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李玄做客
(); “老爷,裴管家让小的通秉李官人就要到了。”一个小厮进来跪下通秉。
“卢老弟,我等出门相迎吧。”朴永泰如释重负道。
两个人结伴来到府门,只见自家马车只有百丈就到门前,朴永泰心思复杂的等候着,毕竟早先在大静,只有县令到此,他才出门恭候,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吏也让他出门恭候了,真如南柯一梦了。
马车来到府门停下,裴管家上前两步,掀开门帘,伸出手来扶着李玄下得车来。
李玄整理一下衣衫,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微笑迎前。
“今日李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让寒宅蓬荜生辉啊。”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子拱手当先说道。一看就是一个久居人上的人物,虽是尽力收敛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倨傲的神色。
另一个微微矮胖的老好先生模样的男子则是拱手施礼,礼数周到。
“这位是我家朴东主,”裴管家向朴永泰一拱手,“这位是我家姻亲卢东主。”
“折杀小人了,李某只是大静微末小吏,怎劳两位东主门前迎候。”李玄拱手施礼,笑容满面。经过些许日子的将养,李玄白皙一些,也胖了一些,恢复了当年勋贵公子的七分气度,身板笔直,不亢不卑。
“李公子过谦了,”朴永泰虽说颇为自傲,不过毕竟是见多识广,在李玄身上朴永泰看到了李朝权势衙内的影子,登时明白这位李公子不是无名之辈,看到李玄头戴斗笠,身着棉布长衫所生出的小视之意,“李公子气度俨然,身世必是极为尊贵,请赏光入府一叙。请。”
“朴东主先请。”李玄谦让道,心中暗附此人虽说颇为倨傲,倒也有些见识,不是酒囊饭袋。
相互谦让几句,李玄还是昂然而入,毕竟今日他是代表明人而来,不可有损威严。
入得府内,只见天井广阔,两侧几名下人恭候,来到厅堂,只见一色的红木家私,富丽堂皇,四名年轻女子一旁侍候,宾主落座,朴永泰吩咐看茶。朴永泰暗自观察发现李玄对于屋舍室内奢华没有一点惊诧,十分淡然,举手投足挥洒自如,不禁对于李玄又是高看几分。
寒暄过后,李玄看看两位,
“两位先生约在下一叙,必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不吝赐教。”行了,别云山雾罩了,还是快言快语吧。
“这个,”朴永泰一使眼色,只见裴管家进得前来,呈上红色绸布覆盖的木盘。旁边侍候的一个女子上前掀开红绸,只见二十锭五两一锭的金元宝出现在盘中,金灿灿的迷人双眼。
李玄看了看黄金,看了看朴永泰,
“李先生日来为我大静民众庶务操劳,朴某不才,略备薄礼,望先生笑纳。”此时,朴永泰笑容可掬,神情是十分真诚,仿佛真是如他所言真诚感谢李玄。
“是啊,望李先生不要推辞,我等也是代大静百姓略表寸心。”一旁的好好先生卢正浩一拱手搭腔道。
李玄微笑起身来到木盘前,从女子手中拿过红绸将金子盖上,长笑一声,“如此,李某却之不恭了。”
朴永泰,卢正浩也是大笑回应,一时室内气氛融洽,双方重新落座。
李玄心感荒唐,如此场景往昔常有,今日济州大静重现,一时恍如隔世。
朴永泰,卢正浩对视一眼,心中大石落地,银钱威力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两位东主,我李某快人快语,你等邀我一见可是忧虑此番大静清仗事宜?”李玄唯恐白士第疑虑其在此太久,于是直入主题。
“李先生一语中的啊,”朴永泰感慨一声,“昔日是李朝当政,行的是李氏政法,如今明人当政,我等心下不安,望李先生指点迷津啊。”
“是极是极,望李先生不吝赐教,我等惶恐啊。”卢正浩今日第一次露出忧虑之色。
“两位多虑了,”李玄抿了口茶,“今日明人刚刚主政济州,必是要稳,稳定四方乃是当前要务,两位在大静乃至济州都是大家,明人大人们当然不会不看重两位,”李玄看看两位,只见两人颔首赞同,“不过嘛。。。”李玄脱了个长音,登时,朴、卢两人刚刚放下的心有悬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向李玄。
“不过,两位还是同李朝相勾连,明人大人们也就不得不痛下杀手了。”李玄敲打两人道。
“李先生,我等天日可见,绝无勾连之事。。。”两人赌咒发誓绝无此事。
李玄一摆手,“两位,此时李朝最快不过是刚刚知道罢了,明人大人们也是知道你等没有勾连之事,不过嘛,日后,明人大人看重的是日后李朝派人秘入济州与两位联络,如此。。。”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我等只是一方士绅,绝不参知政事,如李朝派人前来,我等即刻缚之送与先生面前。”两人一脸绝然的应答。
“小可也是望两位多多打探一下明人军力,在济州港停泊的数十艘西夷战舰可是李朝破烂战船可以战胜的,如水师不胜,再多的兵丁如何登上济州,”李玄又是一番敲打,“李朝回返济州,乃是痴人说梦。”
“李先生,济州旬日而下,可证明人战力甚高,我等皆是深信不疑,不过,李朝水师也是有着数百艘战船,毕竟是人多势众,不可轻忽啊。”朴永泰说道。小子,李朝毕竟是底蕴深厚,不是这小小数千明人可敌的,做事嘛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孤陋寡闻,”李玄嗤之以鼻,用手一点朴永泰,“西夷一艘战舰安放数十门西夷重炮,几十艘就是数百门重炮,李朝水师尽数到此也是近身不得,没有如此军国利器,明人如何敢数千人夺取济州,朴东主济州一观自知,不可自误啊。”李玄心中鄙夷,毕竟是乡下土豪,见识粗鄙,当日,李玄在港口一看明人水师,就知道是西夷战舰,不是李朝水师可比,否则如何投入明人麾下,不是自寻死路嘛。
“先生所说可是西夷炮舰,炮在船底,两舷皆有炮孔,轰响如雷,”卢正浩急忙问道。
“哦,卢东主也曾见过。”李玄奇道。
“我两年前到釜山一行,因风力太大飘向对马,在对马附近遇到两艘西夷海船,其大无比,是我所乘海船的三倍有余,其中一艘海船向我等海船开炮,响声如雷,击中我等一同的另一艘海船,登时海船船木破碎,大帆折断,我所乘之船乘乱逃出,另一艘船被其俘获,”卢正浩眼中恐惧,生死一发之间,“我听闻所乘海船东主言西夷海船亦商亦盗,我等是侥幸逃得性命,此后,我是再不出海。”卢正浩一抖纸扇,急煽两下,先是心有余悸。
“卢贤弟,此事你同我讲过,不过,此番明人战舰就是西夷战舰?”朴永泰惊疑道。
“朴东主何不一观,总好过在下空口白话,不过,”李玄看了看两个人惊疑的表情,“如是卢东主所见西夷战船,小可劝两位还是将隐田交出,以免自误。”
李玄一回到县衙,马上求见白士第,奉上收下的百两黄金。
“李玄,很好,很知进退,”李玄的态度让白士第很满意,百两黄金在朝鲜也是近千两的白银,李玄没有动心回来奉上,不过,也是说明此人所求实大,不过,有野心才能更好的利用。“钱财乃是身外之物,随着大人武布天下,这一切不过是些许小事,最紧要的是追随大人,大人最是痛恨私拿贿赂之人,你可明白。”
“白大人放心,属下唯大人、白大人马首是瞻。”李玄恭敬的答道,“此番大人初入济州,所费极大,李玄做主收下礼金献于大人聊表心意。”
白士第微微一笑,你没有收下礼金,我就能收下。金银虽好,不过一旦失去大人信任就是万般皆休。
“李玄,暂且收下,回转济州之时,我带你献于大人。”
李玄恭敬答应,终于能够靠近大人左近,不易啊,虽说明人中万大人、马大人、白大人等都是手握重权之人,不过,李玄私下观察发现他们皆对州府中一位身材高大,肤色微黑的年轻将领恭顺有加,这位赵大人才是真正的掌权者。明人在他们面前不称名讳,只称大人。李玄只是恍惚撞见两回,赵大人气势威压,眼神锐利,不似常人,一眼仿佛看穿人的心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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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惊闻噩耗
(); 李玄的估计是对的,李朝全罗道丽水左水师营的水军节制使郑在铭目瞪口呆的听着李牟的哭诉,济州被陷,还是明人攻陷的,如果不是郑在铭一年两次去过济州,识得李牟是济州牧李真的心腹管家,权彬是李真的护卫头目,郑在铭一定让人将他们拉下去打上五十军棍,开玩笑,大明乃是朝鲜兄弟上邦,朝鲜是大明纳贡之属国,大明二十余年前刚刚援朝击败倭寇,如何此番攻入朝鲜济州,当真是笑谈。
郑在铭没有继续听李牟的胡言乱语,他开始询问权彬,相比李牟他更是相信上阵搏杀过的权彬,权彬总不能像没见过阵仗的文人般的胡言乱语吧。
“大人,此番确实是明人,他们乘坐西夷战舰数十艘而来,只是,小的见敌军的战袍不是尚红的大明战袄,而是黑色战袍,另外敌兵俱披铁甲,还有西夷大炮、火铳,数十炮轰开了济州城门,余者蜂拥而入,火铳开路,须臾攻陷济州。”权彬跪下回禀。
郑在铭久久没有说话,权彬的回答让其明白,来的实是明人,不过不是红衣明军,这是如何的情况。
李牟与权彬在大静海滨找了一艘不大的海船,从大静出海经过三日航行才到丽水军营,水营节制使郑在铭却是去了全州未回,他们只好等了两天,好不容易郑在铭回来,听了消息后久不言语。李牟大急。
“大人,敌寇攻城时,济州府判和正领竟然赏秋不在,我家大人只有亲率兵丁迎敌,奈何敌军火炮威力巨大,人数更是数倍于我,寡不敌众,无奈下遣我等前来告急,”李牟忠心为主,以头触地,鲜血淋淋,“大人,望看在与我家大人相交份上即刻派兵营救。”
郑在铭既是怜悯此人忠心为主,不过也是鄙夷其无知。
“罢了,李牟,既是涉及明人,你以为本将可以擅自调兵吗,此番只有上报大王,由大王领议政定夺了。此次事关重大,就连全州牧也是无权定夺了。”郑在铭叹道。
李牟立马呆滞,作为久在官场游走的老油条他也不是不明白此番道理,只是太过急迫,此时只能希望朝中看在李大人没有弃城而逃的份上,不至过于苛责李真了。
郑在铭则是马上派人快马禀报全州牧,唯恐兵丁解释不清,郑在铭甚至将中军派去,当然他在信中说明此事李真家丁告急,他郑在铭作为全罗道水军左营节制使正在派船核实云云。随后郑在铭派出多艘哨船前往济州打探,严令属下定要探查出济州事宜。
仁祖李倧今日午睡过后,在太监孙临及宫女的侍候下起身更衣,看到入秋来难得的好天气,李倧来到后进秘苑,看了看欢快的动物,以及郁郁葱葱的林木,十分快意。
仁祖反正至今不过数年,又经历了数场反叛,尤以李适反叛势大,甚至汉城也是被其一股而下,虽说最后剿灭叛军,不过,至今朝局还是动荡不安,朝鲜北部经过李适叛乱和北部金兵袭扰也是残破不堪,尤其是李适叛乱抽调的是北部平安道、咸镜道等地府兵,直到此时北部边军还是个大窟窿,没有全部整饬完毕,当真是平安道来难平安啊。
就在此时,为了争权夺利西人党内部也是内斗不止,李贵、金自点、金鎏等人又开始新的党争,内政拖宕,因战乱贫困各地民乱不止。朝鲜的内政迟迟不见起色,李倧也是勉力维持。
由此,李倧今年不过三十出头,鬓角已是染上寒霜。不过,这一段时间来,北边后金蛮掳静寂,内政在老成的领议政李元翼、左领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等人维持下有了起色,李倧总算是渡过了成为朝鲜国王以来最安宁的时期,总算心境平和了一些。
一阵急促的脚步传来,李倧没有回头,还是专心的喂着一匹不足岁的小梅花鹿,
“殿下,领议政李元翼、左议政申昉、右议政吴允谦前来觐见大王,此时在宣政殿等候。”孙临跪秉。
李倧心中一跳,方才有人疾步前来,他就明白来之不易的闲暇时光结束了,此番三个一品大员一起到来,这就意味着朝鲜又起波澜了,否则三个议政不会携手前来,朝鲜哪个地方面临天**烦,只是不知是内政还是外敌。
孙临叫来步撵,李倧坐上后在去往宣政殿的途中心中七上八下,李倧并不是个懦弱胆却之辈,否则也不能在只有一千余部下的情形下毅然发动庆云宫变,冒险夺取王位,只是几年朝鲜动荡的时局将李倧的雄心慢慢抹去,朝鲜就像是个重病的病人,李倧几经努力未见成效,有点心灰意冷了,这位当今朝鲜的君主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宣政殿。
“参见殿下。”李元翼、申昉、吴允谦跪下施礼。
“几位领政为我朝庶务操劳,就不必多礼了。”李倧虚扶一下,“孙临,拿个靠垫给几位卿家。”
李元翼颤巍巍的起身,谢过李倧后,坐于椅上,孙临将几个靠垫分给众人,毕竟深秋的木椅还是很凉的,这里年纪最小的申昉也有六十了,年纪最大的李元翼有八十岁了。
“大王,属下等刚刚接到全州快马急报,济州失守了。”李元翼与申昉、吴允谦对视一下,还是由他说出这个坏消息。
“济州失陷。”李倧眉毛拧了起来,他来的路上也是猜测哪里出了祸事,但不是西北平安道,就是东南庆尚道。一个是后金蛮横,一个是倭寇猖獗。怎么是济州。李倧却是放下大半悬起的心,毕竟济州乃是海外飞地,海中孤岛,对于李朝的安全还是没有直接的威胁。“李议政,可是倭寇来犯。”
“非也,秉大王,乃是明人来犯。”李元翼答道。
“呃,”李倧立时心中升腾惊涛骇浪,大明在朝鲜还是无敌的所在,偏偏这十年来,朝鲜在大明和后金之间左右逢源,几月前大明来使与朝鲜商议在北方共击后金时,朝鲜君臣态度暧昧,虽说是表明不与北蛮结交的立场,不过对于共击后金的建议敷衍了事,没有给出确切的答案,也是表明了一定的立场,临走时,李倧看出了明使姜日广、王梦尹的不甘,对于李朝的失望。难道这是大明对于李朝的敲打。一瞬间,李倧心中是万马奔腾,小小的心肝乱颤,毕竟招惹大明对于此时内忧外患的朝鲜来说可是灭顶之灾。
“殿下,此番占我济州的不是大明军将,乃是吕宋明人。”李元翼看到李倧脸上变换不定,当即明白大王的心里,这与他接到第一份急报时的惊惧相同,所以李元翼马上出声安抚在他看来还是过于年轻的王上。
李倧登时放下心来。
“大王,此番入侵济州明人自称吕宋明人之后,乃是夺回故元之地,重归华夏。”须发斑白的申昉说道。“此是丽水左水营节制使报来济州明人头领的投书所言,此外,其哨探禀报明人在济州有数十艘西夷战舰,舰上安放数百门巨炮,非是水师营可力敌,上书请求朝廷定夺。”
“许是大明水师隐匿东来。”李倧对于大明恐惧心理让他听到几十艘西夷战船立时心思又歪了,当然大明实力雄厚的水师给他留下了无以匹敌的印记。
“殿下,臣担保不是大明水师,三年前臣出使大明,其水师还没有一艘西夷战舰。如何三年后就出现了几十艘西夷战舰。”吴允谦曾作为朝鲜正使在三年前从海路出使大明,途中路过登莱,山东,直达北京,对于大明登莱水师知之甚深。
“殿下,如此板荡之时,臣请殿下召集重臣廷议。”李元翼起身说道。
“臣等附议。”申昉、吴允谦起身附和。
李倧略一沉吟,“孙临,速着各曹判官等诸臣宣政殿觐见。”
孙临躬身应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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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李朝会商
(); 半个时辰的时间,金鎏、金尚宪、李廷龟、李贵、金自点、崔龙吉、申钦、申景慎等十余位大臣先后来到宣政殿,李朝的所谓经世之才尽皆在此,他们是李倧如今的基石。
当李元翼通报了济州被明人所占,明人舰队强大,火炮犀利的消息后,殿内一时一片寂静,这是所有大臣没有想到的,毕竟明使刚刚折返没有多久,在汉城朝鲜君臣皆以上国之使给予款待,不敢稍有怠慢,虽说没有回应其夹击后金的要求,不过,相处还算愉快,如何明人来攻。
李倧看看李朝目下的重臣,忽然发现除了李元翼这个南人党老臣外,其他都是此番拥有拥立之功的西人党成员,不过,李倧几年来早已明白了士林所谓结党不过是为了占据朝堂,争权夺利而已,这不,西人党这一年来,内部也是分为李贵、金自点与金尚宪、申钦等人矛盾重重,李倧只好以南人党的李元翼为议领政,派系不明显的吴允谦扶为右议政,就是为了平衡派系之争,但是他明白如同此前百年间上演的相同,派系之争还会继续下去,他也会同列位先祖一样对此无能为力,不过,他只是希望在此危机时刻,这般所谓朝鲜人杰们能暂且放下一切,共同对外。
“殿下,微臣以为此番出兵济州的绝不会是明军,上番明使出使我朝,微臣听副使王梦尹说道,登莱和福建水师战船不敷使用,捉襟见肘,登莱是由于援助辽西和辽东大小数十岛屿,福建则是与西夷,海盗对战,其中西夷,海盗为祸犹烈,”不足四十,身形高瘦的金自点在老人堆中还是很显眼的,十分儒雅,尽显安东名士风范,施礼后侃侃而谈。“大明现今北蛮狠之北虏,南有西夷、海盗,此时绝无可能分兵济州。”
李倧微微颔首,金自点此人李倧早已注意,可谓是一个干臣,此番金自点观点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不过嘛,此人,嗯,李倧刚刚在心里肯定了金自点,不过也是担心金自点的另一面,金自点就出了问题。
“因此,上番明使来访,劝我朝夹击后金,臣就是反对的,明军遗失辽东,当下勉力支撑辽西,与我朝陆路已断,已非当日之鼎盛大明,明使此来,臣发现两人颇为折节下交,此从未有之事,佐证大明内部国力也是颇为艰难,所以臣。。。。。”金自点刚说道这里,就被打断。
“如此就该屈身侍奴,与蛮狄结盟,这也是安东金氏的节操乎。”李贵大声喝道,极为不屑,对于金自点的屈从厌恶至极。
“李大人,本官只是讲应与后金接触,从未说过与其折节,此。。。。。”金自点半步不退,回应道,在他看来不顾国力只是空谈说教乃是愚蠢之极。
“够了,此时你等所议乃是济州事,这里乃是大王的宣政殿。”李元翼怒斥道,西人党内部的争吵,分裂是李元翼喜闻乐见的,正因为如此南人党才有机会,但是当前济州才是关键,两个人为了派系之争将济州议事引领到对明对金国的策略上,真是让人烦乱。
李倧面沉似水,金自点唯一的问题是言语太过直接,李倧和一众大臣也是明白大明今时不比往日,不过,毕竟大明与朝鲜是数百年的从属关系,二十余年前刚刚襄助朝鲜击败倭寇,如此民间、士林对于大明好感颇高之时,疏远大明,接触后金传扬出去必招全国士林百姓舆论涛涛,群起攻之,因此,最好是做而不言,金自点问题就是狂放了点,锋芒太过,还是不够成熟啊。李倧轻抚额头,“诸卿,现下济州失陷,国土沦丧,寡人望诸位精诚团结,共赴国难。”
双方几位跃跃欲试的大臣马上偃旗息鼓,激辩对立以后再说,今日大王心情极为不快,。
“大王,臣以为下旨命丽水水营稽查敌寇确实有数十西夷战舰,此事为要。”吴允谦说道此,停顿了一下,他的话殿内所有的大臣全都明白,谎报军情在朝鲜屡见不鲜,李倧点点头,表示明了,赞同。“此外,立即派出使团出使大明,问询是否是明军或是某个明将私自派兵。如此我朝才可做出决断。”是否是明军,或是明将如果搞不清,那就多说无益了。
“吴卿所言确是老成谋国之言。”李倧颔首,“如此,金尚宪何在。”
“殿下,臣在。”金尚宪应声出列。其哥哥金尚荣担忧的看看弟弟,在他看来,弟弟尚宪个性耿直,刚则易折。
“寡人命你出使大明,面见大明天子,一则作为明使来此的回拜,二则通报大明天子济州事,望大明天子详查。”李倧命道,作为明人势力入侵济州禀告大明天子这是必须的,也是作为大明属国应有的觉悟。同时,也是探明大明朝廷及天子对于此事的处置。
“微臣遵旨。”金尚宪慨然领命。金尚宪一向对大明极有好感,此番赴明得偿所愿,可以亲眼看看大明风物,当真是不亦乐乎。
“李廷龟何在。”李倧问道。
“大王,微臣在此。”兵曹判官李廷龟上前参见。
“李廷龟,你急令丽水水师节制使,探明敌寇底细,军力、船舰,不可搪塞。”李倧严厉说道。
“微臣遵旨。”李廷龟抹了把汗,方才说道虚报军情,身为军曹判官的李廷龟就出了一身冷汗,不过他可是绝对不会为那般粗鄙武人打保票,毕竟虚报军情在那般勋贵子弟来说是家常便饭。此番大王点出此点,语气严厉,李廷龟也是不敢轻忽。
“大王,微臣认为当即刻下令各水师营整船备战,命五军营、全罗道、庆尚道府兵整军备战。”领议政李元翼躬身说道。
“李领政所言极是,”李倧赞许,不愧是在壬辰倭乱之时屡立大功之名臣,临危不乱,查缺补漏,济州说到底还得派兵收复,整军备战正在当时,可惜了,如此名臣垂垂老矣。
当朝鲜君臣在昌德宫里喋喋不休的争论济州事时,铁山半岛东南几十里的身弥岛上的东江军户们发现岛北港口又停泊了十余艘海船,只见海船在简易的栈桥上卸载物品,忙碌不堪,军户们如果是愿意帮忙可以每天可以得到两升米,这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今夏开始,有个山东商人就在身弥岛港口修建简易栈桥,当时就是雇佣人手,在一些军户们半信半疑的加入进去后,发现山东来人还算守信,每天的粮食都是按时发放,所以岛上二百多户的军户家家男丁到这里帮工,也好有个米粮。毕竟东江军户大多就是东江各将领的农奴,每年的收成东江拿走六成以上,剩下的粮食不够一年吃的,往往都得是混着野菜,山菜做着菜粥才能勉强度日,不过饿不死人吧了。当今的辽东,饿不死就不错了,东江各岛每年也得饿死冻死不少人。
辽东的深秋寒风凛冽,赵广裹了裹破烂的袍袄,同邻居家的黄海子再一次返回码头。
“海子,你爹咋没来呢。”赵广问道。
“广哥,俺爹昨天上山打猎去了,我自好来了。赵叔呢。”黄海子喘着气答道,毕竟作为一个只有十三岁的瘦弱少年,五十斤一袋子的杂粮抗出一里地送进库房,还是来回反复也是个重体力活了。不过,这活计是过了过了这村没这店了。马上就要入冬,此时多一份口粮就是多一份活命的希望,作为家中老大的黄海子也是没法子,只好出来干活。
“俺爹今日当值,走不开。海子,一会走不动了,把你的袋子放我袋子上,我给你抗半道。”赵广看看海子单薄的身体,说道。
“广哥,不用,俺还能行。”海子咬了咬牙,一趟两趟也就罢了,眼看码头上的米垛像小山一样,实在是张不开嘴。
“别说了,就这么办了。”赵广明白海子的想法,不过,赵广可不认为海子吃得消。
“嗯,广哥,俺,俺听你的。”海子感动的眼中含泪。赵广家一向照顾海子家,毕竟赵家三个儿子,一个姑娘,老大赵广已经是十八了,而海子家里只有父子三人相依为命。
赵广帮着海子扛了六七趟,自己也累得够呛,毕竟一趟两趟好说,这是循环不断的活,好在海子爹回家后闻讯来到码头,总算接过了这个累人的活计。
同一时间,罗东带着一些人也在监工铁山东二十里海湾里的栈桥的建造,此地是顾五岳用来运货、运人的老地点,在铁山半岛的东北,顾五岳在鲁铭德的招呼之下,早就在此修建了一个栈桥,此处往西朝鲜湾里伸出不足两百米就可停靠大型的海船,不过,只有一个栈桥,顾五岳认为不能完成大人安排的抢运计划,于是在这个农闲时刻,雇佣了一些军户,再在此处修建两个栈桥。罗东这一个月来就是在此监工。
嗯,还有半月就可完工,可以向大人交令了。罗东今日估算了下进度,毕竟辽东的严冬就要到了,如果是第一场雪下来,天寒地冻什么活也是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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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皇太极的烦恼
(); 天启六年十月十五日,晴,西北风,赵烈在济州岛等到了归来的船队,船队带来了近五千名强壮的辽民,带来了五万石粮食、衣物、盐铁,最主要是带来了千户所丰收的消息。
“大人,此番李明峪李先生说,还没有确定最后的产量,不过,几倍于往年是肯定的,尤其是番薯丰产,玉米也是高粱产量的数倍,就是高粱的产量也是比往年增产近半。”李虎细细讲述千户所情况。“下番船队归航就会带来准信,属下在此恭喜大人。”
赵烈一拍案起身在室内疾走几步,心中狂喜,成了,终于成了,自己所需的最后的版图拼成了。旋即,赵烈压下自己心中的喜悦,漫漫长路啊,切莫高兴太早。
“万基,五千人即刻进入营地,休息几日,待身体舒缓过来后,立即前往岛内各地整修沟渠,开打水井,修建道路,开垦荒地。”赵烈吩咐,此时水营,工匠营其次,下批抵达的辽民到达后再开始开工,沟渠田亩则是关系到明年的春耕,一会儿也耽搁不起。“将牧场淘汰的马匹配发五百匹下去,以加快进度。”
“遵命。”万基躬身答道。
“李虎,船队歇息两日,即刻返回石岛,”赵烈看看李虎,心中也是无奈,还有数万难民需要运送,只好辛苦水师官兵了。“李虎,多多安抚船员,过了这些时日就好了。”
“大人放心,这点苦处他们熬得下来,”李虎不以为然,“大部水手都是辽民,几个月前是什么日子,现下,饷银发着,饱饭吃着,这般好日子还叫苦,属下将他打岸上去,不要这般的白眼狼。”
一旁的赵达、万基等人也是嘿嘿一笑,显然很是赞同。
赵烈自嘲一笑,自己是后世人,这个时代的明人的吃苦耐劳后世的人真是无法相比的,多虑了啊。
赵烈拿到了自己的第一个领地,不过万事繁巨,痛并快乐着,同病相怜的人在北方王宫里苦恼。
身材高大强壮的皇太极在大衙门里踱步良久,可说是愁眉不展,虽说,在八月父汗去世后,皇太极与代善,莽古尔泰是最有能继承汗位的人选,代善由于与后妃有染传闻以及与子不谐等丑闻令其威望大降,而子岳托在其所掌正红旗,镶红旗中威望颇高,掌握了一部人马,岳托倒向了皇太极,与代善反倒不睦。代善明白自己虽说是事实上的大皇子,不过内部不靖的自己已经失去汗王的位置,只能坐山观虎斗了。当岳托代表皇太极伸出橄榄枝时,代善考虑再三接受下来,因为他知道莽古尔泰喜怒无常,如其上位,自家就是身家性命都是难保,老八虽说也是精明睿智,只是事到如今代善也只能赌这一局,将来皇太极可以放自家一马了。至于说奋力一搏,那还是算了吧,如今的人心向背代善估摸着自家没有丝毫胜算。
于是,代善出面汇集十余个贝勒,纠集了多数贝勒推举皇太极成为汗王,皇太极也是做了让步,做出了与代善、阿敏、莽古尔泰共理国政的承诺,于是九月一日,皇太极在沈阳大衙门正式登上汗位,同时确立了代善等三大贝勒居于其下,其他贝勒之上的地位。给足了这三人颜面和地位,将他们拉入他的阵营。
皇太极可以说是为了汗位,做了最大的让步,不过,接下来,皇太极就面临着诸多苦果。
介于压榨汉民过甚,致使国内汉民逃亡大半,土地大半荒芜,赋税年年剧降收入不敷支出的窘迫处境,以汉臣范文程、高鸿中为首的汉族文臣上条陈提出安抚汉民,效仿大明,租赁田亩与汉民,最终达到恢复人口田亩赋税,使汉民归心的目的。如此才能徐徐恢复国力,将养生息数年国力必能大兴,以此与明国争锋云云。
此正和皇太极心意,后金男丁稀少,年年战乱不止年年损丁严重,目下也就是保持不减丁罢了,虽说十年前女真夺取辽东大半,开始稳定的生活,丁口也随之大量增加,不过,如今这些丁口不过都是孩童,没有十年是指望不上了。
皇太极明白如果是与大明相争,丁口钱粮是立国之根基,后金男丁不足,只有用明人、蒙人男丁补充,不过,当下明人绝不会为了抢去自己田亩女人孩子的后金真心卖命,后金可以用刀枪将其逼上战场,不过也就是个打杂的用处,与明军对阵必是崩溃之局,徒费钱粮罢了。如此,只有适当租赁田亩与汉人,经历数年可以使其归心,收取军心士气。这些臣下的条陈大谓皇太极本心,后金虽小,不过几百万亩田亩,百多万人口运用得当足以入主中原。不过,阿敏、莽古尔泰纠集了大批大金贵族大臣激烈反对,俱言乃是汉臣为汉民请命,如此经年大金就是汉人的大金,我等辛苦打下的江山怎能交还汉人,掠汉民为奴是太祖在世时的祖制,甚至喊出驱逐汉臣,尽屠汉臣的口号,一时汗廷喧闹无比,纷杂四起,许多汉臣也是惊惧的马上偃旗息鼓,条陈所言诸事尽皆搁置。毕竟大小贝勒大多身负立国之功,又多少掌有兵权,皇太极也不能乾纲独断,否则汗位必是不稳。
为此,皇太极憋屈的几日几夜没有睡好,太特么憋屈了,他也能算是汗王,真是事事不如意,皇太极发誓终有一天结束共治,收回王权。
总算一干贝勒大臣在击破朝鲜、大明、蒙古诸部的包围上达成一致,大金绝不能坐看东西北四处受敌。因此十月,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率领几个贝勒万余骑兵攻伐蒙古左翼扎鲁特部。开始了皇太极时代的第一次征伐。
不过,李永芳传来的信息表明,在这多半年的时间里,辽东巡抚袁承焕加固宁远、锦州城池,在前屯、大小凌河也是复建城堡,加紧备战,东江毛文龙蠢蠢欲动,不断袭扰辽南诸地,在铁山屯田也是颇成气候,蓄养数万军民。此两地如不尽快攻打,不出数年即成大患。不过,大金数年来征伐不断,财政匮乏,国内汉民逃亡,田亩荒废,真是内忧外患之时,是否近期攻伐两处也是皇太极头疼的事。大金抢劫大明辽东的钱粮就要耗尽了。
想到此处,皇太极感到室内憋闷,来到殿外,看看远处还在修建的王宫以及劳作的汉奴,郁结稍减,大金建国十数年从几个部落到自成一国,历经大小数百战不败,吞并辽东建都沈阳。今后大金在自己手中还将布威四方。虽说东西开战甚是吃力,但是,皇太极想想明军的野战之力也就释然了,不过是损耗大量的钱粮折损些丁口,过几年自己独揽大权,重用汉臣,重拾耕种就一定好转。
虽说下了征伐的决心,但是攻伐的先后次序,带兵的人选都是要皇太极伤脑筋的事。
目下除了三大贝勒以外的其他贝勒还没有统御全局的能力,要么没有统御全军的才能,要么没有相应的威望。
代善如今锐气不足,不足以堪当重任,莽古尔泰有勇少谋,不过作为一军主将攻伐朝鲜也算足够了,只是皇太极不想增加他的威望,莽古尔泰可是与他争夺王位交锋激烈的,在汗位稳固之前,皇太极是绝不放心让他独掌大军,阿敏嘛可算猛将,不过骄横残暴,嗯,就是阿敏了,不过,身边必须是安置一些可靠人手监看,这也须好好思量,这位爷时不时脑洞大开,远在朝鲜别干出什么蠢事,到时让本就不甚安稳的大金动摇就不好了。
皇太极当然晓得此番征朝作为他登上汗位的第一次大军征伐,怎么慎重都不为过,必要全胜而归,如此才能稳固他的汗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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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九章 石岛变化
(); 整个天启六年最后的几个月对于石岛就是一个忙碌的日子,船队将所有海船几乎全部召集回来,外面只留下了一个张鼓声率领的六艘船的劫掠船队,石岛就象是一个大的中转站,不断吞吐,将一万余名难民,五万石粮食,数千兵丁,几百匹战马骡马,还有上万石的水泥运往济州。当还有二十天过年的时候,疲累至极的赵猛、唐显文,徐鸿等诸人望着最后一艘驶出港湾的海船,终于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完成了赵烈的嘱咐,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将这些人货运送过去,不易啊。
“显文、徐鸿,总算是可以歇息时日了。”赵猛疲乏的眨巴着泛着红丝的眼睛,嘟囔道。
“你们先休息,孟广山昨日到了石岛,没有时间安排,约好今日进面细谈。”唐显文吧嗒了一下嘴,颇为羡慕,没法子,老孟这里涉及到买入的粮食、布匹、硝石等杂货,以及输出的银铜、宝石还有食盐,都是关乎石岛财赋的命脉。自己这几天也是歇息不了,只能是到年根儿再说了。“要不,你们也前去给老孟捧捧场子。”最好是帮帮他,唐显文看到他们歇息就是个羡慕嫉妒恨啊。
赵猛、徐鸿当然明白老孟的重要性,只是,捧场就算了,两个人齐齐拒绝回家,全然不顾唐显文的哀怨。
孟广山此时和张庭在西炮台东两里的地方远眺离开的舰队,今日上午,两人无事来到这里,主要是看看建成的大炮台,这个炮台就是灰色铁筋水泥的建筑,高耸的凸立在湾口,这可是稀罕的物件,不过,当接近一里时,有兵丁阻止了他们的靠近。他们只好远远的看看。
几人来到渔村的码头,边眺望大海边聊。
“张庭啊,这个水泥真是好东西啊,据唐大人讲,可起四层楼,坚固无比,修路造房都是利器啊。”孟广山目光炯炯,张庭知道东主动心了。
其实,张庭数月前石岛大建之时,就知晓了水泥的妙用,如果没有水泥,石岛街巷至今能建成就不错了。正因为有了水泥这个物件,石岛快速建成,从此建房也于往日不同了,相比木料,在市镇建房水泥便宜许多,毕竟大的木料在人类活动数千年的东南沿海可是不多了,水泥则是使用平常没人在意的石灰石等便宜物件制成,相当便宜便捷。文登商人范项问、颜君宜已将水泥发卖到文登、登州、莱州等地,水泥窑口如今是日夜赶工忙个不停,听说还要扩产,张庭月前就此禀报了孟广山,但是当时孟广山对于此项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家中生意的主项于此无干,不过,此次孟广山再次来到石岛,对于水泥细查了一天,终于动心了。
“东主,此物虽说利薄不过量大,也是门不错的生意。”张庭躬身说道。
“嗯,张庭啊,此番就可看出你对孟家的忠心,”孟广山也是感叹,张庭接洽的石岛如今支撑起孟家半壁江山,银铜、铁料、食盐、宝石,每一样孟记都是获利颇丰,现下又得加上水泥了。“你的功劳我记在心里,如今接近年关,我意奖赏你两千两银子。”
“多谢东主,小的不过是略尽本分,不敢居功,还请东主收回。”张庭惊喜交集,急忙推辞。往年大掌柜年赏不过千两白银,自家更是不过三百两银子。
“张庭,你收下吧,这是你应得的。”孟广山一摆手,这点手笔他还是有的,“你记住,如今孟记你是真正的大掌柜了。”
“多谢东主,小的一定尽心尽力为东主效劳。”张庭是感激不已。
孟广山也是感到大掌柜、二掌柜有点暮气难返,而张庭却是在石岛为本家创收不断。
正在二人商议之时,码头和水师码头的战船、商船启航了,孟广山目瞪口呆的看着四百余吨的兴凯湖号、巢湖号、高邮湖号等六艘商船接连出海,不同福船的前边尖翘,盖伦船方头方脑高大的身躯震撼了孟广山,海船他见多了,不过,如此巨舰巨帆他是第一次看到。
“真乃巨舰啊,比我大明福船、广船大多了。”孟广山感叹。
“东主,石岛还有巨舰。”张庭与荣乃焉的说道。
“还有巨舰?”孟广山半信半疑,毕竟在他看来刚刚过去的就是最大的海船了。
“嗯,小的也就是远远的看过几眼,视乎比眼前的海船还大。”张庭确实远远的看过两艘巨舰。
须臾,远处慢慢的驶过来两艘几十米高的巨舰,四个主桅高耸,繁琐的绳梯围绕着,还有斜帆、纵帆,八面巨大的横帆开始慢慢展开,鼓风前行,粗大的前斜桅斜指苍天,两个人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两个庞然巨物缓缓驶过,这番,连张庭也是瞠目结舌,毕竟上番他也是远远看到,当巨舰离他不足一里之处驶过时,他第一次感觉自己的渺小。
当后续的五艘四百吨盖伦战船,嗯,如今的应急运输舰,以及二十余艘福船,海沧,以及十余艘飞剪船接连驶出时,两个人已经是被震惊的麻木了。
两人相顾愕然,对于这位千户大人和其身后的指挥使大人的实力又有了新的认识,这是多么庞大的舰队,即使是南京畿水师也是没有如此多的巨舰,毕竟海战也是讲究大打小的。这点见识他们还是有的。而且,眼前的船队绝不会是船队的全部。
孟广山此时是惊喜交加,自己生意伙伴的强大当然值得他欢喜,不过,赵氏父子强大的让他有点胆寒了,不过,想想扬州日益对自己不利的局势,也只有咬牙拼了。
下午石岛官署内,唐显文与孟广山、张庭气氛融洽的寒暄过后,张庭代表孟记给出了双方合作后这两个月给予石岛的红利,这两个月孟记票号给予石岛的红利为两万一千余两,外卖宝石的收入为八万三千余两白银,食盐的红利也是达到五万一千两白银,合计十五万六千余两白银,可以说是占据了石岛支出的半壁江山,如此石岛就可以尽量少的动用银库中已经不足百万两的金银,大大缓解了石岛财政的支出。孟记如今是石岛的大主顾,以及最大的合作者。唐显文当然也是礼遇有加。
当然,账目由于派驻了账房在扬州孟记,所以唐显文也只是让石岛账房核算一下账目,清点金银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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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章 铁山发动
(); “唐大人,在下记得赵大人曾言扬州有事可知晓与他,他一定是全力相助,不知,我能否见见赵大人。”孟广山略显愁容。
“孟东主,真是不巧,我家大人出海未归,临走之时,大人有过交代,如果是生意及官场上的难处,孟东主所求,我等尽力帮忙。”唐显文立时明白孟广山恐怕遇到了麻烦,以往也是听张庭提及,当时张庭所言还可支撑,此番,孟广山如此言语,孟记恐怕遇到了难题。
“此番嘛,说来话长。”孟广山长叹一声,原来,孟家同扬州黄家上一辈因盐结怨二十余载,去年起不知怎么搭上了两淮巡盐御史孙三省的路子,盐运司等是当地官职,巡盐御史乃是朝廷都察院奉旨派驻扬州的御史,代表中枢监察地方盐务,对于盐运使等都是直属上官,于是通过巡盐御史孙三省的发话,盐运司主官就在盐引上做了文章,减少了官盐提取数量,虽说盐商的贩盐都是四分官盐六分私盐,不过,毕竟得有官盐掩护,如是官盐太少,盐商照常出盐那就是自取灭亡之道。黄家就是想把孟家挤出盐商之列,一是孟家一旦脱离盐商,就是意味失势,很有可能墙倒众人推,万劫不复,黄家也就是报了宿仇。二是孟家的盐市份额也是让黄家眼馋,当然想取而代之。
于是近半年来,孟家的盐引数量急降,渐渐不敷使用,下面依附的中小商家日益离心,情况不妙。有些平常喂饱的盐运司判官也是伸出手来,甚至扬州府衙中一些人也是蠢蠢欲动,孟家也是花了十万余两银子打点才维持住如今的局面,但是日后也是极不乐观,孟广山本不打算找到赵烈头上,毕竟孟家依赖石岛已是太多,只是几经疏通巡盐御史不果,无奈只好开口相求。
唐显文立即派人通秉杜立来会,毕竟这已经不是他的职掌范围,他知道目下这只能是杜立处理。
杜立到来后,孟广山第一眼有点失望,这是一个极为年轻瘦削的军将,他没有赵烈逼人的气势,很是平常,同他家里的年轻伙计差不多。
见面寒暄完毕后,唐显文只是提了个头,杜立就把扬州孟家和黄家的恩怨说出,让孟广山惊出一身冷汗。这位杜大人如何对扬州如此明了,特别是两家的秘辛都是知之甚深。
“孟东主,我石岛早在扬州派驻了人马,对于扬州官场商家都有涉及,你们两家的事我们大人早就知晓,不过,孟家从未向我家大人求援,所以。。。”杜立笑眯眯的说道。意思很明显你是危急之时,如果你不提出请求,我等怎么出手呢。
“在下惭愧,本不想叨扰赵大人,毕竟已是所欠赵大人极多,只是此番黄家过于贪婪,要与我孟家不死不休,只好厚颜相求,望大人勿怪。”孟广山惭愧言道。
“孟东主多虑了,你我本是一体,何分你我。”杜立继续笑眯眯的说道。
孟广山心中一凛,这位杜大人是敲打他现在他和石岛是一条线上的蚂蚱,不要再有三心二意,孟广山略一思索,现下只有依从石岛赵大人了,否则眼下这关就不好过。
“在下今后必定唯赵大人马首是从。”孟广山一咬牙说道。
“孟东主言重了,用我们大人的话讲,你我双方乃是合作共赢。”杜立满意的点点头,嗯,姓孟的很上道嘛。“孟东主回去专心生意,至于些许麻烦三个月内石岛必为东主消除。”
孟广山忙躬身谢过。
杜立留下众人,自己先行告退,众人也是习惯了,杜立自从统领军情司后,有意同昔日同伴保持距离。
天启七年大年初七,今年过年晚,天气已是暖和很多了,阳光散在大地上,肮脏的积雪在上午就开始融化了,天气还是乍暖还凉。
顾五岳吃过早饭后,看了半个时辰书,在室内打了一趟拳,安抚了下躁动的心绪,等待着。
外边一阵急促的脚步响起,叩门声响起,
“大人,王铮来报。”罗东的声音响起。
“进。”顾五岳平淡的声音响起。
“大人,”王铮进入室内施礼。“大人,今日辰时初,我与本队在码头接应到石岛来人。大人,开海了。”
呼,顾五岳长出一口气,好日子终于来了,身怀重任在铁山游走,他深怕一不小心露出马脚,自己安危是小,耽搁大人大事可是吃罪不起。终于坚守到大军前来,总算是不负大人所托。
“王铮,来到这里的有多少人。”顾五岳问道。
“大人,只有一个百总队,我等将其分批带入城中,此时就分布在店外,码头上我还安排了几个弟兄,接应大队人马。”王铮答道。
“将百总带入见我。”顾五岳说道。
“遵命。”王铮返身出去,须臾,王铮带着一个身着破烂鸳鸯胖袄的清瘦兵丁进入。
“大人,属下百总陈报国见过大人。”陈报国抚胸行礼。
“陈百总,你等随我前往鲁游击府上,五十人围在外围,不可走脱一人。余者与我攻入鲁府,一定生俘鲁铭德及家眷。”顾五岳吩咐道。
“属下遵令。”陈报国答道。
“嗯,王铮,你即刻带领手下攻下码头后一里的靖海墩,然后通知大队人马上岸直取铁山。”顾五岳直视王铮道。
“大人放心,王铮必定拿下靖海墩,接应大军上岸。”王铮躬身回应,转身离去。
靖海墩离海湾只有一里有余,是警戒西朝鲜湾最近的铁山火墩,墩长方顺,四十出头的年纪,脸色蜡黄,身着破烂不堪的鸳鸯胖袄,头戴斗笠,他看看远处灰黑的海水。
“他娘的,这天真是冻人不冻水啊。”方顺嘟囔道,大声喊道,“老于头,生把火,取取暖。”
“马上,方头,马上就好。”老于头的声音从下层传来。
方顺正要从墩台上下来,只听到西面传来马蹄声,方顺远远望去隐约几匹人马出现在远方,可能又是到这个港口的,今天一天从早上就开始有人上岸,都是修港口的商人的属下,早上刚刚打过招呼。
六七匹马来到靖海墩外,当先一人大喊,
“方头,放个吊桥,让我等进去暖和暖和。”
方顺仔细一看原来是早上打过招呼的王铮,不禁是心中一喜。王铮这小子很是上道,自从去年认识后,每个月都是孝敬点银钱,美其名曰为他们东主照看货物,这两三个月封海,没见到他,今早上,从这里路过,说是一会回来聚一聚,方顺就明白孝敬又来了,唉,铁山的墩军苦啊,每年的不足十石的杂粮也不能全都到手里,没有这孝敬自己一家不知如何过日子啊,方顺美滋滋的下令老于头和另一名墩军放下吊桥,王铮带着三个人手里拎着油纸包裹进入墩内,上到二层见到方顺,
“方头,给您老拜个晚年了。”王铮一拱手笑嘻嘻的说道。
“你小子,就没有个老实样子,怎么,拿了什么好东西。”方顺用手一点王铮,笑眯眯的说道。
“方头,这是我特意在镇里买的卤肉、烧酒,咱们好好喝一口。”王铮说着打开了纸包,方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油汪汪的肉食上,没有注意一个王铮的手下堵住了进入望台的入口。
方顺正在开着那小坛烧酒,只听咔的一声响,一缕寒光入眼,接着一把利刃横在他的颈项,
“方头,与我下到底层,叫你手下的兵丁放下武器。”王铮冷冷的说道。
方顺惊恐万状的看着王铮,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
“方头。。”王铮用了用力,方顺刚到了刀口的锋利,身子一颤。
“好,好,我照办。”方顺颤音答道,他可不想莫名的丢掉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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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 登陆铁山
(); 王铮押着方顺下到底层,王铮带来的三个人正同五个墩军说笑在一起,见到他们下来,刀压在方头的颈项,一时呆立,此时,王铮的三个属下拿出了三把手铳,对准几人,五个墩军登时手足无措,手边没有武器,方头又是被擒,只好投降。
几个人把他们双手背缚,
“小山,到码头知会一声。”王铮吩咐道。
小山答应一声,出了墩台,飞身上马向码头奔去。
“方头,来来来,这么多的好吃的不吃可是浪费了。”王铮笑嘻嘻的对方顺说道。
方顺没有被捆起来,他疑惑的看着王铮,不明所以。
“坐,坐,老弟我绝不会伤了老哥的性命。”王铮将方顺按到椅上。
方顺茫然的坐下,今天上午的一切让老方困惑不已,活了四十余年的他是如何理解不了。
码头上的海龙号在接到知会后缓缓的驶出栈桥,向外海深处驶去。
赵烈在卫青号上等候着,四周西朝鲜湾的海面上漂浮着卫青号、霍去病号、李广号等五艘战舰,还有兴凯湖、巢湖号等六艘盖伦商船,被命名为程知节号、薛仁贵号、秦琼号、蔚迟恭号、段志玄号等五艘石岛自造的盖伦战舰。还有两个小山般竖立的泰山号、华山号。此外还有二十余艘海沧等中式帆船,十余艘的飞剪船分布在船队的外围警戒。
赵烈还有近十天春节之时率领舰队从济州出发,当他们沿着朝鲜的西海岸向北航行时,几乎没有碰到朝鲜的船只,虽说今年春节较晚,海冰大片的融化,沿岸还是有许多的大片的冰凌存在,哨船等小船根本不敢冒险出海,此时的西朝鲜海域可说是一片静寂。
赵烈的几十艘大海船的船队经过十天航行大年初二到达身弥岛后,发现身弥岛附近的大片海冰早已融化了,不过,北方西朝鲜湾的海中还是有大片的冰凌的存在。为了保险起见,船队在身弥岛休整了整整四天,赵烈趁此时查看了身弥岛的准备,粮食、蜂窝煤、布匹、木头枝杈等俱全。赵烈极为满意。
直到飞剪船禀报西朝鲜湾海域已经没有大片的冰凌存在了。船队在大年初六出航直驱铁山。
初七卯时中,海龙号驶入铁山东侧的临时码头,冒充商船与顾五岳接头。
大队的船只在西朝鲜湾游荡等待。
赵烈此行就是为了铁山数万人口而来,他没有记住建奴进攻朝鲜,拔掉义州铁山的时间,只是知道在袁崇焕宁远大捷的第二年正月十五左右发生的,皇太极接任汗王之后,所以当他听闻宁远大捷的消息,就开始准备此番行动了,毕竟铁山的数万辽民大多与建奴有着深仇大恨,至于战力嘛看看历史上以辽民为主的汉八旗入关之后的凶猛表现就可佐证,没有他们的相助,建奴决不可能在短短十数年间夺取幅员辽阔的大明,历史上强横的蒙元可是用了整整几十年的时光才一统南方。赵烈相信只要适当的组织武装他们,就会是一支无敌之师。赵烈当然对铁山数万辽民垂涎欲滴。
此番行动的最大障碍是海冰的阻隔,好在天启七年的春节十分的晚,没有大的寒流,海冰基本都会融化,所以赵烈只能赌在天气上,没有大的寒流来袭就是关键了。如果到初十还是没有开海,赵烈只能放弃此次行动,撤出铁山人员,回返济州。所以在身弥岛等待的日子里是最难熬的,他让飞剪船和苍山船不断探查西朝鲜湾的海冰情况,之所以选择西朝鲜湾,从铁山半岛东侧登陆,也是为了避开铁山半岛西南侧的皮岛明军。当初六哨船来报西朝鲜湾的海冰基本融化时,赵烈半悬的心总算是放下了。
船队在海湾中等候了近两个时辰,赵烈不时的用望远镜远望铁山方向,不过,只是看到了,灰黑色静寂的海水和孤零零的几个飞翔的海鸟。
终于一片白帆出现在地平线上,一看那桅杆和纵帆赵烈就知道是自己的飞剪船。接着后面出现了一个硬帆,赵烈知道是海龙归来了。三声号炮在海龙号响起,烟雾随之升腾起来。
赵烈回身对李虎点点头,李虎转身向水手长发布命令,须臾,瞭望台上旗语翻飞。
兴凯湖号,巢湖号等六艘盖伦帆船当先向前方驶去,其他的船只慢慢的随行在后。
在距离栈桥只有一里时,最前方的巢湖号、兴凯湖号放下了三艘小艇,水手们划桨驶向航道,小艇上有水手拿着带刻度的长竹篙不断试探航道的水深,顿饭的功夫,六艘小艇分工将航道探查完毕,赵烈的船队得到水手的通报,泰山号华山号不能直接靠近栈桥,其他船只都是可以直接靠岸,为了防止最坏的情况,泰山、华山号没有搭载辎重,只是搭载了步队,赵烈等人倒是没有担心。
巢湖号、兴凯湖号当先靠上栈桥,巢湖号上装载了三个百总和他们的千总在济州极为倒霉的关明,由于济州寸功未立,此番抢滩登陆关明争着第一个登岸,其他千总此番是不好意思争功,倒是兰明山嘟囔了几句,但也没出头争抢。于是他是步兵中第一个登岸的千总。兴凯湖号上运载着六十余匹马和三个什的关明千总的夜不收。
能直接到达栈桥,上岸的速度是大大提高,何况船队在身弥岛停泊了四天,身体都休整了过来,兵丁们快速的下到码头,并从船上接下背包等随身部件,三个百总的队伍在顾五岳接应人员带领下向靖海墩走去,巢湖号缓缓的离开码头,便于下一艘海船靠岸,兴凯湖号则是缓慢多了,把马匹牵到甲板,再从甲板牵下船,真是个极为麻烦的事情,毕竟动物不能象士兵般听话,只能哄着推着下船。
当海面上出现了船队的身影时,靖海墩上瞭望的王铮手下老马喊了一句。
“大人,我们船队到了。”
“好,船队到了,大人们登岸我等就是完成了顾大人交代的大事,回去后大人不吝赏赐。”王铮大口的吞下一块卤肉,咬了一口馒头。方顺食不甘味的嚼着卤肉,拿起面前的酒杯抿了一口酒。这是王铮看到他十分不安给他倒上的。
“大人,好多大船啊,太大了,。。。。”老马在望台上的话断断续续传来,真是有点声嘶力竭的赶脚了,反反复复就是这几句。
“切,真是没见识。我水师海船本来也是巨大无比。”王铮不屑的说道,不过,在墩内望望景也是一乐嘛。
“方头,同我等一起看看我军天威。”王铮不由分说的押着方顺走向望台,方顺没有被捆上,王铮可是不想他偷上墩台点燃烽火。
两人来到望台,几乎同时惊诧的哑口无言。
只见一艘艘巨大的灰黑色的巨舰无声无息的慢慢驶来,其高耸入云的桅杆,鼓起的巨大的风帆飘扬着,即使见识过舰队的王铮也是目瞪口呆,毕竟这是石岛最强大的舰队,和王铮乘坐的中式海船不可同日而语。而从未见识过盖伦船的方顺则是浑身颤抖的瞪大双眼看着船队无声无息的靠近,难道是进入鬼域了,到了另一世了。方顺咬了口舌头,疼痛和血腥让他清醒过来,看看王铮两人,晓得自己确实还是在靖海墩中,只是眼前一切还是让他感到不真实,真是颠倒了方顺四十年的见识。
“老天,王头,你看那两艘黑船,太大了,他们比边上的海船大一倍。”老马指着泰山号和华山号说道。
王铮点头,他在石岛听说过这两艘巨船的传说,但那只是传说,正所谓耳闻不如亲见,今日亲眼看到这两艘巨舰如山岳般巍峨的身影所带来的气势威压,还是让这一干人等震撼不已。
当船只开始靠岸,兵丁们整队向靖海墩开进时,王铮急忙带领着手下押解着方顺等人来到道傍等候。
只见铁甲兵器的碰撞声传来,大队人马整齐的移动着,齐整的大明鸳鸯战袄,外罩乌黑的铁甲,长枪如林般耸立,整齐的脚步声轰然由远及近。
方顺惊疑的看着这些强健的兵丁们,这还是大明兵丁吗,他怎么看着比边军还精锐,呃,如是大明兵丁,如何还偷袭靖海墩呢,方顺一时是断片了。其实明军装束就是赵烈的库藏,是石岛成衣厂出产的,至于什么时候穿明军战袍,什么时候穿破虏军战袍就看什么战斗的任务了。
当先五匹战马隆隆驰来,王铮上前施礼,
“大人,顾大人属下王铮拜见大人。”
关明回礼,“王铮,此处到铁山还有一个火墩,你能拿下吗。”
“能,属下必定拿下前方的荒山墩。”王铮躬身答道。
“嗯,很好啊,顾书生真是有个好部下啊。”关明极为满意,点点头。要想神不知鬼不觉的拿下报警墩台,还得指望地头蛇啊。
王铮回身笑眯眯的看向方顺,方顺登时身上一寒,莫名的看着王铮,心说拿下荒山墩与我何干啊。
ps激烈残酷的战阵就在眼前,各位书友做好准备了吗。
第一百一十二章 战地思乡
(); 一个时辰后,四个千总队伍陆续下船,韩建的千总留守船队码头,其他三个千总向着铁山前进。
刘福贵等人按照次序最后一个下船,他们是从绳梯上顺下,接着弟兄们递下来的兵甲,等所有人从绳梯上下来后,开始相互披甲,他们都是轻装爬下的,毕竟带着全甲爬下战船,真是个困难事,铁甲毕竟是太沉了。
刘福贵气喘吁吁的帮着邹怀恩披上铁甲,看看自己什的军兵都已披甲完毕,一声号令,整队归位,在数十息的时间里,韩建千总部的所有兵丁都已是整装完毕。他们即刻开往码头西北千步开外的官道,开始在两侧开挖胸墙,作为第一道防御。
砰砰,季刚用唯一的镐头砸着冻土,激烈动作带出的白气从他的嘴里飞散出来,作为什里最为强壮的军兵,他差事就是将分给他们的二十步长的地面冻土开个口子,季刚已经脱下铁甲轻身上阵。
砰砰,季刚飞快的挥着镐头,盏茶功夫就砸开了五步长一扎深的表层冻土,老廖、汤陷军等人拿着铁锹继续向下深挖,下面还有过膝的冻土层,但是比表层的坚硬冻土那是松动多了。
“季刚,谢谢。我来会。”刘福贵看看满头冒着白气的季刚道。
“没事,俺还能再刨会儿。”季刚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
一旁闷声不语的吴晗抢过镐头砰砰的砸起来。
“这小子,哈,”刘福贵笑着点点吴晗,很是赞许。
“吴哥,等俺歇歇就换你。”季刚笑着感激道。
邹怀恩、梅开山、高波则是全甲戒备。
众人忙碌到申时中,终于将沟渠挖好,这不是护城壕,只是一个大半人深的半圆形长沟,将码头护卫起来。挖出的土就堆积在长沟后,垒砌半人高的胸墙,这般对骑兵步兵都有极好的防御作用,当然,这个防御工事还没有最后完工,到了晚上气温下降后,还要用海水浇上去,经过一晚冻实,这才能真正坚固起来。
到了这个时候,活计基本结束,在韩建的一声号令下,麾下军兵开始停下手来,休息起来。
“头儿,什么时候吃饭啊,饿的前心贴后背了。”高波砸吧嘴道。
“急什么,没看到伙兵正在生火吗。”刘福贵瞪了他一眼,这个混小子,哪个不是饿的够呛,从午前接近靠岸,到现在他们根本水米未入,偏这时提起来,刘福贵也是越发饿了。
“小高,别急,忍一会就好了,实在饿的紧了,想想在济州看到的那些朝鲜娘们好了,嗯。。”老廖猥琐的调笑道,他意味明显,高波曾在济州很是看上了几个朝鲜女子,说是必要娶一个。
“去去去,饿的这番模样了还能想到女子,也就是你老廖这样的老混球了。”高波的嘴擦子也不善,马上来个反击。
“到底老不老,你是不晓得,只有嗯。。。。。”老廖回击道,说的话愈发的猥琐。
“行了,闭嘴,你们越说越下道,行了。”刘福贵不耐烦的打断碎嘴子老廖的喋喋不休,让这老小子继续胡扯下去没完没了,虽说老廖是岁数最大的,其实不到三十,但也是最大的了,老婆也有过,当然不是这几个小年轻可比的,话讲起来荤素不禁。
“季刚,”刘福贵看到只有季刚没理他们,只是呆呆的看着西北方向。刘福贵喊了一声,季刚还是没有应答,“我说季刚,想什么呢。”
季刚缓过神来,转过头憨笑道,“头儿,俺想这里离家里可是不算远了。”
“混小子,海船不停也得走好几天,还不远,小子坐船做糊涂了吧。”梅开山笑嘻嘻道,没事他最爱干的一件事就是作弄最憨厚老实的季刚,季刚也从来不急,和他相处的正经不错。
其他人也小声笑了起来,这是有上官压阵,如是就是他们几个时早就大声哄笑起来,这两人的对话向来是什里一乐啊。
此番就连刘福贵也没打断,只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们,毕竟经过下船登陆抢修胸墙,这些兵丁也是累得够呛,此时休整,都是小声的说笑着,千总和镇抚也没管。
“那啥,俺说的是辽东家里边。”季刚挠挠头不好意思道。
笑声截然而止,是啊,这里往西北没多远就是辽东了,这是自他们一两年前离开辽东后,头一遭离辽东这么近过,场面立时冷下来,什里没有人说话,都想起了惨死在辽东的亲人,刘福贵的笑容硬在脸上,他心里也想到了自己的爹娘兄妹,一时这个什鸦雀无声,同一旁其他什的热闹对比起来更显凄清。
“好了,此番不就来此地报仇来了嘛。”邹怀恩笑道,“看赵大人此番将咱们破虏军调来大半,俺估摸要同建奴干一架。”
“不能吧,这里不是说是朝鲜的地界吗。”老廖道。
“怎么不能,要不大人能在济州狠狠的操练我等。”邹怀恩不晓得情势如何,但是向来勤瑾的他有着一丝丝怀疑,此番登陆铁山恐怕要有恶战。
“嗯,怀恩说的对,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此番恐怕真要同建奴真刀真枪干一架,怎么样,怕不怕。”刘福贵也是从千总百总紧张的情绪上看出一点端倪,恐怕有战事,不过这正是他希望的,能同建奴交战,砍下死敌的脑袋,正是他加入破虏军的目的,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是练了很久了。
“怕个球,我汤家让他们杀了十几口人,就剩下我们四个,反正家里有大哥照顾弟妹,我汤陷军正想找他们报仇雪恨,这干畜生尽管来就是了。”汤陷军眼红着道。
“就是,俺季刚早等的不耐烦了。”老实巴交的季刚一反常态主动言道。
两小反倒是求战最积极的。其他人也是纷纷附和,只有吴晗没有言声,但是眼中的恨意显露了他的心意。
“哈哈,好,不亏是好兄弟,此番最好是能好好同建奴战一场。”刘福贵快意的笑道。
“刘福贵小点声,你个不省心的。”百总的呵斥传过来,刘福贵一时忘形,声音也确实大了点。
刘福贵脑袋一缩,“刘百总,俺小声点儿,小声点儿。”刘福贵点头哈腰的应承道。
刘百总脾气虽说不好,但是对刘福贵很是照拂,刘福贵还真是怕他。
其他一干人小声笑着,很不厚道的看着刘福贵出糗。
刘福贵瞪了几个一眼,没有理会。
邹怀恩笑着看看几人,转头看向西沉下去的太阳,此时阳光散发出最后的余辉,将大地映出一丝暖色。
这里的冬天大地同家乡的多像啊,都是灰黄荒凉的大地,邹怀恩一时看的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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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
(); 铁山北城门鲁铭德心绪不宁的远眺远方,顾五岳带着罗东等十余人身着大明鸳鸯战袍陪同在四周,虽说天气渐暖,但是小风穿过门洞,还是刺骨的寒冷,鲁铭德的心里更冷了,他完全不知道一会儿会发生什么,不过,家眷被擒,他只好屈服,此时在心里他早将顾五岳祖宗八代骂遍了。
门洞中衣衫褴褛的大明乞丐兵们虽是站的笔直,但是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透漏了他们的想法,如果不是都司鲁大人在此等候,他们早就大部钻入门楼避寒去了,此时他们已是不知暗地里骂了多少次娘了,连带着看顾五岳等人的眼神也不大好,不过,鲁大人也在此吹着寒风,他们就得陪着。
城门不断出人的人群中有人认出鲁铭德,不断有人上前打着招呼,鲁铭德露出僵硬的笑容,自称是等候家人,打发了他们。
此时,远方隐约响起马蹄杂乱的响声,只见远方几十匹战马快速向城门飞驰而来,随着距离拉近,几十匹马奔腾起来也是气势不凡,鲁铭德仔细一看,只见打头是两位旗手,一杆大旗上方是一个红色的虎头,另一个旗手高举着一个红色旗帜中间是蓝色斗大的关字。
此时马队身后地平线上出现了一条黑色长龙向铁山快速开进。
须臾,马队接近城门,鲁铭德看到马上的骑士身着鸳鸯战袍,外罩黑色铁甲,威风凛凛的飞驰进入城门,当先一个四方脸,脸上冻的通红的骑士大喊:“哪位是顾大人。”
“某就是顾五岳。”顾五岳上前几步回道。
“关明千总属下马队百总楠勇见过顾大人。”楠勇马上抚胸施礼。
“楠百总,我令你等护住城门。”顾五岳命令道。
“遵命。”楠勇领命带着三四十名兵丁进入门洞,在内外两侧站定,同时注意门洞中七八名乞丐兵的动静。守门乞丐兵被看的莫名其妙,不知所以。
其后的步队也接近到一里距离,只听轰轰的整齐脚步声响起,夹杂着铁器的碰撞声由远至近,路上铁山军户们急忙的分列道路两侧避让,接近到百余步时,鲁铭德发现队伍十分的怪异,按说远距离行军,队伍早已拉开的零落不堪,眼前的队伍确是整齐划一的行进,当先的还是马上旗手,两侧是七八名骑兵缓缓骑行,身后是红黑相间的队列,五人一排,火铳,长枪相间齐整之极开进。
来到城门,当先一个黑脸骑兵催马向前,
“顾夫子久违了。”黑脸骑兵笑着施礼道。
顾五岳翻了翻白眼,敷衍的回礼。
“黑脸老关,你少他娘的罗嗦,别耽搁了大人的大事。”
黑脸老关脸色一正,“千总关明请顾大人示下。”
“分出人马由我的人带领前往毛有俊,刘文举府上抓捕两人,另外大队人马即刻前往军营将铁山兵丁缴械。”顾五岳也是脸色一正。
“遵命。”关明答道,“第一二百总随顾大人属下抓捕两人,其他百总随本将直驱军营。”
顾五岳分派人手带领着众人分批前往。
队列中响起一声悠长的号角,队列小跑着快速开进,让鲁铭德吃惊的是兵丁们小跑起来也是整齐划一,都是左右左右的跑步前进,很快千人快速入城,接着是还是一个旗手旗帜上大大的李字。身侧还是七八名的骑兵,后身还是齐整的快速行进的红黑队列,至此,鲁铭德是只有一个疑惑,哪位大人操练出的如此精兵,怎么从未听闻,难道自己呆在铁山这个飞地时间长了,落伍了。
“李千总,命你直抵南门,许进不许出。”此番,顾五岳没时间笑闹,干净利落的命令道。
“顾大人不知,我已命属下夜不收百总队快马加鞭赶往南门,料此时已是封了南门。”李禄施礼说道。
“李大人,那你即刻派人前往南门,再分出部分兵丁上城值守。”顾五岳松口气,此番可算圆满了。
“遵命。”李禄即刻下令,三个百总前往南门,其他的兵丁接管北门,从北门上城值守。韩建属下也是小跑着开进北门。韩建则是亲带兵丁直驱北门。
此时,北门外又是恢复了平静。
“鲁大人,咱们还是回官署等候吧。”顾五岳客气的说道。
“顾大人您请。”鲁铭德躬身施礼道,他明白自己在北门的事算是忙完了。
两个人谦让着向城内走去。
铁山官署坐落在城北,离北门不远,众人来到官署时,官署刚刚被接管,原有兵丁,小吏被押入厢房,众人直接进入官厅,在此等候。顾五岳则去厢房提审官署小吏,清理库房去了。
城内仅有南北门封闭,甚至偶尔传来两声火铳的爆响,鲁铭德心神不宁的坐在那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突然,城西方向传来阵阵铳声,鲁铭德咔吧着眼睛估摸着这肯定是毛有俊的宅子,毛有俊乃是毛文龙的干孙,身负冬季守护铁山的重任,别人投降,他是一定反抗的。
又过了半个时辰,官厅外杂乱的声音响起,十余黑甲明军将刘文举带了进来,只见矮小的刘文举身穿武官官袍,没有束腰,发髻散乱,两眼无神。进来看到鲁铭德,苦笑一声,被按坐在鲁铭德一旁,
“鲁兄,此番我等是遭了池鱼之灾了。”刘文举说道。
“闭嘴。”一个黑甲明军头目说道。
刘文举马上闭口不言。
室内又是一片寂静。
顿饭时间,外面又是一片嘈杂,一个大嗓门叫骂着由远及近。只见一个人被黑甲明军用门板抬着进入室内,两人定睛一看原来是毛有俊,只见他身着皮甲,也是发髻散乱,大腿上用布捆扎着一处伤口,伤口还慢慢渗出鲜血。
“无胆匪类,放爷爷放对,不过人多势众而已,奶奶的,毛爷爷不惧你们。”看上去筋肉扎实的毛有俊疼的满脸是汗,不过,还是破口大骂,“李嵩你个老混蛋,东江是我毛家一刀一枪打下来的,乘着毛帅不在暗中下手,你个两面三刀的奸佞小人。”
两个人当然明白毛有俊的意思,相比于前两任的袁可立和武之望,接任的登莱巡抚李嵩对毛文龙还算支持,没有上折子互参,虽说碍于毛文龙武人身份以及看护地盘的霸道行径,也没有太多的交结,不过东江诸将还是对他颇有好感,无论如何比上两任巡抚强多了,可是没想到此人才是心狠手辣之辈,乘此年节突袭铁山,打了个东江诸将措手不及,当真面善心黑。
“休要胡言乱语。”顾五岳、李禄、关明等人从室外进入,毛有俊见到关明进来,眼睛恶狠狠的看着三人,顾五岳用手点着毛有俊,“你等坐拥东江,不思君恩,只是唯毛文龙一人是从,你等东江军是毛文龙的私军罢了。”
毛有俊还是破口大骂,刘文举和鲁铭德则是闭口不言。
“闭嘴,”顾五岳一改儒雅模样,怒容满面。“本官没有时间与你等罗嗦,李巡抚刚刚发来紧急军情,建奴皇太极命阿敏等统帅数万之众进抵镇江堡,攻击义州、铁山。”
几个甚至连毛有俊也停止了咆哮,面面相觑。
“顾大人,这消息可是真的?”鲁铭德小心的问道,骨子里他还是对于顾五岳还是有点信任。
“鲁大人,我等有必要诓骗你等吗?”顾五岳正色说道,“年前皇太极与其他大贝勒就以议定出兵朝鲜义州铁山,拔除心腹之患,李大人属下也是偶然得到消息,冒死示警,传到登莱,当下大敌当前,李大人高义,”顾五岳拱了拱手,“李大人此番不会计较东江你等贪墨事宜,急命我等将铁山军户撤往身弥岛,此命令刚刚抵达。”顾五岳撇撇嘴,“便宜你等了。”
“如此说,我等无事了,哈哈,”毛有俊大笑起来。
“闭嘴,”关明大喝,“小子,你不会只是个窝里横吧。建奴来了,你可是敢战。”
“混蛋,”毛有俊大怒,“爷爷我在镇江、凤凰城杀奴时,你等小儿却在何处?”
“闭嘴,”顾五岳喝道,“你等现今都被关押,到身弥岛后再听从李大人示下,不过,有胆子的建奴来后可以提刀杀奴。”终止了两人的互掐。
三个铁山守将被押解在官厅,全城落入破虏军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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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四章 战地柔情
(); 戌时中,卫青号上的赵烈接到顾五岳派出的快马通秉,铁山被攻占,赵烈长出一口气,成了,铁山这数万丁口到手了,当然如今是冬夜,什么也办不了,还须等待天明。
第二日一早天方一亮,铁山镇的军户们家眷们发现大股的全甲军兵开始按照登莱巡抚李大人的命令驱赶他们前往东北方,原因就一个建奴几日后抵达,如今正在攻击义州。登时,满城陷入恐慌,建奴的凶残他们作为辽东逃亡明人如何不晓得,义州离此不远,建奴一旦攻陷义州,不用问,必会直下铁山,这干杀千刀的畜生,怎么就是摆脱不得。此番不用动员,家家户户急急忙忙的收拾一下简单的细软以及御寒的衣物行李,就出门汇集起来,由数百明军兵丁护卫向东北行去。什么,难道不是有人假冒官兵,切,真是开玩笑,这干气势逼人的全甲明军也能冒充,他们比东江的军兵还象官军,谁是冒充的还真不好说。
于此同时,铁山四堡的守将一早接到铁山的召集令到铁山议事,不疑有他,众将先后到达铁山,一进铁山就被缴械拘禁。到此铁山的东江明军有组织的抵抗不复存在。
顾五岳让刘文举、鲁铭德出具公函通晓各堡、各墩、各村屯建奴来袭,各地军户带上细软干粮明日前往铁山镇东十余里的港口登船返回皮岛。此令一下,登时,铁山屯田所到处鸡飞狗跳,大人叫孩子哭,纷乱中军户及其家小收拾行囊,蜂拥前往铁山东侧的海港,小小的细流最后沿大道汇聚成几条长长的人流慢慢的流向荒山墩、靖海墩。
在荒山墩,所有的军户被解决了武装,包括各个军将的家丁,有几个千户的家丁反抗,不过在一阵火铳轰击过后,只留下了警示后来者的尸体。
赵烈派出了骑队到各个墩堡巡查,逼迫剩余的人员尽快转移,甚至用刀枪相逼,强行让那些不愿搬迁,幻想建奴不会前来的人们向东部转移。
海上的船队不断的将码头左近的铁山军户和家眷运往身弥岛。
介于大股的辽民在荒山墩到靖海墩一线滞留,韩建千总部有三个百队前提至靖海墩,刘福贵这个什也身在其中。
呼呼,高波恶行恶相的吧嗒着嘴喝着牛肉汤,大口的啃着黑面饼子,其他人也是吃的香甜,在冬日冰冷的旷野里,喝着热汤热水,真是一大享受啊。
“头儿,你说晚上也能有肉汤喝吗。”梅开山边大口咀嚼着边口齿不清道。
“快吃吧,小子,想什么好事呢,这里牛羊猪是不少,架不住人也多啊,赵大人下令伙兵一天不歇着,每个时辰都要有热汤热水给这些辽民,这得多少牛羊猪啊,俺看悬。”老廖呜呜咽咽道,又是个口齿不清的。
最先吃完的刘福贵拿起水袋喝了口带冰凌的水,在喝完热汤后凉水一浇很是舒爽,他抬眼看看面前慢慢走过的铁山军户们,他们衣衫褴褛,拖家带口,很多人衣不蔽体,尤其是一些孩子,有的就是用破布裹脚就在冰雪里蹒跚而行。对于他们议论的肉汤晚上还有没有,他也不知道,这两天有很多军户牵着自家的牛马猪鸡鸭以及锅碗等物件向这里走来,他们很多没有太多银钱,这些东西就是他们的家底,他们说什么也不舍得扔,但是到了这里,都被破虏军拦下了,毕竟海船有限的运力只能运人,至于牲畜,那就算了,当然为了不引起骚乱,猪牛羊马这些大件,破虏军都给了银钱收去了,但是牛马猪没多少,毕竟贫困的军户养得起这些大牲口的不多,十两银子一头牛或是驽马,卖了就卖了,陪不了太多钱,正经是军兵能给你钱就是祖上烧高香了,没有人不卖。赵烈命令将这些牲畜宰杀做成热腾腾的肉汤,供给军兵和在冷风中等候的铁山军户们家眷们,所以到底能不能够这几日用度,刘福贵也不晓得,毕竟辽民人数太多了。
一个影子从身边走过,刘福贵一愣,只见汤陷军端着一碗热汤,走到一大一小两个头发凌乱,身着到处是补丁的单衫的小女孩面前,向她们递上了一碗热腾腾的肉汤和一个黑面饼子,两个小女孩怯生生的向后退了一步,眼睛却是盯着汤碗和饼子咽着唾沫,又想吃又害怕,她们转头看向身后一个瘦削的中年军户,军户胆怯的看着身着全身铁甲颇为威武的汤陷军,咽了口唾沫,一时说不出话。
“没事,哥哥那里还有,吃吧,”汤陷军笑着将汤端到最小的只有六七岁小女孩的嘴边,小女孩看了看汤陷军的笑容,终于安心的喝了起来。
一个饼子一碗汤吃完吗,两个小女孩吃的很饱。一旁当父亲的不断道谢。
汤陷军回到什里,不着调的老廖又开始碎催,“呦呵,小汤啊,怎么看上童养媳了,行啊,小姑娘挺好看的。”
“胡讲个球,俺看着象俺妹妹逃荒时候的模样。”汤陷军瞪了老廖一眼。他从自己的行李里抽出一块羊皮垫子,这是昨天他花了三钱银子从一个军户手里买的,很是保暖,今早起来,什里兄弟都听到他说很是暖和。
汤陷军返身走向两个小女孩,用这个垫子包裹住两个孩子单薄瘦削的身体,两个小女孩笑着象他施礼,这个高高大大的军兵已经赢得了姐妹俩的喜欢。一旁的军户含泪不住作揖道谢。
汤陷军一摇手回到了什里。
刘福贵叹了口气,小汤还是心肠太软,这般的孩子很多,他们管不过来的,赵大人用船最终将他们父母家人运到济州分田亩,安生下来,那就是对他们的最大帮助了。
让刘福贵想起的赵烈赵大人此时正在李禄、关明以及赵达、余大宝的随扈下登上了铁山北城头。
铁山讲过一天多的撤离,军户家眷都已撤离,此地成了一座安静的空城,如果不是有破虏军在此逗留,简直就是一个鬼域。
从城头望城内看,街巷一片狼藉,到处是丢弃的物件,只有丢弃的猫狗零星出没,带来一些生气。
“大人,我等据城而守也是不错嘛,何必在野地里挨冷受冻。”余大宝嘟嘟囔囔道。
“你晓得什么,建奴此番出动数万大军,万一在辽**出前攻打此处,在此守城,哼哼,那就是坐困愁城了,在海边迎敌,最不济上船而去罢了。”赵烈对于余大宝的IQ深表担忧。
“大人,这好好的城堡留给建奴太可惜了,不如放一把火少了。”关明咬牙道。
嗯,这个主意好啊,赵烈拍了拍关明的肩头,对他的IQ表示赞许,嗯,看来交给你一个千队,总算没看错人。
“关明听令,即刻派出人手,将各家各户的油脂布料收拢起来,分置各处,一旦建奴来攻,烧他娘的,就让他们同我军一道在冰天雪地里熬着吧。”赵烈下令,就是让建奴也不得安心享受在城堡的安营,反正估摸不错,建奴撤走时也得放火烧城,毕竟此地在朝鲜,他们不能久留,为了防止东江兵回返,走时,肯定会放火烧城。他们烧,不如让破虏军先烧了,省得建奴大军可以在城中好生休整。
“属下遵令。”关明施礼道。
“大人,如我军全部撤出,建奴还是未到,还放火吗。”李禄问道。
“到时,留下两艘海沧一个百队,等在此处,建奴此番出阵朝鲜就是为了攻灭铁山明军,这个杜立已经打探清楚了。”赵烈又搬出了杜立的军情司,其实打探个锤子,军情司还没有很好的深入建奴内部,这不过是赵烈的借口。
两人躬身领命。
赵烈返身看看城池以及城内的屋舍,想起后世晓得的战争破坏,造成无数的古代建筑消失无影踪,很是痛心疾首,清军南下烧杀掠夺,毁灭名城无数,自己也曾大骂不止,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是其中一员,赵烈只能表示呵呵了。
ps其实忙没多忙,不过是将手指砸伤了,很疼,这个破事作为一个老爷们太正常了,因此没想多说,为了不断更只能忍受麻木疼痛赶了出来,但是进入一看,收藏因此掉了十几个,忍着疼痛的我只能表示呵呵了,当然是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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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五章 义州失陷
(); 朝鲜义州近半月来四处风传辽东金国贝勒阿敏将统领大军进犯朝鲜,义州首当其冲,还说义州城内有其内应,阿敏到时里应外合陷城,真是说的有鼻子有眼。
义州府尹李莞是苦恼万分,这些谣言他派衙役四处稽查来源,最后只是追查到流民乞丐身上,说是有人给他们银钱让他们四处宣扬。不过无论如何最终也是查不出是谁传扬的,对于建奴正月来袭,李莞是半信半疑,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李莞还是命令府判崔梦亮多派哨探探查鸭绿江沿岸,以防金国偷袭。至于内应的查找则是让他头痛,李朝钦犯有两个重要的流放地一是济州岛,再者就是咸镜道和义州所在的平安道边城苦寒之地,义州城内外千八百名罪囚是有了,这都是对于李朝痛恨,有可能成为内应的,李莞只好吩咐崔梦亮派府兵多加看护。作为一个文人,李莞没有决心痛下狠手,这也让赵烈的一番盘算落空。
此外,义州涌入辽民众多,毛文龙也勒索了一些田亩,有着数万辽民屯田,也有着数千的屯田兵,由游击将军唐祥霖统领。也驻防在义州城外,李莞也派人知会唐祥霖让他多加提防。
义州春节期间就在这种杯弓蛇影的气氛中渡过。
天启七年正月十三日辰时,镇江堡,大贝勒阿敏、与贝勒阿济格、岳托、济尔哈朗、杜度、硕托等统帅八旗兵丁,蒙古兵、汉兵、投靠的朝鲜兵共计三万余人开始渡过鸭绿江。
鸭绿江边的朝鲜墩军率先点燃了烽火,一个接一个墩台接力下去,一时烽火燃遍朝鲜北方,承平日久的朝鲜又迎来了遍地烽火,不过对于义州来说一切已经是来不及了。
身着精铁鱼鳞甲的阿敏骑在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上,说是高头大马是因为此马近一米四高,膘肥体壮,是蒙古马中的极品。阿敏颧骨突出,眼窝微陷,眼神凶猛无畏,颌下连鬓短髯,面相极为凶恶,征战十余年来几无败绩,也给了他逼人的气势。
“秉贝勒爷,前锋艾顿额真离城只有十五里,路上没有遇到大的抵抗。许多的村堡的朝鲜人汉人来不及进入义州。”一个戈什哈跪地禀报。
“嗯,我要的是一个时辰内义州关闭四门,如果做不到,告诉艾顿这个奴才提头来见。”阿敏果决的命令道。
“嗻,奴才这就通秉艾顿巴图鲁。”戈什哈大声应答,起身上马而去。
在阿敏看来,前锋三千马甲的快速进击义州是此战关键一环,一是打义州个措不及防,使得进入义州的府兵和明军,百姓不是太多,降低上城抵抗者的人数,二是留在城外的朝鲜丁口足够多,驱使其攻城消耗城防实力,最后精兵登城一股而下,乃是大金国近几年来攻伐不断使用的法门,极为的有效。
看来艾顿这个奴才还算堪用,脚程不慢。阿敏嘟囔着,他勒缰绳,只是用双腿轻触坐骑,让战马缓缓而行,阿敏与一众贝勒是与中军一同行进,毕竟如今身娇体贵,三贝勒也不是当年大战萨尔浒,重创叶赫,征战辽沈的愣头青了,按阿敏自己的说法是也该让后起的奴才们冲锋陷阵了,该是本贝勒爷坐享其成的时候了。
阿敏环顾四周,看到一片精铁鱼鳞甲,高高的避雷针下面马上端坐的大小贝勒们,心中极为厌烦,大的济尔哈朗、岳托不过二十多岁,小的阿济格、硕托不过二十郎当岁,自己为大金建国拼死厮杀时,这些多是小屁孩,当下人五人六的也是贝勒,各个开衙建府人摸狗样,呸,都是坐享其成之鼠辈,没有我等冒死奋战如今不知道在那个地方数星星呢。
济尔哈朗虽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六弟,但是自幼是老汗王**哈赤养大,同自己极为生分,自称皇太极是亲哥,岳托、硕托虽说是代善之子,不过极为好笑的是亲近皇太极,愚蠢之极,早晚知道血脉之亲在权利之争中是根本,皇太极独揽大权的那一天就是你等失去各旗大权的时候,阿敏鄙夷的看看岳托,至于阿济格更是蠢材,自己生母被皇太极逼死,不知报仇,反而对皇太极几个牛录的打赏感激涕零,对同一母同胞的多尔衮、多泽生分起来,使得两白旗四分五裂,便宜了皇太极这个幸运小子。此番征朝皇太极没有派出同自己走的很近的莽古尔泰,而派出了这几个货,阿敏当然明白这里牵制的意味。呸,一群蠢货,早晚让老八玩死。
“济尔哈朗,你现在即刻带领本部会同两红旗、两白旗以及汉军直驱铁山、宣川,打东江一个措手不及。”阿敏就是要把自己最厌烦的济尔哈朗和岳托打发出去,眼不见心不烦嘛。
济尔哈朗当然明白汗王命自己随阿敏出征监视的意思,不过,阿敏作为主帅的命令自己也不好当面反对,
“大贝勒,我与岳托出铁山之后,我军攻击义州的军力是否不足。”济尔哈朗旁敲侧击的说道。
“哦,”阿敏斜睨着济尔哈朗,“我镶蓝旗本部与两黄旗,朝鲜降兵们攻取义州足以,六弟还是操心自己能不能顺利拿下铁山、宣川吧。”
“嗻。”济尔哈朗一向厌恶阿敏的跋扈,这也是他与阿敏亲近不起来的因由所在,此刻他更是憎恶阿敏。但是,身为属下犯上,阿敏可以以此为借口在阵前堂而皇之的斩杀他,济尔哈朗可是不会认为阿敏顾及什么兄弟之情,此刻只有先从了他,再者当下袭取铁山确实是个好计。济尔哈朗只有心中不无恶意的希望阿敏在义州撞个头破血流,当然他深知朝鲜兵丁的羸弱,恐怕阿敏还是会得胜而归。
岳托也是当然晓得阿敏的心思,他也是不想总看到阿敏跋扈的嘴脸,当然求之不得,当下冷冷的答应下来。
阿敏冷笑着看着两人与一众随扈骑马远去,再看看身边青稚的阿济格、硕托,加上在后军押解辎重的杜度,不过还剩小猫三两只,心情好了不少。两腿一夹战马,加速前行,身边的戈什哈们急忙跟随。
李莞、崔梦亮呆立义州西城门上,看着不足一千的金国俱甲骑兵在离城两里的地方列阵,其他还有千许骑兵分散开来对官道上正逃往义州城的军兵百姓大砍大杀,义州城四周哭喊惨嚎之声缭绕,仿佛人间地狱。两位义州最高长官只能木然呆看,目睹人间惨剧上演而束手无策。
李莞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此时想起屈原长叹息以掩泣兮之名句,屈原看到民间疾苦而悲伤的热泪满襟,而眼前则是转瞬间千百条性命死去,不禁用袍袖蒙住头脸抽涕不止。
崔梦亮则是看着远方隐隐扬起的烟尘,致命的杀招在后面,毕竟骑兵不可能登上城墙,后面正在开进的金国步甲和包衣才是攻城的主力。
“大人,属下抓捕了三百余戍边的罪囚,不过还是有一百余罪囚下落不明。”正领朴绪上城禀报。
崔梦亮心下一沉,怕什么来什么,守城最怕里应外合,早几日义州谣言四起之时,自己就建言李莞先将罪囚拘捕起来,不过,李莞这个书呆子深恐如此影响其官声,毕竟这些罪囚都是一些大家族人员,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有关联的亲朋不少,因此冲突起来总是些厌烦事,能少一事是一事,李莞只想着息事宁人。今日烽火传来,四股高耸入云的烽火表明金军至少四万人,此时李莞这个酸丁才同意搜捕罪囚,此时偏偏听到这般坏消息,正在敌军全力攻城之时,一百多内应那可是有着极大作用啊。
“朴绪,你带领着兵丁全城稽查,”从未经历战事的李莞不觉得一百多人有多大的作用,“崔大人,义州府兵、明军可是尽数入城。”
“李大人,城内有府兵一万两千余人,明军六千余人,府兵有四千余失陷在城外各小堡,火墩中,明军有两千的屯兵没有来得及入城。”崔梦亮躬身答道。
“守城有余,出击不足啊。”李莞叹道。
崔梦亮听到此处差点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什么?出击,我个老天,你个棒槌,城内这近两万兵出城野战不够城外两千俱甲骑兵砍的,别说后面还有建奴大队。
“大人,敌军后边还有大队数万,我军一万余人只是将将够,如敌人四面攻打数日,下官深恐没有足够兵卒守城,望大人下令义州城内青壮即刻编练起来,以便日后坚守。”崔梦亮躬身说道。
“这,”李莞略一沉吟,他顾虑是否太扰民了,不过想想一旦城池失陷的下场,此时顾不得官声了。“崔大人,本官予你全权编练城内青壮上城值守。”
“下官领命。”崔梦亮暗附,不易啊,你终于痛快了一回。
城内登时纷乱起来,朝鲜兵丁各家各户搜寻出男丁、石料、巨木、米粮,一时喊叫哭闹响彻全城,义州在缓慢而痛苦的备战,好在,金兵只是围城,十三日这天下午没有马上功城,给了义州一定的时间。
李莞是松了口气,崔梦亮则是心神不宁,他预感迟来的攻击会是极为猛烈,于是他和朴绪、明将唐祥霖全力备战,晚上只睡了一个多时辰,总算是有了些头绪。
寅时末,崔梦亮登上西城门楼,之间远方敌兵取暖的篝火一处处的闪亮着,义州内外寂静无声,双方的士兵都在养精蓄锐,等待着白天恶战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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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指伤势没好利落,这两天只能保证一天一更,抱歉之至。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迎敌
(); 半个时辰后,济尔哈朗得到了答案,金兵在西五里的赫山堡找到两个行动不良的老人,斥候在南面找到十余名老弱军户,严刑逼供下得到的结果是正月初八铁山守将命令全部的军户及家眷到铁山东侧的海港乘船返回皮岛躲避金兵。
济尔哈朗同中军的梅勒章京海赖、甲勒章京固太面面相觑,这个口供太让人吃惊了,初八当日众贝勒刚刚从沈阳出发,就算明军知道消息,当日如何通知千里外的东江,再者数万军民如何在这几日无影无踪,他们当然是不信,不过,麾下兵将将明人拷问致死还是这个答案。同时,斥候回报,铁山东五里遇到大股明军的抵抗,看来明军在东而不在皮岛所在的西南方竟是真的,向来谨慎的济尔哈朗还是等待了半个时辰,得到了南方没有敌军的禀报,既然没有腹背受敌的危险,济尔哈朗就命令整军向东,会一会这个让他一路扑空的明军铁山守将。
刚向东行走不足两里,前方马蹄轰鸣,厮杀声不绝,须臾,几个斥候将两具尸身带到济尔哈朗马前,扑通两声,两个着甲的明军尸体被仍在地上,济尔哈朗、海赖等定睛一看,黑色的全甲,头盔上还有面甲,红色的大明战衣,面目狰狞表明了死去时的痛苦,一个是被骑枪在胸口上开了一个洞,血水开始变黑了,一个是被狼牙棒击碎了铁甲,接着,两把骑枪,雁翎刀,还有两把火铳,一个马上的皮囊被马甲扔在地上,一个马甲打开给济尔哈朗看了,散碎银两,干粮,唯一引起济尔哈朗注意的是衣甲十分的新,不同以往所见的大明乞丐战袍,此外,铁甲也不同其他明军,乃是新式盔甲,上身是由两片大片铁甲前后包裹。济尔哈朗命马甲用大刀劈砍铁甲,马甲用力用厚背大刀用力劈砍,铁甲破裂,刀锋进入**一寸,济尔哈朗看向马甲,
“秉贝勒爷,奴才以往可以一刀劈开铁甲入肉两寸,此甲可比我军精铁甲。”马甲跪地答道。
济尔哈朗一怔,小小的夜不收都穿戴如此精铁甲,如此奢侈的敌军自己从未经历听闻。他眺望远方的尘头心中暗附铁山到底还有什么未知的东西等着自己。
赵烈看到远方股股的黑烟,心道建奴来了,此番铁山之行就是为了铁山的丁口,能不与建奴接战最好,毕竟他还不想此时与建奴对阵而导致实力大损,但是短短数日运送数万人口也不现实,因此赵烈也做了苦战的准备,果不其然,铁山军户的运送接近尾声,建奴大队就已经是杀气腾腾的到来,当真是对铁山明军志在必得啊,可见皇太极对铁山皮岛明军的忌惮,攻伐朝鲜半途灭掉铁山,真是一石二鸟,这是打破金国四面楚歌的一部好棋。
赵烈看看道两边丢弃的成堆锅碗瓢盆,还有马车、独轮车等等杂物,真是世界末日的感觉,和后世电影魔戒里的末世情景有一拼。虽说让军户只带着换洗衣物、细软,几天的干粮上船,不过,本来就没有什么财物的军户们许多把锅碗、牲畜带上,毕竟银钱没有攒下,这些东西就是他们在铁山几年积攒的财物了,在离码头数里的地方就被破虏军拦住被迫放弃,许多人家放声大哭,十分凄惨,同是辽民出身的破虏军兵丁们很是同情,赵烈却是没有丝毫心软,毕竟自己的到来能解救他们大部分人的性命,再说日后他们可以通过劳作积攒更多的银钱家当,赵烈下令全部放弃,不放弃者不让上船,于是被放弃的东西沿道路蜿蜒数里,赵烈让军兵收集起来摆放在军阵的前方和右侧。
破虏军列阵的地方在离码头五里的地方,左边是一个高不足百米的山头,上面布满了荆棘,赵烈在上面只留了一个百队,因为这个山头根本不适合大队前行,这个小山蜿蜒数里,山上没有道路,只有树木,大部队不可能顺利从此经过,右侧是坡地,不过比较低缓,前方的道路及两旁被军阵掐断。
四千余名的破虏军排成八个横排的实心大阵,前方是四排火铳手,后面是四排长枪手,队列的最前方是十门九磅炮和六磅炮,方阵的后身是四个百总的长枪兵,在这些长枪兵左近还放置了一些凌散的长枪。军阵的右侧缓坡边上赵烈安排了三个百总的空心小方阵,以防止敌军从侧翼突袭。
赵烈对于这个对阵的地点极为满意,这是对破虏军最为有利的预设战场了,建奴不可能用其骑兵的优势四面快速突击,只能面对面的对撼,如果是四面旷野,建奴只须正面对敌,其他各面派出奇兵袭扰,赵烈可是没信心破虏军能够硬撑下来,毕竟这是破虏军经历的头一遭硬仗。
破虏军刚刚吃完饭,全体坐下休息,一会就有恶战,赵烈让兵丁们养精蓄锐。
“大人,顾大人让小的禀报船队刚刚离港,港口只有五百军户了。”罗东骑马前来通秉,罗东行礼完毕后等着大人的吩咐,顾大人吩咐这位就是石岛万千辽民口中称颂的小赵大人,罗东看着赵烈身着银白铁甲的魁伟的身躯和威压的气势,心中忐忑不已。
“顾五岳这番办的漂亮,”赵烈对黄汉,赵达,余大宝等说道。难民基本上船离开,赵烈的后顾之忧就算没有了,也意味着他只要坚守多半天的时间,船队就可以返回运载破虏军。船队来回身弥岛装卸难民得用多半天的时间,一天可以跑一趟半,一次可以运载五千余人,到今天基本将难**送完毕,不过协调如此多的船只和人员就不是容易的事了,赵烈命令船队由李虎负责,码头上由顾五岳负责,几天下来能顺利完成装运,顾五岳功不可没。赵烈转向罗东,“回去告诉顾五岳,我记他此战头功,你等属下各有奖赏,嗯,后续还有破虏军的上船运送,让他好生准备。”
“遵命,大人,小的一定将大人所讲一字不漏的告诉顾大人。”罗东施礼后上马离开。
此时,远处马蹄声杂乱的传来,几百人马踏尘疾奔而来,须臾绕过大阵,来到后阵,
“秉大人,我等三个夜不收百总刺探敌军军情归来,敌军大队近万人随后就到。”当先一人马上施军礼大声说道。
“军兵们,你们甘冒奇险完成探敌阻敌的重任,此战胜利你们当记首功,”赵烈看着马上血迹斑斑的诸位夜不收,“好了,现下你等与我在大阵后列队等候歇息,当敌军溃败之时,就是我等追击之时。”
“遵命大人。”一众夜不收轰然应诺,纷纷下马更换备用战马,排阵与赵烈身后,赵烈估量一下有几十人不见了,可见斥候战的惨烈。由于运力有限,骑兵操练的时间较长,而战马直到现在也是没有完全备齐,只有不到三千匹战马,毕竟好的母马都留下配种了,由于马匹的缺乏,赵烈的骑兵只是熟练骑术的阶段,只有夜不收们因为战事的需要先行备好马匹,并进行了探查,和整体编队冲锋的训练,所以赵烈没有带来骑队,只带了四个千总的夜不收百总队,和几百匹战马出征铁山,此刻剩余的三百余夜不收和百名骑马护卫就是赵烈手中唯一的骑队了。
“大人,属下请命在此领军迎敌,大人还是回舰上统领全局为上。”黄汉少有踌躇,跪地请命。
李禄、韩建等人也相续跪下附和。
“行了,你们的心意本将领了。”赵烈心中微微感动,他明白这些属下回护他的心意,“作为破虏军主帅,统领全军迎击建奴,是本将的职责所在。”赵烈用马鞭一指面前的四四方方整齐威武的军阵和数千破虏军将士,“能与数千辽东男儿与建奴决一死战,是赵烈的荣耀,虽九死而无憾,你等各归各位吧,如想护卫本将,那就奋勇杀敌吧。”开玩笑,赵烈心道,他如果退入海中,主将临阵退缩,破虏军必会军心动摇,此战必败,数年心血毁于一旦。
几人轰然应诺,李禄、韩建、关明、兰明山等回归自家的本队。
黄汉也是暗中抹了把汗,最为赵烈左膀右臂,他晓得赵烈的安危对破虏军以及石岛、济州意味着什么,当然不想赵烈陷于险地,他相信就是此战失利,大人也会重整齐鼓东山再起,所以他才如此建言,但是他心中也是着实没有必胜的把握,毕竟大人就是这支破虏军的主心骨,大人没有退缩,坚持迎敌,黄汉也是安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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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27年正月初八,皇太极命阿敏为主将率军三万余攻伐朝鲜,先后攻陷义州、宣川,摧毁铁山东江屯田所杀戮数万明人,南下直达平壤,迫使朝鲜求和。
第一百一十七章 一触即发
(); 战马的嘶鸣响起,数十全身皮甲的建奴甲兵分成数股从远而近,渐渐靠近,他们对于破虏军的大阵熟视无睹,不管不顾的向东飞驰,到了一里多地的地方,他们侧着身子唿哨着向两侧雁翅分开,狂野的骑姿,无畏的举动明示了他们的身份,建奴的斥候。
从他们的队列中分出数人打马飞驰回返,荡起大股灰尘滚滚向西。
其他众人则是大刺刺的监看着数千整肃的明军大阵,毫不惊慌,视数千明军为无物。
“大人,属下请命将其击溃。”一人在马上施礼道。
赵烈转头看去,只见是夜不收头目楠勇,楠勇满脸涨红的看着赵烈。
“嗯,好气魄,真乃我军勇士,”赵烈期许的颔首,临阵危机之时,方显英雄本色,这个楠勇果真是勇猛之士,“然,我军骑兵急缺,不可轻动,待本阵大败建奴后,本将统领你等骑队杀他个屁滚尿流。”
楠勇不含糊的请战,,赵烈也是强硬的应答,周围一众兵将听闻哄笑出声,紧张气氛为之一松。
就在此时,大地微微的颤动起来,起初几乎不可察觉,渐渐动了起来,远处轰轰的马匹踏地的声音响起,天边一条黑线快速的向破虏军靠近,腾起数人高的尘土,赵烈拿起望远镜望去,镜头中出现了白甲、蓝甲的建奴骑兵,约有四千余人,甲色般杂,目光粗野,面目狰狞。他们手中拿着大枪,狼牙棒,长柄马刀等武器不一而足。远远的一股腥臊的气息被北风席卷而来。
刘福贵看着大股的建奴的骑兵在离着破虏军不足三里的距离上勒住了战马,人喊马嘶好不张扬。接着,远处走来了建奴的后阵,当他们接近了骑兵后阵时,近万的军势铺满了西方,无边无沿,喧闹声传遍大地,兵甲闪烁的光芒刺人眼睛,百战雄狮的气势逼向破虏军。
刘福贵呼吸急促急促起来,建奴军兵见得多了,但是他从未经历与上万建奴军兵的对阵,前方马的嘶鸣、建奴甲兵嚣张的气势、纷杂的旗帜汇合到一起给了他极大的威压,刘福贵不自觉的紧紧握着手中长枪,骨节用力过度甚至泛白。身边的邹怀恩等人也是紧张的眺望着敌阵。
赵烈看到了本阵的鸦雀无声和建奴军阵的冲天气势,他明白辽民为主的破虏军极为仇视建奴,同时他们也最知道建奴铁骑的厉害,他们面对的是纵横辽东十余年百战百胜的雄兵,这种痛恨与恐惧深埋心中。只有一场胜利才能打破他们心里的阴霾。就是他自己也心里微微压抑,这也是他头一遭指挥如此多的军兵同建奴对撼,不可能不紧张。
赵烈向黄汉一示意,黄汉开启他的大嗓门,
“全体起立整队。”
四千多人马上起身,一时铁器相撞声不断,须臾整齐的大阵列成。
“起歌。我的家在辽东浑辽河上。。。”
刚开始歌声有点杂乱,接着歌声整齐划一,远远的在大地传播开来,压下了对面嘈杂的人马喧闹。
刘福贵双手紧握竖起的长枪,同大伙一起哼唱,饱含泪水的双眼盯着近在咫尺的仇敌,方才的惊惧早已没有了影踪。他的身边邹怀恩、高波、吴晗、季刚、汤陷军等也是大声的吼着,排解临战的恐惧,集聚对建奴的仇恨。
几千个人的怒吼远远的传播过来,正在观察明军阵势的济尔哈朗微微一震,他听不明白汉话,但是对方军阵传来的如怒涛般愤怒的咆哮,他还是感觉得到的,这声音里充满了仇恨。
“把刘兴祚叫过来。”济尔哈朗吩咐一个戈什哈传话。李永芳是此番征朝的汉军主将,不过当下他在阿敏身边参赞军机,汉军当下的指挥就是副将刘兴祚。
须臾,一个高瘦的汉军将领随戈什哈驰来,
“汉军副将刘兴祚参见贝勒爷。”到了近前,刘兴祚迅疾滚鞍下马跪下参拜。
“起来吧,说说,这般尼堪唱的什么。”济尔哈朗吩咐道。
“嗻,奴才领命。”刘兴祚答道,。
当唱词逐一翻译过来时,刘兴祚心里七上八下,唱词里对于女真诸多仇恨,刘兴祚唯恐济尔哈朗迁怒于他,同时也是对这些明军十分的敬佩,骨子里他也痛恨这般建奴,只是当年深陷辽东,为了全家性命只能屈从了。
幸好,济尔哈朗虽然脸面抽动眉毛紧锁,不过没有发怒咆哮,刘兴祚心中长出口气,换做阿敏自己最少得挨几鞭子。
“好了,这不过是尼堪对于失去辽东的哀鸣罢了,刘副将,你归位吧。”济尔哈朗说道,济尔哈朗虽有动容,不过没有太放在心上,对于大明的连战连捷使得他认为对阵还得手上见真章,现下只能说对面的明军与自家有着深仇大恨,士气较高罢了。
“海赖、固太,你等看来,我军如何攻击。”济尔哈朗问自己的两个副将,毕竟这两位才是马上征战过来的。
“贝勒爷,敌军大阵前方遍布杂物,两侧有山有坡,我军骑甲马速提不起来,不可陷入,还须下马步战。”海赖说道。
“贝勒爷,敌兵前排都是火铳兵,击发后装填费时良久,不过,敌军火铳众多,奴才怕我甲兵折损甚重,我意用汉兵攻击诱使其击发,甲兵埋伏在汉兵身后趁乱攻入,入阵即可破敌。”甲勒章京固太回道,这个炮灰的战法建奴可是用的极熟,汉军就是这个炮灰的命。
“你二人不亏久经战阵,所言极是。”济尔哈朗不是阿敏,既然身边有久经战阵的名将可以问询,他是绝不会独断专行。
“我命固太领汉军,两白旗攻击明军,爷等你尽快斩将夺旗。”济尔哈朗命令道。
“嗻,奴才必定猛虎下山般拿下明军,活捉明将献于贝勒爷马下。”粗壮的固太躬身答道,眼角上带着疤痕的固太嘿然一笑,“贝勒爷,方才奴才同海赖还说过,这些尼堪身上的兵甲当真不错,一会儿就是咱们的了。”
海赖也嗤笑了起来,他同固太早就看上了明军的铁甲,战后那都是缴获啊,按规矩银钱上缴大半,但是兵甲嘛就是谁俘获算谁的了。
济尔哈朗哈哈大笑,麾下大将战前信心百倍,他作为主将的当然不能弱了名头,“好,此战过后,俘获的兵甲有你们先挑。”
“嗻,谢贝勒爷。”两人欣喜跪地请安。
刘兴祚听到戈什哈的传令后,立时就明白这是贝勒爷让汉军当炮灰了,不过,若是不从,即刻他就能被济尔哈朗斩于马下。刘兴祚命令汉军整军向明军开进。
破虏军在鼓声中整队,排列成长方大阵,齐整的面对敌军
“检查火铳,”百总们喊道。
兵丁们齐齐检查火铳,通枝,药包,弹丸。
“装药包,上弹。”
兵丁们条件反射般快速装弹,不过还是比平时操练慢了一线。
建奴大军接近到两里,汉军在刘兴祚的指挥下前方是两排披着皮甲、棉甲的兵丁,手持长枪,后面是身带火铳、弓箭没有披甲的步兵,阵势还算齐整的威压过来,毕竟在建奴的刀剑威逼下,汉军的战力比一般的明军还是高上一筹,刘兴祚环视了一下,发现甲勒章京固太率领着两千两白旗战兵紧跟在汉军之后,一是监军,二是利用汉军折损明军战力,趁机破阵。刘兴祚不认为对面的明军可以抵挡住此番攻势,也许他们可以同汉军相持一阵,但是当建奴甲兵从后猛扑上去时,明军必定崩溃。
刘兴祚失陷于女真十余年了,他是无奈侍贼,女真贵族对于明人从来看不起,甚至有些女真贵族对于汉臣非打即骂,刘兴祚是受够了屈辱,私下与东江、登莱暗通款曲多时,不过家族人口众多,几个弟弟又在不同的地方当差,所以一时间没有合适的时机全家投明,如今战阵之上,刘兴祚没法留手,只能叹口气,对面的明军自求多福吧。
建奴的大队不断接近,大战一触即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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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漫长的两里
(); 破虏军在鼓声中整队,排列成长方大阵,齐整的面对敌军
“检查火铳,”百总们喊道。
兵丁们齐齐检查火铳,通枝,药包,弹丸。
“装药包,上弹。”
兵丁们条件反射般快速装弹,不过还是比平时操练慢了一线。
建奴大军接近到两里,汉军在刘兴祚的指挥下前方是两排披着皮甲、棉甲的兵丁,手持长枪,后面是身带火铳、弓箭没有披甲的步兵,阵势还算齐整的威压过来,毕竟在建奴的刀剑威逼下,汉军的战力比一般的明军还是高上一筹,刘兴祚环视了一下,发现甲勒章京固太率领着两千两白旗战兵紧跟在汉军之后,一是监军,二是利用汉军折损明军战力,趁机破阵。刘兴祚不认为对面的明军可以抵挡住此番攻势,也许他们可以同汉军相持一阵,但是当建奴甲兵从后猛扑上去时,明军必定崩溃。
刘兴祚失陷于女真十余年了,他是无奈侍贼,女真贵族对于明人从来看不起,甚至有些女真贵族对于汉臣非打即骂,刘兴祚是受够了屈辱,私下与东江、登莱暗通款曲多时,不过家族人口众多,几个弟弟又在不同的地方当差,所以一时间没有合适的时机全家投明,如今战阵之上,刘兴祚没法留手,只能叹口气,对面的明军自求多福吧。
甲叶叮当撞响声中,齐布琛身穿家里唯一的锁子甲走在甲兵身后,左手里拿着长弓,右手食指不断抚摸拇指上的铁扳指,心里略显紧张,毕竟是头一遭上阵,他向前寻找着堂兄的身影,只见高壮的达哈苏在前两排沉稳的行进着,他全身铁甲,双手拿着狼牙棒,他是两排重甲兵的最前排。找到了堂兄,齐布琛心里安稳不少。
就在此时,轰轰的炮声响起,只见前方汉军队列中人仰马翻,惨叫连连,齐布琛眼看着不同的方向几个汉军士兵被击打的飞跌起来,鲜血飞溅。弹丸在密集的人群中开出几道胡同,不过是人肉胡同。齐布琛浑身战栗,死亡的恐惧阵阵袭来。
“快,快。”破虏军各个炮长大着嗓门喊着,炮手们清膛、装药包、上弹丸,压实,火炮归位,开炮,三十余息后第二炮击发。爆裂开的发射药推送九磅弹丸呼啸飞向敌阵,带着鲜血和残肢在冻结的地面上弹跳了十几步。
齐布琛看到与他隔两个人的一个辅兵被炮弹击中,人碎成几块,鲜血四处飞溅,有一些溅到他的箭袋上,让他一阵反胃,齐布琛没想到先沾上的是自己人的鲜血。此时,他只能祈求上苍敌人的火炮慢些,他发现整个队伍不用牛录章京发话,全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速度,想尽快接阵,少挨一次炮击,可惜,三十余息后,又一次炮击开始,不过,齐布琛惊喜的发现,他的左近没有炮弹落下。当然别处又是一片鬼哭狼嚎。
济尔哈朗在后阵皱眉看着明军火炮逞威,以往明军临阵只有虎蹲炮,射出散弹,射程不过数十步,其他的弗朗机炮、大将军炮异常沉重,根本不能野战,今日这股明军的小炮射击极远,间隔也短,给大军杀伤虽说不算太大,但是对本阵士气打击很大,好在距离敌阵不远了,熬过去接阵明军必定崩溃,到时抓到明军将领,济尔哈朗打算让他明白不得好死到底是个什么模样,然后用他的脑袋制成酒樽把玩,哼哼,为后来者戒。
当汉军接近到一百余步时,九磅炮和六磅炮发出了最后一击,发射药将几百颗拇指头粗细的铁子轰击到汉军营的正面,无论是铁盾、皮盾、木盾以及盔甲都承受不住,铁子破碎而入,汉军营还算齐整的攻击正面象是被野猪啃了一般,出现了多个大的缺口,中弹的汉军发出不似人声的惨嚎,在地上翻滚,鲜血飞洒的到处都是,附近没有被击中的汉军也被惊吓的四处乱串,汉军营前方的长枪阵支离破碎。
不过,由于惧怕紧跟在后建奴军兵的刀枪,汉军营总算没有崩溃,继续向破虏军靠近。但是一个个呆滞和颤抖的面孔透漏出心中的恐惧,太特么惨了,几年来野战中第一次如此受创。
和两白旗一起前进的刘兴祚也被吓的面无人色,这种惨烈的战场他是头一遭见到,娘的,这是哪里的明军,够狠,真是要得。
处在后列的齐布琛被震耳欲聋的炮声和惨叫震摄,紧张的浑身紧绷,感到自己就快要窒息了。
后阵观敌的济尔哈朗咬紧牙关,看到汉军营终于冒着炮火接近了明军,感到这两里多的路程太漫长了。
炮手们放完最后一炮,急忙穿过间隙返回后阵,他们的任务结束了,火炮先放在原地,战后再说,如果再不走,建奴的弓箭就要来了。到时想走也走不成了,为了清膛、装弹、复位等动作快捷,炮手们可是没有披甲,留在这里就是一些靶子。
黄汉看到敌人接近到近百步,喝令,“号手鸣号。”
几十名的铜号手、唢呐手吹出最大最响亮的长音,听到长音,在前排的各个千总的旗手将旗帜放平,各个千总镇抚大喊,开火。
在第一排的三百余火铳轰然开火,一时大片浓烟窜发出来,站在火铳手身后的刘福贵因为地势后面高些,隐约看到对面倒下百余名的敌兵,接着他闻到了刺鼻的硫磺气味,看到敌人的鲜血四溅,四散跌倒让他热血沸腾,十分的快意。
“第一排火铳手后退,二排顶上,三排准备。”各个千总大喊道。
第一排的火铳手退后,第二排提上,
对面的汉军营的千总们大声喊着让兵丁们提速跑起来,缩短当靶子的时间,同时能让自己尽快进抵可以攻击明军的位置。
后方又是号角齐鸣,第二排击发,轰响声中大片的烟雾发散开来,汉军营又是一百余名的兵丁以各种稀奇古怪的姿势惨叫倒地,汉军大部分身披皮甲和棉甲,它们被铅弹轻易破开,根本没有防御作用,汉军营军阵开始散乱,有人继续前行,有人向两侧移动,有的返身欲逃,不过,往后奔逃的人转瞬就被后面的建奴砍杀,甲兵们的兵器转瞬被鲜血染红,凶狠的建奴甲兵又控制住了局面,此时,汉军营中弓弩手向上抛射出羽箭,只听得嗡嗡的弓弦响声,近千的羽箭颤抖着弯曲着飞向天空,当到达最高点时掉头向前下方呼啸着急坠下来,此时,第三批的火铳手刚刚击发,又是一百多名的汉军倒地,就在此时敌人的打击也到达了,一阵打铁声响起,不断有箭枝击中铁甲,有的就插在铁甲上,有的与铁甲相刮噌后跌落,也有不幸的火铳兵被铁箭射中面部惨嚎倒地。
还是慢了,慢了大约有五六息,赵烈在后阵眺望,看到两列火铳兵的交接速度和排枪齐射的速度比训练时有所下降,看来再好的操练也比不上战场的磨练啊。
季刚前面的火铳手被一箭射中右眼贯入脑内,当即毙命,季刚眼睛不眨一下,他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敌阵,双手紧握长枪,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复仇。
邹怀恩肩上一顿、一痛,他知道中箭了,他用手摇晃了一下,感到入肉不深,手一用力将箭杆掰断,以免影响到一会的肉搏。
接着又是一批羽箭呼啸而下,又是叮当的打铁声伴随着惨叫声响起。
此时第四排的火铳手上前,由于是第一次战阵,身边不断有人伤亡,天上又是乱飞的羽箭,火铳手的这一次的齐射不是很齐整,不过还是有近百名的汉军踉跄倒地。
一阵紧促的鼓响,最后一排的火铳兵快速撤离,回返后阵,四排长枪兵向前急进,快步冲向敌军,
“平枪,平枪。”千总百总大喊声不断,提醒长枪兵们注意收臂平枪。
四次的打击将汉军营的长枪兵一扫而空,此时前排的变成了手拿弓箭的轻步兵,在最后射出最后一支箭后,把弓急忙抛开,从肋下抽出腰刀,嘶吼着冲向明军。此时建奴辅兵和包衣抛射的箭枝也如雨而下,长枪兵不断有人倒地,四周土地上已经是插满了箭枝,好在抛射的箭枝力道有限,长枪兵又有铁甲护体,连面部都有护甲,死去的人不多,大多是受伤倒地,根据操练要求后面的兵丁自动替补上去。
“对面就是你等生死仇敌,是他们抢走你等田亩,杀害你等父母兄妹,杀死他们报仇啊。”各个百总的宣抚使都在大喊着刺激着战兵的神经,让他们更加疯狂。
辽东出身的破虏军军兵哪个不是同建奴有血海深仇,长枪兵们被刺激的发狂般冲向汉军。
两方的人马瞬间相撞在一起,百总们大喝:“刺”破虏军的长枪兵们疯狂的刺,收,刺,对面的汉军营兵丁们可怜的发现他们的腰刀是如此之短,只能听凭对方的长枪肆虐。
刘福贵已经快速的收、刺不下四次了,不过三次刺入了同一个人的身体里,而身旁的邹怀恩也刺了面前敌人两次,这个汉军带着好几个血窟窿颓然倒地。
刘福贵看到一个手拿长枪的汉军补上了阵亡者的位置,长枪兵真是少见,他们大都死在火炮和火铳之下了,这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凶悍汉军手中的长枪凶狠的向刘福贵刺来,两人的枪杆半路上相撞,刘福贵的枪头刺入此人的肩头,敌人的枪头划着刘福贵的胸甲发出吱嘎的响声,一旁的邹怀恩一枪刺中了此人的胸口,大股的鲜血飚射出来,络腮胡子口中吐血满眼怨毒的倒地,此时,邹怀恩对面窜上一个汉军,手里腰刀直劈邹怀恩,邹怀恩的长枪还没有拔出,刘福贵大急,手里的长枪刚刚拔出还垂在地上,急忙轮向敌兵,长枪撞在敌兵腰部,敌兵一个趔趄,腰刀擦着邹怀恩的左肩闪过,一旁的一杆长枪刺入敌兵的腹部,刘福贵补了一枪,敌兵发出刺耳的尖叫,在地上滚动,竟然一时未死。
季刚捅死了砍向邹怀恩的汉军,第二个,他自己默念了一下,自己家四口人死在辽东,还要杀死两个建奴才够本。
ps这两天收藏掉的太多,夜半感觉铁血战阵的场面写的不差,总不能赵烈在前方浴血奋战,收藏在后方掉个七零八落,拜求收藏推荐,谢谢。
第一百一十九章 我以我血荐轩辕
(); 汉军没有披甲的轻步兵对战破虏军重甲的步兵,后果是凄惨的,刺猬般的长枪阵让他们血流成河,在接战处到处是他们飞洒的鲜血,在冬末的天气中散发着热气,各种扭曲的死尸散落在地上,还有些重伤者哭喊扭动着,破虏军的长枪兵们边前进边飞快的用长枪捅刺,汉军营此时再也支撑不下去了,很多的兵丁回身就跑,不过,后面的女真兵马上刀枪齐上,让他们无路可逃,他们成了夹馅的馅饼,进退不得,汉军营陷入无比的混乱之中。
后阵的甲勒章京固太已经感到不妙了,汉军营的战力他是清楚的,虽说同女真人没法比,不过对付一般的明军没有问题,可是在攻击敌阵时差点崩溃,现下更是用弓弩兵攻击对方的甲兵,必败无疑,不过,现在唯一的好处是汉军营同明军厮杀纠缠在一起,给了统带的甲兵机会。当然留给他麾下的时间可是不多。
在固太的示意下,几个戈什哈急促的吹响号角,催促甲兵马上冲入敌阵。固太则亲自带着二十名戈什哈向前方甲兵靠拢。
固太身边的刘兴祚惊疑不定,他当然知道汉军营在建奴毫不留情的刀枪下所迸发的战力,攻击前,他认为汉军最差也是与明军相持不下,甚至可能占据上风,女真甲兵从后突入,明军马上就会崩溃,不过,此处明军火器犀利,击溃了汉军的长枪阵,后阵接战溃败,女真甲兵冲上去嘛,结果如何,他是真不知道,犹疑间他没有同固太冲前,而是呆在原地没动,身边二十余随扈环绕。刘兴祚冥冥中感到此战不妙,这股明军太邪门,后退是不可能的,济尔哈朗在后面督战,别说他一个汉将,就是女真牛录额真后退也是死路,前进也是不愿,他只好不进不退,坐等前方的结果。
达哈苏等几个白甲带领着几十甲兵小跑着穿过溃散的汉军靠近了明军,他们将佩戴的短斧、厚背刀、铁骨朵甚至还有铁锤等粗重的短兵器向明军枪阵全力投掷出去,他们前方同残余汉军厮杀的明军倒下了一片,不少的明军脸面和前胸中招,前两排的长枪兵为之一空。
达哈苏等甲兵举盾趁势突入,大枪、狼牙棒、长柄马刀挥向剩余的长枪兵,前方战兵的惨叫倒地,让后排从未经历如此血战近战经验匮乏的明军兵丁一时分神,此时的女真甲兵从敌后突入,造成了一定的慌乱,此战头一遭双方的伤亡逆转,死伤的明军超过了建奴。
在最前方的一个白甲用狼牙棒接连击碎了两个明军的头骨,此时后面的一个长枪兵一枪刺入白甲的胸口,白甲发出凄厉的嚎叫,趁此开气将狼牙棒轮到明军脸上,两个人同归于尽。
一个甲兵用长柄马刀削断了一个明军的双腿,他自己也被明军的长枪刺穿,几个人同时在地上打滚,涌出的血水染红了这片土地。
身后的达哈苏用大枪砸翻了一个明军破阵而入,他们这拨人有十几名甲兵冲破了四列的长枪阵。此时在同一条战线上,有五处冲破了防线,多的有二十余甲兵,,少的有近十甲兵冲入敌后。
女真的后阵辅兵们发出阵阵欢呼,齐布琛也是看到前方的达哈苏破阵入内,也是高兴起来,自己的堂兄没事,还冲入了敌阵,明军抵挡不住了该崩溃了吧。
不过,破虏军的长枪兵们大部没有管破阵入内的甲兵,而是封堵破阵的通道,长枪从侧面疯狂的捅刺又将通道淹没,没有给女真后阵突入的机会,这是日常苦练的结果,破虏军早已有了被敌人甲兵突入的觉悟,要求是前方封闭敌人继续攻击的通道,已经进入的敌军由后面的兵丁解决,这是战前就安排好的,经过苦练的军兵们严格执行了上司的军令。
刘福贵这一什很幸运,没有遇到敌人的白甲冲阵,只是对面已经换成了建奴的甲兵,很多也是长兵器,与刘福贵等人对攻,刘福贵奋力捅刺了两回,终于刺中对面甲兵的腹部,对方的长枪也刺中刘福贵的右胸,刘福贵感到右胸剧痛,好在入肉不深,他比对方高多半个头,手长的优势尽显,刘福贵只是轻伤,对方已经是倒地挣命了。
同一排的老廖就没有这般幸运了,他与对面的长枪甲兵对撞了两次,都没有伤了对方,此时后面一柄长马刀砍来,老廖躲闪不及,对方的长柄马刀一刀砍断了他的护颈,几乎将他的脖颈砍断,老廖惨嚎呛地,几乎瞬间就死去了,不过,后面的敌兵也没落好,老廖后面补上来的长枪兵一枪刺中其胸部,为老廖报了仇。
汤陷军的长枪刚刚刺中对面的一个甲兵,心中刚刚一松,一杆长枪毒龙般的从甲兵正在挣命的身体后刺出,汤陷军躲闪不及被刺中腹部,大股鲜血奔涌而出,他发出呜呜的叫声,用手按住敌枪慢慢倒伏在地,他身后的长枪兵一枪刺入偷袭者的颈部,偷袭者面露惊诧捂着颈部倒地。
季刚双瞳灌血挥舞长枪疯狂的将对面的马甲刺个通透,对方惨嚎着抓住长枪不放,季刚急忙抽出雁翎刀,此时一支长枪向他刺来,季刚是如论如何也来不及格挡了,才三个,老子不服,还没有杀死第四个呢,季刚是十分的不甘,正在此时,一杆长枪从旁挡开敌枪,建奴的长枪穿入季刚的左侧护肩,季刚右臂一挥,建奴的双肘被长刀切断,发出凄厉的长嚎,季刚回手一刀,砍下了他的脑袋。
“呱噪。”季刚骂道。看看旁边帮忙的正是平时少言寡语的吴晗。
吴晗还是万年不见得冰脸,左手扶正歪斜的头盔。
季刚憨笑着从地上建奴死尸上抽出长枪。四个了,嘿嘿,而自己还活着,还能多杀建奴。
建奴冲阵入内的甲兵都有一个念头,抓住敌将,明军马上溃败,不过,入阵的甲兵们马上被相应的百余名明军长枪兵包围,双方开始了你死我亡的对战,建奴甲兵想着冲破包围击杀敌将,明军是快速的围歼敌兵,扫除阵后的隐患。
于是疯狂的速战速决开始了,不断有人惨嚎倒地,其他人则是视若无睹的闷头厮杀。
达哈苏一棒击断了一支长枪,反手轮回击中明军的脖颈,明军的脖颈以十字形歪倒,身体扑倒在地。
身边的另一名白甲滚地削掉两个明军的双脚,两个明军抱腿惨叫,瞬间这名白甲就被两支长枪钉在地上。
达哈苏则趁此时一棒将一个失去长枪的明军砸飞,将另一名明军一脚踹倒。
赵烈的右前方二十步突入的是最大股的二十余人的甲兵,其中还有一面甲勒章京的旗帜,赵烈、赵达、余大宝等率领五十余护卫迎击上去,当先的几名甲兵同赵烈的护卫对阵,赵烈没有停步,继续向前,身前的护卫先后接战,赵达也投入了战斗,赵烈余大宝向前遇到最后三个甲兵,当先一人手舞狼牙棒冲了过来,余大宝互动铁棒接下,对面只剩下一个身着亮白铁甲的粗壮建奴和他身侧竖着旗枪的甲兵。
固太看到身前一个明将,身穿亮白色的全身铁甲,这种盔甲他从未见过,不过一看可知极为昂贵,心中大喜,他估摸这就是明军主将,以往的征战表明,明军的主将阵亡,明军马上失去战心,接下去就是本军大砍大杀,衔尾直追的开始。
固太狞笑着举起狼牙棒趋前一步,全力砸向赵烈,他看到赵烈双手举枪格挡,成了,固太大喜,此前从没有人在他狼牙棒全力一击下全身而退,只听嘡的一声巨响,他的狼牙棒被铁枪弹飞起来,明将反手一枪挥枪当棍将他击飞三步,固太的肋下剧痛,护心镜深深的凹陷进去,口中喷出大口的鲜血。
赵烈狞笑着挥枪疾刺固太,小子,你也敢和我较力。正在此时赵烈眼睛的余光看到寒光一闪,赵烈侧身一让,一把旗枪从赵烈左侧穿过,赵烈回手挥枪,将铁枪当作大棒砸在戈什哈的下腹,戈什哈狂喷鲜血飞跌出去。
此时,固太强忍剧痛,爬起来抽出顺刀劈向赵烈,赵烈铁枪回摆格飞了顺刀,一脚踹倒固太,铁枪前送穿透了固太的腹部,固太惨嚎着抓住铁枪不放,赵烈抽出巨型雁翎刀挥手砍掉了固太的脑袋。
此时,余大宝挥棒击碎了对面建奴的头骨,来到赵烈身边,看到旗手挣扎欲起,上前一棒敲碎了他的头颅,旗手的头盔带着鲜血和脑浆飞跌出去。
赵烈和余大宝迅疾帮助其他的护卫攻击其他甲兵,只一会,在他们枪棍施虐之下就扫尽建奴。
“赵达,砍下他们的脑袋扔到建奴阵中。”赵烈吩咐道。
赵达等人抽出雁翎刀开始砍瓜切菜。
赵烈看到近处还有搏斗,他带着余大宝和几名护卫来到近前,只见两个浑身鲜血的建奴和十余名明军厮杀,明军的长枪大部被他们击碎,只好用腰刀厮杀,两人身上披有重甲,腰刀砍上去很难致命。
余大宝大喊一声,“让开。”
当前的几名明军闪躲开来,余大宝的铁棍夹着风声疾劈两人。
达哈苏两人早已精疲力竭,哪能吃得起余大宝的神力,当即被砸飞出去,还没有起身,多把雁翎刀砍倒他们身上,几把长枪几次出入他们的身体,两人除了脑袋其他的地方已经不成人形了。
“砍下他们的脑袋,扔到敌阵之中。”余大宝喊道。
一众明军急忙抽刀照办。
“大人,俺说的对吧。”余大宝憨笑着问赵烈。
赵烈边喘着粗气边笑着用手一点余大宝,“你小子不错,今日开窍了。”
“嘿嘿,这都是同大人学的。”余大宝不好意思的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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