算是扮演个小书童都实在是太小。”
沈云汐在茶楼门口停住脚步。
“那咱们还是回去吧，天色不早，若是回去晚了，被老太太发现，她指定不高兴。”秋姑姑还是更在意沈云汐在老太太心中的位置。
“姑姑，咱们今天既然出来，自然是要达成所有目标，既然公子书童没办法扮成，那咱们就扮做至交好友带着孩子出门。”
装扮一新，沈云汐和凝香大摇大摆的进去，秋姑姑则揣着小心。
“咱们国家怎么说呢，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波涛汹涌。就不说连年来的战争灾荒。我听说，这两日献王和定王也暗中较劲。”
“这献王年幼，怎么能和定王较劲呢？”
“年幼怎样？这宫里面长大的孩子，那个不是人精？就咱们这样的人进去，估计五岁的娃娃都不是对手。”
沈云汐觉得这先生甚是有意思，都赶上说书的了，听得聚精会神。
“他们为的是这赈灾，当然咱们都知道，这安抚灾民是个苦差事，但是押运粮草确是古不可多得的肥差。献王年幼，不敌定王，最终只能去安抚灾民，想那孩子只有十岁，却要受这样的罪，实在是令人唏嘘。”
沈云汐听不下去了。
“可是先生你刚刚才说，这宫里的人都是人精，或者是献王故意示弱呢？”
“这位小童，你有所不知，我曾经也是在宫当过差的，这中间的门道我比你可清楚多了。”
沈云汐撇撇嘴，就刚刚她所见到的，这莫念初也是个吃人不眨眼的，不过是现在势单力薄，有没有人照拂罢了。
“有趣，去查查这个小姑娘是谁家的孩子？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见解，估计是家里教出来的。”莫景铉坐在上面的包厢里，轻轻摇摇扇子。
回去的路上。
“小姐，我怎么觉得你言语之间对献王多有维护，你们曾经认识？”
沈云汐尚未回答，秋姑姑便斥责道，“你这话说的，咱们小姐一直长在内院，哪里曾见过别的男人。”
第六十二章 蹊跷
“不过是觉得他年纪小罢了。”沈云汐知道，今天在大殿的那段对话还是烂在肚子里的好。
远远地就发现自己住的明月阁灯火通明，一股不祥的预感在沈云汐的心头升腾。
果然，一进门，老太太坐在主位，旁边是沈平定。右手边站着何氏和媚姨娘母女二人。
“去哪里了？”
老太太声音不大，甚是威严，旁边的秋姑姑和凝香腿一软就跪下了。
“奶奶，我看前日李姨娘送的佛珠您甚是喜欢，今天特意带了佛经到寒山寺请大师开光。”
说罢，沈云汐从凝香的包袱中掏出了佛经，毕恭毕敬的呈了上去。
“只是去给佛经开光，怕是用不了这么久吧。”媚姨娘这话里有话，“今天我和月儿早早的在门口就碰到了燕儿，这为了还衣，可是等了一个下午都不见人的。”
“也怪我贪玩，路上看到又卖米面粮油的就都问问价格，想着咱们沈家的女儿将来都是要管家的。”
“呦呵，就是问问价格就能回来这么晚，我也是惊呆了。媚姨娘这是抓住了小辫子，怎么也不肯放手。
“媚姨娘，还是还小，贪玩也正常，看在她一片孝心的份上就不要太计较了。”何氏看沈云汐年幼，实在是不忍心为难。
“要只是看看价格当然不用这么久，只是我发现了其中的蹊跷，才回来的晚了。”沈云汐本来不打算把真相抖出来的，想着留作底牌，但是现在媚姨娘苦苦相逼，就只能拿出来了。
“说。”老太太放下了手中的茶杯。
“我看了市场上粮油蔬菜的价格和咱们家里报上来的价格大不一样。这两年虽然灾荒，但是粮食主产区并未受灾。价格虽有上涨，但是不多。可是咱们账上的价格比之之前多报了一倍不止。”
媚姨娘站不稳了，这个比之之前自然是和前两年何氏当家相比。这何氏刚刚拿回管家的权利，账目还没细看，自然还是按照媚姨娘当家是价格来的。
“这粮食也是有好有坏，不能一概而论。”
沈云汐笑笑，“当然，正因为如此我才多方调查，到了专供咱家粮食的蔡记去看，这价格依然不对，所以我怀疑是家中下人贪污了粮款，又或者是蔡记故意抬高了价格。”
何氏先出来请罪。
“母亲，是我疏忽了，到现在都没有调整价格，请母亲责罚。”
“这不怪你，这当家的权利回到你手中才几天，就这几天你也够辛苦了。去查，今天晚上我就坐在这里，等着查出个所以然来。”
“奶奶，孙女有个不成熟的建议。”沈云汐将佛经奉上。
“你说。”
“这虽然是咱们的家务事，但是也应该查清楚，免得误伤好人。不如这样，先让外面不知情的将所有的主子都叫过来在这儿候着。然后差人去叫蔡记的人和负责采购的下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审问。”
“这话有道理，雅姑姑，按照燕儿说的去安排。”
“母亲，还是让我去吧。”媚姨娘急着出头。
“没听燕儿说吗？你们站在这里避嫌。”
老太太心里有数，知道媚姨娘嫌疑极大，现在这所谓避嫌，都是做给沈平定看的。
“定儿，你今天晚上一言不发，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沈平定虽然偏心媚姨娘，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认栽。
南阳侯府人员并不复杂。不一会儿兰姨娘以及几个孩子都过来了。
这几个孩子里，最大的是沈棠雪，才十岁，根本就不可能是他们所为，老太太让凝香带着他们站在一边。
几个孩子年幼，除了沈棠雪和沈云汐外，没人明白事情的严重性，都站在一边玩手指。
蔡记负责侯府的小厮很快就过来了，来的时候还带上了账本。侯府人不多，但是是个不能得罪的主儿。所以一直都有专门的账本。
沈云汐接了账本交到老太太手中，又捧了自己家的账本来旁边候着。老太太这次是要追根问底，特意拿了五年的账本过来。
时间一点一点流失，大厅里安安静静，何氏一脸坦然，媚姨娘却是越来越站不稳。
“侯爷，我实在是不舒服，能不能先回去。”
沈平定还没开口，老太太便说道，“说过今天谁也不能离开这，既然你困了，就在这明月阁休息，雅姑姑，你去安排她睡下。”
“母亲，我认床。”
“那就站着。”
老太太脸色越来越黑，不一会儿将账本扔下。
“媚姨娘，你当家的这些日子，账本怎么乱成这样？”
“儿媳才疏学浅，难当重任。”
雅姑姑在旁边一盆凉水浇下，“只有正妻才能称作儿媳。”
沈平定将账本捡起，上面确实乱七八糟，但是仍然可以看出粮食等的价格上涨时从这个时候开始的。
“才疏学浅？不管怎么说价格上涨时从你这里开始的，是你授意下人来做的，还是有人欺上瞒下，让你受了骗？”老太太连眼皮都懒得抬。
“我真是不知情啊。”媚姨娘哪里敢承认。
“这个简单，经手的人都问问就知道了。”
毕竟是自己的家事，查到出在自己家后老太太便让蔡记的人回去。
下面的人跪着，瑟瑟发抖，应该都知道这不是个小数目。
“说说吧，是怎么回事？”老太太居高临下，别说下面的小厮了，就是沈云汐也觉得威严。
“是，是奴才财迷心窍。”为首的小厮战战兢兢。
“你应该明白我们沈家的规矩，手脚不干净可没有好下场，当然了，就算是你能从我们沈家活着走出去，以后想要找个差事也不可能。”沈云汐随口一说，那人头都不敢抬，
媚姨娘本来以为这小厮认了也就好了，之前承诺的好处给了就行，没想到沈云汐还有后招。
“母亲，既然他已经认了，那就按照规矩处置了，大家也都累了，该回去休息了。”
之前媚姨娘承诺的是处置时会网开一面，至少会帮着保留现在差事，现在却说要按规矩，这小厮哪里受得了。
“我说，都是媚姨娘指使的。”
“你胡说什么？”
第六十三章 迫不得已
媚姨娘一惊，想要上前，却被沈云汐拉着。
“姨娘，不要生气，您下去和这下人对话岂不是失了身份？”
“是媚姨娘，她说有了好处三七分，当时我娘正在病中，实在是需要这笔钱，我才同意了的。”
沈云汐正色。
“诬陷主子，罪加一等。”
“我有证据，之前的书信我都还留着。”
“雅姑姑，带他去拿。”
老太太依然没抬眼。
媚姨娘跪在老太太脚边。
“母亲，我出身低微，能够嫁给侯爷已经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了。哪里还敢妄想其他，这都是那奴才为了陷害于我设下的圈套。”
沈棠雪则跪在沈平定的脚边。
“爹爹，你和我娘青梅竹马，这么多年，难道你不了解她的为人？”
沈云汐在心中冷笑，是否了解还真不好说，毕竟我也是活了十八年才看明白这一切。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姨娘，沈云汐不想露出马脚，也在旁边劝说。
“姨娘，奶奶向来明察秋毫，你不用怕。”
不一会儿那小厮就把东西给取来了，上面明明白白是媚姨娘的字。
老太太看过之后交到沈平定手中，这枕边人的字迹他肯定是认得出的。
“你还有什么说的？”沈平定将东西扔到媚姨娘的面前，此时他想着将审判的权利握到自己手中，这样可以稍稍偏向媚姨娘。但是媚姨娘这个没脑子的，抱着他的大腿一直喊冤。
“侯爷，你一定要相信我，这背后肯定是有人要诬陷我。”
“这些东西不是你写的？”老太太示意旁边的雅姑姑拿了笔墨纸砚，“你写几个字出来对对？”
媚姨娘哪里敢啊，她本来识字不多，写字也是东歪西扭，自己的字都写不好，更别提仿照别人的了。
“这肯定是他找人模仿我的字迹写下的。”
模仿你的字迹？沈云汐真像看看她脑子里都装了什么，这个时候痛痛快快认了，把钱换回来，沈平定可能会看在以往的情分上帮帮她。现在不承认，一会儿被锤死了，沈平定可就没话说了。
下面跪着的小厮开口道，“当时，我觉得只有字据还是不妥，向你要了信物你还记得吗？这信物我也带来了。”
小厮从怀中掏出了一方砚台。
“当时我向你索要信物，你说要将珠钗给我。我思量拿了珠钗引人误会，其他贵重物品你会诬赖我偷窃，所以特意索要这方砚台。”
这下沈平定也坐不住了。这砚台是他送的，虽然不贵重，但是款式清新，媚姨娘一直放在里屋。平时，就算是这小厮要找媚姨娘算账，也不能进入里屋，只可能是媚姨娘自己拿出来给他的。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老太太心中已有定论，只是担心沈平定不服气。
“母亲，真的不是我，定是我屋里的那个小蹄子将这东西偷出来给他。我跟着侯爷这么多年，真的没有过非分之想啊。”
哼，没有非分之想却整日惦念这当家主母的位置，这话说出来也要有人相信，既然事到如今她依然嘴硬，那我就只能将她锤得死死的。
沈云汐一副担忧媚姨娘的样子。
“奶奶，我有办法证明姨娘的清白。”
“说。”老太太到底是年纪大了，精力不济，闹了这半天，也累了。
“贪污无非就是为了自己花，只要看看姨娘这些日子来的花费是否超过了自己的月例银子和爹爹的赏赐就可以了。”
这对媚姨娘来说简直是致命一击。她贪图享乐，弄来的银子有不少都花在了自己身上，还有一部分以沈棠雪的名义存在了钱庄。若是真的到家里翻找就坐实了自己的罪名。“我，”
“不要说了，就按照燕儿说的办。”
老太太一声令下，雅姑姑就带着人往媚姨娘那去了。
“奶奶，也深了，估计还要一会儿，不如您先休息一下，有结果了我再叫您。”
沈云汐看老太太整个靠在软塌上，担心她撑不住。
“不用了，实在是没想到，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蛀虫，我们这阖家老少还不如你一个小丫头看的明白。”
“奶奶过奖了，我只是路上看到，有了想法。”
媚姨娘身份低，住的地方也小，雅姑姑又是老手，很快就把东西给翻出来了。
“老夫人，单单媚姨娘再外面存的银子就有二十万两。”
媚姨娘只觉得天昏地暗，没想到自己的家底就这么被扒了个底朝天。
“二十万两，你一年才多少银子，除去花销还能攒下这么多钱，这样的本事说出来，让咱们大家都学习学习。”
沈云汐在心里算了一笔，侯府人员不多，单从粮食等上面克扣，再算上媚姨娘的花销，应该攒不了这么多钱。
“母亲，我从小家境贫寒，也没有多少人疼爱，论容貌，也不算好经常找到别人欺负。
也因为这个一直自卑，，我这也是迫不得已啊。
如果我不能给月儿攒上一份丰厚的嫁妆，不能让她的脸面上风风光光的，我的月儿以后哪里找得到好人家？嫡庶尊卑摆在那里，可我不能让我的孩子也成为牺牲品。
我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儿，并没有别的意思的。”
沈云汐无奈，这媚姨娘的智商还真是让人捉急，她这话什么意思，是在指责老太太对沈棠雪不好吗？
老太太又不是个傻子，听到这话，心里肯定不舒服。
当下脸色就阴沉了不少，眼神更加细腻了起来。
“沈家的女儿一视同仁，只要人品才能出众，能飞多高就飞多高，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们家对自己的女儿厚此薄彼了？。”
老太太神色更冷，铁着脸仰起了下巴说道：“定儿，你看这事要怎么处理？”
沈平定依然有心维护，在旁边轻声细语的说道：“母亲，我知道这次媚儿闯下大祸，但是请您念在她多年服侍我的份上，从轻处罚。
而且，她这样的糊涂行为都是出自一颗母亲的真心，让她将这窟窿不上就好了，毕竟大家都是一家人，也不好做太多的处罚您说是不是？”
第六十四章 不妥
“补上？捅了窟窿就补上然后就不追究了？若是人人都这样那还得了？所谓言传身教，做母亲的以身作则才是良法，个个都像她这样因为私心乱来，你还要不要这个家？干脆分了家滚蛋算了！”
老太太显然对这个结果不满意。
沈平定见母亲发怒了，他有心为夫也不好意思太过分，可是心里还是维护着她。
“那母亲的意思？”
“先清点一下，她到底拿了多少东西，除了食物，其他的地方也要查，同时也可以借助这个机会，整理账目，整顿府中不正之风。
这个府上真的是越来越不把我这个老太婆放在眼里了，欺上瞒下，假账乱账，一个个的仗着有人护着作威作福的。
当我死了，也要等我死了以后再做的这么明显把！
媚姨娘先关了禁闭，等到结果出来再说。”
沈云汐暗自点头，老太太心里像明镜一样。虽然多年不管帐，但是多少心中有数。
一听要彻查，媚姨娘只觉得眼冒金星，一下子就晕了。
沈平定想要上前扶起，但是老太太神色冷淡，示意雅姑姑叫人把她带下去。
他自然也不敢再擦手。
真要查账，可不是个小工程，媚姨娘当家一年有余，这样的帐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结束的，沈云汐心疼何氏但也无法。
“这账目庞大，蓉儿一个人实在是太操劳了，这样兰儿，你也跟着帮帮忙，做点儿简单的。这几日，你们两个都搬到我这里来住，闲杂人等不许打扰。至于这小厮也一并关了，等结果出来再说。”
沈云汐不得不佩服，虽说自己是重生之人，但是眼光上还不如老太太。老太太这么一来，让沈平定连找何氏帮忙的机会都没有。
她心里也乐的开心。
“行了，时间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折腾了一个晚上，明天的请安之类的就都免了吧。”
老太太一发话，大家的身上都如释重负的送了一口气。沈云汐强撑着身子送走了长辈，才在床上坐下。
“今天真是好险啊，不过，小姐，你怎么知道家里的账本有问题？万一没有问题的话，这怎么办？”
“我之前在饭桌上听母亲感叹说家里开始太大，几乎要入不敷出了。大事相比较于其他的家族，咱们南阳侯府在人数上少了许多，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开销呢？
而且母亲还感叹说不比之前，物价上涨的厉害。可是好端端的，怎么会上涨那么多，今天出门我特意留意，物价最近并没有涨价啊，不仅是菜品，还有用度的东西不仅没有上调反有下降，所以发现了这其中的不妥。
而且，媚姨娘只是侧室，平时吃穿用度已经盖过了母亲，这怎么可能？就算是有爹爹的照拂，也不会有这么多，她的私房钱出了爹爹给的，那就只有一个地方可以有了，所以我很自信。”
“小姐，你真是太厉害了，和之前简直是变了个人。”凝香心思简单，就只当是沈云汐突然开窍。
“小姐，我知道现在的你不比之前，但是咱们有的就只是老太太的宠爱罢了，眼下韬光养晦才是根本，可不能聪明的太明白了，否则引火烧身就麻烦了。”
“秋姑姑，我明白你的意思，本来这样的筹码我是不打算今天使出来的，但是若是不用，现在被关禁闭的就是咱们了。
想想她还真是狠，不仅算计我还不放过我，这次也不知道能消停几天。”
梳洗上床，沈云汐躺在床上，心里一边思念着，一边也在想秋姑姑说的话。
秋姑姑说的在理，若是只依靠老太太的宠爱，她必然是走不远的，眼下，韬光养晦，形成自己的势力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日后老太太不疼爱她了，或者老太太归西了，这日子就不好过了。
目前，何氏善良，但是也太过善良，还需要自己的保护。秦氏虽然人品好有些手腕，但是毕竟顾及不到自己这儿来，李海棠就更不用说了，一看就不是个省油的灯。
所以自己现在能做的就是壮大何氏的势力或者削弱媚姨娘，由此，府中能用的人局只有兰姨娘了。还记得前世，兰姨娘的两个孩子都死在了媚姨娘的手中，算算时间，现在这其中的一个已经不在了，另外一个还没怀上。担心时间不对，沈云汐叫来秋姑姑询问。
“姑姑，我现在有些记不清楚了，兰姨娘的孩子？”
“唉，兰姨娘也是个命苦的，之前的那个孩子还没出生就夭折了，你怎么突然想到了这个？”
“没什么，只是今天见她眼神凄苦，就想到了。”
沈云汐醒来已经是下午了，起床梳洗去问了老太太安。
“老太太昨晚愁了半天才睡下，现在还没起身。”
“多谢雅姑姑，即使如此，那我晚些再过来。”
带着秋姑姑，沈云汐打算到花园里走走，从昨天到现在一直绷紧神经，她是真的累了。
“奶奶肯定是受了沈云汐那小蹄子的蛊惑，才会如此对我，我才是父亲的掌上明珠，哪里轮得到她沈云汐说话。”
“大小姐，你小点儿声，要是被那小蹄子听到了，指不定又惹来什么麻烦。”
“能惹来什么麻烦，说不定现在那小蹄子还没起床呢。”
这话听得沈云汐一阵气恼，虽然在长辈面前，她是乖巧可人的模样，这并不代表她好欺负。
“你们猜猜能惹来什么麻烦，呦，这丫头我还没见过，是府里新来的？”
这丫鬟沈云汐确实没见过，而且，沈棠雪的身边居然没有凝香跟着。
“我是新来的丫鬟牡丹，奉侯爷的命令伺候大小姐。”
“新来的丫鬟，果然不懂规矩，和主子说话应该是这个样子吗？凝香，你来教教她。”
“是。”
凝香走到沈云汐的身前跪下，“回二小姐的话，奴婢是新来的丫鬟凝香。”
“起来吧。你看到了吗？”沈云汐走到牡丹的身边，示意她跟着来。
“我是大小姐的丫鬟，就算是要教训，也是大小姐来。”
第六十五章 于事无补
牡丹嘴硬，但是身子却往后推推，她总觉得面前站的这姑娘，周身的气场，不像是五岁。
“秋姑姑，在咱们府上，要是下人不服管教应该怎么办？”
沈云汐冷冷盯着牡丹。
“赏三十棍，赶出侯府。”
“这就对了，不知道牡丹你还想不想在侯府待下去，不对，你这样的身子骨，能不能撑过三十棍还是个问题。”
“沈云汐，这是我的丫鬟，岂是你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的？”沈棠雪在牡丹面前站定。
“确实，教训自己的丫鬟，确实应该由姐姐出手，所以，就请姐姐亲自教教牡丹吧。”
沈云汐今天没什么，整个下午都可以陪着他们耗在这儿。
“我不觉得我的丫鬟有什么错，牡丹，咱们走吧。”
沈棠雪刚转身，秋姑姑就拦在她身前。
“若是大小姐不能教导牡丹，还请将人留下。”
“你这狗奴才，连我的路都敢拦。”
“回大小姐的话，奴婢自然是不敢拦下您，奴婢拦的是牡丹。”秋姑姑已经在姑姑的位置上了，要拦下牡丹自然是合理的。
“你，”沈棠雪伸手就往秋姑姑的脸上招呼，却被沈云汐拦下。
“姐姐，今天这牡丹，我是教训定了。”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老太太的声音从假山后面传来。
沈云汐赶紧站好，委屈的表情已经在预备中。
“奶奶，是沈云汐，她一定要留下孙女的丫鬟。”
沈棠雪先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起来。
“为什么眼留下这丫鬟。”
老太太看样子也不认识牡丹。
“奶奶，我听到她在假山后面骂我，说到我的名字一句一个‘小蹄子’，孙女就是想让她道歉而已。”
沈云汐低头回禀，尽量说的清楚，既然沈棠雪先哭了，自己就不能在掉眼泪，省的让老太太心烦。
这以下犯上可不是闹着玩的，老太太虎着脸，“可有此事？”
“奶奶，一定是妹妹听错了，我们只是随便说说，和妹妹无关。”沈棠雪最怕老太太生气，赶紧撇清关系。
沈云汐一本正经，“我是在想姐姐现在年纪不大，应该由说话谨慎的人在旁边伺候。虽然姐姐蕙质兰心，但潜移默化，身上难免会沾上这样的习气。”
“你胡说。”沈棠雪当然不愿意牡丹被调走，现在她身边，除了牡丹，就都是何氏的人。
牡丹也在旁边接口，“就是二小姐信口雌黄。”
雅姑姑眼神犀利射向牡丹，沈云汐知道这下稳了，自己也不用再说什么。
“月儿，怎么说话的？燕儿事事处处为你着想，你怎是这样的态度，看来这身边的人是应该换换了。这样吧，雅姑姑你把牡丹打发到后院，做些不能近身的粗活，重新安排人手照顾大小姐。”
“奶奶，牡丹没有说什么。”沈棠雪想保住牡丹，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出口救人，只会加剧老太太对牡丹的厌恶。
“没有说什么？主子也是她能随便指责的？雅姑姑，这牡丹你直接送到后厨去，不准她再到前院里来。”
“老太太，我无疑冒犯二小姐，我错了。”牡丹急忙跪下，但已经于事无补。
沈云汐冷眼看着雅姑姑带牡丹离开，之后，应该没有那个不长眼的奴婢敢在欺凌自己了。
“月儿，你先回去吧，随后我会和你父亲商量给你找个老师，好好教导教导。”
说罢，老太太转向沈云汐，“听雅姑姑说，你刚刚过来见我，所为何事？”
“奶奶，我知道姑娘家学习的无非就是绣花、管家外加识字，但是前段时间，月儿姐姐卧病在床，我很是揪心，想着能掌握点儿医术甚好。”兄友弟恭本就是世家大族的基本要求，沈云汐想着为姐妹去除病痛的提议自然深得老太太的心。
“好，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好的，但是学医毕竟是个大事，我还是和你爹爹商议商议的好。”
“谢谢奶奶，昨天因为我的缘故，你一直忙到很晚，今天晚上我让小厨房给您准备鸽子汤吧。”沈云汐凑过去，依偎在老太太的怀中。
“好好，我孙女孝顺。”
和老太太道别，沈云汐赶紧吩咐凝香到小厨房去交代，老太太讨厌言而无信的人，即使是小事。
“小姐，不是我说，您怎么突然要学医，在咱们这儿，学医可是不吉利的。”
一路上秋姑姑都在念叨。
“姑姑，你想，若是日后我被人加害，自己懂医术，总比将姓名交到别人手中的好。而且，医术只是在大家心目中不吉利罢了，家家户户谁离得了医生？”
却说何氏、兰姨娘昨天晚上就歇在老太太处，两人睡了两个小时就起床算账。兰姨娘对账本不熟悉，大多数还是靠着何氏。
沈平定想过来打探口风，但是几次三番都被告知老太太在休息，这晚饭时终于能见到人了，为此，他还带了沈棠雪过来，想老太太看在孩子的面子上，能网开一面。
“母亲，今天红光满面，是遇到什么喜事？”
“孙女孝顺，在花园里遇到还在操心我昨天熬夜的事，说晚上吩咐厨房给我做鸽子汤喝。”
老太太这话就像一根针，扎在沈棠雪的心头。沈平定则在旁边附和道，“母亲有福气。”
沈棠雪借口肚子不舒服偷偷溜出来，到小厨房去。
“二小姐是不是吩咐你们做了鸽子汤？”
“是已经炖好了，晚饭就能送过去。”
“不用了，我拿过去吧。”
沈棠雪才十岁，这样的东西，丫鬟们怎能让她拿着。
“大小姐，还是一会儿我跟着送过去吧。”
“不用了，我端过去你们不放心？”沈棠雪本来就气不顺，这会儿更是眉毛都竖起来了。
“不是，奴才不敢。”
这丫鬟也是进退两难，这要是烫到沈棠雪自己又是逃不掉的罪责，但是不给，眼看着这主子又要生气。罢了，烫到只是有可能而已，还是给她吧。
沈棠雪没好气接过鸽子汤，偷偷带湖边丢掉，又回到大厅。
老太太虽然不喜沈棠雪，但到底是自己的孙女，见她这么久才回，急忙问道，“可是肚子不舒服？”
第六十六章 直入正题
“没有，奶奶，我就是路上走慢些，有碰到弟弟，说了两句话。”
沈平定和老太太也客套的差不多了，直入正题。
“不知道母亲打算怎么处置媚儿，我知道她犯了大错，但是孩子是她从小带大的，怎么也离不开啊。”
“我记得我曾经说过，要等计算的结果出来才知道，不是我说，这样的娘，你也放心她照顾孩子。”
本来还和颜悦色的老太太一下子变了脸，看沈平定有在这里吃饭的打算，立马吩咐手下的人将饭菜送到何氏哪里，省的见面沈平定动歪心思。
沈平定知道自己的心思被老太太看破，无奈，只能留下来陪着吃饭。
“雅姑姑，你叫人去叫燕儿过来，正好定儿，燕儿也是个有主意的，咱们一起商量商量。”
沈云汐听说奶奶叫自己吃饭，想着是学医的事情有着落了，但一定沈棠雪也在，就知道这顿饭太平不了。“秋姑姑，咱们务必小心。”
沈云汐到了之后就开始上菜，她一直等着自己吩咐的鸽子汤，但是迟迟没端上来。
按照道理，吩咐给老太太准备的东西，小厨房不可能不伤心，这是怎么了？
果然，这刚动筷子，沈棠雪就你捏着嗓子，柔柔弱弱地说道，“我听说妹妹给奶奶准备了鸽子汤，不知道我能否也跟着尝尝鲜？”
“我确实是吩咐厨房做了，只是不知道为何到现在还没上。”沈云汐不明真相，只能实话实说，避免落套。
“会不会是忘了？我现在过去看看。”
沈棠雪施施然起身，到小厨房去。旁边凝香记得抓耳挠腮，使劲儿给沈云汐使眼色，但是沈云汐却无动于衷。
不一会儿，沈棠雪就跑了回来，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老太太语气已经没有刚刚那样好了。
“奶奶，你可千万别生气，我，我刚刚去小厨房问过了，他们说妹妹压根就没叫人去说。”
“你胡说。”凝香是个暴脾气。
“凝香，怎么说话的？”沈云汐急忙将她拦下。
“奶奶，今天下午，是我让凝香到小厨房吩咐的，凝香，你将此事说与谁了？”
“回二小姐，我将此事说与小厨房负责的阿福。”
“雅姑姑，叫阿福过来。”老太太将筷子扔在一边，这父女两个真不是省油的灯，到哪里哪里有事。
“阿福，今天凝香将煲汤的事说与你知了？”
老太太横眉冷对，吓得阿福一哆嗦，他赶紧跪下，“奴才不知啊。”
“你敢说你不知道？”
凝香记者上前，被沈云汐拉着。
“奶奶，您先不要生气，这本来不是一件大事，就是主子交代的事情奴才忘了罢了。”
沈云汐这微笑让下面跪着的阿福颤抖。
沈云汐继续说道，“不过，咱们雇佣丫鬟什么的，为的就是帮忙办事，若是办事不利，确实有些难办。”
老太太明白沈云汐的意思，接着说道，“所以，虽然是件小事，但是也必须严查。”
“凝香，你说你将制作鸽子汤一事告诉了阿福，暗示阿福却说没有，当时你们两个说话，身边有谁？”
“回二小姐的话，奴婢记得厨房还有几个做饭的师傅。”
“都有谁？你带着雅姑姑把人叫过来。”
老太太说完又扫了阿福一眼，就这两天沈云汐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是，”
雅姑姑带着凝香出去，随之身体一颤的还有沈棠雪。
“奶奶，这阿福都说了，他没有听凝香说起，阿福也是在小厨房的老人了，办事能力您还不了解吗？倒是凝香风风火火的，指不定忘记了。”“姐姐，不能这么说，咱们当主子的务必要一碗水端平了，不能凭借一时好恶来判断。”
沈平定在一旁看得大汗淋漓，这沈云汐不慌不忙，说话有理有据，和沈棠雪就差远了，还是不要让沈棠雪在掺和此事了。
“母亲，要不咱们还是先吃饭吧，这饭菜一会就凉了。至于鸽子汤，让他们明天再做一份端上来。”
“糊涂，这还是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就出了这样的纰漏，以后还得了？今天一定要查。”
这声“糊涂”掷地有声，底下跪着的阿福，身子都快都成筛子了。
“主子，人已经带到了。”
“你们今天下午可曾见了凝香到小厨房去？”老太太扫了一眼下面跪着的人。
“不曾见过。”回答声音整整齐齐的，但是却明显有些底气不足。
“你们，”凝香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也跟着在下面跪了下来。
“老夫人，今天下午，奴婢确实在小厨房和阿福交代过的。”
“凝香，你再好好想想，今天你确实去过小厨房吗？或者，今天确实有人让你去小厨房吗？”沈棠雪觉得胜券在握，愈发猖狂起来，在她看来，今天自己是赢定了。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沈云汐转身到阿福面前，“下面跪着的各位除了凝香，你们分别到房间的四个角去，勉强站着。”
虽然不知道沈云汐要作甚，但是主子的话不能不听，他们分别在四个墙角站定。
“奶奶，请雅姑姑给他们四人笔墨，想来他们应该都知道申时阿福在做什么，就请写下来吧。”
老太太点头，雅姑姑则拿了笔墨过来。
剩余三人之前从未串通口供，只能写下实情，但是阿福却一直颤抖，无法写下，毕竟他是见过凝香的人。
“阿福，不过就是写写在做什么，你不至于纠结到现在吧。”
无奈，阿福只能按照实际情况写了下来。
“雅姑姑，你拿到之后和奶奶看一下结果，先不要说出来，只说四个人写的是否一样。”
老太太和雅姑姑看过之后，只说结果一样。
“好，那凝香，你也说说当时阿福在做什么吧。”
“回主子的话，我去是阿福正在安排晚饭，当时他正在查看买的土豆是否新鲜，并且吩咐两位姐姐，今天晚上的夜宵做冰糖雪梨汤。”
老太太和雅姑姑脸上露出了笑容，“对。”
第六十七章 愤愤不平
“就你们四人所说，今天下午你们并未在厨房见过凝香，那她怎么会知道你们在做什么？”
“我，我，”阿福接不上来话，下面跪着的其他三人也是不敢抬头。
“可能是他们忘了吧。”沈棠雪此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忘了？申时交代的事也能忘了，还四个人一起忘得彻彻底底，这真是个巧合。”沈云汐早已看透一切。
突然，阿福猛地磕头，“老夫人，是我不对，是我将交代是事情忘掉，担心被您责罚才出此下策。”
后面跪着的三个也跟着磕头，承认了串通的罪行。
“燕儿，您怎么看？”
沈云汐还未回答，沈平定就急着帮沈棠雪摆脱嫌疑，“母亲，既然已经水落石出，就处罚他们吧。”
沈棠雪为了将自己摘干净，也跟着说道，“这群奴才，胆大妄为，实在是应该从重处罚。”看着下面人看沈棠雪的表情都变了，沈云汐可以确定自己的判断。
“奶奶，现在家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处理，这样的小事，不易从重处罚，还是训导他们两句，罚半个月的银子了事。”
沈棠雪不明白为何沈云汐网开一面，只觉得其中必有蹊跷，而且，这几个人留在府里对自己来说也是个隐患。
“妹妹就是太过好心了，但是这怎么能说是小事呢？还是赶出去的好。”
“算了，就按照燕儿说的办。”老太太一想到现在账目还没查清楚，这小厨房里再出事还真是闹心。
重新回到饭桌上，这饭菜也已经冷了。
“算了，不是准备的有夜宵？咱们今天晚上就吃那个吧。”
老太太吩咐下去之后，和沈平定说起了沈云汐学医。
“上次月儿生病，燕儿很是担心，现在希望能够学医，以后也帮着家里人缓解病痛。”
“学医？”沈平定脸上的厌恶显而易见，“这个实在是太不吉利了。”
“爹爹，女儿也知道学医不吉利，但是若是能用自己的不吉利换取家人身体安康，女儿愿意一试。”
沈平定沉思，现在京城里的好人家总共就那么多，看现在老太太的意思，以后肯定要护着沈云汐，倒是自己的月儿岂不是排到后面了？若是这沈云汐学了医，以后高门大户自然是向着月儿来。
“既然你有此心意，我也不为难你，以后给你找个好点儿的大夫跟着学。”
“除此之外，她们年纪也不小了，应该到学堂去读书了，明天你就去安排，然后找个好日子把她们几个都送过去，虽说是女人家，知书达理也是必须的。”老太太知道，学医就必须识字，但是又不能将沈云汐单拎出来，所以带上了所有没读书的。
“这个自然。明天我就去安排，也不知道查账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沈平定绕来绕去又绕到了查账，他昨天找了几个下人问过，这两年，媚姨娘贪污了不少银子，这查账拖得越久，查的就越仔细，这处罚也就越重。
“我不知道，现在是何氏她们两个再查，不过你放心，有了结果，我会第一时间通知大家过来。”
老太太板起了脸，“这饭也吃的差不多了，你们就回去吧。我想想燕儿学医的事还是我来安排的好。”
这沈平定的心思都在媚姨娘和沈棠雪哪里，老太太实在是不放心将沈云汐交到他的手里。
“全凭母亲吩咐。”沈平定也乐得自在，本来他也不愿意为沈云汐操心。
今天的形势，沈云汐看得清清楚楚，饭后回去，凝香依然愤愤不平。
“小姐，明明就是沈棠雪和小厨房的人串通，你为什么不让老太太继续查下去。”“傻姑娘，你想想爹爹向着谁？”
“老爷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向着沈棠雪。”凝香更是愤愤不平。
“对啊，我现在想要学医，就算是奶奶支持我，也要经过父亲的同意，所以，今天算是卖给父亲个面子，换来我学医的机会。”
秋姑姑也叹气，“若是没有老太太的支持，小姐想要学医还真的难。”
“而且，今天阿福咬我一口明显是有隐情的，根据我之前对他的了解，他的人品不至于如此低下，我们没有赶尽杀绝的必要。”
想到今天阿福的表现，沈云汐觉得奇怪，每个人都有趋利避害的本能，事发之后，明明阿福满脸委屈，但是为何还是自己承担了过错？这比鸽子汤的去向更有必要。
“二小姐，咱们应该起床了，马上你就要到学堂念书了，还是要早点儿适应早起的日子。”
我的天，沈云汐只觉得自己这是才出虎穴，又如狼窟，这刚刚免了早起请安，又要早起读书，真是。
“二小姐，要是再不起来就冷水伺候了。”
这话听得沈云汐一个机灵，也罢，熬过了春天，到了夏天，她们就没办法拿这招再叫醒自己了。
“秋姑姑，这次一起读书的有谁啊？”
“除了已经过世的大少爷，大家都要到学堂里念书了。”
沈云汐盘算着这下学堂要热闹了，不说别的就单单和自己不对付的沈棠雪就能把学堂闹个天翻地覆。
“到时候安排位置估计像之前一样，按照年龄的大小来。我要和沈棠雪坐在一起，岂不是要烦死了？”
凝香立马表示赞同。
“她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我是去学习的，可不是闹事的。一定要离他远些才好。”
“二小姐，老夫人请你到正厅去。”
“好，请你帮着告诉奶奶，我马上就去。”
不知道老太太为何这么早叫她过去。不语言暗自思辰，就算是要介绍大夫来做老师也不至于定在这个时候。家里必然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她让凝香准备略微正式的衣服，颜色也不要太过鲜艳。
果然，她刚到正厅就看到大家正襟危坐，下面跪着媚姨娘。
给老太太问了安，沈云汐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人几乎已经到齐了，就等着沈棠雪和沈平定。
沈平定要上朝，还要一会儿才能过来，现在时间尚早，估计大家都没来得及吃早饭，沈云汐饿的心慌，但是这种情况她完全不敢乱动。
第六十八章 于心不忍
好不容易等到沈平定过来，气氛也骤然冷了几度。
“看这形势你应该也知道，今天叫你过来所为何事。何氏他们两个已经将账目查清楚了，这是贪污的金额，你看看吧。”
老太太一脸严肃，看不出喜怒，但往往是这样的表情更让人觉得惊慌。
上面的金额让沈平定大吃一惊。
“这不会是算错了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数额？”
“蓉儿，你来跟他说说这些钱到底是哪里来的。”
“是。”何氏心里发怵，这是老太太下的任务，她不敢不明察。
“除了从衣食住行里谎报的银两之外，库房里的一部分财宝也被变卖，变卖的财宝共计七百余余件，其中还包括皇帝陛下赏赐下来的两件金器。”
这话让沈雨燕也坐不住了，她没想到媚姨娘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连皇上赏下来的东西都敢拿去卖掉。
“荒唐，我把这管家的重任交到你手里，是希望你能克勤克俭，打理家事，但是你是怎么做的？”
媚姨娘跪在地上只是哭泣，沈棠雪则抱着沈平定的大腿。
“爹爹，母亲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我给你保证她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雅姑姑冷言，“大小姐，夫人才是您的母亲。”
沈平定起身对老太太说道，“母亲，媚儿着实犯下大错，不如就将月儿送到兰儿那里，让她代为管教。至于媚儿，就将她所吞下的银子全部都收回来。罚她在祠堂反省三月，您觉得如何？”
沈云汐在心里吐槽的，这算什么惩罚？行之有效的，也就只有在祠堂反省三月罢了。看沈平定刚刚的样子，估计吞下的银两可不少。像这样的数额，难道不应该逐出府去？更何况里面可有皇上赏赐下来的东西。
老太太冷着脸，“你觉得你这处理怎么样？”
“对于母亲来说，最难受的就是儿女分离，以后让月儿到兰儿那里去住，也算是给她个惩戒。”
沈平定额头上的汗水不断往下淌。媚姨娘和他是青梅竹马，这样的情分他怎能割舍？
“月儿马上就要去读书了，养在哪里又有什么分别？”
老太太将手中的茶盏放下，“就是你不记得咱们家法里面怎么写，可以让雅姑姑去把家法请出来。”
沈平定扑通一声跪下。
“母亲，儿子当然记得家规中是怎么说的。只是媚儿已经照顾儿子这么多年了，也为儿子生下了三个儿女，将她赶出府去，儿子实在是于心不忍。”
媚姨娘听到这儿才知道自己要受怎样的处罚，也慌了，爬到老太太的跟前，抱着她的脚哭的。
“老夫人，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现在已经知道自己的错了，求求你给我个机会，让我继续待在侯府。”
看着抱着自己的腿痛哭流涕的媚夫人，老太太除了嫌弃再没别的感情。她这个样子，哪里有有半分侯府姨娘该有的模样？
“先把你的眼泪擦擦，给我跪好了。”
媚姨娘一忙擦擦眼睛，跪直身子，但是眼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流。
沈棠雪也过来拉着老太太的手。
“奶奶，求求你了，别让姨娘离开。”
老太太早就知道，单凭这个不可能让媚姨娘离开，今天做的不过是重整家风罢了，但是媚姨娘也必须严惩。
“其他的都按照定儿说的办，但是你现在的作风完全没有姨娘的样子，不如就做几天丫鬟看看吧。”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媚姨娘磕头如捣蒜，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旁边的沈平定虽然心疼，但也知道又是得寸进尺，恐怕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如果你们都没意见呀，姑姑现在先送他去祠堂，面壁三个月，之后再做一年的丫鬟，就安排在后院的浣衣局吧。”
“行了，你们都散了吧，燕儿留下，和奶奶一起吃个早饭。”
本来以为老太太处置完之后还会训话，没想到直接散了，沈成延他们就像出笼的鸟儿一样，盼着赶紧回去吃饭。
“燕儿，饿坏了吧。这次多亏了你，要不是你，我还不知道咱们这府里养了这么大一只蛀虫。”
沈云汐露出乖巧的模样。
“还是奶奶明察秋毫。”
“今天把你留下来，是觉得你确实有管家的才能，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学一学？”
沈云汐暗自盘算，这当家是侯门女子都要学习的，只是现在比自己大的沈棠雪和养在何氏身边的沈与秀都没有学习，从自己这开始实在是太招摇了。
“奶奶，管家之事确实应该学习，但是现在孙女未进学堂，也不识得几个字，账本什么的也看不明白。不如等到学堂念书，再来学习管家之事。”
老太太笑道，“好好，倒是我这个当奶奶的疏忽了。”
“奶奶，这怎么是疏忽？是您盼着孙女能多学点儿东西罢了。”
“好好，还是燕儿明白奶奶的心思，你父亲已经给你们定下了日子，再过几天就要去念书了，我这个当奶奶的也把四书给你们备下了，一会儿你离开时先把自己的那一份带走。”
一般女子读书都是从《女则》《女训》开始的，但是老太太却要求侯府的女子和男子一起读书，至于《女则》之类的，等到四书读通了再看也不迟。
“奶奶，孙女有一事回禀。”
“你说。”老太太不住往沈云汐碗里夹菜，这丫头之前是受尽了委屈，现在应该好好补补。
“您刚刚让兰姨娘照顾姐姐，我觉得不太合适。现在姐姐已经十岁了，在她心里最亲近的人便是媚姨娘，若是强行让她住过去，只会让她在心里怨恨兰姨娘，倒不如让姐姐还住在媚姨娘这儿。现在姨娘在祠堂思过，出来之后必然改过，也不会再影响姐姐了。”
“有道理，只是，媚姨娘不能在住在现在的地方了，本来一个姨娘，就不能住的比正妻好，更何况，接下来，她还是丫鬟的待遇。”
“雅姑姑，让媚姨娘迁居紫竹院，竹子正直，让她好好体会体会。另外，思过之后，直接送往浣衣局，待够一年再回紫竹院居住。”
第六十九章 巾帼不让须眉
陪着老太太吃了饭，沈云汐带着秋姑姑到祠堂去。
“二小姐，媚姨娘虽然是您的亲生母亲，但是她并非真心待你，你为何又往祠堂去，现在去不是摆明了让老太太心里不舒服吗？”
“孝悌，人之本，我现在去探望媚姨娘，顺便让她精心思过，老太太是不会不高兴的。”
半路上，就听到沈棠雪摔东西的声音，“肯定是沈云汐搞的鬼，要不是她，我怎么会需要迁居？”
媚姨娘要思过，要去浣衣局，前面的一年零三个月，可不是只有沈棠雪一个人住在紫竹院。
沈云汐心道，也是上一世的自己太过窝囊，居然连这么个人都斗不过。
“咱们去看看姐姐吧，我看她似乎心里不痛快。”
“你来干什么？要是来看我笑话的，我告诉你，这就是痴心妄想，现在虽然姨娘被罚了，难道你看不出来爹爹一直护着他吗？就算奶奶喜欢你又怎样，你别忘了，爹爹才是一家之主。”
沈棠雪竭嘶底里，若不是旁边有芍药拉着，估计已经扑上来了。
“姐姐，你怎么会这么想呢？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伤害姨娘，只是看府中的账目有错漏才提出来的。听说你要搬到紫竹院去。紫竹院偏僻，现在春寒未过，姐姐记得要多穿些衣服。”
出了门，沈云汐叮嘱凝香，秋姑姑，“这沈棠雪正在气头上，咱们这段时间可千万不要招惹她。”
“这个奴婢知道，只是兰姨娘那边一直无子，现在好不容易老太太把大小姐给她带着，现在又因为您的缘故没了，这兰姨娘会不会生咱们的气？”
“要是她是个聪明人，就不会因此生气。你想想，这沈棠雪已经十岁了，还怎么能养的熟？而且兰姨娘最多只有一年半的时间和她相处。就爹爹的性子，过不了多久，这媚姨娘就回来，沈棠雪自然也也会跟着送回。这沈棠雪和她不亲倒还罢了，要是亲近，这媚姨娘能罢休？这样出力不讨好的事，有脑子的都不会干。”
沈云汐也是打算通过此事，看看这兰姨娘是不是个可用之人，若是脑子清楚，就可以帮着自己制衡媚姨娘，要是脑子不清楚，也就没有亲近的必要。
此时，媚姨娘跪在祠堂身子发软，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哪里吃得了这样的哭。
“也不知道月儿和侯爷会不会帮着我求情，现在跪在祠堂好歹还是姨娘，以后出去做了丫鬟，还不是有数不清楚的白眼？”
“姨娘，我来看看你，夜里凉，给你送件衣服。”
沈云汐示意凝香将衣服送过去，现在她还不愿意让别人看清自己对媚姨娘的真实态度。
“怎么是你？月儿呢？”媚姨娘隔着门缝使劲儿往外看，只有沈云汐一人。
“我来时看姐姐在收拾东西，应该是要搬到紫竹院去住。姨娘，我先走了。”
“紫竹院？兰姨娘那个贱皮子可不是住在哪儿的，为什么月儿要搬到那？”
沈云汐停下了脚步。
“姨娘，你消息有些不灵通，现在奶奶让您继续带着月儿姐，只是要你们都搬到紫竹院。”
“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沈云汐脚步加快，怎么会这样你心里不清楚吗?自作孽不可活。
“王爷这边请。”
是沈平定的声音，还有王爷儿子。
沈云汐大脑飞速旋转，当今圣上是踩着兄弟的血走上王位的，现在在京城中，能成王爷的就只有莫念初和莫景铉。所以自己还是避开的好。
“好，你这侯府虽然不大，但是雅致的很。”
沈云汐还没来得及转身，就看到了莫景铉，现在是躲也躲不掉了。无奈，她只能硬着头皮过去请安。
“臣女见过王爷。”
“王爷，只是我家二女儿，沈云汐。”
沈平定也是一脸嫌恶，怎么这个时候出来，影响心情。
“抬起头来。”莫景铉只觉得面前这女孩眼熟，但是一直低着头，看不清楚。
沈云汐哪里敢抬头。
“王爷面前，臣女不敢放肆。”
莫景铉笑笑，“无妨，你先去玩吧，我和你父亲聊聊。”
莫景铉向来敏锐，这几句话已经足够他辨认出来。
沈云汐一路回去心事重重。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刚才兴高采烈。”凝香跟着沈云汐一路小跑。
“没什么。”
本来，那天在大殿的谈话，沈云汐是打断烂在心里，谁知道会碰到莫景铉，这家伙应该不会凭借这几句话就认出自己来吧？
午饭，沈云汐也食之无味，没多久雅姑姑就来叫她。
老太太和老爷在正厅等你，看样子情况不太好。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沈云汐也只能硬着头皮过去。
“给奶奶，爹爹请安。”
“请安？你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我不被你气死就是好的了，之前，你口口声声说去给你奶奶祈福，结果呢？你居然帮着献王说定王的不是，你是不是活腻了？”
“爹爹，请听女儿一言。”
沈云汐急忙跪下。
“那日，我确实是给奶奶祈福，在大殿之上，我只觉得献王被欺负了，所以出口相助，但是在出口之时，我并不知道两位是王爷。”
“那在茶馆之中，你又为何帮着献王说话？”
沈云汐在心中骂道这莫景铉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茶馆之中所言？罢了，现在也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奶奶身上，投其所好，看能否免过一劫。
“爹爹，女儿虽然还未进学堂读书，但也知道孔融让梨的故事，虽然有所不同，但是兄弟之间理应谦让。我只是觉得定王年长，应该顾忌弟弟的安危。况且，大丈夫当为国尽心，即使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定王避重就轻的举动实在是令人不齿。”
“你还有道理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定王和我提起，我恨不得找个地方钻进去？”
老太太却是满脸欣赏。
“此事我也早有耳闻，确实是定王做的太过分。咱们燕儿小小年纪有这样的见识，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爹爹，出入茶馆是我的不对，这点儿女儿认罚，但是定王此举确实失了民心。朝堂上的制衡权术我全然不懂，只知道当今陛下以德治天下，德行二字应当放在首位。”
第七十章 耐人寻味
“你，母亲，今天要是不教训她，谁知道她以后再外面还会说什么？”
“你的意思我知道，孩子还小，童言无忌，定王当真能和她计较？我看，就算是要处罚，也就只有一个随便出入茶馆的错，而且，她才五岁，也还没到避嫌的年纪，到祠堂思过便是。”
这样的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得了便宜，沈云汐自然卖乖，谢过之后便去了祠堂。“母亲，我说你实在是太纵着她了，就这样胡言乱语，难免招来灭顶之灾。”沈平定气的水杯都拿不稳。
“不是我这个当母亲的翻旧账，就媚儿变卖皇帝的赏赐这可要比燕儿的事情大多了，怎么也没见你发这么大脾气。燕儿说的有理有据，只是不能宣之于口罢了，之前没有人教过她，她自然不明白，以后我会好好和她说说的。”
提到媚姨娘变卖的赏赐，沈平定只觉得头疼。
“现在我还没有追究到赏赐的下落，也不敢大张旗鼓的寻找。”
“此时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你吩咐下去，谁都不能走漏风声，背信弃主的奴才，只有死路一条。”
安抚完沈平定，老太太到祠堂来。沈云汐早就知道老太太回来，一直跪的端端正正的。
“傻孩子，来坐着，奶奶和你好好说道说道。”
“谢奶奶。”
“你现在还小，不知道这世上有很多不得已，就算是你爹爹，到了南阳侯的位置，依然要谨言慎行。今天你的言行并没有错，但是传出去很可能有灭顶之灾。以后，有什么想说的，现在自己脑子里想想，会不会触犯到他人的利益，若是会，会有怎样的后果，想想清楚在说出来。”
老太太将沈云汐搂在怀里，“你现在还小，有些事情想不明白，不明白的来问问奶奶，不要再外张扬。”
重生之后，沈云汐本来已经决定带着铁石心肠回来复仇，但是这一番言语却触动了她。
“奶奶，我知道了。”
“好了，你在这儿呆着，晚饭时候再回去，也不必跪着，只要能想明白我的话便好。”
老太太刚转身出去，沈棠雪就溜了进来。
“呦呵，怎么不跪着，赶紧跪好了，信不信我叫爹爹过来好好教训教训你。”
“紫竹院那么远，姐姐也有空跑过来？”
现在闭门思过，这祠堂里就只有沈云汐和沈棠雪，要是真的打起来，沈云汐在身板上就先吃了亏。
“你，就算是我现在住在紫竹院又怎样，今天爹爹还专门去看了姨娘，过不了多久我就会搬回来了，但是你就不一样了，没了爹爹的喜爱，奶奶年纪也大了，我看你这得意劲儿还能持续多久？”
沈棠雪突然凑近，在沈云汐的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一下。
沈云汐疼的眼泪都出来，这女人，年纪不大，力气还不小，现在没人，哭是没用的，必须要把这一下子打回来。
“姐姐，我告诉你，今天定王殿下来了。”
“什么？定王殿下，他来做什么？”
“你凑近点儿我告诉你，爹爹不让我告诉别人。”
沈云汐神秘一笑，沈棠雪赶紧凑了过去，不料沈云汐在她的大腿上也来了一下。
真是年纪小，力气也不够大，这一下，沈云汐还是觉得自己吃亏了。旁边沈棠雪一进哭了起来，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沈云汐轻蔑一笑，这样就受不住了？
晚饭时间，沈云汐出了门，尽管她只是在祠堂睡了一觉，但是一眼一脸沉痛，担心落人把柄。
“小姐，你可算是回来了，倒是为什么老爷要处罚你？”凝香看到门口的沈云汐急忙迎了上去。
“上午在王爷哪里行礼不太对。”沈云汐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心里却给莫景铉记了一笔，这人还真是小心眼，孩子说的话也计较。不过这莫景铉难道不是应该去押运粮草了？怎么会在此时出现在京城？就灾区和京城的距离，就算是快马加鞭，也回不来啊。
“你们在京城中可有人脉，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现在这定王可在京城？”
秋姑姑准备了晚饭上来。
“怎么想到问这个？不用人脉，现在京城里的人都知道，两位王爷为君分忧，为民解难，已经前往西北赈灾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别人提起所以问问。”
“小姐，别想那些有的没的，今天在祠堂冻坏了吧，一会儿我让他们烧水，给你洗个热水澡暖暖身子。”
“好，你们去安排就是。”
沈云汐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莫景铉留在京城是皇帝的意思还是他自己偷偷留下。现在天下太平，按道理，皇帝没有必要做这种掩人耳目的行为，这样一来麻烦，二来也伤了天家颜面。若莫景铉自己留下，这就耐人寻味了。本来，押运粮草就不是危险的任务，他犯不着为了这样的任务抗旨不遵，留在京城。难道是有别的图谋？
“小姐，你在想什么？是不是在老爷哪里受了委屈？”
“没有的事，就是盘算着明天早上吃什么？秋姑姑，今天我在祠堂实在是累得慌，能不能明天早上不要早起？”
“好吧，今天确实是累了。”
想到在祠堂睡了半天，明天就不用早起，沈云汐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干什么呢？这里是祠堂。吵吵嚷嚷的？”
此时祠堂已经吵了起来。
“我们是老爷的人，你们是谁，还敢在我们面前说话？”为首那人没有火把，但说起话来中气十足。
“我们是老太太的，晚上特意过来看看。”秋姑姑也是黑了脸。
原来，老太太下午过来看沈云汐，发现媚姨娘并没再祠堂总思过。晚上特意让秋姑姑过来看看，两伙人碰到了一起。
“吵什么？”两拨人的举动警醒了老太太，她特意赶了过来。
“回老夫人，奴婢奉您的命令过来看看，但是这群人不让奴婢进去。”
“好，很好，叫侯爷过来，看看要如何处置。”
沈平定刚想起身，老太太已经在紫竹院的门口了。
第七十一章 “苦命鸳鸯”
“我本来以为紫竹院偏远，侯爷就算是过来，一路上也能想明白，看来这路途还是不够。”
沈平定、媚姨娘衣衫不整跪在老太太面前。
“我叫你在祠堂闭门思过，你倒是好，居然思过到这里来了。还有你，我这个当母亲的在你眼里是不是就像是纸糊的一般？”“母亲，儿子知错了。”沈平定磕头如捣蒜。
“知错？这话说的一点儿分量都没有。算了，我这老太太现在说话也不顶用了，要怎么办都随了你们。咱们回去。”
老太太带着秋姑姑回去，身后跪着的沈平定二人是起来也不是，不起来也不是。
第二天，本来想多睡会儿的沈云汐一大早就听到外面吵吵嚷嚷的。
“凝香，看看外面这是怎么了？”
“奴婢一早已经打听过了，说是昨天媚姨娘和老爷在一起被抓了，听说是昨天老太太去看你，发现祠堂中没了媚姨娘的身影，这才设下的局。这不，老太太生气，老爷带着媚姨娘来认错。”
沈云汐笑笑，“看来今天我是应该早点儿起床了。”
“您起床做什么，老太太现在正在气头上。万一您过去，她迁怒于您，这可如何是好？”凝香拦着不让沈云汐起来。
“不行，我要过去给姨娘求求情。”
“求情？您忘了她之前是怎么对您的了？残羹冷饭，现在去求情做什么？”
沈云汐笑笑，“先让我穿衣起床。”
沈云汐知道老太太的脾气，说道做到，若是这对“苦命鸳鸯”把她给惹急了，说出了我以后再也不管的话，那到时候就算自己身世大白，也没有了能收拾媚姨娘的人。媚姨娘深的沈平定的喜爱，必须让老太太牢牢牵制住，至少等自己找到了可以制衡的人再放手。
沈云汐到老太太哪儿，只见沈平定和媚姨娘跪在门前的台阶上，沈云汐给他们行了礼就进去了。
“奶奶，孙女来给您请安，起的有些晚了，不知奶奶吃饭没有？”
“已经吃过了，来给奶奶看看，昨天在祠堂没有冻坏吧。”
老太太心疼地将沈云汐搂进怀里，别的孩子，这个时候都在睡觉，只有这孩子，早早过来问好，前几天还要学医，为家人祛除病痛。
“托奶奶的福，我好好的，只是我刚才过来看外面吵吵嚷嚷的，听说是父亲发了错，在外面跪着。”
“唉，这些事你年纪还小，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雅姑姑，你吩咐下去，再有谁多嘴多舌议论，直接赶出去。”
“是，老太太。”
“奶奶，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定然是爹爹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只是，现在下面的人已经传开了，说什么的都有。要是爹爹继续在外面跪着，下面的人好奇心愈盛，最后肯定是越传越难听，倒不如您让他进来，尽早把事情解决了，也能堵住下面悠悠之口。”
“让他进来？现在看到他我就气不打一处来，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还没有你懂事。这个家我是真的不想管了。”
老太太一想到昨晚的事，浑身发抖。
“奶奶，说道哪里，您都不能不管。现在是母亲当家，但是母亲的性格你也知道，她是没办法规劝父亲的，所以就只有您能帮着劝劝了。我知道爹爹犯了大错，这样的错误，正需要至亲的规劝。”
嘴上说着规劝的话，沈云汐在心里把沈平定吐槽了好几遍，还真是个沉不住气的，这样的性子，也难怪仕途不顺，朝堂失意。不过这样也好，省的自己麻烦。
“算了，雅姑姑，你去叫他们两个进来。”
沈平定和媚姨娘进来连头也不敢抬，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母亲，儿子错了。”
“错哪里了？”老太太半天才说话。
“儿子不应该在媚儿反省期间，带她出来。”
“避重就轻。”老太太看似无意端起手中的茶杯。
沈平定一人不敢抬头，这么多人，他实在是说不出口。
“你也知道你做的说不出口？”
“砰”的一声，老太太手中的水杯飞出去，正中沈平定的肩膀。茶水淋湿了他的袖子，但是他却连看都不敢看。
“既然知道错了，你说说要怎么办吧。”
旁边的人也不敢收拾，沈云汐冷眼旁观，老太太虽然一直责骂的都是沈平定，但是这个处理结果却是冲着媚姨娘去的。最好，老太太希望能将媚姨娘送走。只是不知道沈平定能不能狠下心来。
“儿子以后每天到祠堂去反省自己的过错。”
这沈平定果然还是护着媚姨娘，他难道不知道现在护着媚姨娘，只会增加老太太对媚姨娘的嫌恶？至此，沈云汐在心里摆出了一副看好戏的态度。
“还有呢？”还是自己儿子，老太太还想再给一次机会。
“儿子一定晨昏定省，”
这沈平定也说不出什么来，他作为一家之主，身体上的刑罚是不愿意的，媚姨娘他也不愿动一根手指头。
“既然如此，那便罢了。若是晨昏定省有用，咱们的老祖宗也不用定了家法了。雅姑姑，你送他们两个出去，以后就不要再来见我了。”
老太太说说罢，直接拉着沈云汐去了内室。
“你这爹爹，怎么就执迷不悟呢？燕儿，你要明白越是让人欲罢不能的东西就越是危险。”
“是，奶奶。”
沈平定跪在外面一筹莫展，媚姨娘则跪在地上小声抽泣。雅姑姑向来见不得这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做派，也懒得和媚姨娘说话。倒是对沈平定提点道，“自己种下的因，就要承担这个果，这是谁也逃不掉的。老太太身体乏了，你们两位还是先离开吧。”
沈平定了解老太太的性子，知道现在跪着也无济于事，叹了口气，带着媚姨娘离开。
“侯爷，都是我不好，是我没办法控制对你的思念，才会找来祸患，不然，你就舍了妾身，也好让老夫人原谅你。”
沈平定虽心中有气，但是难耐怀中美人梨花带雨。
“这本是母亲做的太过分了，你我本是夫妻，她让我们一年多不能见面实在是强人所难。”
第七十二章 强人所难
“那现在要怎么办？老太太是真生气了，总不能因为我影响你们母子的关系。要不，咱们到夫人那里，夫人说不定愿意帮我们求求情。”
眼下在侯府中，除了沈云汐，老太太最喜欢的就是何蓉儿。
“这样，你先回祠堂，我现在过去。”
沈平定也没有别的法子，只能到何氏哪儿。何氏管家的权利刚刚回到手上，再加上之前媚姨娘将账目弄得乱七八糟，她这些天都没怎么休息，一直在修正。
“侯爷，您怎么有空过来？”
何氏住的偏远，有两耳不闻窗外事，现在还不知道昨晚府中发生了什么。
沈平定看何氏两眼无神，哪里知道她是为这个家日夜操劳，只觉得她年老色衰，比不得媚姨娘娇艳。也罢，现在为了媚姨娘，不得不曲意逢迎。
“我忙完朝中之事，过来看看。这几天辛苦你了。府里有新进贡上来的绸缎，回头我让他们送几匹到你这儿。你也多添置几身衣裳。”
沈平定已经很久没用这样温柔的语气和何氏说过话了，本就疑心爱慕沈平定的何氏只觉得自己一直一来的辛劳都是值得的。
“谢侯爷，只要侯爷开心，我就是辛苦些也算不得什么。”
“蓉儿啊。说起来我有个烦心事也和你商量。”
沈平定做出一脸为难的神情，他判断现在何蓉儿还不知道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能不能帮我和母亲说说，媚儿已经知道错了，看她能不能网开一面。”
“这个？”何氏也知道，现在老太太正在气头上，自己此时过去，说的定会让老太太迁怒于自己，更何况，这媚姨娘明明白白是自己的情敌啊。让自己帮情敌说话，这。
“蓉儿，我知道这有些为难，但是你毕竟是正妻，正妻就应当承担起家庭和谐的重任。现在媚儿和母亲关系僵持，调整关系也是你分内之事。”
何蓉儿一时接不上话，这沈平定似乎说的有道理。
“作为妻子，你也有为丈夫排忧解难的职责吧？”
沈云汐此时站在门外，闻言恨得牙痒痒，作为丈夫也有为妻子遮风挡雨的职责吧，但是到头来，何氏的大风大雨不都是他给的。这媚姨娘一而再再而三的欺负何氏，也没见他这个丈夫出来履行职责啊。
“给爹爹，娘亲请安。”
实在是看不过眼，沈云汐进了门。
“你来干什么？”沈平定板起了脸。
何蓉儿则伸手将她搂进怀里。
“吃过饭了吗？口渴吗？”
“谢谢娘亲，女儿不饿也不渴，就是听到刚刚父亲说话，才进来的。”
沈云汐本来是打算在羽翼丰满之前韬光养晦，和沈平定和睦相处，但是今天她一定要为何氏出头。
“如果没事，就先一边玩去。”沈平定依旧冷着脸。
“爹爹，你刚才说娘亲有为你分忧的职责，那作为丈夫，您的职责履行了吗？宠妻灭妾，历来为君子所不齿。”
“你，”沈平定没想到沈云汐居然会当众说出这样的话来，伸手就像打人。
何氏赶紧把她抱到一边，“侯爷，孩子还小，随便说说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不要以为老太太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我告诉你，你迟早在嘴上吃亏。”
沈平定生气归生气，但是不敢真的动手，若是闹到老太太哪里，这事就更不好收场了。沈云汐也是吃准了这一点儿。
“爹爹，娘亲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你看着眼睛，定是昨天晚上熬夜的结果，只是不知道爹爹双目通红，是昨天晚上忙着作甚？”
“你，我今天不教训你，你就不知道什么叫长辈？”
何蓉儿本就觉得事出有因，要是丈夫相帮媚姨娘求情早就来了，又何必等到现在。难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你教训我？长辈？长辈可不是年长的意思。有德行的人才能称为长辈，今天你提的这个要求明显是在为难娘亲，就算是闹到朝堂之上，皇帝陛下也会觉得你是强人所难。”沈云汐梗着脖子和他吵。
沈平定炸了毛，拿起旁边的椅子就过去。何氏急忙护着沈云汐，让她少说两句。
秋姑姑越听越不对劲儿，要是真的把沈平定惹毛了，何氏肯定是拦不住的，她给凝香使了个眼色，自己去找老太太。
“沈云汐，你胆子不小，现在连我都敢指责，到底是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
“难道不是爹爹你的所作所为吗？”
“你再说一句，你现在胆子是真的肥了。”
“住手，你个当父亲的，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老太太一进门就看到沈平定追着沈云汐打，何氏则护着沈云汐。
“母亲，是这孩子不服管教。”
沈平定还指望老太太原谅媚姨娘，此时则拿出了孝顺儿子的样子，急忙放下手中的椅子，扶着老太太在上位坐好。
“怎么了这是？燕儿，你怎么惹你父亲不高兴了？”
这话是沈平定最担心的，抢先说道，“我和蓉儿正在谈府中事务，她不经通传就进来了。凝香，还不带她下去？”
“奶奶明察。”沈云汐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说。”
“我站在门口，听到爹爹拿妻子的责任来压制娘亲，让她为媚姨娘求情。娘亲还不知道昨晚之事，若是一时心慈答应了，岂不是让奶奶生气，让娘亲受累？”
沈云汐跪在地上，但是眼睛亮晶晶的看着老太太。
老太太接触这目光就知道她所言非虚。
“本来以为你会好好反省，现在看来，都是欺骗我老太婆的。我这儿媳实在是善良。这样吧，沐兰，以后你就跟在夫人身边，千万不能让她受欺负。至于你，”老太太的目光看向沈平定，“今天我就代你父亲，好好正正家规。”
沈平定慌了，这正家规肯定是拿媚姨娘过来。
“母亲，是儿子心火旺盛，鬼迷心窍，我保证，以后不会再去找媚儿了。”
“你的保证可曾算数，刚刚才和我保证过会好好反省的。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你这个当父亲的要是不能做好表率，让孩子们怎么办？”
第七十三章 缓兵之计
“雅姑姑，你去带媚姨娘过来。”
沈云汐好看老太太真的生气，也有自己的担心。毕竟要是把沈平定逼急了，以后何蓉儿的日子就也不好过了。她刚想上前说两句，这何氏就先急了。
“母亲，这事是侯爷做的不对，但是你也要为自己的身体着想，千万不要气坏了。”
“你放心好了，还有你，这性子也太软了，要是今天没有燕儿帮你说两句，你这不又是打碎牙齿往肚子里吞？”
雅姑姑也为何氏抱不平，直接让人把何氏给拖来了。
“老夫人，人带来了。”
媚姨娘不知道情况，跪在地上，哭也不敢哭。她看向沈平定想要得到一点儿提示。但是老太太一直盯着沈平定，沈平定也不敢低头。
“按照家规，三十大板，赶到浣衣局洗衣三年。雅姑姑，请家法出来。”
三十大板，上次只有十下就几乎要了媚姨娘的命，媚姨娘没办法，直接晕了过去。
“母亲，媚儿，媚儿已经吓晕了。能不能？”沈平定急忙将人护在怀里。
“不能。”
但是沈平定死死抱住媚姨娘不放手，下面的人也不敢上去抢。
“很好，你这是要和我作对到底，现在你父亲不在，你就，算了，你选择吧，你要这个女人，还是要你母亲，要你的前程。”
老太太这话可不是在开完笑，她本就出身名门，身后的利益关系可比沈平定要复杂的多。
“母亲，我，”
沈平定只好放手。
媚姨娘本以为自己晕过去了，沈平定会死死护住自己，没想到这个曾经山盟海誓的男人却松了手。
沈云汐冷眼旁观，她早就知道媚姨娘是装的，这沈平定还真是好骗，怪不得只能喜欢这样的女人。
老太太不喜欢吵闹，人都是拉下去打的，即使是远远的，也能听到媚姨娘的惨叫。
何氏担心会给沈云汐留下阴影，用帕子捂着她的耳朵，此时在何氏怀里，沈云汐只想赶紧认了亲。
数数差不多有二十下了，沈云汐也到了做做样子的时候了，她在自己的手背上狠狠掐了一下，顿时眼泪汪汪。
“奶奶，”她在老太太面前跪了下来，“已经打了这么多下了，你就饶了姨娘吧。”
沈平定虽然不知为何沈云汐转了性子，但是老太太一向疼爱她，有她帮忙说话也是好的。
“母亲，这都已经二十多下了。”
沈云汐数着板子，这会儿有二十五了，她抱着老太太的大腿，“奶奶，燕儿心疼。”
老太太也是做母亲的，看到沈云汐心疼媚姨娘，为之动容。
“那就算了吧，让她休息一天，明天到浣衣局去。”
等到老太太的命令传到，媚姨娘也挨了二十八下，沈云汐心中兴奋，这笔买卖，不亏。
老太太继续说道，“看看你们，连个孩子懂事都没有，孩子五岁就已经能分辨是非了，你们呢？好好想想吧。燕儿，跟奶奶回去。”
沈云汐乖乖跟着老太太回去，回去的路上老太太叮嘱道，“我知道你是个热心肠的，也心疼母亲，但是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先过来还奶奶说，你父亲做事暴躁，奶奶担心他会伤害到你。”
“奶奶放心，孙女记下了。”沈云汐乖巧点头。
“明日就要去学堂了，虽然咱们是女孩子，但是读书也要用功，咱们不比男生差。”
这样的话，上辈子可没人和自己说过，沈云汐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好好读书。”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也幸亏是发现了你，不然，把你放在媚姨娘身边养着，也太委屈了。今天的事算是给她个教训，希望她能涨涨记性。”
“现在什么时辰？”被叫醒时沈云汐只觉得外面还是漆黑一片。
“卯时。”秋姑姑已经拿着准备好的衣服出现了，相比较与平时天真无邪的装扮，今天的看起来成熟了不少。
“不是吧，这才卯时。”
沈云汐有重新躺了回去，这也太早了，这么早起床上课时候还不困死了。
“小姐，你昨天可是答应过老太太的，一定会好好读书。老太太那么疼你，你还赖床就不好了吧？”
沈云汐只想骂娘，我是说过要好好学习，但是也不至于这会儿就起床吧。这天还没亮就起床，上午上课岂不是要困死？
“再等等，再等半个时辰，我肯定起床。”
现在就只能用缓兵之计了。
“小姐，不行的，你穿衣收拾，在加上吃饭，时间就不早了，今天是第一天去学堂，难道你想让先生教训？”
“教训？”沈云汐猛然间想到了上一世，也是在学堂的第一天，沈棠雪就让自己挨了先生的板子。
“对啊，我听说学堂的先生打起板子来特别厉害，经常有人手肿着回来。”
前世，学堂的先生是魏中正老先生。先生德隆望尊，爹爹也是三番五次才请到家里来教书的。他为人正直，眼睛里揉不得半点沙子，本有大好前程，但不为五斗米折腰，也因此辞官，成了教书先生。这一世，应该也是这位先生吧。
“好，我这就起来。”
虽然上一世先生曾冤枉过沈云汐，但是他为人正直，沈云汐很是钦佩，更重要的是，今天不能再给沈棠雪欺负自己的机会。
到学堂时，魏先生已经在了。沈云汐问好之后就在先生安排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都要上课了也不见沈棠雪过来，沈云汐不解，她记得这沈棠雪不管做什么都要争先。
“魏先生好，”
终于等到沈棠雪，只见她穿着鹅黄的衫子，几乎是带着春天的气息走进来的。
“好，你就坐在燕儿旁边吧。”
魏先生排座位是按照年龄大小来的，沈家的孩子里，最大的是沈棠雪，也才十岁，没有男女分开的必要。
魏先生虽然年纪大，但耳聪目明，这学堂又只有四个人，还能注意不到沈成荣的小动作。
沈成荣本来娇生惯养，就是来了也没把先生当回事。
“我没有。”
“就算是没有也应该站起来说话，前面有作为标杆的姐姐，怎么就不知道学习呢？”
第七十四章 心有不甘
魏先生现在态度还算和善，但已经有生气的迹象，沈云汐赶紧回头给沈成荣使眼色，那知道这孩子正在气头上。
“才不要和她学习呢，恶毒的女人。”
这话也不知道他是和谁学的，魏先生一听就变了脸。
“今天我要交给你们的便是，尊敬长辈，兄友弟恭，你现在还没学习，我就不惩罚你了，但是若是下次让我听到，这板子是逃不掉的。”
“就算是学习了，我也一样会这么说。”
魏先生本就恼怒，这沈棠雪的演技也升级了，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但就是不掉下来。
“先生，我弟弟年纪还小，不懂事，您不要和她生气。”
听这话，沈云汐眼中就浮现出媚姨娘的那张脸来，还真的是母女两个。
“你装什么装，我娘亲已经说了，你和媚姨娘是一样的德行，肚子里面不知道装了多少坏水。”
“你，”魏先生气的浑身发抖，“果然，肯定是家里有人教过得，今天晚上我就去和你父亲好好聊聊，看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云汐扶额，这便宜弟弟有时候还真不便宜，看在他叫自己一生姐姐的分上，不能让他被罚的太惨。
“魏先生，我弟弟年纪小，听他的话，应该是在后院听了些风言风语，叔叔一向不再家中，”
话还没说完，沈成荣就辩解道，“姐姐，她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怎么今天还帮着她说话了？”
沈云汐只想把这孩子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自己这明摆着是帮着她说话，好吧？
无奈，自己捡的便宜弟弟，只能自己承受，“成荣，你现在还小，有事下去我会好好和你说说的。”
沈成荣虽然心有不甘，但是也怕先生找自己的父亲，只能作罢。
魏先生本来就只是想教好他们，见沈云汐的话沈成荣愿意听，就嘱咐她回去好好开导开导。
沈棠雪本来以为自己能够借此机会在先生眼中树立大度知礼的长姐形象，没想到却被沈云汐抢了风头，心有不甘。
休息时间，沈成荣自然是缠着沈云汐。
“姐姐，姐姐，你干嘛要帮那个坏人说话。”
沈云汐给她比了个小声的手势，“有什么话咱们回去再说，之前你说过要好好读书的，在学堂就把心思放在读书上。”“还真是没想到，这才到老太太哪里几天，就能够教训人了，至于心里打的是什么算盘可就不得而知了。”
沈棠雪这话酸溜溜的，就算是沈成荣也听出了不对，上前就想教训她。
“成荣，别动手。”
“姐姐，实在是对不起，我不知道做妹妹的错在哪里，让你如此生气。”沈云汐自己都觉得这声音吓人，不过，这个时候示弱是最好的选择，毕竟刚刚学完兄友弟恭，这魏先生就站在窗子前观察他们的举动。
“怎么？之前不是趾高气扬的吗？今天变成小白兔了？”
沈棠雪几乎以为沈云汐又回到之前那个任人拿捏的小白兔形象。
“姐姐，先生刚刚教过我们‘言语忍，忿自泯’，弟弟刚才是做了不对的事，但是以后不会了，至于我，对姐姐更是没有半分恶意。”
这下，就沈成荣也惊呆了，这沈云汐不会是脑子进水了吧？
沈棠雪笑笑，“你还算是识时务，现在爹爹因为姨娘的缘故，更加宠爱我，你看我身上这绸子，咱们府里就只有这一匹。以后看到我，你还是夹着尾巴做人的好。”
“是，姐姐。只是，先生说，”
“先生说什么了？先生就只是教教我们读书，咱们家里最大的难道不是爹爹？”
再次回到座位，魏先生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刚刚成荣说话固然不对，但是我总觉得并非空穴来风，沈棠雪，你作为姐姐，本应给弟弟妹妹么树立榜样，但是你都做了什么？”
沈棠雪不知先生为何发怒，更没想到刚刚的一切魏先生尽收眼底。
“先生，我不知错在何处，还请您明示。”
“不知？也对，你说了，这家里是南阳侯当家，我不过是带着你们读读书，说过什么当然不重要。”
沈棠雪心中一惊，没想到自己刚刚说的话都被魏先生听去了。
“先生，是学生刚才太过狂妄才会说出这般言语，还请先生原谅。”
沈云汐虽然是看好戏的心态，但是他知道魏先生的脾气，这个时候千万不能幸灾乐祸，所以依旧正襟危坐。
沈成荣就不一样了，他已经笑得趴在桌子上，姐姐肯定是早就知道先生看着呢，不然就她那不吃亏的性格，怎么会如此楚楚可怜。
“原谅？今天就从你开始吧，先打十下手板以示惩戒。”
沈成荣一听沈棠雪要挨打，更是开心，毕竟这沈棠雪一直有南阳侯宠着，到现在还没挨过打呢。
沈云汐想要回头制止，但是魏先生已经先开口了
“沈成荣，幸灾乐祸乃小人所为，姐姐犯错，弟弟本应惋惜，但你却在课堂上大笑，打十下手板，以示惩戒。”
“啊？”沈成荣的笑容在嘴角凝结，不是吧，自己不过是笑笑也要挨板子？
“你们两个上来。”
沈成荣哪里愿意，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但是魏先生可不管这么多，直接让沈成延按着，自己动了手。这沈云汐知道魏先生正在气头上，劝说是不管用的，只能看着。
沈成荣挨完打之后，看着自己肿的像个包子一样的左手，哭着回家去，魏先生也不拦着，这个时候，正好可以看看父母的态度。
魏先生的手板极重。沈棠雪也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但是现在沈平定还在上朝，母亲在祠堂不省人事，晚上就要被带到浣衣局去，她只能回到座位上。
“好，我们接着上课。”
一整节课，沈云汐都在惦记沈成荣，心不在焉。
“沈云汐，我讲到哪里了？”
魏先生本就生气，看沈云汐也不专心，点了她的名字。
沈云汐哪里知道讲到哪里了，沈成荣又不在，只能自己想办法避免那可怕的板子了。
“对不起，先生，我刚才没有听课，我，”
第七十五章 岔开话题
眼泪从她的眼角滑落，但是她还是坚强的说道，“请先生责罚。”
“你这是怎么了？”
魏先生觉得事出有因，刚刚沈棠雪出言羞辱，沈云汐也没掉半颗眼泪，自己只是问了一句。
“先生，弟弟他年纪小，不知道他手上的伤有没有影响？”
刚才沈云汐护着沈成荣的样子，魏先生也看到了，不疑有他。
“你先坐下吧，你心疼弟弟我知道，但是我动手也是有分寸的，只是皮外伤不打紧，你先好好听课，之后再去探望他。”
沈云汐坐下后才舒了口气，一会儿回去找了之前奶奶给的要给沈成荣送过去，毕竟看刚刚先生的意思，所有人都是要练字的，虽是左手，但也有影响。
好不容易熬到结束，沈云汐和魏先生告别，嘱托等在外面的凝香回去拿药，自己则去了秦氏哪里。
一路上，她走得急，没留意李海棠就在前面。
“呦，这二小姐着急去哪里呢？”
还真是头疼，这个时候遇到她。
“我到婶婶哪里去。”
“呦，我刚才听说成荣在老师那里被罚了，一路哭着跑回来，那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姨娘，我这急着呢，不然你先让我过去。”
李海棠怎么会让她离开，这丫头可是坑了自己一条珍珠项链啊。只要她不自在自己就自在。
“急什么，人家那里有亲娘照顾，你去了也就是安慰几句，对了，我听说你亲娘现在还在祠堂待着，不一会儿就要送去浣衣局了，你怎么还有心思乱跑？”
李海棠本来以为自己这么说，沈云汐会伤心难过，然而，沈云汐只觉得爽。
“李姨娘，您的消息真灵通，没事我就先走了。”
“别急，我哪里与糖果你要不要过去尝尝？”
看沈云汐着急，李姨娘就越是拦着不让走，今天这丫头是一个人过来，实在是太好拿捏了。
沈云汐是真的生气了，这会儿，估计凝香都到了。
“李姨娘，是不是你家里还有珍珠？这次我想要个珍珠手链，两个手都要。”说罢，沈云汐还特意伸出了自己胖乎乎的小手在李姨娘的面前比划。
这李姨娘一想到自己的珍珠就觉得头疼，那样好的成色，她到现在也再没有遇到过。
“你走吧。”
沈云汐松了口气，急忙向秦云岚哪里跑去，凝香果然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你有进去看里面的情况吗？”
站在门口，沈云汐就能听到里面的哭闹声，应该是一直在哭，不然嗓子也不会哑成这个样子。
“没有，看这哭声，我也不敢进去，刚开始还听得里面说不要再去读书了，后来二老爷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听说话。”
沈云汐暗自思忖，现在沈平康在里面，自己进去劝说怕是不是时候，但是若是不进去，就沈平康的性子，沈成荣说不定今天晚上皮开肉绽。
不一会儿里面传来了秦云岚的声音。
“老爷，他还是个孩子。”
秦氏一向爱惜自己的面子，肯定是情况控制不住，不然也不会出声。
“你们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看看弟弟。”
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但是沈平康却不同意沈云汐进去，只推说现在有事处理。
沈云汐皱眉，就自己和凝香的小身板，想要闯进去也是不能，“凝香，你去叫老太太过来。”
之后，沈云汐站在门口朗声说道，“叔叔，现在您烦心的事，我有办法解决。”
沈平康虽然听到了，但是并不把她放在眼里，毕竟自己这个做父亲的都没办法的事，她一个小姑娘能有什么办法？
刚开始，秦云岚赞同丈夫的意见，但是要看丈夫下手越来越狠，心疼儿子，只能在旁边劝说。
“老爷，孩子还小，你这么打下去他也受不住啊，不如让沈云汐进来看看。”
“怎么，你还嫌弃我今天不够丢人？一共四个孩子去读书，挨罚的也有两个，但是偏偏吵着不读书的就只有他沈成荣，这不是打我嘴巴子吗？还有你，你这个当娘的也不知道好好教养孩子，你看看他现在已经无赖到什么地步？你自己问问，今天他在学堂里说了什么？”
虽然沈云汐没被同意进去，但是沈平康说这段话还是停了手，给了沈成荣喘息的机会。
老太太一听孙子被打，心疼的不行，这样的年纪还几乎是跑过来的。
“哎呦，我的孙子，你怎么下得了这样的手？”
虽然沈平康是用手打的，但是沈成荣毕竟年幼，怎么经受得起。
“母亲，您怎么来了？”
沈平康威严扫视四周，想要看出是谁去通风报信的。
“怎么？你打了我孙子，还不让我过来看看，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去叫个大夫过来。”
老太太抱着沈成荣不放手，沈成荣在她怀中小声抽泣，现在他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沈云汐站在外面，进去也不是，不进去又担心，只希望老太太能够赶紧想起自己来。
“对了，燕儿呢？”老太太看着吴大夫过来，想起沈云汐学医之事，刚刚是凝香过来回禀，那沈云汐应该就在附近。
“母亲，刚刚我正在起头上，让她回去了，不知道现在人是否还在门口，我让丁香过去看看。”
得到了丁香的传唤，沈云汐这才进来。
“奶奶，叔叔，婶婶。”沈云汐和他们打了招呼，急忙看沈成荣的伤势。
“还好，只是皮外伤，但是也要几天做不得板凳，这样，我开了药膏留下，每天两次。”沈成荣看沈云汐来了更加委屈。
“姐姐，我不想去读书。”
沈云汐还没来得及安慰，沈平康就来气，“荒唐，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看来今天打的还是少了。”
“他还是个孩子，不是我当着孩子的面揭你的短，你小的时候愿意上学吗？我和你父亲就是这么不分青红皂白打你的吗？”
沈平康无话可数，只得岔开话题。
“沈成延也是同样的年纪，人家之前还习武一段时间，怎么就没有这么娇气？”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你说你的儿子为什么不如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