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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人在夜半     明末苍茫txt下载     明末苍茫最新章节 收藏本书

第一百二十章 阳春白雪

    ();    被阻断的建奴马甲和破虏军的长枪兵们抵命搏杀,他们当然晓得只要突进去同冲入的步甲汇合,明军这个大阵就有可能大崩,不过,他们的武器般杂,而破虏军的长枪兵们兵器齐整,讲求团队,建奴马甲死伤者远远大于破虏军,渐渐支撑不住,不断的退却,即使各个牛录领催的威逼也作用不大了。

    齐布琛早已抛掉了没用的弓箭,拣起一名阵亡甲兵的长枪自卫,幸亏如此才躲过了几次攻击,否则早已变成红色冻土上一具僵尸。

    两白旗旗丁们不断倒下,不断后退,就在此时,从明军阵内不断飞出刚刚砍下的头颅,都是呲牙咧嘴,后有长辫的女真人脑袋,很快建奴阵内传出纷乱的女真话,“阿尔哈图巴牙喇死了,阿林阿牛录死啦,达哈苏巴牙喇死啦。”

    当齐布琛听到达哈苏死了时,脑袋轰的一声,仿佛全身没了气力,泪水不由自主的涌了出来,这是对他向来照拂有加的堂兄啊,没了,从此没靠了。

    开始有一些建奴兵丁恐惧的后撤,他们开始惧怕接下来的搏杀了,没有获胜的希望,他们的榜样作用是无穷的,紧接着,建奴军阵仿佛雪山崩坍般溃散了,所有的人背向明军全速逃跑,不少人扔掉了笨重的长兵器、盾牌,亡命狂飙,破虏军军兵则是大踏步的追击,不断有受伤落后行走不便的建奴兵丁被破虏军捅死,不过其他的兵丁再也顾不上了,没有人回身迎战。齐布琛混在人群中连滚带爬的向本阵奔跑着,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活着回去,回到辽东去。

    济尔哈朗目瞪口呆的看着两白旗溃散开来,他在两军相持不下的时候,也是吃惊于这股明军的战力,不过,他还是没有怀疑两白旗能够最终取胜,只是惊讶于敌人的坚韧,接着他在远处还没有看清具体的战局时,转瞬间,两白旗军阵溃散下来,大股的人潮狼狈的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涌来。

    济尔哈朗面色铁青,浑身僵硬,手指甲将皮肉掐出血来而不自知,他知道麻烦大了,两白旗在自己手里竟然大败了。这是大金建国以来多久没有的事了,却在自己的统领下发生了。

    “贝勒爷,贝勒爷。”海赖的大声喊叫惊醒了济尔哈朗。

    “命令马甲出前接应两白旗。”济尔哈朗默然醒悟,转头急命道。如果再不出击,任由明军追杀,恐怕没有多少人马可以安全退到本阵了。

    海赖急忙应答一声,然后亲自上阵,带领正蓝旗和两白旗剩余旗丁骑马奔向溃兵。

    赵烈放下了望远镜,他看到了大队建奴骑兵上马整队出击,

    “命令,停止追击,重新整队。”

    赵烈现在只想谨慎为上,他不认为此时的破虏军可以在野战中对抗大队建奴骑兵,如今利用地形优势以逸待劳,险胜一阵,战果已是满意,但是如果冲出这边有利地势,进入旷野,呵呵,那就是以短击长,必是败亡一途。

    黄汉发出指令,急促的铜锣声响起。

    破虏军停住了追击的脚步,退往追击的出发地,

    “伤亡变阵。伤亡变阵。”

    火铳手重新回到队前,伤亡颇重的长枪手开始次序递进弥补缺口。同时,派出人手救护受伤的人员。

    须臾,又是一个刀砍斧劈般整齐的大阵矗立在建奴面前,旗帜随风飘展,兵甲寒光凛冽杀气逼人,唯一不同的是许多的兵丁身上带着暗红的血迹,甲胄也有破损,但是士气昂然不可胜。

    海赖暗叫可惜,他亲自带队就是希望压慢马速,让追击的明军认为有机可乘,离开那个被杂物包围的该死的地方,他好趁机用骑甲击溃明军,逆转大胜,可惜对面的这个该死的明将十分谨慎,即刻收兵了,好悬把他憋屈出一口老血来,特么的怎么这么不顺呢。

    海赖气愤的看着溃兵们连滚带爬的来到近前,许多人面目苍白,眼中无神,许多的甲兵也是极为沮丧,往日百战雄狮的气势皆无,甚至还有几名旗丁吓得嚎啕大哭,他一连气砍了几个,这才让哭声绝迹。

    海赖率领骑兵压住阵脚徐徐回返,破虏军的骑兵不紧不慢的跟随在后。齐布琛迷茫的跟随大队向西后撤,堂哥战死了,这给战场初哥齐布琛极大的打击,他是浑浑噩噩的随着两白旗兵丁们溃退下来的,破虏军炮兵发射的一轮追击的炮火也没有将齐布琛震醒,他想的是回去如何向父亲、伯父交待呢。

    海赖退回了本阵。正蓝旗负责监视明军,其他两白旗兵丁们重新编组,整军备战。

    “海赖,派人向二大贝勒告急吧。”济尔哈朗遥望东方火红的旗帜沮丧的说道。

    “贝勒爷,这。。。。”海赖十分的为难,虽说他不是主帅,不过他是副将,济尔哈朗是贝勒爷,即使战败济尔哈朗担主责,也不过是名义上的,不可能有大的处罚,罪过大多要由他来承担了。

    “海赖,你要知道,汗王此番命我等出征,一是攻伐朝鲜,二是毁掉东江的义州铁山屯田地。如今,我等在此丧军败阵,你不会认为我军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吧。”济尔哈朗自嘲的说道。

    “奴才不敢,只是感到十分的憋屈。”海赖梗着脖子答道。

    “明军就守在那个位置,四周不利我军骑兵进击,如是步战同方才无疑,徒然折损人马,传令吧。”济尔哈朗寂寥的说道。

    “嗻,奴才这就传令。”海赖无奈的说道。

    赵烈远远看着建奴兵丁缓缓后撤,终于胜了,虽说是惨胜,但是毕竟是少有的大胜了,

    “大明万胜。”赵烈高举手中的长枪,倾力喊道。

    身边的赵达、余大宝以及一众护卫随着齐声高呼,众军兵也随声附和,声音从杂乱无章到整齐响亮。。

    “万胜,万胜,万胜。。。。。”破虏军欢呼之声响彻大地,许多兵丁们高举手中的武器,振臂高呼,还有许多兵丁让泪水在脸上肆意横流,欢笑和悲伤同时发泄着。复仇的快感蔓延全军,毕竟这是由逃亡辽民组成的军伍,几乎所有人都是从辽东家乡九死一生逃亡出来的,手刃仇人的畅快简直让他们无以复加。

    济尔哈朗也听到了明军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他浑身一震,回头看到的是远远的天际一片欢动红色旗帜以及如林高举的手臂,济尔哈朗恨恨的看了最后一眼,拨马离去。军无战心,济尔哈朗只有暂时退往铁山镇,等待阿敏的到来,才能再向明军进攻。

    渐渐的建奴大军消失在视野里,同来时人喊马嘶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的铁军模样不同,离开时三旗军兵是默然的离去,只留下了少量的游骑监视明军。

    赵烈胸中充满胜利的喜悦,从此刻起,他坚信经历此战的破虏军正式成军,苦战得胜的兵丁就是今后破虏军的钢筋铁骨,从天启四年至今经过两年半的风风雨雨,刀口浪尖间穿行,总算得偿所愿,铁军初成。

    只是,当赵烈看到平原上铺满的人马尸体和不断哭号的伤员们,喜悦之情消失不见了,一将功成万骨枯,古人诚不欺我。

    破虏军的疗伤院在战场后半里处,临时搭建了几十帐篷,破虏军早已做好了救护伤员的准备。

    破虏军的医士如今成了最忙碌的人员,不断有伤员被转运下来。医师们完全按照赵烈的吩咐用开水清洗伤口,用烈酒清创,然后敷药,干净的棉布包扎伤患,虽说极为忙碌,但是日常可算是严苛的操练起了作用,总算是忙而不乱。事先搭建的帐篷里渐渐装满了伤患,哭嚎声不断响起,实在是凄惨了点,其他军兵经过都是绕着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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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一章 拜祭英灵

    ();    鲁铭德和刘文举率领剩余的五百余军户,战战兢兢的向战场走去,他们数万的军民已经运走了,可是鲁铭德他们将佐却被要求最后撤离,鲁铭德和刘文举心中大骂,大明数百年什么时候蚁民比官将还紧要了,历来大难来时,都是官吏先走,百姓留后,谁也说不出也不敢说个不字。其他留下的大部是军将及其家丁,当然多有怨言,虽说建奴来犯只是听说,可是万一要是真的进攻铁山呢,他们不会被逼的上阵吧,自家的战力自己有数,与建奴对阵他们恐怕一盏茶的时间都坚守不住。

    鲁铭德在码头就此事同顾五岳抱怨了一句,顾五岳只说了一句,我家大人还在后面拦截敌军,要不你等也前往相助,当然赵烈临走时交代的。两人立即哑口无言,他们只能羡慕毛有俊了,毛有俊受伤先期被运走了,此时他们倒是嫉妒这个幸运小子,毛有俊受伤的真是时候。

    今日早晨,鲁铭德和刘文举等铁山人就都感到不对,船队靠岸后,登莱军兵发狂般的飞速装运剩下的数千军户,甚至有些顾不上人马的安全,全没有前几日的安稳,各艘海船装载完毕后马上离港,同前几次截然不同。

    接着几里外,各种杂音传来,人喊马嘶之声不绝,甚至隐隐传来歌声,嗯,歌声,自己是不是听错了,鲁铭德连问了数人,都说是歌声,接着炮火不断的轰鸣,鲁铭德等人呆若木鸡,他们当然明白建奴真的来了,登莱军当真没有欺骗他们,建奴真的攻打铁山了,想想没有登莱军将他们带到码头,他们还是留在铁山,恐怕他们全都不得好死,建奴对于蚁民还有可能带回去当作奴役,可是象他们这般军将只有赶尽杀绝,不过他们也深恨登莱军,娘的,你等为何又将我等留在码头,这不是害我等吗,明军野战决计支撑不足建奴的攻击,这五百人胡思乱想着在码头乱串,如果在码头还有船只,他们绝对有抢船出海的心思,只要能离开这里就行。不过,看到在码头戒备的杀气腾腾全身兵甲的百总队,他们只能坐困愁城了。

    几里外开锅般的响声不断,鲁铭德等人的心里也开着锅,战场响了多久,他们就提心吊胆了多久,他们注意到码头的明军也十分紧张的张望战场。鲁铭德紧张的不断踱步遥望,最后脚底板累的生疼,而刘文举更是不济,已经惊吓的走动不得了。

    当几里外有骑兵来报明军大胜时,码头留守的明军欢呼雀跃,甚至还有兵丁留下热泪,状若癫狂。

    鲁铭德和刘文举对视一眼,心道,这般人都是傻子吧,这般快野战就胜了,你等这般蠢货也信,两人都是无语了,野战如此轻易获胜,那么丢掉辽沈的辽东军将都是白痴,让建奴随便砍杀不成,辽东军也是拼命厮杀来着,毕竟家族田亩都在辽东,这也算是保家卫国啊,如何不拼命,只是实在打不过,大明最精锐的边军辽镇屡战屡败,你登莱军一接阵就胜了,岂不可笑,不过是安稳军心的伎俩,也就能哄骗一些兵卒罢了。

    当顾五岳命他们到战地打扫战场时,他们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这是让我等去当炮灰啊,不过,在登莱军的刀枪下,他们只有向战场慢慢踱去,那个心不甘情不愿,速度真是同乌龟有一拼,直到登莱军敲打了几个军户、家丁,搞的鲜血淋漓的,众人才不情愿的加快速度向战场走去。

    当他们临近战场时,路过疗伤院,伤员哭号的声音让他们浑身颤抖,更是不想挪步,登莱军用刀枪敲打着,将他们逼着向前。

    又走了多半里地,路过了登莱军的地界,只见许多的兵丁血染战衣,曾让他们羡慕的铁甲很多都出现破损,兵丁们都坐在地上休息,很多人有说有笑。鲁铭德注意到登莱军的许多军将身着泛着银光的全身盔甲,当真威武。

    鲁铭德等人面面相觑,难道真的胜利了。

    他们一走入战场,立时被深深的震撼了,在方圆几百步的平地上布满了箭枝和尸体,大多是建奴的尸体,只不过大多是他们打过交道的汉军,当然真奴的尸体也是不少,尸体密密麻麻的以各种奇形怪状的姿势躺在冰冷的黑土地上,流淌的鲜血浸透了大地,现在早已凝固了,很多的兵器斜插在地上,插在人体上,建奴的许多旗帜凌散在各处,一副惨败的模样。

    即使是血水大部凝固,如今是冬季味道还不是很浓,可是死的人太多了,这里还是腥臭刺鼻,有的军户当即大吐特吐,还有的吓得脸色发白,呸,鲁铭德啐了一口,就这怂样还能打仗,真他娘的丢人。

    鲁铭德和刘文举等人环顾四周,又惊又喜,这是真的胜利了,娘的,这是杀伤了多少建奴啊,上番杀死如此多的建奴都要到浑河之战了。这下登莱军发了,这是多少顶官帽啊,让两人这个羡慕嫉妒恨。

    砰,砰,他们转头一看只见有几个军户拿起刀棒疯狂的打砸建奴的尸身,带起皮肉和碎屑,场面让人作呕,他们又哭又笑,铁山人大部同建奴有着血仇,有此举动毫不稀奇。

    他们被告之,建奴的脑袋都要砍下来,铁甲剥下,兵器收集在一起,银两细软汇集到一处,如果有人隐密则斩立决。

    一众军户乒乒乓乓的劳作起来。虽说前方还有建奴斥候,不过,登莱军还有不少的骑兵戒备着,后面还有数千的登莱军,很是平安。众人也就安心的忙碌起来。

    刘福贵看看身边还剩下的兄弟,老廖和汤陷军都不在了,邹怀恩、马文,梅开山和他自己轻伤,老丁重伤。完好无损的只有高波、季刚、吴晗,不过,作为第一排的战兵,刘福贵知足了,许多第一排的什全部受伤或阵亡,自己什所在的刘百总都是阵亡了,可见战事的惨烈。

    赵烈命令留下李禄的千总戒备,其他休息了一会的士兵们开始清理破虏军阵亡的遗体,建奴和汉军的尸体是由铁山军将们负责,他们正在乒乒乓乓的粗暴的忙活着。不过,自己人的遗体赵烈命令只有自己的战友兄弟们才能清理,也只有他们才能轻拿轻放。

    邹怀恩将面前一个死去弟兄身上的身份木牌摘下,这是上峰再三讲的,木牌收回意味此人阵亡,是兵丁们下葬、抚恤的证明。

    刘福贵试图让一个阵亡战兵圆睁的双目合上,不过几次努力没有办到,刘福贵没有办法,只有拿走他的铭牌。

    邹怀恩来到下一个尸体前,细一端详,邹怀恩惊呼一声,眼圈泛红,是汤陷军,只见他面容痛苦的跪伏地上,未褪去绒毛的嘴唇扭曲着,双手还紧紧的抓住穿过腹部的长枪,邹怀恩的呼声惊动了刘福贵,季刚和吴晗,三人急忙来到近前,先是见到汤陷军的惨状,接着在几步外发现了老廖,老廖的形状更是刺激了众人,季刚扶着汤陷军的遗体,吴晗和邹怀恩一前一后用腰刀切断枪杆,毕竟一会就要下葬,汤陷军这个姿势不好入土,所以他们决定将枪杆切下来。

    刘福贵将老廖几乎断落的头颅扶正,看到同什兄弟的惨状心中暴虐的心绪又起,他随手操起一个建奴的狼牙棒对着附近的建奴尸体一阵乱砸,着甲的尸体和铁棒相碰撞,发出梆梆的声音,血肉飞溅,把其他人吓了一跳。

    “刘福贵,罢了,休要再砸了。”正在附近的韩建拧个眉头喝道。

    刘福贵不情不愿的恨恨的放下了大棒。

    韩建当然明白他的心思,此时不过是发泄一下,也就没有再多说。

    破虏军挖了三个巨大的深坑,才将死去的弟兄的尸身埋葬下去。

    “跪拜。”宣抚使夏子长喊道。

    赵烈为首的全体破虏军齐齐跪下,

    “三叩首。”

    赵烈等磕了三个响头。

    “鸣炮。”

    十门大炮发出了轰响。声震平原,远远的传播开来。

    “鸣枪。”

    轰,所有的火铳兵向天开火。

    “三叩首。”

    全体躬身施礼。

    建奴和汉军死尸众多,鲁铭德等铁山众军将只是忙完了大半,此时破虏军的祭奠开始了,他们远远的看着破虏军的祭奠,心中五味杂陈,以往明军阵亡军兵阵亡后,能将尸身掩埋就是军将厚道了,如此隆重的祭奠是从没见过。督战的文官和军将都是得胜回返后,才到忠烈祠祭奠一番,不过更多的是诸位大人们相互庆祝升官发财的意味多些,在这些老兵痞的印象里这是首次明将在战场上收敛尸身主持祭奠。鲁铭德隐隐感到了破虏军获胜的因由。

    他看到一个全身亮白铁甲的高大军将站在军阵前,

    “弟兄们,在此我等祭奠我破虏军为国捐躯的勇士们,”赵烈缓缓环顾四周,“他们无愧于是辽东白山黑水的子弟,他们为我大明流尽了最后一滴血,”下面军将们含泪听着,几千人鸦雀无声,他们注视着赵烈。“他们用这些禽兽的血肉证明了自己的英武,也为他们惨死建奴手中的亲人报了血海深仇。我破虏军不会忘了自己的弟兄,他们会在忠烈祠里世代永享香火,让大明百姓永远祭奠他们,因为他们不是街头斗狠死的,不是国内混战死的,他们是与凶残的外敌战死的,是为了保卫大明土地和百姓战死的。这是他们无上的荣耀,也是我们破虏军光荣,我们破虏军将士们以为国杀奴为国捐躯为荣。”

    赵烈环顾四周几千双狂热的眼睛振臂大喊“大明万胜,破虏军万胜。”

    “大明万胜,破虏军万胜。”破虏军数千人倾尽全力的狂热的喊着,无数的刀枪举起晃动,喊声震天动地。

    鲁铭德等几百军户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这是大明军将吗,什么时候大明军兵闻鼓而喜了。

    赵烈摆摆手,

    “弟兄们,接下来,我们一定要饱餐战饭,好生歇息,明天我等还要同建奴血战到底,有仇报仇。”赵烈最后说道。

    队伍开回营地,开始埋锅造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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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两面心伤

    ();    铁山镇还是隐隐冒着黑烟,东一里建奴正在建立营盘。

    济尔哈朗的心情十分的不好,因为海赖正向他禀报兵丁们伤亡的人数,

    “贝勒爷,汉军营死了近两千人,两白旗战死六百余人,其中甲兵三百余人,辅兵三百余人,还有一百多人受伤,多是轻伤。”海赖跪伏于地说道,这里面轻伤的都是能跑回来的,毕竟是战败了,重伤的几乎没有没有回来的,都葬送在前沿了。

    济尔哈朗盯着海赖,海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着说道:“其中有甲勒章京固太、牛录章京阿林、牛录章京爱新、巴牙喇二十七人。”

    济尔哈朗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惨败,绝对的惨败,上一次阵亡一个甲勒章京和两个牛录章京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浑河之战、宁远之战倒是比这阵亡的多,可是他们都是胜仗,浑河之战全歼了大明南方援军,夺取了沈阳,宁远之战虽说没有拿下宁远,不过将宁远外围的墩堡全部毁坏,还将觉华岛数万明人斩尽杀绝,烧毁大小船只数百艘,粮草数十万石。自己此番确是惨败,多少年没有的惨败,这能让阿敏笑话一辈子。

    “明人如今在做什么。”济尔哈朗问道。

    “他们退回营地歇息了。”海赖说道。

    “这股明军绝不可留,他们敢于同我金国死战,且战力强横,绝不能让他们离开铁山,否则日后必成大患。”济尔哈朗咬牙说道。

    “贝勒爷英明,这是几年来头一遭明军敢于同我军野战,如此敢战的明军,我大金必不能留。”海赖恨恨的说道。

    “海赖,能否晚间派出几个牛录打个夜袭。”济尔哈朗用希翼的眼神看着海赖,如此大败他真是不甘,希望扭转乾坤的野望此时又浮现出来。

    “呃,”海赖迟疑着,济尔哈朗的心思他当然晓得,他也不情愿,他复仇的心思比济尔哈朗还急迫,但是此番只能实话实说,总比再次战败强。“秉贝勒爷,这个恐怕不行,明军哑口前到处是杂物,军兵战马在夜里踩上去声响太大。”

    开玩笑,那些杂物里碗盆这些瓷器铁器都有,虽说如今大多被踩成碎渣,但是人马一踩上去定是噼啪作响,偷袭,呵呵,报警还差不多,离着老远就通晓明军我们来了啊,你们准备好啊,当然遇上以往有些战力极差的明军,真是有可能造成炸营,四散奔逃,但是面前这股明军门都没有。

    对对,一想起那些杂物,济尔哈朗的小野望嗖的一下子就不见了,都是这些该死的杂物,狡猾的尼堪军将,啪的一声,济尔哈朗的马鞭狠狠的抽在地上。

    海赖心头一紧,垂首不语。

    赵烈的心情也是很糟,破虏军的伤亡也报到他的面前,

    “我军战死三百七十六人,重伤七十四人,轻伤六百一十三人。”这就是镇抚刘海涛合计的伤亡数字。刘海涛往下接着说道,“阵亡兵丁中夜不收五十二人,火铳兵二十九人,长枪兵二百九十五人,百总三人,什长十三人。”也就是近一半的伤亡率,很是惊人了。

    赵烈一声感叹,自己以暗击明以逸待劳,在自己设定的战场,让对方的骑兵发挥不了威力,可是说是主场作战了,还有如此大的伤亡,建奴的战力还真是强横,如果是深入内陆,后有骑队骚扰粮道,再有重兵合围,日后的明军的松山惨败就是前车之鉴。骑兵在这个时代真是大杀器啊,没有骑兵,胜不可追,败不可逃,机动能力几尽全无。破虏军的战力虽是强横,不过,也就这几千人,建奴真是狠心拼着伤亡也能吞下,要知道建奴在辽东统治着最少有着百万的汉民和蒙古人,从中可以挑选出近十万的兵丁,这都可以被建奴当作炮灰。看来只有自己的骑兵大成之时才是与敌决战的日子啊。

    “刘镇抚,详细记录阵亡将士的名字、籍贯、家中人如今地址,回到石岛后,将抚恤全部下发,如果没有亲人了,孤身一个的,破虏军出钱为其领养一个孤儿,继承其姓氏,延续其香火。”赵烈吩咐道。

    “大人慈悲,众将士一定感念大人恩德。”刘海涛躬身谢道。

    赵烈古怪一笑,如果不是自己他们很多人也许不会丧命,也许早已丧命,这是怎样一笔糊涂账啊。真是没人能算的清。

    这个夜晚,赵烈晚饭后又去了疗伤院,这里的帐篷全部占满了,近百名的轻重伤员在这里疗伤,赵烈刚到,就见到医护们从里面抬出两具尸体,这是重伤没有挺过去的,在这个年代重伤者半数会死去,赵烈只是改善了疗伤院的卫生条件,没办法改善医术。

    赵烈与众护卫施军礼目送逝者远去,心情沉重的进入。

    韩建千总队的下属百总队的宣抚官严溪此时在帐篷内忙个不停,毕竟有几名的重伤员是在这里疗伤,按军规,战后宣抚官必须在此安抚伤患,因此,战后严溪和副手魏世明就来到此处,和其他三十余名宣抚官在此安抚伤者,最初他被选为宣抚官的时候,心中有点窃喜,毕竟从小兵进入官职怎么高兴都不为过,不过,此次的战斗让他精疲力尽,重伤者痛苦的嚎叫无休无止,自己却无能帮助他们,似乎自己的作用就是看护他们,或者等他们死亡后帮忙安葬他们,这让他精神疲惫不堪。

    “魏头,俺没事,就是俺死了,也值了,俺杀死了两个建奴了,”只有十九岁的范笠断断续续说道,他是腹部中枪,伤了肝脏,能挺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极为不易了,“俺见到爹娘,大哥,二哥,给他们说,俺给他们报仇了。”

    严溪眼含热泪,拉着范笠的手,这个也支持不住了,他已经送走两个人了,严溪深深感到宣抚官真不是人干的活计,除非他是铁石心肠。

    范笠已经昏迷过去了,嘴里还是嘟喃着这些话,为了让他走的安心一些,严溪还是紧握住他的手。

    终于,范笠没了声息。严溪呆坐一旁久久无语。

    赵烈进入这个帐篷是最后一个帐篷,进来以后,他就看到了在昏暗的油灯下呆坐的严溪和眼睛望天已经没有声息的死者。

    他走到近前,严溪急忙站立起来施礼,赵烈看看眼睛红肿的严溪,没有说话,他伸出手合上了死者的双眼,又整理了死者的衣物,让他印象最深的是死者还没有退去的唇边的绒毛。

    “他的名字,”赵烈问道。

    “范笠,全家死于建奴之手,他杀了两个建奴,也算报仇了。”严溪擦了把泪水答道。

    赵烈拍了拍严溪的肩头,“坚持住。”转身离开。

    严溪哽咽着答道,“是,大人。”

    赵烈这晚在疗伤院送走了三名伤者。

    夜晚的平原终于安静下来,建奴的斥候监看着明军的一切,前半夜里明军人喊马嘶动静颇大,后半夜基本没有了声息。

    ps收藏推荐可怜,拜求支持,谢谢诸位了。

第一百二十二章 临别赠礼

    ();    阿敏在义州抢掠屠杀了一天,留下了五百名镶蓝旗旗丁和五百朝鲜降兵镇守,他则是心满意足的带领大队前往宣川与济尔哈朗、岳托汇合,继续攻伐朝鲜,阿敏虽说桀骜一些,但是有些眼光,朝鲜东江一唱一和就像是后门的两条恶犬,让大金不能全力西向,因此,此番出征就是要扫除这两个后患,阿敏不会在此事上与皇太极作对。

    大军刚出城三十里,接到禀报,济尔哈朗兵败铁山,前来告急。

    阿敏大怒,东江兵虽然不时的骚扰大金,却从不敢与金国主力决战,只能偷袭、骚扰,以多打少,遇到金国主力立时成鸟兽散,阿敏对于东江兵的战力嗤之以鼻。

    东江兵击败济尔哈朗,他第一个念头是这是真的吗。

    他命人将前来通秉的两个戈什哈带上来后,阿敏细细询问缘由,什么,不是东江兵,是登莱军,战力强横,敢于野战。

    阿敏立时大怒,明军战力也能称之为强悍,立即下令将两名戈什哈打三十鞭子,特么的肯定是济尔哈朗疏忽大意被明军偷袭吃了败仗,什么战力强横,爷爷才是战力强横。

    为了尽快赶到铁山,阿敏留下三个蒙古牛录和两千余朝鲜兵押解辎重,自己带领万余骑快马直奔铁山。

    午时,阿敏带领援兵抵达铁山济尔哈朗的军寨,济尔哈朗早已在营门迎接,阿敏冷着脸下马当众立时给了济尔哈朗几鞭子,济尔哈朗伏地请罪。阿敏怒气未息,又打了济尔哈朗十几鞭子,这才怒气稍减。

    “济尔哈朗,你丢尽了大金的脸面,看看此番汗王怎么说。”阿敏铁青着脸喝道。

    “嗻,臣弟回京后马上自请汗王惩处。”济尔哈朗跪地答道,“不过,弟弟请二大贝勒不可放过当面之敌。”

    阿敏不屑的看了看济尔哈朗,

    “海赖,你说。”

    “禀二大贝勒,这股明军兵甲齐备,火器凶猛,敢于我军甲兵近身肉搏,实乃我军劲敌。”海赖急忙跪下回话。

    阿敏将信将疑的盯着海赖不言语。他之所以问海赖,毕竟他可不是济尔哈朗这般没上过多少次战阵的小子,三十余岁的海赖身经百战,凭军功晋升的梅勒章京。不过海赖的证明反让他更迟疑了。

    “阿莫阿,你说。”

    阿莫阿乃是正蓝旗牛录额真,是莽古尔泰直属手下,他是决不可能欺瞒阿敏。

    “秉贝勒爷,明军火器凶猛,敢于野战,确实让我军伤亡颇大。奴才绝不敢妄言。”阿莫阿叩首答道。

    阿敏终于动容。

    海赖趁此时,让人将六七具明军夜不收尸体呈上,同时还有他们的马匹、兵甲、火铳、身份木牌。

    阿敏点检了雁翎刀,铁甲后惊讶发现,夜不收的兵甲可比大金牛录章京的兵甲,尤其是他们的铁甲,是板甲样式,不过乃是精铁打造,防护力不比贝勒们的鱼鳞甲差。

    “大贝勒,明军全部身穿此甲,军将们身穿银白色铁甲。”海赖说道。

    嘶,阿敏倒吸一口冷气,数千这般铁甲,这要花费多少银钱,什么样的明将能有如此钱粮。

    “据抓住的铁山军户讲,这股明军是刚从登莱到此的,他们早就得知我军将要讨伐朝鲜和东江,此来就是撤离铁山大明军户的。”济尔哈朗一旁说道。

    嗯,阿敏更是感到惊诧了,自己是讨伐蒙南部落,十二月回到沈阳,皇太极才召集一众贝勒商议的此事,没有告之汉臣,也是十余天才最后定下来,先攻伐朝鲜和东江,解除后患,再返身攻打宁锦,如何明军早就知道了。

    “报大贝勒,敌军营内的守军突然撤离了。前方斥候安吧章京请大贝勒示下。”济尔哈朗手下正蓝旗斥候下马回报。

    “命令,两白旗留守,两黄旗、两蓝旗、蒙古军出击敌营。”阿敏决意会一会这股登莱军,数百女真男儿的血不能白流,至于汉军死伤的人被阿敏选择性的无视了。至于明军,呵呵,在铁山这个三面环海的地方往往哪里跑,还能跑海里去,他二大贝勒阿敏可不是济尔哈朗那个小雏,今日就把仇来报。

    万余骑兵出击气势极为宏大,数里的平原上布满各旗兵将,盔甲鲜明,兵器闪亮,大军滚滚向东,一路鸟兽惊绝。

    当大军距离明军大营三里时,建奴和汉军无头尸身遍布原野,显示了战况的惨烈,阿敏也是看的咂舌,此时也是完全相信了济尔哈朗等人的说辞。

    当他们来到数千颗人头搭建的京官时,几位贝勒爷、甲勒章京、牛录等皆是怒容满面,只见汉军营死去两千兵丁的呲牙咧嘴狰狞的头颅被放置成几个塔形,前面竖立的旗帜上还有几个大字,数典忘祖汉奸之下场。李永芳、刘兴祚等汉将看的冷汗直流,虽是大白天也突然感到阴风阵阵。

    此时安吧上前禀报,半个时辰前,明军大营前面值守的明军突然全部入营,营门口空无一人。

    “阿莫阿,率领本部杀入敌营,大队随后。”震怒的阿敏马鞭一指阿莫阿命令道。

    “嗻。”阿莫阿虽知此行危险,不过,阿敏的脾气暴虐,还有人头的事情添堵,此时他可是不敢不去。

    阿莫阿率领部下一百余人飞奔向明军大营,在离营门百步时,全部正蓝旗兵丁都绷紧了神经注意着四周的动静,他们昨天可是见识了这股明军的厉害,他们可不是见到大队女真就跑的大明乞丐兵。

    不过他们推开栅栏一直进到营门也没有见到明军,到了大营内,只有空无一人的帐篷,阿莫阿突然松了口气,他是不想带着这点人手和这股明军接阵。

    阿莫阿命几个旗丁向后面阿敏禀报,自己带人继续往东探查。

    阿敏统率大队落后于阿莫阿一里地,接到禀报,立即催促大队加速向前,大队的人马疾驰进入营地。

    此时的阿莫阿已经穿过营地到达东门,只见一里多地外,五六个黑红明军骑马疾驰向东,阿莫阿立即带领着百余人追了下去。

    阿莫阿奔驰出一里多地,建奴大队先锋刚刚抵达东门,只听轰,轰的连续的爆炸声响起,十几个炸点爆发出来,建奴兵丁有的直接被冲击波击倒,或是被飞溅的砂石打落下马,还有的是受惊的坐骑将其掀下马被其他的战马践踏,一时之间乱成一团。

    阿敏和济尔哈朗也是差点受伤,数块石头从他们的身边划过,海赖的肩头被石头击中,虽说有铁甲护体,不过也是痛的差点掉下马来。两个戈什哈惨叫着被石块击中脸面掉下马去,镶蓝旗的固山额真旗帜被飞石击打的七零八落,正白旗的旗帜被击断落地。

    “这是火药爆炸,护住贝勒爷。”海赖手捂肩头大喊。

    戈什哈们将阿敏、阿济格、济尔哈朗、硕托等贝勒团团围住,好一阵才平静下来。

    阿莫阿在前追赶几个明军,突然后方一声接一声的爆炸声响起,阿莫阿大惊,立时调转马头奔回大营,几位贝勒爷有个三长两短,他们这些牛录也别想好过。

    顿饭的功夫,建奴大队才安静下来,建奴损失了近百骑,气的阿敏又打了阿莫阿几鞭子,命他戴罪立功继续追击明军,自己带领大队疯狂的在后追击,此时阿敏已经被方才明军送的大礼冲昏了头,整个嘴眼歪斜,尼玛,多少年二大贝勒爷没吃过这个亏了,是可忍孰不可忍,阿敏此时必要血洗铁山报复,皇太极讲的什么俘获丁口,为国中所用之言,二大贝勒早已抛到九霄云外,最后留多少人只能看他阿敏到时的心情。

    铁蹄滚滚直下靖海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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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四章 望洋兴叹

    ();    赵烈对于火绳引燃**的爆炸威力没有太大的信心,只是命人将铁山收罗的**分布在十几个点,用竹管套着火绳埋藏在土内,留下几个明军夜不收监视建奴,看到营中进入大队的建奴就在东门点燃了火绳,然后上马疾驰撤退。此番效果还是不错的,二百余斤的火药收了几十建奴的性命也是上算的,不能奢求更多了。

    万余建奴气急败坏的向东疾驰,队伍蜿蜒数里,当前锋靠近来到燃烧着的靖海墩时,他们看到远远的海湾里有几艘庞大的海船,最后一艘海船正在慢慢离开栈桥,阿莫阿快马加鞭带着百余建奴抵达码头。

    此时卫青号刚刚离开码头不足一里,阿莫阿正跳脚怒骂之时,只听轰轰的连声的轰鸣,转瞬十几个弹丸向他们飞来,六七个炮弹击中了目标,阿莫阿德战马被击中,阿莫阿飞跌出去,手臂受伤,一时起不了身,还有十余名建奴倒地,登时栈桥上人仰马翻。

    卫青号缓缓的向海湾深处驶去,巨大的六块横帆正在水手的努力下慢慢展开,扭动着身躯开始加速。

    阿敏、济尔哈朗、阿济格、硕托等贝勒立马于两里外,呆呆的看着几艘大帆船整队出海,作为游牧民族的后代他们何曾见过如此大的庞然巨物,厚重的船体,高高的桅杆,巨大的船帆,这些颠覆了以往他们的认知,何况十几门大炮一起开炮吐火冒烟的盛况彻底让他们对于海洋产生了恐惧。

    阿敏眼看着大海中的海船真是一筹莫展,尼玛,不会是真的跑到海里去了吧,作为爱新觉罗家的子孙,他天然的对大海恐惧。

    此时,部下们搜寻四周,最后的禀报是没有明军,只有几个夜不收丢弃的战马。

    “将汉将们带过来。”阿敏冷冷的说道,他也感到铁山的邪门,战败,被炮击,煮熟的鸭子飞了,种种不顺要是往日他早已爆发打骂开了,今日阿敏实在没有心情,让汉将过来就是问一个问题,多少海船才能将数千兵丁运走。

    须臾,在他们身后不远的汉将李永芳,刘兴祚等被带过来,

    “你等尼堪谁人见过这般巨舰。”阿敏用马鞭一指正在驶离的盖伦船。

    “奴才没有见过,”汉将们回答道。

    李永芳一生都在辽东内陆居住,从没见过这等海船,至于刘兴祚倒是见识过登莱水师,不过盖伦船是从来未见。

    “你等可知三四千明军可须多少海船运走。”阿敏问道。

    “大人,如是登莱的大号福船可载三百余人,三四千明军加上战马得有近三十艘大号福船。”刘兴祚脸上抽动一下答道,心里将阿敏骂个狗血喷头,尼堪,这个贝勒面对汉人总兵参将也是用此等蔑视的词儿称呼他们,刘兴祚面上发热,心里窝火。

    “如是这般大船呢,”阿敏一指盖伦船。

    “如此,只需十余艘。”刘兴祚估摸道。

    “看来还有十余艘已经发出了,”阿敏无奈的说道,明军已经逃离了,报仇的心思还是免了吧,看到自家兵丁尸横遍野时发狂报复的心思随风而去了,真是让阿敏憋屈不已。

    就在此时,几艘巨舰不断轰鸣,烟气腾起数人高,几十颗炮弹呼啸着向岸边飞去,其中十余颗弹丸翻滚着击杀了数十建奴旗丁,阿敏即刻下令撤离码头,尼玛,只是挨打还不了手,太特么憋屈了。

    建奴大队纷乱的逃离,立时旗帜歪斜,尘土飞扬,纷乱至极,曾几何时二贝勒有过如此狼狈之时,当真是灰头土脸,阿敏退出数里后看到属下兵丁的‘雄姿’眼都红了,连打了十余个旗丁的鞭子。

    赵烈看着朝鲜黑黄的海岸渐行渐远,此时的朝鲜旷野是一年中最难看的季节,雪开始大片融化,露出黑黄的地表,新的植物还没有生长出来,黑一块黄一块斑驳荒凉,他们的主人马上就要臣服于皇太极,赵烈却只能暂时离开这里回去积攒力量去了。

    其实从激战的当日晚饭后,赵烈就安排大部分的夜不收和马匹以及炮队当先撤离,由于激战刚过,建奴没有认识到明军大营里的人喊马嘶有何不妥,到了后半夜,赵烈命令在码头上点上篝火,步兵相续撤离上船,到第二日辰时,大营里只有四个百总的破虏军了,在假装多开灶造饭伪装大队还在后,将火药布好后,全军后撤,只留下了自告奋勇的夜不收百总楠勇,于是赵烈与几百士兵来到码头,分乘三艘海船,卫青号留在最后接应几个夜不收。

    当然,最后放炮为阿敏接风是额外的事情了,到了这个时候,铁山的辽民已经收入囊中,破虏军完成了掩护的任务,也达到了与建奴接战锤炼队伍的目的,赵烈可是不想和阿敏这个疯子死磕,毕竟现在损耗不起的可是他,破虏军还没有正面同建奴大军抗衡之力。

    赵烈回过身来,看看几名坐在甲板上休息的夜不收,其中可是有老熟人,与赵烈交过手的楠勇。

    “楠勇勇气可嘉,敢于孤身待敌,奖你等白银五十两。”赵烈说道。

    楠勇等人急忙起身施礼,“谢大人赏赐,愿为大人效死。”此时这些话可不是套话,大人亲自带船押后接应,几人是感佩万分,大人是真没忘了出生入死的这些个弟兄,就凭这个也是值得为大人效死。

    “楠勇,最后的战果如何。”赵烈询问道。

    “大人,小的们只是看到营内旌旗招展,建奴大队肯定是进入大营,火药爆炸定会杀伤不少建奴,只是能杀伤多少建奴就不得而知了。”楠勇躬身答道。

    “嗯,很好,不枉你等忙碌了一个上午。”赵烈颔首。

    赵烈在船上就召集了李虎、黄汉等海步军将商讨,最后定下了长达数个月的运输计划,毕竟船队一趟只能运送五千余人到达济州,这五万人依照这个速度得用近四个月才能运完,好在石岛船厂新建的八艘五百吨的盖伦战舰会在一个月内投入使用,还是老办法先当运输舰使用,如此就能在三个月内完成,这样就可以在三个月后向虾夷地运送辽民,这样才能尽快开辟田亩,自己养活自己,赵烈的财政也是不可能长时间的这般耗费。为了辽民赵烈每个月就是数万两银子,每年数十万两银,就是家有金山银山也是要被败尽的。

    当然在身弥岛如此长的时间,东江毛文龙部不会不知道,发生摩擦是肯定的,如此同毛文龙的协调也是必要的,赵烈此时是绝对不想节外生枝,还有大把的事物需要他处理,同东江镇还是和为上。

    船队一个多时辰抵达身弥岛,如今的身弥岛可是热闹非凡,五万余的军户以及家眷都在这里躲避建奴,刚到岛上,人人将信将疑是否建奴来攻击铁山,加上原有明军被解除武装,人心还是不定的,不过,在数百破虏军的刀枪之下,不敢造次罢了,好在岛上粮水充足,破虏军甚至准备了不少的御寒的衣物,只是帐篷是远远不足,铁山辽民们挖了不少地窝子御寒。

    今早入港的船只带下了伤员,建奴的人头,以及血染征衣的破虏军证明了建奴真的来了,而且与破虏军接战了,战况还极为激烈,如此多的建奴人头就是明证。无论如何人心都是肉长的,破虏军为了掩护他们押后拼死阻敌,他们当然是万分感激的,原有的猜忌早已烟消云散,铁山军户们组织起来帮助破虏军建立营地,转运伤员,卸下辎重,婆娘们帮助破虏军清洗缝补战袍战旗,将破虏军当作恩人看待。人家真是来救他们于刀枪之下的,而不是哄骗他们的。

    赵广与海子在码头的人群中看景,看到破虏军陆续的下船,虽说相比从身弥岛出发时,许多兵丁战袍肮脏破裂战甲破损还有血迹夹杂其中,不过个个眼神锐利,气势十足,经过铁血的洗礼初具精兵模样了,

    “海子,看看,这才是大丈夫所为。”赵广啧啧称赞。

    “广哥,这可是要死人的。”海子小声说道。

    “死又如何,那也比在这荒岛上憋屈一辈子强,人生一世当如戚爷。”赵广是绝不愿在这岛上荒废一声的,戚继光就是赵广的榜样,从世袭军将到抗倭名将,青史留名。

    “那行,到时广哥带上俺。”海子说道。

    赵广看看海子瘦弱的身板,

    “海子,你还太小了,还是不要同俺进军营了。”

    “广哥,从来都是你照看俺,你走了,俺也随你走,留下没有意思。”海子眼泪汪汪的说道,他早将赵广当作大哥,赵广走了,他感觉更是孤单了。其实,他是多虑了,赵烈怎么会放过身弥岛上这几百军户,蚊子再少也是肉啊,此时他对丁口的渴望超过一切,否则何苦为了数万丁口折损了如此多的军兵。

    “唉,到时再说。”赵广挠挠头,这也是新的烦恼。

    赵烈安排船队休整一天就开始运送几个千总的破虏军、伤员、战马以及两千辽民出发返回济州,不过,战舰留下应对东江水师,以防不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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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心头滴血

    ();    毛文龙此时在皮岛的总兵官署里坐卧不宁,今年冬季与以往几年相同,毛文龙率领皮岛军主力在皮岛、广鹿岛、大小长山岛猫冬,如今海岸的海冰融化,但是还有冰凌游荡,对于皮岛的不大的海船出海来说还是有着风险,所以还得十来天才是船队出航与铁山建立联系的时机。

    不过就在前两日铁山方向冒起滚滚黑烟,在冬日的天际十分显眼,毛文龙知道坏了,肯定是建奴来犯,什么朝鲜人,他们有这个胆子吗,这让他心急如焚。

    毕竟铁山是他几年的心血所在,打点上峰,勒索李朝钱粮,得罪多少人,硬生生在朝鲜的地界上屯田驻兵,再有几年,定能操练出万余精兵,要知道,登莱给予石岛的钱粮十分有限,不足辽镇的十分之一,颇具野心的毛文龙知道皮岛要有的奔头,希望就在朝鲜的屯田,建奴的烧杀劫掠也帮了他大忙,数十万的辽民流亡东江,毛文龙只叹没有足够的钱粮,否则屯田蓄养兵民,如此数年数万精兵可成。

    尽管如此,毛文龙还是用尽一切办法敛财,吃空饷,与朝鲜,建奴走私,贩卖辽东的人参山货、木材套取银钱,并向朝鲜勒索了大笔钱粮大部用在了铁山屯田之中,因此也弄的在大明朝鲜里外不是人,但是这是毛文龙全部希望所在,为此担上些罪名也认了。

    在辽东戎马二十年,让他明白只有手中有兵才能保住自身和家族的权势和荣耀,辽东李成梁就是明证,辽东镇当时就是半个独立的藩镇。

    不错,毛文龙就是以李成梁为榜样,所以,历任登莱巡抚想插手东江军,他就与其互参,为了与登莱以及朝廷里们所谓士大夫相斗,留住东江兵权,他甚至屈身结交权阉魏忠贤,为其上年贡,建生祠,担上阉党的骂名,建奴为了摧毁东江军派兵遣将与东江军在金州、海州、旅顺、凤凰城、镇江堡数次大的激战,小的战斗无数,都被毛文龙扛了过去,这都是为了东江。

    东江也在征战辽东的数年中,从几百兵将汇集成由毛氏族人,张盘、毛承禄,沈世奎、孔有德、尚可喜、耿忠明、耿忠裕、耿精忠等几十名的干将和数万兵丁,以及几十万辽民构成的东江镇,不过海岛狭隘,没有前景,而铁山是东江的希望所在,毛文龙可是打算将铁山地界向外扩散,形成一个小型的辽东镇,此时建奴入寇铁山如何不让其心急如焚。

    毛文龙即刻命令水师派出船只抵达铁山半岛南端,并派出斥候一定打探到铁山的虚实,并且下了死命,打探不出来虚实别回来了。

    如今一天过去,岛上的信息还是没有传来。

    毛文龙真是心急不已,如今他也是五十出头的人了,几天的煎熬也让他身体略感不适,咽喉肿痛,眼中布满红丝,在室内踱步了一刻钟,疲累下坐了下来,叫侍女煮了香茶打算小憩一会儿,就在此时,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大人,前方的哨探回报。”毛文龙的义子毛承禄进来禀报。毛承禄年近三十,身体粗壮,相貌凶恶,向来唯毛文龙是从,其他人等皆不理会,得毛文龙提拔,如今已是东江镇参将,是毛文龙众多义子之首,职掌毛文龙的一众亲信家丁,是毛文龙最为信任的手下。

    “哦,铁山如何。”毛文龙急忙问道。

    “这,”毛承禄犹豫一下,方才毛承禄与夜不收稍一言语,就带着他们前往总镇来见总兵,只是知晓大略。“大人,属下已经将其带来夜不收,两艘苍山船船头,待大人细细询问。”

    毛文龙微微点头,从毛承禄犹豫的表现看出不是太好的结果,既然如此,毛文龙反倒没有那么急迫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

    毛承禄出门将四个人带进来,四个军户一进室内,急忙跪倒,

    “属下给大帅请安。”

    毛文龙微微颔首,用手虚扶,“你等不必多礼,起来,承禄啊,将他们扶起来。”

    几人一听,怎能让毛参将搀扶,急忙起身。

    “你等说说,铁山现下如何。”毛文龙问道。

    “大人,小的带领十余人登上铁山,发现码头附近空无一人,直到深入到三里外的团山堡,才在堡外找到几名五六十岁老人,听他们说,初九那日,登莱军派人通秉建奴入寇,全部人马撤出铁山前往山东,所以铁山的人马都撤往东岸码头,他们是难离故土,又不信建奴能入寇朝鲜,这才留下来,谁知十五那天,所有的墩堡都被点燃,建奴真的入寇了,他们躲在田地里看到了建奴的哨探。至于建奴有多少人就不是他们所知道的了,小的往里探查了两里,看到了一个墩堡被焚毁,在这附近发现了建奴的哨探十余人,小的们且战且走损失了四个弟兄才甩了建奴,回返岸边,回到岛上。”一个身着皮甲的伙长跪秉。

    毛文龙心中大痛,铁山屯所只是火墩、屯堡、铁山城就花费了数万两银子数年才建成,如今皆被焚毁,如何不让他心疼。

    “大人勿忧,建奴只是焚毁房舍,城墙等焚毁不去,待建奴退去,我军重新整修即可。”毛承禄知晓毛文龙心思,急忙宽慰毛文龙一下。

    那也是数万两的开销啊。毛文龙皱了皱眉毛看向另一个伙长。

    “小的从另一处进入铁山,不足两里相遇建奴斥候,折损了五人方退,没有看到明人,只是看到几十具军户和家眷尸身,还有两个屯堡被焚毁。”另个身着棉甲的伙长躬身答道。

    “完了,”毛文龙痛苦的跌坐椅上,他知道他的心头肉完了,一个让皇太极派出大军进入朝鲜的物件绝无幸理,他可是不象朝廷里的酸腐文臣,对老奴的死拍手称快,他在抗奴最前沿,通晓建奴虚实,很是欢迎老奴的倒行逆施,可惜活的太短了点啊,皇太极可是不好相与的,年轻有谋、野心勃勃。嘿,可惜了。

    “大帅。”毛承禄担忧的看向毛文龙。

    毛文龙没有言语挥手让他们退下,他要好好想想。

    正月十八日的早晨,十余艘的东江水师的苍山船,哨船向东散开探查西朝鲜湾,毛文龙从哨探口中听闻从东边上船撤出,以及一个船头说他们遇到过一个奇怪的帆船出没,于是将东江视为自己家业毛文龙立即命令水师向东哨探。

    兰旭三十出头,早年是辽东水师的水手,常年在旅顺驻扎,四年前拨给了东江水师,现在是苍山船双岛号的船头,今日奉命同庙岛号苍山船一道向东前往身弥岛探查敌情。还有别的哨船前往别的方向探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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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登临皮岛

    ();    盏茶功夫,众人的注意力回到掉头的那艘船时,发现只能见到它的桅杆了,甲板看不到了。

    兰旭等人大惊,要知道苍山船也是顺风,这么短的时间就被落下这么远,此船的航速之快简直匪夷所思。

    兰旭略一犹豫,还是决定硬着头皮跟下去,无论如何上司让其到身弥岛探查的命令必须完成,否则回去最轻是军棍伺候,重则斩首,那就看上官的心情了。

    有前行了一会,前方天际出现了更多的桅杆,其中一艘的主桅远远的高于其他船的桅杆。

    顿饭的时间,只见两艘方才见过的古怪帆船两边夹着一艘巨大的弗朗机帆船向他们驶来,兰旭此时心头天人交战,最后还是决定继续航行,如论如何自己才是大明水师。

    两方海船接近到一里,一艘低矮帆船开始向两艘明军海船靠近,两船急忙靠近。

    当双岛号与其接近到百步时,来船进一步拉近与双岛号的距离,双岛号的兵丁们急忙戒备,不过三艘来船的威压使得他们不敢首先动手。

    只见来船上一名水手开工射箭,一连两箭射中双岛号的船帆,水手攀着绳缆和硬质船帆将两箭拔下,兰旭一看箭杆上捆有纸张,兰旭解开一看,原来是一封信,大意是让两船前面领路船上有重要客人前往拜见皮岛毛总兵。

    兰旭此时长舒一口气,终于有借口不用到身弥岛了,对面接连出现的大型西夷海船威压太甚,让他缓不过气来。

    兰旭命令双岛号掉头向西,随驶过去的三艘海船向皮岛航行。

    三艘船也有意放慢航速等待两艘苍山船,当两艘船赶上三艘海船时,两艘苍山船上的明军军户们都是来到甲板好奇的打量着三艘海船,尤其是那个庞大的三桅弗朗机样式的海船,毕竟他们都没如此近距离的看到过弗朗机海船,有的更是从没见过。

    兰旭也仔细端详这艘巨大的海船,尤其是下半部一个接一个的方形的象是舷窗的东西,直觉告诉他这是危险的地方。

    五艘船行驶了半个时辰,对面那一艘行驶过去的低矮帆船又返回了,它与五艘船交错而过,向东渐行渐远。

    五艘船由两艘苍山船在前,三艘西式帆船在后向西航行。

    当接近皮岛码头时,一艘低矮的西式帆船加速靠近了两艘苍山船。

    双岛号靠岸后,兰旭命人用小艇接引那艘帆船靠岸,帆船靠岸后,一个文静的青年书生和几个伴当下船来到兰旭面前。

    “这位军爷,在下到此有要事拜见皮岛毛帅,望军爷前往禀报。”

    “这位先生,小人只是一个小小的船头,从未见过毛帅,此事嘛。。”兰旭咧咧嘴,毛头小子,毛帅也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见到的。

    “无妨,军爷只要将此信交于毛帅就可。我等在此等候即可。”书生一摆手,一个伴当呈上一个信札。

    “这,好吧。”兰旭点点头,嗯,这就好办多了,信兰旭还是递不上去,不过,他是可以交给水师指挥,由他转呈。

    兰旭拿起信札向码头以南百余步,水师官署走去。

    通秉过后,水师指挥游击毛有明在官署召见了兰旭,今日派出的十余艘船,只有双岛号和庙岛号先行返回,其他的还未返岗,毛有明深知毛帅对于此次探查的看重,既然两船返回,马上就召见了两个船头。

    当兰旭将事情经过细说,毛有明惊疑不已,西式帆船四艘,而且从两个船头的描述中揣测,恐怕还有其他的帆船,关键他们是什么人,作为水师指挥,他从未听说大明有弗朗机海船。

    事情蹊跷,毛有明没有敢打开信札,就在此时,官署外号炮响起,室外兵丁急急入内,

    “大人,码头响起告警,有外来海船靠近港口。”

    毛有明急忙带领众护卫,和两个船头奔出官署,远远望见离港口数里的地界,大小两艘弗朗机帆船向码头驶来,

    “大人,这就是那两艘帆船。”兰旭马上跪秉。

    此时,码头上正围观那艘海船的兵丁水手们正手忙脚乱的归队,领取武器,毕竟谁也不知弗朗机船的来意。

    就在此时,两艘帆船转弯开始在港外航行,并下了半帆,明显没有靠港的意思。

    毛有明倒是没有大惊小怪,就是多来几艘他也不认为来者有夺岛的实力,开玩笑,皮岛数万军户也不是吃素的。不过,他还是叫来副将叮嘱一番防备来船,自己即刻带领兰旭等人前往总镇。

    “呃,这个。”毛承禄打开信看后,不由惊诧。

    当毛有明带领众人来到总镇府,求见毛文龙时,毛文龙马上召见了他们,他知道大略是有了消息。

    当毛有明和兰旭将事情头尾禀报后,毛文龙立时让毛承禄打开信札。

    毛文龙看到毛承禄的惊诧,顺手拿过信札,上面只有六个字,

    “会商五百建奴首级。”

    毛文龙一时大惊,谁,是谁能砍下如此多的建奴脑袋。略一思索,他马上命人将来人带到总镇府,他要亲自召见,这确实是笔大生意。要知道,早年他与建奴作战,偷袭之下也一次斩获过几十上百真奴首级。

    只是近年来,建奴越发壮大,对东江防范欲严,随着海州,复州,金州,镇江等地失陷,一次斩获几十上百建奴首级再也未见,这也是历任登莱巡抚以及内阁大员对他最为不满的地方,每年空费二十余万两银子,却没有太多的首级呈上,如何让满朝认为东江是在全力抗击建奴。

    朝中倒是弹劾毛文龙的折子多多,大多是指责他空费钱粮,拥兵自重,有自立之嫌。

    如果,能得到这五百余建奴首级,加上魏忠贤的帮衬,东江的压力就将大减,这可是近年来绝无仅有的大胜啊,以此就能从登莱要来更多的钱粮,如今东江的粮饷每年只是发给大半,着实让毛文龙头疼。

    毛有明马上返回码头,通晓来人,随后,毛有明陪同书生和他四个伴当来到总镇府。

    在府门兵丁们收缴了他们的武器后放行。

    一众人等来到大堂,只见主案后端坐一名中年军将,不胖不瘦,气度俨然,要不是身穿战袍,换身装束,就是一个标准的中年文士,身侧站立一个高壮的将领,满脸横肉,目露凶光的看着众人。

    “吕宋明人之后,顾五岳在此拜见总兵大人。”顾五岳依礼跪拜。

    “哦,这个。。”毛文龙一愣,什么吕宋明人,没听说过,“你等是何处明人。”

    “毛帅,我等是弗朗机治下吕宋明人之后,吕宋有城约马尼拉。”顾五岳恭敬答道。

    “哦,”毛文龙对于弗朗机人和马尼拉略知一二,为了增强东江战力,听闻红夷大炮的威力,他也同弗朗机人接洽购买过大炮,因此并不陌生。“你等就是弃国之民。”

    “正是,我等先人在万历帝年间遭受弗朗机人屠杀,数万明人死于其中,积尸遍野,血流成河,明人回国求助,等到了弃国之人的名号,”顾五岳撇撇嘴,以示不屑。

    “殊不知,吕宋无主之地,弗朗机占之则归弗朗机,大明占之则归大明,我等先人蹈海以赴,几十年间十数万明人在此生息,如此再有数十年岂不是明人主宰吕宋,正因如此弗朗机人痛下杀手,大明无力救助也罢,无知之辈却口出狂言,谓之弃国之徒,真乃贻笑大方,遗笑千年。”

    身为赵烈弟子,对于四周对于明人的态度都是了然于心,倭国、弗朗机、尼德兰人对于大明的敌视,甚至屠杀都是一清二楚。

    “尔等竟敢胡言乱语,来人拿下。”毛承禄看到顾五岳将毛帅所说弃国之人大加鞭挞,登时大怒。

    毛文龙一摆手,“不必,年轻人快言快语罢了。”毛文龙听闻顾五岳大骂朝中众臣,心中快意,他受气久矣,有人骂这些尸位素餐之辈,他当然高兴,最主要的是大生意还没有谈,此时怎能翻脸。

    “小子唐突了,大人休怪。”顾五岳笑着恭敬施礼。

    “年轻人很有血气,”毛文龙颔首赞赏,没有几个人有如此胆气在他面前侃侃而谈。“来人,看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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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交易达成

    ();    看座,上茶之后,毛文龙没有太多的耐心与这位顾先生耗下去。

    “顾公子,这般迂腐之见今日我等暂且不论,顾先生此来何以教我。”毛文龙这话说的很客气了,这般迂腐之人的胡言乱语我们现在就不说了,顾公子你的来意呢,这你可得说说。

    “毛帅,我等吕宋明人至万历年间为防止弗朗机人再度屠杀明人,自己建造了舰队,组建了军伍,去年拿下了济州岛和倭国北部的虾夷地,筹谋自主立国,以防往昔悲剧重现。”顾五岳说道这,顿了一下,抿了口茶水,让毛文龙消化一下这般消息。

    “济州岛是你等拿下的?”毛文龙眉毛一挑,好么,这个姓顾的毛头小子来了后惊人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让毛文龙心惊胆战的,都是有干军国的大事。

    虾夷地毛文龙不知,不过,济州岛事宜,毛文龙一清二楚。

    朝鲜使者金尚宪去年十一月从朝鲜海路经登莱前往拜谒明帝,在山东境内每个府县都是盛情款待,由他那里大明官员得知有一股明人强占了朝鲜济州岛,朝鲜因此派使臣前来求助。

    登莱当然做不了主,金尚宪只有到达京师拜见内阁,参拜天启帝才能得到大明的回答。不过,济州失陷的消息大明官场已经是人尽皆知了。

    毛文龙得知后,也是颇为同情朝鲜,北方建奴闹腾的厉害,自己还勒索了不少钱粮,此番南方又是不靖,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倒霉到家了。

    至于说是明人强占,毛文龙直接省略了,这番又是朝鲜君臣胡言乱语了。不过,今日顾五岳说道是他们夺占的,才知道朝鲜君臣此番是难得的实话实说,确实是明人做的啊。

    “千真万确,倭国之北有岛名曰虾夷地,我军也已占据,”顾五岳一拱手,“不过,虾夷地数十倍于济州岛,所需人口众多,因此。。。”顾五岳笑眯眯的看向毛文龙。

    “哦,贵军颇具实力,连战连捷啊。”毛文捻须微笑回道。心中暗附,嗯,需要丁口啊,只要你等有求于我就好。

    “大人谬赞,我军战力尚可,几日前大败建奴于铁山,斩首建奴五百余级,投靠建奴之汉军两千余级。”顾五岳放出了大杀器。

    “呃,”正在捻须的毛文龙一时失神失手扯断了几个胡须,疼的他一哆嗦,靠,你小子说的真的假的,建奴也是你等能对真的,“顾公子玩笑了吧。”

    毛文龙脸色沉了下来,你说你在海上岛上胡乱折腾,夺取羸弱朝鲜的一个大岛也罢了,对阵建奴大胜,啧,还斩首数千,大话说穿了吧。

    毛文龙脸色一沉,口气一变,毛承禄对左右护卫递个眼色,一众护卫手扶刀把,戒备起来。

    “在下所言千真万确,我军在建奴的细作早已告之建奴年后入寇朝鲜,进犯铁山,因此我军于初八登上铁山,将铁山军户运往身弥岛,铁山军户还没运完,建奴贝勒济尔哈朗带军来到,我军在铁山城东侧与建奴接战,杀死建奴数百,汉军数千。建奴后退,我军趁机登船返回身弥岛。”顾五岳仿佛没有看到身边变化般,滔滔不绝的说道。

    毛文龙、毛承禄、毛有明目瞪口呆的听着,特么的你不是失心疯了。

    “咳咳,顾公子言过了,铁山军户五万有余,怎可在数天内海运到身弥岛。”毛有明真的不信,他职掌水师,当然知道如果几天运完五万军户,每趟必须运载数千人,就是明军也得汇集东江水师和登莱水师才能办到。

    “毛将军可见港外巨舰。”顾五岳问道。

    “港外确是巨舰。”毛有明回道。

    “如此巨舰我军有数十艘。”顾五岳这通忽悠,不过,商船战舰加在一处,盖伦船确实是二十余艘,也算是几十艘,不算夸口。

    毛有明无言以对,如果有数十艘战舰当然运力没有问题。

    毛文龙,毛承禄半信半疑,面面相觑,难道是真的,但是,可但是,它就不应当是真的啊,如果是真的,难道说这干吕宋明人战力如此强横,建奴也不是对手,同他们相比,岂不是说东江兵都是纸糊的不成。

    “大人,我军用五百建奴首级以及甲勒章京,牛录章京的旗帜换取铁山五万军户以及五万两白银。”顾五岳此时赤果果的提出了自己的条件,“当然,我军先将一百首级交于毛帅,毛帅验明后,我军开始启运军户,军户运完后,我军将剩余首级,旗帜交于毛帅,毛帅将银两交于我等。”顾五岳询问的看向毛文龙。

    是的,盯着的还是丁口,当然如果弄点小钱花花,赵烈当然是求之不得,正好弥补一下接连作战的亏空,何乐而不为呢。

    毛文龙捻须定睛看向顾五岳,十几年的大权在握一言九鼎养成的气势未必过来。

    顾五岳笑吟吟的对视着,毫不慌乱。慌个毛线啊,自家握有一手的好牌,随便看。

    毛文龙眯了眯眼,略一沉吟,“嗯,此番信过公子。”

    他认为顾五岳所言非虚,还没有人在他的威压下如此无畏,至于万一,呵呵,这小子除非不要脑袋了,到时正好让他晓得,东江这片天是谁的。

    毛文龙思量一下,他倒是看得开丁口的损失,当下从辽东诸岛还能找出数万无地少地的军户,何况陆陆续续还有辽民南逃,东江不愁丁口,不过,铁山数年安置也是破费了不少的钱粮,可惜了,当然,如果此番得到这些真奴首级都值了,但是既是会商,那么条件就得好好谈谈,当然不能由着对方胡来。

    “谁知你所言是真是假,我等也未亲眼所见,”毛承禄展现出了毛文龙第一狗腿的价值,他此时多少晓得毛帅所想,当下就开始反击了。

    “毛帅可派人到船上一观,我军巨舰上有建奴首级百,牛录章京旗帜二,至于其他首级,甲勒章京旗帜只能最后一起互换。”顾五岳早料到有此一问,来此拜见怎能不下点饵料,否则如何下钩上鱼啊。

    “至多三万两银子。”毛文龙伸出三个手指,这一刀砍下几乎近半。

    “四万两银子,我军也是伤亡颇重,烧埋银子和抚恤银两甚巨,不堪重负啊,大人。”顾五岳的表情真是悲痛无比,这倒也是真情实景。

    毛承禄不满的哼了一声,牛眼圆睁瞪着顾五岳,到是很有凶神恶煞的样子。

    顾五岳熟视无睹,心道用大人的话讲,你算个毛线,你不过是第一狗腿子,这里当家的还不是你。

    “三万五千两,多一文没有。”毛文龙一拍官案,斩钉截铁,娘的,就这么定了。

    “唉,”顾五岳表现的是万般无奈,“就依大人所言,不过点检后需先付一万五千两银子。”

    毛文龙点头允了,这都是小意思。

    ps因后。台。锁。死,造成无法上】传,向书友们鞠躬致歉。抱歉之至。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    既然大事谈完,双方气氛变得融洽起来。

    毛文龙笑容可掬的问道:“顾公子离国经年,口音却还是鲁地之音,莫非吕宋明人大多乃是鲁人之后。”

    毛文龙旁敲侧击的打听他们的来历,以后这一帮子就在朝鲜南部,不远啊,当然他得知晓一二,毕竟这是打杀数百真奴的猛人,不知彼如何了局,长年同来去如风的建奴打交道,毛文龙的警惕性可是不低。

    “大人不知,吕宋明人大多是闽粤之后,还有的乃是江浙鲁沿海之人,在下先人来自鲁南,如今还是乡音未改。”顾五岳继续忽悠。

    “贵军击败建奴,战力可谓强悍,不知贵军首领为谁。”毛文龙低头抿了口茶,很是随意的问道,方才还是嘘寒问暖,此刻就直指禁忌,这一手瞬移他常用,让对方在猝不及防的情形下漏出些许破绽。

    “我部习于弗朗机人,立有议事会,议事会决定征伐,任命军将。”顾五岳略一拱手从容答道,他是准备充足,回答滴水不漏。

    哦,毛文龙颔首,他估摸议事会与内阁相差无几,他倒是风闻葡萄牙人有这么衙门,当然,是何权限就不晓得了。

    “顾公子,你部预计何时能够撤离身弥岛。”毛文龙看向顾五岳问道。

    身弥岛大小数倍于皮岛,毛文龙有将其建成另一个皮岛的意思,毕竟皮岛离铁山半岛太近,冬季冰冻严整时,敌人甚至可踏冰攻击。

    以往还有朝鲜义州为屏障,今日看来,皇太极以及盯上了此地,冬日说来就来,皮岛不再安如磐石了,须得狡兔三窟啊。

    再者,毛文龙绝不想身边有其他势力窥伺,正所谓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何况这么强悍的势力就在身边,任谁也心中不安啊。

    “多则四月,少则三月,大人放心,我等新占之地,急需丁口开拓,时不我待,我等也是望眼欲穿啊。”顾五岳给毛文龙宽宽心,您老放心,我们尽快就走,对您老的荒山孤岛没啥心思,当然也不忘了提点毛文龙一句,丁口啊丁口,老】毛你给完丁口我等就走。

    “如此甚好,时间太长,缴获交代上去效用大打折扣。”毛文龙面上是滴水不漏,看,我担心的是拖到半年再将首级报知朝廷,时间上是太迟了,没有了大的效果我们双方还有必要合作吗。

    你等就勿要多虑了,还是早点交易为好。

    “大人,如此在下叨扰了,大人交代何人与顾某上船查探。”顾五岳问道。

    “久闻弗朗机海船威名,我意前往一探,不知可否。”毛文龙笑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毛文龙就是想亲眼看看是不是真的。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顾五岳微笑拱手。

    “大人不可上船,人心难测啊。”毛承禄恰如其时的出现,尽显狗腿忠心,真是十足十的第一忠实鹰犬。

    “承禄,本官只是在码头上看看而已,至于上船点检,则有你前往。”这种大事毛文龙是深信这位嫡系手下的。

    几人在百余名名毛文龙亲信家丁的簇拥下来到码头,毛有明命令水师官兵离开码头百步,毛文龙不想交易泄露出去,于是码头被毛文龙亲信家丁接管。

    毛文龙在码头上仰头仔细观看了飞剪船的形制,

    “顾公子,此船甲板低矮不少,风帆甚巨,想来船速颇快。”毛文龙就在东江,对于海船也有涉及,一语中的,若论对于水师的运用,在大明总兵中可算首屈一指。

    “大人所言极是,弗朗机人离我大明万里,船速不快何日才能往返,因此,弗朗机海船船速比之大明海船轻快。”顾五岳当然不能说弗朗机人也没有这个船型,这是我军独有的,还是低调为王啊。“不过,此船只是我军哨船,传递消息,戒备外围之用。”

    “哦,”毛文龙看看飞剪船的体量,比苍山船大上一圈,登时无语。这般数百料的海船竟然只是哨船,有没有搞错,不是吹嘘吧。

    他用手一指港外的盖伦船,“港外巨船是你等战船。”

    “正是,此船载炮数十,兵甲三百,乃是我军海战利器。”顾五岳拱手傲然答道,带着这艘船做什么来了,用大人话讲就是威慑来了。

    毛文龙点点头,这船不好对付,看到此船就明白福建水师因何与只有几十艘船的西夷相持经年没有击败之,也就没有解决闽粤海患。

    毛承禄跟随顾五岳登上了飞剪船,虽说是冬末,还用石灰硝制,不过,建奴首级还是臭味熏人,船上当然没有太好的味道。

    飞剪船的水手们就将几袋子的首级堆放在甲板上,毛承禄一上甲板就闻到了异味,当水手打开袋子,毛承禄没用家丁点验,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虽说是被熏的微皱眉头,不过,随着点验的越多他横肉不断抽动,目露惊喜,娘的,都是真奴首级。

    一盏茶的功夫,首级点检完毕,毛承禄发现竟然全是真奴首级,毛承禄就在东江,每次的军功首级点检都是由他负责,对于是真奴首级还是杀良冒功,一眼可知。

    在东江地界军兵杀良冒功乃是常事,好一点的是杀入建奴农庄,杀个老弱充数,差点的甚至杀个汉民充作汉军,不过看这些首级毛发、牙口、脸上筋骨都与汉民迥异,必是真奴。

    毛承禄虽是凶猛,却不蠢笨,既然这些首级为真,那么砍下如此多的首级的这股势力战力就是极为强横了,甚至可算强悍了。

    毛承禄叫上几名家丁将首级,旗帜搬下海船。

    下船之后,毛承禄到毛文龙耳边低语几句。

    毛文龙眼中露出讶然之色,毕竟口说与亲见感受极为不同,这写首级可是千真万确的,无论这干人如何办到的,都是不可小觑。毛文龙一点头,亲兵们将一万五千两的白银送到飞剪船上。

    事情已毕,顾五岳与毛文龙等拱手作别,带人登上了飞剪船,飞剪船慢慢离开码头,升起风帆与港外的两艘海船汇合。

    顾五岳远远的望着远离的皮岛,心中感慨,他在皮岛见到的多数兵丁也是衣衫褴褛的乞丐兵,只有亲信家丁还好,可见正如大人所言,大明重病缠身,蹒跚而行。

    毛文龙细细看看建奴首级,牛录章京旗帜,只见面目狰狞,附带的盔甲上的鲜血已是发黑,可见是见过战阵而亡,心中对于这吕宋明人又是高看一眼,同时也是深深忌惮。

    此时突然,海上传来沉闷的炮声,只见最大弗朗机海船上升起大股浓烟,毛文龙注意到他们的炮口是出现在海船的中下部,而不是大明水师战船的露天甲板上。

    接着,海船的另一侧也突出大股的火光浓烟,此时的海船就像喷烟吐火的巨兽,在海湾外跃武扬威。百余息后,海船的左右舷先后又是火炮齐鸣,随后三艘船渐渐消失在远方天际。

    毛文龙当然明白这是示威的表现,在此时的辽东,强悍的武力是一切的根本,没有武力谁与你谈,上手抢了再说,不过,毛文龙暂时没有动手的心思,毕竟当下建奴入寇朝鲜就让他忙碌不堪了。

    如预计不错不久,朝廷让他出兵救援的旨意就会到达,今日没有收获这些建奴首级就是**烦,无论如何他都得硬着头皮做做样子,否则朝廷,登莱,朝鲜李氏都不好交代。

    应当说,这个时候收到这份大礼正当其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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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威慑

    ();    数个时辰后,三艘船回返身弥岛,顾五岳向赵烈回禀此行的成果,当说道霍去病号示威炮击的事情时,

    “大人,此番,毛文龙必不敢轻举妄动。”

    “五岳,你看毛文龙此人如何。”赵烈问道。

    “大人,此人没有大明文人惯有的酸腐之气,颇为干练,不过,东江实力毕竟有限,属下观其军伍,同大明军将相同,还是少数家丁精锐,军户破败,恐不是建奴对手。”顾五岳恭敬答道,赵烈两年来的步步胜算,不断胜利让其在破虏军威望空前,顾五岳如今是真心拜服。

    “不错,五岳,很有见地,当然,在大明体系里能有他这般锐气、果敢、实干一体的,就是顶尖干臣了,如论如何,毛文龙都是我等扶持之人,只要是建奴的敌人我等就予以扶持。正因为如此,我等更要展示自家的实力。”赵烈看看顾五岳,“命令明日启航的盖伦舰队皮岛一游再行南下。”

    毛文龙回去后即刻发出了数份塘报、折子,有给登莱巡抚李嵩的,有给朝廷兵部,天启帝的折子,有了建奴首级垫底,毛文龙气势十足,报与朝廷兵部,内阁诸公,今建奴五万大军入寇朝鲜,臣毛文龙整军数万海陆并进与敌酋阿敏、阿济格、济尔哈朗等会战铁山,此番必重创敌军,以报君恩云云。

    然今日皮岛军兵欠饷数月,兵甲米粮不备,望朝廷尽速派响,此为大捷的消息买下伏笔。至于胜利的消息则是下回分解的事宜了。

    当毛文龙气定神闲的挥毫上书之时,建奴大军除留下千人留守铁山防备东江外,尽数南下,连克宣川、定州,由于朝鲜军兵抵抗微弱,阿敏带兵直驱安州,并向朝鲜君臣投书劝降,一时朝鲜西北大乱,朝鲜平安道成了最不平安的地方。

    由于汉军事实上已经崩溃,还要派兵留守攻下的各城,继续进军兵力略显单薄,阿敏即刻向皇太极和代善、莽古尔泰发出捷报,也发出了请求援兵的信报。二大贝勒是头一番请求援军,很是脸红,但是没法子,如今的兵力在深入朝鲜、铁山受损后确是拙荆见肘。

    此时的朝鲜君臣早已乱作一团,再也顾不上济州之事了,不但顾不上,还得从全罗道、庆尚道、忠清道南部各府道调集援军即刻前往北方,济州事宜只有日后再说了。

    就在此时,赵烈带领着卫青号、霍去病号等十二艘战舰,兴凯湖等七艘盖伦商船,泰山号、华山号巨舰,五艘飞剪船浩浩荡荡前往皮岛,对于大明军将所谓的保证,他是绝不相信,这个乱世只有展示足够的实力才能让人敬畏,其他都是虚幻。

    这日,当毛文龙刚刚午睡完毕,召集军将议事时,港口的墩台发出狼烟和号炮,有敌入侵。

    当毛文龙带领着众将和近千家丁来到码头时,只见数里外一个庞大的舰队在缓缓围绕着码头港湾外行驶,说其庞大不是指其数量,而是巨大的体量,二十余艘巨舰将海港外围得满满当当,都是众人没有见过的庞然巨物,尤其是两个灰黑色小山般的矗立着的四桅盖伦巨舰,更是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这是怎么建造出来的。

    他们是没有想到,这里的大部分舰船都是劫掠过来的,还是劫掠的收获大啊。一个舰队就是如此构成了。

    当十余艘战舰开炮时,接连不断的炮声声震全岛,犹如十几个火山喷发般放出火光和烟火,烟尘屏蔽了大半的海面,数百弹丸将海面击打得象开锅一样。接连三次炮击过后,舰队渐渐远去。

    毛文龙、毛承禄、沈世魁、毛有明等人面面相觑,傻子也明白这是吕宋明人彰显武力的举动,巨舰大炮的威力确实是惊人,排山倒海般威压袭向皮岛诸人,确实这也让皮岛诸将对于济州明人的实力有了极为直观的意识,这确实不可招惹的势力,可以笼络而不可威压,战阵可以打破建奴,海上军舰逞威,这样的实力谁也不愿为敌,打消了皮岛不少军将心中还存在的小心思。

    赵烈回程身弥岛汇合了福船、海沧等中式海船,留下五艘盖伦战舰,五艘飞剪船,两个千总保卫身弥岛,由顾五岳负责岛上事宜,船队则载着两千兵丁,伤员,两千余铁山军户家眷南下济州。

    越往南走,越体会到春天就要来了,两日后,一艘福船从舰队中离开,给赵海明赵大人带去了一百余级的真奴首级,作为巩固赵烈老爹权位的阶梯,至于如何搏杀这些建奴,赵烈相信老爹和他的幕僚们会妥善应对,让内阁以及兵部欣喜万分。

    五天后,船队抵达朝鲜西南部黑山岛南端海峡。

    全罗道右水营水军节制使文全泰正在海船上,济州失陷后,朝鲜君臣订立了整军备战,向大明求取水师相助的策略,全罗道水师、庆尚道水师就是探查济州虚实的前沿了,每天都有哨船在海峡哨探,也不断禀报遇到明人舰船,甚至有的夸大说小山般的战舰,甚至胡言乱语道神仙建造,信息般杂,不过,很多的哨船都是如此说法,让节制使文全泰十分烦扰,这让他如何向朝廷禀报,因此这半月来,他也随同哨船不断出海,可惜的是只是遇到了一种较小的低矮的帆船,他也明白这种船与朝鲜哨船作用相同,就是监看朝鲜水师的举动,发现朝鲜哨船后,马上贴近过来,如果哨船过于靠近济州,立时发炮轰击驱赶,今日三艘船又是被两艘这样的帆船驱赶没有靠近济州。

    在返回途中,行进到大黑山岛南端海域船上瞭望台发出警告,有船逼近。

    只见两艘低矮海船与他们相向而行,对于他们没有理会,行驶而去,接着,瞭望台上的水手巴拉巴拉的不断的报出有船接近,文全泰浑浑噩噩的意识到这是个船队。

    接着巨大的西式帆船一个接一个的经过他们面前,小山般的两艘巨舰也没有落下,文全泰已经是麻木了,真有这般巨舰,这种巨舰大炮就是大明水师助阵也是难以匹敌,最后经过的一艘战舰还示威般的来了个齐射,犹如火山喷发般的轰鸣以及烟尘让文全泰大惊失色。

    自此,他心里对于收回济州几乎不抱希望,就是偷偷将军伍运抵岛上也会被敌人舰队断了退路,没有打赢的希望,除非消灭敌人舰队,若要消灭敌人舰队。。。。,文全泰发现自己无论如何解答不了这个难题,只能将难题上送吧,让议政以及诸位判官等朝廷大员们头疼吧。

第一百三十章 默默无闻的胜利

    ();    没有欢迎的人群,没有欢歌笑语,远征的破虏军在一片静寂中返回了济州港,码头上只有万基等数人前来迎候。

    此番大胜是近十余年明人对建奴少有的大胜,但是,也是一个注不能宣扬炫耀的胜利,赵烈如果想继续低调的发展下去,目下只能将它深深的隐藏。

    “万基拜见大人,恭贺大人率军大败建奴。”万基躬身施礼。

    白士第等人也是上前参见。

    “罢了,免礼吧。”赵烈要说对此番大胜不高兴,那是不可能的,但是任谁对上这小猫三两只也兴奋不起来啊,“虽说我军大胜了,伤亡却也惨重。”

    想起伤亡的一众弟兄,赵烈不禁眼神一黯,一将功成万骨枯啊。

    “大人不必过于难过,辽东的弟兄们也是得偿所愿,能杀敌报仇也是一大快事。”白士第很有眼色,见到赵烈极为的伤感,他急忙宽慰道。

    “但愿吧。”赵烈苦笑一声。

    天启七年二月初十,晴,微风,刚刚建成忠烈祠后面墓地上破虏军近两千的兵丁们整队肃立,这是在济州的所有军兵,除了值守的全部前来送别阵亡的弟兄,炮声,枪声相续响起,在摆满祭祀物品的桌案后,赵烈带领着济州城的破虏军全体跪拜铁山阵亡的近四百名破虏军将士。

    他们的尸身没办法从铁山带回,墓穴里埋葬的是他们的身份铭牌和他们行囊中的一些衣物。

    仪式完成后,赵烈来到大队前方。

    “军兵们,长眠在此的是我们的兄弟手足,他们是为了铁山数万明人的安危战死的,他们的阵亡换来了数万大明人的新生,他们乃是这些明人的万家生佛。”赵烈用洪亮的声音喊着,队伍中隐隐传来啜涕的声音。

    毕竟如此多的伤亡,已经达到了此番征战破虏军征战总数的一成多,长枪兵几乎每个什都有伤亡的军兵。这在冷兵器时代已经能使得许多军伍崩溃了。

    同为战友悲切的心情一时没有消散,又在今天这个祭奠的特殊日子,悲切在所难免。

    刘福贵两眼含泪,不禁想起阵亡的汤陷军同老廖,老廖的圆滑世故,汤陷军的年幼善良,尤其是拼着自己在寒冬中忍耐,也将他自己的羊皮毯子送给受苦的辽民,多好多善心的小子,特么的老天不开眼,尽收好人啊。

    “今日,我等在此拜祭这些弟兄,愿他们早日超脱,我赵烈今日委屈这些弟兄了,只能默默的葬在此处。”赵烈环视一众军兵们。

    “我赵烈发下誓言,有遭一日我破虏军大败建奴,夺回辽东,定将诸位弟兄迎回辽东故里,风光大葬。让辽东和大明百姓晓得他们是为了这片土地与建奴血战而死的,让他们世代荣享百姓的祭祀。定会让他们有一个荣耀的身后。”

    “多谢将主。定为将主效死。”刘福贵听到此处,脑子一热大喊道。

    一时多谢将主的高呼此起彼伏。一些呜咽声间杂期间。

    葬礼结束,军兵们返回驻地,赵烈没有立即回返,他在墓地前久久站立,原来只有寥寥数个在攻打济州岛过程中阵亡的兵丁们的墓地,现在竖立了数百的墓碑,竟然诡异的颇有气势了,这让赵烈苦笑无语,这只是开始,以后这里的墓碑可能是铺满墓地的,这是大明人为了大明的重生洒下大量鲜血的开端。

    罗十一,二十二岁,什长,辽东凤凰城万家屯人,于天启七年正月十五日与建奴激战,阵亡于铁山。

    李山阴,十九岁,辽东海州葛村人,于天启七年正月十五日与建奴激战,阵亡于铁山。

    汤远,二十五岁,百总,辽东复州汤家崴子人,于天启七年正月十五日与建奴激战,阵亡于铁山。

    刘黑子,二十岁,辽东金州刘家洼子人,于天启七年正月十五日与建奴激战,阵亡于铁山。

    汤陷军。。。。

    廖长远。。。。

    。。。。。。。。。。。。。。。。。。。。。。

    正月十五本该是万家团圆的日子,他们却是为国阵亡在异国他乡。

    赵烈一一观看了身边的几块墓碑,都是年轻力壮的辽东汉子,都是在自己的旗帜下与建奴激战阵亡的大明英烈,赵烈望着林立的墓碑久久驻立。

    在朝鲜数千将士的浴血奋战之时,想来大明朝堂中还是党争不断,天启帝的木匠手艺还在苦苦磨练吧,大明士林精英们还在酒席上吟诗作对、醉生梦死吧,各个士绅大族正在谋划如何抢夺小民的田亩吧。

    亚历山德拉身着黑色束身长裙,披着一个白色丝质披肩,在玛塔以及几名自家葡萄牙护卫的随扈下,走向忠烈祠。

    亚历山德拉静极思动,也是想给赵烈一个惊喜,于是乘坐亚历山德拉号随着船队来到济州。

    放一下码头,见到白士第,晓得了赵烈正在忠烈祠祭奠,也晓得了铁山血战。

    虽说晓得赵烈无事,但是她还是想第一时间赶到赵烈的身边,看看他如何了,心情可好。

    快步走在路上,亚历山德拉恍惚间仿佛又回到澳门岁月,赵烈恳切的谈到北方蛮族的凶残血腥,以及来澳门的无奈之举。

    亚历山德拉是来到石岛后看到如此多的难民以及他们遭受的苦难,尤其是那些孩童经历的痛苦,简直无法想象这是怎样的人间惨剧,简直与教会说的炼狱有一拼。

    她在男女之情外也为赵烈的仁爱吸引,这个男子可是拯救了数十万人的性命啊。多少难民的悲惨命运为其拯救。

    当来到忠烈祠时,只见到一众护卫侍立一旁,赵烈一人面对着大排的墓碑一动不动,亚历山德拉立时晓得了赵烈的哀伤,但是她没有上前打断赵烈,而是默默的在一旁等候。

    良久,赵烈收拾心情返身离开,还是那句话,贼老天没有给他太长的时间,他还得与时间赛跑,接着挣命吧。

    此时,一个黑色长裙,白色披肩,金发碧眼的高挑身影映入眼帘,亚历山德拉含泪微笑着扬起双手向赵烈走来,赵烈紧紧抱住亚历山德拉,闻着她身上淡淡的体香,心中涌起回家的安宁。

    “亚历山德拉,你怎么会在这里。”赵烈看着亚历山德拉纯净的蓝色美眸拥着她的肩头,笑着问道。

    “烈,石岛运送粮食到济州的船队没有护航的盖伦战舰了,我是带领穆尼蒂斯号、亚历山德拉号护航来的。”

    其实,亚历山德拉是从赵猛,万基的只言片语中得知赵烈带领破虏军要与北方的蛮族激战,解救数万难民,心中实在放心不下,担心不已的亚历山德拉不顾旁人的阻拦,执意前来济州。

    赵烈当然明白,虽说由于济州岛、身弥岛两处布防,盖伦战舰确实紧缺,不过,穆尼蒂斯、亚历山德拉号可以在船长带领下护航,亚历山德拉此来定是担忧自己的安危。

    此时,赵烈心中泛起阵阵甜蜜,有着心爱之人惦念的感觉真好,尤其是在这个悲伤的时刻。

    赵烈与亚历山德拉携手慢慢的向忠烈祠外走去,赵达、余大宝,玛塔以及众护卫簇拥着。

    虽说,赵烈有着许多的话想与亚历山德拉好好说说,不过,在这个肃穆的地方,不是说话的时候。

    亚历山德拉来到忠烈祠也是被林立的墓碑震摄,人员的惨重损失说明了战斗的惨烈,方才看到赵烈木然驻立在墓地中时,她深深体会到赵烈的伤感,此时,她只是希望默默的拥抱温暖赵烈的心。

    到了忠烈祠外,上了战马,众人回返济州官署。

    亚历山德拉的到来不仅给赵烈带来了惊喜,船队还带来了万石粮食,最主要的是他们带来了苜蓿种子,赵烈可以在济州的牧场上改良草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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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赵家一吃货

    ();    罗长山身穿一身青色长衫在赵府外来回踱步,不时望望赵府的红漆大门。身边几个护卫伴当随扈,如今罗长山也是身娇体贵了,

    嗞的一声,赵府的大门从里面开启,换过一身便装的赵锋在四名彪悍的护卫随扈下从门里走了出来。

    罗长山嘴角微翘,心道果然如此,他抢前几步,将身上的肥肉震动的乱颤,谄笑着上前施礼道,“三公子巡海半月辛苦了,小的在此等候多时。”

    “嗯,”赵锋略一诧异,看到一个圆球快速滚过来,赵锋也是一愣,定睛一看,原来是罗长山。“原来是老罗啊,怎么,等在这里有事。”

    “三公子,小的在此候着一会儿了,晓得三公子不耐在府中多呆,定会出来走走,因此在此等候,想侍候三公子出游。”罗胖子拱手笑道。

    “嗯,有心了。”赵锋点点头,“这呆在海上时候长了,嘴里淡出鸟来,正要上街大大牙祭。”赵锋似笑非笑的看着罗长山,“怎么老罗又来给本官会账来了。”

    一月前,赵锋巡海回来,罗长山也是如此候着,两人在丰泽楼吃的饭,赵锋是大快朵颐,很是解了馋。那次就是罗长山会账的。

    “能请三公子酒楼一行,乃是罗某的荣幸,区区些许银钱不过是小事。”罗长山脸上的胖肉咧的直颤动,心中更是乐开花了,难得公子还记得,“公子还想到哪里解解馋。小的前面带路。”

    “我说,老罗,老是让你破费,二哥晓得了不得训我。”赵锋笑道。

    “哪里,这是罗某应当的,如不是赵大人将小的从南方带来,小的如何能将生意做的如此生发,小的替赵大人孝敬府上是应当应分的。”罗长山面容一整道,马上又换做笑脸道,“三公子此番想吃哪里的好菜了。”

    “没想什么好菜,就是还想着丰泽园的扒鸭子、春笋爆炒鸡、虎皮肘子。”赵锋说着不禁添了下嘴唇。毕竟年幼,一想起吃的来,那个眉飞色舞。

    “那小的头前带路,公子走着。”罗长山弯弯腰道。

    “行啊,走着。”赵锋晓得这个罗胖子上门肯定是有事。但是,二哥曾经交代过,如果罗胖子要求不太过分,就应下来,这样围拢在赵家附近的商人要扶持,至于怎么扶持,赵锋不懂,但是走的近点没错吧。

    再说,这个罗胖子也算是一个妙人,见多识广,妙语连珠,在饭桌上那是一个好食客好陪客。让人哈着的感觉也是不错的嘛。

    “公子先请。”罗长山笑眯眯的谦让着,心道,嗯,,打听到小爷你这个嗜好当真不容易啊,能侍候好赵家的几位就是大好事,事关自己在赵大人心目中地位啊。

    赵锋大步流星的在前面走着,四个护卫警惕的随扈四周,罗长山提着下摆连跑带颠的跟着,他的护卫则是手忙脚乱的赶着马车跟随着。

    呼呼,呼哧,罗长山脸色越来越红,哎呦喂,小爷啊,晓得你们赵家乃是世袭军将出身,自小操练技艺,小赵大人更是力能扛鼎的勇士,不过,咳咳,俺不是啊,你走的这般快,小的跟不上啊,咳咳。

    罗长山心中腹诽,但是嘴里不能说啊,只能撩开两只小短腿,呼哧带喘的跟上。

    好在一到威海卫最繁华的主街上,来往的人多,赵锋的速度降了下来。罗胖终于能跟上趟了。

    赵锋长得人高马大,一身便服也挡不住其彪悍之气,加上脸黑一些,说他二十多,也有人信,但是他毕竟只有十六岁,看什么都新鲜,到哪里都停一下脚步。

    自从大哥二哥一心扑在石岛,二哥赵烈更是成为一个正印卫所千户,赵锋被赵海明当作了赵家在水师的接班人,同赵烈当初一样如今是威海水师百户,职掌一艘海沧船,已经出海三次,也算一个老手了。

    但是在十几岁的年纪呆在只能望海的一艘不大的海船上,赵锋可是憋的够呛。看的风景时间长了无聊,吃的淡出鸟来,除了海鲜就是海鲜,这样的日子可是把他熬坏了,这也是他巡海回来后第二天必定出门的因由,渴望热闹渴望美食简直胜过一切。

    赵锋在一个面食小店前停下脚步,只见蒸笼里热气腾的大红黄色的枣糕,以及一旁的起酥果馅饼儿,立时挪不动步。

    没用他言语,一个护卫上前花几文钱买了几个。

    “这怎么够,多买几个,这么些人呢。”赵锋一边接过枣糕和果儿馅饼,一边道。

    “小的这就去买。”那个护卫笑着答道,嗯,向来跟着三公子出来从不少吃食,三公子也从不吝啬,也不介意这些人一起吃饭。

    “这怎么行,”呼呼,呼哧,满脸通红的罗胖总算跟头拌蒜的到了,胸口剧烈起伏拉着风箱,“说是,咳咳,说是小的请客,咳咳,就是小的请。”

    “行了,本将不差你那两个钱。看看你,真的好好操练一番,就是走路也喘成这样,啧,要不你到我水师营里去操练一番去。”赵锋看着罗胖的狼狈模样笑道。

    “咳咳咳,那就不用了,日后小的一定,咳咳,一定多加操练,嗯,多加操练。”罗胖子把脑袋摇成拨浪鼓,开玩笑,这身肥肉同军兵一同操练,还能全活回来吗。

    “哈哈,老罗还当真了不成,”赵锋笑的直打跌,“水师营岂是随便入得。”

    “不去就好,不去就好,”罗胖心悸的抹把汗,“三公子这边请。”他当先向丰泽楼走去。

    “嗯嗯,”赵锋大口吃着馅饼,嘴里含糊应着。

    一行人来到丰泽楼,门口短打扮的迎客伙计急忙上前,“几位客官里面请。楼上雅间还有地儿。”

    几人也不言语往里面走去。

    伙计恭敬的在前面带路,开玩笑,在威海卫赵家衙内如果认不得,还能在此混饭吃吗。

    “就在这个大厅了。”赵锋没想去什么雅间,他就是来解馋的。

    他当先坐在大厅正中桌旁,护卫立于四周,罗胖笑嘻嘻的将肥臀安坐在赵锋一旁的椅子上。

    “公子想吃什么,本店里有。。。。。”伙计赔笑着开始要报菜名。

    “来个爆炒辽东金虾、虎皮肘子、扒鸭子、春笋爆炒鸡、清蒸鲥鱼、红烧蹄筋,另外鸡翅膀、腊肉丝等凉盘上他四个。”赵锋不耐的打断活计的开头,谁有功夫听这个伙计墨迹,“要大盘的,这些个人呢。”

    “一样两份,这一桌,那一桌。”罗胖插话道,“同上番一样,让护卫们在那桌吃饭如何。”罗胖笑着问着赵锋。

    “嗯,就这样吧。”赵锋点着头。

    “做好吃了,如若对付公子,小心你的屁股吃板子。”罗胖转过头冷眼看着伙计。

    “几位客官瞧好吧,本店大师傅主灶十年了,向来口碑好回头客多。”伙计点头哈腰的应答着,转身向里面报菜去了。

    他不只是报菜名,还要通晓在后厨的掌柜的赵家衙内驾到。

    楼上的雅间隐隐传来丝竹之声,和男子的大声调笑。

    十几息的功夫,掌柜的急忙从后面抢出来,向赵锋一行见礼赔罪,开玩笑,赵家三公子驾到,你不出迎,找你个错处发落了你,你也没法子不是。

    赵锋不耐的一摆手,“行了,就是想吃顿饭,把饭菜做好了什么都有了。”

    掌柜的一迭声的应答。

    “赶紧将最好的茶上来,啧,没眼色。”罗胖插了一句。

    “马上就来,马上就来。”掌柜的急忙向后交代,自己暗骂,今儿是怎么了,手足无措,尽是错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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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罗胖的小心思

    两个人喝着茶水坐在桌前等候,此时楼上的丝竹声蓦地停了下来,接着隐隐有人声传来,甚至传来几声女子的呜咽声。

    在酒楼饭庄青楼女子陪酒实属平常之事,客人醉酒动手动脚起来也是常有的,陪酒的女子因此半真半假的羞恼也是有的,两人也没在意。

    须臾,伙计殷勤的将饭菜依次端了上来,赵锋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在海上天天馋这一口,家里的厨子可是做不出这个滋味,这也是他昨日方一返家就来此的因由。

    他拿起长筷大快朵颐,吃的汁液淋漓很是畅快。

    其他众人则是围坐在另一桌开始迅速的吃喝起来,作为随从护卫有饭吃的时候那就得尽快吃完,然后随扈主人身边,这点眼力见没有,还能不能在主家混了。

    赵锋拿起一个鸭腿咬的卡卡作响,小小的筋头脆骨那是不在话下,连肉带骨头一起吞下,吃的可说是恶行恶相,这时看出赵锋还是不大,在外人面前吃货本性毕【露。

    罗胖则是心不在焉的夹着一块肘子肉吃着,他这几天估摸赵锋肯定这个天天在赵府候着,除了哈着赵锋,也有自己小心思的。

    他看看四周没人,小声道“三公子,听说咱们赵家也有到日本的船队往来,有没有这回事。”

    大明同倭国几十年老死不相往来,现下到倭国的海船都是走私的,他当然不能不小心在意。

    “嗯,呵呵,”赵锋用筷子一点罗胖,“我就觉得你有事,哼哼,果不其然啊。”他口词不清的说道。

    “三公子,你看我等也不易啊,这难民营的需用倒是不少,赵大人也极为看顾,但是这些难民早晚有星散的一日,到那时小的如何过活啊,手下这么多人也得养家糊口啊。”罗胖脸带着可怜相,谄媚道,“啧,小的也得为日后找条活路不是。”

    “甭说的那么可怜。”赵锋吐出骨头,点点罗胖,“你自从到石岛可是生发的不得了,早日间,我不晓事,懂得少,不晓得你的赚头,前些日子同大哥一聊才晓得,你可是个大财东啊,就是爱财如命,吃着碗里望着锅里的,你们啊,我二哥早就把你等看透了。”

    “哦,赵大人提到过小的,咳咳,”罗胖小眼睛一闪,来了精神头。听赵大人说的准没错,这一年多就是如此,罗胖可是将资财翻了一番啊,只是这几个月老是看不到赵大人啊,“公子,赵大人如何说的。”

    “这两年,不行,二哥说了,过两年吧,过两年一准能去倭国生发。”赵锋斜睨了罗胖一眼,“怎地,等不及了。”

    “等得及,等得及,”罗胖抹了抹下颌上的油水,急忙道,“赵大人说的向来没错,言出必行,呵呵,赵大人指东俺不敢打西。别说两年,二十年也等啊。”

    罗胖表忠心这个快。

    “你小子这张嘴真是能说,呵呵,晓得。。。。”赵锋刚说到此处,但听得楼上传来乒乓一阵东西碎裂的声响,以及男子的训斥以及女子的呜咽声,在酒楼空寂的空间十分刺耳。

    被打断话头的赵锋极为的恼火,砰的一声,他将长筷拍在桌上,“怎么回事。”他瞪向一旁侍候的店伙计。靠,还能不能愉快的吃个饭了,小爷我在海上等这一口容易吗,怎地,这里是吃饭不是听哭号的。

    “公子,楼上那是董指挥使的大公子在宴请宾客,估摸有点什么小事。”掌柜的三步并作两步上前赔笑道,这两位个头都太大了,哪个他也得罪不起,只好将脸笑个花般赔罪。

    “哦,原来是董哥,呵呵,还是这般好美人啊。”赵锋嬉笑道,作为威海卫水步军两个指挥使赵海明和董文龙,也算是威海卫两巨头,赵家和董家关系尚可,往来倒也频繁。赵锋对好色的董家大公子董均可是晓得不少。

    “这个,”罗胖笑眯眯道,“三公子也到成亲的年纪了,赵大人安排好了吧。”罗胖只能引到这个话题,找青楼女子陪酒他是不敢的,他要是如此做了,他怕赵烈将其打杀了。

    “这个不急,自家一人没牵挂。”赵锋大言不惭道,但是脸上还是有些微红,就是他的面色较黑,实在是不明显。

    老油条罗胖眼睛多贼啊,他心里暗乐公子还是到了那啥的时候了哦。

    就在此时,木质楼梯响起凌乱的脚步声,一众人等从楼上走了下来,当先是两个护卫打扮的人,手拿带鞘腰刀,眼睛伶俐而警惕的看向大厅这两座客人,其中一个人脸上带一个伤疤,一看就不是好相与的。

    接着是两个家仆手里拎着两个食盒走了下来。这几位一出,一看就是来头不小。

    “呦,这不是赵锋吗。什么时候巡海回来的。”一个微胖个头不高,但是颇有气度的年轻人浅笑着步下楼来。

    “董哥也在吃饭啊,呵呵,小弟昨日方才回来的,在海上吃的能淡出鸟来,到这里打打牙祭。”赵锋起身拱了拱手笑道。

    “啧,好胃口啊,”董均笑着看看桌上的十来盘子,“赵锋,怪不得你体壮如牛。”

    董均是真的羡慕,老赵家这人都是怎么长的,各个人高马大,体壮如牛,看看自家的小身板,简直是呵呵了。

    “嗯,俺赵锋也就是一般,虽说有两把子气力,那也得看同谁比,俺二哥那才是天生神力,铁枪舞开,等闲几十人不是对手。呵呵。俺就差远了。”赵锋擦了擦嘴边油渍憨笑道,“要不董哥也坐下吃点。”

    “行了,咱们不用客套了,我在上面吃完了,这不还得陪客人逛逛。”董均热络道。

    罗胖在一旁微微弯腰笑脸相迎,他是晓得这个人是谁,在威海那是头一号的衙内,当然他晓得这位,这位肯定不晓得他,一个外来商户还入不了大衙内的法眼。

    看到董均这个大衙内先下楼,一会儿还得陪着客人,这位客人的个头也不能小了。

    罗胖也不打算靠上去,倒不是有什么抹不开面,而是既然登上了赵家这艘大船,就得同赵家一体,他没摸清赵家董家是何干系、是否融洽前,是绝对不能上前的,否则就是两边不靠、自寻死路了。

    就在此时,几个女子从楼梯上步下,前面几个服色鲜艳,香风扑面,眉眼带着春】色,眼神大胆,一看就是青楼女子。

    而最后的年轻两名女子穿着月色长衣,外罩淡紫色锦缎小袄,手里捧着琴、笛,面上几乎没有妆容,瓜子脸,眉眼娇小精致,不是一笑百媚生的绝美之人,却是让男人一见爱怜的小家碧玉,两人面相有七八分的相似,一看就是姐妹花。

    只是两人如今眼睛微微红肿,小脸因为愁容褶皱着,更是增添几分爱怜。

    “那就不叨扰了,哪天咱们兄弟一起喝一个。”赵锋眼睛扫了一眼这几个女子就转眼看向董均,拱手打个哈哈,其实两家还成,但更多的是相互忌惮,王不见王嘛,当然,赵锋久在赵海明身边经历,见面寒暄那是不含糊。

    就在此时,一个黑影突然的冲了过来。

    “求求公子救救奴家姐妹,求求。。”一个女子呜咽着扑了过来。

    赵锋急忙用右手一档,挡住了这一个女子,此时又有一个女子冲了过来,赵锋用左手一档,也挡住了这个,但是两个女子都是用手死死抓住赵锋的袖口不放。

    此时其他一众人等皆是目瞪口呆,什么情况啊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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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忍无可忍

    赵锋迷惑的看向左右,原来竟是那两个手捧乐器的女子,只见她们梨花带雨的仰望着赵锋,双眸紧紧的盯着赵锋的脸色,脸上表情楚楚可怜。

    “胡闹,来人将他们拉回来。”董均脸色一沉,呵斥道。

    两个护卫走向近前,开始拉扯两个女子。

    “救救我等姐妹,公子,我们只是乐师,卖艺不卖身的,他们要强迫我们姐妹啊,公子救命啊。”一个稍微高些的女子死死抓住赵锋的袍袖。

    后面护卫连拉带拽的死劲往外,而另一边的女子则是被另一个护卫拉走了。

    赵锋这个尴尬,这种事他没经历过啊,但是青楼的事强迫的多了,何况还牵扯到董家,他也不想管,再说了,他这个小身板也扛不起来啊。

    这个护卫看到这个女子死命不放手,而另一个护卫已经将另一个女子拉开,脸上稍稍有点挂不住了,怎的,一个女子都摆不平吗。

    他使劲一拽,但听咔的一声,赵锋的袍袖开了,露出里面的裸衣。

    靠,赵锋这个羞恼,都特么是什么事啊,这顿饭吃的真是晦气。

    那个女子则是手里拽着半幅衣袖,跌坐地上。

    “呃,”董均也是一下傻了眼,什么情况啊,他脸色一沉,向那个护卫呵斥道,“混蛋,还不赶紧向赵公子赔罪。”

    “赵公子大人大量千万别跟小的计较,小的给您赔罪了。”护卫急忙大弯腰笑着赔罪。

    “行了,行了,没多大点事。”赵锋看看自己的秃袖子无奈道,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女子则是木然的呆坐地上,此时她看到赵锋没有丝毫帮忙的意思已是心如死灰。

    护卫上前抓起这个女子向外就走,女子的眼眸麻木的毫无生气。毫不挣扎的顺从着。

    “我说董哥,这个,咳,这个青楼女子多了去了。何必勉强呢,这般太也无趣了吧。”赵锋看到女子的死气沉沉的模样实在不落忍。

    董均眼皮一翻,我勒个去,这特么是我干的吗,霸王硬上弓有毛乐趣啊。

    “啧。”董均无奈的吧嗒一下嘴,好歹想为自己辩白一下,虽说本少爷好色的声名在外,这般强【上也是不屑为之的。

    还没等他开口。一个带有磁性嗓音的男子发话了。

    “嗯,你个毛头小子晓得什么,真是多管闲事。”

    靠,你不加把火会死啊。心中腹诽不已,但是脸上却是转过头来。

    “杨兄下来了,正好,我等即刻回府,喝茶休憩一番,也好让杨兄领略一番姊【妹花,啊,哈哈。”董均换过笑脸道。

    赵锋听闻有人称呼他是毛头小子还真没生气,本来家中赵秦氏就是总是如此唤他。他转头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国字脸不胖不瘦中等身材的年青人正在步下楼梯,一旁又是一个护卫环绕。

    此人头上方巾束发,身上是湖蓝的长衣,步伐不疾不徐。气度倒是不凡。

    只是略带邪气的眼神出卖了他,那双三角眼里发散出傲慢冷酷。让人望而止步。

    罗胖不动声色的走到赵锋面前,“三公子,桌上的菜都快凉了,还是用饭为好,老爷夫人还在家中等候公子呢。”

    罗胖看到此人连董均都得陪着笑脸,恐怕不是好相与的,且对赵锋出言不逊,深恐赵锋同他冲突起来。

    他心道,小爷,咱们是出来打牙祭的,不是惹事,因为这事冲突起来,遇到的如果是个硬茬子,赵老将军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啊。

    赵锋听到罗胖的话,也是就坡下驴,他年纪是不大,但是不傻,久在家中行走,对官场上的龌龊多有耳闻,他家中不过是个武将,在大明真是不算什么,一个六品文官就可以给三四品武将甩脸子,还是低调为好啊。

    “董哥,小弟还没吃饱。你先忙着。”赵锋冲董均笑着一拱手。接着他横了这个年轻人一眼,回转饭桌。

    赵锋毕竟年轻,有点挂不住颜面,临走还是略略表达了不满,那啥,他也是威海卫有名的衙内好嘛。

    罗胖笑容可掬的向两人躬身施礼,转身跟随,小心脏终于安稳下来。不错哦,没出大事。

    问题是罗胖因为角度的关系根本没看到赵锋的眼色。他没看到,但是董均可是看到了,诶呦,要坏。

    “杨兄,这位是威海卫水师指挥使赵大人的公子,正好在此吃饭。”董均略略提点了赵锋的身份,“杨兄,这天可是阴下来了,你看,咱们是不是在变天前回府的好。”

    这位杨兄笑着点点头,却是驻足在赵锋面前,看着赵锋道,“不过是海里爬家里的,竟然也敢出来多管闲事,真是不知死活。”

    言罢一挥袖,转身向大门走去。

    他一是因为赵锋多管闲事,且竟然不搭他的话,二是竟然横了他一眼,多少时候他在登莱没受过这个了,你小子敢给你杨爷使性子,因此他对于董均明显劝阻的言语没有理睬。

    靠,要完蛋。董均心知要糟,赵家是什么人,他可清楚,从不愿意招惹人,但是如果别人惹了他们,向来不好相与。

    赵锋听闻海里爬家里的,立时一股邪火腾的直冲脑门,这里是军镇,但是以步军为主,步军军将军兵向来不太看得起水军,在他们看来,他们一弄就得到到东江辽东同建奴搏杀,而水军在海上除了风灾,就没有什么危险,只是在甲板上望天罢了。

    于是,步军给这些水军起名海里爬的,就像乌龟一般,无能之极。

    可以说,这话很是看轻水师,而赵家又是威海水师的指挥使,这个杨姓年轻人一句海里爬家里的将赵锋父母都裹挟里面了,赵锋真是忍不住了,要晓得,方才他已是退一步了啊。

    此人简直是得便宜还卖乖啊,太过跋扈了。

    赵锋蓦地一转身,怒目圆睁,用手一指此人,“你这杀才从哪里爬出来的。”

    赵锋一转身,罗胖立马眼睛一闭,心道,完了,完了,但听赵锋话一出口,罗胖的小心肝都快停摆了,尼玛,这可是糟了。

    杨姓年轻人三角眼一立,心中大怒,这个混小子晓得他的身份竟敢如此说话,出乎他的意料,不过也让他怒极,他脸上露出冷笑转身道,“我以为你还要退避呢,怎么,忍不住了。”

    “赵兄弟,这位乃是登莱都指挥同知杨大人的杨泰公子,”董均苦着脸急忙插上一句,尼玛,脾气都不小啊。“两位消消气,都是登莱子弟,日后还须相互扶持嘛。”

    什么,都指挥同知之子,来头不小,但是还真不怕,登莱水师的粮饷都是巡抚衙门直接下发的,登莱总兵也有权节制,但是同屯田的都司还真没什么关联。

    赵锋一听反倒没有退缩,再者说,就是有统辖有关联,也顾不上了,这个杨姓小子就快指鼻子骂了,还能如何退缩,你就是再退缩,他总是威逼上前,指桑骂槐,赵锋可真是忍不了了,他今年只有十六岁,不是六十岁,还真没修炼出来。

    “你他【娘真是谱大了,小爷还以为你就是都指挥同知,谁晓得你不过是他家犬子。”赵锋斜睨着姓杨的公子哥,不屑的表情是太明显了,除非是瞎子否则谁都看的出来。

    我靠,姓杨的公子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什么,他家犬子,这也是你个毛头小子能说出来的吗。

    “来人,给他掌嘴,代他家里好好管教管教他。”他咬牙切齿命道。

    周边四个护卫答应一声,向赵锋围拢过来。

    但听一阵桌椅声响,赵锋的护卫也起身迎敌。

    董均立时傻眼了,呃,忘了赵家是水师了啊,说出杨家的另一个身份好了,拼爹不好使,这小子还有个大爷呢,不过,后悔药是没处吃了,两边这就要火拼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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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无须再忍

    “两位,看在董某的颜面上消消气。和为上嘛。”董均急忙拦在中间。

    开玩笑,他设宴的地方,杨泰同赵锋冲突,打将起来,那就成了登莱笑谈了,他董大公子颜面何存,更不用说回去老爹如何收拾他。

    杨泰到威海卫看望一个远亲,董文龙晓得此事,特地让他陪同杨泰,那是因为杨泰是晚辈,董文龙毕竟是长辈,总不好屈尊陪酒吧,就是杨泰是都指挥同知杨景堂的儿子也不行,董文龙还要不要脸面了。

    因此,这是有董均陪同正合适,既显得看重,也不失体面。

    董均同杨泰也是熟识了,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办的,不过是吃喝玩一条】龙的事,但是,没想到,找来的几个青楼女子杨泰没看上,却是看上了乐师,这两个姊妹【花。

    难办的是,这两个姊妹【花向来卖艺不卖身,这不,方才杨泰一说,两姐妹几番不从,杨泰一声令下,几个护卫裹挟着就要回府。

    董均是极为不屑的,俺董某人花名在外,但是从不用强,喜欢钱的给银钱,不喜的绝不勉强,因此他自诩风流不下流。

    但是杨泰看到这两个姊妹】花露出的贪婪眼神和用强的手段他也只能在口中骂一句,下作。

    当然,明面上他是不会拦阻的,两个女子的事同杨家结怨,这个他是做不出来的。

    但是,他没想到能遇到赵锋,而赵锋还多了句嘴,而杨泰还因此不依不饶,董均此刻是头大如斗,泥煤,我招谁惹谁了。

    董均上前拦阻,罗胖也没闲着,好家伙,他守株待兔好几日,请三公子来此打牙祭可不是为了同这么大个的杨家火拼的。

    如果两家真的动了刀枪,那还了得,赵指挥使回头一问,谁陪着三公子去的,护卫一歪嘴就是那个罗胖,好嘛,到时指不定赵烈赵大人都护不住他。

    罗胖急忙拦在赵锋面前,“三公子,咱们也酒足饭饱了,要不还是回府吧。”

    罗胖一边说一边挤眉弄眼,诶呦,小爷,咱们赶紧扯呼吧,别拧巴了,可是不能出事啊。

    赵锋也是晓得了罗胖的眼神,他也是暗自压了压火气,心道,算了,老父亲紧着叮嘱他这几年别惹祸事,别妨碍了两个兄长的大事。虽说,今日这个混蛋着实可恨,罢了,忍了。

    还没等赵锋回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传来,“你小子今日如果现下求饶还来得及,过了今日,哼哼,日后别弄个家破人亡。”

    这声音真是太讨厌了,赵锋听闻抬眼看到的是杨泰怨毒目光,他仰着下颌,嘴角带着一丝讥讽,冷冷的向上看着赵锋。

    虽说身高照赵锋差不少,但是反倒象是他在俯视赵锋一般,气焰嚣张。

    “真的放不过?”赵锋微微眯眼,切齿盯着杨泰问道。

    杨泰没有应答,不过眼神里却是露出一丝胜利笑意,呵呵,你求我啊,求我啊,小样,别看你现下还在硬挺,下一刻就得跪地求饶,你这号的我见的多了,不晓得本公子身份时人五人六的,晓得本公子身份后跪地求饶的多了去了。

    赵锋怒极反笑,用手戟指杨泰,“好你个丘八,不是董哥在此拦着,俺就打杀的让你爬着出去。什么东西,让俺求饶,呵呵,你老爹在此还差不多,”赵锋不屑的看看杨泰,“他家的犬子就差远了。”

    赵锋一回身向大门走去,罗胖急忙相随,护卫也结束同杨泰护卫的对峙,急忙跟上。

    “你可是不要后悔。”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传来,杨泰这个羞刀难入鞘,这个,它不应当是这个结局啊。

    “哈,后悔吗,”赵锋已是无所顾忌了,这个杨泰神马东西嘛,自见面起就狂吠不已,忍了再忍已是无须再忍。

    赵锋竟然转身返了回来,来到那两个女子面前,他看向那个高一些的,“走不走,同我走了,他伤不了你等。”

    尼玛,不是日后放不过我赵家吗,不用日后,我现下就把你的面皮扫尽。

    两个女子方才以为已是大祸临头,接着两方争执不下,她们却是没有什么丝毫希翼了,虽说事是因为她们而起,但是,现下同她们已经没有太大的干系了,事情已经成了两个衙内的意气之争了,她们成了被忽视的了。

    万没想到,赵锋突然返了回来,还说出了这个话。

    “奴、奴家愿意,愿意。”个高的女子喜出望外的磕磕绊绊的答道。

    另一个则是不断点头,已是惊喜的说不出话来了。

    怎么不走,不走被这个蛮横的杨公子带走吗,方才之所以向一个同董大公子认识的人求援,可见她们姐妹已经穷途末路,病急乱投医了,只要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就行,这个杨公子决不可能放过她们两个。

    “那就走着。”赵锋挑衅的看着杨泰,大刺刺的领着两女走向大门,腰板笔直,步伐不疾不徐,看看,我赵锋象是怕你的样子吗。

    董均和罗胖目瞪口呆的看着,罗胖简直是满头乌鸦乱飞,彻底晕了,董均则是心头一千头羊驼奔过,他在这里紧着安抚,你赵家老三却是当众打脸啊。

    我靠,杨泰气的直哆嗦,真的是五内俱焚,从记事起就没有过如此的屈辱,他杨家在此世袭军将,在登莱可说是根深蒂固,他父亲乃是从二品登莱都指挥同知,何况他的大伯如今在京师兵部任实权郎中,在登莱这个军镇简直就是无敌的存在,也就是怕个登莱巡抚,登莱巡海道数人,余者就是登莱总兵也不须太过在意,什么时候受过这个羞辱。

    虽说谈不上什么夺妻之恨,但是当众把他看中的女子抢走,有大的区别吗,杨泰心中打定主意,这个赵家一定要为今日这个事付出代价。

    杨泰手下的护卫则是看着杨泰,看他是什么章程。

    杨泰则是没有下令护卫上前纠缠了,他跋扈、狠毒、贪婪,但是不愚蠢,此时,对面这个姓赵的和那个胖球护卫近十个,明显他这方面处于下风,就是董均的护卫加上也差点,何况董均没有上来帮忙的心思吧。

    于是杨泰只是眼中冒火的看着,并没有阻拦,心中却是发誓定要赵家家破人亡。

    赵锋领着众人则是大摇大摆的扬长而去。

    杨泰恨恨的眼望赵锋的背影,一甩袍袖,同董均连个招呼不打,也走了。

    他如今把董均也恨上了,到你个破地方玩一下,你找的场子你特么都罩不住,这个破事你摆不平就罢了,还只是劝阻,根本不帮忙,,你个董家是什么意思,以后还能不能从都司领到足额的粮饷了。

    董均当然晓得这位杨泰把他也怨上了,董均这个无奈啊,心道,这特么也能怪我不成,多大点事啊,你不咄咄逼人,一味相逼,把赵锋逼迫至斯,能有此番打脸之事,神马东西,呸,就是个纨绔子弟,色【中饿鬼,合着本公子殷勤招待,事事逢迎还有错不成。

    心中腹诽不断,嘴上却道,“杨兄,杨兄,等等我。”泥煤,还得安抚啊。毕竟这位纨绔子弟的爹是他老爹的顶头上司,还有位好大爷,只能安抚。

    杨泰铁青着脸,一言不发,离开酒楼,直奔码头,带着这些随从登上自家的海船,直接回登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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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末苍茫介绍:
赵烈无奈穿越在明末登莱一个官二代身上,此时已是天启年间,内忧外患的大明大厦将倾,为自身及家族计,赵烈只好辗转腾挪,东征西讨,大明、朝鲜、日本的历史也随之变幻,恢弘的大航海时代,铁血残酷的明末战阵,水火中挣扎求生的明人,尽在明末苍茫。
本书不会太监,夜半一直有写一本历史题材作品的想法,既然提起笔就不会半途而废,请大家放心收藏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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