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自愧不如
“只要是咱们两个的孩子，男孩儿女孩儿我都喜欢，若是个男孩儿我就教他打猎射箭，做生意，又是个女孩儿，你就教他琴棋书画，把她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这话听的秦云岚眼里发酸，看向老太太，老太太冷不丁接口说的。“俗话说得好，有其母必有其女，我是真想培养成一个大家闺秀，这孩子还得放在云岚这里养着。”
那样的话无疑于给了李海棠一巴掌，只是她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脸上依然带着微笑。
“老夫人，您说的对，如果您愿意，这孩子一出生，我就把他送到您的身边来。那样可是十成十的大家闺秀了。”
眼看话题到这儿就僵住了，兰姨娘自然不能让老太太下不来台，急忙在这个时候给了个台阶。
“之前听府里的下人说起过李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极为好动，出生了必然是个活波可爱的。”
“不知道是哪里出的传闻，不过倒是真的，这孩子一天能动个十次八次的，每次都扰到我这个做娘的不得安生，真想让他赶紧从肚子里面出来，也免得我整日受罪。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兰姨娘，侯爷宠爱你也有段时间了，怎么不见你这肚子有动静？”
“我哪有那样的好福气，虽然侯爷疼爱我，但是我总是病着，根本就没办法。想来也是命中福薄。”
正说着沈平定独自前来。
“母亲，平康，是这样的，月儿今天下午突然就发起高烧来，媚儿实在是走不开，只能在她的床前照应，孩子年纪太小离不了爹娘，我只能过来敬你们一杯酒，聊表心意。”
“确定是突然发了高烧吗？这日子倒是有些巧合，不如这样，吴大夫就在后面候着，我带着人一起过去看看。”
老太太本本就得一肚子脾气，更何况现在这明目张胆的骗人，他可是忍不了。
兰姨娘察言观色，知道这发烧必然不是真的，但是沈平定绝对认为是真的。要是让他们两个今天晚上因为这个吵起来，沈云汐的计策就不能顺利实行。
“母亲，之前月儿确实做了些不对的事儿，但是她已经改过自新了。而且，她现在病成这样，我希望母亲说话时口下留情。”
“老夫人，侯爷，今天晚上本来是家宴，也算是个喜庆的日子，大小姐这个时候生病也实属无奈。不如还是让侯爷回去照看着吧。担心这大小姐就算是侯爷今天晚上勉强坐在这里和咱们一起吃饭，到底也是放不下心来。”
兰姨娘知道自己人为眼睛，急忙给沈云汐也使个眼色，让他赶紧帮着说两句。
“奶奶，让姐姐病着就让爹爹回去照看着吧，等会儿吃过饭我也过去看看。”
沈平康看弄成这个样子也担心大家不好下台，急忙出言相劝。
“母亲，就让哥回去看看吧，之前我儿子生病时，我也是急的吃不下饭睡不着觉，什么礼仪都顾不上了。”
老太太可以肯定这身边已经叫母女两个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她只是不想让沈云汐失望，好不容易回到家一次，爹爹还跑去陪着别人。但是现在沈云汐都开口了，她也不用再坚持了。“要是真的病了，你就赶紧回去吧。好好照顾着，千万别再着了凉。”
“是。”
沈平定敬了两杯酒之后，急匆匆地消失在夜色之中。
“咱们吃过饭后也去瞧瞧吧，看侯爷急成那个样子，八成是病得不轻。”秦云岚平时最见不得这样的把戏，此时说话也是带着刺儿的。
“他们一家子忙里忙外的，咱们若是再过去他们还得招呼咱们，倒不如明天再过来看看情况，或者若是病好了，我和夫人派人给你们捎个消息。”兰姨娘知道这话里有词儿也听出了，他只是随便调侃，只是这话都说出来了，自然需要个台阶。
老太太对她这两次家宴的表现很是满意，知道这是个懂得分寸的姑娘，想着以后可以让她跟着何氏学习如何打理府中事务，也免得何氏整日操劳。
“还是兰妹妹会说话，好的坏的都让你说了，我这个做当家主母的都自愧不如。”
秦云岚听这话，好像是责怪自己不懂规矩，立马就跟着上了刺儿。
“云岚，兰姨娘不过是审时度势说两句，你又何必一直揪着不放，这饭菜还不够好吃吗？”
沈平康是生意人，简单的几句话，就知道谁的深浅，也衡量出了侯府现在的暗潮汹涌，只不过不点明罢了。
没了媚姨娘这一顿饭吃的还算是和平。尤其是沈云汐，沈成荣和沈与柯都认她这个姐姐吃饭时也嚷着要坐在一起，互相夹菜，忙得不亦乐乎。
“还是燕儿这个姐姐当的好，弟弟妹妹都喜欢。”
沈与秀笑笑不说话，一直埋头吃饭，沈成延则露出了一抹不懈，不过就是会巴结罢了，手里哪有什么真本事？
沈云汐今天的重头戏可不在饭桌上，她一直都在等着晚宴结束，好找个机会和李海棠好好聊聊。
饭后，秦云岚懒得在这里多留，一直嚷嚷着要回去，兰姨娘此时开了口。
“李姐姐，我虽然一直没有孩子，但是喜欢孩子的紧，如果你愿意可以到我的院儿里小坐一下吗？我想和你好好谈谈，知道这怀孕生子到底是个什么感受。”
李海棠一时间没反应过来，这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自己确是是在饭堂上顶了她两句，不过应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黑灯瞎火的把自己叫进她的院儿里，难不成是要报复自己？
“你比我早进府，应该我叫你一声姐姐才是，今天晚上我说话确实有些不中听，要是哪里让你心里不舒坦了，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但是今天晚上天色确实不早了，要是到你那儿坐坐，我回去就该不舒服了。”
李海棠虽然得理不饶人，但是吃过这两顿饭，她也知道兰姨娘并不是个好相遇的，尤其是柔柔弱弱的外表下那说话滴水不漏的心思。
“好，妹妹不愿意到我那儿做也是情理之中。”
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拍即合
“毕竟路途遥远，天色又晚，挺着大肚子着实不方便，如果你愿意我陪着你一起回去可以吗？只是想路上聊聊也宽慰我，到现在为了孩子的心情。”兰姨娘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李海棠要是再不答应就显得不通情理了，而且回去的路上人来人往，兰姨娘就算想动手也不一定能够得成，更何况自己身边还有琉璃跟着。
“好吧，你跟我一起过来。”
沈云汐赶紧在旁边说道，“你们两个聊天就带上我一起吧，我一个人待在这儿也无聊的很。”
就这么一拍即合，三人一同上了路。
这边有兰姨娘陪在李海棠身边，沈平康也不好意思再错过来，毕竟是自己的嫂子传出去不好看。他只能陪在秦氏的身边慢慢走着。
“既然你们两个都过来了，那找我肯定是有事。有什么话都说吧。”
“李姨娘，事实上我是有求于你，但是却一直不知道怎么开口，一直拖到现在，我才意识到不能再拖了。”
“有求于我这话我没听错吧，我记得二小姐现在可是公主伴读，怎么也轮不到有求于我吧。”
“李姨娘，我知道你们两个之前有些过节，但是二小姐毕竟还是个孩子，您千万别放在心上，我们两个今天晚上用尽千方百计想要跟您聊聊，确实是有自己办不了的事儿。”兰姨娘看他们两个这么争下去，就算是说到天亮也说不到正题上。
“那你说吧，说完我还有其他的事情，你也知道，我现在怀着孩子身子重站的时间久了累的不行。”
“还不是为了家里的事儿，你也知道，媚姨娘实在是事儿多，即便是兰姨娘和母亲不去找她的麻烦，她也总是花样百出。实在是没办法了，我才来求助你，希望李姨娘能够帮着牵制她一下，也让母亲和兰姨娘少受些苦。”
李姨娘露出了极为夸张的经验而神色。
“如果我没有记错，你可是媚姨娘的亲生女儿，哪有帮着外人说话的道理？”
“媚姨娘是我的亲姨娘不假，但是从我出生到现在，她从来都没有好好对过我，从小到大我吃的是残羹剩饭，穿的是别人不要的旧衣服，所以我对她哪有什么感情呀？更何况她的为人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样的姨娘我就是不认她也是合情合理，就是可怜了兰姨娘一直身子弱才被她欺负着。”
沈云汐仗着自己现在只有6岁的脸蛋儿，闪着泪花，让李姨娘有了一丝心软。
“就算你说的是真的，我为什么要帮助你？平白无故的去得罪别人，我也不是个傻子。”
“我知道李姨娘是个聪明人，所以才会找你来。现在侯府的形势你应该也看得清清楚楚，老太太偏心的是母亲和兰姨娘。如果你能够帮着母亲牵制媚姨娘，那在老太太心里你自然是个识时务的，识时务者为俊杰，以后你在府里的地位也不会低了。而且，虽然说现在我年纪还小，但是一个已经做了公主伴读，以后认识到宫里的人自然不一样，你肚子里的小弟弟出生了，我也能够帮衬这些。”
李姨娘我的心思确实自己现在只是个姨娘，以后孩子出生了也只是个庶子，只要不出意外，这一辈子都会被秦云岚的孩子压得死死的。但是如果能够得到老太太和沈云汐的帮助，那就不一样了。
“现在媚姨娘可以说是侯府里最受宠的了，得罪她对我来说真的没什么好处，若想让我帮忙，是不是应该再加一些筹码上来？”
沈云汐和兰姨娘现在身无常物哪里还能再加筹码？
“李姨娘既然这么问了，自然就是有想要的东西，倒不如说出来，若是我和燕儿能够给得起，自然是要给的。”
“一时半会儿我也想不起来要些什么。不如这样，就当你们欠我一样东西，或者要帮我办一件事儿，等我想到了就来找你们。”
这么以来就是个未知数呢，尤其是像李海棠这样的人答应了她的条件以后，谁知道会给出一个怎样的难题？
沈云汐和兰姨娘交换了眼神，两人迟迟不敢答应。
“放心好了，自然不会让你们做那些违背仁义道德的事。最多就是到时候你们飞黄腾达了，帮着给我的孩子谋个差事。而且我也知道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的道理，我的孩子若是不是那块材料，自然也不会为难你们。”
媚姨娘实在是太嚣张了，何氏已经受了她的欺负，若不是上次兰姨娘赶到估计芍药都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斟酌在三，沈云汐还是点头答应。
“你提的条件我都答应，只是你也不要忘了自己的承诺，要是我母亲受了媚姨娘的欺负，你得第一时间赶到帮她脱困。”
“这个是自然的，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兰姨娘现在也算是受到了侯爷的宠爱，为什么没有办法和媚姨娘抗衡？”
“我现在虽然受到了侯爷的宠爱，但是大家都觉得这宠爱朝不保夕，若是哪天侯爷换了口味，我便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但是媚姨娘不一样啊，她现在有了孩子。只要做父亲的看着孩子，自然就会由此及彼想到娘亲。所以就我现在的情况，怎么能够和媚姨娘相比呢？而且我体弱多病，根本就没办法伺候侯爷，想要个孩子也是遥遥无期。”
“这么说来要想在侯府之中立足，还得自己有个孩子。”
“那是自然的，我没有妹妹这样的好运气，就只能希望自己面前的宠爱能够维持的久一点。现在我和妹妹结成了同盟，就是有朝一日我再一次被打入那荒芜的青芜院，还希望妹妹能够拉我一把，让我不至于一日三餐都填不饱肚子。”
这话明里暗里又捧了李姨娘一把，她本就是虚荣的人，此时更是高兴，拍着胸脯保证的，“放心好了，既然现在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只要有我一口饭吃，自然就有你一口汤喝。”
达到了目的，沈云汐和兰姨娘相识一笑便告辞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人尽皆知
“你怎么知道她肯定会帮咱们？去说的时候我都忐忑不安，这可是个把别人拉下水的。”
沈云汐笑道，“因为我了解她呀，她进门的第一天我便已经和她交过手了，这是个死要面子的人，只要你多捧捧她，给她说几句好话，让她上刀山下火海她都愿意。而且她骨子里也是个聪明人，只要给够好处，她也愿意冒一定的风险。”
“果然是个小机灵鬼，钱在我的印象里，你一直是个连话也说不出来的孩子，平时别人欺负你，你也不知道还手。不知道什么时候长成的这副模样。”
沈云汐笑笑，“还不是因为受的欺负多了，被欺负的次数多了，自然而然就开窍了。”
沈云汐回去时吴大夫已经在等着了，赶紧跟吴大夫道了歉，她拿出了自己的医书。
“师父，这上面有许多地方我不明白的，今天晚上可能要让你熬夜了。”
“熬夜是不要紧的，传道授业也是我乐意做的，我这一大把年纪了，一身医术也带不到土里。难得有个不嫌弃我不吉利的，我自当倾囊相授。”
两人一拍即合，一聊便是深夜，老太太难得有机会能看看沈云汐，也一直在旁边陪着，雅姑姑催了好几次也不管用。
“二小姐，你不仅努力，而且有天赋，加以时日，必能成为一代名医。这次过来我又给你带来了不少好书，若是有时间你可以仔细看看，但是千万要小心，不能再被旁人发现了。”
拿到这样的东西，沈云汐自然是千恩万谢，送走了吴大夫，她和老太太便靠在一起聊天。
“我来说去还是要叮嘱你，宫里的人不像咱们自己家里的，小打小闹也就过去了。之前我了解过大公主，她的人品确实信得过。但是其他人你千万不能轻易相信。”
这样的话，老太太已经不知道叮嘱多少遍了，若是放在之前，沈云汐肯定会觉得不耐烦的，但是现在已经经历过生死的她早已将这一切都放在心里，只有真正心疼自己的人才会如此的不厌其烦吧。
“奶奶你放心，我肯定会按照你的嘱咐一步一个脚印，小心留意。现在定王殿下，我真是摸不透他的心思，三番四次到公主府来找我，而且大公主对他的心思已经是人尽皆知。也幸亏大公主不是心机深重的。”
“燕儿，考虑问题要有大局观，尤其是像定王这样的人，在朝堂里历练多年，为人处事自然是布下了一大棋局。现在你爹爹也算是朝中重臣，我觉得他屡次三番过来拜访你自然是有朝堂上的图谋，所以你仔细留意他的言行，再做决断。”
这么说倒是提醒了沈云汐，之前她一直留意莫景铉，每次过来找都是趁着大公主在的时候。为此她觉得莫景铉是为了报复之前在佛堂上的言语，现在看来奶奶说的才有道理。
“好，我一定会留意的。”
“这天气是越来越冷了，以后你在公主服住着自然不可能有家里的待遇，若是那里的炭火烧不够，你就派人来告诉奶奶，奶奶多给你送些相似的过去。”
接下来的唠唠叨叨全部都是衣食住行，沈云汐只觉得暖在心里，外面秋风萧瑟，但是在屋里她伴随着红彤彤的烛火和老太太聊天，只觉得温暖如春。
“奶奶，要是回来见你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虽然说有可以出宫探亲的日子，但是回来的频繁，我担心宫里那边也会不高兴。所以我不在的时候，您一定得照顾好自己。”
祖孙两个聊了一整个夜晚，鸡还没叫，沈云汐就赶紧收拾着回去，早上还要赶上周先生的课。
“昨天晚上熬了一个晚上，要是今天早上真的熬不住，就跟先生告个假，回去休息一天，你学东西快耽误一个早上也不算什么。”
昨天晚上聊得尽兴，但是今天早上看到沈云汐熬的红彤彤的眼睛，老太太就自责不已，明明还是个长身体的孩子，怎么能陪自己这个半截入土的老人聊这么久呢？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有分寸的，而且周先生看起来严厉，但是心底里对我们还是很好的。”
今天的课上没有孔华昌，沈云汐过得相当自在，休息时间就和大公主谈天说地，上课的时候就好好听周先生讲解，虽然困得不行，但是想起昨晚的温暖也能勉强打起精神来。
“要不中午我给你带些吃的过来，你就在这里休息一下，看你眼睛熬的跟咱们的那只兔子差不多。”
沈云汐现在已经习惯了大公主毒蛇似的关心。
“我就要问问在公主心里，到底是那只兔子重要还是我重要？”
“当然是那只兔子重要的兔子那么可爱，我可以每天抱在怀里，倒是你昨天下午跑的不见踪影，连话也不和我说上一句。”
聊天的过程中，沈云汐一直小心注意着李欣然的动静，这次过来合适，让自己给她带了些银子，还有些家里的吃食，因为不知道李欣然的尺寸，所以原本要带的衣服放弃了。
虽然变成了公主伴读，但是李欣然到和之前没什么大的差别，一下课就坐在旁边看着自己的书，连话也不多说一句。二公主和她的交谈也不多，无非就是有不明白的地方拉着她聊两句。
“看她和二公主挺熟的样子，什么时候认识的，之前我见她一直跟在你的身边。”
“这丫头虽然不声不响的，但是和公主府的每一个人都能搭得上两句话，好像是之前二公主的什么东西得掉到假山那头的是她帮着捡回来的，两人偶尔就接上两句。我觉得你最近对她很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我母亲跟她的亲生母亲曾经是从小一起到大的玩伴，这次过来母亲特意叮嘱我给她带了些东西，蓦然间想起我才问问你。”
看着现在坐在角落里，不声不响的李欣然。沈云汐就好像看到了之前的自己。不管做什么都会被别人责骂，索性后来什么都不做，不管说什么都能引来他人异样的眼神，最后索性什么都不说。
第一百五十四章 魔头
晚饭后，沈云汐也顾不上休息，急忙带了何氏让捎的东西到了李欣然那儿。
“李小姐，这是我母亲让我给你捎来的东西，有一些银子，还有几样吃的东西。本来是想给你带两身衣服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你的身量尺寸只能做吧，你告诉我你的尺寸吧，下次家里来人了，我便把东西给他们捎回去。”
李欣然不抬头，前面厚厚的头发遮盖住了她的表情。
“帮我谢谢夫人，吃的我就收下了，只是银子我真的不能收。”
“你现在不愿意说只是因为不知道我母亲和你母亲的渊源，她们两个可是一起到大的玩伴。要是我回去听到我说起你母亲便一直念叨着想要过来看看你。”
“你说的母亲可是何夫人。”
“对。”
过了半晌，李欣然才说，“原来如此，这银子和点心我便先收下了，只是做衣服真的不必要了，帮我跟夫人说声谢谢，也感激她一直惦记着娘亲。”
李欣然声音没有丝毫起伏，若不是低落在手臂上的那颗泪珠，沈云汐真的要以为她没有丝毫的感情了。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沈云汐知道她的性格，看起来孤僻，但是却高傲，所以并未拆穿，匆匆离开。
“说起来这里小姐也是个可怜人，早早的就没了娘亲。没多久又有了后娘，这有了后娘就有后爹，她的日子不知道该多难过。”
“不过她总是自己争气，现在的位置应该是她自己争上来的，这个年纪不争不抢，咬着牙，忍着一股劲儿努力向上也是难得。”
沈云汐的感叹是发自内心的，在她看来李欣然就像是沙漠里的一株白杨树。
“沈云汐，赶紧跟我过来看看兔子，你今天一天都没见着它，难道就不想它吗？刚刚是不是去找李欣然了，带来好吃的点心也不说拿来给我一半。”
和大公主拉近了距离之后，沈云汐才发现她就是一个没心机的碎碎念，平时总是对着兔子或者其他的小东西发呆，念念叨叨不知道说些什么。
“我当然想她了，昨天晚上吃到白菜还在念叨着，不知你晚上有没有给他加餐。”
“早就盯住下面的人安排下去了，每天晚上一定要加两顿，免得咱们的小兔子给饿瘦了，而且我还想着等她大一点了，给她找一只漂亮的母兔子，让它们生一窝可爱的小兔子。”
按着被大公主捧在手心的兔子，呼吁燕子感叹，做只兔子也挺好的，与世无争，无忧无虑，省却了自己现在的无数烦恼。
“沈云汐，沈云汐，别再发呆了，赶紧跟我说说，下次咱们什么时候去见定王殿下，这才见了没多久，我就又想他了。”
沈云汐可是对见定王殿下没有一点想法，毕竟那就是个吃人不眨眼的魔头。
“有些日子没见他到咱们公主府来了，我估计是前面的事儿太忙了，等他忙完了自然就会过来，那你不就见到他了。”
“现在叔叔应该已经二十岁了吧，早就到了该娶亲的年纪了，却不知道她为何迟迟没有动静，我真担心等不到我长大的那一天。”
看着大公主满脸希望，沈云汐真想告诉她，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还是不要想着了，但是又不忍心破坏她的希望。
“定王殿下，现在要是娶亲，娶的肯定是正妻，要定下来至少得半年时间，只要咱们能早点拿到消息就算是定下来了，你依然有挽回的余地。”
再说何氏，想着沈棠雪病了，自己作为当家主母自然应该过来看看。
吃过早饭她便到了媚姨娘这，媚姨娘正要给沈棠雪喂着汤药。
“夫人，这么早你就过来了，赶紧坐。”
“我昨天听说月儿病了，这会儿特意赶过来看看，可比昨天晚上好了点儿？”
“好是好了点，不过人依然烧着。”
媚姨娘眉头一皱，心生一记将手中的药碗放到了一边。
“昨天晚上我在他身边守了一夜，这会儿手腕上连点力气都没有。好像我忘了拿什么东西，夫人你先在这等等，我拿了就过来。”
媚姨娘到了房内赶紧找车子，之前准备的巴豆粉，在指甲里面藏了一点，然后又拿起了旁边的蜜饯。
“孩子还小，每次喝药都怕苦，所以我都准备些这个给她吃。”
何氏看她两个眼睛熬的通红，主动开口。
“要不然我来帮你把她的药给喂了吧。昨天晚上也辛苦一个晚上了，这会儿正好去歇歇胳膊。”
这话正中媚姨娘下怀，她假意推辞，还是去将那汤药递到了何氏手中，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将指甲里的巴豆粉抖到了碗里。
“夫人，我实在是太累了，就在这边的椅子上坐一会儿，麻烦你了。”
“赶紧休息吧，我也是带过孩子的人知道带孩子确实辛苦。”
何氏叫醒了沈棠雪，沈棠雪按到面前是何氏，恨的咬牙切齿，故意将脸转到了另外一边，何氏温言软语劝着她喝药，沈棠雪虽然不耐烦，但是也不愿意更合适，撕破了脸，最终还是配合着将汤药喝了下去。
趁着何氏去喂药的功夫，媚姨娘重新到房间里面，在自己的手上沾上了巴豆粉，等着何氏出来做出感激的模样，紧紧的握着何氏的双手。
“真是太感谢你了，昨天晚上半夜我起床给她喂药，手就已经不怎么拿得住药碗了，还差点打翻在床上。”
“那有什么感谢的，她不仅是你的孩子，也是我的孩子，还是咱们侯爷的孩子，照顾她也是情理之中的，要是你这儿实在忙不过来，我再叫一两个丫鬟来。”
媚姨娘赶紧摆摆手，做出一脸为难的样子。
“之前我们母子两个做了不少措施，现在已经很不得老太太待见了，若是因为发烧这样在旁人看起来的小病增添两个丫鬟，老太太肯定会不愿意的。”
何氏斟酌再三，也觉得媚姨娘现在的担心有道理，只能叮嘱，“是忙不过来，你就差人告诉我一声，我过来给你加把手就是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巧合
何氏前脚离开，后脚沈棠雪就开始拉肚子。来让沈棠雪能够更配合一点，媚姨娘根本就没告诉她真相，直接就叫了吴大夫过来，吴大夫作为神医，自然是很快从剩下的药汤里面发现了巴豆。
退烧药本来没有这么一味东西，现在却平白无故的多出来了，媚姨娘自然是哭天抢地的跪在了沈平定的书房外面。
“侯爷，你可一定要给我们娘俩做主呀，也不知道我们娘俩到底得罪了谁，现在月儿的药里居然多出了这么个东西。虽然这东西不能要了月儿的命，但是现在她年纪还那么小，吃下这样的东西已经是难受了大半天了。”
沈平定只觉得心烦，扔下了手中的笔走了出来。
“有什么事儿你就不能进来好好说吗？跪在这里哭天喊地的，还有没有一点主子的样子？你要是再这样下去，还真怪不得老太太要去了你姨娘的位置。”
“侯爷，我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月儿喝药喝完没多久，她便起床拉肚子，现在还蹲在茅厕里起不了身。刚刚吴大夫已经过来看过了，说是药里平白无故的多了一味巴豆，也不知道是谁这么狠心，居然在她的药里放了这样的东西。”
“本来就是后院的事，有什么事你就不能先到夫人那里去说吗？算了，走吧，你们去通知夫人过来，让她们一起到媚姨娘这儿。”
再说这兰姨娘正在何氏这里做针线，一听说媚姨娘那里出的事，沈平定叫何氏过去，就觉得事情不太妙，立马命令人把消息递到了李姨娘那里。
“夫人，虽然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但是我还是和你一起过去吧，之前老夫人也让我跟着你学着怎么管家，不知道你会不会觉得不方便？”
“怎么会不方便呢，你愿意一起过来自然是最好的。”
“蓉儿啊，你赶紧过来看看吧，我实在是懒得再听下去了。”沈平定本来在外面听了一遍前因后果，就已经觉得累极了，回来又听着媚姨娘哭诉了一遍，觉得头都大了。
“是怎么回事？”
媚姨娘就将刚才的说词重新重复了一番，偷偷瞄向何氏，看她的样子应该回去没来得及洗手。
“把小厨房里煎药的人都叫过来，把药渣也带过来。”
下面的奴才跪了一地，药渣也已经带到了吴大夫在里面仔细寻找，却并未发现巴豆的痕迹。
“药渣里面应该是没有巴豆的，据我分析可能是在宋耀来的路上被人加了巴豆。”
“谁把药送过来的？”
旁边一个丫鬟跪了出来。
“回夫人的话，是奴才把药给送过来的，只是……给主子的药下药这事奴才……奴才是万万不敢干的。”
“到她的房间去搜一搜，看看有没有剩余的巴豆，另外找两个婆子在她的身上搜搜。”何氏听到这样的事只觉得心惊胆战，居然有奴才敢在主子的眼皮底下下药，这侯府让自己管成什么样子了。
“老太太到。”
这四个字让媚姨娘心惊胆战，老太太可是个不好糊弄的，不过自己做的算是天意无缝，连月儿那丫头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应该是可以蒙混过关的。
“我也是没想到在咱们侯府里居然能出这样的事儿，今天我也坐在这儿了，一定要查出来，查出来是哪个奴才做的，可不是赶出府去这么简单的。”
老太太本来一夜没睡想要休息，猛然听闻这样的事情传出，只得赶紧赶来。
“儿媳的疏忽，居然让府里发生了这种事，也让母亲你担心了。”
“百密也有一疏，这段时间我也考虑了，你一个人管着府里的琐事必然是不行的。”
老太太这么说让媚姨娘面露喜色，按道理来说自己之前也是管过侯府的，而且也有学问，总比那大字不识几个的兰姨娘要强上许多，老太太若是要找人帮着何氏。那自己必然是不二人选。她已经做好了协助管理侯府的准备。谁知道老太太下一句却拐了个弯儿。
“兰儿，这段时间我看你办事也麻利，头脑也清楚，以后有什么事你便和夫人商量着来，”
兰姨娘本来就是个不愿意出风头的，更何况是在这种时候拿到了帮助何氏的权利，这怎么也说不过去，而且也让何氏脸上难看。
“老夫人，要是耍耍嘴皮子我还可以，真的要真刀实枪的上阵，我就不行了。毕竟夫人确实是太忙了，田里的收成都上来了，她也无暇顾及府中的琐事，若是真的有必要还是老夫人您和夫人商量着来吧。”
这话不仅把自己的任务给推脱了，也给了何氏一个台阶下，何氏虽然没有怨恨老太太，但却一直为自己处事不利而心存愧疚。
“知道你是个不争不抢的性格，但是你也说了，最近秋收的东西刚刚收上来，夫人也要忙着外面的东西。里面的事儿你就暂时管两天，不要再推脱了，我年纪大了，哪里有你们年轻人有精神。”
这事定下来之后，老太太便正式坐在主位上开始调查巴豆之事。
“刚才已经搜过了，她的房间身上都没有剩余的巴豆。”
“也不能因此就免除她的罪责，毕竟可能是用完了。巴豆不能一直藏在身上，肯定是最近才买到的，问问她身边的人，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之后几个和那丫头同屋的丫鬟也被带来了，问起这丫头的饮食起居都说和之前没什么两样，而且也没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这么说来就巧合了，既不是煎药的时候混进去的，也不是在路上给天上的，那这巴豆难道是凭空飞来的？”沈平定实在不愿意把自己的时间消耗在这家庭琐事上，只是老夫人都已经过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在这个时候甩袖子离开，只能耐着性子听着顺便发两句牢骚。
“媚姨娘，这汤药送到房间里之后，除了你还假借了他人之手吗？”
“有是有，只是肯定不可能。”
“是谁你说出来，咱们查过之后便知若是不是她，定然不会冤枉了她。”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导自演
兰姨娘已经能猜出个七八分了，毕竟刚才她到何氏哪儿，何氏并不在，还是后来才从媚姨娘这里回去的。何氏也跟她提过，帮着沈云汐喂药之事，所以现在必须得把何氏引出来，并且帮她洗脱身上的罪责。
“我正要给月儿喂药，夫人进来了见我劳累便帮我把月儿的药给喂了，不过我觉得夫人根本就没有下药的可能。她刚刚过来又怎么知道我会让她帮着月儿喂药呢？”
沈平定眼神在何氏身上转了两圈，此事不是何氏所为何事，她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作直了身子，目不斜视。
“提到了我，那我自然愿意接受检查。”
旁边的几个丫鬟婆子便过来动手动脚，尤其是牡丹动作可比其他的要快上许多。
“你们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吗？老太太还坐在这里没有发话，你们就敢上手对夫人动手动脚，还不赶紧给我跪下？”
看到牡丹首当其冲，兰姨娘就知道这件事儿不简单，已经派人去叫了李姨娘过来，还是等她来了再做决断，自己现在要做的就只是拖延时间。
“你们这几个东西也太没规矩了。”老太太火急火燎的赶过来，怕的就是他们针对何氏，此时看他们如此不懂规矩也是生气，“雅姑姑，咱们这侯府里面也有太长时间没有教过规矩的，今天这几个丫头婆子你就带下去好好教教他们礼仪规矩，让他们知道对待夫人应该是怎样的态度。”
“媚姐姐，我这两天肚子有点不大舒服，想来问问你有没有什么缓解的办法，这孩子真是闹腾的厉害，我家那夫人平时处理杂物，忙的压根儿就没有时间搭理我。”
老远就听到李姨娘的声音，旁边还跟着两个小丫鬟，小心翼翼的扶着，半步都不敢离了，老夫人虽然不待见李姨娘，但是她肚里怀着的可是沈家的后代，恐怕她有什么闪失，急着站起来看他。
“要是有什么想问的派人过来叫一声就行了，何必自己大老远过来？你们几个没有眼力劲儿的，还不赶紧拿几张软凳子过来，铺上几条毯子，千万别让李姨娘给磕着了。”
“老夫人，没那么矫情，只不过这两日孩子闹腾的厉害，晚上踢的我都睡不着觉，我听说之前媚姨娘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所以才特意过来问问，你可千万别因此责怪媚姨娘啊。”
大家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李姨娘身上，兰姨娘偷偷拿出手里的帕子，在何氏的手上擦了又擦，同时检查了她的身上，确定没什么药味儿才放下心来。
媚姨娘此时的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自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过来，这不是来找自己的麻烦吗？即便如此，她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毕竟这是在老太太面前。
“那个时候确实也疼的厉害，实在是没什么办法，只能让侯爷在旁边陪着。原来也奇怪，只要有他在身边，这孩子就老实的紧，动作也少了许多。”
一口气说完这些原本觉得憋屈的媚姨娘又长舒了一口气，自己现在算是这侯府功劳最大的人，接连生了这么多孩子出来。
“原来是这样呀，只可惜我家老爷不在家，这不今天早上又收拾收拾东西做生意去了，哪里有人愿意陪着我呀？看来我只能多叫两个小丫鬟，晚上跟我一起了，不知道姐姐还有没有其他的法子，可一定要传授给我呀。”
“是自然了，咱们现在都是一家人，有什么我肯定告诉你。”
“老夫人，是不是我刚才来的太风风火火吓到你了，我实在是被这孩子折磨疯了，昨天晚上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要是有哪里失礼，我在这里给你赔个礼道个歉。”
“现在是咱们沈家的功臣，自然是应当好好保护的，要是没什么事儿就让你继续看着。”
“看着？”李姨娘摆出了一副委屈的样子，“是不是夫人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对，所以要给我竖个榜样，既然如此，那我肯定好好看着。”
“我哪里是这个意思，你肯定是怀了孕敏感，我们这儿正在处理一桩公案呢，还没找出来凶手是谁，所以让你在旁边看着。”老太太对待她还真的是像对待国宝一般，生怕她再想多了，连说话的语速都放慢了许多。
“好，平时都是我自个儿在院子里呆着，特别没意思，今天正好有机会我也凑凑这个热闹。”
“雅姑姑，你上来看看夫人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
“怎么查东西查到夫人的身上了？”
“是这样的，今天我们大小姐的药里平白无故多了一味巴豆，一路查下来就只剩下夫人那儿没有查了。”
“这可真是可笑了，月儿是媚姨娘的亲女儿，但是也是夫人的女儿，就算是害谁她也不可能害了月儿。说月儿要是以后嫁到什么好人家光宗耀祖，脸上最有光的自然是夫人和侯爷。”
旁边站着的媚姨娘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这李姨娘和自己平时素无往来，怎么今天想到跑到自己这儿了？而且老远就扯着嗓子喊，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的关系多么的亲密呢。
这虽然表现的和自己关系亲密，但是一言一行都是帮着合适说话，难不成是何氏请过来的救兵，只是这样似乎也说不通。
“回老夫人。夫人的身上什么都没有。”
“所以说现在要查的人是不是都查完了，接触过汤药的除了夫人和这帮丫鬟之外还有谁呀？”
李姨娘就摸透了侯府里每个人的性格，听说的了事情的原委，就觉得肯定是媚姨娘自导自演的，所以她暗搓搓的把矛头引到了媚姨娘的身上。
“除了他们，就只有我这个做娘亲的了。只是我一个晚上侍奉在侧，难道还为了让自己女儿的病情加重吗？”
“我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你们谁碰了和巴豆有关的东西，不小心飞到这碗里了。这么一来要查可就简单多了，只需要问问药房，最近谁从那里面拿的巴豆就行了。”
第一百五十七章 乌龙
李姨娘说完才发现老夫人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转悠，她这才意识到自己是说的太多了。
“老夫人，我并没有和你抢风头的意思，只是一个人在院里呆着实在是太闷了，遇到有人说话就想着多说两句，真是对不起了。”
兰姨娘自然是不能让自己这边的人受了委屈，引来老夫人的误会，赶紧在旁边说的。
“你要是觉得太闷了，可以过来找我聊聊天，我平时病着，也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个人在府里实在是无聊。不过你放心好了，我只是天生身子弱，这病应该是不传染的。”
“只要姐姐愿意，那以后我就多到你那儿去走走，侯府的花园比我们那个修得要好多了，咱们多在花园里转转。”
老太太现在的心思都放在巴豆上，既然她承认了错误也就没必要追究，更何况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沈家的血脉。
媚姨娘已经站不住了，前些日子她觉得肚子不舒服，特意到药房里去取了巴豆，想要一泻千里，让自己舒坦点，这派人一去问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也怪自己是临时想的法子，一点都没考虑妥当。不过要是等他们问了回来，自己就成了真的主谋了，所以她只能赶紧跪下。
“老夫人，侯爷，突然间想到前些日子我去药房那儿取了些巴豆，可能是早上我不小心碰了巴豆，又碰了月儿的药碗，所以才让她病成这样。”
李姨娘不住在心里吐槽。果然是在男人的庇护下上位的女人，玩起心机来还是差的多。也幸亏她遇到的当家祖母是何氏，才能在侯府留这么长时间，要是换了秦云岚，估计早就不知道被赶到哪个荒山野岭去了。
“果然只是一桩乌龙，不过媚姨娘下次你可一定得小心着点，手洗干净了才能去碰入口的东西。我之前听大夫说小孩子呀，最怕的就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我打算让我身边的丫鬟日日提醒我，洗过了手之后才能去碰孩子的脸。”
媚姨娘知道这话是给自己难堪，但是在老太太他们看来估计只是李姨娘为了提醒自己罢了，所以只能道歉，其他的又能说什么呢？
“然后呢，以后你也好好管管自己的作业吧，大清早上吵嚷了半天，最后是自己办了不干净的事儿。母亲，儿子，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处理，就先离开了。”
老太太他们何尝不知道媚姨娘是故意的，这是现在也拿不出她是故意的证据，这沈棠雪又是她的亲生女儿，怎么说都对不上号。
“海棠说的有道理，以后你办事前也想想清楚，尤其是给孩子们用的东西，不把手洗干净了就别去碰。刚刚我还说是合适，管教下人不言，现在看来倒是你管教自己不够严格。我有什么事儿就直接到何氏这里回禀，若是再跑到侯爷那里吵吵，我就只能再关你三年的禁闭了。”
老太太不弃我而去，媚姨娘跪在地上也不敢起来，等到何时和兰姨娘她们都离开了，才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李海棠是什么时候和他们勾搭在一起的，不过也是个爬上男人床的贱骨头罢了，还妄想飞上枝头做凤凰，若是下次放到我手里我定然不会让他有好下场。”
别说是老夫人了，里面的沈云汐也已经气得咬牙切齿，她万万没想到媚姨娘居然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口口声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作为母亲你都会为了我这个女儿着想，但是今天你做了什么，居然在我的药里放巴豆，只不过是为了扳倒自己的情敌？怎么不想想你到底有没有这样的本事，现在除了老夫人，兰姨娘和李姨娘都已经站到了何氏那边，咱们以后想要扳倒她就难了许多。”
媚姨娘本来被骂了一顿，心里面就不舒坦，谁曾想到刚回到房间就又被女儿数落了一通，心里面也是有气没出发，劈头盖脸的骂道，“你以为我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我自己吗？也不想想，如果没有我，你怎么可能过上现在的日子。我告诉你以后为了上位吃的苦头多了去了，可比现在的都重多了。”
“今日真是真是让人心惊肉跳，怎么的就到我的头上了。不过这媚姨娘也实在是太不小心了，毕竟是孩子入口的东西，怎么能够如此的仓促呢。”
“夫人，今天有些话我不得不跟你说明白，这本就是布好的陷阱，等的就是您跳进去。还记得李姨娘刚到时，我为什么拿着您的手擦了又擦吗？现在您叫吴大夫过来看看这条帕子上是不是沾了巴豆的粉末。”
何氏有的看着李姨娘大着肚子颤颤巍巍的进来，跟着紧张，手心有汗，所以兰姨娘帮她抹去，并未想的多。
“是我的院子里并未有巴豆这种东西，我的手上又怎么会沾到这种粉末呢？”
“那院子里确实没有，可是难保别人的院子里不会有。刚刚媚姨娘不是也说了吗？她的屋子里正好就有巴豆这种东西，你猜测她是不是通过您和其他东西的接触，让您的手上沾上了这样东西。”
这话听的何氏心惊胆战，难道媚姨娘真的愿意拿自己亲骨肉的生命健康来陷害自己的吗？
“就算她真的是恨我入骨，难道连月儿的安危也不顾及了吗？”
“这也不好说，难保不是她们母女两个一早就策划好的。你要知道，处在社会最底层的人终于有一天摆脱了最底层的身份，他们想要保住现在的身份或者想要爬的心思就会越来越重。比如说媚姨娘若是没有侯爷娶她过门，她可能这辈子就是嫁一个贫苦人家，过着为一日三餐发愁的日子。”
“你越说我越觉得心慌，以后咱们还是小心些好，也多亏了今天李姨娘过来，打断了当时的场景，不然我肯定就百口莫辩了。”
“李姨娘今天的到来也不是巧合，是我知道侯爷叫你之后立马派人去请李姨娘过来的，燕儿离开时特意嘱咐过李姨娘，让她保护好你的安全。”
第一百五十八章 较量
之前兰姨娘和沈云汐也是同样的态度，希望何氏永远都是现在这副性子，在他们的保护下平安度过一生，但是现在看来必须让何氏快速成长起来。靠天靠地不如靠自己。
“燕儿？”
“对，我是燕儿，她在离开时托付了一圈子的人，我有的就是让大家能够保护好你的安全。你以为她为什么要求家宴时所有的人都在场，为的就是能够有一个和李姨娘聊天的机会。本来她没打算这么快就回来的，是听到你上次被陷害之后才急匆匆地定下了回来的日子。”
“原来是燕儿之前，之前我知道这个丫头是个会心疼人的，现在才知道他居然如此的挂念我。”
“二小姐离开的时候曾经跟我说过，你们母子都是内心风光霁月，事无不可对人言的人，但是却难保他人也是这样的人。夫人，以后在遇到类似的事不要独自面对，可以让人去叫我过来也可以通知老太太，谁过来合适就叫谁过来，千万别为了麻烦把自己的清白名誉都赔了进去。”
回到了自己的院子，兰姨娘立马写了一封信让他们送到宫里告知今天李姨娘的所作所为，也算是让沈云汐放心。但是另一边何氏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都睡不着觉。今天兰姨娘的话在她的耳边回响。
回想这一年多来发生的情况，如果没有沈云汐和兰姨娘通过种种巧合把自己从陷阱里拖出来，估计自己早已被钉在耻辱柱上，永远不可翻身。
老太太回去也是发着脾气。
“媚姨娘实在是太猖狂了，居然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做出了这种事。今天我没想到的是，她居然拿亲生女儿的健康来做赌注，也不知道月儿知道是否会因此伤心，”
“今天的情况来看来，姨娘还是帮着夫人的，李姨娘我就搞不懂了，平时看他们没什么交集，在饭桌上说的也不多，怎么今天这么大辣辣的跑出来帮着夫人说话。”
“你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开始我还觉得这一切都是巧合，只是后来没有在何氏身上发现巴豆，她说的那一番话，直接把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媚姨娘。这样的市井女子若说没有所求，我觉得不敢相信。”
雅姑姑跟着叹气。
“咱们的夫人实在是太善良了，心慈手软，屡次三番遇到这样的事也不说长个记性，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若不是出身低微，来姨娘的性格最适合做当家主母，所以今天我才会提出让兰姨娘帮着何氏管理家里的事，以后媚姨娘闹什么幺蛾子，兰姨娘也能直接出面给她两嘴巴子。”
“这安排确实有道理，只是担心夫人，因此心里面恼了老夫人。”
老夫人是累了，在旁边的软榻上靠了下来。
“你要这么说的话，就不了解蓉儿了，她从来不会把人往坏的地方想，当时我也说了自己心里的意思，我是这么说的，她肯定就是这么认为的。讲了我也真的是累了，希望今天的事能够让她长个记性，以后千万别再这么冒失了。至于媚姨娘那边你吩咐下去，以后再从药房拿什么东西，一定要送一份到我这里备着。”晚上这封信就送到了沈云汐的手里，从大公主哪里回来，沈云汐看完之后气得脑壳疼。
“媚姨娘母女两个什么时候才能安生点儿。”
“就是咱们夫人太善良了，被陷害了几次，还是由着她们胡闹，要是换了旁人，就母女两个早就被赶出侯府了。”
了解事情的经过，凝香在旁边愤愤不平，秋姑姑也很为何氏的处境担忧。
“咱们在这干着急也没什么办法，幸亏有兰姨娘和李姨娘在，奶奶平时也能够帮衬着点儿，不然真不知道今天的事儿要怎么收场。”
“小姐，我说句实话你可能不爱听，我觉得咱们侯爷实在是太喜欢和稀泥了，平时发生什么事，要么就是随便说两句，要么就是向着媚姨娘，她们母女两个就是因才如此肆无忌惮的。”
“我本来就是句大实话，有什么不爱听的，我真不知道媚姨娘到底有什么好，爹爹就好这一口。”
“沈云汐，你昨天晚上回去有没有想咱们的兔子？”
沈云汐才刚刚起床，大公主就已经出现在门口，与其说沈云汐是大公主的伴读，倒不如说大公主是沈云汐的跟班。
“昨天晚上我梦到我们三个一起出去吃草了。”
沈云汐忍着自己的起床气，避免它发作。
“今天夫子不是说了吗？咱们今天不用上课，只需要坐在一旁听那些皇子王爷们辩论。所以你的精神真的不用那么紧张，而且我也可以看到叔叔了。”
当今皇上子嗣不多，除了三个公主外，就只有两个年幼的儿子，现在才刚刚进学堂读书，所以这场辩论自然是围绕莫景铉和莫念初展开的。
“弟弟，王兄已经好长时间没有在学堂里读过书了，待会儿还请你口下留情。”
“皇兄说的这是哪里话？皇兄才高八斗，尽人皆知，我这个做弟弟的能够和你辩论也是忐忑不安。”
一会儿周先生宣布，“今天的辩论题目，不想当将军的士兵是不是好士兵。”
沈云汐暗自盘算，这个题目有意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立场，作为将军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士兵能够听从管教，脑子里没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是作为士兵若是一辈子只甘心做食品，那也未免太窝囊了一些。
刚开始两位王爷都是引经据典，沈云汐有很大一部分，听不太明白，坐在旁边昏昏欲睡，时间久了两人便开始了真正的较量。
“如果所有的士兵都不想当将军，那么当第一位将军阵亡，后面谁来做群龙之首的？”
莫景铉豪不犹豫的选择了支持这个观点。
“我认为咱们做学问应该结合现在国家的情况，天下太平久已，歌舞升平，哪里还有将军战死这样的消息？”
周先生在上面坐了半上，突然间开了口。“我们两个也已经说了半天了，口干舌燥，还是停下来休息休息吧，让我听听隔壁的姑娘们到底是什么看法。”
第一百五十九章 观点
一听说战场转移到了自己这边，沈云汐赶紧打起了精神，大公主则在旁边悄悄说道，“沈云汐，沈云汐，他们可一定得支持定王殿下。”
“姑娘们，就刚才的问题，你们怎么看？”
大公主自然是第一个站起来阐明自己的观点的。
“我单独定王殿下的观点，我也觉得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一个士兵如果不想当将军必然没有前行的动力，那便会终生碌碌无为。”
“好，下一个。”
二公主自然而然站了起来，慧贵妃千叮咛万嘱咐让她到了学堂一定要和定王殿下搞好关系，所以此事她自然选择了支持莫景铉。
“这话是老祖宗传下来的，既然能够流传到现在，必然是有它有道理的地方，所以我也支持定王殿下。”
三公主也是个有野心的，站起来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依然是支持莫景铉的。
沈云汐偷偷看了两位王爷脸上的神色，莫景铉因为几乎所有人都是支持自己的得意洋洋，莫念初则依然是之前淡然的神色，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
周围的人一个个都说完了自己的立场，最终只剩下沈云汐了，就连周先生的目光也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立场不同对于一件事的看法也就不同，对于将军来说他当然是不认同这句话的，毕竟若是手底下的士兵蠢蠢欲动，他这个将军必然是不好当的，但是对于士兵来说，若是没有一级一级往上升的可能，他便永无出头之日，自然也就没什么杀敌报国的积极性。”
莫景铉突然开口，“二小姐这话说的很有道理，只是现在咱们的辩论题目是不想当将军的士兵，到底是不是好士兵。我希望你能够结合这个论题来讨论。”
“我非常认同献王殿下的一句话，讨论一件事的利弊得失，也应该结合当时的社会环境，现在国家安定已久。已经很久没有上阵杀敌这样的场面了。要是这个时候将军手底下的士兵都蠢蠢欲动，想着要建功立业，那国家的边境怎么能够安静得了呢？”
沈云汐说的慷慨激昂，她没有注意到的是，莫念初的嘴角出现了一抹若有若无的微笑。
沈云汐才刚一坐下，大公主就给她递了小纸条。
“刚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了吗，咱们一定要支持定王殿下，你怎么又跑去支持献王了？”
“你们大家都在支持定王殿下若是我也跟着支持定王，那献王殿下的面子肯定维持不了了。更何况，只要有你的支持，对于定王来说便足够了。”
这话说的大公主情花怒放，便也不再追究此事。
休息时间，大公主围在沈云汐的身边叨叨。
“只能每天都这么上课就好了，不需要被那些枯燥的文章，只需要坐在这儿听，听别人说什么就好。”
“也觉得今天的课上轻松多了，只是以后都这样，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莫念初突然间走到隔着的屏风边。
“平生难得能够遇到和我看法一样的人，沈二小姐，久仰久仰。”
沈云汐没想到他会主动过来说话，赶紧站起身来。
“谢谢献王殿下。”
“谢？你谢我什么？”
“谢谢殿下的夸赞。”
“二小姐，刚才我可没从弟弟的话里听出任何夸赞的内容来。”
“臣女只是个无名小卒，定下去说出了久仰，这样的话难道还不是夸赞吗？”
沈云汐突然想起老太太之前给的点拨，莫景铉这样的人，必然是准备好了一盘大棋，所以现在自己算是他棋盘上的一颗棋子，一切都要往大局的方面去想。仔细想来，只要每一次自己和献王殿下说了什么，这定王必然会上来插一脚，难道现在他们两个都在争取父亲的支持？
“二小姐果然是个有意思的，之前我可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如此有意思的姑娘。”
没多久，周先生便回来了，大家都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刚才大家已经都说了自己的看法，现在你们再来想想，觉得谁的看法是最有道理的？”
大公主自然首先起身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依然支持定王殿下的看法，后面的几个姑娘也同样如此。
这刚刚要轮到沈云汐表态，定王突然间站了起来。
“如果刚才的一番深思熟虑，并且听了沈二小姐的意见，我现在决定支持沈二小姐的看法。”
沈云汐一想到他会如此明目张胆，一时间竟然没有想到对策，这时莫念初慢条斯理的站了起来。
“经过一番考量，我也觉得沈家二小姐的看法才是最合适的。”
既然如此，那咱们的辩论就算结束了，没想到沈二小姐居然成了今天最大的赢家。
“说今天两位殿下是怎么了？平时一见面就搞得水火不容的，今天倒是都支持了你的观点。”大公主一路上都在念叨，根据她现在的阅历，可真的是想不明白。
“可能是两位殿下真的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吧，就算现在我依然也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今天下午不用去学堂念书，你想想咱们去做点儿什么。”
大公主实在是个心思单纯的人，就这么一句就让她岔开了话题。
“我就按照你昨天说的，咱们今天和兔子一起去吃草，不对，让它吃草，咱们吃点别的。”
“那好，我先回去休息一会儿，明天下午咱们见面再聊，累得要命。”
“二小姐，不知道是否有空能跟你聊聊。”莫景铉还从来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
“当然可以，不过定王殿下应该也知道男女有别，要聊天咱们也应当光明正大的就去前面的凉亭吧。”
沈云汐可不愿意自己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所以决定先发制人，选一个光明正大的地方。
“那当然好的，我还从来都没有发现二小姐，居然是把名誉看得如此重要的一个人。”
“定王殿下作为男子，当然不明白一个女子的名誉对于本人，对于她的家族来说到底有多重要。如果我现在我做了什么不合适的事儿，不仅仅是我，以后我的姐姐妹妹都再难寻到好的人家。”
第一百六十章 尴尬时刻
莫景铉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不过我没有记错，之前的沈二小姐可是个胆量相当大的人，但一个人站在佛堂里和我们两个人对峙。”
定王殿下果然是个小心眼儿的人，沈云汐在心里面吐槽了他千百遍，但是脸上不得不陪着笑。
“那个时候我年纪还小，连两位殿下的身份都认不出，又何来知道名誉这一说。”
“咱们两个也没什么好客气的，我就单刀直入的。如果我没有记错，每次见面你都是帮着献王殿下说话，难道真的是认同他的观点吗？”
“如果不是认同他的观点，又怎么会帮着他说话呢？”
沈云汐不禁在心里面吐槽定王殿下今天的脑子不太灵光，之前已经看出自己的心智和常人不同，怎么今天又问出了这么傻的问题。
“不知道沈二小姐可否听过耳濡目染这个词。”
“是听过，不过从来都没有深究过这个词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么说沈云汐变明白了，耳濡目染，不就是说自己潜移默化的接受了父亲的影响，才会一直帮着献王殿下说话。
“我不明白，那我就要跟二小姐好好解释解释了，这个词是说平时听到的什么东西多了，就会自然而然的觉得这个东西是对的，之前你在南阳侯府可曾经常见到过献王殿下的身影？”
沈云汐做出了惊讶的表情，她本来就是就岁的年龄，这个年龄即使脸上的表情夸张，也不会有违和的感觉。
“刚才不是已经跟定王殿下说了吗？上次在佛堂是我第一次见到两位殿下，连人都没有认出来，又怎么会经常见到献王殿下呢？而且你也知道女子三从四德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一直都待在自己的园子里，连个生人都不多见。”
前面的那半句定王几乎可以肯定就是沈平定潜移默化让沈云汐有了现在的看法，但是后面的那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道上定王又起了疑心，难道这丫头这么说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
“我要想清楚了，现在咱们两个的关系还是君臣之别，若是你说了欺骗我的话，那可就是杀头之罪。”
沈云汐懒得和他说这些大道理，索性露出了孩子的一面。
“殿下，我知道今天的所作所为让殿下你觉得心里不舒坦了，以后我不会再支持献王殿下的观点，还希望你能够放过我。”
此时沈云汐不得不感慨，有的时候孔华昌还是有点作用的，比如说如果现在孔华昌在，大公主肯定知道定王殿下出现在了这儿，马上也就赶过来了。当她惆怅的时候，大公主出现在了凉亭里，沈云汐就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急忙站起来给她行了个大礼。
“叔叔，你今天过来怎么不过去看看我？距离咱们上次见面已经有些日子了，不知道叔叔什么时候有时间再去带我打猎骑马？”
莫景铉虽然心烦意乱，但是面前站着的毕竟是大公主，他不得不小心应付。
“前段时间我一直忙着朝中正事也没往这边跑，公主你现在正是读书的时候力当以读书为重，切莫整日想着出去溜达。”
“叔叔，先生之前也曾说过劳逸结合，你真的是唠唠叨叨的，让我读书，就像是先生的先生一般。”
沈云汐努力忍住笑。大公主日后真的和莫景铉成了一对儿，他们的日子八成是热闹了。
“作为你的长辈，我当然希望你能够专心于学业。”莫景铉自幼在宫中长大，还未见过如此听不懂话的。
“除了专心学业，叔叔就不盼望点别的吗？”
这聊天内容真是尴尬，沈云汐可以感受到大公主在努力和莫莫景铉接上话，而莫景铉则努力表达自己赶客的意思。
要是放在之前，沈云汐肯定会开口帮助大家结束这尴尬的时刻，但现在她巴不得看莫景铉有话说不出的样子。
“时间也不早了，明日我还有要事和陛下商量，公主也赶紧回去休息吧。”
莫景铉知道自己不说明白了，这话题就会无休无止的继续下去。
“叔叔，你有时间多到这儿来转转，父皇不允许我外出，我待在公主府实在是闷得慌。”
“好。”
看着莫景铉远去的背影，沈云汐就差没抱着大公主叫上一句救命恩人。
“叔叔今天来找你做什么，我看你们两个聊天的样子，似乎有什么大事？”
“还不是因为今天课上说了他不高兴的话？”
“怎么可能，我叔叔可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估计是想问问你原因。”
大公主哪里愿意别人说的莫景铉一句不对。
“不管是为什么呢，总之今天晚上这事儿算是过去了。”
嘴上算是过去了，但是在心里边，沈云汐琢磨了一整个晚上，莫景铉的政治野心人尽皆知。可是沈云汐想不明白，就算是他想更上一层楼，瞄准的目标也应该是皇帝陛下为什么一直盯着献王开刀？
就算是皇帝陛下不在人世，继承皇位的也应该是皇子们，跟莫念初完全不沾边儿。
“我说小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翻来覆去到现在都没睡着。”
“这你也知道？”为了不让她们担心，沈云汐特意把外面的帘子拉的紧紧的。
“我都跟着你伺候多少年了？你什么小动作我不知道？”秋姑姑眼神慈爱，让沈云汐的心里多了几分温暖。
“确实有些事儿想不明白。”沈云汐将今天的经历一五一十的告诉秋姑姑。
秋姑姑虽说是在侯府滚打摸爬多年的人，但是这宫里人的心思，一时半会儿也是琢磨不透。“二小姐，我也不明白，不然下次老太太进攻了，你跟她好好商量商量？”
“好，你也早点儿去休息，不用在这儿等着，若是有需要我叫你们便是。”
不知道老太太何时才能进宫，沈云汐只觉得自己以后的日子都过不安生，也怪自己当时为什么要在佛寺里多那一句话。
侯府中。
“姨娘，咱们不能坐以待毙，这侯府已经形成了两个阵营，咱们形单影只，只能依靠爹爹的垂怜，这日子我是过不下去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左右为难
沈棠雪想到昨日之事，就觉得憋屈，好像是老太太他们一窝蜂的到自己家里来找麻烦一般。
“你以为姨娘不知道现在形势紧迫吗？但是咱们娘俩又有什么法子，除了能够多在侯爷那里，说上两句好话，实在没有其他的办法。”
“看看你那憋屈的样子？当初若是没有野心，你又何必爬到现在的位置？”
昨天被巴豆折磨的不成样子，媚姨娘的目的也没达到，沈棠雪只觉得憋着一股气在胸口，让她难受得紧。
“我现在做的一切不都是为了你打算吗？为什么费心费力的讨好你爹爹，为的不就是能让他把你当做嫡女看待？难道你不知道只有嫡女才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媚姨娘被无端指责，也觉得心里难受。
“为了我打算你昨天就不会把巴豆放进我的药里了。是啊，你怎么不把那东西放进你自己的茶水里，好好尝尝那到底是什么滋味？”
“我，”媚姨娘只觉得百口莫辩。
“口口声声说为了我打算，现在呢？你为我打算到哪里去了？你算算咱们侯府这些姑娘里面，是不是只有我现在的处境最艰难？我和沈云汐同为庶女，但是现在她已经成了公主伴读了。”
提到沈云汐，沈棠雪我觉得一口火气从胸口冒出，气得她灌了好几口水，也没办法冷静下来。
“是啊，现在她已经是公主伴读了，如果你以后多到宫里去看看她，说不定能被哪个王公贵族给看上了眼，到时候咱们母女两个一起离开这虎狼之穴岂不痛快？”
媚姨娘也是实在没法子的，这个侯府里面除了沈平定和下人，哪里还有人愿意正眼儿看他们母女两个。
“这话什么意思？是让我去巴结沈云汐？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这辈子我就算是没吃没喝，住在外面的狗洞里面也不会跟她低声下气的说一句话。”
“俗话说的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为了以后能够飞黄腾达，现在受点委屈算得了什么？”媚姨娘想越觉得可行，平时沈云汐就待在皇宫里面，见到的人也都是王公贵族一级的，若是能够把沈棠雪嫁给他们，以后还有谁敢给自己白眼看？
“要去你也去，我是肯定不会去的。”沈棠雪只觉得和媚姨娘在没有共同话题聊下去，转身就走。“月儿，你要是今天走了肯定会后悔的，你好好想想守在侯府之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你以后能够见到怎样的人？若是你自己不攀上那些王宫大臣们，单凭着何氏，自然是要先把好的给沈云汐，沈与秀挑了去？要真的如此，你这辈子都要被他们两个人压以后，那个时候就由不得你不低声下气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沈棠雪，虽然说每年的花朝、七夕都可以出去，但这样的机会一年只有两次。能够遇到富贵人家的机会就更小了，但是皇宫不一样，能够出入在此的人非富即贵。
“那我要怎么开口呢？以我们两个现在的关系，我就算是找上门去，她也不会给我这个机会的。”
“难道就没听过一句话吗？人要脸树要皮。咱们在家里就算是再不待见她，在外面她照样要带着三分笑，不然别人要怎么评价她呀。”
媚姨娘可不觉得这是个问题，再不济就让沈平定过去说说。
“虽然说是这样，但沈云汐可不一定按常理出牌，真要过去，你还是得跟我一起。”
“怎么连这点胆量都没有，要说她还比你小上几岁，难道连她你都应付不了了？要是你过去老太太那边还好说，若是带上我，指不定她会是什么态度。”
媚姨娘还因为巴豆的事心虚，不愿意和老太太见面。
“可别忘了，你名义也是沈云汐的亲娘，上次因为我生病没能去跟亲生女儿见上一面，现在想要去看看应该也是情理之中吧。”
媚姨娘斟酌再三，也担心沈棠雪处理不好，最终还是同意了。
“不过咱们要过去就不用去跟老太太说了，直接到何氏那说也是一样的，何氏总不会说什么。”
母女两个一拍即合。
“夫人，上次燕儿回来，我忙着照顾月儿，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俗话说得好，这手心手背都是肉，现在想起来我只怕燕儿心里会不舒坦，想带着月儿到宫里去看看。”
何蓉儿只觉得惊讶这媚姨娘不虐待沈云汐就不错了，怎么今天想着去看看？
“妹妹，这话不是我说了算的，你也知道皇宫里面规矩森严，即便是咱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是想进就进，想出便出的。不然这样吧，我去问明了老夫人再来给你答复。”
“夫人，我知道咱们两个之间有误会，但我真的只是想去看看女儿，你也知道老夫人最近对我意见很大，我……我要真的能去找她求情，便不会到这里来走一趟了。”
何蓉儿也是左右为难，她就是因为知道媚姨娘的脾性，才不敢贸然放她进宫，毕竟这不仅关系到沈云汐，也关系到整个沈家的脸面。
“要是没有老夫人的允许，我也不敢贸然放你过去，近日来秋收正忙，家里的账目已经弄得我晕头转向了，这样的事非得禀明老夫人不可。”
“没想到两位姐姐都在呀，我看今天天气好，特意出来转转，还真的是缘分呢。”
沐兰一见媚姨娘为难何氏，立马却告诉了兰姨娘，这兰姨娘也顾不得体弱，赶着过来。
媚姨娘暗道不好，来的时候，她还特意打探过，说是兰姨娘卧病在床，没想到还是给撞上了，经过之前两次交手，她知道兰姨娘不是好惹的。“你来的正好，我这儿正好有件为难的事儿。”
“两个姐姐都在这儿，再为难的事儿还不迎刃而解。”兰姨娘年纪最小，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
“妹妹，这事说起来怪我，那些日子月儿不是生病了吗？燕儿回来我也没来得及和她说上话，当时只操心着月儿的身体，倒不觉得有什么着我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只担心这孩子因此心里不舒坦，所以今日过来请夫人允许我带着月儿到宫里去看看。”
第一百六十二章 感慨
兰姨娘在心里面拍手叫好，这女人的戏果然演的不错，怪不得能把沈平定骗得数十年如一日的对她好，只不过这样的戏在女人的眼里就好像是一朵白莲花。
“确实是有道理，孩子年纪还小，这个时候若是有了隔阂，以后都不好修补了。不过这进宫确实不是件小事儿，如果我没记错，半个月前老夫人刚刚到公园里去看过燕儿。燕儿也才离开没多久，这个时候过去恐怕不太合适。”
何氏也非常认同她的观点。
“公主府虽然都是些孩子，但毕竟尊卑有别，若是进去冲撞了那个公主就不好了。”
媚姨娘将手里的帕子握得紧紧的不过就是出身比我高贵一些，居然摆出一幅我不懂规矩的模样。
“这些大道理我都懂，就是孩子年纪小，我真担心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上次他回来我远远瞧着似乎比之前瘦了不少。”
兰姨娘跟着感慨。
“燕儿这孩子确实不容易，我第一次见她便是瘦瘦小小的。宫里面学业繁重，平时她还要照顾着大公主，那么小的孩子越说越让人心疼。只不过进宫确实是大事，我和姐姐都做不了这个主，不如这样，我现在带你到老太太那儿去，看她的意思如何？”
这话看似顺着来姨娘的意思，实际上讽刺了媚姨娘平时没有好好对待沈云汐，今日却赶着殷勤巴结。不敢去碰老太太的硬钉子，所以只能找何氏这个软棉花来捏。
“妹妹，前些日子发生的事儿你也知道，老太太估计现在心里头还不舒坦呢，我要是现在带着月儿过去，不是在给他心里找堵吗？老太太着实年纪大了，要是因为我们母女这不入流的事儿，将她给气急了，那该如何是好？”
媚姨娘虽然生气，但是现在管家的权力在兰姨娘的手里，她也只能陪着笑脸。
“姐姐所言甚是，不如就等老太太心情平复的，你再带着大小姐进宫。一来让老太太看到你对燕儿上心，二来你们一起进宫，也免得宫里的人说咱们三天两头麻烦。”
兰姨娘拿着手里的扇子摇了几下，又自顾自的说，“天已经凉成这样了，手里拿着扇子也没什么用，随便晃两下子应个景。”
都已经讽刺到这儿了，媚姨娘也不甘示弱。
“虽然确实没什么用，但毕竟是拿了一个夏天的，这感情也该是有了。”
“姐姐此言差矣，天下熙熙，皆为利来。还是有用的东西放在身边跟的久些。”
“现在看着是没有用，但是明年就没有夏日了吗？”天气也凉，媚姨娘手心的汗却已经将手帕给润湿了。
“看来姐姐是个空间感情的，不过我倒觉得，明年就有明年实行的新样子了，怎么也用不着今年这个旧的，就不说样子老了些，这破败的娟面我都不忍心拿着了。”
何氏就算是再糊涂，也看出他们两个是杠上了，急忙在中间说道，“我看这事就按照兰妹妹说的办吧。”
既然架势已经摆开了，媚姨娘也是拿着刀子往兰姨娘的心窝上捅。
“夫人，咱们两个都是有过孩子的，你也知道这做娘亲的心思。”
兰姨娘只觉得心口的伤又重新被翻了出来，一想到死去的孩子，她的心肠又硬了几分。
“就是因为有过孩子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父母之爱子，必为之深远。现在燕儿只有得到了天家的欢心以后才能够走的远一些。”
“这些文绉绉的话我可不懂，我只知道我想要见到我的女儿。”媚姨娘见说道理没有用，便撒起泼来。
“姐姐既然觉得我的决定不合适，大家可以到老夫人那里评评理，为何一味赖在夫人这？就算是您觉得到老夫人那不可能得到一个公正的结果，咱们也可以到侯爷那儿去说说，现在侯爷应该已经下朝了吧。”
兰姨娘断定了沈平定肯定不会让她进宫的，沈平定爱惜自己的名誉，若是妻儿三番四次的进宫，在同僚那里可不好说。
“就到侯爷那里去评评理吧。”媚姨娘和蓝姨娘的盘算大不一样，在她看来自己和月儿深得沈平定宠爱，兰姨娘虽然也能够分得一些，但何氏在沈平定那可是连个好脸色都得不到，这么说来自己的胜算还是大的。
沈平定正为前朝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哪里有心情管她们后院这是是非非。虽然他并不待见何氏，但还是认可何氏的为人处事的。
“这样的小事你们也来烦，我一切就按夫人说的办。”
“侯爷，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见到咱们燕儿了，然而年纪还小，这么久见不到亲娘，心里面是会难过的。”
兰姨娘管不好自己的表情了，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嘲弄。
说你这样的年轻，居然也好意思称自己为亲娘，还真的是不害臊呢。
“谁让你上次不过去看看的？现在她才刚刚回到公主府，你要是这么巴巴的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恃宠而骄，肆意出入宫闱呢。”
沈平定甩甩袖子示意他们赶紧离开。
看着自己的富贵之路被堵死了，沈棠雪恨得牙痒痒。
“姨娘，难道咱们就这么算了？这两个女人明摆着是想压咱们一头。尤其是那个兰姨娘，自己不也是丫鬟出身，还好意思说，咱们不懂规矩。”
“那也没办法呀，人在屋檐下哪敢不低头。要是没有他们的同意，咱们两个哪里能到宫里去？”
“觉得只要能够溜出去，总有碰到王公贵族的办法，之前那个沈云汐不是借口出宫祈福遇到了两位王爷吗？”沈棠雪此时已经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哪里还顾及大家闺秀在街上闲逛，在他人看来是怎样的。
“那只是歪打正着，要是咱们还没走多远，就被你爹爹给抓回去，那真的是吃不了兜着走。难道你忘了，上次沈云汐也差点因此被罚，若不是定王殿下帮着求情，可能在祠堂里把腿都给跪废了。”
“哼，”沈棠雪伸手扶上自己的脸庞，“像他那样的歪瓜裂枣都能够得到王爷的垂青，像我这样的怎么也不可能比她混的差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百年难遇
“我觉得这条路是走不通的，咱们还是回去从长计议。”
回去的路上，何氏也为此情此景而迷惑。
“也不知道媚姨娘今天是怎么了，吵着闹着要去见燕儿，要知道之前燕儿在她那里，可是吃不饱也穿不暖的。”
“所谓无利不起早，必然是有所图谋，才会赶着往宫里去。现在燕儿虽然不能说在宫里站稳了脚跟，至少得到了大公主和皇后娘娘的肯定，这在多少人的眼里是羡慕不来的福气。我看她们两个是赶着去沾沾光的。”
何氏对这样的心境向来不放在心上，她只是感慨燕儿这样的年纪，却要被自己的亲娘和亲姐姐算进。
“那句话是说到点子上了，燕儿这么多年来一直都不容易，若不是遇到了老太太，八成还在火坑里待着。”
“夫人，不仅仅是老太太，能够遇到你也是她的福气，虽然不是亲生母亲，但是日夜挂怀，为她辛劳。”
这句感谢兰姨娘，不仅是为沈云汐说的，也是为自己说的。
“你这话就说的太过客套了，作为当家的祖母，我自然是要为他们盘算的，不仅仅是燕儿，就算是月儿，日后我也希望她能够有一个好的前程。”
兰姨娘笑笑，都已经吃过这么多次亏了，何氏这样的好性格还真的是百年难得一遇。
“现在时间还早，不如咱们到老夫人那儿坐坐，老夫人是个爱热闹的，现在孩子们都在学堂读书，咱们两个过去也是好的。”
这话倒是提醒了何氏。
“月儿不是应该在学堂读书吗？”
“可能是媚姨娘觉得你肯定会允许她进宫的，提前帮月儿请了假吧。这丫头我老是见她在花园里转悠，估计课程是落下了不少。”
“正应该跟媚姨娘好好说说了，孩子们的功课可落下不得，一日一日的攒的多了，日后也不想再回学堂去了。”
“正巧碰到两位主子，老夫人正要请两位过去坐坐呢。”
这才刚出了花园，迎面雅姑姑便走了过来。
“我们姐妹二人也正有此意。”
“刚才我听下面的人说，媚姨娘又去找你们的麻烦了，说是吵着闹着要进宫？”提起媚姨娘老太太便觉得头疼，但是她又不能不管。
“妹妹是思念燕儿心切，上次燕儿回来，月儿病着，她们两个也没说什么话。”
何氏到底还是希望这个家能和和睦睦的，媚姨娘的各种纠缠都略过不停。
“看她必然是有求于燕儿，不然也不至于这么积极。她是和沈棠雪一起过去的，这沈棠雪也有些日子没到学堂去念书了，之前魏先生也来说过。”
“这儿媳舒服了，儿媳也是刚才才留意的，月儿有段时间没好好念书了，明日我必然去……”
老太太摇头，“干嘛把这样的苦差事都揽到自己身上？该放手的还是要放手的。”
何氏一时没听明白。
老太太提点道，“女儿这孩子除了有你这个娘亲，不是还有个爹爹吗？该是做爹爹负责的事儿就让他自己来弄。”
出了老太太的院子，何氏依然愁眉不展。
“主要是现在到侯爷那里去说，侯爷八成以为我在挑拨他和媚姨娘的关系。”
“夫人，”兰姨娘笑道，“老太太不是这个意思。话说孩子们念书也有一段时间了侯爷作为父亲，也应当亲自考察一番。”
这么一说何氏才算明白。
“这样也好，下次侯爷过来，我跟她提一提。说起妹姨娘进攻仪式，燕儿上次回来确实有些可怜，吃饭时连话也没说几句。”
“那我看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那母女两个一直都针对着她，吃饭时间见不着这两个，对燕儿来说说不定是件舒心的事。话又说回来了，燕儿才刚刚回来不久，若是在安排两个人进宫，知道的说咱们是惦记燕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不放心天家。”
“是啊，”提起此事，何氏也是心情沉重，“古往今来，有多少皇子伴读，公主伴读，最后卷进朝政的风波里，再也翻不起身来。”
“夫人，你别看燕儿年纪小，她心里是有主意的，那公主的为人我也了解过，是个耿直的性格，有些时候皇后娘娘宠爱，想来也不至于拉帮结派。只要那些皇子王爷不找上她，平平安安一辈子，那是肯定的。”
兰姨娘这话只说了一半，要是说完全了，她怕何氏担心，她眼瞅着定王似乎对燕儿有些意思，三番四次前来寻找。
“说实在的，我对这群孩子也没什么高的要求，平平安安就已经是最大的福气了。”
何氏就这么打算的，但却也有两个不甘心的。
“你真的不让我出去？我在这闷都要闷死了，说起诗词歌赋，我真的不是那块料，”沈棠雪越想越生气，之前有沈云汐在前面拦着，现在没了他自己依然事事不顺。
“姨娘，大小姐，刚刚得到消息说定王殿下会过来。”
“知道了。”
两人换了眼神，露出满意的微笑。
“你们现在去问问，除了书房，侯爷还会带定王去哪里？”
“回主子的话，奴婢刚才已经打探清楚了，两人现在正在后花园闲逛。”
不多时，二人便出现在后花园。
“也不知道燕儿妹妹现在在公园里如何。我真想过去看看她，她本来就年纪小，虽然身边有秋姑姑，凝香跟着，但到底是出门在外。”
“你这个做姐姐的担心，我这个做娘的自然更担心。上次他回来你病着，我没和她多说两句也一直心里难过。”
沈平定你的声音就起来没，悄悄地给旁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让媚姨娘离得远一点。哪知道，莫景铉先接上了话。
“这母亲的总是担心女儿，二小姐呆在宫里里，虽然离你们不远，但到底不在父母身边。若是你们这做父母的想要看看她，直接进宫便是了，何必拘着让大家心里都不痛快。”
沈平定此时只能陪着笑脸。
“燕儿这才刚刚离开没两天，若是再让他们去探望，恐怕扰了宫里的清静。而且燕儿是进宫读书的，又不是做什么体力活，我倒是放心的很。”
第一百六十四章 理所当然
“你是放心了，但是这做娘亲的做姐姐的都不放心，若是你放心待会儿让他们跟着我一起进宫去看看二小姐。礼仪规矩上你放心，我的马车在前面，你们侯府的人另带马车在后面，绝对不同路，只是送到宫里就好了。”
沈平定刚要拒绝，后面的沈云汐便跑了出来，在莫景铉的面前跪下。
“定王殿下，我知道此时出现在您面前实在是不合适，只是上次我病着连累妹妹都没见到娘亲，心里实属不安。”
“不说什么，还不赶紧退下，上次燕儿回来，不是和夫人一起吃过饭了吗？”沈平定没想到一向听话懂事的女儿今天居然会如此大胆，急忙向莫景铉说道，“孩子不懂事，是我疏于管教的，还望定王殿下见谅。”
“大小姐年纪不大，惦记着妹妹又心疼母亲，这举动也是情理之中，何来疏于管教一说？这样吧，现在时间还早，若是你们母女两个愿意收拾一下，我带你们进宫。”
已经说到这份上了，沈平定再拒绝就显得不信任定王了。
“让定王殿下了。”
这母女有两个哪里有什么要收拾的，现在能够跟定王殿下一道，进不进宫都没什么关系了。
“娘亲，你说我要怎么搭话才能显得有诚意一点？”沈棠雪几乎将所有的衣服都翻腾出来，想要挑一件最合适的。
“我的女儿站在那里不说话就是一幅画，哪里还需要费尽心思？只是你今天身上穿的这一件太过冷清了，秋天的还是颜色温暖一点好。你和定王殿下差的也不大，若是能够攀上这门亲事，以后咱们就想不尽的荣华富贵，再也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了。”
“你说定王殿下怎么老是往咱们家跑呀？朝堂上的事，自然是在朝堂上解决，私下的议论也会引人不满的。要说交情，他和爹爹之前仿佛也没这么深的交情。”
“这事儿娘亲不懂，但是娘亲懂的是要想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必须得知道他喜欢什么，今天你要解决的就是这个问题。”
媚姨娘随手从里面挑选了一件粉色的出来。
“你现在正是花一般的年纪，这样的颜色是最合适的。”
“这样穿会不会有些太嫩了点儿，我本来就要比他小好几岁。”沈棠雪站在镜子前面比划，现在他满心都是莫景铉刚才的眼神。“我倒是觉得这件衣服颜色正好，一会儿出去，要留意他看你的眼神。若是他的眼神里藏着欣喜，那便是你今天的打扮对了。要是他只是敷衍的夸赞了两句，下次你就要事实换换别的。”
“是，女儿知道了，不过听娘亲的意思，你今天不跟我一起过去？”
“今天自然是要跟你一起过去的，不过以后娘亲就不可能次次陪着你了。”
“主子，定王殿下派人传了话过来，说这会儿就回宫。”
“好，咱们赶紧过去吧。”
沈平定看这母女两个脸色阴沉了一大截，还是顾及着莫景铉在还是上前叮嘱了两句。
“晚上早点回来。”
“是。”
可能是为了避嫌，一路上母女两个都没跟定王说上话，两个的马车也相距甚远。
“定王殿下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咱们母女吗？”沈棠雪沉不住气，撩开车帘往外面看了一眼。
“这些高高在上惯了的人，总是要拿足了身份。这个时候就是看谁先沉不住气，要记住以后和他的交往都要把握好分寸，切莫让别人觉得你是那个一门心思扑上去的人。”
“知道了，我只是担心今晚回去天天会不高兴，你看咱们出来时他的那个脸色仿佛咱们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沈棠雪有些心不在焉，整整衣裙。
“你爹爹那个性子你还不了解吗？回去说两句软话就没事了，那他们这种有一定地位的男人，最希望得到的就是来自女人的崇拜，不过这崇拜你也要拿捏好分寸，别让他觉得你离了他就活不下去。”
马车在宫门前停了下来，定王派人过来，请她们两个入宫，自己则回王府呆着。
“娘亲这可如何是好？”此时也怪不得沈棠雪着急，毕竟这宫里适龄的就只有定王和献王，而献王又明白着不受宠爱。
其他的王公大臣倒也有，但是还比不过沈平定的身份地位，又怎能让沈棠雪满意呢？
“咱们去跟定王殿下道个歉不就可以了？”
莫景铉在马车里闭目养神，还想着车夫怎么到现在也不转弯掉头。
“定王殿下，今日成全，小女子感激不尽。”
沈棠雪在外面行了个礼。
莫景铉今天应付了一天，只是疲惫的连头也不想抬，但是一想到自己下的一盘大棋，只能撩起帘子对她们露出微笑。
“姐妹之情，母女之恩，你们惦记着二小姐也是理所当然，我不过是说句话而已，没什么谢不谢的。”
莫景铉带着敷衍，这母女二人也不是傻的。
“定王今天这状态真是不把咱们放在眼里，难不成他是为了沈云汐？”
沈棠雪只要一想到沈云汐作为公主伴读，整日和王公贵族待着，便觉得咬牙切齿。
“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么生气做什么？你想想那沈云汐的年纪，我觉得怎么着也不可能。”
媚姨娘暗自叹气，这孩子都已经十几岁了，怎么还是沉不住气，跟自己当年可差的远了。
“他那个年纪定王殿下确实不可能，但是献王殿下就不好说了，不过献王殿下老是冷着一张脸，我都怀疑他是不是对女孩子没什么兴趣。”
“沈云汐，你说咱们这兔子什么时候才能长得大一点，都已经养这么长时间了，比之前也没重多少啊。”大公主抱着兔子蹲在门前的台阶。
沈云汐在下面的台阶蹲着，即便她知道大公主没什么城府，也依然注意着礼仪，毕竟别有用心的人多了去了。
“确实比之前没重多少，不过他要是变胖了以后咱们就抱不住了。”
“有道理，我觉得你每次说话都那么有道理。”
“给大公主请安。”媚姨娘看他们两个玩的开心，心里边就不舒服了，如果不是沈云汐逞强，这位置指不定就是自家的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将计就计
“起来吧。”大公主脸上带着不满玩的，正开心呢，被人打断也是件难受的事。
媚姨娘自我介绍的一番大公主只当是沈云汐一边来了客人，秉承着不打扰的原则，让沈云汐回去了。
“你们两个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这母女两个一看就是精心收拾过的，这个时候进宫来八成没什么好事。
“说这话什么态度，大老远的过来看看你，怎么说也得先倒杯茶吧。”沈棠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虽然说只是一个偏殿，收拾的也简单，但是毕竟是按照皇宫的格局建的，看起来非常的大气。
“有你这么说话的态度吗？而且我也不觉得你是过来看我的，有什么事儿直说吧。”
说的难听，沈云汐还是示意秋姑姑给倒了两杯茶过来，礼节不能忘，尤其是在宫里，盯着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没什么事儿，就是过来看看你。你这做公主伴读的，平时只和公主们一起上课吗？”
“不然还能怎样？男女有别，不管是在宫里还是在宫外，都是一样的。”
此话一出口，沈云汐就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不仅不愿意帮他们，沈云汐还希望他们能离自己远远的，毕竟这等丢人的事儿若是捅出去自己也脱不了干系。
“是我听定王殿下的口气似乎和你挺熟的？”沈棠雪哪里忍得住，直接质问。
媚姨娘轻轻拉拉她的衣袖，脸上换上了微笑。
“燕儿，刚才你回去，我这个做娘的都没能好好看看你，今天我和你姐姐特意过来，就是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笑话，要是你们看到我过得好，心里面会不舒坦的吧。
沈云汐连个笑脸都没给。
“现在你们见到了，你应该早点回去，毕竟我现在的身份还不足以让你们在宫里留宿。”
“现在时间还早，就算是回侯府，时间也来得及。这段时间学业还好吧？”媚姨娘只觉得沈云汐还是个孩子，多说两句好话就把之前的仇都给忘了。
“我在这里什么都好。”沈云汐随手拿起了旁边的茶盏，“尝尝这茶水吧，是公主刚刚拿来给我的，据说今年宫里都没上供过几份。”
媚姨娘还以为是沈云汐心软了，急忙拿起了旁边的茶杯，喝了一口，只是这是什么味道？
“怎么样？就连公主殿下也觉得这茶香的很，特意分了一半给我。”
媚姨娘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舌头，但依然挂着笑。
“公主殿下给的自然是好东西，做娘亲的这大半辈子都没喝过这么好的东西。”
沈云汐算了一下时间，这母女两个过来应该没来得及吃晚饭，不过自己已经吃过了，其他的就顾不上了。
“说的也对，进了宫我算是见到了之前从来都没有见过的好东西。这次回去给奶奶带了些，手里面也没剩什么了，娘亲不要在意。”既然她要和自己套近乎，那就将计就计。只要自己不吃亏就行了，表面功夫也不会让自己少块肉。
沈棠雪真的羡慕，沈云汐之前跟着老太太也算是见过世面的，既然她都说是好东西，那必然是自己没见过的。
“我听说大公主和二公主都有了半度，不知道这三公主身边有没有跟着的了？”沈棠雪对宫里了解的不多，哪知道三公主是可不受代价的。
“应该是没有，平时我见他身边除了两个小丫鬟，就再没别人了。我估计是年纪还小，没找到合适的。现在跟在二公主身边的这户部尚书家的女儿李欣然，听说在家里也是个不受宠的，整天穿的像跟着的丫鬟似的。不知道姐姐突然问起这个是有什么想法吗？”
“我能有什么想法，就是了解了解。听说你们现在在宫里受苦的很，早上天不亮就得起床到学堂去。”虽然想成为公主伴读，但是沈棠雪好面子自然不愿意承认自己羡慕沈云汐。
“虽然说是这样，但是在学堂倒轻松许多，下午下学的也早，为什么没什么事儿就和大公主一起喂喂兔子，定王殿下和献王殿下也总过来。”
沈云汐改变了之前的想法，努力把伴读生活描述的美好一些。
“今天怎么不见他们过来呀？刚才定王殿下走到宫门口便转身了。”
“不总是每天过来，有的时候会陪着我们一起念书。他和学堂的周先生很熟，之前是周先生的学生。”
“我还当是每天都来呢，不过也是定王殿下忙于朝政，自然不可能三天两头的往这边跑。”
“姐姐怎么突然间想起来问这个？”
“不过就是随便问问罢了，反正来这儿也没什么其他好聊的。”
媚姨娘说到这半天话，口渴的厉害，晚上也没来得及吃饭，想要再去碰茶呗，却被刚才那奇怪的味道又给吓回来了。
“燕儿，你们一般都是什么时候用膳？”
“其实不好说，本来是有规定的时间的，但是大公主有自己的小厨房，平时我也跟着他吃一些，所以现在已经吃过了，”沈云汐露出了为难的神情，“姨娘和姐姐应该还没有吃饭吧，只是我这儿也没什么东西，要不然我到大厨房去看看有没有什么剩的，拿过来给你们尝尝。”
沈棠雪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老鼠一样，差点就跳起来了。
“你这个话是什么意思？那些剩的东西敷衍我们。就算是你现在进了宫，也不用摆出这副趾高气扬的姿态吧。”
凝香在旁边听不下去了明明就是她一直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沈云汐聊天。
“大小姐这是哪里话？你比我们小姐年长几岁，我们小姐尊敬还来不及呢。”
“主子说话哪里轮得到你这个奴才来插口？”
“沈云汐，今天晚上有没有时间呀？上次你给我讲的故事还没讲完呢。”
大公主本来想着宫里不能留宿，现在天色也晚了，媚姨娘母女两个应该已经离开了，谁知道他们居然还在。
母女三个赶紧行礼，沈云汐笑道，“大公主能不能再等一晚上，今天我娘亲和姐姐过来了，想陪着他们多说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