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暴风施虐
readx;赵烈欣赏了几个尼德兰人面临死亡的丑态,心中大快,如果不是在这个弹丸之地的海船上,赵烈一定不会让他们如此痛快的死去,数千年来中国人发明的各种酷刑不能都用在中国人身上,在这些洋垃圾身上才更能体现出效果,只是在海船上还有兼顾船上人员的防疫,很遗憾啊。
“来人,拿把十字剑给那个屠夫船长。”赵烈抽出了自己的大号雁翎刀,刀刃迎着阳光闪烁着森寒。对于这个造成自家水手死伤颇重的罪魁祸首,赵烈决意亲手送他上路。
须臾,余大宝从底舱出来,抛给罗登一把大号的宽刃十字剑,罗登双手握剑,感觉到冰冷的剑身,眼睛恨恨的盯着赵烈,快步向赵烈走来,他现在就想临死拉着这个明人头领陪葬。
李虎、余大宝等人没有拦着赵烈,因为对赵烈的身手充满信心,在这些人中,赵烈的身手可排第一,不过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尼德兰人,正好让大人立威。
“啊。。。”罗登双手轮剑,借用腰腹之力迅疾劈向赵烈上身,倒有些贵族武士的模样,赵烈举刀上迎,只听嘡的一声巨响,罗登连人带剑被击打的飞退回去,罗登只觉虎口巨震,双手发麻,身体被巨力推送踉跄后退,心中大骇,再没有临死拉个垫背的念想,此人神力无比,他从来没有遇到如此强壮的对手,罗登立时胆寒。
赵烈双手持刀力劈华山,直奔罗登,罗登双手持剑格挡,只听咔嚓一声,巨剑断裂,雁翎刀余势将罗登右臂斩断,罗登发出不是人声的嚎叫,赵烈顺手一刀又将其左臂砍断,旋即一脚将其踹入海中,伤口碰上盐水,罗登的嚎叫更加凄厉,双臂失去,他根本无从划水,只剩下两只腿疯狂踩踏,须臾沉入海中,只留下刺眼的大片血迹。
威尔登克再也无法镇定,他晓得自己是逃不了的,虐杀明人玩弄大明妇人这些罪名就能让他死个几回,他可是不想象罗登一般被虐死,威尔登克跃身入海,自杀也不留在这地狱一般的甲板上,让火铳爆头,或是被虐死,其他几人也是有样学样的跳入大海,当然目的仅仅是为了死的好受点。
“射杀他们。”赵烈决不会留下活口,以防万一要火铳手们将他们全部射杀。
二十余名火铳手来到船舷对准几人开火,立时惨叫传来,鲜血浮现在海上。须臾无声,只留下漂泊的尸体和扩散开来的鲜血。
“传令,各船船长大副,水手长向兵丁们传达,以后捉到海盗,照此办理。”赵烈命令道。
“遵命。”李虎躬身应答。
穆尼奥斯心情复杂的看着赵烈,他没想到赵烈对待尼德兰人如此的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根本就不谈及赎金,只要是劫掠大明百姓杀无赦,以后远东又有新的势力崛起了,也就有新的规矩建立了。
在兴凯湖号上被押解着观看的维斯特等尼德兰战俘是心惊胆战,没想到大明人报复起来也是如此凶狠,大明人不是一向有礼谦恭的嘛,今日的事情在他们心中留下难以忘怀的印记,以及对大明人的恐惧。
赵烈命飞鱼号将大明商人们送到福建近海,赵烈等人在澎湖等待了三天。
飞鱼返航后,船队沿着台湾南部转向正南,向着正南方行进,航程过半,离菲律宾不远了。
向南行驶了三天,天气不错,风和日丽,这天,赵烈抽空看望了受伤的伤员,受伤的二十余名伤员大都在兴凯湖号上,毕竟商船宽阔,环境比战舰要好。
这些人大多是木板崩裂的碎片造成的外伤,不是太重,不过,有一人的左臂截肢了。
“俺原来不过是一渔民。是大人将我等招入军中,发给饷银,奖励,俺因伤退役,还有百两银子,不错了。俺的右手没伤,回去还可以打渔。”此人到还是看得开。“俺比死去的十几个人强多了。”
赵烈听闻后良久无语,大明百姓是天下最好的百姓,吃苦耐劳,听话顺从,容易满足,这样的百姓最后大批的造反,可见大明帝王和官僚治理天下的功力,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大人,天象有变。”水手长下舱来报。
赵烈一行人上到甲板,只见远处南方的天空黑云密布,而且快速向舰队奔来。
在前方哨探的飞鲨号快速回航,报前方出现大风暴雨。
穆尼奥斯立即命令,舰队掉头,当大的风暴来临时,借风好撑船是普遍真理,此时就是不能同暴风雨对着干,而是应当顺风行船避让过风暴。
赵烈眼看着黑云快速接近,心中忐忑不已,来自后世的他知道太平洋飓风的可怕,自己是从来没有经历过飓风,没想到头一遭相遇却是在十七世纪的大明。
船队的水手包括尼德兰人的普通水手都已经被豁免忙碌起来,下半帆,在下甲板备料,尤其是炮战后勉强修补好的地方更是抓紧加固。
一个时辰后,风暴接近了船队,天先是渐渐的昏暗,本是午时末,天却像是傍晚时分,大浪一个接一个的打来,海水涌入甲板,各船为了防止相撞,都升起了航灯,昏暗的灯光在船头船尾闪烁着。
当大浪来临时,船先是驶向浪头,又迅疾驶向峰底,再也看不到一马平川的大海,只能看到前方起伏的波浪,让人感到极度的绝望,因为大浪连绵不绝,仿佛没有尽头,让人看不到安然出困的希望,不断有人晕船呕吐,船内气味极为难闻,很多水手、炮手、披甲被绑在舱内,防止他们出现意外,没有太多反应的水手则是不断的往外舀水,防止船只因进水过多而倾覆。
三个时辰后,天已经黑透了,风浪更大了,暴雨如注,赵烈的感觉在船上同后世的过山车很像,身体冲上去沉下来,不过,过山车只是几分钟的时间,而这是没完没了的过山,让人头昏脑涨。赵烈来到大明后第一次感到恐惧,一种命运不在自己手中掌控的强烈的恐惧油然而生。此时如果船有好歹,相邻的船只都很难救援,根本抵近不得,只能自己顾自己了。
赵烈心中五味杂陈,后悔不该如此折腾,后悔不该身先士卒,他死倒是不怕,但是不想死无葬身之地,但是这些念头盘桓了一会儿,赵烈洒然一笑,就是掉头重来,他还是会如此行事,因为狂风暴雨的那边就是希望,唯一的希望,哪怕飞蛾扑火,他也只能如此行事,还想个球啊,赵烈闭目端坐享受着大明版过山车。
此时,最让赵烈佩服的是船上的水手,他们还得按照水手长的吩咐艰难的爬上爬下调整风帆,以迎合风向,风速,以保证船只的安全。
这样讲的话,蓝三就是被赵烈佩服的人之一,在湿滑、风大、船摇晃的雨夜,蓝三已经记不得自己是第几次爬上主桅调整风帆了,作为副水手长的他,任务就是守护好主桅和主横帆、上帆,每次当他爬上主桅时,听到主桅被大风压迫的发出嘎吱嘎吱声响,他都唯恐主桅坚持不住,把他也甩下主桅掉入海中,那他是九死一生了。
这时,他都强迫自己忘记大风,注意脚下湿滑的网梯,集中精神把活干好,终于上帆顶不住了碎裂开来,连上桅杆都一起断裂开垂了下来,就从他右侧一尺的地方划过,把和他一起的另一个水手击飞入海,他只听到一声惨叫,人就消失在夜空中。恐惧充满了他的全身,不过他不能逃离,因为他就在船上,也只有他们这些水手才能操纵号风帆,为了救自己的命也不能逃离。他硬着头皮咬牙坚持着继续忙碌下去。
整个舰队顺着风向往北随波逐流,整整一天后,风势减弱了,不过还是很大,众人商量后,一是现在是黑天,二是风还是不小,船队没有掉头还是顺风行驶,向着大陆前行。
当第二天的第一缕阳光照进船队时,风暴平息下来,赵烈抚舷环顾船队,庆幸自己的新生,不过,嗯,真是惨不忍睹。
只见威风凛凛的船队不见了,几乎所有船的上帆都不见了,有的连上桅都折断了,有的则是船上的水手为了减少风阻自己砍断的,风帆大多破损,一个破破烂烂的船队出现在赵烈的眼前。
按道理,此时应当马上修理船只,不过,所有的水手都已经精疲力竭了,危险过去后,人们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休息一番,他们根本没有余力做任何事情了,无论精神还是体力都透支了。
船队只是调转了船头向南,接着军兵们分批休息,恢复体力,船队以可怜的不到两节的航速向南行驶着,阳光下破烂的风帆**着支撑着船队前行,当真是好一个凄惨了得。
赵烈也是强忍疲惫和不适,到卫青号上慰问水师军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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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休整
readx;当第二天黎明到来时,船队恢复了精力,欢笑和嬉闹充斥着人们,船队重新活了过来,船速也相应提高,一切都在好转。
赵烈可是没有这样的好心情,当他听到齐威禀报的损失情况时更是如此。水手失踪六人,受伤十一人,霍去病号、新缴获的迪罕号严重进水,其他各船多多少少都有进水,尤其是迪罕号,战斗时破损严重,虽经修理,不过是修补而已,水线附近的大洞在风暴中进水过多,半条船都泡在海水里,现在全船的人和其他商场支援的水手一起全力排水,能不能最后抢修出来还不好说。
迪罕号虽只有近二百吨的吨位,毕竟是一艘战舰,赵烈手中只有九艘战舰,着实损失不起,心情当然是郁闷。
老办法,赵烈下达了赏格,如果救回战舰,迪罕号上抢修人员每人十两白银。登时,本是疲惫的兵丁们像打了鸡血般忙碌起来,为了十两白银全力奋战。
赵烈在南中国海上苦逼不已,赵猛、万基、唐显文在石岛也是万分的闹心,辽东难民不断的被与石岛关系密切的商人们从水陆运到石岛,尤其以罗长山出力最大,带来的难民最多,由于难民的涌入,本已经步入正轨的石岛又是忙乱不堪,唐显文暗骂,特么的罗胖子能不能不这般能干,少送些人来你能死啊。
罗长山在各地进货的同时,也是大力收罗辽东难民,百万的辽东难民主要分布在辽西、京师、天津、山东各地,罗长山利用赵烈分配给他的十余艘大小福船还有运力极大的两艘盖伦商船,以及几十艘沙鸟,到各地进货的同时,收罗难民。此时对于辽东难民各地官民都是十分的反感,辽民与当地百姓的斗殴频发,原因很简单,许多辽民为了活命,高达六成的佃户租子也答应,作坊给很少的饷银也去做工,砸了许多当地佃户、匠户的饭碗,双方械斗不止,治安混乱,令当地官府头大如斗,视辽民为洪水猛兽,想尽办法甩了这些包袱而不得。
按说,如此商人们招募辽民该是非常的容易了,这可是为各地官府排忧解难了不是,你要是这般想,那就是把在大明这般奇葩的土地上的事想简单了,在这里什么事都不是想当然的。当罗长山招募难民时,当地官老爷大义凛然的出现,嗯,你招募难民是为了什么,嗯,难说你是否是克扣他们的粮饷,嗯,难说你是否是为夷人买卖奴隶,嗯,难说。。。。一派为民当家做主父母官的模样,全然忘了他们厌恶和无视辽民的往昔。
但是如果你还没明白,接下来其幕僚就会登场,罗长山岂会不明了,酒席伺候,礼金奉上,这乃是罗胖子的特长,银子花销出去,再没有人询问难民到哪里做工,开玩笑,赶紧的运走,还我等地方一片净土。
罗长山的辽民占了到石岛的辽民的七成以上,这段时间来近十万辽民从水路陆路不断涌入石岛,这些辽民都要靠李猛、万基安排衣食,每月光是难民就得是两万余石的粮食,即使高粱米等杂粮也得一万多两的白银,还有以前的难民,而且难民还在不断的到达,衣物呢,日杂呢,活计呢,孤老,孤儿,事物班杂无比,这些人是头大如斗,就连赵猛也是暗恨这个弟弟留下一堆烂摊子,拍拍屁股就走了,他可是没想到赵烈此时正在充满风险的大洋中搏命呢。
亚历山德拉也是全身心的投入到难民儿童的救助中去。她明白,她帮助难民就是帮助赵烈,况且难民的惨状让她不能袖手旁观,每天难民营中的数千儿童占据了她全部的时间,每天巡视吃用是否充足,衣物是否避寒,孩子们是否有地方上学,当下赵烈的免费入学也是让人头痛无比,不得已,亚历山德拉牵头,在难民营办了几十个临时学堂来教孩子识字,兼职为大人扫盲,这里的吃食也比大人们的好一些,这是亚历山德拉提议的,说什么也不能让孩子饿肚子。由于几乎每天都有难民到达,所以事情不断变化,留在石岛的看家的人们忙的团团转,甚至李明峪的女儿李霖都被借用帮忙,协助亚历山德拉。
“本月,难民安置耗银三万四千五百二十七两,匠户营铁矿石、木炭、饷银共计五万三千零四百两,船厂采购木料、麻、生丝、铁料、桐油,竹子、棉布、饷银一万八千二百余两,购入马匹二百二十四匹,银一万三千余两,陆师马匹、吃食、饷银等两万四千余两,炮台饷银,水泥等耗费两千六百两,打渔船队整修,饷银两千两白银,另外各地学堂饷银,伙食三千九百两。。。,各项合计白银十三万五千余两,”郭涛把本月的流水账摆了出来。“另外,今年节气不好,恐怕粮食歉收,当下粮价已是一石涨了五分银。”
众人一听都是咧咧嘴,旁人则还罢了,石岛每月购进数万石粮,一石涨五分银,每月就是多了数百两银子的开销。啧,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万大人,”郭涛说道。“炮台这月已经完工,以后不再耗费,不过,船厂下月一气开工五艘盖伦船,还有四艘飞剪船,好在他们还接了五艘福船的订货,自己一半开销可以解决,另外,黄汉大人称火铳、火炮、盔甲只装备了一半,望下月完备。”
“混蛋,让他到我这来说。”万基大怒。“他娘的,黄老二现下独领一军,风光无限,难道我等这里的火铳火炮是大风刮来的。我等这里每月省吃俭用的供给军队、船厂、难民,这混蛋还好意思定下个期限。”
万基是赵烈身边军余的老大哥,黄汉来了也得吃瘪。
唐显文闻言大笑,“万兄,饮口茶,消消火气。”
大家饮茶休憩,
“虽说年来,大人和水师弄来了几十万两白银,以后还会有,不过,”唐显文叹息一声,“唉,难民就象是无底洞,我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见底。不过,怎么也得挨到大人归来。”
众人点头赞同,此时越发觉得赵烈在外家里显得空落落的。赵烈在的时候,感觉主心骨在,众人不慌,赵烈不在,就好像不知前方般感到迷茫,如今也不知道大人此行是否顺利,是否在回来的路上。
被万基大骂的黄汉此时在军营苦练军队,到目前为止,刀枪齐备,火铳到了三千,盔甲碍于熟铁的产量只到了一千二副,行军炮倒是到了十门九磅炮,十门六磅炮。战马只有一千二百余,在骑队、步队的斥候队间分配不足,让黄汉与各个千夫长头痛不已,好在全军七千人利用已到的火铳掌握了火铳的发射。
黄汉已经开始火铳和长枪布阵练习,根据赵烈的交代每天不断的练习实心阵,空心大阵,追击队形,后退阵型,阵势摆开容易,不足半月基本阵势成型,不过,追击阵势,后退阵势就没那么容易了,这十天来天天练习的就是这个,黄汉知晓今年必有大战,大人回来就会展开,如此时间紧迫啊,可是兵甲不齐,骑兵短缺,阵势还不熟识,黄汉急的嘴唇都是大泡。
当然操练阵势同时,军中的扫盲也没有落下,一众兵丁们每晚都在痛苦的啃着书本,练习字体,对于一般老粗来说,宁可每天跑个十里地,也不愿受这个罪,不过,习字直接关系到能否领到饷银,为了白花花的银子他们各个呲牙咧嘴的挣命习字。宣抚使也是每天考核他们的进展,为他们记录成效。
艰苦中唯一的乐趣就是足球赛了,在这里小伙子们在欢笑加油中暂时忘却烦恼,好好的方松一番。
如果黄汉听到万基的大骂,也得七窍生烟,自己容易吗。这是几千军势,乃是大人将来征战的基石,他在此是兢兢业业,唯恐赶不上大人要求的进度,耽搁了大人的大事,换他万基来试试,也得头痛不已。
ps大海中最可怕的就是暴风骤雨了,人生也是如此,为主角加油吧。
第七十八章 运宝船队
readx;石岛的种种不易,赵烈不晓得,但是可以想到,不过自己的南海之行可是着实不易。风暴过后,最让他心痛的是损失的水手,这是好不容易练出的好手,在这个万事初创的时刻,人才/特别专业的人才赵烈最为渴求的时候,每一个都十分的珍贵,在与尼德兰人炮战中损失也就罢了,没想到一场风暴就夺去了他们的性命,真是心疼。
赵烈的舰队磕磕绊绊的来到了巴布延群岛中最南边的无人小岛,此岛正南就是巴布延海峡,它正在海峡中间,介于官兵的疲惫,以及迪罕号的情况,舰队在此岛南面停留,军兵分批上岛休息,毕竟有的病人只有上岸身处实地才能缓过劲来,重新恢复健康。
水手们则抓紧彻底整修迪罕号,其他的两艘尼德兰战舰已经取名马援号、耿弇号。两艘商船改名太湖号、青海湖号。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们几乎用尽了所有的备料才将这些破损的船只整修完毕,勉强达到了出发时的八成状态。
赵烈派出了四艘飞剪船在巴布亚海峡东西两端游弋,巴布亚海峡就是小岛与吕宋岛之间的海峡,这是美洲宝船来到马尼拉的必经之路,穿过太平洋后,由于菲律宾萨马岛和棉兰老岛之间的海峡暗礁密布,所以商船宁可绕道巴布延海峡,从东到西抵达马尼拉。
美洲的金银大部分会被宝船运回到西班牙,不过有四分之一会到达马尼拉,这是因为奢侈的西班牙贵族们急需东方帝国大明的茶、生丝、丝绸、瓷器,这关系到他们的穿着,他们的脸面。在十七世纪欧洲贵族圈里没有身着大明丝绸裁剪的衣物,没有大明的瓷器待客你好意思自称贵族吗,那就是没有贵族的范,那会被嘲笑是乡巴佬的。还有由于美洲白银大量进入欧洲,白银在欧洲是大量贬值的,而没有大型银矿却以银为流通货币的大明白银是昂贵的,也就是购买力很强,能带给西班牙人丰厚的利润。
如此每年有一百多万两的白银流向大明,换回生丝、丝绸、瓷器、茶叶回转欧洲。由于太平洋在夏季是从美洲吹来的东风,所以夏季西班牙银船从美洲出发,夏末来到马尼拉,运送的时段非常集中,就是在短短的三个月间来到马尼拉,这就是赵烈的机会。如今赵烈唯一的担心,就是西班牙船队已经抵达马尼拉,那他兴师动众的这一趟就白跑了,但是,他已经是竭尽全力赶工来到此处了,剩下的就交给贼老天了。
十天的时间过去后,迪罕号终于修好了,赵烈欣喜的命名它为冯异号,疲惫的将士们休整了过来,各船的风帆、桅杆都得到彻底的维修,整个船队除了船帆上大片的补丁已经看不出风暴的痕迹。
船队恢复了齐整,水手们也恢复了士气,经过轮番的上岛休整,绝大部分人恢复了原气,重新振作起来,如此每天船队都是蓄势以待,飞剪船则是每天巡弋在海峡两端,寻找西班牙舰队的影子。
西班牙盖伦大帆船一千吨的圣路易斯公主号,八百吨的何塞号在海面上也以五节的速度航行,前方是六百吨的圣胡安号护卫舰,两侧是五百五十吨的圣多明各号、哈瓦那号,几艘船的船帆有些破损,个别船的上帆及桅杆折断,形象有点惨,当然对航行安全没有大的影响。
圣路易斯公主号巨大的前斜帆桅杆斜指前方,四个高大的主桅高耸入云,八块横帆全部展开,它的巨大的船体分为五层甲板,它和何塞号象是海中巨兽一般缓慢的行进着。
“还没有他们的消息。”舰队指挥阿韦拉多问道。
“没有,阁下。我们完全没有他们的消息。”圣路易斯公主号的船长安格洛答道。
他们讨论的是半月前因风暴失去联系的护卫舰阿妮塔号、巴拉望号、科隆号。
虽说太平洋目前还是西班牙的太平洋,不过,该死的尼德兰人、英格兰人已经到达了远东,进入太平洋是随时的事情,所以损失了一半护卫力量,阿韦拉多心中略有不安,有点犹豫不决,只是想到离马尼拉实在是不远了已经在海上漂泊了三个多月的阿韦拉多还是决定早日抵达马尼拉,对陆地的渴望战胜了那一丝不安,他相信素来笃信的天主会保佑他安全抵达,再说,该死的英国佬不可能派来太多的力量到远东。
已经在小岛驻留了二十多天的赵烈等的是心急如焚,一是怕马尼拉的西班牙人探知这里有神秘的舰队,毕竟马尼拉还是有西班牙驻马尼拉舰队的,如果和马尼拉舰队火拼一下,有了折损,还拿什么劫掠宝船队,幸亏这里不在马尼拉到大明的航道上,这些日子还真没有西班牙人的船只经过,二是怕宝船早已到达了马尼拉,他是空等一场,再者,家里的牵挂也让他心焦。
这一天无聊的赵烈决定乘坐飞鲨号巡视海峡东口,这样总比傻呆呆的在卫青号等着强,向东航行的一路上没有看到任何船只,赵烈感叹,欧洲已经进入大航海时代,远东的人们却对于海洋麻木,或是恐惧海洋吧,真是远东航海的蛮荒时代。
飞鲨号在东口没有什么发现,赵烈命令往东南航行一个时辰,赵烈手扶船舷身子随着海浪起伏,蓝天白云,海鸟围绕,飞剪划开大海,让赵烈有回到现代的错觉。
一支海鸥大胆的停在前斜帆桅杆上,赵烈端详着它,它也好奇的端详着船上的一切,直到一个水手路过惊动了它,它飞起盘旋,须臾,也许是好奇战胜了恐惧,它又落在桅杆上,赵烈无声的笑了,也许只有在极端无聊的大海上人们才会发现动物的可爱。
“大人,还是没有发现船只。”水手长说道。
赵烈长叹一口气,可能又是无聊的一天。
“大人,南方发现盖伦船影,很多。”瞭望台传来水手的喊声。
“回航。”赵烈心跳加剧的命令道,终于来了,赵烈不用看就知道此时此地只有宝船队才能到此,即使万一不是,那也抢一票,不能白来一趟。
“船长,刚刚瞭望台说北方好像发现了帆影,不过,转眼又不见了。”水手长若昂说道。
“哦,”安格洛诧异了一下,大海上不是陆地上,没有遮拦,既然看到帆影怎么可能转瞬不见了。“是不是眼花了,怎么可能转眼不见了。不过,还是加强戒备,这几年尼德兰人太讨厌了。”
“遵命,船长。”若昂走出船舱发布命令。
安格洛通过舷窗看着大海,马上就到巴布延海了,终于快到了。
快到了,一样在舱室里看着大海的阿韦拉多放下大半的心,旋即计算起此次的收获。两艘船上有四十吨的白银,五万的金币,三百公斤的各种宝石,其中二十吨的白银不在给国王的账目上,这是他和新西班牙总督梅内的私银,作为美洲阿卡普尔科舰队的司令他拥有两成,其他是总督的,当然在马尼拉出手还要分润马尼拉总督一些,不过,在马尼拉满载大明生丝、丝绸、瓷器以及香料后还可以再赚一笔,不少了。嗯,可以在墨西哥阿卡普尔科购置一个大型的种植园了。一时,阿韦拉多有**上就到马尼拉的急切。
赵烈乘坐飞鲨号回程正是顺风,飞鲨开出了十四节的全速,离舰队三、四里时,赵烈命令飞鲨鸣响其仅有的两门炮。
登时,赵烈看到舰队开始起帆,整理队形,赵烈来到卫青号侧舷,乘小艇登软梯上船。
船队按事先的筹划分成两部分,彭越号、周亚夫号、耿弇号、马援号、冯异号、太湖号、青海湖号向西准备堵截漏网之鱼,卫青号、霍去病号、陈汤号、李广号、兴凯湖号、洪泽湖号、微山湖号,高邮湖号向东航行,在靠近东口的地方掉头向西,船降半帆。
ps感谢大荒土著、海在阳光下、海子点灯、常兆、文刀客侠、曼烨、琴昂、无天涯、余贾、西京四少、讨钱等诸位的打赏,感谢诸位得不离不弃,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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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激烈炮战
readx;进入海峡东口不远,前方圣胡安号了望台发出警报,安格洛、阿韦拉多来到甲板,举起望远镜向远处观望,镜中出现的是盖伦船的主桅和了望台,这些船上面飘扬的是葡萄牙的旗帜。两人对望一样,心中一松,不过介于海上伪装抢劫的猖狂,尤其是英格兰海盗的猖狂和无耻,阿韦拉多还是下令船队戒备,小心无大错嘛。
船队渐渐靠近了葡萄牙船队,对方有四艘三百吨战舰,还有四艘稍大点的商船,还有四艘奇怪的低矮的小船,不过,一艘商船的风帆碎裂,船尾的斜帆桅杆折断,还有一艘商船的横帆裂开两个大口子,随着海风飘动,很是刺眼。由于巴布延海峡并不宽敞,葡萄牙船队靠近中心航道,西班牙船队也是在中心航道,两者相距只有不到一里。
很明显,这也是从事美洲贸易的葡萄牙商船队,他们在大明和美洲之间走私白银,换回大明的物品,从中渔利,看样子也是遇到了风暴,对于这个小弟跟班的处境,阿韦拉多、安格洛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尼玛,总算遇到同样倒霉的了,他们就是见不得小弟比他们境遇好,如今嘛扯平了,两个西班牙贵族的心里好受多了。
此时,对方一艘战舰上传来喊声,葡萄牙语和西班牙语就是近亲,同两个国家一样。大略听懂了他们的几个词汇,好像是寻求帮助。嗯,葡萄牙语的语序就是乱七八糟的,阿韦拉多鄙夷的想着。
只见对方有人下了船舷,乘坐低矮的小船向船队驶来,西班牙船队并没有停止航行,已经越过了葡萄牙船队,两条小船靠近了船队,阿韦拉多举起望远镜看着小船上的人,奇怪的是船上只有两名葡萄牙人,其他的都是黄种人,
“安格洛先生,船上怎么都是土着人。”阿韦拉多奇怪的问道。
“阁下,葡萄牙人在远东人数太少,所以大量购进大明人作为仆役,这点不稀奇,他们只有军队中没有明人了。”安格洛撇撇嘴,不过他还真是知道一些澳门人的秘辛。
“听说马尼拉出现过明人的暴乱。”阿韦拉多注意力已经不在葡萄牙人身上了,对方只是出动小船会晤,显然没什么风险。
“是的,马尼拉总督的军队大概杀了几千人,镇压下去了,明人狂妄的想要在菲律宾建国,真是妄想。”安格洛鄙夷道,。
“哈哈,”阿韦拉多仿佛听到了最好笑的事情,在西班牙控制下的菲律宾建国。“愚蠢的土着人,西班牙帝国也是他们可以挑战的。这是我见过的最愚蠢的土着人。”
安古洛极为的赞同,“所以他们被杀全是自找的,他们忘了菲律宾这个地方是我们西班牙王国发现和开拓的,如今是我们西班牙人做主。”
两艘小船靠近了船队,速度颇快,不过,突然,他们闪到了两艘克拉克帆船的船尾,阿韦拉多、安格洛有点莫名其妙,他们打算什么。
“警报,警报。”船尾桅杆上的西班牙水手焦急的摆手大叫。
“戒备,向船尾戒备。”安格洛带人紧忙向船尾跑去,不过,在甲板上还得跑上尾楼向下看去,只见小船已经离开船尾,而一个冒着烟的木桶被钉在船舵上方。安格洛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轰,轰,两声传来,船在剧烈的摇晃着,整个西班牙船队乱成一团,两个装运贵重物品的大帆船在没有预警的情况下受到袭击,西班牙人惊呆了。两艘小船乘乱远去。
“大人,下甲板舵手报告船舵失灵,底舱渗水。”水手长来到安格洛面前禀报。
“上帝啊,”安格洛眼前一黑,上当了。
“敌船追上来了。”了望台水手大叫。
阿韦拉多,安格洛抬头看到四艘敌船靠近了船队,还有三艘小船靠近,只有一里多了。
“通知护卫舰,开炮。”阿韦拉多狰狞的喊道,他现在抓狂的想要报复。
了望台挂上了战斗的旗帜,响起战斗的号角。
三艘护卫舰向大帆船靠拢,并打开了炮窗。
赵烈在卫青号的船舱内通过舷窗紧张的看着敌船,三艘敌船都比自己的战舰吨位大,据穆尼奥斯估计很可能有二十四磅炮,对于自己的战舰有很大的威胁。自己最大的依仗就是破坏力强大的短管重炮了,只要挨过前一两轮炮击,就会给西班牙人好看。
“轰,轰。。。”三艘敌舰相续开火,敌舰瞬间被浓烟环绕。炮弹呼啸着到达,几乎有近半的炮弹击中了卫青号、李广号、陈汤号。
赵烈清晰的听到了蓬蓬的炮弹击打声,以及船板碎裂的声音。
钱二、章伟感受最深,只是第一次的炮击,击中下甲板的几颗炮弹就将舷窗边上的船舷木板破裂,湿润的海风透了进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有二十四磅的重炮,
甲长的破锣嗓子喊起:“预备。”
炮窗开启,众人在湿润的海风中装上药包,装弹丸,通膛,轰,又是一阵齐射,一颗炮弹终于突破了船板进入了甲板,立时击毁了一个十二磅炮,反弹回去余势已尽竟然诡异的卡在船板上。众人相互看着,庆幸不已。
“开炮。”甲长下令。
火炮甲板上轰然作响,刺鼻的火药味弥漫,众炮手紧忙的装填,归位,炮长调炮,下一刻齐射开始。
在一边观战的阿韦拉多、安格洛在自己的炮弹击中敌船腾起大片烟雾时,同声叫好,自己的五六百吨的护卫舰携带了二十四磅炮,甚至圣胡安号携带了六门三十二磅炮,这可算是海战利器了,只不过发射时震动太大,只能放在千吨的圣路易斯公主号和何塞号上。对方的战舰明显比自己小一圈,舰炮的口径不可能太大。
确实,和圣胡安号对掐的李广号很是凄惨,头两轮的齐射,自己被四颗二十四磅炮弹,五颗十八磅炮弹击中,这一侧的船舷破裂出几个大洞,其中一个炮弹进入火炮甲板,击毁了两门大炮,打死打伤八名的炮手。于是,自己的炮击也是有气无力的,毕竟血腥的场面惊吓了一众的炮手,不过,傍边没人理会的霍去病号向着倒霉的李广号靠拢。在它到位前,李广号只能硬挺。
阿韦拉多、安格洛的笑容在对方重炮齐射后消失了,他们清楚的看到科隆号的船舷破裂开两个大洞,炮弹钻入船舱,是的,他们没有眼花,敌人的重炮炮弹直接破碎而入。
两个人惊恐的对视着,“四十八磅炮。”他们知道,哪怕是三十二磅炮也不能很快击破五百吨的科隆号厚实的船板。
“哦,上帝,他们是如何把重炮装入小小的船体的。”阿韦拉多气急败坏的喊道。
“阁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没有这样的船。”安格洛耸了耸肩,见鬼,我怎么知道,真是愚蠢的问题。
“命令大帆船靠近帮助攻击。”阿韦拉多命令道。虽说大帆船上没有多配火炮,那也拥有二十门重炮,在海战中也是不小的助力,此时他也顾不上自身的安全了,敌人可是有六七艘战舰。
“阁下,我们船舵失灵。”安格洛干干巴巴的回答。
“哦,上帝,上帝。”阿韦拉多气极在甲板上乱转。两艘大帆船现在只能一个方向航行,为了防止搁浅,船长已经下令落下所有的风帆,现在两艘船再以龟速行进,嗯,真正的龟速。
阿韦拉多和安格洛如今只能呆立在甲板上成为了免费的看客,而且座位相当的不错,眼界开阔,观望着巴拉望海峡诞生以来头一遭的海战进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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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夺取宝船
readx;战斗在两人的旁观中继续上演,两方的齐射接连不断,就像开罐器一样在对方身上开洞。不过,很遗憾,更多的是在西班牙战舰上开洞,短管炮弹丸在西班牙船的舱室内击发的大量木片播撒着死亡和恐惧,让敌舰内部乱作一团,西班牙人的战力迅速流失,渐渐不支。
当然,赵烈的舰队也绝不好受,砰的一声,一颗炮弹击碎了赵烈所在船舱的护板,穿过船舱从另一方穿出,很是幸运的没有碰到人,因为它穿过的是舱室的一边,不过,数十的木片飞射开来,就像弹雨洒向众人,幸亏众人都穿了哥特式的全身甲,还有铁盾护卫,不过,还是有护卫发出惨叫,跪倒地上,赵烈感到左臂一麻,只见一个不大的木片插入护臂,
“镇定,救护伤员。”赵烈喊道。
“大人,你胳膊受伤了。”余大宝喊道。
众人闻声看过来,开玩笑,众人维护大人还伤了,实在是没脸啊,这个木片太诡异了,什么时候穿过去的,而且还是从众人护卫中击伤大人。
“没事,没有流血。”赵烈用手拔去木片,插入不深,没有深入肌肤,没有出血,只是冲击力不小。
地上的护卫是大腿被一个两寸的木片击穿,血流不止,众人急忙给他包扎,止血是第一位的。还有几个护卫被木片击穿甲叶,不过都是小伤,正在简单处理,幸亏他们是全甲在身,否则的话这些木片的杀伤力着实不小,绝不可能只造成这点损伤。
此时,双方的炮击都给对方很大的打击,不过,西班牙人的情况更糟。当然,圣胡安号除外,它的对手李广号一半的火炮停止了,船舷上开了五个大洞,此时,霍去病号赶到了,第一时间在不到一里的地方展开了齐射。
于是在此前只被开了一个洞的圣胡安号被开出另外数个大洞,也开始凄惨起来,原来较为齐整的齐射消失不见了,更多的是零散还击,西班牙舰队中最有战力的战舰也被重创。
三艘西班牙战舰过半的火炮没有了声息,赵烈的四艘战舰也有三分之一的火炮受损,只能凌散的齐射,双方都是有气无力的继续炮击着。
王强、钱二、章伟强迫自己不去注意隔着一个炮位的三个死伤的炮手的动静,麻木的继续手中的活计,清膛,放入药包,炮弹,但是,沉闷的甲板中伤员尖利的喊叫还是让他们精神紧绷着忍耐着。
阿韦拉多、安格洛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干着急,插不上手,只能沦为位置极佳的看客,就在此时,头顶的瞭望台发出了几声凄厉的号角,警报。
两人往远处一看,只见远方的海面上隐约出现了帆影,两人望远镜中出现了悬挂着葡萄牙旗帜的五艘战舰,后面还有船只,两人绝望的对视,没有希望了,没有。现在敌人的四艘战舰都忙不过来,敌人再来五艘舰,必败无疑。
他们是不知道,这批战舰里只有吨位小的彭越号、周亚夫号各有十余门短管二十四磅炮,其他的都是小炮,这还是赵烈命令用刀枪把尼德兰炮手赶上炮位才凑齐的炮手,勉强迎战,都是样子货,对于五百吨级的战舰没有大的威胁。
赵烈最坏的估计是敌人有十艘的护卫舰,自己利用飞剪船的船速自杀性攻击,毁掉其五六艘,剩下的用战舰、商船攻击。没想到敌人的护卫舰只有三艘,于是赵烈舍不得了,既舍不得自己的飞剪船,也舍不得对手的护卫舰,这是五百吨、六百吨的大家伙,赵烈自己最大的战舰不过是三百多吨的卫青号,真是太眼馋了。
不过,赵烈现在是后悔了,自己的损失让自己心痛啊,短短的时间里两方的对轰,让他们两败俱伤,亏了啊,损失的是最紧缺的人才啊。
好在,此时赵烈舰队的三艘商船在两里的地界,开始用散弹、链弹施虐敌舰的甲板,每艘商船只有十门长管炮,开洞是甭想了,不过散弹、链弹如雨而至,在三艘护卫舰甲板上播撒死亡,三舰风帆破碎,个别的桅杆受损,水手过半伤亡,剩余的水手被迫逃入下甲板,将甲板打扫的一干二净,登时,护卫舰没法保持对敌船的侧舷对敌,本已不多的炮组更是只有星星点点的开炮,其他的已经看不到对手。而,四艘敌舰则是对着敌船的船尾,船头继续开火,几轮过后,三艘战舰四处破损,凄惨至极。
此时,周亚夫号、彭越号、冯异号、马援号、耿弇号来到三里处,并开始展开队形,一刻钟后,就会出现三艘战舰炮击一艘敌舰的情形。
“投降吧。”阿韦拉多目光呆滞的说道。没希望了,虽说舰队里有自己大把的金银,不过,没命的话就什么也别说了,此时,保命要紧,只要自己有遭一日能够回返美洲,金银那是手到擒来。只不过,阿韦拉多没有想到回家的路是那么漫长。
安格洛憋屈的发布命令,船舵的受损让巨舰只能作为一个看客。还只能下帆降速,成为了拖累船队的废物。三艘护卫舰勇敢无畏的战斗过了,投降是无奈的事情。
西方人在没有胜利可能的情况下投降,并不感到耻辱,只要有付出赎金的觉悟。
白旗首先在圣路易斯公主号升起,须臾,其他的四艘船也升起白旗,西班牙人投降了。
战斗结束了,钱二、章伟喘着粗气傻笑着跌坐在甲板上,眼睛发呆透过破裂的船舷看着对面较大的敌舰。火炮甲板里欢腾起来,几乎所有的水手都蹦跳欢叫着,终于胜利了,不容易啊,这是三次炮战中最激烈的一回,火炮甲板第一次出现了大的伤亡。隔壁受伤的炮手没有挺过来,刚刚咽了气。
胜利了,赵烈眼含热泪的透过舷窗看着圣路易斯公主号,泪水是心痛的,此次伤亡不小啊。他娘的西班牙人,比尼德兰人还凶残,赵烈此时当真是恨极。
“命令接收敌舰。把敌人的舰队指挥带到卫青号。”赵烈咬牙切齿的命令道,他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特么西班牙人。
阿韦拉多、安格洛麻木无语的看着敌船把自己的几艘船团团围住,黑黝黝的炮口在百步的地方直瞄着。一切都结束了,马上他们就要开始人质的生涯了。
当数十名敌人登上圣路易斯公主号时,两个人疑惑了,除了一名葡萄牙人之外,都是大明人,什么情况,难道他们是败在大明人的手下。
这些明人士兵同以往他们印象中的明人不同,以往的明人恭顺,谦卑,而眼前的大明士兵眼神锐利,行动轻快,对他们的敌意极深,当水手长不情愿的慢慢的放下佩刀时,一个大明士兵上前用刀背狠狠的砸在水手长的肩头,水手长惨叫倒地打滚,别的水手立时顺从多了,这般明军可是心狠手辣。
唯一的葡萄牙人用他那蹩脚的西班牙语告诉他们,请他们下船,对方的大人要见他们。
阿韦拉多耸了耸肩同安格洛下船登上了低矮的小船。
不到百吨的小船十分的轻快,灵活的穿越敌船队,来到最外侧的一艘稍大的战舰旁,两人注意到敌方的士兵几乎都是大明人,这让他们迷惑了,难道同我们激战半天的都是葡萄牙人的仆役。上帝啊,这一天太诡异了,什么时候土著人也有着不输于欧洲人的战力了,这还是以往谦恭,胆怯的明人吗,这些明人比尼德兰人还要凶猛善战。阿韦拉多划了个十字祈祷天主和圣母的保佑,然后攀上了软梯,他如今只有一个念头平安回到西班牙就好,至于财货的损失那就是去他的吧,此时还顾得了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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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炫目的收获
readx;登上甲板,他们发现水手基本都是大明人,甲板十分的干净整洁,他们从没见过如此整洁的甲板,全然没有他们船上污秽的景象,这点就让人惊叹。
当他们被带到前舱室时,他们惊讶的发现,几个大明人和一个葡萄牙人簇拥的是一个身材极为高大的大明将领,很显然这个大明军将才是首领,他身材粗壮,身穿一身哥特式全身甲,不过没有戴上头盔,他皮肤黝黑,不同于一般的大明人,他的颧骨微微隆起,显得他的脸立体感很强,也使得他的脸十分的严厉,在他的脸上,他们没有发现谦恭,只有凛冽的眼神,还有一种淡淡的鄙夷。
“你们面前的是大明指挥使,赵烈大人。”那个葡萄牙人用较好的西班牙语说道。
两个人惊诧的看着赵烈,
“你是说同我们作战的是大明的舰队,是吗?”阿韦拉多迟疑的问道。
“是的,我们确实是大明的舰队。”穆尼奥斯心情复杂的答道。确实,当赵烈告诉他们的目标是美洲新西班牙殖民地到马尼拉的银船时,他们葡萄牙人也是惊诧不已,不过,近十年来,西班牙为了弥补战争的亏空,不断压榨葡萄牙人,两国关系急速恶化,穆尼奥斯心知肚明,打击西班牙人倒是可以接受,何况他们也是身不由己。只是,穆尼奥斯第一次见到如此敢于主动攻击欧洲人的大明人,赵烈充满着同欧洲人相同的攻击**,不,他更有勇气,更具冒险精神,他没有国家作为后盾,是的,没有,大明这个好大的帝国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助力,他简直是孤军奋战,如果让穆尼奥斯在赵烈的位置,他是决不敢如此冒险的。
“但是,你们悬挂葡萄牙国旗偷袭,你们是骗子,小偷。”阿韦拉多恼羞成怒的喊道。败给土著人的舰队,尼玛,太丢脸了,一向自诩为西班牙帝国贵族的他怎么能败给大明土著,阿韦拉多只能往偷袭上靠,多少给自己留些脸面。
穆尼奥斯翻了翻白眼,把他的话翻译了出去。
“好像你们到达美洲是友好的传播主的福音的,不过,你是用火枪、火炮传播的,而且还拿了主人家如此多的金银。”赵烈努努嘴,示意穆尼奥斯翻译。“如果说,我们是小偷,那你们就是强盗,还是无恶不作杀人放火的强盗。”赵烈是干净利落的抽了回去。
穆尼奥斯五味杂陈的翻译,葡萄牙人也没少干这种事,葡萄牙巴西殖民地就是如此。
阿韦拉多的脸上火烧火燎的疼,与其他无知的土著人不同,这个异教徒倒是对于西班牙开拓海外领地的事情一清二楚,当众打脸。
“我们开拓领地是为了传播主的福音,他们将来会感激我们改变了他们野蛮的生活。”阿韦拉多用欧洲人为自己涂脂抹粉的陈词滥调狡辩着。
“哦,在地狱里感谢你们吧,这百年来印第安人还有多少存活的。”赵烈似笑非笑的说道。“我看他们是在地狱里诅咒你们吧,那可是数千万的灵魂啊。”
穆尼奥斯心中恐惧的翻译着,葡萄牙人的手中印第安人的冤魂也是不少,他多少还是笃信天主教的,一边翻译一边心里发毛。
当赵烈的话翻译过来,两人就是再皮厚,也坚持不住了,这话太打脸了,也太恶毒了。让信仰宗教的他们心寒胆战。他们不是普通的西班牙士兵,他们是西班牙的上层贵族,美洲的一切他们心知肚明,在抢夺印第安人土地过程中,杀死几百万的印第安人,至于强迫他们采金,开采银铜,在有毒的环境中炼金银,死去的印第安人,在农场中过度劳作死去的印第安人就没数了,他们也是画魂,到底有没有千万冤魂。
“你们每一克的金银都带着一个印第安人的冤魂和鲜血。”赵烈用手戟指两人。
这句话是把两人的脸面抽到太平洋里了,两人满脸涨红。
“你是侮辱我们,我要和你决斗。”阿韦拉多恼羞成怒的喊道,动嘴是不行了,阿韦拉多决定动手挽回些许颜面。
穆尼奥斯怜悯的看着他问:“你确定?”开什么玩笑,同赵烈这个明人决斗,真是自嫌命长了。
“我确定。不死不休。”阿韦拉多切齿道。他凶狠的瞪了穆尼奥斯一眼,尼玛,你这是什么眼神。
穆尼奥斯撇撇嘴,真是无知者无畏啊,和赵烈这个明人决斗,你这是提前预定了进入地狱的船票。恭喜你了,阿韦拉多大人。
穆尼奥斯翻译完,赵烈肆意的笑了,我侮辱你半天,就是为了你这句话,好好的为我死伤的弟兄们报报仇。
“好,我接受你的挑战。”赵烈说道。五艘敌舰都被接收了,后患已除,这番可以好好玩玩了。“明日,我们在各自部下的见证下决斗,让他们见证公平。”
阿韦拉多倨傲的点头同意,他还试图保持其西班牙贵族的形象,不过只能更让他显得滑稽一些罢了,更像一个讲不清道理,开始耍泼的无赖。
整个船队没有立即全速航行,而是向北调转船头慢慢的龟速行进,战舰中除了后来的五艘,前面的卫青号等四艘,缴获的三艘,到处都是破损,船舷上的大洞,桅杆的折断,风帆的破碎,到处都是活计,甚至披甲、炮手也都加入了维修的队伍,圣路易斯公主号、何塞号的船舵的维修极为的麻烦,只是船舵的维修就用了三天的时间,另外炸药的威力还造成了船尾的慢渗,这也是一个耗费时间的活计,幸亏这两艘船因为巨大,船舷木板极厚,才没有造成大的伤害。当然,其他船维修完毕用了整整四天,到了第五天头上,舰队终于维修完毕,只是两艘克拉克大帆船的船舵只是勉强能用,如果路上有激烈的海战,他们是逃不掉的。
“缴获金币七万两千余枚,白银四十二吨,各色宝石六百四十五斤。火枪一百五十枝,十字剑三十七把,全身甲二十八副,半身甲七十三副,长枪二百四十二枝,另外还有三百件的银质餐具。火炮完好的一百二十门,其中有六门三十六磅炮,二十门二十四磅炮。俘获敌人七百七十六人,击毙敌人二百九十六人。此外,千吨帆船一艘,八百吨的帆船一艘,六百吨战舰一艘,五百五十吨的战舰两艘。”齐威讲到这里,看看面无表情的赵烈。他知道赵烈因为伤亡这几天的心情不好。“我方损失大炮十八门,水手、炮手阵亡六十九名,负伤三十七名。”
赵烈此时是悲喜交加,战斗结束当天举行了葬礼,每个战死的水兵都被麻袋包裹,脚上拴上炮弹,进行了海葬。赵烈参加了卫青号的葬礼,各舰船长出席各自军舰的葬礼。赵烈亲自抬着遗体送入大海,各战舰哭声一片,直到今天赵烈心情还是不好,出海以来已经损失近百的成手,实在让人心痛。
当然缴获是惊人的,只是金银合计大明银一百三十余万两,宝石,赵烈亲自翻看,有蓝宝石、绿宝石、红宝石、无色钻石、粉钻、蓝钻、黄钻、还有四百余斤的高档翡翠。预估一百多万两银是有了,当然变现得损耗不少。赵烈面临的财政危机为之缓解,要知道造船是最损耗财富的,一艘三百吨的盖伦就得四千余两的银子,再配上三十门大炮又是四五千两千两银子,再有维护费用,火药、弹丸消耗,水手、炮手、披甲的饷银,都是用银山堆起来的。如今赵烈的船只只恨太少,将来花销的地方太多,这番只能说是缓解。
赵烈把自己比作甲午时的日本,举全部的财力穷兵黩武,就是为了战争,不断的胜利会缓解危机,但是一次大的失败就会是灭顶之灾。当真是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步步危机,他没有失败的本钱和时间,没有,如果用成者王侯败者寇来形容赵烈的境况那是太贴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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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两雄首遇
readx;由于整修船只,所谓的第二天的决斗推迟了,赵烈的火气下去一些,不禁暗笑自己因怒兴兵的小家子气,到底是成不了成熟的政客,不过,赵烈没打算轻易放过阿韦拉多,毕竟西班牙人对大明人的屠杀才过去几十年,下一次的菲律宾屠杀也快了,西班牙每隔一段时间,华人在菲律宾的生意和实力稍一恢复,就会收割一番,总之,他们离不开华人,华人是他们贸易生发的好帮手,但是决不允许华人做大。
战斗后的第六天,赵烈命令将阿韦拉多,还有他的五个船长带到卫青号的甲板,并且将阿韦拉多的全身甲和他的战斧带来。
阿韦拉多和赵烈没有多言语,各自披挂,都穿戴上全身的哥特式战甲,赵烈手拿雁翎刀,高壮的阿韦拉多使用的是短柄的战斧,可见他的力量,所以他才敢大言不惭的挑战,自小就是家族精心培养对象的阿韦拉多对自身的武力很是自信。
赵烈手持雁翎刀站立,冷冷的看着阿韦拉多,阿韦拉多把面甲拉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倒也是威风凛凛的一条壮汉,他手持巨斧趋前两步,双手持斧疾劈赵烈,赵烈庞大的身躯灵巧的一闪,阿韦拉多劈空,赵烈没有反击,阿韦拉多反手轮斧继续攻击赵烈,倒是显得很是有力迅疾,一连几下,赵烈接连闪开,阿韦拉多粗大的双手,健壮的四肢给了他巨大的力量,他咆哮着继续冲向赵烈,这次,赵烈没有移动,双手持刀力劈华山,阿韦拉多持斧格挡,只听当的一声巨响,赵烈的雁翎刀向上扬起,阿韦拉多的巨斧向下歪斜,赵烈又是一刀,阿韦拉多又是格挡,只听得当,当,当,不断的打铁声响,让一旁的西班牙人目瞪口呆的是赵烈用刀将阿韦拉多震得东倒西歪,如果赵烈侧面横刀早将阿韦拉多砍杀,不过赵烈只是不断的力劈华山,只不过力大迅捷,阿韦拉多只能格挡,没有时机反击,于是令人搞笑的一连十几次的攻击,阿韦拉多象小丑般左支右拙,旁人都看出赵烈的戏弄之意。一旁观战的大明军兵一边对阿韦拉多的丑态笑骂着,一边为赵烈的勇武高声喝彩。
阿韦拉多过了几个回合,也是明白赵烈戏耍之意,他大口的喘气,双臂发麻,双腿发软,心中明白他是万万敌不过对面这个明人的,这特么就不是人,乃是古希腊神话中半人半兽的猛士。
此时,余大宝幸灾乐祸的嘿嘿憨笑两声,笑声极不厚道,刺耳之极。
阿韦拉多气的血灌瞳人,把斧头一甩,闭目待死。
赵烈刀已到头,忙运力转向从阿韦拉多的身侧劈开,
“想死,没那么容易,罚苦役十年赎罪。”
穆尼奥斯幸灾乐祸的翻译着,对于西班牙大老爷的出糗,他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阿韦拉多看到穆尼奥斯的表情,方明白昨天他的眼神就是嘲笑自己,因为这个葡萄牙人一定知道这个大明人勇武过人。想到这,更是羞愧难当。
其他五位船长也是面目无光。
真是丢人丢到太平洋里了,什么时候西班牙人让土著人如此打脸羞辱了,这向来是西班牙人的保留节目。
解了气的赵烈命人将六人带下在船上干杂活服役,自己卸下盔甲,饮茶歇息。
“大人,还是一刀劈了他痛快,看他还他娘的嘴硬不。”余大宝可惜的撇嘴说道。
“去,你懂什么,就是让他生不如死,这么痛快死了便宜他了。”赵烈鄙夷了一下余大宝的智商。
“没听说过,还有比死可怕的。”余大嘴巴在一旁嘟囔着。
赵烈没理他,忠诚可嘉,就是心眼差点。
船队回程顺风,以七八节的航速前行,一切还算顺利,几天后,来到台南海域。
这日午时,当先的彭越号发出警报,赵烈命令战力齐整的霍去病号、陈汤号提前,卫青号带领着周亚夫号、霍去病号随后,战力马马虎虎的耿弇号、冯异号、马援号保护着空有其表的其余各船。
郑芝龙半年来几番出击,痛歼福建水师一半的大船,麾下郑芝豹带领的倭人队为主的陆上队几次攻击厦门、漳州、泉州等地,海盗头目刘香、李魁奇、钟斌等趁机而动,一时烽火燃遍福建沿海,福建明军海陆皆败。其实,郑芝龙研习了尼德兰人战法,那就是骚扰福建沿海,也吸取了尼德兰人的教训,先不与福建水师决战,在调动福建水师的过程中歼灭其部分,壮大自己,而后决战。
面对如此情况,福建官场明白办法只有一个,只有击败海盗的水师主力方可一劳永逸的解决问题,否则,海盗乘船游击,四处都是漏洞,福建地面上可怜的几个战兵营东奔西走,到处救火,往往是他们到了,海盗走了,他们走了,海盗来了,他们只能疲于奔命,一不小心就中了海盗的埋伏。因此,只有水师大胜才是解决福建海盗的根本,只是,往日号称大明第一水师的福建水师主力如今已经折损过半,无奈避战海盗主力了,甭提什么歼灭海盗水师主力。至此,福建海盗已是不可制。
由于劫掠的财货,船只迅速壮大了郑芝龙的队伍,现下大船近三百艘,部众四万余人,郑芝龙意气风发,他明白福建水师大部被歼之日,就是他与大明商讨招抚之时。当然,另几个头目刘香、李魁奇、钟斌也不是省油的灯,当大明水师被歼,福建海面由海盗掌控之时,为了掌握这流淌的银河一定会爆发大的争斗,那才是你死我活的海战。不过,郑芝龙早已为此做着准备。他相信他一定会击败这几个措大,独霸大明外海。
这两个月来,福建沿海闹的太凶,往来海商大减,收入锐减,郑芝龙准备到粤东潮汕地带劫掠财货、船只,为此,郑芝龙留下郑芝虎掌总,自己带着郑芝豹、郑彩等八十艘大船,近二百艘小船从台南出发,浩浩荡荡延绵十余里,郑芝龙站在自己的大福船上看着麾下的水师雄姿,不禁豪情万丈。
这日近午时分,前方哨船来报,遭遇弗朗机人大队,郑芝龙闻言没有惊惧,虽说当下他与尼德兰人关系密切,不过同弗朗机人也未撕破脸,这是海上的生存之道,不知道什么时候朋友变敌人,敌人变为朋友。况且,弗朗机人与尼德兰人斗得更凶,无暇与他开战。
顿饭时光,只见前方的海面上出现了大片帆影,盖伦船高耸的敌楼,硕大的横帆,怪异的斜帆出现在眼前,弗朗机人的旗帜飘扬在敌楼上,真是熟识的场面,让他想起在澳门的往昔岁月。
当先是几艘怪异的低矮的小帆船,接着三艘盖伦战船经过,让郑芝龙眼红,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盖伦战船的威力,不过,盖伦战船弗朗机人概不外卖,你也只有眼馋,然后是三艘较大的战船驶过,这时郑芝龙发现一个问题,水手大部是大明人,这是以前从未出现的,此前,澳门弗朗机人虽说买来不少的大明人作为奴仆,弥补其人力不足的状况,但是,从未在军队中任用大明人,更不要说被弗朗机人视为眼珠子的盖伦战船当差了。这是全新的情形,不禁让他无语思量,不过,很快他被属下的惊呼打断,他往前一看,他也如同他的属下一般目瞪口呆。
只见,两艘高大的西式大帆船行驶过来,厚重多层的甲板,巨大的八块鼓满的风帆,像利剑一般前指的巨大斜帆桅杆,四个高耸入云的主桅,霸气外露的震摄着这些常年在海上的大明海盗。
其后是六艘庞大的盖伦商船。
郑芝龙垂涎欲滴的看着这只船队,如果得到他们,配合着现有的大小战船,他马上可以称霸大明外海,郑芝龙估量了一下现在自己能否吞下这个船队,苦笑一声,他放弃了,没有必胜的把握,虽说属下勇猛过人,可以用火船围攻敌船,不过,就算能焚毁敌船也是无用,他要的是擒获敌船,否则就是白白得罪了弗朗机人。
当接着出现的大小七艘战舰时,郑芝龙的贪婪立时云消雾散,这七艘战舰中有三艘巨大的战舰有那两艘巨船一多半大小。
弗朗机人舰队的实力只能让他望洋兴叹,自愧不如,郑芝龙自嘲的笑着,暗附自己还是到粤东打草谷积蓄实力吧,这里的现下都不是他的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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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诱敌俘获
readx;当郑芝龙观察赵烈舰队时,赵烈也在舱室内观察着郑芝龙的船队,对于郑芝龙势力的膨胀也是叹为观止,不禁让他对这个未来的海上雄主生出崇敬之心,一个小小的船上伙计起家,不到十年的时间成为东南沿海巨寇,与弗朗机人、尼德兰人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将大明闽粤沿海搅得天翻地覆,这样的人可算是天纵奇才,在整个大明还对于海洋敬而远之时,郑芝龙对于海洋的认知和利用可算是中华第一人了。
两个在大明对于海上的世界看的最远的人交汇而过,他们都立志称雄海上,将来也就必然会刀兵相见,远东的海域还是太小了,只能容纳一个强者。
范特梅尔带乘坐着得沙姆号、阿纳姆号在海峡巡视四天了,自从休斯顿号、斯卢登号、迪罕号消失之后,几经找寻没有踪迹,福尔摩沙总督讷茨已经快疯了,要知道福尔摩沙一共只有十艘盖伦船,其中战舰只有六艘,消失三艘战舰,这让尼德兰人痛侧心扉,马尼拉西班牙人又出动十余艘盖伦船进入福尔摩沙的北部的鸡笼、淡水等地建城,福摩萨总督讷茨既惊又怒。他坚信是西班牙人劫掠了三艘战舰,或是击沉了它们,从而大胆的前来抢夺福摩萨。
不过,打击经过海峡的葡萄牙和西班牙商船的目标不变,讷茨重新编组了船队,一艘战舰带领一艘武装商船巡视海峡。
范特梅尔失神的看着天空中海鸥,这种巡查的日子实在难熬,最近这一带的海盗闹的太凶,往来的商船大减,油水太少了,是的,打劫商船的收入大减,他对于葡萄牙人和西班牙人的兴趣不大,就现在的实力,即使有他们的商船经过,这两艘船想打劫他们都是件困难的事,久在海上范特梅尔可是不傻,什么时候避战他可是门清。
瞭望台传来隐约的喊声,“有船,有。。。船。”
范特梅尔没有听清,好像说的是有奇怪的船,今日的风实在是有点大,范特梅尔摇了摇头。
不过,只要有船就是好事,就是机会。范特梅尔还是振作精神,吩咐大副向来船靠拢,好好看看是何方来客,能不能抢上一把。
顿饭的功夫,一艘低矮的西式帆船接近了尼德兰人的战船,范特梅尔惊疑的望着这艘船,这是他航海生涯中从没见过的船,这艘船在离他们还有五里时开始绕着两船继续行进,船速由于顺风的关系极快,范特梅尔目测估计得有十三四节,这是什么速度,在此之前,他看过的最快的船不超过十节,拦截的目的不说是破产了,范特梅尔用望远镜一直观望着它最终消失在天边。
西班牙人的,嗯,是西班牙人的,在远东的海面上有这种西式帆船的又在这里出现的应该只有西班牙人吧,没想到西班牙人有了如此快速的帆船,这是一个大消息,这意味着西班牙人可以随时监看尼德兰人的舰船,掌握尼德兰人的动静,如果你想抓住他,破坏他们的探查,可是你抓不住它们,如之奈何。
一个小时过后,他惊疑的发现,这艘快速帆船竟然返回了,一样的动作,在远离他们的地方划了大大的圆弧绕开前行。
这次,范特梅尔下令用一侧的火炮轰击了它一下,只见帆船的四周溅起水柱,帆船安然无恙的航行着,五里的地界能打到它那得有天大的幸运,范特梅尔只是想发泄一下郁闷而已,不一刻,帆船消失在海平线。
一个小时后,瞭望台传来喊声,“盖伦船。两艘。”范特梅尔马上下令戒备,炮手全部就位。
十多分钟后,映入眼帘的是两艘二百吨的战舰,悬挂的葡萄牙人的旗帜,范特梅尔原本打定主意,介于船队的实力不济,如果敌人实力客观,自己掉头就走,不过,当看到葡萄牙人只是两艘小战舰后,自己三百五十吨的得萨姆号没有必要逃走了,当然介于战舰没什么油水,战斗也很没必要。不过,范特梅尔还是决定靠近观察一下,也许有机会不是。
当四艘船戒备的接近时,瞭望台又传来喊声:“正南,两艘盖伦,东南两艘盖伦,正北两艘盖伦。”
范特梅尔发现今天特别厌恶瞭望台的声音,当真是乌鸦嘴,只要他喊话,就没有一个好消息,全部都是敌船。范特梅尔意识到这可能是个陷阱,他急忙下令掉头望东,等两艘尼德兰盖伦船调过头来时,他发现两艘小军舰接近到了两里了,来的敌舰是顺风航速极快,他没有办法摆脱,而南面的四艘最近的离他只有五里,北面的还有六七里,按说他还可以脱离,不过,这只是按说。
自从三年前加入同大明福建水师在澎湖的战斗,得沙姆号就没有好好维修过,福尔摩沙没有船厂,计划今年在城堡建立,所以船速即使顺风也只有六节,对方可是有八节,于是得沙姆号、阿纳姆号悲哀了,范特梅尔眼看着敌人从三面接近自己到一里,并且炮窗打开,黑洞洞的炮口对着自己,两船五十门炮对着二百门炮,他不认为自己还有机会。
“投降吧。”范特梅尔垂头丧气的下了命令。他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得损失多少赎金了。
由于尼德兰人在台湾海峡不断劫掠,赵烈因此设下了这个陷阱,派飞剪船先期发现,再派盖伦战舰几面包围,因为是顺风追击,此番完成的极为顺利。
对于盖伦船赵烈是无限渴求的,来者不拒,不过,现在他也面临着水手的短缺,从石岛出发时,几艘商船满载了备用的水手、炮手,不过,经过战斗,伤病的折损,还有缴获的十艘盖伦船的稀释,他早已没有备用的水手了,为了解决这一问题,他早已经让尼德兰和西班牙普通水手在大明兵丁的刀枪下上岗了,但是,在其中夹杂大明水手是必须的,以防他们捣乱。此次,又有两艘盖伦入账,只是水手的调配就是让人头痛的事了。当然,这绝对是幸福的烦恼了。
当范特梅尔被押解着进入赵烈的舰队时,休斯顿号、迪罕号等熟悉的战舰,让他惊讶的认为他们竟然是落入了葡萄牙人的手中,同时,他疑惑的看到了西班牙大帆船的影子,当他在兴凯湖号同尼德兰、西班牙的难兄难弟们汇合后,他才惊讶的发现他竟是落入大明人的手中。此时,他竟然心里平衡了许多,嗯,毕竟有这么多的尼德兰和西班牙的贵族、船长们陪同嘛,他并不是第一个折在大明人手里的,看看船上的还端着架子的几个西班牙贵族吧,于是他的心里怪异的平衡起来。
在忙乱了两个时辰后,船队又一次全速向东北航行。
赵烈来回台湾海域,俘获了五艘尼德兰战舰,打断了台湾尼德兰人的脊梁,害得福摩萨总督讷茨只能向巴达维亚求助,大失颜面,此是后话。
虽说,赵烈组建舰队以来,对于舰队饮食卫生的要求到了严苛的程度,不过,毕竟出航太久,另外,船只下层甲板久不见日光,潮湿阴暗,细菌滋生,病患开始在舰队中不断出现。人手更是拙荆见肘,这是无乱如何不可避免的,好在愈是往北,情况愈好一些,赵烈此时是归心似箭,每天板着手指熬着过活,只有尽早抵达石岛,才能让军兵们好好的修葺一番,在这海上只有苦熬。
当船队艰难的进入了山东海域时,赵烈才感觉这次漫漫的征程快要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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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激烈的海上拼杀,情节应当有所舒缓,此是必然,愿各位读者可以跟读下去,体验下一个故事。
第八十四章 军户们的春天
readx;李秋生每天都到自家的地里去看着番薯的秧苗一点点的生长起来,这时他是欣喜万分,连睡觉都能乐醒过来,每日里都是笑容满面的,心情大好,当然,村里许多人同老李一样心情畅快。
李秋生自家的地不多,六口人不过是三十亩地,还是坡子地,不过,这毕竟是属于自家的土地,李秋生四十出头,只是面相上看能有五十,这是早年艰难生活留给他的念想,此番还是他四十多年来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三十亩地,冬麦收获后,新来的赵烈大人发下来种子,还派人教授如何种植番薯、玉米,大人还发话了,第一年不收税,第二年开始十税一,永不加赋。这是天大的好事,村里人都说,这是老天爷看我们过的太苦了,派救苦救难的赵大人来救助我等。但愿赵大人能一直在千户所不走了。
借了耕牛,李秋生家是男女老少齐上阵,平地、深耕、翻地、耙地、备陇、施肥、下种、浇水、除草,活计虽累那也是痛并快乐着着。在这个季节里,整个的千户所的军户们前所未有的繁忙,不过,也是前所未有的欢快。李秋生甚至自家的垅沟都好好估量一下同教授种植番薯玉米的福建子翻得垅是不是一样高,唯恐出错,向来种地没有如此仔细过。
虽说到今年上秋收获还有段日子,不过,每月的钱粮按时下发,安了千户所军户们的心,大家是齐心协力种田耕作,盼个好收成。现下,众军户心里嘀咕的是,他们后分的地大都是撂荒的坡地,大人虽说打了大量的灌井,保证了灌溉用水,不过,却吩咐必须种番薯、玉米,不知道,上秋收获如何,虽说今年浇水保墒,嗯,还用上了新的肥料,可是,大家伙心里还是没底,好在大人说了,如果歉收,钱粮大人负责,收获的粮食大人全都买进。众军户虽说心有疑惑,但是还是安稳下来。
李秋生边锄草边寻思着今年的变化,想着但愿有个好收成,自家的大儿李辉已经十七了,以前是家穷,辜负了他,如果收成好,有个两年也能给他说个媳妇了,唉,还有老二李牟,老三李济呢,谁让自家生的这么多的儿子只是生了一个女儿,李秋生犯愁的直直腰,嗯,以前想都不敢想,现在都想着给儿子说媳妇了,你李秋生这个憨货还愁个屁。想到此处,李秋生心情好了不少。
“老李。俺回家了,你呢。”南边走来了邻居胡云,黑瘦的小个,破蓝布褂子敞着怀,汗流浃背,不过今日的心情一定很好,这不,笑呵呵的走过来,“俺回去吃饭了,你回不。”
“胡哥,你先回,我把这里的草铲完了就回。”李秋生答道,他想把这块地的草铲完再走,如今他可是上心的很。
李明峪如今很是清闲,自从春播,以及冬小麦收获补种后,就是如此的清闲,昨日女儿李霖回转赤山镇探望他,今日午饭后,李霖陪同他开始了又一天的巡视。
李明峪身着普通的蓝色棉布长衫,头发很简单的挽个发髻,李霖身穿月白色的棉布衣衫,发髻上插了个银钗,一副小家碧玉的样子,身后跟随着两个家仆一个丫鬟,一行人漫步在赤山的街头,李明峪如今是事实上的赤山掌控者,一切事物都由他来定夺,等闲人也从不违背他的意思,这不是让他最满意的,让他最满意的是如今赤山军户们脸上幸福的表情,欢快的步伐,赤山是一片充满希望的人间乐土,在大明这可是少见。
李明峪也当过安徽萧县的县令,只因田亩兼并恶了当地的吴姓士绅,其家里的官宦走了安徽布政使司的门路,就让自己落了个撤职归乡的下场,自己当年进士及第时的抱负也是烟消云散,没想到在山东小镇自己又有了挥洒的机会,对于去年千户所的死气沉沉,和今年千户所军户们喜气洋洋,作为规划者之一,具体的执行者李明峪欣喜万千。
“爹,看来军户们日子好多了。您看呢。”李霖说道。
“嗯,霖儿,赤山镇千户所的军户可说是大明日子最好的千户所了,分田、配种、永不加赋。”李明峪微笑着负手而行,“当然,这可都是万余两白银铺垫出来的,遇到小赵大人是他们的福气,如今,只要秋收收成不错,赤山就是万事无忧喽,此地今后就是无为而治也可矣。”
李霖眨巴着大大的眼睛环顾四周,变化也是在她的心头,没想到小小年纪的黒粗武夫对于百姓的穷困如此上心,从田亩衣食方面着手,改变了整个的赤山,联想到在石岛避难的十余万近二十万的难民,赵烈当得起万家生佛的称呼。深受大明士大夫家教长大的李霖同他的父亲一样,对于治国理家自有其士绅阶层的想法,自小书中,父亲的教诲都说天下是皇帝与士大夫共治天下,士绅阶层是大明的中流砥柱,负有辅助万岁,治理大明,安抚万民的重任。
不过,当父亲仅仅因为百姓的田亩与士绅小小的冲突了一次,就丢官去职时,对于士大夫阶层的黑暗多少了解后,心中所谓的往昔观念大大的动摇了,万民百姓在士绅眼里就是为其耕种的奴役,这个念头开始出现在李霖心中。
那么,赵烈为的的是什么,在赤山、石岛没有他的田亩,如果说私产就是他的船队和军队,他弄来的钱粮都用在了百姓身上,自己甚至同粗俗、肮脏的难民一起吃苦、劳作,如今的李霖不是年少的李霖,她考虑的是赵烈为的是什么。
“父亲,千户所的日子必是越发的好起来,一年、两年这般下去,终有一天衣食无忧的日子会到来。”李霖扶着父亲。“父亲,您看赵烈嗯,赵大人所求者何?”
“他在石岛施行议事会制度,事物巨细都有其负责,议事都是当地商人,秀才、举人、进士及士绅皆无。”李霖自顾自的说下去,这是他最想知道的,大明各地都是官吏与当地的大户地主士绅阶层共治,然而在这里,小吏是由议事会任命的,士绅更是消失了。
“为父大约揣摩了小赵大人的想法,今后,在小赵大人的领地,决不可以出现大的地主,你可以经商,经营作坊等致富,皆不可因田赋发家。”李明峪摸了摸短髯,“你别忘了,议事章程里对于千亩以上的大东主可是苛以重税。到了万亩以上,你会没有进项了,反而可能倾家荡产。”
“如此虽好,只是今日田亩大多在大明士绅手中,他们之所以为士绅,就是族中有举人或是进士及第,可以免了大半的田赋。没有多大的裨益。”李霖撇撇嘴不以为然,士绅减免税赋是谁也无法的改变的几千年的成例,皇上也不行。“赤山当然不会出现此事,当地都是军户,没有士绅。”
“我听闻小赵大人说过这样一句话,士绅一体当差一体纳粮。”李明峪停住脚步小声说道。“不可外传。”
“哦。”李霖惊恐的捂住红唇看,双目圆睁的看着父亲。这是与大明百万士绅决斗的言语,传扬出去赵烈顷刻间就可粉身碎骨。“父亲,这绝无可能。”李霖可不是目不识丁的村妇,在李明峪身边这些时日她可是晓得大明仕绅的威势。
“他还说了,几年以后可见。”李明峪今日头一遭紧锁眉头,他当然知道这句话里的腥风血雨,正常的情况下是不可能,但是,如果有庞大的势力摧毁了士绅阶层呢,如汉末,如唐末,如元末,这是千万人人头落地,江山鼎革的时代,难道大明也到了这般时候。他至今是半信半疑,虽说被赵烈说服,至今外患已生,可是国内还没有太大的民乱。
李霖也是聪明之极,旋即明白了此话的意思,赵烈的心思一览无遗,是英雄?是枭雄?总之,所图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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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挨到石岛
readx;赵猛万基等人如今是如此的盼望赵烈归来,可谓望眼欲穿。
每月近十万两银子的固定花销,随着难民进一步的增加,匠户营火炮、兵甲的生产,水师营进一步招募人手,眼看着开销更加的庞大。
“这日子没法过了,”赵猛看着眼前的船厂发来的催饷单子,头痛欲裂。
万基赞同的点头,几个月来,澳门搬回的银山已经见底了,如果不是劫掠船队掠夺来的二十余万两银子和货物,现在石岛就得破产。
今天,船厂又开工就了八艘盖伦船,和五艘飞剪船,催款单子随之而来,上番的五艘盖伦已经下水,进入了最后的安装阶段,船台上立马铺下了下八艘盖伦龙骨,同时铺下的还有一艘三百余吨的飞剪船龙骨,说这些都是大人要求的,尽量快速的建造盖伦船。这只是船只的建造,还有配套的火炮、火铳、人员,另外,一艘百来吨的飞剪船只需三千余两白银,不过数量太大,已经建造了十艘,眼下还有五艘,还有人员呢,真是大把银子堆出来的银船啊。
赵猛、万基等人从没想到最耗费银两的是造船厂。
好在来到石岛的辽民数量基本停滞,能招募来的基本来了,不来的是在当地有了活计,不想再颠簸流离了。现在倒是有不少的当地的流民来到石岛。
弟弟,好兄弟你快点归来吧,哥哥我真是挺不住了。
大人,速归吧,属下即刻就要没辙了。
也许是听到了两个人的碎碎念,八月初六午时初,在大山子岛的飞剪船回报,大人归来。
赵烈在小山子岛卸下了千多名战俘,规定圈禁隔离半个月,观察其伤病者。
这般耽搁了一天,趁此时,赵烈查看了大山子岛的情况,只见笕桥扩大了,营房扩大了两倍,扼守码头的炮台开始动工,赵烈很是满意,夸奖的李管事笑不拢嘴,并奖赏其白银二百两。
一日后,辰时初,赵烈率舰队回航石岛,下午时分,卫青号等战舰到达石岛湾,两侧的炮台已经完工,炮台高三层,每个炮台布置了大炮十五门,都是十二磅以上的重炮,最大的是三十二磅加农炮。
由于石岛湾的码头有限,赵烈命令船只分批靠岸,船上除了留下身体较好的少数水手当班外,余者全部进入水师营房,不可外出,一样的观察十余天再说,病重者多加看护,这般忙了三天,卫青号最后靠上了码头。
赵猛、万基,唐显文、马涛、徐鸿也没闲着,将金银等财物入库,物资清点,伤病人员处置,也是忙乱的一塌糊涂。
其中最让众人惊愕的是两艘巨型盖伦帆船的入港以及金银财宝之多了。
石岛码头按他们以往的观念是不小,不过,当一艘盖伦巨舰泰山号就占满多半码头时,赵猛就说了一句话,码头还得扩建,大家伙点头深以为然。
是的,赵烈将两艘巨舰起名泰山号和华山号,将三艘五六百吨的战舰起名马超号、赵云号、黄忠号,将德沙姆号改名魏延号,将那三艘尼德兰商船改名大明湖号、巢湖号、洞庭湖号。
当万基带人进入巨船开始搬运金银时,被船内几百箱的金银惊呆了,当真是差点热泪盈眶,日子终于不用过的如此苦逼了,尼玛,这几个月过的是什么日子,几个大男人扣扣收收的扳着手指精打细算过活才支撑下来。
虽然船上的李虎、赵达,岸上的赵猛、万基纷纷劝赵烈先下船,不过赵烈还是坚持到最后登岸,这是个全军将士做个表率,对于普通士兵这是同甘共苦,对于军将们则是鞭策。
赵猛、万基、唐显文、亚历山德拉众人等在码头,看着赵烈走下舷梯,只见赵烈须发散乱,衣服褶皱,下船后,赵烈脚下有些虚浮,长久没有踏上陆地,刚登上码头腿部已是不适应了。
亚历山德拉看到赵烈如此模样,心中大痛,疾走两步就要靠近赵烈,赵烈急忙摆手,玛塔拦住了亚历山德拉,
“亚历山德拉,我恐有疫病,待十天后相见。”大庭广众之下,赵烈没法做出过多亲热的表示,只好歉意的一笑。
亚历山德拉美目含泪微微点头。
赵烈同赵猛,万基等人打好招呼,并且吩咐进米粮三十万石,才同赵达,李虎,余大宝等卫青号人员一同前往水师营。
亚历山德拉看到赵烈的身影消失,泪水禁不住汩汩流下。这些天来,难民不断的到来,让她更是理解赵烈如此拼命的原因,如此的难民潮在她看来是不可想象的,他们的将来全部压在赵烈的肩头。亚历山德拉深深的体会到北方蛮族给大明人造成的痛苦,明白赵烈身上压力之沉重,虽说赵烈是一个异教徒,不过,他的所为也是遍撒福音,带给受苦受难者以生的希望。
她因此明了赵烈不远万里,经历敌人、风暴、疾病等等艰险,他的坚韧和勇气的来源,他坚定勇敢的想要改变这个悲惨的局面,带给大明子民以新的未来,她喜欢他并且崇拜他,虽然赵烈比她还稍小。
赵烈好好洗了个澡,睡了整整两天,一是路途疲惫,二是压力巨大,航程最后疾病的情况严重,让赵烈绷紧了神经,最后有六十余人病亡,同等人员病重,可以说舰队最后是挨到石岛的。
水师营内水兵们就是以休息、治病、补充营养为主,众人好吃好喝好睡,六七天后大部人等恢复了精力,在此期间又有七名水手死亡,其他的病人基本痊愈。
赵烈大为心痛,病亡的士兵快赶上战死的兵丁,在人手本是紧缺的今天,更是让人惋惜。
十天后的辰时中,留下齐威驻守水师营,赵烈与李虎、赵达、余大宝走出水师营寨,只见赵猛、万基、黄汉、唐显文、亚历山德拉等人早已等在营门外,赵烈刚一出现,几人军礼问候,赵烈回礼,赵猛上前把臂问候,“二弟,可算是把你盼回来了。”
“大哥,石岛乃是你我根基,大哥,你等才是辛苦了。”赵烈感慨道,赵烈清楚留给赵猛的是一个烂摊子,只是,赵烈是不得不走,否则,没有西班牙的财宝,自己根本没法快速发展起来,而大明最大的敌人皇太极就要登台了,此人可说是建奴入主中原的决定人物。自己本已经落后,此人登台,建奴将自己落下更远了。时不我待啊。
亚历山德拉上前挽着赵烈的胳膊不放手,众人在侧,她没有说话,不过带泪的双眼表明了一切。
赵烈笑着握住她的一只手,安慰着她。
亚历山德拉嫣然一笑,美艳动人。
一旁众人齐齐东瞅西看,仿佛四周有什么大事发生,把众人的注意力引了开去。
“黄汉,你看什么呢,那里什么也没有啊。”余大宝憨厚而好心的问道。
我去,黄汉差点气乐了,这个憨货。他朝余大宝直使眼色。
“黄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挤眉弄眼的作甚,我可不会打哑谜,”余大宝不耐道。
一旁众人狂笑,赵烈、亚历山德拉也是笑出声来。
余大宝。。。。。。
赵烈没有马上回到府中,赵烈带领众人来到忠烈祠,当众人进入西厢房时,原本空旷的供台上此番摆放了一百余个牌位,这里大部是战死的,也有在途中病没的。
赵烈肃容带领众人跪拜祭奠英烈,亚历山德拉在烟雾缭绕中看着赵烈紧绷的面容,含泪的双眼,更是明白他身上的压力,如此多的难民,还有战死的将士以及家小的生计全部在于赵烈一身。
眼含热泪的亚历山德拉也是有样学样的点上贡香虔诚祈祷。
赵烈面对增加的牌位久久驻立不语,对于这种牌位阵容的扩大只能增大赵烈的负罪感,毕竟他们的战死都是赵烈间接造成的,如果没有赵烈的来到,也许他们不会死。
“烈,没有你他们也许不会死,只是难民营里更多的人会在饥病中死去。”亚历山德拉上前挽住赵烈的手臂安慰道。
赵烈感激的用手拍拍亚历山德拉的手臂,是啊,如果没有他的到来众多的难民会在饥寒交迫中死去或是变身为奴,这些弟兄的战死换回了几十万,不,应该是几百万人上千万人的生路。
赵烈最后看看供案,昂首离开忠烈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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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奇货可居
readx;赵烈来到扩大的难民营,只见原来蔓延到西山脚下的窝棚现在已经往山上蔓延,毕竟小山不高,一百多米,据吴群说,一直延伸到山后一里处,让赵烈也是咂舌不已,如今难民营中多出多少人来。
照例道路比较齐整,厕所齐备,到处贴着告诫人们喝沸水吃熟食的告示,难民营里气氛轻松,小孩子们到处打闹玩耍,为难民营平添许多生气。
赵烈亲自看了看正在熬的稠粥,只见里面混有野菜叶子和不少的鱼肉粒,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啧,赵烈暗附后世的鱼肉粥今日难民营里得见,只是有点违和感,总之伙食不错,赵烈很是满意。
吴群是瘦了一大圈,本来身材健壮的他现在是颧骨高耸,筋骨外露,不过精神不错,说话响亮,颇有自信,不见了逃难的公子模样,一身短打扮倒像一个忙碌的商贾,当家人的气势明显。
赵烈拍拍吴群的肩:“老吴,不错,这么多的丁口你管理的很好,超出本将的预期,多操劳了。”嗯,赵烈高兴之下将二十出头的吴群封为老吴。
“大人过奖了,也是大人的钱粮充足,手下人等肯干,大伙儿看我也是辽民,还算给面子,只是,大人,今后的这么多人的活计是个麻烦,后来的看以前的辽民很是羡慕,不过,此番,除了加入水师五千人,工匠营、船厂收了三千人,营内招了五百杂役,其他的大部没有活计,都是靠着大人接济,时间长了,大人负担太重,再者没有活计,怕人心不稳啊。”吴群低声说,“大人,罗胖子招人时都说了,人人有地种、有工做,长的来了三个月了,还没有活计,有点。。。”
“这个罗胖子啊。”赵烈哭笑不得,真是为了投我所好下了血本了,知道我急用人手,什么都敢答应啊,此番却是歪打正着了,人手我是韩信点兵,多多益善啊。“老吴啊,活计都会有的,你发话下去,一年内分地、做工。”
“大人,您说的可是真的,您可别忽悠我啊。”吴群惊喜不已,这可是关乎人心安定的大事,不可轻忽。
啧,瞅瞅,忽悠这词都出来了,这帮子军余好事不传,俏皮话倒是传的到处都是,什么忽悠,唉,大明以后不定出现什么新词新语啊。这帮子把好人都带歪了啊。
“吴群,本官什么时候说话不算了,嗯?”赵烈正容说道。
“大人,”吴群尴尬的笑笑,瞅瞅赵烈,“这人数太多,我这不是有点。。。,有点。。”吴群暗附,这也就是您说的,不然我一大耳刮子早甩过去了。这是多少人啊,老老少少近二十余万啊,光是配粮、配煤、用水、衣物、治病、学堂、孤儿院、善堂,这就是让人操不完的心啊,至于分田,做工这得多少田亩,多少活计啊。小的我当然是有点不信。
“老吴,放心,本官言出必行,日后自知。”赵烈即刻坚定吴群的信心。虽说他自己也不能完全确定具体的安置日期,不过已经有了一个较为成熟的计划而且即刻就会施行。当下最重要的是将吴群忽悠住,难民营的当家人都不信,难民能信吗?只有吴群安定下来,难民营才能安定。
“大人所言我怎敢不信。”吴群倒是向来信服赵烈,看看石岛今昔的变化,只有小赵大人可以做到。“大人既然笃定,小人一定将辽民安定下来。”
赵烈下午赶到造船厂,只见全船厂数千工匠正忙着给二十二艘盖伦船整修,为此,厂长尤利亚诺命令放下了所有新建的帆船,集中人手到整修的工作中,务必按大人要求十天之内整修完毕,再用五天时间将库存的新式大炮全部安装好。
只见庞大的船厂到处是忙碌的工匠,他们不断进出各个船只,靠岸的直接进入,不靠岸的用小艇运送人员,物料。
最先整修的是在战斗中受损的战舰,还有就是后来缴获的战舰改进其火炮甲板,将其打通规整,这都是麻烦的活计,虽说每个活计不大,不过各有状况,都得各自处理,极为的琐碎。
赵烈在尤利亚诺的陪同下,来到码头,看看新建好的盖伦船,这是船厂第一艘盖伦战舰,也是为了给船厂新到的工匠,学徒练手的。
这艘战舰按照赵烈所说长宽比为五比一,长二十九米,宽六米挂零,相应的取消了艏楼与甲板分开突兀出来的老式西班牙盖伦船型,而是艏楼与甲板融合在一起的船型,船型低矮多了,这样一是提高航速,二是降低中炮几率,三是减少飓风时侧面风阻,防止船只倾覆。站在这艘帆船的傍边,当年英伦看到的英式盖伦船型重现,这种设计,一是战舰较为修长,提高船速,二是降低船高,减少侧向的风阻,防止倾覆。
“大人,这船只有二百吨出头,不过,试航时船速提高两节有余,侧风点验,比西班牙盖伦重心低的多,不易倾覆。确实是好船。”尤利亚诺得意的介绍着。当赵烈提出时,尤利亚诺比较犹豫,一项新的调整都是不易的,何况两项涉及到船型的调整,只是,介于飞剪船的成功,以及赵烈所说的练手,不行再改嘛,于是尤利亚诺被赵烈成功的忽悠同意了,反正是任性的大人坚持的嘛。不过,这艘盖伦船试航的效果真是没得说啊,让尤利亚诺惊叹不已,早就听闻世上有天才,今日看这个明人军将就是此类天才。
“大人,后一批次的船也已下海,当然,还得月余才能最终完工,都是四百吨新的船型。”尤利亚诺滔滔不绝的介绍船厂的进展,看得出他对于船厂进度是极为满意的,“新一批的八艘五百吨的战船已经铺下龙骨,还有一艘近四百吨的飞剪船在建。此外,已有六艘的飞剪船建成,人员已经上舰操练了。”
此时,一百五十名的新水手来到船边,见到赵烈在此,在葡萄牙水手长达尔马的带领下向赵烈施军礼,赵烈郑重回礼,由于盖伦船全部出海,这艘新船就成了新招募的两千名水手的训练船,人停船不停。
水手们排队依次登上盖伦船,赵烈满意的点点头,无论如何,船厂超额完成了他定下的任务。
赵烈下午寅时中到难民营的学堂接亚历山德拉回府,一路上亚历山德拉尽显疲乏,蓝色的眼睛也暗淡了不少,紫色的衣裙上还沾有淡淡的污渍,在马车里,赵烈心痛的紧搂着她。
由于老妈带着赵锋、赵娥回威海照料赵海明的起居,所以家里比较的冷清,亚历山德拉一回府第一件事就是洗澡,借此方松一下,赵烈此时将牛肉切片,用胡椒、芝麻、盐、黄酒腌制起牛肉,又从老妈留在家里的番柿枝上取下几个小小的番柿剁碎。
当玛塔告之亚历山德拉出浴时,赵烈快速的用锅就这番柿汁将牛肉煎成八分熟,在两个白瓷盘中铺上生菜,将牛肉放在生菜上,亲自将两盘端到亚历山德拉住处,玛塔看到时十分惊讶,牛肉的香气四溢,
“玛塔小姐,这是我亲自给亚历山德拉做的晚餐,希望她喜欢,这是给您的。”
玛塔赞赏的看看赵烈,小子不错嘛,还没落下我,美滋滋的端着餐盘转身进入。
亚历山德拉自然是甜蜜的吃下这顿爱心大餐。
夜晚,杜立将两个粗壮的女真人引入赵烈的书房。
“大人,这是前女真叶赫那拉贝勒布杨古的孙子加新、额图浑。”杜立介绍道。
“拜见大人。”加新、额图浑拜倒于地。
“起来吧。”赵烈虚扶一下。
两人急忙站起。
赵烈细细端详,只见两人身穿破旧的皮袍,虽说浆洗的还算干净,不过也能看出近况不佳。
加新是个二十左右的女真汉子,不过面目黑红,抬头纹迭起,象是三十出头,而稍小一些更为粗壮的额图浑则面目黝黑,十分的憨厚。
“加新、额图浑,你等原是叶赫的贝子,乃是女真王族之后,当年老奴背信杀了你等祖父一家,吞并了叶赫,你等从此居无定所,流亡大明,可想有遭一日夺回叶赫王位。”赵烈笑眯眯道。加新和额图浑是杜立从登莱军里弄来的,他们如今为登莱骑兵驯马,领着可怜的粮饷度日,加新的父亲和大哥在东江同建奴的征战中战死,他们兄弟无奈的逃到登莱挨到如今,直到杜立将他们十余人从登莱找到。
“大人,加新无一日不想着杀回叶赫,恢复叶赫家名,”加新眼中露出刻骨的仇恨,他随同他那个不太被重视身为庶子的爹爹出外到沈阳发卖马匹皮毛侥幸躲过一劫,只不过从一个人人逢迎的贝子沦落到给明人军将驯马厮杀的马奴,当真是历尽人间冷暖,对于造成他如今凄惨境地的爱新觉罗一家是恨之入骨。只是,加新心思缜密,多年下来,看到**哈赤一族如今如日中天,大明在金军的攻势下节节败退,实在看不出还有复仇的希望,“只是大人,如今野猪皮势如破竹,大人如何能破敌。”
“嗯,这个还是不用多说了,本将说的再多,你等也未必相信,先在我军中为我驯马整束骑兵吧,如果有一天你看到你复仇的希望,再来见本将吧。”言罢,赵烈示意杜立将他们带离。赵烈对于能找到叶赫的王族很是满意,不过这是应对将来的暗子。
加新、额图浑带着满腹的心思走出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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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提亚哥炮
readx;匠户营忙碌非常,原本装备七千兵员的兵甲、火铳等基本完备,为新下水的盖伦船铸造的舰炮也已完成,匠户营的匠头们刚刚松了口气,大人回来了,匠头们听到大人回来了,就预感到有的忙了,果然,大人十日前下令,准备三千兵员的兵甲、火铳、火药、雁翎刀、长枪,还有新增的舰炮订单。
赵烈来到匠户营时,袁义、提亚哥等匠头早在营门等候,
“提亚哥先生,铸炮厂可有好消息予我?”看到提亚哥红光满面的样子,赵烈忍不住问道。
“大人,确实是好消息。”提亚哥矜持的环顾了身边几位铸炮师,几个人都是与荣有焉的样子,“大人,介于熟铁品质又有提高,我等造出了四十八磅的短管炮和长管炮,只是,”提亚哥此时又停顿了一下,赵烈这个腻歪,就像前世看电视剧正来劲时加入广告时那般腻歪。“只是,大人,铁范铸造的四十八磅炮因膛压不足开裂的占了五成。”提亚哥此时的声音小了一点。确实,其他火炮的废品率只有一成多至多不过两成,四十八磅炮的废品率足有五成。相当于铸造出一门炮却花了两门大炮的价钱,大人是否很是不满意,匠头们谁也拿不准啊。
“好,太好了。”赵烈大喜,昂贵点不是问题,问题是有没有,舰炮达到四十八磅炮,才是真正的重炮诞生了,英格兰历史上就把重炮概念计算为四十八磅炮,六十四磅炮,七十六磅炮,最高九十八磅炮,当然那是百年之后的事了。他也算是提前摸到了重炮的门槛,有什么不满足的,真是天大喜讯了。
拥有这般重炮意味着赵烈舰队同尼德兰、西班牙、英格兰千吨的战舰也可一战了,他们的厚木船板抵挡四十八磅短管炮也是困难,而长管炮对于守卫港口、城堡、轰击敌方炮台、城墙都是大杀器,真真是国之利器。
听到赵烈的赞扬,几个铸炮师傅高兴万分,如此重炮毕竟是出于他们几个中外师傅的手中,在远东是首屈一指了。
“奖励几位匠师白银三千两,今日下发。另外此炮命名为提亚哥炮。”赵烈对于如此军工人才当然是不吝奖赏。至于命名大炮,按当时的惯例谁发明将谁的名字赐名大炮。
登时,气氛更加热烈了。五位铸炮师每人能分得五百两银,其他的工匠分得五百两,巨款啊。而提亚哥更是激动的满面通红,这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舰炮,这是一个炮匠的最高荣耀,他百年之后声名仍将流传,在西欧这即是工匠的最大荣耀有木有啊。
这里最是羡慕嫉妒恨的就是袁义了,老袁心中哀怨,他娘的,这帮子造炮的发了,今年都领了多少赏格了,由于老袁掌总,所以赏格得从他的手里发给五人,更是嫉妒如狂。
“匠户营能有今日,袁头多有辛劳。赏白银三百两。”仿佛知道老袁的想法,赵烈笑眯眯的说道。
“这如何使得,小人愧领啊。”袁义立时笑的见牙不见眼。“大人,小人也是有好消息奉上,手榴弹、火药包都已造好,不过,”袁义瞅瞅赵烈,收起笑脸。赵烈更是腻歪,都是跟谁学的,都会埋包袱了。“大人,就是这手榴弹有点太重。”
“哦,我等现下就试炮,试弹。”众人簇拥着赵烈来到匠户营后山的试炮场地。
当工匠们将四十八磅短管炮,长管炮推出来时,赵烈看到它们比原来的三十二磅炮粗了一圈。当然也是重了太多。
工匠们麻利的清膛,放入药包、弹丸,用火杵压实、开炮,一声巨响,不到一里的目标外挂的五寸舷板碎裂开来,露出里面的夯土,并且深深的砸了进去,威力无匹。
赵烈满意点头,这威力是比三十二磅炮强了太多。
四十八磅长管炮的炮击击打包砖城墙溅起漫天的尘土,十炮下去,八炮命中,城墙包砖碎裂,弹丸深深进入夯土内墙。
赵烈当先鼓掌,立时掌声一片,今儿个是真高兴啊。
不过,当手榴弹被拿上来使用时,赵烈就没那么高兴了。这手榴弹硕大无比,三斤多重,外面使用长方铸铁,用手工刻出破片痕迹,后带木质握把,只见一个身高力大的工匠先是用火点燃引信,然后疾跑几步,用力甩出,然后俯身,手榴弹飞出十多步远,落地两息后爆炸,四周五米内的两个木人被破片击中,不过,铸铁外壳破片不多,不过赵烈交代同**混掺在一起的小铁片不少,只是扎入盔甲,没有扎透。
这真是鸡肋,赵烈估算十余步距离太近,五步内的破片杀伤威力太小,建奴大多是身着铁甲,没有大的伤害,只有对余丁、包衣的棉甲还有作用,对于连棉甲都欠缺的农民军倒是大杀器了,但是自己的首要对手是建奴,至于农民军都用不上手榴弹,火炮、火铳、骑兵就够他们喝一壶的了。当然,在守城时,在城中巷战中还是有其作用的。
赵烈没有表示,示意试爆火药包。
火药包重十斤,用麻绳扎紧,内藏铁片,试爆后,在十米出头的距离里威力惊人,是守城利器。当然缺点也明显,此物损耗火药极多,得提前准备。
赵烈没有多说,决定先制作三百个手榴弹,五十个炸药包。并且发放了三百两的赏格。
最后是铁甲的演示,郭福亲自将鱼鳞甲、棉甲、和石岛新造的板甲一同放置在人形木靶上,三个强壮的弓手使用一石弓在六十步开弓放箭,一石弓弦强大的弹力将铁箭扭曲变形着击打出去,铁箭发着啸声划着弧线击中三副披甲,三个弓手先后射了五箭,铁器铿锵作响声中全部命中目标。
赵烈等人上前一一细看,只见明军将领常穿的鱼鳞甲上的五箭有两箭从甲叶上滑落,三箭插在甲叶中,最深的一支插入不过半寸,其他两枝只是勉强破甲入内,棉甲上五箭全部插在甲上,其中三箭贯入盈寸,板甲上的五箭也是只有三箭贯入,不过贯入较鱼鳞甲为深,三箭没有半寸距离,也比鱼鳞甲上的两枝勉强破甲的箭枝为深。看来鱼鳞甲的防箭效果最好,板甲比之稍差。
赵烈命人将三个新的鱼鳞甲、棉甲、板甲放到木靶上,叫余大宝手持铁棍使出八分气力每个击打三棍,只见鱼鳞甲脱落了二十余叶片,棉甲则是破裂开口,露出里面木靶,板甲则是有点变形,防护力却是犹在,是这一项表现最好的披甲。
情况明了,防护弓箭鱼鳞甲比板甲稍胜一筹,近距离搏杀,板甲比鱼鳞甲稍强,各有优劣,不过,一个熟练工匠数月才能完成一副鱼鳞甲,鱼鳞甲大部的成本就是人工的钱粮,板甲则只需数日,成本只是鱼鳞甲的二三十分之一,因此赵烈可以用板甲大规模快速武装破虏军将士,鱼鳞甲如果是将全部破虏军武装起来,赵烈恐怕早就破产了。
于是板甲没有意外得到众人的推崇,建奴其实最杀人的是其重装步兵,其半耕半牧的性质决定了建奴的马战能力不如从小长在马上的蒙古诸部,不过,建奴统一的严苛的军法和以此为基础的强悍的步战能力是决定性的,所以,当他们面对蒙古诸部时,是以女真全族之力攻打分裂星散的蒙古人,当他们面对明军时,又以出色的机动能力和铁血的近距搏杀占据上风,因此,板甲相比鱼鳞甲更有优势,尤其是面对建奴攻击之时。
至此,几样兵甲火器赵烈点检完毕,他是非常的满意,可说是赵烈最是满意的一次。破虏军的武器、兵甲终于研制齐全,匠户营即刻可以倾尽全力生产,破虏军兵甲齐备的那一天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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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章 归家悲喜
readx;钱二和章伟幸运的在远征途中没有得病,不过,在营房中停留十日是必须的,这十天对于钱二可是极为的难熬,他离家近在咫尺却没法回家看看,报个平安,心中当然焦虑。当十日的紧闭结束时,他们首先想去看看发热进入卫生所的王强,但是,他们被告之,还没有好,不许探视,只能失望而归。
钱二归心似箭,决定回家探视,他向甲长请了三天假期,回去马上收拾东西,主要是衣物和银子,此次可是得到了三十两银的奖励,加上几个月的饷银,不到四十两银,这对于钱二来讲已经是巨款了。
钱二美滋滋的收拾物品,发现章伟傻呆呆的蹲在门口望天,登时响起章伟已是孤身一人了。用他的话讲,都死球的了。辽东海州是他的原籍,也是章伟的伤心地。
“大伟,跟我一起回家吧,我家里还有老爹、兄弟、侄女,不是太冷清,”钱二说道,他们三人一起几个月了,经历炮击、死亡、伤病,处的不错,钱二实在不落忍章伟一个人呆在这里,以前还有王强,王强有病不在,现在只有章伟孤零零一个人了。
“不了,营里也是加餐,伙食不错,”章伟眼里闪了下光,接着又黯淡下去,还是摇头拒绝了。他不想打扰钱二一家的团聚,这个一家团圆的机会太难得了,他这个外人就别掺和了。
“他娘的,还扭捏上啦。跟我走。”钱二没有听章伟的,拉着他请了假,带着眼含热泪的章伟回家去了。
钱老爹终于盼回了几个月生死不知的二儿子,这个高兴啊,对于钱二带回家中的章伟那是真心欢迎,听闻了章伟的遭遇,当即认下章伟为干儿子,从此章伟这也算是在石岛有个家有亲人了啊,心中当真是悲喜交加。
蓝三也是今天回家,于强先进的港,先回家了,蓝三和张环是最后进得港,相约一起回家。
两个人一起出了军营,到杂货店买了点米酒、米面、糖果,这是给老爹、老妈、弟妹们准备的。一样也不可少,两人这番出征,饷银加上奖励都得到了三十五两白银,也算是衣锦还乡啦。
他们走在街头看到街上比上番回来杂乱一些,人多了不少,找人一打听,原来又有十多万的难民到来了。难怪了。
蓝三来到自家门前时几乎不敢认,破败的草坯房子变成了砖瓦房,门前屋外干净整洁,蓝三犹豫半晌,还是敲了敲门,
“谁呀。”里面传出来爽利的女声。
“收税的。拿二两银出来,放过你家。”蓝三粗着嗓门说道。
“三哥,”里面惊喜的声音。门马上开了,一个十三四岁小姑娘打开了房门,笑盈盈的看着蓝三。
“小慧都是大姑娘了。”蓝三惊叹道。几个月没见,自家的妹妹都已经长大了。
“三哥,我就知道你快回来了。于强两天前来告诉家里了,说你和张哥就快回来了。”蓝慧嘴里说着,手上不停,接过蓝三手里的东西。“咱娘出去卖肉去了,说是给你做肉吃。”也是贪吃贪玩年纪的蓝娟说道这里也是向往了一下。
“三哥,你可回来了。”十岁的蓝四快跑着冲进蓝三的怀里,小子穿得整洁多了,以往都是大哥,二哥、三哥穿剩下的衣服给他改的,到处是补丁,现下身上衣服只有一块补丁。
“小子,真沉了。”蓝三笑呵呵的抱着蓝四,也许他和小四年纪相近,小四最粘他,“看,这是三哥给你和你姐买的糖。”蓝三晃了晃手里的纸包。
小四干净利落的抢了过去,和蓝娟一起吃起糖来。
蓝三问着妹妹家里的情况,原来,上番他留在家里的十两银加上老父,大哥,二哥这多半年的收入建起了五间大瓦房,刚建完一个月。
这日子真是好过了,蓝三想起自家去年好是三间颓败的草坯房子,衣服都配不齐,真是恍如隔世。也不枉自家多人在茫茫大海中出生入死了。
蓝三正在发呆,忽然感到近处有人,只见头发微微斑白的老妈含泪站在门口端详着自己,蓝三蓦地起身走过去抱住老妈,泪水汩汩掉落下来。
晚间,老父、大哥打鱼归来,二哥由于在船厂上工加班,没有回来。亲人相见自是好一番热闹。
“现下都是在新渔船上打渔,饷银一月一两半,同过去没法子比,老三,你也回来吧,虽说家里收入少点,不过,毕竟是安稳。”蓝老爹听完儿子的讲诉,喝了口儿子买的米酒说道。
“爹,我们大副说了,现在家里的日子好了,谁带来的,是赵烈赵烈大人,我们当兵一是吃粮,二是保卫赵烈大人,也是就是保卫我们的好日子。”蓝三说道。“再说,我是在商船上,没有那么危险。战船上可是要与敌人炮战,危险多了,不过,也真是威武啊。”蓝三羡慕的叹口气,对于张环在卫青号上服役,他可是嫉妒羡慕恨啊。
“对,三弟啊,你们大副说得对,我们船长也说,他要年轻几岁,他也当水兵去。”蓝大偷眼瞅瞅老爹,说道。他是没办法,作为老大跟在父母身边,不然,他也想出去闯闯,他在渔船上每次看到庞大的舰队出航,军兵们个个威风凛凛,也是羡慕极了。
“是啊,大哥,我跟你说,这大海太大了。。。。。。。。”蓝三整整说了一晚上,远航、炮战、俘敌、风暴,家中人也是和他一起高兴、害怕、激动。这话是说了大半夜,蓝家今晚是真高兴,一家终于团圆了。
第二天一早,蓝老爹和蓝大一起出门打渔,蓝三来到张环家,只见张环家也是建了新瓦房,张环刚刚挑回一担蜂窝煤,正摆放在仓房,
“呦呵,张环,你挺勤快嘛。刚回来就干上活了。”蓝三边打趣边帮着张环忙活。
“蓝老三,谁像你家儿子这么多,你不干有人干,我家我是老大。”张环撇撇嘴,鄙夷着蓝三。
“呦,两位一大早就在这斗上嘴了,真忙啊。”两人回头一看,原来是于强笑嘻嘻的站在仓房门口。
得,渔村三小又聚齐了。自有一番热闹。
“我说,真是羡慕你们,我就是刚到飞剪船上忙活,你们都是副水手长了,真是气死个人啊。”于强一副羡慕嫉妒恨的模样,他也确实是妒忌,都是一同出去的,那两人都是水手长,自己还是水手。
“你怎么不说张环在炮击中操帆呢,多大的危险啊。你试试去,吓尿你。”蓝三调侃道,张环可是用生死搏来的。
“我倒是想吓尿,可惜没那机会。”于强是输阵不输嘴,嘴炮不停。
“老大,你们出去这么危险?”张吴氏在门外颤抖着问道。
张环一拍脑袋,呃,光顾着和这两个货贫嘴,忘了老妈还在家了,为了不让老妈担心,张环回家是危险一句不提,唯恐老妈担心,这下可是露馅了。
蓝三、于强面面相觑,同时缩了缩脑袋,仿佛回到从前闯祸挨骂的年月,又闯祸了。
果然,张吴氏说什么也不让张环再去军营,张环几个一直劝了几天,也是不行,让张环这个纠结啊,大骂两个损友害人不浅,最后一天,张环祭出来军法的大杀器,言道如果擅自不归队,那是要杀头的,才勉强镇住老妈。送大儿出发的时候,张吴氏满脸的泪水,依依不舍。张环可算是逃出牢笼了,心里这个庆幸啊,他可是不想困在渔村里,每日里同海鱼和渔网较劲,如今张环也是见多了世面,心也野了,船上虽然有风险,不过,在他看来前途远大,将来他还想当大副当船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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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九章 铁山一日
readx;皮岛都司鲁铭德与鲁南来的豪商顾五岳在铁山镇的望山酒楼吃酒,铁山就是皮岛东江总兵毛文龙在朝鲜铁山半岛设立的屯田卫所,一是屯田养兵养民,为其不断供给兵员和粮草,二是为朝鲜义州后盾,以为犄角,毛文龙将铁山视为东江的希望所在,这里也是东江镇最大的屯田所,与海岛上的些许田亩可是天壤之别。
鲁铭德与都司毛有俊、刘文举等人共同戍守铁山,以毛有俊为主,刘文举、鲁铭德为辅,共有逃难辽民五万余人,卫所兵五千余人,分为四堡,二十一墩,屯田数万亩,屯田数年略有小成,所出米粮稍解皮岛等诸岛缺粮,也是接应凤凰城、镇江堡等地出逃辽民的接济之所,当然,所有辽民也是皮岛军将的佃户,田亩都属皮岛诸将,奔忙一年不过是勉强饿不死罢了。
鲁铭德与顾五岳相识已久,早在去年顾五岳来此买卖原木等当地出产,就与鲁铭德熟识,今年来,顾五岳以用工为由从鲁铭德、刘文举等人手中引走辽民万余,当然也奉上文银两千两,铁山不过开地数万亩,可是辽民六万余,半数无地苦熬,每年春荒都有不少的辽人饿死,食人之事也不罕见。家中夫人本着慈悲之心相劝,又有银两可拿,于是暗中放行,与顾五岳合作还算愉快。
此番顾五岳又来接引辽民,两人相约酒楼会面,酒足饭饱,
“大人,小人此次前来招募辽民颇为不顺,不知大人可有教我。”顾五岳放下酒杯说道。
“顾公子,当下石岛只余五万余人,上番毛帅知晓铁山、义州,广鹿、石城、大山子等诸岛外输辽民数万大怒,严斥诸将目光短浅,自毁根基,言东江诸岛失民则为无水之源,无木之本。言道,如有下次严惩不贷。”鲁铭德吧嗒进嘴一口鹿肉,边嚼着边接着说道。“顾老弟,今时不同往日,毛帅震怒,谁敢触怒大帅,不要脑袋了,当然,如果顾老弟还是大量购入原木,本将给你打个保票,可你先来。”
“唉,将军不知,辽民耕地、做工,比之当地人饷银可是少了近半,”顾五岳无限可惜的吧嗒着嘴,“唉,我家尤以田庄,织布坊用人颇多,可惜了。”顾五岳一副贪婪的模样,当真是痛心疾首。
“顾老弟,你家从我等手中招募不下万人,要知足啊。”鲁铭德心中鄙夷,无外乎哪个前朝穷酸文人斥之商人重利,古人诚不欺我,娘的,赚多少是多,压榨的都是穷苦辽民,我呸,真是贪婪。
“大人,原木采买,运送还须大人多多通融啊。”顾五岳笑眯眯的拍拍手,身后一个粗壮少年递上两个沉重的包裹。
“好说,好。。。”鲁铭德边打着哈哈边打开包裹,眼睛马上呆滞。
只见,一副银光闪闪的盔甲出现在眼前,头盔是全盔,带有面甲,只留下两眼之间的一道缝隙,胸甲坚固刻有装饰的纹路,护肩、护肘特别加厚,铁手套、铁腰裙一直到大腿,腿部有护膝,其他位置则是皮甲。
鲁铭德从没见过如此铠甲,它同文山甲、鱼鳞甲、锁子甲不同,臂膀、腰部、腿部都是极为贴身的,接口、关节做工精细,一身闪亮,气势十足,一看就晓得极为昂贵。
“顾老弟,本将怎能收你如此重礼呢,不妥不妥啊。”鲁铭德示意护卫收下,自家却是满口客气,心下高兴,脸上堆满笑容。
“小人知将军为国与建奴征战,深感钦佩,小人特意从弗朗机人手中购得此甲送与将军,祝将军身着此甲大杀建奴荣立殊功,光宗耀祖。。。。。”顾五岳马屁如潮,让鲁铭德立时飘飘然,大拍胸脯,定下诺言几许。
顾五岳送走鲁铭德,与一众护卫回到客栈。
在室内思虑良久后,顾五岳长吁一口气:
“王铮,你带第一组人到义州按计划行事。”
“遵命大人。”矮壮的王铮躬身应答。
“山子,你带人将鲁铭德的宅院与家眷情形探听明白,切记,别让人发觉。”顾五岳叮嘱道
“罗山必不负大人所托。”高瘦的罗山躬身答道。
“好,你等各负其责,我等就在此地给建奴放点血。”顾五岳说道。
王铮粗黑的眉毛跳了跳,拳头紧握。罗山的黄脸没有表情,不过,细长的眼睛中闪过寒光。
看着两人离去,顾五岳心中微微得意,三个混小子能整训到如今的状况自己总算是没看错人。
回到自己房间的王铮与罗山开始整理物品,主要是武器,银两,
“王哥,此去多多小心。”罗山一拱手。
“山子,没事,我不杀回老家死不了,家里人还盼着我给他们复仇呢。”王铮咧咧嘴,与罗山把臂而别。
王铮来到铁山城外一个单独的院子,看看四周,王铮敲了敲门,一个五十余岁的老汉开了门,
“王头来了。”老汉看看四周,轻声说道。
“老马,后面没人缀着,来到的路上我绕了几个弯。”王铮随着老马头进入院中。
进入正堂后,八个人正在围坐一起吃饭,高粱米饭,野菜肉汤,咸菜条子,几人吃的兴高采烈。
“王头,你吃了吗。”三十来岁的一个汉子问道。
“我吃过了,张松,你们快点吃,完事后,有事出门。”王铮吩咐道。
“好勒,俺们尽快。”张松几人答道。
风卷残云,不一会儿,几人吃完。
几人收拾一下,穿好衣物,配上武器,来到午后,牵出几匹马来,王铮吩咐老马头留守,其他人骑马向北而去。
罗山此时已经带着几个人打探到鲁铭德的宅子,并让最是人畜无害的王益民去打探,罗山此时与另一个年轻的弟兄一副流民的大半,蓬头垢面,破衣烂衫的坐在离鲁宅不远的路口。这个模样起先在铁山,义州那是司空见惯,毕竟辽民众多,能给军爷们种地去饿不死就是好命了,可惜,铁山田亩就是那么多,还是有许多人衣食无着,成为乞丐。不过,经过顾五岳的收拢运走,留下的不多了。
罗山看看自家的样子,也是心中感叹,自己几个月前就是这番模样,在铁山厮混。自己一家要不是和王铮、滕海、腾河等聚集一起,互相帮衬,肯定有人会饿死,正是由于罗山、罗东、滕海、腾河、王铮一起与十余个流民争抢食物打斗起来,几人人数虽少,却是毫不畏惧,虽然头破血流也是无人退后逃跑,这才引起路过的顾大人的注意,并让护卫阻止了双方的打斗,
“你等是辽民吗?”“你等与建奴有仇吗?”大人问道。
“有血海深仇。”几人几乎异口同声。
罗山如今还是清楚的记得自己几人的回答,小点的罗东、腾河还流出了泪水。
于是自己几人就随从大人去往石岛,在那里将滕海、腾河、罗昌,罗娟安顿下来,由滕海、腾河照顾罗昌、罗娟,自己、罗东、王铮进入军情司跟从大人,经过两个月的操练后,又回到铁山。
罗山当下是十分满意的,弟弟妹妹有了出路,在石岛看到了赵大人的实力,自己终于有了报仇的希望,罗山永远不会忘记与建奴哨探殊死搏杀掩护他们逃亡的父亲和母亲,这个血仇一定要报,否则枉为人子。
秋风萧瑟,罗山裹了裹身上的破衣,寂寥的坐在地上,他用眼睛的余光盯着鲁宅的大门一动不动,仿佛睡了过去。
ps今天是传统节日中秋节,夜半就不乱求了,祝愿诸位书友合家幸福团圆。
第九十章 实战操练
readx;第九十章实战操练
赵烈身着全身银白哥特全甲,手拿大枪,腰胯雁翎刀行进在路上,身边余大宝身着葡萄牙半身甲手拿大棒与二十名全副武装的护卫跟随,他们行进在队伍前列。
近两个月来,每日一次赤山到石岛的来回武装拉练是常例,已经成为千户所一景,兵丁们已经是习以为常了,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身着身着铁甲,手拿刀枪的全身披挂的行军,最初的时候,很累很苦,辽民什么苦没吃过,再苦能有流亡时衣食无着贫病交集时苦,众人都是忍耐下来,身体适应后,也是平常操练的一部分了。
此番,赵烈加入,强调操练实战化,用马车装载粮食、火药、弹丸、备用铁甲等辎重,行军炮炮手随从,完全的同实战行军类似,甚至,前方十里放出夜不收,左右方五里也是夜不收的范围,就连后方也有夜不收盘旋。
“。。。。恨欲狂,长刀所向,多少手足忠魂埋骨他乡。。。”
队伍士气高昂的行进在绿色的田野间,不少的军户们劳作间歇看景般看着大军的行进,上岁数的军户遥想起早年的军伍生涯。
李明峪和李霖父女与随从在赤山镇南郊两里驻足等待,只见黑红相间的队伍至远方而来,每排五人队伍整齐,歌声嘹亮,锐气十足。
接近赤山,随着一声令下,队伍原地坐下休息,拿下头盔,将刀枪放在身边,喝水、休憩,此时,赵烈带着随从排众而出走到李明峪身前。
“见过大人。”李明峪躬身施礼。不知不觉中,李明峪再也不能把赵烈当作那个到处疯玩的高壮黑小子了。
“李先生,您多礼了。您与我家之间不用如此。这是折杀我了。”赵烈忙扶起李明峪。
哼,李霖翻个白眼,小小年纪也让我父施礼,她心中甚是不平。
“见过李小姐。”赵烈略一拱手。
“见过大人。”李霖勉强施个万福,心中暗附,早先两年还是个淘小子模样,现下官威倒盛,不过,李霖此番头一遭见到全身披挂威猛雄壮的赵烈,只见赵烈身着全身哥特战甲,手拿大枪,腰胯长刀,身材高大威猛,目光炯炯,真真正正是个威武雄壮的将官形象。让李霖心中微动。
“先生,我一路走来,看到大路两侧田亩涨势不错,不知远些的坡地如何。”赵烈拿下头盔,边擦汗边问道。
“大人,今年雨水颇顺,又打了如此多的水井,众军户又是分外辛劳,庄稼涨势极好。当然,还是有少许的田亩是新开的田地,不是熟田,恐怕出产不多。”这些事物都在李明峪心中,随口道来。
“李先生,田亩出产不多的,如果确是困难,可接济一二。渡过难关,明年就好多了。”
“属下代军户多谢大人了。”李明峪甚为佩服,他明白赵烈目光长远,根本不在乎此前的小利。
嗯,黑小子倒也不是贪婪之辈。李霖在心里又加了分数。
“此外,此番玉米、番薯收获后,尽量收购以为粮种。此事极为紧要。”赵烈叮嘱道,日后大规模耕作,这些就是好种子,毕竟是适应了北方的气候土地。
李明峪郑重应下。
“李先生,此番我在石岛停留不久,千户所一干事物还得拜托先生操劳。”赵烈拱手说道,赵烈如今是分身乏术,千户所只能托付给李明峪。
“此是我等分内之事,倒是大人海波凶险,多多保重啊。”李明峪谨守双方本分。
“李先生不知,赵烈年来行走南北,我大明北有建奴逞凶,南有西夷窥视,中有旱涝不断,民乱纷起,党争宫争日烈,已有心怀异志者信此为天下板荡之时,逐鹿中原之机。”赵烈将头盔带好。“先生,时不我待啊。”
李明峪无语默然,他当然晓得如今大明的窘境。
“告辞,先生多多保重。”赵烈拱手拜别。
“大人好走。”李明峪心怀复杂的回礼。他当然明白赵烈所言,此内忧外患之时,朝廷中确是士大夫与权阉斗得你死我活,天启帝无心理政,内政混乱无比,在登莱颇有作为的袁可立无奈去职就是最好的例证。
赵烈一扬手,余大宝大喊,“起。”
坐下休息的众军兵起身,只听钢铁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虎。”赵烈大喝。
“虎。”由近至远传去,兵丁们施礼。
赵烈带人步入军中,须臾,大队后队变前队回返。
李明峪手摇折扇,微皱双眉,看着大队渐渐消失在天边,久久不语。
李霖识趣的没有打扰父亲,她知道父亲有事思虑。
整个队伍没人掉队,整齐的返回军营,回到军营,解散后,不能马上休息,必须是把铁甲、刀枪、火铳、火炮清理整洁完毕后,才能休息。
“娘的,这天是真热了。”高波边擦汗边嘟囔着。
“小高,你权当是洗个澡了。”老廖笑眯眯的说道。原籍辽东抚顺的高波极不耐热,在鲁南的夏天里一动一身汗。
“要不是下午还要操练,我现在就去洗个澡。”高波抹了把汗。
“行了,别他娘的斗嘴了,快点把铠甲擦好,不然,一会儿镇抚抽查,没完成的全什都得跟着倒霉。”刘福贵说道。
上番,老廖没有擦拭铁甲,结果全什一起到校场跑了五圈,很是让其他什笑话了几天。抬不起头来啊。
矮壮的吴晗闷声不语的擦拭枪头,有点稚嫩的汤陷军边哼着小曲边擦拭铁护臂。
高瘦的马文被铁裙挂了下手,出了点血,骂骂咧咧的,圆滑的梅开山刚刚完事,边擦汗边端详着众人的进度。
年纪最小,身板最壮的季刚憨笑着坐在角落,光着膀子,拿着块破布擦拭雁翎刀。
赵烈此时进入室内,看到的就是全什没有偷懒,都在按照军规忙活兵甲,当看到与房门正对的季刚时,他的第一感觉是此人的憨笑模样同余大宝有一拼,赵烈今日决定亲自抽查一下武备整理情况,随便抽了个营房,进入这个什。
“虎,”当先看到赵烈的邹怀恩急忙喊道。
“虎。”几人忙手忙脚乱的起身施礼。
“免。”赵烈回礼,“谁是什长。”
“属下在。”刘福贵回答。
赵烈看到刘福贵手里还拿着一块没来得及放下的抹布,微微笑笑。来到近前,抽出刘福贵的雁翎刀,只见寒光凛冽,可见平时勤加清理。
“很好。”赵烈夸奖一句。
刘福贵得到夸奖,脸色涨红的笑着。
赵烈看到季刚脖颈上挂着一个黑绳系着的骨制品,形状嘛有点。。。,要知道赵烈规定军营里戒指、手镯、项链等影响战斗的物件一个不许佩戴。
“姓名。”
“季刚。”季刚还是带点憨笑回答道。
余大宝在旁也是咧嘴一笑,感觉同这小子很对撇子。
“这是什么饰物,有什么名头。”赵烈问道。
“俺弟弟的指骨。”季刚收起笑容。
唉,这小子,这时候还是这般话少。邹怀恩急忙解释道,“秉大人,季刚父母早亡,他和弟弟给建奴为奴,一次他押送米粮从庄子到领催主子府里,回来后发现建奴庄头把他弟弟打死扔野地去了,他赶去只找到被狼啃剩下的几根骨头,他就把最小的指骨留着。杀了庄头逃到旅顺去了。”邹怀恩偷偷看看赵烈。“此事,千总大人也知道,特许季刚佩戴。”
“俺娘死时让俺照顾好弟弟,俺没办到,俺就把弟弟带在身上,俺还有个亲人。”季刚小声说着。
“我准了。”赵烈眼中一热,后世的人们无法理解今日的辽民的悲惨,赵烈还是被建奴所创造的人间惨剧接连突破他所能想象的下限。
赵烈拍拍季刚的肩头走了出去,他是无意中触及了季刚的痛处,还是让他安静一会吧。
余大宝有样学样的拍拍季刚的肩头离去。