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定情
readx;赵烈命令骑兵队从二里外向队形齐整的步兵队冲来,离着两里地隆隆的马蹄声还是清晰的传来,越来越响,尘土扬起数十米高,虽说不是真的战阵,还是给了兵丁们很大的震撼,这种千军万马冲阵的场面压迫十足,让人喘不过气来。
在离着二百步时,突然分为三路,左右分开向步队两侧迂回,后军向前继续前行,很明显是三面围攻,赵烈在两侧各安置了两个百总,成两个小方阵同大阵约有一百多步,前后列队,骑兵若是从侧翼进攻,将面临大阵和两小阵的夹击,所以只有从空旷的更远的侧面击溃两个小阵才能真正的攻击大阵侧翼,这也给了大阵变阵应变的时间。当然,小阵的伤亡一定惨重。
当骑兵在三四十步上发射了断头重箭,掷出木枪,给大阵造成了一定的‘伤亡’。
“伤亡变阵。”黄汉命令。由于伤亡的产生,所以后队补上前队的损失的同时,后队也打乱不同什不同百总的界限,重新编组,此时没有大的混乱不给对手以可乘之机。
变换队形,补上随时指定的伤损,全军基本做到了尽然有序。
赵烈赞许的看看黄汉,竖起大拇指。
黄汉也是面上严肃,心中暗爽,不容易,这些个老农民刚来时左右不分,列队不整,身体羸弱,完全按照在威海指挥使府时,赵烈的方式,即好的伙食,教官的棍棒,还有几个月的艰苦操练磨出来的,黄汉回忆一路走来也是太他娘的不易了。毕竟这是几千人的大阵啊,不是几十人的小队。何况还有识字、宣讲等杂事,当时真是焦头烂额,好在,最难熬的时候他同一众军将苦撑过去了。
接着,百人队级别的肉搏操练开始,双方的兵丁们全身棉甲,手拿木枪、木刀、头盔都带上了面甲,头盔不足的用小铁锅顶上,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搏杀,木枪尖上沾有石灰,刺杀到对手黑色的板甲上是明显的枪印,当即就由几个镇抚判断是否退出,虽是操练,不过搏斗激烈,手上出血,身上青肿是不可避免的,两个百总队实力、阵型基本一致,最后几乎是与敌皆亡,不过,按照赵烈制定的奖励获胜的一方每人奖励一两银,当天伙食加餐肉食,所以激烈的拼杀是不可避免的,这可是关系到自家的肠胃,敢不奋勇。
压轴的两个千人队级别的搏杀,战况还是如上场一般激烈。
赵烈还命人将猪羊的下水、碎肉、鲜血在操练时让人扔进大阵内,一时腥臭之气弥漫开来,不过,绝大部分的人无动于衷,这里的兵丁来源同大明绝大部分一样,大多都是农民,但是,他们在家破人亡颠簸流离的时候经历了太多的凄惨,这都不算大事,只有个别的兵士恶心呕吐。
赵烈在一旁冷眼旁观,也是明白了辽东汉旗军为什么后来在大明腹地战力高出内地明军一筹,成了清朝抵定中原的有力帮手,甚至许多屠杀就是他们做的,辽东的苦难经历让他们对死亡麻木了,心肠冷硬,这般漠视生死在内地军兵眼里是不可想象的。
赵烈现在就是让他们成为他手里锋利的刀,锐利的矛,用建奴的鲜血喂养它们,赵烈相信给他们最好的兵甲、战马,精心操练,定会是天下强军。
点检之后,赵烈满意的下令解散。
众兵丁是松一口气,只要大人回来就是新的操练开始了,这都是成例了,好容易过关了。
由于此次对抗的激烈,许多士兵受伤,虽说伤势不重,队中的医护们开始忙碌起来,用烈酒消毒,用煮沸干净的纱布包扎伤口,这已经是医护们的常识了,赵烈不会医术,不过后世简单的护理伤患的常识被他移接到石岛医馆和破虏军的医护中。
赵烈又到骑队看看,只见马全福正在带领军将们检查马匹的情况,看看马匹是否受伤,蹄铁是否脱落松弛,是否给马匹擦汗不至让其受凉,
“弟兄们,马匹上阵之前点检,发现毛病更换马匹就能救你等性命,操练后点检能发现马匹伤病,平时多加看护,马匹就会认准你等一个主人,遇险时能够为你等拼命。”马全福挺着粗壮的身子叉腰大声说道,周围的军将们都是洗耳恭听。“此外,操练后盏茶功夫一定将马匹汗水擦干,否则马匹受凉病倒,可不是小事,到时不要怪我军法伺候。”
众军齐声应诺。
赵烈满意的点头,这个千总总算是没有选错人。赵烈没有打断他们,转身离开了骑队。
赵烈在难民营等了近一个时辰,才接上亚历山德拉和玛塔,乘坐马车回府。
今日亚历山德拉的心情很好,孤儿院里一个眼看父母被建奴砍杀,因此自我封闭起来的小女孩,七岁的小花终于可以开口同看护的阿姨说话了,亚历山德拉说起小花开口说话的点点滴滴时,湛蓝的眼眸迸发出闪亮的光芒,微笑着展现着其绝世的容颜。
如今孤儿院里的伙食是整个难民营里最好的,每天不但最少一顿荤腥,而且吃饱了算,孩子们可以敞开了吃,孩子们吃得饱穿得暖,当然时常笑容满面,此外还可以识字做游戏,不过,十二岁以上的孩子恐怕得苦一些,不但要习活计、理帐,还要操练队列。
赵烈也为亚历山德拉笑容所感染,亚历山德拉可是不同后世诸多慈善秀场中人物,你简直分不清他们到底是真心慈善还是有意炒作,一切仿佛是雾里看花般的迷茫。亚历山德拉既不是大明人,也不是攸关利益方,她只是简单的希望如此众多的难民有个好的生活,并且无视肮脏、恐怖,为这些异国之民奉献出自己的力量,赵烈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
赵烈不由自主的用手轻轻抚上亚历山德拉的笑容,亚历山德拉羞涩的用手按住赵烈的大手,她望着赵烈的双眼,赵烈带着爱意的双眼微微含笑注视着她,她看到的是清澈的眼神和浓浓的关切,这个大明男子走进了他的内心,在她看来,赵烈同情帮助弱者,对于本国民众充满爱心,竭尽所能的散尽家财保护照料他们,自己则是只有简单的吃住就满足了,同伊比利亚半岛上奢侈的贵族和教士们迥然不同,他们奢侈的金银餐具,华丽的服饰让她作呕。相反赵烈这样一个对属地民众极为慈悲的东方贵族深深的吸引着她,此外赵烈极为熟识葡萄牙、西班牙的情形,同赵烈的交流没有大的隔阂,赵烈身上没有这世界上普遍的男尊女卑的概念,对于女子同样尊重,女童同样可以免费上学,她深深被这个刚烈勇猛又见识卓越,对于女子极为尊重的东方贵族吸引,同时赵烈对于她的爱意也是表现无疑,她对此的回答是,愿意,非常愿意,自从父母惨死后自己和哥哥远走东方,赵烈是上帝送来的最大的惊喜。当然目前为止,这样的回答都是心中暗自的答案,因为赵烈还没有向她求婚,也不知道赵烈这个熟识欧洲的大明人是否知道欧洲的求婚的习俗。
赵烈从怀中拿出一个紫色的翡翠戒指,“亚历山德拉小姐,我,大明石岛赵烈对您仰慕已久,今日向您郑重求婚。”
亚历山德拉用手捂住红唇,眼睛惊喜的看着赵烈,
“我答应你的求婚。”亚历山德拉微微颤抖的回答道。她没有大明女子的欲拒还迎,马上真实的直爽的说出自己的答案。
赵烈微笑着将戒指戴在亚历山德拉左手无名指上,只见紫罗兰颜色的戒指与亚历山德拉白皙的肌肤,真是一副美丽的图画。这个炫幻的紫罗兰翡翠是赵烈特意让人在扬州购进的并制作的,在这个年代翡翠已经是珠宝玉器了,不过是以绿色为尊,蓝色、紫色的翡翠价格都不高,但赵烈要的就是紫色的翡翠,求婚这个颜色正合适,最主要的是亚历山德拉喜欢紫色,紫罗兰颜色的翡翠又是紫色翡翠中的极品。
“对不起,打扰一下,亚历山德拉,你的婚事还是要通知你的叔父,哥哥,而且必须在教堂由教士主持。”玛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一旁响起。
亚历山德拉这时才想起玛塔小姐就在身边,脸上微微泛红。欲抽回玉手。
“当然,我们希望有双方的亲人长辈为我们祝福。”赵烈将亚历山德拉的双手紧紧握住,心中却道,主持婚礼什么的没问题,至于外来教派的传教那是不可能的。
玛塔满意的点点头,这个东方小子还算靠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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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整军备战
(); 十三艘的盖伦战舰,五艘的盖伦商船,两艘的盖伦巨舰,十五艘的飞剪船,全部整修完毕焕然一新,全不见长途航行以及战斗过后的破败。只有刚刚随从顾五岳运送辽民回来的高邮湖号和微山湖号还在清理卫生,小修小补。
其中,赵云号、马超号、黄忠号每艘安装了十六门四十八磅提亚哥短管炮,后续缴获的冯异,耿弇号,马援号,魏延号等也换装三十二磅和二十四磅,十八磅提亚哥短管炮,以及长管炮,以统一口径,方便火药,弹丸的供给,这也将库存的短管炮用尽,好在铸炮厂如今磨合顺畅,很快就会将不足补充,不然不久就会加入现役的新式盖伦船就会裸奔啦。
现下的问题是水手紧缺的问题,由于后招的两千水手只有一个盖伦船和几艘飞剪船练手,还是稍显稚嫩,主要是远航经验不足,炮战经历全无。此次,扩充了如此多的位置,尽管是以老带新,可是现在操船的水平还是比下菲律宾前下降了,当然,如果不是巴布延海峡之类的激烈炮战,只是驾船航行还是没有问题的,而大明北方海域想有如此炮战是不可能的,此时这片海域各国水师交战还是靠帮、火攻为主。这些水师兵丁只要经过两次远航,一次炮战就会快速成熟。只有让他们在战场上快速成长这一条路了。
几日间,这些船不断出航在石岛附近操练水手、炮手,一时间石岛海域好不热闹,连在附近打渔的石岛渔船都为了避开他们而到远处作业。赵烈感叹,如果不是威海水师是老爹掌控,怕是现在事情早就不可收拾了吧,现下如此大的舰队,石岛是不适合久居了,济州须得尽快拿下,那里将是破虏军水师最佳驻地,离着大明、朝鲜、日本都不远,一旦有事便于驰援。
赵烈仔细翻看关于济州岛的文牍,惊讶的发现在大明建立后,几十年间此岛还在大元蒙人手中,后来被朝鲜李氏收归囊中,看到这里,赵烈大喜,自己正愁进入济州岛借口,此番是东风到手,往下细看,济州岛府治在北部的济州,此外还有大静、西浦等三个较大的县镇,人口约为三万余人,朝鲜正军两千,不过,既然朝鲜师同大明,军队缺额空饷的毛病也是学的十足,现下不足千五,在州判的统领下。岛上约有两万余马匹,是朝鲜重要的产马地,赵烈一撇嘴,真是小国寡民,两万余匹战马就是其最大马场。嗯,还是朝鲜的两大流放地之一,另一个是与建奴交界地。我靠,这与大明流放也是如出一辙,北方是苦寒的辽东,南方是未开发的海南,真是亦步亦趋啊。
杜立屏息以待,看到赵烈看得入神,不禁踅摸大人是否满意,虽经几个月的努力搭起军情司大框,不过毕竟时日短浅,也不是多方收集的济州信报大人是否满意,心中极为忐忑。
对于赵烈交代探查的朝鲜水师,由于倭国祸乱后,朝鲜水师损失惨重,光海君在位时曾想多造战船,不过由于战后财政艰难这个筹划不了了之。时至今日,朝鲜水师主要分为四部,在全罗道有左右水师营,分驻全罗道左右道,在庆尚道左右道分驻左右水师营,在汉朝水师本寨有水师大营,以厚重龟速著称的龟船全数在此,还有部分水师在黄海道以备北方。不过大船不多,小船为主,战力有限。
“杜立,此次济州岛敌情还算详细,如果事后明证所言不虚,你等当立头功,只是,倭国之北大岛虾夷地的情形也要尽快打探清楚。”赵烈说道。
“遵命,属下一定竭尽全力。”杜立不敢夸下海口,由于倭国和大明中断一切联系,消息的打探实在太难,为了探明形势,他已经派了四五伙人到扬州、松江等到倭国有私船来往的地方打探,又从俘获的倭人那里讯问,估计这两天就应有回音。
“此外,大人交待的将威海水师过来的水师军兵家眷安置到石岛事宜,属下已经办妥,且尽力为其安置了些房舍,这些人等也都安顿下来。”杜立禀报道。
“很好,这也算是没有后顾之忧,日后你只要关注石岛的事宜即可。”赵烈满意颔首。
杜立走后,被召集来的匠户营、船厂、难民营、马场的袁义、提亚哥、尤利亚诺、吴群、里卡多等人被引进室内,几人莫名,被召集到这里不稀奇,不过,这些工坊和难民营的人一同被召集来却是头一遭。
“几位请坐。”赵烈让几人落座,“上茶。”
几人告谢后落座。须臾,热茶奉上。
“诸位,本官把你们找来,是告之你们,本官将会开创一个海外领地,”赵烈停顿一下,看看众人,葡萄牙人没有大的反应,大明工匠则是大为诧异。
“本官决定在海外领地建立工匠营、船厂、难民营、马场,因此,你们各处须分出少半人手,到新地开新厂。望你等在五天内报出你等的名单和所需物料。”
这下可是炸窝了,连葡萄牙人都是一起叫苦,无非是活计繁重,熟手抽调,人手不足。
“本官是命令,不是让你等叫苦。”赵烈敲敲桌子,终止了几位的叫苦声,“从当下起,招收新手,以老带新,别忘了我们有的是人手,近日随本官先去筹建人员,两个月后大队启程。”赵烈一锤定音。
几人不情不愿的离开官署,相互间大倒苦水,如何新手成为熟手少说得数月,如何赶得上进度。倒完苦水,几人还得分手,回去按着赵烈的吩咐办理,谁上这是上官交代,不可不从。
上番来到石岛已经颇为震动的孟广山再次来到石岛,还是大为震惊,这已经是一个颇具规模的大型城市了,炮台、码头、街道、建筑规模颇大井井有条,相比大明其他城镇,石岛干净宽阔多了,人们的脸上没有其他地方的懦弱、麻木,却多了一些欢笑、喧闹。张庭代表他已经是议事会的一员了,如今石岛就在议事会的管理之下,这一点是最震动孟广山的,什么时候商人可以参与管理大明政务,这真是打破了孟广山的三观,如今亲眼看到石岛的运作,孟广山有容乃焉。
在张庭的陪同下孟广山好好游历了一下石岛,此次他发现,在船厂、码头、军营等地已经被禁止入内了,在难民营,孟广山感到是一个野心勃勃的石岛,他不是一些穷酸文人,也不是无知妇孺,他不会简单的认为赵烈是善心大发,如果是石岛的扩建,上万的难民就已经足够了,可是此番的二十万难民所为何来。
孟广山和张庭看着中外几个工匠头目面红耳赤的争论着离开,颇为疑惑,尤其是张庭,几个工匠头他见过几面,尤利亚诺更是熟识,他在船厂订购福船时,还商讨了不少问题,不过,在他看来,彬彬有礼的尤利亚诺今日激动的情形,还是让他惊讶。
孟广山确是想着心中的措辞,石岛当下在他的生意份额中极为重要,他没想到石岛的需求是如此之大,马匹、粮食、布匹、桐油、粗麻、木炭、硝石、杂货甚至还有难民等等络绎不绝,回程的铜料、倭国物件也是给他带来了丰厚的利益。此时,张庭带给他吃惊的消息,石岛产盐,而且成本还较低,只是没有外销。这让孟广山马上决定立即前往石岛,自家到手的盐引份额就快维持不下分销的局面了,此时有这个消息让他惊喜交加,虽说是私盐,不过,一是大明官军水师指挥使衙内主持的,二是只要夹带在官盐之中容易蒙混过关。
于是孟广山火速来到石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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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三章 亚历山德拉号
(); 赵烈微笑迎客。对于孟广山到来的目的,他不是很清楚,但是他对于孟广山十分的看重,在石岛的商人里,目下最有实力,分销范围最广的就是孟广山,赵烈当然也是希望与孟广山加大合作。
双方寒暄完毕,各自落座。
“大人,此番鄙人来到石岛,石岛已然大成。恭贺大人。”孟广山一拱手,衷心恭贺。
“孟先生过誉了,石岛还是远远不足,辖地有限,不过,本官近日将开拓海外领地,到时还有诸多庶务让孟先生费心。”赵烈不怕孟广山知晓,孟广山已经上了他的船,须知倭国的铜料、金银不是如此好拿的,这是走私货品。相反,到时济州岛的物品外购还得麻烦孟广山等巨商,虽说价钱不是给的很高,不过量大不是,获利还是丰厚的。
“哦,如此恭贺大人,不知何许地方?”孟广山又惊又喜,喜的是又有诸多进项了,惊的是大人您这开拓的速度是太快了。
“不过是海外数个大岛,到时孟先生自知。”赵烈当然不能全部说出。“不知,孟先生此来何事。”赵烈当然明白孟广山来此必有要事,否则一个大商来到石岛这个荒凉小港只是闲聊一番,嗯,不要降低他的智商。
“大人,鄙人听闻石岛可以产盐,是否为真。”孟广山问道,本来他是打算到盐场一观,不过,盐场已经警戒,没有见到。
“此事属实,”赵烈微微一笑,他迟迟没有往外发卖,就是因为盐利丰厚,引人眼红,到时可能引得官场、商场各种大鳄纷至沓来,他闷头低调发展几年的期望落空,在大明陷入不利的局面,他可不认为赵家当下的小身板可以扛得住大明盐商这般超级大鳄。眼下,他的财力还支撑得住,先不必惹这麻烦。至于将来,他必会进入这个暴利的市场,这个会给他源源不断的财源。
“大人,不知小号可否有幸分销石岛盐货。”孟广山一阵激动。
“哦,孟先生不知可否告之赵某如何合作。”赵烈问道,作为一个曾经的商人,他大略明白孟广山的打算,这也符合赵烈低调的打算,用大明正牌的盐引掩护自家的私盐进入盐市,分销到大明各地,神不知鬼不觉的赚钱,以此加强自身的财力,对于此时的赵烈来说,对于金银的**是无止境的。
孟广山把自己的打算一说,赵烈微笑颔首,果然不出自己的预料。
“大人,另外,鄙人到石岛难民营处观看,实在是钦佩大人菩萨心肠,活人无算,鄙人深为感佩,决意为难民捐献米粮五万石,望大人收下。”
赵烈笑眯眯的看看孟广山,商人的世界真是盛名无虚,他们不同于所谓名士,凭几篇酸文几首诗词,众人追捧就可名声大造,实际庶务是一窍不通,空负盛名。商人的成功必然有其成功之道,孟广山投人所好之道果然精深,一眼看出自己对于人口的渴望,看出自己的野心,也看出自家财力薄弱的弱点,真是老辣,不过,自己是来者不惧多多益善,自家也是看出孟广山的形势不是太妙,否则一个大盐商不至出此下策。
赵烈略一思量,欣然同意。
孟广山大喜,赵烈唤来杜立。
“杜立,此是扬州孟先生,”赵烈介绍两人相视。
“孟先生,此后商场上有过不去的恩怨,你可找到杜立,他会帮你解决。”赵烈在过不去的词语上加重了语气。
杜立施礼应诺。
“大人多多费心了。”孟广山大喜,躬身道谢,他明白赵烈的意思,这是重新有靠了。
至于具体的盐价,赵烈招来赵猛、万基与孟广山具体商议。赵烈就不参与了。赵烈还让孟广山在扬州采买苜蓿种子,这是赵烈改良牧场的关键,他就是想在占据济州,虾夷地后,改良当地的牧场,草种,毕竟苜蓿提供的营养是当地的杂草无法比拟的,而且苜蓿喂养的成本也是大大降低的,要知道由于杂草的营养不足,喂养马匹时就需要加入很多的杂粮以保证马匹的成长,不过苜蓿喂养的话只是适量加入杂粮就可以了,大大降低喂养的成本。孟广山当然是一口答应。
亚历山德拉号轻快的驶出了石岛湾,向南行驶着。亚历山德拉号是船厂试制的大型飞剪商船,长近四十米,三百余吨,航速在侧后风的情况下可达到十三节,三个主桅,斜帆,上帆皆备,上甲板上安装有六门甲板炮,一侧三门,分别为二十四磅加农炮,二十四磅提亚哥炮,测试后,赵烈终于任性了一回,将其命名为亚历山德拉号,并将其船号涂在船舷上。
亚历山德拉号相比于同吨位盖伦船的装载能力大大不如,毕竟为了追求船速,飞剪船的甲板低矮,相比盖伦的厚重来说先天不如,不过其航速比盖伦船提升三分之一,适合快速运送士兵和辎重。
当今日赵烈以垂钓的借口将亚历山德拉,玛塔带到码头亚历山德拉号的泊位前时,亚历山德拉惊喜万分的献上香吻,玛塔也是好奇的好好端详着这艘奇怪的大船。
在赵烈的提议下,三人乘船出海,好好体验了一下飞剪船的航速,当亚历山德拉站在甲板上经历了比盖伦、福船低矮得多的航行体验,它的操作性比盖伦船灵活,更贴近海面的快速滑行。
亚历山德拉愉悦的穿梭在船舱中,细细的探查以她的名字命名的座船,笑容就没有断过。赵烈和玛塔始终相伴在其左右,当然赵烈无比希望这个大灯泡马上消失,但是显然玛塔就是故意的,就是怕亚历山德拉在结婚前做出什么失宜的事情,赵烈只好屈服。
一个时辰后,亚历山德拉终于走上了甲板,她可是转悠累了,赵烈的这个礼物将她砸晕了,直到此时她才醒觉过来。
亚历山德拉挽着赵烈的手臂,头轻轻的靠着赵烈的肩头,半闭着眼睛看着船边被船舷劈开的海水,闻着透着大海气息的空气,久久没有说话。
赵烈伸出臂膀久久的拥着她,闻着她的发香陶醉其中。
玛塔这个大尾巴忠实的呆在他们侧后,没有丝毫打扰他们亲热的意思,不过就是不离开,很是让人无语。
“烈,早在父母在被人害死后,我和哥哥是迷茫的来到澳门的,要晓得,我们一家原来是虔诚的天主教徒,没有想到,另一个贵族收买了几个教士,蒙骗了一些教众就以我家是新教教徒的名义冲入家中打死了我们的父母,烧毁了我们的宅院,最终让我们失去亲人远离家乡,”亚历山德拉蓝色的眼睛浸满泪水,浑身发抖,显然这是一段痛苦的回忆,赵烈从玛塔那里打听到亚历山德拉身世,不碍乎是商业上竞争对手买通了法鲁大教堂的主教和几个教士,诬陷洛佩斯家转信了在尼德兰盛行的耶稣新教,而洛佩斯家同尼德兰确实有贸易往来,号召教众找上门去,在这时这个竞争对手找人混在人群中煽动无知的教众动手,结果就是众人打死了亚历山德拉的父母,更是一把火烧了他们的住宅,而亚历山德拉同他的哥哥正在波尔图姨妈那里做客,万幸逃过一劫,不过介于法鲁的局势,他们是有家难回了,他们已经被扣上了新教徒的帽子,他们的姨妈不敢让他们回返家园,深怕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暴行,于是,他们兄妹被安排乘坐家族的海船前往澳门投奔唯一的叔叔。赵烈得知后是深为同情亚历山德拉的,不过亚历山德拉没有提过,赵烈也就不会主动提起,这是一块血淋淋的伤疤,很明显,亚历山德拉不愿回首,今天亚历山德拉主动提及此事,赵烈明白他真正的走入了亚历山德拉的心里,他不禁紧紧的拥抱着亚历山德拉,给她以力量和温暖。
“不过就是一些银钱的事情,就使用了宗教的力量,而法鲁的主教和教士更是助纣为虐,这让我对天主教的信仰产生了动摇,这种感觉是太可怕了,不过就是同尼德兰人有往来就被当作异教徒杀害,这不是我熟知的正义博爱的教会了,而那些平日里见面客气问候的邻居和教友的冷血更是让人害怕,这让我无所适从。”赵烈抹去了亚历山德拉脸上的泪水,抚摸她的后背,安慰她。“烈,直到遇到你,才让我有了信心,这世上还是好人多过坏人的。谢谢你,能这样陪伴在我身边。现在你就是我的依靠。”亚历山德拉温柔的注视着赵烈,将身体安心舒适的依偎在赵烈的怀中。
“放心,一切有我,今后我会保护你,绝不会让你再受伤害。”赵烈对亚历山德拉的感情是毋庸置疑的,但对她笃信的天主教则是恭谢不敏,对于她对天主教笃信动摇则是乐见其成的。
赵烈轻轻的吻上了亚历山德拉的红唇,两人忘情的久久拥吻,知道喘不过气来才分开,两人气喘吁吁的笑着拥抱在一起,他们的心也前所未有的贴近。
当然,全过程都在一个好大的灯泡注视之下,玛塔小姐执拗的坚守着她的阵地,深恐某个无良的人士得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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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章 目标济州
(); 天启六年九月十二日辰时中,十三艘盖伦战舰,五艘武装盖伦商船,两艘盖轮巨舰,十艘福船、海沧,十五艘飞剪船装载着水手、炮手、披甲和陆营四个千总共计近万人,浩浩荡荡驶出石岛湾,向东驶去。
赵烈坐镇于卫青号上,环视蜿蜒十余里的舰队心情激荡,在远东的地界上自家的舰队可算无敌的了,当然不是数量,那是倭国和福建海盗的优势,而是舰船巨炮的破坏力,即使是遇到等量的西班牙和尼德兰人的舰队,赵烈也有把握大破之,自己的大业真正起航了,不过,想到亚历山德拉的哀怨的蓝色泪眼,赵烈心中又是隐隐愧疚,年来颠簸流离,两人在一起的日子屈指可数,方才定睛交心就又踏上征程,也不怪亚历山德拉满眼的幽怨。
“大人,众位兄弟都在等着您。”赵达过来禀报。
赵烈进入船舱时,众人起立军礼,赵烈回礼,各自落座。
赵烈环视众人,万基、李虎、赵达、齐威、穆尼奥斯、西穆尼斯、李禄、关明、韩建、陆营宣抚官夏子文,镇抚刘海涛,骑兵副千总王海州,炮兵副千总单鸣,杜立副手方宇在列,黄汉几经折腾着要来参战,赵烈考虑到石岛大本营没有坐镇的不成,没有同意,张鼓声掠夺舰队回来一趟,也是要求参战,不过,赵烈拒绝了,财政收入不能停啊,家里虽有银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啊,况且张鼓声如今已经是老手了,换为他人,赵烈实在是不放心,好说歹说,留待下次。
在赵烈的示意下,余大宝在案上铺上舆图。
“诸位,此番我等远征的目的地在此。”赵烈一点朝鲜济州岛的位置。
众人一看,穆尼奥斯没有反应,掠夺海外领地在葡萄牙人看来真是太平常了,其他众将皆是一鄂。朝鲜一向对大明俯首帖耳,赵烈强占朝鲜的地盘,不知何故。
“方宇。”赵烈点名。
“在,大人,济州在大元时代在我中华统治之下,朝鲜李朝在元亡几十年后将其收入自家囊中,并未向我大明报备。”方宇一番解释。
“诸位,我等此番是讨回我中华失去国土,此乃是正义讨不群,”
赵烈环视众人,众人心领神会,这是大人在指挥府时就是时常讲的,行事须有正义的理由,至于是否正义那是仁者见智之事了,譬如大人讲的弗朗机人以传道布教为借口抢夺领地就是例证。“此外,为防止将来烦扰,我等以中华军名义进入,记住,我等是马尼拉明人之后,不满弗朗机人暴虐奋起反抗,建立此军,立誓建立海外华国。”
轰,众人立时纷乱,建国了,这是神马情况,那我等不是从龙之功。一时众人激荡不已。
“谨遵大人号令。”纷纷起身应答。
“你等此后回转石岛须禁言慎行。嗯。。”赵烈警告众人。
“今后数年内,我等目标是这里,这里,这里。”赵烈用手点指。
众人一看,济州岛、虾夷地、大小琉球、对马。
大小琉球、对马,大家都有耳闻,不过,虾夷地是哪,第一次在舆图上注意到这里,以前诸人在指挥府时有过听闻,不过都没放在心上。
“大人,这虾夷地是产鱼虾的,我等拿来何用。”李虎问道。
“嗯,你们须知虾夷地中大片平地,可开拓出数百万田亩,可安置数十万百姓。”赵烈说道。此时,赵烈是急需养兵屯田的所在,但是他赵家不过是大明登来一个小小武将,在大明地界上想占据一方,那是痴心妄想,赵烈只能将目光望向海外,组建舰队劫掠钱粮就是为了今天,为了这一天赵烈可是谋划很久了。
嘶,众人吸气。这可是好地界啊,石岛可是有二十万人急等安置啊。众人马上明了赵烈的目的。济州位于石岛和虾夷地的中间,按照当下的航海条件,如果是从石岛直航虾夷岛,会有不少辽民在海上病亡,没法子,航行距离太长了,如果有济州岛作为休整之地,则会大大减少病亡。因此,如果破虏军开拓虾夷岛,济州岛就是必取之地。
“当然,此地现在有虾夷人、倭人进入,不过,既然我等来了,就是我中华之地。”赵烈用拳头击打舆图,掷地有声的说道。
“是,大人,我等必为大人开疆拓土。”众人躬身答道。
万基终于明白大人让他放下石岛庶务,加入船队的原因,如今两大块的飞地等待开拓,这就是他的职责。
“从我石岛出发至虾夷地海路四千余里,我恐辽民亡于其中者众多,如此,济州岛我等须得拿下,一是中间停靠休整,二是,此地对于我石岛到虾夷地的航道之上,威胁甚巨。”赵烈当然不会让敌手有着如此钳住咽喉的机会。
“大人,济州容易,我恐对马岛不易拿下。”万基问道。“对马乃是倭国属地,我等无故夺取,倭国怕是不会甘心。”
“嗯,很好,我等动作之前,就是要不断提出各种可能,否则事到临头发觉才是大事不妙。”赵烈赞许万基。“对马也向朝鲜称臣,这是倭国将军默许的,乃是为了与朝鲜贸易,对马与朝鲜海贸频乃,我等占据济州,对马是如鲠在喉,威胁其商道,偏偏其又有自认不俗的水师,朝鲜则定会向他水师求援,如此,我等有会多一次讨取不臣之机。”
众人会心大笑,此乃是正义讨不群,正义吗,当然我方就是正义化身。
“至于倭国,丁口数千万,”赵烈摇头,一副很是担忧的模样,这也是事实,倭国民众经历百年战火,今日安宁不过二十年矣,其部众战力不是承平两百年的大明可比的。“不过,倭国部众须得跨过海峡才是。至于进击的少量倭军,你等莫非不可战而胜之。”
水师众人大乐,自家的水师数量虽少,不过,战力极强,与弗朗机人也可战而胜之,何况倭国。嗯,上陆一些部众,那是陆师之事了,幸灾乐祸的看着陆师众人。水陆两军在人类历史上就是相互争夺的兵种,一直争夺了数千年,直到二战之时,美、英、日本的陆军和海军为了争夺本**费的倾斜都是争斗不休。今日石岛也是如此,破虏军陆营的列装实在满足水师枪炮之后列装的,陆营的军将们当然对于水师意见颇大,而水师自认,石岛的一切都是水师流血流汗换来的,没有水师的东征南讨,哪有这些钱粮养兵养民,你陆营不过是安享水师胜果,不知感恩,还牢骚满腹,真是可恶,极为可鄙。因此两方的一些军将、船长们也是龌龊不断。
“我等陆营必会为公子全歼来敌。”李禄、韩建、关明、刘海涛、夏子文、王海州,单明等众将起身施礼回答。
“本将相信诸位,坐下。”赵烈说道。
陆营诸位边坐下边恶狠狠的看着水师众人,水师众人当仁不让的反击,舱室内一时剑拔弩张。
赵烈也是无语,这是世界性难题,他也是无法解决,只能尽力调和。只要不失控就是胜利,话说回来,没有竞争也体现不出活力。
“本将向来注重协同作战,日后跨海登陆作战都是水师和步营配合,如果因此出了岔子,本将唯你等是问。”话虽如此,赵烈还是要敲打一下在座诸位,万不可内斗不止,最终影响了自己的大计,这是赵烈绝不允许的。
众将轰然应诺,气氛轻松起来。
接下来,众人合议了整个进军的路程,到达济州出阵的顺序,这又是好一番争夺,李禄、韩建、关明争得的是面红耳赤,好不容易步队有了用武之地,谁也不肯落后,各个争先。
赵烈可是不管,且争去吧,不争反倒出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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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五章 登陆作战
(); 济州府在朝鲜的府道中的地位特殊,虽然在税赋上真是少的可怜,几近于无,土地贫瘠,田亩产出有限,口粮还要从大陆运来,也就是在马匹上有所进献,不过,马匹较北部的蒙古马还要矮小,重甲骑兵是不用想了,也就是堪用而已。不过,由于此地是李氏王朝流放政治敌手之所,几十年来不下数千的罪属家眷流放岛上成为地位低下的官奴,州牧又必得可靠之人担任,不可轻忽,所以济州在朝鲜的地位十分特殊,济州牧哥更是如此。
州牧李真在府邸里品着香茶,思量着还有多久可以回返汉城。自家蒙大王,领议政看重荣任济州牧,当然是荣耀,只是长久离开国都汉城在此穷乡僻壤是极其不利的,济州在朝鲜政坛就是荒漠。
由于几年前的仁祖反正,原国主光海君被拘禁觉华岛,陵阳君登基称仁祖,结果,济州在原西人党,骨北派的大量罪臣家眷的基础上又加入了拥护光海君的大北派李尔瞻、郑仁宏等十余位罪臣家眷,接着,拥立之功的大臣李适因赏功太薄,又遭到他人陷害,只能举事造反,事败被杀,李适及其叔父兴安君的罪眷又被押入济州为奴,此地就是个火药桶子,都是前朝当朝勋贵子弟、家眷,不时有人接洽希望李真照拂某人,李真若接下,则交情依旧,反之则反面成仇,而大王和议政们又时时盯着此处,李真当真是如坐针毡,来此没多久就已经是扳着手指算返回的日期了。
赵烈的舰队一路顺畅,经过八天航行,与天启六年九月二十一日巳时初接近了济州岛,由于济州岛是朝鲜地带,赵烈的水师并不熟识其沿岸礁石的分布,只有在一艘来此走私过粮食原木的福船的带领下直驱济州港口,这是最安全的通道,当船队接近济州码头五里时,码头上突然燃起两股黑烟,接着一路的烽火向西向东而去,朝鲜军兵烽火告警了。
巨舰由于不知航路的深浅是没法登陆的,赵烈命令巢湖号、青海湖号等五艘商船,泰山、华山号巨舰放下小艇,让它们装载的两个步兵千总人员先抢滩登陆,两艘海沧船各装载着一个百总队,一艘海沧装载着兵甲随后,尽管在船上多方的演练,还是有很多士兵身体相对不适,造成了下船登艇的速度很慢,造成一定的混乱,足有半个时辰,第一批三十五艘小艇才载着近三十个什队登陆海滩,赵烈比较焦急的看着他们接近了码头,毕竟这是登陆作战最艰险的时候,赵烈还是有点担心。
赵烈在望远镜里看到码头上不多的朝鲜官兵和两艘小船上的水手狼狈逃窜,向济州府城奔去,赵烈知道成了,如果让这几十个什安然登陆,后续就没什么可以抵挡破虏军的了。
码头不大,不过几十艘小艇还是较为轻松的停下来,兵丁们登上了码头,腿都有点发软,毕竟近十天在摇晃的船上渡过,踏上坚实的大地时,竟然有些不适了。
不过,他们还是尽量迅速的找好什队,并且根据训练时的残队排列整理好队列。此时,水手气喘吁吁的划开小艇,让开码头,因为两艘海沧靠岸了。
半个时辰过去,近五百破虏军士兵将兵甲穿上,列出战阵,几里外的济州还是只有烽烟升腾,没有兵丁出现。
于是,两艘海沧驶离,又有三艘海沧接近,卸载继续。
当烽烟燃起时,李真的冥想戛然而止,书房外的纷乱脚步打断了他的思路。
李真不悦的放下茶盏,身边侍女递上香帕,李真刚把手帕放到嘴边,门被突然打开了,李真大怒,定睛一看,是身边亲随李牟,
“何事如此惊慌,真是不成体统。”李真斥道。
“大人,码头烽火点燃,不知是否倭寇入侵。”李牟急忙跪倒答道。
李真立时明白李牟为何如此张皇,自壬辰倭乱后,济州二十余年没有烽火燃起了,这难道倭寇又一次大举攻朝。
“权彬何在。”李真还算清醒,自己就一个书生出身,战阵才是粗鄙武夫所为,自己不擅长此道,不过,身边还是有人可以咨询。
“大人,属下在。”一个身量不高,不过颇粗壮的中年汉子进入室内跪下。
“权彬,此时何如。”此时该如何是好。
权彬是李真的护卫头目,镇抚营出身,对于行伍十分熟识。
“大人,可先通秉府判,再者派人打探码头何人侵入。”权彬答道。府判就是守备济州的武将。
“哦。”李真一拍脑袋,忘了这个一向喜欢胡吃海喝的柳府判了。“权彬,使人通秉柳府判。让他派人打探敌情,命州城关闭四门,兵丁衙役上城值守。”
这时候,李真是打算把个烫手山芋扔给柳府判,反正府判就是掌管府兵,接下来就看你的了,我是先闪了。
权彬应诺而出。
“更衣。”李真随后在两名侍女的侍奉下换穿官服。
朝鲜官袍是大明官服的山寨版,李真换服后一个中年老帅哥出现了。李真一展袍袖,手扶腰带,刚要步出书房,只听急速的脚步声响起,停在书房外,有人向李牟禀报。
须臾,李牟叩门而入,
“大人,柳府判出门赏秋去了。没在官署。”
“柳忠玄,匹夫误国。”李真大怒,尼玛,此烽火连天兵祸将临之地,你竟然赏秋去了。混蛋。关键是老子怎么办。全然忘了他自己也是前天刚从乡下赏月归来。
“权彬,”李真喊道。
“大人。”权彬跪入。
“此时如之奈何。”李真不耻下问,这时什么都是虚的,身家性命为重,还得问明白人。
“大人可鸣鼓聚将,命军营正领统带军队上城迎敌。”权彬答道。
“哦。”李真又拍了下头,事到临头乱了方寸,是滴,军营还有正领、参领武职在,下令他们御敌就是了。
“升堂,擂鼓聚将。”李真大人终于迈出书房,往前进入官厅。
不过,令李真万分恼怒的事情又发生了。正领金彦随同柳忠玄一起出游不在,只有副领崔真石前来。李真是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自从烽火燃起事情就没有顺的时候,强忍怒气,命令崔真石聚集府兵上城防卫,打探入寇者谁。
赵烈此时是感觉很顺,一个时辰过去,一个千总列阵完毕,这里主要是李禄千总队的,也有星散的关明和韩建的属下,一个十门炮队列阵完毕。朝鲜兵丁还是没有踪影。赵烈命令千总李禄带领第一千总队开拔直驱济州城。既然是没有登陆战,赵烈不认为朝军能在野战中击败破虏军。
第一千总离去后,赵烈命令第二千总关明部登陆,此时,大家已是极为轻松了,人员登陆极为顺畅。
李真此时接到码头逃离的兵丁的报告,敌人有大小船只数十艘,百余艘,数百艘等不同的答案展现在这位州牧的面前,登时让他风中凌乱了。
还是权彬提醒,可能是兵丁们根本没有细看,或是胡言乱语。
在棍棒伺候下,只有一名兵丁咬死有几十艘战舰,不到五十艘。不过,船型巨大且古怪。权彬回去禀报,敌人有数千人。李真算是松了口气,还好,只有几千人,我征集全城百姓、奴婢守城还是很有希望守住的。于是衙役纷出,号令全城男丁上城助守。
李禄在路上就接到了夜不收的禀报,济州城城门关闭,兵丁上城坚守。
李禄点头应下,看看夜不收什长胯下无精打采的坐骑,命令他们只可慢跑,不可疾驰,打发他们走了。没法子,马匹刚刚下船,能有可用的这一个斥候队就已经不易了,不可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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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六章 破城而入
(); 李禄率军来到离城两里处,只见济州城是由石块垒成,颇为坚固,不过,城池不高,只有两丈来高,城上没有火炮,最让李禄吃惊的是济州没有护城河,只有一人来高不宽的护城壕,李禄撇撇嘴,这也是州城。
当炮队在离城一里的地方列好时,李禄命令四门九磅炮,六门六磅炮对准城门发射,李禄赌的的就是敌军时间仓促没有封堵城门,用大炮击毁城门,破门而入。
崔真石身着鳞甲,站在北城门眺望来敌,只见敌人身着全身黑色铁甲,露在外边的衣服也是黑色的,铁盔带有面甲,只露出两眼之间的隙缝,军势威武狰狞,济州府兵与其一比反倒是杂兵,队列在行走中也是极为齐整,甚至可以说是过于齐整,隐约一阵鼓声传来,和行进的步点契合。前面四列都是火铳手,后面是长枪手。一面巨大的黑底白色的虎头旗帜在海风中抖动,老虎张开的血盆大口中两颗巨牙随风而动,甚是狰狞。另有一面蓝底红字的旗帜上书斗大的李字。这是哪来的军兵,这可不是杂乱的倭寇海盗,当真猜不到。
崔真石在王国北方义州任过副尉,见识过大明的边军和蛮人的旗丁都没有如此军容。当然,许是王国的宫中宿卫营一样是好看不好用,但崔真石不认为如此。
崔真石最在意的是对方的火炮,如果击打城门的话,这是个麻烦,穷困而久无战事的济州城根本就没有千斤闸,当下一切仓促,擂石滚木皆无,没有物件添堵城门,只有等待百姓到来再堵塞城门了,当然虽说府兵缺了三成名额,也有七百人,当前列阵的只有千余名敌人,崔真石不认为他们胆大包天的敢毁门攻入,在后续敌人赶来之前,城内还来得及封堵城门,如果有人质疑是否还有敌军,崔真石定会嗤之以鼻,肯定有,他不认为仅凭这点人手敌人就敢攻击济州,否则就不是攻城而是找死了。
就在此时,对方的火炮突然开火了,大股的浓烟腾起。
十颗炮弹有六颗击中城门,城门传出木板的破裂的响声,崔真石明白在城上继续坚守已经没有意义了,他下令在北城的四百名府兵留下一百名弓箭手在北城楼,其他的急忙下城整队去了。
四分钟三次齐射,炮队百总黄松满意的点点头,
“弟兄们,加把劲啊,城门就要打掉了。”宣抚官段文泽喊道。
呱噪,黄松撇撇嘴,什么宣抚官,就是知道耍嘴皮子。
“快,快,加快,我们马上就破门了。”黄松大喊。
一众手下忙碌不堪的将弹丸放入,点着火绳。
“轰,轰。”烟雾又一次腾起。城门中间被打开一个一人来宽的大洞。
“还不够,再来,只要一次了。”黄松声嘶力竭的喊道。
刘福贵、邹怀恩、老廖、高波等数百兵丁伏在离城门不足百步让开火炮射界的地上,等待着攻城的号令,他们所在的百总作为韩建部先头抵达的部分划归李禄指挥,先行开赴济州城。
“他娘的,这大炮也太响了,连地上都震得晃动起来了。”老廖吐了口灰骂道。
“这也算响,没见识。”刘福贵撇撇嘴,“你看看那舰炮炮筒子多粗,咱这是多细的炮筒子。”
“轰,轰。”又是一轮齐射,城门挣扎着慢慢的倒了下去。
三声号响,兵丁们向城门快步前进,两个百总的火铳手在离城近百步的位置停下,三个百总的火铳手与长枪手编队冲向城门,在护城壕前,四个什的士兵将四个两丈长的云梯搭在护城壕上,其他的兵丁沿着云梯冲过护城壕,冲向城门,当百余名朝鲜射手开始向他们放箭时,近百步的两百名火铳手分为四列,依次开火,砰,砰声响起,烟雾缭绕,城楼上十余名朝鲜弓手惨呼倒下,其余的弓手不敢探头,只能在城墙上向天上漫射,准头几乎没有,刘福贵气喘吁吁的与全什弟兄们一起跑着,他们什是第一排,城上散乱的洒下箭枝,刘福贵肩上中了一箭,他感到肩头一顿,不过没有痛感,没有入肉。就要进入城门了,后排的第二排第三排是火铳手,眼前一黯,他们进入门洞了。
崔真石大恨,当他下令手边仅有的十几个火铳手瞄准门洞开火时,只有一个火铳手的枪响了,只有一个,府兵平时的操练可见一斑,此时说什么都晚了。崔真石立时明白,府城完了。
他带领百余名长枪手冲向敌军,此时唯一的希望是把敌军封在门洞里,不让他们发挥出人数的优势。
但是当两股人潮在门洞里相遇时,崔真石念头马上幻灭了,府兵的长枪只有一人多高,可是敌军的长枪有一丈长,对碰的结果就是第一排的府兵全部阵亡,噗噗的声音响起,府兵尽皆倒地挣命,敌军势如破竹。
刘福贵举起长枪疯狂的前刺,收回,前刺,收回,对面倒地的朝鲜府兵的惨嚎和喷洒的鲜血根本不能影响他,在辽东流亡的年月见到了太多的鲜血和死亡,这都不算个事。前边的两个敌人倒下,其中第二名敌人只差少许就刺到刘福贵,不过就短了这么少许。第二排的火铳兵插空向前方的敌兵开火,砰砰,烟雾在门洞里弥漫开来,门洞里一片惨叫声,第三排的火枪手向看不清的烟雾里开火,刘福贵一什人脚下不知踩到什么跌跌撞撞的冲出烟雾进入城内,只见朝鲜府兵已经是转身逃窜,原因就是一些连滚带爬的出来的几个朝鲜伤兵,有的被枪刺穿腹部,有的被火铳击伤胸口,他们惨嚎着打着滚进入城内,登时吓傻了从未经历战阵的府兵们,他们仿佛是受了惊的兔子返身就跑,而崔真石已经在门洞里被火铳击中身亡了,没人再节制他们了,济州府城就在眼前。
刘福贵大口的喘着粗气,和全什其他人停下休息,交战的时间不长,不过,他们是第一排,也是最紧张的,搏斗最激烈的一排,敌人逃跑,他们都是感到压力一松,这才感到身体上和精神上的疲劳。后面的其他进入的兵丁快速越过他们冲入城内,开始扫清残敌。
李真心焦的在官署内等待着,当听到轰轰不断的炮响,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在不受控制的颤抖,他一咬牙做了下来,一盏茶的功夫,炮声停息,远远的他听到厮杀的声音。随后开锅般的声响由远及近,败了,城门失守了,纷乱的喊声传了进来。李真反倒不再颤抖了。
“大人,随小人们从南门出去,前往西浦。”李牟,权彬进来说道。
“李牟,你带人从南门出去往西浦,找到船去海南郡,丽水郡水营告急。”李真说道。
“大人,我等一同前往,您不可留下,倭寇猪狗不如,小的怕。。。”李牟含泪说道。
“李牟,本官今日丢失府县,回去也是缉拿问罪,家眷罚为罪属,看在本官对于多年提携的情份上,速去禀报。”李真咬牙道。
“遵命。”李牟一咬牙含泪而去。
“权彬,你护送他去。”李真说道。
“大人,我是您的护卫。”权彬没有移动。
“权彬,你以为我还需用护卫吗。有你护卫,李牟大有可能返回全罗道,可减我罪行。速去。”李真大喝。
“遵命。”权彬躬身施礼而去。
李真强打精神,站起身来迈步走向墙壁,拿起挂在墙上的跟随自己二十年的佩剑,嚓的一声,李真将佩剑抽出,一抹寒光映在李真脸上。
李真回手挥剑抹向脖颈,剑到脖颈,说什么李真也下不去手,三番五次,李真只是将脖颈的皮肤磨破,从容赴义难啊。
“护卫。”李真羞恼的大喊,只有叫来护卫帮他自杀了。
外面无人应答,想是各自逃命去了。
李真欲哭无泪,大悔赶走权彬,自杀不成啊,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事到临头连自杀的勇气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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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七章 夺取府城
(); 当李禄带人进入官署时,发现李真呆呆的坐于文案后,
“他可是你们府牧大人。”李禄问一个在官署外被抓住的披头散发的小吏。
“明人老爷,正是,此人正是济州牧李真大人。”小吏用磕磕绊绊的汉语赶忙回答,恐怕恶了这帮杀神,他胆怯的看着面前全身俱甲的数十明军。
流利的汉语在朝鲜社会中是贵族的标志,朝鲜最初没有文字,就是使用汉语,直到十五世纪世宗大王发明了朝语,不过,汉语还是贵族特有的语言文字,他们以使用汉语为荣,不似后世朝鲜半岛去中国化,连首都汉城名号也嫌弃,感到羞耻,改为首尔。李真鄙视的看看小吏,粗鄙之人,汉话说的如此的磕绊,嗯,不对啊,他们不是倭寇吗,如何使用汉语。李真李州牧彻底缓过神来。
“本官是朝鲜济州牧李真,不知你等是何人。”李真颤声问道。
“我等是南洋汉人,今次是收回中华故土而来。”李禄大刺刺的说道。
“汉人,我朝与大明修书交好数百年。。。”李真急道。
“李禄,你小子极不厚道,”“李禄,你奶奶的,自己吃独食。”韩建、关明气哼哼的走了进来,戟指李禄大骂。
“两位息怒,息怒。”李禄嬉皮笑脸的回答。“这不是兄弟试探攻击一次,不想李朝兵丁太弱,一下就攻了进来,呵呵,便宜了老李我。”
“你小子真是如大人所言,铜墙铁皮。”关明大恨。
“嗯,”李禄马上严肃起来,“慎言啊,慎言,朝鲜国济州牧在此。”
“你,”关明气极无语。
“李真李大人,现下你就在此等候我家大人发落吧。”李禄斜睨李真说道,随后大刺刺的离去。
李真闭口不言,原来只是一个部将。
两个壮实的披甲兵丁进入室内,站在门口看押李真。
“你家大人是哪里人士。”李真和蔼的问道。
“休要多言。”黑面的一人圆睁双目喝道。
李真马上收回自己想要窥探的小聪明,一语不发,继续呆坐。
三个千总队在全城搜捕,三百余府兵被俘,还有三十余名衙役,十来名小吏被俘。
赵烈带领着好不容易运送上岸整队完毕的少半个骑兵千总队以及自己的两百人的卫队进入济州,城门外站着的已经是本队的军兵了,齐齐向赵烈行军礼,赵烈回礼,进入城门,出了门洞,但见城门口堆积着数十名朝鲜兵的尸体,流淌着斑斑血迹。
城内街道狭窄肮脏,污水横流,除了少数光鲜的建筑外,大多是茅草房子,破烂不堪,显示了济州到底是个什么地方,赵烈心道东亚几国此时都是相同的路有冻死骨啊。
来到官署,赵烈下得马来,看看这个标准的朝鲜风格的建筑,在赵烈看来就是大明风格建筑的山寨版。
进入官署,衙内装饰有够简陋,很多物件都是陈旧老物,此时,李禄与关明,韩建上前施礼,赵烈回礼。
“大人,济州牧李真被俘,济州判和正领不在城中,副领崔真石阵亡,杀死杀伤敌兵八十余名,俘获三百七十余名,我军十一人轻伤,现下,济州府库已封,我军已经接管城门城墙。”李禄禀报道。
“此番我军顺利攻下济州,李禄可计首功。”赵烈说道。
李禄躬身施礼拜谢,乐的见牙不见眼,一旁的关明、韩建这个羡慕嫉妒恨。
“镇抚是否将功劳记录下来。”赵烈问道。
“大人,全部记录,没有遗漏。”李禄回道。
“奖赏先攻入济州城的一什每人五两白银。”赵烈一看就知道,唯有城门的战斗激烈了一点儿。
李真被人带了出来,看到一个身穿全身闪亮盔甲的高大男子站在那里,身边十余个人簇拥着他。
“你是济州牧?”此人除下头盔,只见一个面目黝黑的年轻人微笑着看着他。
“本官是济州牧李真,不知大人为谁?”李真挺了挺不太高的身板,既然不是倭寇,而是明人,那么就是有道理讲的嘛。李真觉得早先失去的力量有回到体内。
“我等乃是吕宋华人,此番是收复我中华故土而来。”赵烈左手将头盔递给护卫,右手整理一下发髻。
“济州千百年来是我朝鲜旧土,两百年前收于蒙元,并非是大明国土。”既然是论理,李真恢复了朝鲜济州牧的气度,激辩的是须发飞扬。
“蒙元故土皆是中华之地,你等小国收回中华故土,可向大明皇帝报备,等待大明皇帝安置此地。”赵烈不屑的打断他。直指核心。
“这。。嗯。。。”朝鲜李朝王位更迭,册封,国土变迁都要承书向大明皇帝报备,这是百年来的中华属国的本分,不过,这个济州岛李朝真是没有报备,这是因为,他们发现大明忘了这个海外飞地,完全没人了解,如果他们上书知会此事,大明朝廷中必会有人要求收回,这是个无比麻烦的事,所以李朝是秘而不宣。李真此时就是激辩无双,也不可能厚着脸皮说是已经报备如何,这可是有据可查的。
赵烈笑眯眯的欣赏了李真尴尬的表情,“济州之事,你朝鲜李氏是肆意欺瞒大明万岁,想大明为你李朝付出百万银两,几万人的死亡换回你朝鲜李氏的江山,没想到李氏却是背主之奴,私下藏匿大明故土。嘿嘿。。。”赵烈讥讽道。
李真是惊惧交加,浑身筛糠。
赵烈一摆手,“将其押回府中看管,不得随意出入。”
上来几个兵丁将李真架出而去。
“大人说的就是有道理,你们看那老头吓得浑身抖个不停,真是解气。”余大宝一旁嘿嘿的笑着说道。
几个人一翻白眼,靠,都说你小子缺根弦,娘的,你小子才是大奸似忠,看看你这马屁拍的多顺啊。
赵烈哭笑不得的敲一敲余大宝的头盔。
“万基,从现在开始,你这个济州岛主开始上任了。”
赵烈笑指万基,万基躬身应诺。
刘福贵不知道自己什每人被赏了五两白银,他正在给邹怀恩裹伤,说是裹伤不过是不时给邹怀恩擦擦血迹,邹怀恩被唯一打响的火铳弹丸打掉了一小块左耳,当时没有发觉,当大伙冲入城内,歇下休息时,邹怀恩变成了一个半边血人,整个脖颈和肩头被血迹染红,刘福贵大惊,泪水立马流了下来,
“怀恩,你伤在哪里啦,”刘福贵大喊。
“福贵,你让我好好看看,我没感觉到那里疼。”邹怀恩迷惑的说道。
“怀恩,你可别吓我。”刘福贵惊疑道,留了这么多血感觉不到疼,这人还有好嘛。
老廖等人也是围了过来,在肩部颈部细看,没发现伤口,
“哦,我左耳有点疼。”邹怀恩皱了下眉。
刘福贵仔细一看,邹怀恩的左耳上沿缺失了蚕豆大小的一块,血流不止,刘福贵的心终于放下了,自己就剩下邹怀恩一个亲人了,他要是要个好歹,自己就是孤身一人了。刘福贵赶紧给邹怀恩处理伤口,不过,伤口不大,血却时不时流出一些,十分讨厌。
于是,直到这会,他们被派来守南门,刘福贵还得时不时给邹怀恩擦血。
“怀恩,当时俺以为你不行了,心里怕的不行。”刘福贵脸看着一边,不想让邹怀恩看到他眼里含的热泪。
“福贵,俺不能死,俺还打算跟着大人打回辽东,给刘叔刘婶修个坟,给俺妹妹修个坟。”邹怀恩看着远方的绿色的大地说道。
是啊,如果以前打回辽东是个奢望,现在看到大人无往不胜的手段,这是个希望了。想起辽东冬日的大雪,春季全家人在一起的耕种,夏季的凉爽,秋末欢快的收获,两个人一时想的痴了。
赵烈没有下令向其他几个县镇进击,经过十天的航行,马上投入攻击,军队都是疲惫不堪的,战马更是萎顿,赵烈决定休息三天,反正城池人口是在岛上,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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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 李玄
(); 济州城内大半都是官奴,自由民较少,他们每天为填饱肚子忙碌,当然他们对于李氏的垮台还是欢迎的,毕竟他们从贵族中人成为奴婢,都是历任李氏国王作为,他们对于朝鲜李氏是恨之入骨。
不过,当前他们最关心谁让他们吃上下一顿饭,毕竟上一顿饭已经是昨日早上的事了,现在他们饿了一天一夜了。
当城内出现十数个施粥点的时候,他们急忙聚拢过去,只见稠密的菜粥冒着香气,冲击着他们空空的肠胃,许多人眼都红了,不少人望前挤去。下一刻一顿棍棒打来,维持秩序的军兵们手拿棍棒一顿敲打,总算是维持好秩序,官奴们胆怯的看着身材高大穿戴齐整,眼冒凶光的外来明人军兵们乖乖的排起队来。
昨日被抓获的十余个小吏有了用武之地,每个施粥点一个,负责安抚情绪,招募人员。
“明人老爷说了,招募人手,修筑码头,栈桥,每天一稀两干三顿饭管饱,做工做的好每月还有半两银子,有做工的到我这报名。”小吏宋哲下一刻被报名的人淹没了,开玩笑,什么时候官奴好好吃顿饱饭,还一天三顿,从前都是一天两顿吃不饱饿不死,每天干活没有工钱,这番干的好还有半两银,那肯定是去啊,不去岂不是傻子,至于说是骗我等,骗我等什么,我等还有什么好骗的。
“大人,济州库房中有银两千七百四十三两,米两万八千余石,弓五百七十余,箭万余,长刀一百八十把,长枪三千五百枝,棉甲四十七,铁盾十六面,木盾九十六面,军衣二百三十余,棉花两千三百斤,战马一百一十余匹,劣马四十五匹。”听镇抚刘海涛讲完济州俘获,赵烈一咧嘴,这就是朝鲜的州府库藏,他娘的,都不如大明的千户所,库房里竟然没有铁甲,也是难怪,昨日看到朝鲜府兵褴褛的衣衫和大明军户有的一拼,大家是大哥别笑二哥。赵烈暗附这也难怪建奴每次攻击朝鲜都能汉江牧马。
“大人,我等筹划从石岛运来五万人在此耕种,另外,还得将这里码头,马场重新修建,毕竟此后一年我等须源源不断的从石岛运送人口,粮食进入济州,只是,此地码头实在是不堪用度。”万基说道。“此外,在码头应修建几处炮台拱卫码头。”
“好,你等思量甚为周详。另外,在济州城外修建一大型难民营以便难民在此休息,再出发到虾夷地。”赵烈补充说道。
“李禄,你说说,此番战斗所出现的问题。”
“大人,此番作战,最先要说的是兵丁们大多不会游泳,在船上晕船者甚多,下船身上乏力,再者,当前我军长枪兵与火铳手与对阵尚可,敌一败退,我军兵丁手持长枪颇为沉重,追速不快。”李禄站起身来。
“嗯,很好,看来我军得组建登陆作战营,还得组建一支轻装队伍以便追击。”赵烈暗附,看来后世的海军陆战队是正途啊。此次只是小小的战斗,以后这番战斗多且规模大,现下业余的表现可是支撑不住啊。
“我命,”众人急忙起身,赵烈心中暗附,这番景象怎么同后世影视节目中蒋总统布置作战时这般象呢。“今日起,万基、马涛肩负治理济州之责,望你等相互配合不负所望。”
万基,马涛躬身应诺。
“韩建,你部与一个马队百总一个炮队前往西南夺取大静。”
“遵命。”韩建应答。
“关明,你部与一个马队百总一个炮队前往南面夺取西浦。”
“遵命。”
“李禄,你部往东夺取城山。”
“遵命。”
“大人,此番三个千总全部前往东南,济州安危。。。”万基问道。
“无妨,济州这里我们有舰队,还有两百余名骑队,还有船上披甲,至于李朝,即使他们收到信息,怕是也得一两个月商议才能有所动作,此时,济州大局已定。”赵烈不在乎的摆摆手,全罗道根本做不了主,只有禀报汉城,至于李朝朝廷上争论不休以及决断的拖拉那是绝对和大明有的一拼,等他们商讨完毕,呵呵,如果自己没记错北方应当有事了吧,到时什么都结束了。
“李虎,”赵烈唤道。
“属下在。”李虎起身应答。
“你率领七艘盖伦商船,五艘盖伦战船,十艘海沧回返石岛,运送粮食,水泥,难民来此。”赵烈吩咐道。
“属下遵命。”李虎答道。
“穆尼奥斯,”赵烈唤道。
“大人,属下在。”
“你掌控八艘盖伦战舰舰队,防护济州,派出十艘飞剪船警戒朝鲜水师。”
“遵命,大人。”穆尼奥斯应答。
码头上还是忙乱不堪的,人员上岸后、粮食、火药、火炮、马匹,都要上岸,只有几十艘小艇和海沧在两三天内运送,船员,水手也是极为疲劳的。
蓝三现在是在兴凯湖号上任副水手长,今天指挥船上的小艇运送米面和高粱已经是六个来回了。他擦擦流淌下的汗水,咽了口吐沫,嗓子渴得冒烟。感觉两臂酸痛,这都连续划桨累的,不过,还得坚持完,这番回去,就有水手替换了。
到了岸边,蓝三发现来了许多的朝鲜人到码头搬运辎重,他们大多身材矮小,身体瘦弱,一副营养不良的样子,不过,倒是极端的听话,胆怯的看着全副武装的兵丁。
宋哲和另一个小吏朴正熙负责朝鲜奴婢的协调,毕竟朝鲜奴婢大多不懂汉语,但是其中不乏有心人,李玄是李适的族侄,曾在咸镜道担任参尉之职,依仗李适在当地的权势也是一个纨绔子弟,**走马不亦乐乎,甚至李适攻入汉城时,他也是振臂欢呼,以为王公贵族的日子到了,不过,旋即李适败北,作为李适一族他也被放逐济州岛,成为官奴。作为一个富家公子成为奴婢,随时有人凌辱与你,每天干不完的活计,这让他无论如何接受不了,他到岛上已经苦熬了两年多,原来微胖白皙风度翩翩的勋贵子弟,现在变得干枯黑瘦,就算是当年的狐朋狗友面对面也不相识了。李玄再也熬不下去,他最近和家里的兄弟筹划夺船前往倭国搏个生路了。
李玄扛着一袋子杂粮往城里走去,这一个距离是半里,交到下一个点传递下去,李玄虽说养尊处优,不过,也正因此没有落下病根,两年的辛苦反倒锤炼了其体质,眼下这点活计是没有问题。
李玄发现军兵们都是汉人,他感觉自己的机会来了,是的,虽说他少时胡闹,汉语也就是懂得大略,不过毕竟还是懂得不少,最少比宋哲那个卑微小吏要明白,再者,看汉人的阵仗这是打算不走了,不走,就意味着要与朝鲜李氏争夺济州,那么他这般与李氏有着深仇大恨的人就应该是汉人们需要的,毕竟他们比普通的朝鲜人忠诚多了。
李玄干完一天的活计,虽说自己的身体非常疲惫,精神却是好多了。他默默筹划如何引起汉人的看重。
当李玄返回城内,离城门还有一百余步时,一阵欢呼声传播开来,
“我们不是官奴了。不是了,我们自由了。”李玄听到这些话语,急忙跑到城门,即开人群,只见城门用朝语贴出告示,至今日始,吕宋明人废除卖身契以及济州奴婢制度,自此主从之间只有雇佣关系,全部官奴、私奴都成为自由人。李玄的泪水不禁涌了出来。自己也是自由人了。
在回家的路上,李玄不断看到有人刚刚知道消息,出来观看告示,接着就是癫狂的表现,狂喜着,痛哭着,默默流泪着,离家不远的地方他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挪动着自己老迈的双腿走着,嘴中嘟嘟囔囔着,孩子们不用受苦了,不受苦了,最后累的瘫坐地上。今日的悲喜让李玄也是难以承受。
当他走到离家百米时,自家白发苍苍的老母也倚门而望,此时,李玄的泪水也是流了下来。
他疾走两步跪倒母亲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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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章 投靠
(); 李玄今天一早把自己最好的衣服找了出来,说是最好的衣服,不过是月白色的棉服,在以前的时候不过是自己最下乘的衣服,也是多亏如此,查抄家产时,衙役们也是看不上眼,留了下来。
老母亲帮助他把衣服穿戴整齐,弟弟李载也是打扮干净,老母和妹妹李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离开,李玄回头望着自家茅草房顶的土坯房子,暗暗发誓一定改变自家的境地。
两个人来到原济州府衙,只见八名披甲的兵士站在门口,四人手拿长枪,另四个人腰胯长刀,屏息而立,目光炯炯的注视门口的动静。
“兵爷请了,小的咸平李氏求见明人老爷。”李玄上前躬身施礼。他也不知道谁是头目,只好是向着几人施礼。
“你有何事。”一个中等身材强壮的兵丁走向他。
“大人,我等兄弟是原北部咸平道李氏一族,通晓汉文,不知明人老爷可否聘用我等。”李玄硬着头皮说道,毕竟在他的印象里,就没有讲理的兵。只是为了出人头地,他拼了。
“你等着。”兵头大约明白他的话,叫他等待。自己转身进入。
过了盏茶功夫,兵头和一个大明文士模样的年轻人走了出来。
“你就是前来自荐的朝鲜人?”明人问道。
“是,明人老爷,我等兄弟勉强通晓汉文,前来自荐,自感唐突,望大人不要见怪。”李玄说道。
白士第本是文队中人,向来随马涛、徐鸿一起处置庶务,今日一早,门前护卫来报,有朝鲜人自荐上门,马涛一愣,因为他正草拟招募告示,毕竟重新丈量田亩,分配土地,收取赋税,没有懂得汉语的当地人不成,不过,就在他刚刚草拟完毕,由宋哲翻译后,出了此事。于是马涛叫白士第处理此事。
“哦,可通账目?”白士第问道。
“大人,我略通账目。”李载回道。
当年按家中规矩,李玄出仕,李载负责家中财赋,田亩账目自然精熟。
“哦,你的汉语比你哥哥的纯熟。”白士第一听李载的汉话相当的不错,还是一口的凤阳官话。此时,他就相信李氏兄弟一定是贵族子弟出身。
“多谢大人夸奖。”两兄弟答道。
“随我进来。”白士第向府内走去,两人刚要进入,两个护卫拦住他们,探摸他们的身体衣物,另两个护卫手按长刀戒备。搜查完毕后,两个人跟着白士第进入官署。
李玄是第一次进入官署,看到官署的老旧,不禁吐槽还是一个府城的官署,如此的粗陋,丢了朝鲜的脸面。
两个人进入一个厢房内,只见四五个明人在伏案忙碌,一个朝鲜人服侍在侧,白士第走到马涛面前,
“马大人,此是原咸平道贵族李氏兄弟,知晓汉语,略通账目。”
“哦,”马涛抬头看看两人,“你们过来看看这幅告示与原文意思是否一样。”
李玄、李载明白这就是考量了,如果能够过了,他们基本就是差不多了,能成为明人属下的吏目,通不过,就要够呛。
“嗯,这里应是账目的帐,这里应是人员的员。。。。”须臾,李玄、李载指出了五处错漏,宋哲则是羞红了脸,他晓得自家汉文说还尚可,写吗就有点马马虎虎了。
马涛一看就明白了,李玄,李载比宋哲强多了,不过,李载的汉文、账目更好一些,这兄弟二人倒是急需的人才。
“李载,你留在此处,起草文牍,整理账目,月饷一两白银,如尽心尽力还有奖励。”马涛当即吩咐道。
“多谢大人,”李载大喜,急忙跪谢。
“李玄,你先到港口帮忙,近日我军兵发其他县城,你随军通译。饷银同理。”马涛吩咐道。
“多谢大人恩典。”李玄转忧为喜,刚刚他以为没有希望了,真是峰回路转,对于职位也是极为满意。他秉性就是不喜文牍,此番正和他的心意。
介于庶务繁杂,李载立即投入整理账目田亩的事物中,李玄反倒是可以回家通报一声,再到码头帮忙。
李玄意气风发的往家中走去,也许饷银不多,但是从贵族公子跌落到奴婢的李玄格外的珍惜,自己在痛苦中多少次的嘶喊,让老天给自己一个机会,只有一个就可,让他改变自家的命运,也许老天真是开眼了,这个机会自己一定抓住了,恢复往日家族荣光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毕竟在明人手下没人在意李家反叛的过往,甚至可能还是晋身的阶梯。
李玄的狂喜不提,赵烈此时站在码头旁也感受到了朝鲜人的欢喜,与昨日不同,今日朝鲜人干活极为的卖力,遇到明军兵丁是满心欢喜的施礼、鞠躬,一派喜气洋洋的样子,破虏军初获济州人心。
赵烈暗附,过两日再把分配田亩消息发布出去,济州岛上除了一些地主外,大部人心都会归附,到时李朝就是来攻,济州百姓自己都得和他们拼命,这就是均田这一大杀器的妙用,再把汉人迁来几万,大事定矣。至于唯一受损的些许士绅地主赵烈需要在意吗。赵烈相信到时,济州就是自己的基业了。
两天的时间,骑队全部运送上岸,火炮、辎重也是启运完毕,商船队在李虎的带领下回返石岛,而穆尼奥斯则是负责掌控留守战舰。
万基带领着匠户营的提亚哥、船厂的桑斯、林苍、马场的顾酩、里卡多、难民营的吴立、吴波等各处的先遣人员,在济州城附近选址,由于船厂只能在港口附近选址,也是可以依靠港口军力的保护,所以,桑斯、林苍开始在港口往东和往西十里范围内探查水深,礁石情况,以便确定最后的地址。
而难民是由海路运来,所以也只能在济州附近选址,毕竟海路漂流过来,身体虚弱,得就近找到地方休整。所以,吴立、吴波也是忙碌开来,就在济州城附近查看。毕竟,二十余天后,第一批的人员将至。最起码营地得建立起来,至于具体的道路、公厕、学堂等还要等大队人马到后才逐步建立起来。
马场的顾酩、里卡多则同李禄的东向的讨伐队出发,一旦拿下城山,立即夺取马场。
匠户营就得精挑细选了,首先,必须得是有水的地方,匠户营用水量大,而且还得稍微僻静一点,便于保密,再者,还得离马场远一些,毕竟试枪试炮不容易惊吓马场。所以提亚哥在五十名护卫的保护下出发探查去了。
赵烈和万基则忙于为陆军和水师建立军营,毕竟这里是自家势力的中转站,往南威慑东海、南海,往东,通往倭国、虾夷地,往西北,就是建奴的辽东了。这里驻守的会是军队的主力,方便随时增援各处赵烈的领地,所以军营和水营都得建造的够大才可,此外,炮台的布设也得和军营、海港、船厂一同考量,炮台毕竟肩负护卫港口、军营、船厂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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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夺取全岛
(); 在济州岛行军真是个麻烦事,关明愁眉苦脸的看到一门九磅炮又一次陷入泥坑中,两匹马如何拉拽也拖不出来大炮,于是,关明千总又一次把自己护卫的战马贡献出来才把大炮拉出来,不过,自己的马也是累得无法驼人了。两天过去了,关明只走了多一半的路程。关明明白自己选择道路错误,如果是同韩建一同从岛西侧沿着官道抵达大静,再向东到西浦,也比自己选择的穿越中部山区来的快。现在是完全被炮车和辎重车耽搁了,尤其是炮车极为沉重,一旦陷入就是个**烦,他不禁大骂这帮子朝鲜官老爷,修个路你能死啊。
当关明在山区里苦逼不已的时候,韩建倒是顺风顺水的抵达大静城下,此番他的对手正是济州府判柳忠玄和正领金彦,两个人在柳忠玄的庄子上赏月,也就是趁机出来**一下,喝点花酒潇洒一番,当倭寇入侵,府城失陷的消息传来,两个人都傻了,府牧李真自有其罪责,自己两人是掌控军队的,事发时却不在城中,加上失陷府城的罪名,即使自己家族在朝中有点势力,那也是只能保命而已,发配戍边是肯定了,当下还只有最危险的北方一地了,济州岛丢了嘛。两个人惶惶然带领护卫家奴几十人逃往大静县。
一到大静,两个人与县令罗敏浩一同整顿防务,号召百姓中的青壮加入守城队伍,同时,封闭城门,于是由三百名府兵和一千名青壮的守城队伍诞生了。旋即他们接到攻入府城的是明人,登时,他们惊诧了,大明与朝鲜一向和睦,如何是明人,但是,后续的消息确认确实是明人,于是本是同仇敌忾的气氛消失了,如果是倭奴攻入大静,那么大静不会剩下多少人了,但是明人到此,我们是可以讲理的,大明一向是与我朝鲜兄弟相称,三十年前更是义助我朝鲜抗击倭寇,罗县令主张议和为贵,千万不可伤了和气,少了回旋的余地,文人向来如此,办事从来留有退路。
柳忠玄和金彦则是主战,无论如何明人是攻占了我府城,即便是明人,也可能不是大明官军,说不定是大明海寇。
于是,达成的协议是敌人到了再看,但是,抵抗的意志是大大降低了,内部分裂了嘛。
在朝鲜就连百姓都知道与大明说什么也不能生死相拼,那是朝鲜的宗主国,太上皇啊。
当韩建的兵马抵达大静时,韩建看着一丈多高的破败的夯土城池,只有城门楼包了砖,连个护城壕都没有,心说这也是县城,都不如家乡登州的一个千户所。
一千余名马步炮军列阵在城前,此时柳忠玄和金彦都看出来来敌训练有素,行动整齐划一,整个军势气势如虹的排列在城外,气势逼人,乃是劲敌,再看看自家的破衣烂衫的千把人,真是守城都守不住。这时,看到对方没有竖起大明旗帜的罗县令却是战意甚高,不是大明官兵嘛。
敌军来到离城只有半里时,队伍中跑出一个朝鲜人,
“大静父老,我乃是济州城人士,大明军爷不远数千里来到此地,就是解救我们奴婢的,前几日,大明军爷已经豁免济州全部官奴,私奴,济州已经没有奴婢了,今后,济州老爷们的下人只有雇佣的,没有奴籍了。”李玄的一番话语,让大静城头乱成一片,千余青壮里大部是奴婢,听到此处吵嚷声四起,毕竟这是天大的消息。如果是真的,还抵抗个屁,赶紧开门相迎啊。当然,这个消息是让他们半信半疑的,但是,守城的意志在他们心中是全无了。
罗县令和柳忠玄、金彦到处灭火、弹压,总算让队伍安静下来一些,此时,炮声响了,十门大炮接连打向城门,此时,罗县令和柳忠玄,金彦面临同崔真石一样的处境,他们不知府城陷落的具体过程,也不知道敌人大炮的威力,同样没有堵塞城门,于是他们悲剧了,城门被几轮火炮击碎后,步兵入城,队伍在从城上转到城下迎敌之时,过半的奴婢逃跑了,韩建的先头部队用几轮火铳击碎了大静府兵的抵抗意志,于是,又是变成了城内的追逐战。大静被攻陷,罗县令被俘,府兵二百余人被俘,柳忠玄、金彦和五十余府兵、家丁战死,韩建部只死了两人,伤了近二十人,这也令韩建大为不满,毕竟李禄攻下济州没人阵亡。憋着劲同李禄较量的韩建大怒,斥骂了手下百总们半晌才顺过气来。
入城后,李玄立刻起草并封贴出废奴令,立时大静的农奴、家奴欢声一片。
由于对于死伤的不满,于是韩建打发一队夜不收到西浦打听关明进攻西浦的消息,他是祈祷自己千万不要是最差的一个哦。
结果令他惊诧,西浦没有明军来攻,而且,夏季台风猛烈崩塌了南面的夯土城墙,哈,韩建当时就猜到关明在山区遇到麻烦了,于是他立即带领着一百余名骑兵当先直驱西浦,五百步兵随后,西浦只有一百余名朝鲜兵丁,守卫着没有城墙的城池,当韩建带领一百余名骑兵飞驰进入城内时,西浦是毫无反应,骑兵的行动太过迅速了,朝鲜府兵根本来不及抵抗,破虏军就进城了,府兵最后全部投降,韩建未损一兵一卒拿下西浦。
韩建在西浦忙过一个晚上后,第二天一早,悲催的关明姗姗来迟,看到自家的旗帜在海风中飘扬,关明大骂韩建,不用想,东部山路崎岖,李禄插上翅膀也来不到西浦,只有这个貌似忠厚的韩建才能坏自己的好事,关明这个憋屈,两次用兵都是没有自己什么事,这个千总当的实在是窝囊,无颜见手下兵将啊。
关明直闯进城,韩建是笑脸相迎,关明是张口大骂,韩建是一再赔笑,并且是马上带人回返大静,反正西浦自己拿下了,让关明骂两句也没什么嘛。
李禄其实比他们轻松多了,城山就没有城墙,只有一个建造不全的围墙,李禄带着骑兵与护卫一个冲锋进入镇内,战争就此结束,麻烦的不是这个而是马场,当李禄、顾酩、里卡多带领着五百兵丁赶到济州官办马场时,发现马场里的马实在是让人无语。
济州马场的马是蒙古马与当地矮脚马的杂交,由于朝鲜引进蒙古马不易,毕竟这是需要大笔银子的事,想想赵烈自己的百多匹安达卢西亚战马和几百匹的蒙古马的母马就花费了多少银两啊。所以财政一直不富裕的李朝引进的蒙古**的素质一般,所以马的后代也就是差强人意,加上官办马场,那真是一沾上官办二字,吃空饷、喝马血、抽条等龌龊事不断,马场的马能吃饱肚子都是奢望,就不要提健壮了,每年冬天都得死个几十匹的马,石岛马场来的顾酩发现济州马场就是把马赶到田野里随便吃草,问了一下,冬天也是一样。这真是滑稽,济州野草不是苜蓿,不能提供太多的养分,于是悲剧了,顾酩抽样了马匹的身高,平均一米一十多,好家伙,这能长途奔袭吗,俱甲骑兵上去跑个数百步就得累的马吐血吧,就如今济州马的体质而言,棉甲、皮甲骑兵上马也骑行不多远,至于重甲骑兵上马那是不用想了,有些马能不能立得住都是问题。
于是手里的两万余匹济州马就是个烫手山芋了,毕竟济州马数量也不是太少,在马场里养着也是耗费不少的人力物力,至于济州马的最终处置只能由赵烈来决定,于是李禄快马飞报赵烈,这帮子军余早就找到了窍门,有难事找赵大人啊,向来赵烈在他们心中的形象就是无所不能,无所不知,这不,济州马这个大包袱忽忽悠悠的向赵烈袭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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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 诸事烦扰
(); 农业的问题是中国的第一大问题,中国的众多人口决定了大部分人要在田地里刨食,赵烈当下是明白土地的重要性了,手下有着二十余万辽民,他们大部要安排在农耕上,济州岛,赵烈打算安置三四万人的,虽说只能安置少部分的辽民,这就能让其他的辽民看到指望,有了盼头。
济州岛不大,中间是山地和丘陵,只有北面、西面、南面有狭长的临海平原,由于是海岛,土地较为贫瘠,又不保水,水稻是种不了,当地也就是耕种豆类、高粱等杂粮,当地的粮食很大部分都得从本土运来,何况再增加数万张嘴。
不过,赵烈那点农业知识起点作用,据他所知,高粱能耕种的地方番薯基本也是没有问题。只要注意田亩的排水,只要不是洼地就可,毕竟番薯就怕涝。而番薯的产量是惊人的,养活岛上数万人口使绝无问题。
所以赵烈迫切的想知道石岛的番薯收成,毕竟此时的番薯进入大明没有多少年,这里有没有水土不服的问题,这点不但关系到左千户所人心的安定,也关系到济州岛能安置多少人的问题,如果产量可以的话济州可是能安置不少辽民。
在这之前,丈量田亩,做到熟田,荒地的数目,这是最紧迫的事了,今年是不用想了,但是明年春耕是无论如何不能错过的。
于是,以白士第、卫宇、朱荣盛为首的清仗组成立,他们在石岛随从马涛、徐鸿清理田亩,可说颇有经历。赵烈允许他们招募百余人参与清仗,同时,赵烈还为他们配备三个百总的兵丁,没有武力的弹压,当地的士绅地主是不会屈服的,毕竟田亩丈量清楚,就把他们的隐田全部清仗出来,多出的田亩的税赋是大把银子,这如同割了他们的肉一般痛入骨髓,反抗是肯定的,只不过是如何反抗的问题。
对于匠户营的选址最后确定在济州城南十余里的小山脚下,这里有颇大的河水从中部山区流出,且不在原有的主要环岛道路上,较为隐秘,由于济州岛没有什么矿产,所以赵烈没有建立炼铁厂的打算,毕竟从海外运送大量的矿石到济州损耗太大,石岛炼铁厂出产的熟铁船运至济州铸造大炮、兵甲、火铳就可,这样济州岛匠户营的功能比石岛纯粹的多,就是兵器厂,占地较石岛要小,建造的难度也是较小。赵烈相信辽民到来后,匠户营会很快建立运作起来。
反倒是军营和造船厂的位置破费周折,济州港往西和往东四里处都有约五六里长的海岸边的水深足够,不过,军营和造船厂相邻又不可能,因为每个地方的范围都不够大,但是,如果分开又面临一定问题,此处不是石岛,朝鲜、倭国就在左近,威胁着造船厂,毕竟这里不是石岛有湾口炮台扼守,济州港就是开放的港口,进出相对方便,一旦船厂有失,损失是巨大的。
最后赵烈和穆尼奥斯、齐威、万基等人商议定下来,西侧建立水师营,东侧建立船厂,并且军营为守护船厂专门建立三个百总的护卫队,同时,环绕水师营和船厂将各建立五个炮台,这不是个小工程,毕竟一个炮台造价就得近千两银,加上十二门加农炮,以及炮台炮手和宿卫的饷银奖赏,每个炮台没有三千多两银拿下不得。
难民营定在了城西,占地极广,赵烈清楚会有十余万辽民经此开拓虾夷地,因此太小了安置不下,城东定为步骑营所在,这也是由于东侧外海接近朝鲜、倭国,以及东部丘陵地带的马场,所以步骑营设在东侧便于应援。
赵烈命万基招募济州城的人员到城西建立难民营,很简单,就是建立木制围栏,建立营内通道,挖掘地窝子、公厕,预留学堂,成衣厂等位置,这些都是难民大队到后再行建造。如今的活计简单,不过,数量庞大啊,这是近十万的体量,所以必须召集朝民、官奴干活,抢在难民抵达前尽力建好,让刚一下船的疲惫的辽民不至于无处可去,减少病患的发生。
此番,万基招募朝民还是管饭,每天还给五钱银子。结果当然是踊跃前往,朝鲜济州府已经是不存在了,往日依附于济州府身上的官奴的饭辙没有了,虽说只有两顿不多的饭食不过毕竟只是饿不死不是。到此处做活,明人老爷供三顿饱饭,虽说是杂粮,不过毕竟能吃饱了,还有五钱银,此前奴婢、农民服徭役都是自带餐食,上哪找这个好活计去。万基一日内就召集了千余官奴,还有数百的农民,第二日就开工了。
给予朝民银钱也是无法,如果辽民到来每日饱餐,每月还有半两银,朝民明着不说,私下必是抱怨不止,极易离心离德,被有心人利用,反正将来岛上汉民人数会超出朝民,且只教授汉文,如此数十年,必将其同化,所以赵烈将他们都作为治下之民看待,不用厚此薄彼。
对于岛民赵烈不用担忧,让他烦恼的事情还是不少,尤其是牧场问题。
关明,韩建的回执到了,大静、西浦的顺利夺取是让赵烈愉快的,折损兵丁不多,这是让赵烈最为满意的,但是,两方的夜不收带来的信件内容则是争吵不休的,关明将韩建骂个狗血喷头,总之,抢夺友军功劳是没跑的,韩建则辩解为了早日夺取全岛不得已为之云云,两方吵的一地鸡毛。
赵烈下令两人罚奉一月,关明自身的运筹失误,自食其果,韩建倒是没有大错,毕竟是为了早日夺取全岛,不过如果不处罚,关明倒是无所谓,自食其果了嘛,但是恐其麾下千总官兵士气受损。赵烈此时体会到平衡之重要,于是韩建也就倒了霉。
事情刚刚处理完,晚上最让他头疼的消息传来,表述济州岛马场的实际情况的文书由李禄、顾酩处飞马传来,就着昏暗的油灯,赵烈看完了马场的情况,原来顾酩费尽周折,挑选了六百一十八匹还算可堪一用的马匹,其中,两百三十余匹公马,三百七十余匹母马,都是三岁到八岁的,身高都在一米二十以上,还有四百八十余匹两岁前的小马,其他两万一千千余匹要么身量瘦小,要么年事已高,总之,大都是残次品。至于如何处理,顾酩只好请求赵烈示下。
靠,赵烈心中大骂,不怪乎历史上朝鲜对阵倭奴、建奴一触即溃,看看他们的战马真是奇葩啊,冷兵器时代只有步兵没有骑兵与强敌之精锐骑兵对阵就是个悲剧,大宋就是明证。朝鲜的战马估计也就是传个讯,报个警,除此毫无用处,要不是朝鲜在北方买入一些蒙古马作为战马,恐怕北方早就不保了吧。
看着两万余匹庞大的数字,和其微乎其微的作用,想想它们消耗的人力物力,真是让赵烈头痛不已。只是,无论如何也得废物利用,帮它们找到出路,也好减轻负担。
赵烈左思右想只是大概想出一个方略,至于具体执行,还得和左右商议后再谈。
顾酩的信件里倒不全是坏消息,据他估算,岛东部的丘陵和平原夹杂地带放养六七万匹马还是没有问题的。
也就是说赵烈一直苦苦寻觅的马场终于有了着落,毕竟石岛马场喂养个数千匹马就是到头了,还只能大部圈养,不利于保持战马的活力以及野外生存的能力,只是过渡的地方。
最后确定地点的是忠烈祠,这是军魂铸造之地,也是将来百姓祭奠英烈之所,赵烈将其确定在城西南五里处,占地数十亩,前面是平地,后面是个向上的缓坡,此处青山绿水,是一个好的所在。
ps感谢毕世、这个夏天有点忙,子玉119、休音、海外阿飞、无天涯、大荒土著的打赏,鞠躬拜谢。
一百零二章 秋天里的收获
(); “他爹。”一声喊叫将李秋生的魂魄拉了回来。
“何事。”李秋生咔吧着眼睛不耐烦的看着自己的婆娘,自己正想得入神,这个婆娘大声喊什么嘛。
“爹方才不错眼珠的看着番薯,娘担心了。”大儿子李辉不安的看看自己老子,自家老子没什么毛病吧。
“没事儿,能有什么事。”李秋生瞪了自己婆娘一眼,转过头笑眯眯的端详着手里的番薯秧子,上面灰突突的一串串番薯就是方才让他目瞪口呆的元凶,开玩笑,方一种下番薯时,全村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毕竟谁也没种过,要不是赵大人的严令加上什么如果歉收,赵大人发给粮米,恐怕没几个人敢种的,,没想到啊没想到,方一起地,第一棵秧子就带出这么一长串的番薯,哎呦喂,此时,李秋生只是眉开眼笑的端详,顾不上他人了。
李辉撇了撇嘴,心道,方才也不晓得是谁眼珠子差点瞪出来,吓了俺们几个一跳。
不提李辉对他老子的腹诽不已,李秋生正在手脚利落的起着番薯,只见无一例外每棵秧子都是带出一串的番薯,让李秋生欣喜不已,李家婆娘同两个儿子也是边惊诧边起获,一时李家这个小小的队伍惊喜惊叫不断。
半晌之后,李秋生呼哧带喘的和婆娘、大儿子、二儿子坐在地上休息一会儿,只是收了三亩坡地的白番薯,自家人就累得不堪了,没想到这从地里翻出的番薯产量这般多,狂喜下兴奋的忙乎这么久,太累了实在是干不动了,只能歇歇气,李秋生早日间番薯产量不济的担心是无影无踪了。此时虽说身子疲惫,但是心里甜啊。
李秋生喜滋滋的看着面前堆起小山般灰突突的白番薯,估摸着这三亩地的怎么也得有十五石左右,嗯,那岂不是每亩得有五石左右的产量,不行,李秋生想到心里就像是猫抓般难熬,不顾疲劳,起身拿起几个番薯和自己的铁锹好好掂量了一番。嗯,没错,自己的铁锹重量自己有数,这般看,嗯,李秋生好好估算了一下亩产得有五石,五石啊,李秋生脸色立时涨红。这是多大的产量啊。
“他爹,他爹。”自家婆娘唤醒了李秋生。
“他爹,你怎么了,脸上怎么这般红。”婆娘担心的问道,李家大嫂心道自家男人今日是怎么了,脸色一会红一会白的。
“老婆子,咱家的这白番薯俺估摸亩产得有五石。”李秋生笑呵呵的说道。
“啥。”婆娘睁大双眼看着自家男人,虽说起番薯时婆娘发现产量着实惊人,也美滋滋的想着今年是丰收了,不过,五石的产量还是让她惊呆了。
缓过神来,婆娘起身就走。
“老婆子,你去干什么。”李秋生问道。
“他爹,俺去坡下找胡云他家的借个秤来,好好称称,要不,俺心里不踏实。”婆娘边走边说。
李秋生倒是没反对,他方才也是大约摸,现下也是心痒痒的想知道到底产量有没有五石,这个念想现下是越发的控制不住了。
不过,他让大儿子李辉陪着一起去了。
须臾,李秋生只见李辉当先跑来几个箭步冲上了自己坡地,这小子到底是年轻啊,干了半天活计还能跑起来,李秋生笑呵呵的看着大儿子冲到近前。
“爹,胡云家已经称了,他家亩产五石两升,俺娘让俺先回来告诉爹一声。”李秋生脑袋嗡的一声,亩产真的到五石了啊。
李秋生等着自家婆娘来到近前,又问一声,“就是五石两升,他爹,你没看到他家婆娘乐的都看不到眼睛了。”李家婆娘撇嘴说道。
李秋生这下更是搂不住了。和家里人忙活半个时辰称完三亩收成,共计十四石八升有余,差一点就是亩产五石了,虽说没有胡云亩产高,不过,胡云家不是坡地,这比不了,李家的坡地亩产近五石,李秋生一家陷入狂喜,往年这没水的坡地连半石高粱都产不出,就是有水浇灌这坡地不过是产出近一石高粱而已,今日白番薯是近五石的产量啊。全家十余亩白番薯,还有十余亩玉米,这,这得收获多少粮食啊。
不过,下一刻,李秋生就有点犯愁了,这般多的白番薯如何保存啊,它不同麦子、糙米、高粱,李秋生一看就知道白番薯的水分大,比麦子、高粱金贵。等等,好像千户所在屯里贴了告示,玉米、红白番薯如何保存,不过,自己不识字,也没想到产量如此多,就没太在意,啧,回去找识得几个字的郭老三让他给俺念念。
便思量着,李秋生精神抖擞的起身招呼家人起白番薯,不着急不行,原来估摸的收获日期怕是收不完了,没想到今年的产量如此高,时间不够用了。
晚上,李秋生一家和胡云一家互相帮衬着把收获的白番薯用麻袋运回家,两家人都是累得筋疲力尽。
“他爹,你还不好好歇歇,出去做什么。”婆娘正在赶忙的做饭,发现李秋生出门,忙问了一句。
“你先做饭,我去找郭老三问点事。”李秋生出门仔细拍打一下身上尘土,松了松酸痛的腰身,往郭老三家走去。
过了顿饭时间,李秋生高兴的走回来,
“他娘,这番不愁了,郭老三说了赵大人已经发下文书,嗯,说什么,家里除了口粮外米麦、玉米、高粱、白番薯都收了。嗯,不愁了。”李秋生进门就嚷嚷道,他如今是激动的满面通红。
“真的,那咱家把番薯都卖了,换点米麦。还是米麦吃的习惯,这番薯咱家不会吃。”婆娘高兴的说道。
“你个败家娘们,赵大人已经发下文书,郭老三说文书里怎的储藏,怎的食用,都讲了,郭老三说白番薯既当饭,又当菜,什么可以炖野菜,可以弄成番薯泥,可以炒着吃,可以水焯后伴着吃。郭老三家里就拌着吃的,俺尝了一口,可是好吃,下饭。”李秋生详细说着。
“他爹,这,是真的吗。”婆娘疑惑的问道。“你说这赵大人告示里怎么做饭做菜也讲?”
“你个婆娘,赵大人什么不知道,不是赵大人让咱们种玉米、白番薯,咱家能有怎么多粮。俺跟你说,郭老三家人多,今天还收了四亩的玉米,他自己的估算,玉米一亩也是一石三升的产量,你说,赵大人说的有错吗,他就是没错。”李秋生看婆娘怀疑赵大人,浑身就是一激灵,转头四处一看一旁没有别人,接着就是一顿训,“你个婆娘,在外面可不敢说赵大人,现下谁不说咱有个好大人,屯东的霍五还要给赵大人立个牌位呢,你在外头乱讲别是让人乱棒打了。”
李秋生婆娘吓了一跳,忙闭嘴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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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舰出石岛
(); 半个月的收获季节过去了,老天开眼,没有风雨,秋收顺利结束,左千户所的军户们家家都是后起的粮垛,先前的粮仓根本是不敷使用。
大家没有时间好好盘点,紧忙慢赶的又是忙碌起来,冬麦也该播种了,虽说只是部分田亩可以播种冬麦,那还有堆肥等杂事,今年的秋天真是忙碌啊,不过,千户所的军户们个个精神抖擞,打足精神大干,人啊,不怕累,就怕没有指望。
李明峪此时没有了平时的悠闲,他太明白千户所此次秋收的意义,如果今秋番薯、玉米真的收获很大,赵烈的威望在千户所就是彻底建立起来了,千户所、石岛也是有了不少种子、余粮,毕竟象赵烈所言手中有粮心中不慌啊,啧,小赵大人小小的年纪什么都晓得,妖孽啊。
李明峪完全依照赵烈的吩咐,派出人手到各个村屯张贴告示,告之番薯和玉米的储存和食用的方式,当然老成持重的李明峪在此之前,向福建来人询问往年存储且确定可行。只是福建子对于有些吃法也是不知,于是李明峪特意吩咐厨下做来品尝。李明峪试吃之后,颇感满意,李明峪尤其喜好凉拌吃法,乃是佐酒小菜,对于番薯泥嘛,李先生是恭谢不敏了,总之,李明峪证实之后胸有成竹的告之全所。
李明峪派出的十余名后来招募的小吏深入村屯,他们每天都传来好消息,秋收还有三四天结束时,李明峪就已经知道此番是空前的大丰收。以往最贫瘠的黑石村坡子地白番薯亩产也有近四石。
李明峪对于如此高的产量也是将信将疑,为了避免被小吏哄骗,于是他带着李霖和护卫到了赤山镇边上的田亩里好好看了看白番薯的出产,当父女二人看到脏兮兮的白番薯一个接一个的起出来,慢慢堆成小山时,李明峪失神之下扯断了几根自己心爱的长髯。之所以让军户们种植白番薯就是因为白番薯既可以当饭也可以当菜,红番薯只能当主食,于是赵烈同李明峪商议后让军户们种植白番薯。不过,李明峪说什么也没想到千户所迎来的是前所未有的大丰收。
李霖则是微笑着看着收获的农户高兴的一时间忘去了还有尊贵的大人在侧,各个高兴的又哭又笑,从未有过的幸福激动啊。李明峪带着李霖悄悄的回返,路上李霖看到默默无言的父亲留下几滴老泪,她明白父亲心中的念想,无言的扶着父亲走在秋日的田间,让父亲好好感受这里的欢笑,毕竟这里的一切实际上都是父亲主持的,说是父亲的治下也不过分,当然,某个黑汉也是功劳不小,嗯,应该是首功,李霖撇撇嘴心中不情不愿的想到,她承认是这个粗鄙黑汉让数千人欢笑,让十余万人温饱。就连自己一向佩服的父亲也是不如他。现在他又在哪里呢,他知道丰收的消息吗?李霖一时失神,不晓得他知道千户所丰收的消息后是高兴成什么模样。
回到千户所,李明峪即刻手书一封,派人通报石岛赵猛,千户所丰收,而且是大丰收,只是具体收获合计恐怕还得等到半月之后,希望赵猛拨来银钱收购米粮云云,此信李先生是心情畅快的手舞龙蛇一气呵成。
李虎带领着船队返回石岛,就听说了千户所丰收的消息,只是由于收获没有完全的结束,所以具体收获多少没有一个完全的统计,毕竟千户所又开始忙碌耕种事宜,不过,李虎明白番薯、玉米的丰收对于济州岛的意义,他相信大人一定会万分高兴。李虎也给石岛带来了济州岛顺利拿下的消息,登时,石岛诸人一片喜气,都是好消息啊,虽说当下的石岛收获的粮食大部会当作种粮,石岛还是得继续用白花花的银子购粮,但是到了明年石岛和济州的出产估摸就可以做到粮食的自给了,当然如果赵烈在此就会说还早的很,粮食在此乱世是比银钱牢靠的多的宝贝,储存粮食是近几年来必备的,乱世粮食比银钱紧要多了。
此番,李虎的折返,造成了石岛的大忙碌,毕竟几千名的辽民需要随船到济州,还有粮食,军队的辎重、马匹,于是,赵猛、徐鸿、唐显文、李虎发现船队的运力不足,五艘盖伦商船、两艘盖伦巨舰,还有十艘海沧,不过是可以运送三千人顶天了,这还是不到十天的短途航行,如果是远航只能装载一半的人员,毕竟几千人的水和食物也是需要占据大量空间。问题是当下其他所有的物品那是没有地方了,为了增加运力,没法子,几人找到了船厂尤利亚诺,看看新下水的帆船可不可以远航。
尤利亚诺手里有五艘刚刚建造完毕的四百吨的盖伦战舰,后备的水手们已经乘船整训两周了,下一步是回场安装大炮,炮手上舰试航试炮,然后齐活了,只等经历过一次远航就能成军,这是在石岛建造的第一批本土盖伦战舰,开创了历史。
当人来到船厂时,尤利亚诺正站在一艘新建的战舰下欣喜的端详着,其他匠头也是围拢在一起,真是他们的骄傲,是他们的孩子,是他们将这些庞然巨物从无到有打造出来,站到此处闻着杉木、松木、橡木的清新味道让他们几人十分的沉醉。
“尤利亚诺先生,战舰身形硕大,船体修长,看着真是漂亮啊,真不敢相信是出至石岛船厂,我等也算是改写了远东的造船史了。”桑斯迷醉的看着眼前这艘战舰说道。
尤利亚诺用手梳理着杂乱的黑胡子,没有言语,但是微翘的嘴角暴漏了他的骄傲,是的,就是骄傲,他此刻绝不后悔来到石岛,在此地有近万的工匠由他指挥,赵大人拨出海量银钱造船,在他的领导组织下建造了两个船型,二十余艘战舰,更大的五百吨级已经铺下龙骨,更大的战船也在思量定制,这都是来到石岛后办到的,尤利亚诺深深为之自豪,在澳门能办到吗,不能,澳门议事会为了造几艘战舰都争吵数年,要不是尼德兰人的入侵,恐怕还得推迟多久,只有在此地才是他成就声名的最佳地方,日后能建成一千两千吨的巨舰,他尤利亚诺定会名垂史册。
赵猛等人的拜访,打断了尤利亚诺等人欢快。
听到几人的来意,尤利亚诺等人尽皆摇头及其不满,这五艘战舰是最新,航速最快,火力也将是最强的战舰,尤利亚诺等匠头也是自豪之极,他相信即使在欧洲这批战舰也是千吨内最凶猛的战舰,只是刚刚建成,就被当成运送难民的商船,真是让他们不能接受,不问可知,经过几番运送辽民,这船一定是弄得肮脏污秽,即使清洁也不复新建的模样了,可惜了,毕竟是从自己手中出来的孩子。
但是此番是大人的兄弟上门来商议,又摆出了赵烈翘首以待的消息,尤利亚诺等只好捏着鼻子认了。
于是船队多出来五艘四百吨的盖伦船,这下运送总算是解决了。
难民营早已经做好准备,近三千名难民准备妥当,只等出发,不过,其他东西的准备,也是需要时间的,结果就是在石岛装载三天后,船队在李虎的带领下又是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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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 “老爷,裴管家让小的通秉李官人就要到了。”一个小厮进来跪下通秉。
“卢老弟,我等出门相迎吧。”朴永泰如释重负道。
两个人结伴来到府门,只见自家马车只有百丈就到门前,朴永泰心思复杂的等候着,毕竟早先在大静,只有县令到此,他才出门恭候,没想到今日一个小吏也让他出门恭候了,真如南柯一梦了。
马车来到府门停下,裴管家上前两步,掀开门帘,伸出手来扶着李玄下得车来。
李玄整理一下衣衫,只见两个中年男子微笑迎前。
“今日李先生光临寒舍,真是让寒宅蓬荜生辉啊。”当先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冷峻的男子拱手当先说道。一看就是一个久居人上的人物,虽是尽力收敛还是不经意间流露出倨傲的神色。
另一个微微矮胖的老好先生模样的男子则是拱手施礼,礼数周到。
“这位是我家朴东主,”裴管家向朴永泰一拱手,“这位是我家姻亲卢东主。”
“折杀小人了,李某只是大静微末小吏,怎劳两位东主门前迎候。”李玄拱手施礼,笑容满面。经过些许日子的将养,李玄白皙一些,也胖了一些,恢复了当年勋贵公子的七分气度,身板笔直,不亢不卑。
“李公子过谦了,”朴永泰虽说颇为自傲,毕竟是见多识广,在李玄身上朴永泰看到了李朝权势衙内的影子,登时明白这位李公子不是无名之辈,收起看到李玄头戴斗笠,身着棉布长衫所生出的小视之意,“李公子气度俨然,身世必是极为尊贵,请赏光入府一叙。请。”
“朴东主先请。”李玄谦让道,心中暗附此人虽说颇为倨傲,倒也有些见识,不是酒囊饭袋。
相互谦让几句,李玄还是昂然而入,毕竟今日他是代表明人而来,不可有损威严。
入得府内,只见天井广阔,两侧几名下人恭候,来到厅堂,只见一色的红木家私,富丽堂皇,四名年轻女子一旁侍候,宾主落座,朴永泰吩咐看茶。朴永泰暗自观察发现李玄对于屋舍室内奢华没有一点惊诧,十分淡然,举手投足挥洒自如,不禁对于李玄又是高看几分。
寒暄过后,李玄看看两位,
“两位先生约在下一叙,必是有要事相商,还请不吝赐教。”行了,别云山雾罩了,还是快言快语吧。
“这个,”朴永泰一使眼色,只见裴管家进得前来,呈上红色绸布覆盖的木盘。旁边侍候的一个女子上前掀开红绸,只见二十锭五两一锭的金元宝出现在盘中,金灿灿的迷人双眼。
李玄看了看黄金,看了看朴永泰,
“李先生日来为我大静民众庶务操劳,朴某不才,略备薄礼,望先生笑纳。”此时,朴永泰笑容可掬,神情是十分真诚,仿佛真是如他所言真诚感谢李玄。
“是啊,望李先生不要推辞,我等也是代大静百姓略表寸心。”一旁的好好先生卢正浩一拱手搭腔道。
李玄微笑起身来到木盘前,从女子手中拿过红绸将金子盖上,长笑一声,“如此,李某却之不恭了。”
朴永泰,卢正浩也是大笑回应,一时室内气氛融洽,双方重新落座。
李玄心感荒唐,如此场景往昔常有,今日济州大静重现,一时恍如隔世。
朴永泰,卢正浩对视一眼,心中大石落地,银钱威力真是无往而不利啊。
“两位东主,我李某快人快语,你等邀我一见可是忧虑此番大静清仗事宜?”李玄唯恐白士第疑虑其在此太久,于是直入主题。
“李先生一语中的啊,”朴永泰感慨一声,“昔日是李朝当政,行的是李氏政法,如今明人当政,我等心下不安,望李先生指点迷津啊。”
“是极是极,望李先生不吝赐教,我等惶恐啊。”卢正浩今日第一次露出忧虑之色。
“两位多虑了,”李玄抿了口茶,“今日明人刚刚主政济州,必是要稳,稳定四方乃是当前要务,两位在大静乃至济州都是大家,明人大人们当然不会不看重两位,”李玄看看两位,只见两人颔首赞同,“不过嘛。。。”李玄脱了个长音,登时,朴、卢两人刚刚放下的心有悬了起来,一脸焦急的看向李玄。
“不过,两位还是同李朝相勾连,明人大人们也就不得不痛下杀手了。”李玄敲打两人道。
“李先生,我等天日可见,绝无勾连之事。。。”两人赌咒发誓绝无此事。
李玄一摆手,“两位,此时李朝最快不过是刚刚知晓济州之事罢了,明人大人们也是知道你等没有勾连之事,只是日后,明人大人看重的是日后李朝派人秘入济州与两位联络,如此。。。”
“绝无可能,绝无可能,我等只是一方士绅,绝不参知政事,如李朝派人前来,我等即刻缚之送与先生面前。”两人一脸绝然的应答。
“小可也是望两位多多打探一下明人军力,在济州港停泊的数十艘西夷战舰可是李朝破烂战船可以战胜的,如水师不胜,再多的兵丁如何登上济州,”李玄又是一番敲打,“李朝回返济州,乃是痴人说梦。”
“李先生,济州旬日而下,可证明人战力甚高,我等皆是深信不疑,不过,李朝水师也是有着数百艘战船,毕竟是人多势众,不可轻忽啊。”朴永泰说道。小子,李朝毕竟是底蕴深厚,不是这小小数千明人可敌的,做事嘛还是给自己留条后路。
“孤陋寡闻,”李玄嗤之以鼻,用手一点朴永泰,“西夷一艘战舰安放数十门西夷重炮,几十艘就是数百门重炮,李朝水师尽数到此也是近身不得,没有如此军国利器,明人如何敢数千人夺取济州,朴东主济州一观自知,不可自误啊。”李玄心中鄙夷,毕竟是乡下土豪,见识粗鄙,当日,李玄在港口一看明人水师,就知道是西夷战舰,不是李朝水师可比,否则如何投入明人麾下,不是自寻死路嘛。
“先生所说可是西夷炮舰,炮在船底,两舷皆有炮孔,轰响如雷,”卢正浩急忙问道。
“哦,卢东主也曾见过。”李玄奇道。
“我两年前到釜山一行,因风力太大飘向对马,在对马附近遇到两艘西夷海船,其大无比,是我所乘海船的三倍有余,其中一艘海船向我等海船开炮,响声如雷,击中我等一同的另一艘海船,登时海船船木破碎,大帆折断,我所乘之船乘乱逃出,另一艘船被其俘获,”卢正浩眼中恐惧,生死一发之间,“我听闻所乘海船东主言西夷海船亦商亦盗,我等是侥幸逃得性命,此后,我是再不出海。”卢正浩一抖纸扇,急煽两下,先是心有余悸。
“卢贤弟,此事你同我讲过,不过,此番明人战舰就是西夷战舰?”朴永泰惊疑道。
“朴东主何不一观,总好过在下空口白话,”李玄看了看两个人惊疑的表情,“如是卢东主所见西夷战船,小可劝两位还是将隐田交出,以免自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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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朴永泰的犹疑
(); 李玄陪同济州到来的清仗队伍在大静忙碌着,大静占据了济州田亩的近半,大静之所以置县就是因为于此,在远东这个时代,田亩意味着米粮和赋税。所以大静是济州岛上仅次于济州城的地方,同时也是济州大地主的集中地方,当然这里所谓的大地主不过是万余亩田地,同大陆上的大地主不可同日而语,不过,济州岛当下只有不足二十万亩田地,这也算是庞然大物了。所以大静的清仗是和济州城同时进行的,最后才轮到西浦等地。
李玄干劲十足的陪同队伍奔走,由于此番带队前来的是白士第,所以李玄更是恭敬有加,毕竟白士第是面试他的人,李玄还是颇为感激的,也是希望靠拢过去,将来在明人里寻得臂助。
白士第将自己带来的五个明人任命为队头,将四十名济州招募的粗通文墨的朝鲜人分为五队,分散下去按照济州账目核对各家田亩,同时核算大静可开发的荒地,为难民到来分派田亩早作准备。韩建也是派出十五个什的兵丁护卫,毕竟清仗对于有些大地主是夺其钱财,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小心为妙。
清仗田亩对于大静的大小地主和自耕农来说,都是大事,毕竟大地主为了少交赋税大多使了手段多少隐匿了田亩,如果是按照济州账目来清仗,他们会损失不少田亩,以往济州也进行过清仗,不过,在送与相关官吏银钱后,都是不了了之。此番不同,明人夺取了济州,不是李朝的官吏了,就是想同明人搭上线,也是不易之事。不过,李玄这个朝鲜人较得明人信赖的传言引起了有心人的注意,于是,几乎每天都有人找上门来希望同李玄结交,宴请,甚至直接递上银钱贿赂,虽说李玄当下也只是领着饷银,改善了家境而已,如果是其他小吏就收下了银钱,不过是知会些消息而已,李玄曾经从天堂到地狱的经历,却让他对于这些小钱不屑一顾,李玄是笃定要恢复家名荣光的,这些微末小利只是让他敬而远之,一概推脱。不过,今日的邀约,他不敢做主,前来求教白士第。
大静最大的地主也是全岛最大地主的朴永泰和同为大静大地主的其亲家卢正浩派人送上名帖一同相约见面。李玄没有当时拒绝,只是对朴永泰的管家说自己考虑考虑,明日回信,李玄心中隐约觉得此事还须请白士第示下。
“李玄,你近日所为忠勉可嘉,很好,”白士第将郭涛的语气学个十足,“你要记住,你的所为我都是很清楚的。”
“大人,李玄是大人简拔于微末,岂敢做出违背大人之事,李玄唯大人马首是瞻。”李玄急忙躬身施礼表了忠心。
“李玄,你且记住,当下济州是大人的济州,李朝的可怜军力夺回济州是白日做梦,我等做事以大人所言马首是瞻。”白士第正色答道。
“遵命,大人,不过,白大人简拔卑职的恩情属下不敢或忘。”李玄表态明显,我可是您的人啊,得罩着点我啊。
白士第笑笑,在济州当下朝鲜人为主的时候,李玄等最先靠拢的朝鲜人是十分重要的,赵烈曾对郭涛等明人言道,重用靠拢过来的朝鲜人,打击敌对的朝鲜人,必要时可以消灭敌对的朝鲜人,分化打击各个击破。所以白士第对于李玄等人还是表现的信赖有加。
“好,李玄,我颇为看重与你,你不贪小利,进退有度,可进当年也是多经历练。日后,必有你的前程。”白士第真是很看重李玄,他发现李玄此人同其他朝鲜人不同,眼光长远,颇有干才,却又极为恭顺。
“多谢大人夸奖。”李玄大喜,不容易啊,白大人可算是接纳自己了,自己上头有人了啊,在朝鲜上层厮混的经历让他明白,上层有人的获益无穷,看看早先李适掌权之时,自家在北方的权势,看看李适败亡后,自家的灰飞烟灭。作为济州岛上最痛恨李氏的人,李玄对于投靠明人没有任何的不安,开玩笑,这个国家已经是抛弃了李玄一族,李玄对于李朝只有无穷的恨意。此时,他是希望的是明人攻陷整个朝鲜才是最好,白士第做到一方牧使才好,能做到议政、领议政最佳。自己才能恢复家名荣耀。
“李玄,你去看看也好,此番他们上门也好过我等上门求见,告诉他们我等无意夺取其田亩钱财,不过,隐田必须缴纳出来,只要他们安心经营,就可在济州平安无虞,不过,如是同李朝相互勾连,打着所谓迎回王师的主意,那么做好毁家灭族的准备吧。”白士第冷冷的说道。
“李玄遵命。”李玄听到了白士第的冷意,此前李玄在北方见过大明官员士子,他不觉得同朝鲜的官员有何大的不同,同样的迂腐,虚伪,对于银钱的贪婪相同,对于庶务的无知让他这个勋贵嗤之以鼻。不过,此番接触的明人,从马涛到白士第等人,对于所谓诗词之道不屑一顾,对于庶务热心熟识,同往日官员的眼高手低之辈不可同日而语。总之,没有官场的虚伪、拖沓,一切以迅快圆满办事为宜。
朴永泰的住所在大静县是极为有名气的,占地极广,整个宅子四进四重,后身还有奴役居住的场所,室内装饰奢华,在济州岛是首屈一指的,宅子的一侧还建有一个不大的花园,毕竟家里有着万余亩的田亩,家中的奴役就有几十人,雇佣的佃户更是三百余户近两千人,可说是济州岛上最大的地主。
朴永泰的祖家朴氏一族在李朝京畿道颇有势力,在朝中勾连颇深,朴永泰在济州也是借用虎皮,加上银钱的攻势,在济州可算是土皇帝,历任济州牧对于朴家也是不愿得罪。毕竟赋税徭役加派都还须朴家的配合,既然不能让其臣服还是交好为上。
不过,明人攻取济州,朴永泰以往依仗的一切都消亡了,现下,他的最大地主的身份反而是极为的显眼,话说他也是最肥的猪羊了,明人是否有破家为财的念头他是全无所知。他也亲自到县衙求见明人韩军将,不过吃了闭门羹,找衙门内原有老人得知,明人也是军将不涉政务。
此次清仗开始又都是明人当家,只有一个朝鲜人李玄颇为明人看重,诸多事物由他传递,这也是用银钱打听出来的。
朴永泰的管家几番上门用银钱交结,都被此人拒绝,让人心寒啊。此次朴永泰再也忍不住了,不惜折节,昨日让管家以他和亲家卢正浩的名义请见,今日,管家回来禀报,李玄答应下午来访。
于是朴永泰将其亲家卢正浩找来,共同等候李玄。当然,等候的时间是难熬的。朴永泰和卢正浩如热锅蚂蚁般煎熬着等了一个多时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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